精选书信

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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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序言

在1967年，为纪念主教伊格那提（布良恰尼诺夫）（于1867年4月30日安然离世）逝世一百周年，莫斯科神学院首次编纂了这位俄罗斯教会著名的牧者与苦修者——圣伊格那提（布良恰尼诺夫）的《全集书信录》。

这套汇编包含三大卷打字稿，总计1425页，收录了835封书信。这「完整汇编……」中，不仅收录了这位已故主教所有先前出版的书信，也收录了在各档案中新发现的（200封）书信。

《书信全集……》收录了众多宝贵的灵修教诲与指引，完美呈现了俄罗斯大 подви士——伊格纳季大主教的属灵形象，并包含了一些此前未曾披露的生平轶事。然而，尽管有这些优点，全集篇幅浩繁，对于那些敬仰主教的人们来说，难以轻易研读。

文集《伊格那提主教（布良恰尼诺夫）精选书信集》乃是基于《全集……》编纂而成，其中剔除了所有不具道德训诫意义的书信及片断。此文集保留了《全集……》的书信编排顺序——即写给修道士、在俗信徒、亲友的书信。全本《精选书信集》共收录了555封书信（本版书信数量增至619封，部分遗漏已予补全）。

末了，我谦恭地向读者们请求宽恕与代祷，愿主不将此集编纂者遗漏某些书信、极度缩减另一些书信的行为归咎为罪。他唯有一愿：以尽可能简明之形式，为寻求属灵滋养之人，呈现圣伊格纳季（Игнатий）——这位圣师关于基督徒灵性生命教诲——那无可估量之宝藏。

Μ. 洛津斯基

Избранные письма

蒙拣书信

Письма к монашествующим

致修道士书

书信 1：致至圣莫斯科都主教菲拉雷特。辞谢担任神学书籍审查官之职及其缘由

您的至圣！

至仁至善的圣大牧者，我们的慈父！

当我蒙福拜访阁下，而阁下又垂询我是否有意愿参与精神书籍的审查时，该问题的突然性使我无法向您的高瞻远瞩提交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我希望通过这几行文字来补足我的回答。

我深感审查员之职，于身心皆为重负。于身：我每周至少需前往圣彼得堡一次，与审查委员会其他成员会晤。若遇至圣主教会议成员不适或缺席，我更须频频往返以作解释，甚至须重复行程。对于居于都城且身体康健者，此行或便利轻省；然于我这神经严重衰弱的城郊居民而言，实是难以承受之重。每次进城，所费不赀；归来之后，筋骨酸痛，虚弱不堪，需卧床整日。

心灵深处：我决定投身修道生活，并非为了世俗的野心，也非为了受戒本身；相反，我必须经历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才能放弃那些在我世俗生活中曾以耀眼光芒呈现的野心和幻象。如果再加上我父母的爱，我可以说：我付出了多少珍贵的牺牲，才得以继承那隐蔽的居所，那村庄，其上隐藏着无价的珍珠！十年间，我或多或少地隐居在我的斗室中，将我的心神从繁多芜杂的事物中抽离——已经感觉到许多回忆在我心中逐渐消逝——我无法在没有明显的心灵苦楚下，投入到外在事务、判断、辩论、出行等纷繁的担忧之海中，去过一个旅行者的生活。仅仅是留在谢尔盖耶夫修道院，我就感到极度的沉重——我之所以没有向皇帝陛下请求辞去此地，仅仅是为了避免在他面前表现出彻底的忘恩负义——我暂时保持沉默，等待着上帝的指引，为我指出一个适合隐居的时机。为此，我恳切地向上主祈祷。——您也曾问及：我都在忙些什么？请相信，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我且不说身体的虚弱、修道院的事务——尤其是出行——占据了我多少时间。

我恳求并劝请您的至圣阁下：正如您的仁慈和信任使您萌生了将上述职务托付给我的念头，愿这份仁慈和对我的软弱、我的心性以及我谦卑请求的关注，能说服您让罪人伊格纳提留斯为自己的罪过哭泣。我自身的罪孽和不配担当的修道院院长重担，已足以、绰绰有余地在基督的可怕审判台前定我的罪。——我请求圣洁的祈祷，并为我的冗长言辞求得宽恕。

阿基曼德里特 伊格纳蒂乌斯

1837年12月21日

书信 2：致诺夫哥罗德及圣彼得堡都主教安东尼阁下，恭贺您的圣名日。

仁慈的大牧首和父亲！

虽然我深知您因基督徒的情怀，对您的圣名日怀着谦卑的思绪，虽然您将这喜乐掺杂着悲伤的回忆，然而您的儿女们，您牧群中的羊群，是牧者之首和神的羔羊所赐予并托付给您的，他们应当在属灵的喜乐中迎接并度过这一天，向主献上热切的祷告，祈求祂延长您的寿数，赐予您所渴望的健康与福祉，以造福俄罗斯教会。

我们，谢尔盖圣三一修道院中不配的修士们，亦为此恳求全能慈悲的主，并恳请主的悦纳者（圣谢尔盖），愿他以强有力的祷告，为我们的牧者补足我们祷告的不足。在向天国献上如此祷告之时，我们不能不转向您，至高至圣的弗拉季卡（主教），向您献上我们最热切的祝贺，这份祝贺饱含我们最真挚的爱、感恩与敬意！

请以您一贯的宽厚与慈爱，接纳这份来自圣谢尔盖隐修院院长及众修士的敬意。本应亲身接受您的当面祝贺，此乃我的神圣职责；然病体缠身，不允我走出房室。因此，大牧者啊，请在这寥寥数语中，接受我的心。

我们将自身及修道院，托付于大牧首您的赐福与祷告之中。怀着深深的敬意与全然的忠顺，谨此奉呈，等等。

1845年1月17日

书信 3：致圣彼得堡和拉多加府大主教伊西多尔，蒙受至高恩宠者：论属灵与属肉体的苦修。

恭呈阁下圣明与虔诚的垂注： 吾今荣幸献上拙作一部，名为《苦行体验》。此书阐述了关于灵性操练的理念，这些理念乃吾在长年默观修道生活，无论是从活生生的修道者身上，抑或从圣教父们的著作中汲取所得。

鉴于俄罗斯修道制度的现状，以及社会在精神道德层面的境况，修道者与社会大众亟需对正确的苦修之道有更深入的了解，这尤其必要且有益。曾几何时，单纯的年代，人们对仅凭一己之力进行的肉体苦修怀有敬意，然而，这种敬意已然消逝。其消逝的原因非常自然：那些仅仅专注于肉体苦修的修士，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生活在世俗中的弟兄，都无法对修道生活给出恰当的解释。此外，昔日修士所从事的肉体苦修，如今已大大衰微，这乃因人类普遍体力和健康的衰退。这种修持已无法再造就那些能够展现超凡之力，从而引人惊叹的「属灵健儿」了。

属灵的修持造就出真诚、有自觉的修士，而这正是现代文明所激发的，可说是将修士召至其行道之场域。唯有属灵的修持，它才能将严谨的道德秩序带入修道院并维持其间，为兄弟们提供关于基督教的精确、正确、深刻的理解，给予他们与属灵理性顺服相结合的理性自由，并在兄弟之中塑造出属灵的力量和联结。唯有属灵的修持，它才能让修士披戴全副武装，以抵御现代那些敌视教会的教义，赋予修士一种福音教义与人类灵魂特质之间和谐一致的感觉。它引导修士进入正确的自我省察，并从这种省察中认识到自己的堕落以及对救赎主的必需。身体上的修持，若能由属灵的修持引导至其正常意义，便能在修持者身上产生独特的裨益，而当其单独运作时，则不具此效。

您的崇高恩典所赐予修道生活的眷顾与庇护，以及您在维护和促进修道生活达致教会传统所预定的兴盛方面所展现的热忱与恳切，激励我鼓起勇气，将我所编纂的这本书呈献在您的眼前……

恳求您的大牧人祝福，并将自身托付于您的圣祷之中，怀着最深切的崇敬与完全的忠诚，我荣幸地是

您最仁慈的牧者与父亲，至高圣职者，您谦恭的仆人。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书信 4：献给赫尔松和塔夫里卡大主教加百列。感谢您纪念并简述了自己及亲眷的生平。

至高无上的阁下！仁慈的牧首！

我至今仍未能从您的信中回过神来：我得到了慰藉，被这慰藉深深地陶醉！我读您的信，一遍又一遍地读，我欢喜，又被一种永不满足的渴望牵引，再次去读那封信。怎么会这样！无论是时间的遥远，还是许多境况的变迁，亦或是新的友谊结盟，都未能削弱您对我的父亲和我们全家所怀有的那份慈爱而真挚的情谊！看来，那消磨，至少是大大削弱印记的时光，在您身上却只让它们更加生动有力。这真是一个奇迹，一个令人心神向往的奇迹，您将天上的喜乐倾注到我的心间！愿上帝报答您，因为您用那字字句句都洋溢着爱意的信，将天堂般的甘甜倾泻到我的心坎里！ 我赶紧告知您，您的来信正巧赶上家父准备从谢尔吉耶夫隐修院返回沃洛格达。他为了与我相见，在五年离别后，特意到隐修院住了两周。他读了您的信，心中积聚的无数复杂情感让他泣不成声。他恳求您的总主教降福和祈祷。在孩子们中，我是长子迪米特里，他从前就蒙受您特别的眷顾，您也曾与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谈论过他；请允许他入修道生活吧！我心爱的谢尼乌沙和另一个弟弟在谢苗诺夫斯基团服役。按长幼次序排在第二的第四个弟弟，曾有幸在叶卡捷琳诺斯拉夫拜访过您。我有三个姊妹，两个已婚，一个守寡。 在我成为见习修道士之时，我急忙赶往奥廖尔教区，那里修道生活兴盛，希望能在其牧者身上找到一位庇护者和导师。然而，当我抵达奥廖尔的边界，却未能寻得我所求之人；天意旨意让我经历小小的磨难，以获得一点点经验，这在生活中，尤其是在修道生活中，是多么必需啊。我今年三十二岁，家父五十九岁；帕维尔·阿列克谢耶维奇·希蒂洛夫的年龄与家父相仿，或者略大一些，他们都将在近日来到此处。家父和帕维尔·阿列克谢耶维奇·希蒂洛夫都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希蒂洛娃·伊丽莎白·尼古拉耶芙娜失去了两个年长的孩子，儿子，善良而有才华的阿列克谢，在战场上阵亡，女儿也猝然离世，这极大地损害了她的健康。她唯一的安慰是她的独子列奥尼德，您或许不认识他。这只是我汇报的一小部分，呈现在您面前；将来我希望能补充更多。

我百倍地重复我的感激，感谢您如此温柔的记忆。我将自己托付于您的祈祷和祝福，并荣幸地成为您，我的至圣宗主教和慈悲的牧者及父亲，最谦卑的仆人（原文签名）。

阿基曼德里特 伊格纳蒂乌斯。

1839年2月15日

书信 5：致某位出席圣主教会议的总主教（库尔斯克的伊利奥多尔）

敬爱的大主教，仁慈的牧者与神父！我谨向您献上最真挚、最由衷的谢意，感谢您以慈爱与基督徒的关怀参与我的境况！见您如此垂注，我便冒昧以这些笔墨叨扰您；恳请您因着这份关怀，欣然接纳它们，并以主所赐予您的属灵洞察力，审视其中所述之事。

我收到宗座圣统会议的谕旨，其中载有圣彼得堡教区显贵主教（Preosvyaschenny Vikary S.-Peterburgskago）对我提出的以下决议，并要求我做出回应：「宗座圣统会议应询问圣谢尔盖修道院的院长，大司祭伊格纳提，他是否愿意利用这段暂时的假期来疗养。若他愿意，大司祭伊格纳提应在其回应中推荐一位可靠的人，以便在他康复归来之前，能够将他所肩负的职责托付于此人。」

依我之见，每一桩事都有其自然的轨迹，难以偏离，即使是障碍也会助其一臂之力。若我言及在人类事务中，我看到那无形却强大的神圣天意的运作，您定不会谴责我。依照叙利亚的圣以撒教父的教导，这神圣天意尤其眷顾那些为寻求上帝，寻求他们的救主而舍弃世俗虚妄之人：「愿你的判断帮助我」（诗篇 118:175），这便是受神默示的大卫所吟唱的。

在维卡里亚主教阁下的决议中，我曾发现并持续感受到一项指示，要求我提出我所提供的这份意见书。这份意见书与我请求解除职务的申请相符，而该申请并非在情绪激昂的时刻提交，而是经过多年深思熟虑，因此具有坚定与扎实的基础。主教阁下指示我指定一位可靠之人，在我不在时管理修道院，这使我仍需肩负修道院福祉的重担，并对可能发生的一切负责。在任命这样一位人选时，我无法通过将我的代院长排除在外来伤害他；我无法将他排除，因为只有他，在有利的情况下，才能维持圣谢尔盖隐修院现有的面貌；然而，鉴于维卡里亚主教阁下与他的已知关系，我无法指名他，因为主教阁下可能会通过他的 распоряжения 来束缚、扭曲他的一切 распоряжения，从而扰乱修道院；而他自己造成的混乱，却可能归咎于代院长。鉴于主教阁下类似的 распоряжения，即便我的病痛没有迫使我离开，我也无法继续担任圣谢尔盖隐修院的院长了。说到这里，我不再多言！我非常高兴我的病痛给我提供了充分的理由离开，并使我免于那种令人厌恶的滔滔不绝，那种本应由辩白与指责构成的话语，这与基督的教导是如此相悖，折磨着那些稍稍尝过遵从至柔和之主耶稣基督诫命所流淌出的平安之甘甜的灵魂。

至圣维卡里亚的决议，以其最自然的进展，虽然揭示出一种深藏于心的承诺，却保留了他对待我的一贯行为模式。这是一种姿态，一种言辞，从中构成了一张面具，初看之下，表面似乎有些什么。然而，若仔细审视，便会发现其中了无生气，不过是纸板、铅粉、胭脂，以及不友善、不怀好意的表达。我再次选择不加详述。「我的口不讲世人的作为」（诗篇 16:4），愿我的思绪不再匍匐于尘世的尘埃，不再徘徊于混浊且徒增困扰的人间思虑，愿它「纪念上帝的奇事，和祂口中的判语，因为祂是我们的上帝，祂的判语遍及全地」（诗篇 104:5，7）。

我将简单直接地禀告您的至圣座：我的病痛要求我永远彻底地离开谢尔吉耶夫隐修院。种种情境促成了我的离去。我从中看到了上帝的旨意，看到了上帝施恩的手在引领我进入独处——「好让我省察自己的罪，并为此忧虑。」 在我眼中，人们都退居一旁。是上帝的眷顾在运作，人们只是祂右手中的工具，是盲目的工具，当他们乐意保持盲目时。由于看到了上帝的眷顾，我的心对周遭情境和人们保持着深深的平安。而内心的平安，正是神圣真理的见证！

圣哉主教，在普世圣徒谢尔盖日那天，您在谢尔盖隐修院主持圣礼；当时，在一场灵性而真诚的交谈中，我向您的阁下表达了一个坚定的意愿，即我打算辞去职务，退隐到宁静的独处之中。我正是为此目的才离开了尘世，也是为了这个恒常的目标，我在修道院里度过了第二十年。我一直渴望着深刻的独处，但也畏惧它，深感自己尚未为此成熟；我害怕擅自进入这种境地。然而，当它蒙受上帝的旨意而显现时，请您祝福我，这个奉主名而来的人！

我，一个即将卸任谢尔吉耶夫隐修院（Sergieva Pustyn）的院长，可以坦诚地述说我的心与这间修道院的关系。我已在此度过了第十四个年头——我的心却未曾眷恋其中任何事物；我在此地没有任何喜爱之物。唯独对某些修士，我怀有真挚的爱！似乎我一旦离开谢尔吉耶夫隐修院，便会将其遗忘。我着手修缮此地，是出于职责；我强迫自己去爱谢尔吉耶夫隐修院，就像我在工程学校时强迫自己去爱数学，强迫自己在学习其枯燥真理时，寻得一丝趣味，尽管这些真理常常沦为繁琐的无稽之谈。这间修道院地处高地，被各种各样、猛烈的诱惑所包围，它完全不符合修道生活的需要。这里更适合建立一所慈善机构，并由世俗神职人员来管理！谢尔吉耶夫隐修院在我看来，并不适合作为修道院。而我，也与它格格不入：它不断地以感冒和痔疮疾病折磨我，这些病症皆由当地的阵风和石灰水引起，它仿佛一直在对我说：你无法成为我的居民——走开！

凡至圣主教公会之决议，我皆将以虔敬与感恩之心接受：无论他们是全然赐予我安歇，抑或言明此乃待我康复为止之休养，我皆感恩不尽。我曾一度能使其归于某种秩序，但第二次，我已无力承担此等辛劳！彼时需培育人心，从青年中教养出新的僧侣，以他们取代那些在旧习中僵化已久的老人。为此，需要时间，需要岁月，需要精神与肉体的力量：而今，这些力量已然耗竭：要我再次重复此等辛劳，已是不可能！饱受病痛折磨的身体渴望憩息与宁静；灵魂，在看尽一切暂时之物的虚妄之后，渴望与自身同在；永恒在其面前展开；她正为踏上先祖之路而预备，深感此等预备之必要，此乃极度之所需；我余生之时光，在它面前已然缩短，乃至消逝。归于永恒！归于永恒！我的目光、思绪、以及心灵，都将投向那里！

有些人用那些不便之处来恐吓我，说这不便不仅与住持，也与主教的隐居生活息息相关。我回答：没有一种生活是毫无苦楚的；但我已详细考察了修道院生活，不仅从表面，也从深处，我曾做了多年的见习僧侣。确实，我曾见过一些住持，表面上看似隐居，实际上却全然不安。我也见过另一些住持，对他们而言，卸下职务并隐居，是达成身心双重宁静的途径。我可以举已安息于主内，以虔诚著称的新湖区阿基曼德里特（Archimandrite）忒奥法尼斯神父为例：我有幸见过他，有幸与他交谈。在我看来，这看法源于修道圣师们的教诲，并为我自己的观察所证实：一位隐居的住持，如果他热爱研习上帝的律法，如果他选择玛利亚的份额作为自己的命运，警惕避免参与玛尔大的份额，那么他将平静无扰地度过自己的岁月，尤其是在荒僻的集体修道院中。我有一位顾问，在目前的境况下，我依照他的忠告行事。我被他的忠告所吸引，为之倾倒！他说：「那些为了爱上帝，以纯朴和不可思议的方式，束紧腰带面对苦海，而不退缩的人，是有福的。他们迅速得救，抵达天国的港湾，并在安息之所休憩，因为他们已辛勤劳作，他们的苦难得以慰藉，他们在盼望的喜悦中欢欣……；然而那些思虑过多，渴望变得极其智慧，沉溺于思绪和恐惧的转换，并预备和想要预见有害原因的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发现自己总是坐在自家门前。正如那些说过：『我们在那里看见了巨人，在他们面前我们如同蚱蜢』（民数记 13:34）的人。这些人，在他们生命的终结时，发现自己仍在路上，总是想要变得智慧，却全然不愿开始。然而，无知者在最初的温暖中航行并渡过，全然不顾身体的忧虑……」

请审视你的内心，莫让你的智慧过盛成为你灵魂的绊脚石，成为你面前的罗网。反之，当以勇气信赖上帝，踏上一条充满血汗的道路，如此你方不至于在上帝的智慧面前，永远显得贫乏与赤裸。那恐惧并等待风来的人，将永不播种……因此，切勿过度自作聪明，而要在你的意念中为信心留出空间。当铭记那些逝去的岁月，以及死后与审判之后那无数且不可言喻的未来永世，如此软弱便永不会降临于你……当以勇气开始一切美善之事，不可怀着二心去靠近它，也不可在你的心中对上帝的希望生出疑虑……但要你在心中相信，主是慈悲的，祂必赐恩典予寻求祂的人，如同那施予报偿的。但这并非是按我们的行为，而是根据我们灵魂的虔诚与信心。因为祂曾说：「照你所信的，给你成就了吧」（马太福音 8:13）1。

我目前的境况，与我初次舍弃世俗生活时颇为相似。许多人对此评头论足；然而，很少有人能对此有正确的认识。那些完全被世俗所俘虏，心智、情感、身体都沉溺于世俗享乐之人，他们怎能理解和诠释舍弃世俗的意义呢？是教会圣教父们的教诲将我从世俗中拯救出来：它帮助我忍受来自世俗的苦难；它呼唤我进入独居，以便在进入永恒那无垠的境界之前，在那里得以凝视永恒。我阅读，在我自身中看见，一旦我独居了一段时间，我将彻底无法胜任任何形式的外务！……独居如同毒药一般作用：它使人死去。

您对我如此厚爱，我便觉得再向您恳求什么都是多余的了。在您的圣座面前，我敞开我的身心境况，其他一切都交由您来决断。您拥有实际的属灵洞见，这对于那些仅受世俗教育和秉性之人而言是如此陌生，您能够给予我实质性的帮助。您可以为我的境况指引一个符合我目标的方向，使我追求这些目标的过程得以轻省，从而也使我最终能够达成它们。您以此赐予我的将不是世间的恩泽，而是一份如此配得上基督圣者的恩泽，一份其奖赏在天上的恩泽！

恳请您圣洁的祈祷与主教的祝福，怀着最深切的敬意与全然的忠顺，我有幸成为，等等。

1847

书信 6：呈敬虔的列昂尼德（克拉斯诺佩夫科夫）主教，迪米特罗夫人。关于对基督教的攻击及其他问题。

您的圣善，最仁慈的牧首与父啊！

请允许我恳请您对这封信的呈递者，我的亲侄子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布良恰尼诺夫，也就是我兄弟，本地省长唯一的儿子，施予仁慈的关注。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希望进入莫斯科大学。请不要拒绝给予他有益的教诲，这正是年轻人一向所需，而如今，随着诱惑的倍增，他们更是亟需这些教诲。我的兄弟是一位最虔敬之人；他尽力在对上帝的敬畏中养育他的儿子，而现在，当他将儿子从自己的亲自监督下送走时，他将儿子托付于上帝和上帝的仆人。

莫斯科的杂志向修道主义宣战。他们称之为时代错置。我们应该坦诚而言，并说基督教正在成为一种时代错置。

审视当代的进步，我们不得不承认，它在其一切根基上都与基督教背道而驰，并与之建立了最敌对的关系。乡村的司祭们在亲身经历中深有体会：司祭，尤其是那些心存善念的司祭，其境况变得异常艰难。这一切，神皆了然于心。

愿神的旨意成就！愿神的怜悯覆庇我们。

将我托付于您的圣洁祈祷，怀着最真挚的敬意与忠诚，我荣幸地致上我（的问候）。

高尚的阁下，您卑微的仆人，高加索与黑海主教伊格那提。

1860年1月24日

书信 7：关于《圣经》的俄语译本及其他问题

至圣的长老，

至仁至善的圣大牧者，我们的慈父！

请接受我对已至全圣逾越节最热切的祝贺，我衷心祝愿您的至圣座拥有所有真实而完美的福祉，并以充满喜悦的问候：「基督复活了！」

今日有幸拜读您三月三十日的来信，欣喜之情难以言表。对于您对我这卑微之言语所施予的厚爱与关怀，我献上最真挚的谢忱。圣言能以俄语广传流布，我心中深感欢喜。同日，我亦收到一封来自彼得堡友人的信函，信中告知他已将新近出版的福音书寄予我。赞美归于上帝！五旬节当日，圣灵将通晓万国语言之恩赐赋予使徒，此举似乎清晰昭示了上帝的旨意，即上帝之道当以万国语言传扬，使人人皆可聆听与拥有……

在四旬期第四周，我患上了严重的流感。我的病情非常严重；体力衰竭异乎寻常。复活节周我卧病在床；直到现在，我大部分时间仍旧如此。对于您告知大主教的消息，我深表感谢。愿全善的主在当前这个多方风暴初现、艰难重重的时刻，赐予他力量。

将我交托于您的圣洁祷告与主内的爱中，怀着无比的崇敬与最真挚的忠诚，我荣幸地成为

您的尊贵教长，卑微的顺服者伊格纳提，高加索及黑海主教。

书信 8：感谢您的盛情款待，并关于（我的）健康状况。

至圣主教阁下，慈悲的牧者！

我向您的主教座呈上的、为着您在莫斯科给予我的盛情款待而献上的感谢，今以重申感谢之言来补充。您予我的款待，爱意充盈，以致我每每忆及，便由衷生发谢忱。愿主拯救您。

请勿拒绝庇护此信的呈递者，巴巴耶夫斯克社群的司库，若他不得不因某种请求打扰您。对于我蒙受神不可言喻之恩典所赐的境况，我深感满足，甚至超乎满足。似乎我的健康也开始好转。在莫斯科发作，并在此地以更强烈程度重复的我的疾病，是由于我的慢性病以及水疗所致，至今仍留下一些后遗症。巴巴耶夫斯克修道院的宁静与隐逸是无价的。对于那些需要甚至必不可少之人，怎能不为此等庇护所而欢欣呢？

将自己托付于您圣洁的祈祷，怀着无比的敬意与至诚的忠顺，我荣幸地成为您圣座最谦卑的仆人。

主教 伊格纳季。

1861年1月12日

书信 9：关于与学院院长埃皮法尼奥斯神父之间出现的烦恼，

您的尊座，

至仁至善的圣大牧者，我们的慈父！

请接受我对即将到来的节中之节最诚挚的祝贺，以及我衷心祝愿您的圣善殿下获得真实而完备的福祉。

您在1859年12月1日寄来的信，我珍而藏之，视若瑰宝。它确实是一件珍宝。信中阐明了主教与院长之间、以及院长与主教之间最为真切的关系。鉴于莫斯科那位智慧而经验丰厚的圣主教已将这些关系建立起来，并始终坚守不渝，我便也认为有责任在与大主教埃皮法尼乌斯往来时，恒久秉持这些关系。

容我斗胆以最谦恭的请求打扰您的圣明。如果您已从叶皮凡尼神父那里收到任何针对我的投诉，恳请您出于对主的爱，务必先以您认为合适的方式告知我，以便我能有所回应，从而避免投诉的片面性。这样做将对我们双方都是莫大的恩惠：它将使我有机会改正我的过失，并将来更加审慎；同时，您也能使叶皮凡尼神父保持在修士应有的谦逊范围之内，避免他试图撰写荒谬之辞攻击他的总主教，并扰乱教区事务中必要的层级秩序。

将我自己托付于您的兄弟之爱，并恳请您神圣的祈祷，怀着完全的敬意与至诚的忠顺，我荣幸地成为您座下最谦恭的仆人，高加索及黑海主教伊格那提。

1861年6月1日

书信 10：论世人的盲目与轻信

您的尊座，

至仁至善的大牧者！

撒旦总是试图以诡辩欺骗人类，并利用人类自己去破坏他们今生与永恒的幸福，从而扰乱上帝所 स्थापित 的秩序。哦！人类（以我自身为例）何其盲目和轻信。他要经过巨大的努力才肯相信上帝，却以最快的速度，如同俗话所说的那样，不顾一切地相信撒旦。

从我的隐居之地，我凝望着世界，如同遥远的航船，心头充满渴望，愿它在神的恩慈庇护下完成航程。哦！愿神莫将我们交由那伪称的理性指引，那人类灾祸的源头。

将我自己托付于您圣洁的祈祷与主内的爱，怀着全然的敬意与至诚的忠顺，我荣幸地成为您——我慈悲的牧首与父亲——最谦卑的仆人。伊格纳提主教。

我向您的圣德表示最诚挚的感谢，感谢您慈悲地记念我的亲人，他们会亲自感谢您。

1863年12月13日

书信 11：论修道生活

您的尊座，

至仁至善的大牧者！

我向您表达最诚挚的感激，感谢您对我的仁慈眷顾，以及您对已至的基督圣诞节和即将到来的新年所献上的最热切的祝贺。我衷心祝愿您新年安康顺遂，心愿得偿。

愿上主拯救您，为了您对修道的爱。如今许多人抱怨修道，他们看见或寻索其中各种缺点；但修道院就像一个气压计，它安放在四面封闭的静室里，却能精确地显示室外天气的状况。修缮古旧的建筑需要极大的审慎和专业知识，否则修缮可能会变成毁坏。愿神的旨意成就！

恳求您的圣洁主教祈祷，以加固我灵魂与肉体之虚弱。怀着最深切的敬意与最真挚的忠诚，我谨此荣幸，成为您——我最仁慈的牧首与慈父，最卑微的仆人——伊格纳季主教。

1867年1月10日

书信 12：当时受过教育的社会与神职人员的境况

您的尊座，

至仁至善的大牧者！

您没有弄错，以通知您荣膺主教圣职来尊崇我！我衷心为此消息而欢欣，并仰望上帝的慈恩，愿您所肩负的这伟大圣职，能为上帝增添荣耀，并为圣教会带来实质的助益。

您肩负着一项重大责任：调和我们祖国的主要阶层，他们因欧洲学说而分裂。教士阶层和贵族阶层都深受这种学说的影响。我曾怀着恐惧阅读《喀山正教对话者》一月和三月的文章，其中阶层间的冲突表现得非常鲜明。教会和教士阶层曾遭受、正在遭受，并且看来将继续遭受欧洲学说而非任何特定阶层之害。我在圣彼得堡见过一些去欧洲游历过的商人，他们对教会和教士阶层所表现出的那种疏远和粗野令我惊讶。我也在那里见过按欧洲方式受过教育的神职人员子弟：情况亦然！在此地，我对白教士阶层的了解远比在圣彼得堡时深入，我发现他们之中有最良善的人，并且总的来说，所有教士阶层都能被很好地引导，他们非常纯朴，他们的过错和缺点更多是粗浅而非深沉。全凭您的意愿：需要更明确的教育和引导。在这方面的努力属于您的圣明。您与教士阶层和神职阶层有了非常密切的接触：您清楚地知道，通过何种方式可以使他们得到满足并与其他阶层拉近距离，这对教会和公共利益都是必要的。感谢上帝：此地的教士阶层对我表现出特别的友好；但我年事已高，在修道院中为修道院而塑成，无法深入了解教士阶层的日常生活，以致我无法对其做出完全透彻的判断。

将我委诸于您在主内的弟兄之爱与您的圣祷，衷心祝愿您一切真福，怀着无比的敬意与最真挚的奉献，我荣幸地成为您座下最谦恭的仆人伊格纳提。

高加索和黑海主教。

书信 13：论修道生活、属灵操练及精神院校中青年学子的培养

您的尊座，

至仁至善的大牧者！

我诚挚地感谢您对《论死亡》一书的关怀。我的疾病常常与我谈论死亡。这番交谈极具教益！在那之后，世界及其所有事物都呈现出全然不同的景象。一个旅人的眼睛，与一个常住者的眼睛，所见的全然不同。

您信中所述关于乌格列沙修道院的消息令我欣喜。愿主拯救皮门神父，他为着神的荣耀奉献并正奉献着自己的一切才能！如今，要寻得一个井然有序的修道院实属不易！在许多修道院中，拔地而起了各类规模宏大的建筑，使得修道院乍看之下仿佛繁盛昌隆。然而，这对于浅尝辄止的目光而言，不过是种欺骗。修道生活本身正在迅速消逝。心灵的操练几乎已普世性地遭到唾弃；其概念本身亦已遗失。不仅如此！在许多修道院中，道德已荡然无存。我之所以如此言说，是因为眼前正呈现着最为悲哀的景象——黑海隐修院，一个拥有相当丰厚资财、坐落于极其隐秘之地的修道院。本教区尚有两所女修道院：她们的道德尚好，但肉体的劳作与对物质发展的多方关切却阻碍了心灵的成长。

我衷心希望，神学院的改革能取得美好的成果。让神学院的学子们尽可能远离世俗的诱惑，并赋予教育更强大、更明确的品格，使其不仅作用于心智，更能触及心灵，这会非常有益。这样，在神学院受训的学子才能培养出坚定的东正教基督徒品格，全心全意地预备侍奉教会。我们所培养出的学子，其志向总是模糊不清：如果神职有利可图，他们便愿意担任；若偶然出现衙门里更优厚的职位，他们便毫不犹豫地接受。在交谈中，你总能听到利益是他们首先考虑的。教会历史的详细讲授是必需的，以便学子们能理解历史人物的品格，并以教会真正仆人的品格来塑造自己。若教育仅作用于心智，便会使人对教会事务心生冷淡，并主要导向物质的追求。正因为这种冷淡，我们的神学院学子中几乎没有出家者。他们不愿进入修道院！他们没有感受到奉献自己、追求灵性发展的意愿。因此，修道院大为衰落，成了无知热情的避难所。如果神学院的学子们能进入修道院，他们的处境将会截然不同。愿上帝的旨意成就！面对上帝的许可，我们无能为力。

将我自己托付于您神圣的祈祷，怀着最真挚的奉献与敬意，我谨此荣幸地成为您崇高主教座下最谦卑的仆人——伊格纳提，高加索及黑海主教。

1859年6月22日

书信 14：彼时神职人员与信众之景况

至圣的主人，最仁慈的牧者与父亲！

我怀着满心的喜乐与感恩，拜读了您五月二十五日的来信，那已是一位主教的信函。我从心底深处，以我所有的愿望之满溢，祝愿您获得真实而永恒的福祉与恩赐，那是基督真实仆人与门徒所固有的。也感谢您赠予的圣像，它将不断提醒我忆起您。请不要中断您对我的爱：我在尘世生命的旅途中，彳亍独行，倍感孤寂。

当今，要寻得一位真诚的上帝仆人是何等艰难，尽管从表面看来，没有任何一个时代像我们这般，在自称积极的时代里，充满了如此众多的上帝仆人（帖撒罗尼迦前书 5:3）。有许多人蒙受世人的见证，被认为认识上帝并蒙上帝喜悦，然而，要找到一位蒙上帝亲证的识上帝者和敬上帝者，却是如此不易。上帝的见证，清晰如日，但世人是盲的，故而看不见上帝的见证；看不见上帝的见证，他们便以自己的见证取代上帝的见证，并自以为足。我们的正教会古圣教父们行事何等美好！他们，习得人间学问之后，便背负基督的轭，在舍己的道路上，在基督十字架的引导下，学习神圣的智慧。于是，人间的学识于他们而言，便成了卑微的奴婢，他们运用这奴婢来服事神圣的智慧，以便将这智慧传授给他们的近人。

那位已习得天国教诲的文士，能从自身带出那或新或旧之物，将旧的顺服于新的，并使之适应。而未曾习得之人，显然只能带出那旧有的，这旧有即是死亡，是与神为敌，它在近人身上也产生与其自身相应的印象——即便他们谈论神，即便他们的灵魂之耳被搔刮，激发出情欲最微细的淫荡波动，却被许多人误认为恩典的作为。主啊，拯救我们！我们正因自己而灭亡，我们爱慕自己的教诲，却 отвер弃或轻视了神赐予我们的教诲。

我现正周游本教区之西半部，即黑海沿岸，此地虽未如他处般败坏，然欧洲之启蒙思潮与其淫靡之风亦已渗透至此。至于国有农民，则更不必赘言。彼等之官吏，身无长物，腹中饥馑，皆毕业于各大学，信仰者，似乎唯金钱而已。罪恶之根既深植，其枝叶亦随之蔓生。此将酿成何等局面？极有可能者，彼等毕业于大学之人，不久将成为全体平民之统治者与引导者。此乃对俄罗斯大地之实际观察所得，其结果已然呈现，我亦仅是谦逊地道出而已。

再次将我自己交托于您圣父般的慈爱与弟兄情谊之中，恳求您神圣的祷告，怀着崇高的敬意与完全的忠顺，我有幸成为您——仁慈的主教与圣父——最谦卑的顺服者。

高加索及黑海主教伊格纳季。塔曼。

书信 15：致至圣主教萨瓦。感谢您寄来圣尼丰和圣安德烈的生平传记。

请接受我最诚挚的谢意，感谢您安排为我抄录圣尼丰和圣安德烈的详尽生平。这些生平对于学习关于灵体的教义非常重要；但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如期充分利用您的恩惠：我的体力已耗尽到难以置信的地步，不仅无法从事笔头工作，甚至连阅读也无力。我已委托我在莫斯科的朋友们向那些抄写生平的人表达我的谢意。

谨向您的圣善致以最热忱的祝贺，愿您在此万节之节庆中，广沐一切真福。

书信 16：致隐修主教提奥方。论及天使的本质，以及给提奥方主教的忠告：若无神圣呼召，切勿离弃主教座。

您的圣善，最仁慈的牧首与父啊！

诚挚地感谢您五月二十九日坦率的来信。我亦以同样的坦诚回复您。

我步入苦修生活，随后又进入修道院。虽然在这一旅程中，我经历了种种体验，但对于灵魂与诸灵，我只有模糊的概念。我根据普遍而肤浅的理解，称它们为无形无质之物，认为无需深入探究。我于1824年进入修道院，但远在此之前，可以说自童年起，我便开始研习圣经与教父之作。自1843年起，一种不受我控制的必然性，迫使我更深入、更准确地探究灵魂与受造之灵的意义。安东尼大帝说得对，这种认识对于苦修者至关重要。特别是那些在苦修中，被上帝之指引向与诸灵争战的苦修者，对此尤为需要。而且，它对所有人都有切实的益处：在死亡来临之前便熟悉灵的世界，胜过在死亡降临之时才熟悉，许多人因此而感到极大的惊奇与恐惧，这与从西方空想家那里得来的观念截然相反。经验以全然的确定性，证明了教父教义的真实性。那晦暗难解的，变得极其清晰简明。——至于「以太」一词，化学以此称呼一种物质，它与属于大地的气体完全不同，其精微程度无可比拟，但它不确定，对人类而言全然未知。然而，其存在之所以被承认，是出于一个必然的理由：地球大气层之外的空间，以及普遍而言的任何空间，都不可能没有物质。严格来说，唯有那无碍于空间，独一无二的上帝，是无形无质的。受造之灵，相对于我们而言，是无形无质的。但其本性，如同灵魂的本性，对我们而言仍然无法确定，因为我们不可能去定义它。科学承认，定义我们的身体，以及所有具有生命有机力的身体，都是不可能的。笛卡尔关于诸灵独立于空间与时间的幻想，是绝对荒谬的。所有受限之物，都必然依赖于空间。

您的牧群丰裕地受益于您教诲之言与榜样。倘若上帝的旨意将您置于烛台之上，——为何在未经上帝呼召的情况下自行离开呢？或许，在适当时刻，这呼召将会显明！或许所有境况会一致表达这呼召！那时，您便会平安地离开您的主教座堂，那时，您便会平安地隐入您的隐修室——那永恒的门槛。身处隐修室中，您不会因隐修室内的试探而思虑不安，认为这些试探是由于忽视了上帝的旨意与指引所致。请原谅这爱的言语！

我将自己托付于您圣洁的祈祷。我的力量与健康已衰竭至极，甚至难以置信；但仁慈的主推迟了对我的审判召唤，祂深知我的 unpreparedness，并赐予我悔改的时间。带着感受等等，您尊贵的大牧首与慈父，最卑顺的门徒 伊格纳提主教

1865年6月4日

书信 17：致尼科洛-乌格列什修道院院长伊拉里昂长老，论及所临试炼的慰藉

您的崇高恩师！

主内亲爱的伊拉里翁大司祭！

您十月二日的来信，我已拜读。我由衷地为您感到悲恸，尤其因您所饮之杯，若非上帝的圣眷引我避开了乌格列什修道院，本该由我饮下。然而，您也深知，无论世居何处，磨砺皆须承受。表面看来，是人世间的事物在试炼我们，但若无那位圣眷者的指引，它们也无法触及我们。因此，在我们的悲苦中，让我们将自身全然交付于造物主的旨意，并视自己为配得这份悲苦之人，如此便能得以安歇。

脱离试探，并非是地点的转换，而是将自身全然交付于神圣的旨意，并根植于其中，由此生发出忍耐。当我们因试探而极度沮丧并抱怨时，便有沦为与神为敌者的危险，一位圣教父曾言，这分明是公然反抗神圣天意的允许，而这天意正是为了我们巨大的益处与医治，才允许我们受试探。请您宽恕，神父！我将您视若自身，故此直言：我时常因自己的私欲和情欲所牵引诱惑而忧伤，并且怀孕生出抱怨、小信和愤怒之罪——唯有将自身全然交付于神圣的旨意时，方能觅得安宁。然而，一旦我遗忘了为祂的一切恩泽而颂赞主，遗忘了将自身交付于祂至圣的旨意和天意时——风暴便再度兴起，灵魂再次面临沉沦于小信和恐惧之浪潮的危险。若您正经历忧伤，那么您的道路便与那些蒙神喜悦的圣徒之路不远，他们穿越重重苦难，双脚沾满血迹，终抵达天上之城耶路撒冷，在那城中，听不见忧伤者的叹息，只回荡着天国继承者们永不止息的欢欣之声，他们正是通过诸多苦难才得以继承这天国。

巴тю什卡，让我们放下，放下那在地上追求不合时宜之安宁的渴望吧，为的是能在适当的时候，也就是在离世之后，获得真正的安息。我们当预备好心，以感恩和赞颂的心情，从神的手中领受苦难。请您在方丈的职份上再忍耐片刻，直到力所能及之时。在您的良知中，您深知修道院并非毁于您手，相反，您已尽心尽力，凭借您的智慧与才干修缮了它。主教大人或许确实因目睹修道院的残破而感到沉重，但他作为一位明理之人，定能充分理解您是为了生计而建设别院，并打算以这收入为源泉来修缮修道院。莫斯科城并非一朝一夕建成——据说有这样一句谚语。

然而，若您亲见事态，确认无法继续担任乌格雷沙修道院的院长，那么往圣谢尔盖隐修院的门为您敞开，也为彼得神父敞开——倘若主因我之罪孽仍能宽容，使我得以继续担任圣谢尔盖隐修院的院长。但我更倾向于我的建议，请您再忍耐一段时日，尽力而为——以修道院的重建与整修来证明您的受选是正当的。我以我微薄的经验深知，修缮荒废的修道院是何等艰辛。在此地，在圣谢尔盖修道院，我自第一年起，就从自己的私蓄中拨出一千卢布用于修道院，而近两年，我几乎全然不取分文，尽数投入修道院。即便如此，无论我目光所及，处处皆腐朽，处处皆倾颓。

恳请您，亲爱的神父，劳驾您，请您答复此信，依照您的意愿。恳求您的圣洁祷告，我荣幸成为您最谦卑的听命者。1837年10月6日

书信 18：致瓦拉姆修道院院长达马斯金和尚：关于我隐退并定居瓦拉姆的意愿，以及其他事宜

您的至圣高足，尊敬的达玛斯金院长！

于此数行，我将延续在您圣洁的修道院中开始的对话。抵埠圣彼得堡后，我拜谒了都主教尼卡诺尔阁下。

他虽然没有明确提到关于住所的安排。就我而言，我意欲卸下院长的职位，当初我乃因情势所迫才接受此职，此意甚是坚定。我渴望在瓦拉姆修道院度过余生；唯有在该院无法容身的情况下，我才考虑奥普提那隐修院。后者在物质方面提供更多便利：那里的气候更为宜人，蔬菜和水果丰盛且量多，但瓦拉姆修道院拥有深邃隐修的无价之益。此外，干燥而温暖的修道室（因为我只在天气晴好的夏日才出修道室，而春秋两季和冬季则几乎足不出户）也能在物质方面大大减轻我在瓦拉姆岛上的生活负担。

因此，我将我的仆人的善愿和我的命运，都交托给那独一无二的主，愿祂按其圣意成就一切。至于我，我认为此事的良好开端与圆满结局，首要之务便是与您，修道院院长，先行解释，继而达成共识。我曾亲口向您提及，现在再次重申，凡此开端所能蒙神恩而产生的良善和于灵有益之事，完全仰赖我们主内的同心合意，亦即您与我的同心。主在世间旅途的最后时刻曾对门徒说：「我将我的平安赐给你们，我将我的平安留在你们中间」（约翰福音 14:27）。祂大有能力，若我们愿意作祂的门徒，寻求成就祂的旨意而非我们自己的意愿，祂也能将祂的平安赐予我们。基于这平安的磐石，它自身又建立在基督诫命的磐石之上，我荣幸地向您呈上我的以下思虑，以期蒙您垂察。

首先，我要告诉您，在我所认识的所有院长中，无论从思想模式、对修道生活的看法，还是从天赋才能来看，您都是我最欣赏的一位。此外，我们彼此在服侍中早已相识。更重要的是，我深信您不寻求任何高升，那当然是与调往其他修道院相关的，而是忠于瓦拉姆修道院，直到主亲自乐意延续您的时日。再者，如我之前所言，由于我长期体弱多病，并因此养成了习惯，我只在夏季最好的日子里才走出修室；而在潮湿寒冷的天气里，我寸步不离。因此，居住在隐修院对我来说会更加亲近和方便。隐修院的宁静，以及永久禁止女性进入的规定，完全符合我的健康需求和精神状态。隐修院四面被树木环绕，免受风吹：这能让我在夏季时工作，这对于我痔疮的身体状况至关重要；而在风中，我无法劳作，因为即使是最小的动作，由于极度虚弱，我也会汗流浃背并受凉。以您的经验，您会明白，在我住进隐修院之后，许多人都会想入住。因此，如果主感动您，使您乐意安置我于隐修院中，那么您就必须体谅我的软弱，或许也包括其他与我同样软弱之人。我审视自己，确信仅靠素食无法维持我的体力，只会让我虚弱无力，只能卧床。您当然也注意到，现在隐修院里的弟兄们也因这种营养不足的食物而感到疲惫，大多数人为了晚餐而前往修道院。过去健壮一代觉得方便的，对现在软弱的一代来说已变得不便。既然您也知道安息日、禁食以及其他外在的苦修和规矩都是为此设立的，那么您是否会考虑将奥普季纳隐修院的规章引入瓦拉姆隐修院呢？这些规章的合理性以及对现代人软弱的明智适应，已由奥普季纳隐修院拥有的优秀弟兄们所证实，他们极大地促进了隐修院乃至修道院本身的繁荣昌盛。这个优秀的弟兄群体包括几位退休的院长，以及几位出身于受过教育的世俗圈子的人士。他们的体格比普通百姓弱，不适合强体力劳动和苦修，但更适合灵魂的苦修和需要智力发展的活动。您知道，圣教父们判断一个人的苦修，是根据他过去在世俗中的状况以及他进入修道生活后所改变的。按此计算，前面提到的住在奥普季纳隐修院的人，比那些在修道院里拥有比他们在世俗中更好的食物和衣服的人，承受了更大的匮乏。您也知道，古代埃及隐修院的教父们，认为那些被人知晓的苦修已不算作苦修，他们放弃了这种苦修，并将其视为罪过2。圣教父们如此思想和行事，是希望将自己完全献给上帝，而不是为了取悦人或虚荣。我遗憾地看到，一些期刊公开宣扬瓦拉姆隐修院禁食的严格，这与福音书的教导截然相反。福音书吩咐我们，禁食以及其他虔诚的苦修应在暗中进行 (马太福音 6:4)，不仅要在暗中进行，还要尽一切可能地隐藏起来。圣巴西略大帝和与他一致的其他圣教父们断言，如果我们需要拥有虚弱的身体，上帝就会如此创造我们；因此，他们所命令的禁食程度，正是足以约束肉体情欲的，同时又不至于损伤身体，而是使其仍能胜任遵行基督的诫命，或者更简单地说，能够胜任守夜、祷告和跪拜的苦修，而虚弱的身体是完全无法做到这些的。这一切，我最亲爱的神父，都呈献给您考虑，以便您能体恤我的软弱以及与我同样软弱之人的软弱。如果瓦拉姆隐修院目前仅由平民组成的弟兄们，无法单靠素食维持体力，而为了增强体力而前往修道院的膳食处，那么对于我这虚弱的体质和那些出身不明的人的体质来说，仅靠素食是完全不可能的。

最初，在奥普提纳隐修院，创立者们的热忱曾倾向于特别严格的禁食；然而，他们察觉到，若如此严苛，隐修院将无法聚集修士，于是这种严格便有所缓和，并制定了一套更易于遵循的饮食规章。尽管如此，这套规章仍远比教会为居于修道院的舍玛僧（Схимник）所定的饮食规章更为严格。然而，即便有所放宽，奥普提纳隐修院那众多的修士中，渴望在隐修院居住者却寥寥无几，少之又少。当长者舍玛僧列昂尼德携几位门徒抵达那里，且院长将隐修院的属灵事务交予他管理时，隐修院方才开始有人居住，且住入者多为体弱之人，寻求在隐居中获得宁静。其中居住的修士人数多达三十人。所有这些，即列昂尼德神父到来之前隐修院的状况，以及长者到来之后隐修院的状况，我皆亲眼所见。长者将他的恩泽广施于修道院本身，支持修士们对院长保持顺服之心，并在心灵的争战中坚固他们。如此丰沛的牧养使修道院本身的修士人数倍增，因此也提升了修道院的秩序，并吸引了大量的捐赠，借助这些捐赠，修道院得以重建，并在此之外确保了其。因此，我如此详尽地向您讲述奥普提纳隐修院，是因为其兴盛的境况以及由此为修道院本身带来的福祉，皆是事实，而事实乃是最确凿的证据。

至于修道院本身的社群，也就是瓦拉姆修道院自身，我发现它目前的建制在俄罗斯首屈一指，远超知名的别洛别列日斯基、普洛夏恩斯基、索弗罗涅夫斯基，甚至奥普蒂纳和萨罗夫的修道院社群：因为在这些修道院里，与尘世的联系更为紧密，修士们有更多的机会与世俗往来，建立联系，拥有自己的私物，从而与修道院社群的整体分离。瓦拉姆的修道院社群应长久保持其现状：它对于那些需通过大量的体力劳动和身体上的谦卑，正如大瓦尔萨努菲的门徒、先知圣约翰所言，迟缓地进入属灵，或至少是属魂的操练的粗朴之人，是必不可少的。在物质方面，瓦拉姆修道院的修士们在衣食方面远比上述修道院社群更为丰足。在复活节，瓦拉姆的修士们享用的鱼汤，是其他修道院的修士在普通平日里所不能比拟的。瓦拉姆修道院社群的修士们在衣着方面也远比上述修道院社群的修士们更为齐备。

在您面前描绘了瓦拉姆修道院和隐修院的现状，它们在我，这位亲历者的眼中所呈现的样子之后，我此刻将转而描绘我这个罪孽而卑微的人，在这两处圣所面前的光景。您深知我的软弱——我的出身以及娇贵的教养。对于他们而言，采纳我依循奥普蒂纳隐修院规条所呈上的戒律，已是极大的苦修与舍己。若要承担更多，则超出了我的思量。「你的生命，愿它没有混乱与断绝，」圣伊萨克叙利亚人（Исаак Сирский）在第八十篇讲道中说，「不要因为渴求微小的劳苦，而放弃并停止你的全部进程。适度地进食，这样你就不会总是如此，也不要将你的双腿伸展得超出你的力量，以免你全然空虚。」

阁下此后或愿留意加里斯托斯和伊格纳修斯两位修士所著《善行集》第二部之第三十六章「论明辨」，此章紧随其后阐述了隐修者应有的身体苦修与饮食规范。必须指出，俄罗斯中部的蔬菜和水果远比北部的强劲，而俄罗斯南部的物产又比中部的更胜一筹；君士坦丁堡和阿索斯山（圣加里斯托斯和伊格纳修斯居住之地）的果蔬，其营养效力可与北方地区的鱼类媲美，甚至超越。圣艾萨克叙利亚人曾在其第八十五篇论述中言道：「软弱的身体，当你强迫它去做超出其力量许多的事，你便将重重昏昧与更多的扰乱带入你的灵魂。」 凡此种种，皆呈献阁下明鉴，我恳请阁下体恤我的软弱，以及与我同心同德的弟兄们，他们无法承受隐修院的苦修，但若能以审慎的节制调和，他们或可承受修士隐居地的苦修。此番情境，我以为更不应错过，因为无论如何，在不远的将来，终究要对修士隐居地的饮食规定作出上述的体恤和改变，否则将无人能在修士隐居地居住。父亲，我们已变得软弱！此外，正如我上文所言，奥普蒂纳修士隐居地的「饮食」规定，比教会为大修道士所定的更为严苛。例如，当规定允许食鱼时，便会将鱼摆上餐桌；似乎在一年中，有四十天允许食用奶酪、鸡蛋、荤油和牛奶。既然瓦拉姆隐修院不食用牛奶，那么修士隐居地也不应引入牛奶；而其他一切，为了身体和灵魂的益处，都应引入：因为圣约翰阶梯者也曾食用一切修士阶层所允许的食物，目的正是为了避免虚荣、自以为是、取悦世人、暗中偷食、伪善、狡诈、谎言等灵魂的激情，这些激情常出现在肉体的苦修者身上，并使他们的属灵进步变得全然不可能。上帝显现于朴实和谦卑，而事奉祂与事奉人的荣耀是无法结合的。

我回到了自己的修道院，感受到的软弱一如我在您的圣所居住时。然而，当我卸下职事，迁往您的隐修院清修时，或许是藉着神特别的恩典，我将获得悔改的时日，并能多活几年。若真如此，瓦拉姆隐修院便能如奥普提纳在列奥尼达神父到来后那样，因着那些对我心怀敬意，与我志趣相投的修士而兴盛起来。

敬请您能回复我的这封书信，我将依循您的指教，继续致力于妥善安排此事。我打算自下周一开始，前往拉多加修道院约莫三周。

您最崇高的谦恭仆人

于公历1855年9月25日，由大司祭伊格纳提签署，证实此为真本。

书信 19：顺服并迁居奥普提纳的劝谕

您的崇高恩师！

至敬的伊古门瓦尔拉姆长老！

最尊贵的瓦拉姆神父！不！我并未如您信中所言，厌弃那些囚犯，因为我深知自己亦被罪的锁链所捆缚。而这般的囚禁，即罪的囚禁，乃是最为羞辱的——修士唯有为这般的囚禁而忧虑、而思虑，因为它的耻辱和痛苦是永恒的，除非人能及时以悔改解开罪的锁链。

此外，您在奥普提那并非被拘禁，而是作为修士团的一员。那曾在瓦拉姆无偿供养您的主，在此地也同样供养着您；而我所亲爱的修士伊奥安尼基父告诉我，无论是茶水还是其他所需，您都不曾匮乏，且摩西院长以其固有的智慧，丝毫未因您而感到 burdened。唯有一事留给您：抛却所有尘世的忧虑，预备您的灵魂，使其从这身体的殿宇启程，进入天上的居所。您又在信中写道：希望得知您是被派遣到奥普提那修道院暂居，还是永久居住？我答道：在圣教会议的谕令中，并未提及时间，但确凿无疑的是，无论我们身在何处，无论是在瓦拉姆，还是在奥普提那，我们都是客旅，都是陌生人，都是异乡人，都是暂时的。那永恒的居所永远等待着我们；在那里，有永恒的喜乐，或永恒的痛苦。

那些经验丰富的长者们，向您提出了极其明智的忠告，劝您放下世间的纷扰和法庭的诉讼。当撒旦看见一位僧侣陷入其中时，它会为此大为欢喜，视其为轻蔑救主基督诫命之人。因为基督借着祂的使徒呼喊说：「你们彼此告状，这已经是你们的羞耻了。为什么不宁可忍受委屈呢？为什么不宁可受亏损呢？」（哥林多前书 6:7）

那最是明智的忠告，您是受至高上司的差遣，违背己愿被送往奥普提那，因此，折服己意，全然顺服神的旨意，怀着感恩之心忍受这小小的试炼，对您而言是良善且有益的，如果这真配得上试炼之名。难道您认为，人的手， каким образом能避开神的护理，还能对您做些什么呢？愿神保守您脱离这般亵渎和不敬虔的念头！因此，圣佩特罗斯·达马斯基诺斯（Πέτρος Δαμασκηνός）称那些抵挡违背己愿临到他们的试炼的人为与神争战者，愿主保守我们脱离此境。若有明智之人问起，上司将您调往奥普提那的念头是从何而来？请回答：从神而来。如今，俄罗斯最有经验的长老们与您同住，他们能给予您有益的劝告和丰厚的安慰。如此说来，除了主自己，谁能将您安置于救恩的源头呢？然而，唉！我们的盲目何其之大！我们看不见神的护理，却与人争辩，我们将为悔改而赐予的宝贵时光白白地耗尽；因此，平安以及从平安而生的属灵恩赐便远离了我们的心。而死亡之刻已然临近！——那不偏不倚的审判正等着我们，在那审判中，我们的公义将受审判。圣人们常视自己的作为不足，正如他们中有人所说，他们认为自己不是神的至圣诫命的遵行者，而是玷污者；因此，当试炼来临时，他们反而欢喜，因为那不由自主的苦难补足了他们行为上的不足，他们的衣袍也因此得以洁白，以便在死亡之门开启之时，能无愧地进入属灵的婚筵。够了，够了，我们为地上的事忧虑已久，浪费了太多时光，——今日乃第十一时（路加福音 1:16），让我们将这时刻用于预备永恒；让我们将那些抱怨和烦恼的声音转变为感恩和赞美的声音，因为主以不可测度的旨意成就我们的救恩，并以微小的苦难，甚至不配称之为苦难的，来谦卑我们的颈项，并且为了我们瞎眼意志的一次降服，以及对祂全智护理的顺从，祂渴望赐给我们冠冕。

我亲爱的主内瓦尔拉姆神父，我谨记您的爱与纯朴，如同您曾在谢尔吉耶夫隐修院与我们同住时的样子。这些微薄的文字，我写来是为了安慰您，也是为了警示我自己；因为我只言而不行。请接受我这份小小的礼物作为纪念，我将通过约安尼基神父转交给您。

我祈求您圣洁的祷告，并永远以爱心忠诚于您，我这罪孽深重之人。

阿基曼德里特 伊格纳季。1840年2月11日

书信 20：致欧普廷的马卡里修士长：关于莫斯科都主教费拉雷特在欧普廷隐修院出版事务及其他事宜中的意义

尊贵的修道父，

尊敬至极的长老，马卡里神父！

我衷心感谢您对罪人我的记挂，并祝贺这普世欢腾的逾越节——基督复活的盛大节日。我也同样向您致以祝贺，愿您和您在主内的弟兄们身体康健，得蒙救赎。

承蒙惠赐新版圣帖奥多尔·斯图迪特（Theodore the Studite）之著作，不胜感谢。 依照您所书，至圣莫斯科都主教菲拉雷特（Philaret）已垂允致函于我，表示他愿付梓圣艾萨克·叙利亚（Isaac the Syrian）之著作。所有修道者皆应感荷这位大牧者，因奥普提纳隐修院（Optina Monastery）所刊行之教父言行录（патерика）。若易地而处，他人绝无胆量允准如此宏大之出版，此等盛举恐难再现。届时，贵隐修院所刊之书，将弥足珍贵，稀世难求。 我完全赞同您的看法，对于依循圣教父经典而生活之修道者而言，亟需一位深谙修道生活之人，以其精湛学识，将原典精确译出。无疑，派西欧斯长老（Elder Paisius）便是此等人物。而俄文译本则不具备此等卓越品质。 恳请允许娜塔莉亚·彼得罗夫娜（Natalia Petrovna）寄送圣帖奥多尔·斯图迪特（Theodore the Studite）与圣西默翁新神学家（Symeon the New Theologian）之著作各十二册，共计二十四册，并请注明其价格。以此结束此信，不胜感激。

随信附上的字条与款项，恳请您代为转交至长老年高僧列奥尼德。我将自己托付于您如父般的慈爱，并祈求您神圣的祷告，怀着最真挚的忠诚与敬意，谨此呈上：您的卑微顺服者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53年4月30日

书信 21：论奥普提纳隐修院印刷教父圣著之事

您的敬爱，可敬又挚爱的长老，玛卡里乌斯神父！

我衷心感谢您仁慈地忆念我这不配之人，并感谢您所寄来的书。所有俄罗斯的修道者都特别感激奥普蒂纳隐修院，因为它出版了帕伊西长老所翻译的许多圣教父著作，这些译本精准地传达了教父们的思想。而将修道教父们的著作翻译成俄语，因为深谙修道生活，贵隐修院的修士们比那些对修道生活陌生的人做得更加令人满意。

阿基曼德里特摩西长老以其睿智与耐心，容忍近人的软弱，吸引了一群精选的僧侣，加入他修道院的怀抱。这样的僧团，全俄罗斯无出其右。

请您代我向阿基曼德里特摩西长老、伊古门安东尼长老、尤维纳利长老和利奥长老致以我最诚挚的敬意。

1855年7月20日

书信 22：从圣谢尔盖修道院迁往奥普蒂纳隐修院的愿望与其他问题

恳请您为我献上圣洁的祷告，愿慈悲的上帝恩赐我，使我能挣脱尘世的罗网，若蒙祂圣意，得以加入您这蒙福的羊群。至于我自己，这封回信以及我贫乏的判断力，无时无刻不使我深信，远离这喧嚣之地，裨益良多，甚至有其必要。此地在道德层面，恰似路边的村庄，一切修道生活皆被散漫所消磨，一切播下的种子皆被过路之人践踏殆尽。此处所发生之事，正如圣依撒格在第七十五篇讲论中所阐述的，我亲眼目睹其真实性。我不仅在我身上，也在弟兄们身上，看到了这些话语的公允……

附注：在此地，季赫温县的森林深处，一位长者被发现了。他已在林中度过了逾五十载的岁月，饱受极大的苦难，更曾忍受恶魔的鞭笞。据一位敬虔的修士告诉我，这位长者已蒙受圣灵的恩赐所妆点。

书信 23：论圣教父文库

基督复活了！尊敬的阁下，最可敬而蒙爱的长老！

敬领您关于已至节日的殷切祝贺，并同时，衷心感谢您在三月三十日那封于我弥足珍贵的信函中所致的贺意。您所有的信件于我皆属珍宝，每当我一见您的笔迹，甚至在阅读信件之前，我这罪孽的灵魂便已感到慰藉。

我愿那思想中的白银——由戈兰德收集的圣教父图书馆——不被埋藏，反倒能生出蒙福的利息，流通于有能力钻研的人们之间。我思忖着，与其将这份白银锁于某处，使其极易被埋没——在书柜中，沦为蠹虫与鼠辈的食粮，对世人毫无裨益——不如将它交付于一个人的手中。

曾几何时，白岸修道院群贤毕至，善念盈怀；彼时佩斯图沙亦是如此，普洛什昌斯卡娅隐修院亦曾繁盛一时。如今，是奥普蒂娜大放异彩的时代；然而，花开花落，各有其时——其他圣地亦将次第兴盛，各领风骚。因此，我以为将此书系于某处不如托付予人更为稳妥。我深信，尤维纳利修士用此书自益并惠泽基督信仰之后，待他皓首苍颜、气力不济之时，定会将它托付给一位忠信可靠的修士，使这属灵的银钱得以继续在思想中流转不息。

恳请您的祝福，并托付于您神圣的祷告，怀着最真挚的敬意与忠诚，我荣幸地成为您谦卑的顺从者。

大司祭 伊格那提

1857年4月13日

书信 24：致奥普提纳隐修院（Optina Pustyn）的修士（rasophore novice）彼得神父。论圣徒格奥尔基（George）著作的价值。

圣哉佩特罗斯长老！

您那愉快的来信，以及随信附上的书籍，我都已收到。万分感谢这些书籍。我之所以如此谦恭地恳请您惠赐几本，是因为读了您寄来的书后，我深察其灵性之深邃，故而切愿这般救赎灵魂的著作能为我亲爱的弟兄们所知晓。

至于您所问，关于圣隐士的信函集是否能获奖，我的意见是：不能。它拥有显著的属灵价值，却不具肉身之美；因为这些信函是由恩典所发，而非出于人工的言辞修饰。而恩典之言无法被肉体之人所理解，他们只专注于言语的外在形式，如果这外在的言语缺乏外在的结构，他们便会加以讥讽：「因为他以为是愚拙」（哥林多前书 2:14）。

随附五十卢布，敬请收纳，权作新版微薄捐献，以代您所盼之杰米多夫奖。恳请您的圣洁祷告。1839年8月7日

书信 25：致阿索斯山修士塞拉芬。论导师在教导心祷中的意义及其他问题

您的至圣品位

主内至亲的塞拉芬神父！我衷心感谢您在圣山阿索斯纪念那些居于喧嚣都城近郊，在那座空有「旷野」之名的修道院中的修士们。关于您所遭受的苦楚，我已从此处神学院的督学伊奥安尼斯修士大司祭那里略有所闻。在这俗世的汪洋中航行之人，有谁能不被其波涛所浸润呢？特别是当这航行者是一位柔顺的修士时。

当您身处圣彼得堡时，我曾衷心希望能与您私下会面；因为我曾期望能私下与您探讨修道生活的深邃之处，尽管修道生活普遍衰弱，无处不遭此劫，但在阿索斯圣山上，或许仍有配得上这等深奥之处的精进修行者。然而，我并未能如愿：您所伴随的人群其心境，按某位伟大教父的教诲，必须隐藏修道生活的神秘宝藏。您沉默不语，低垂着目光，如同巴比伦河畔的以色列人；而那位虽言语不多之人，后来却发现所言皆为多余且不合时宜。因此，尽管我有幸与您面对面相见，但我认识您，仅限于您那本精美著作，以及您愿向广大读者所展现的一切。这般未能尽兴的相近，令我感到悲伤；但我以这样的想法安慰自己：上帝的旨意，常不允许我们那些表面上看似美好的愿望得以实现。在这冗长序言的末尾，我必须道出一个不言自明的真理，凡稍有留心的修道者皆知：谈论属灵之事得以坦诚的原因，是对教导者的信任，而信任则源于对该人的精准认识。 「主啊！我们归向谁呢？」圣彼得对救主说，「您有永生之道，我们已经相信，也已经知道您是基督，是永生上帝的儿子」（约翰福音 6:68-69）。反之，「心未向其敞开之人，勿向其敞开心扉，」伟大的修道者导师，埃及隐士圣皮门长老如是说。请您自行判断：对您了解如此之少，我又能对您抱持多大程度的信任呢？ 因此，我必须在您面前揭露的第一个疾患，便是我的小信——并非对心祷本身的小信，不！那是神秘的天堂，唯有心洁者方能登临，得见上帝，虽于其眼仍不可见，然我心之眼却能望见它：它以其奇妙、清澈、不可思议的蔚蓝，于我心眼隐匿，我心眼在此蔚蓝中，意欲窥见其形。我所 страда 小信，是对您的小信。请您医治我这疾患。此等医治，并非不可能之事。许多小信之人，已转变为热忱的信徒：全能的真理，完成了他们的转变。也请勿因我坦承对您的小信而感到不快！《阶梯》第四级写道：「在主内，若我们以心智与谦卑之言，俯首于主，我们将使我们的救赎，在主内托付于他人之事，昭然若揭；在启程之前，若我们尚有任何狡诈或心智，我们当审问、考验，并可以说，试探那舵手：以免我们误将船员作舵手，将病患作医者，将受情欲者作无情欲者，将深渊作港湾，而自取沉溺。」若圣教父们允许并劝导初入修道院者如此行，那么对于已在修道生活中沉浸许久，却不幸所得甚少之人，这更属允许，甚至必要。在教导初学者品德与修道生活首要规则时，一位不足格的导师是危险的；而对于那些胆敢聆听关于心祷这一伟大奥秘的教诲之人，心祷能引导基督徒达到与上帝隐秘、本质且完全可感知的结合，这样的导师则更为危险。 敬爱的神父，您心目中是否有圣山修道院中，经验丰富的长老，其属灵的洞察力，您可以完全信赖？我在此处使用「属灵」一词，并非如当代作家般轻率，而是依照圣使徒保罗所用之义，以及其后所有我教会苦修作家所用之义，其中圣格里戈里·西奈特长老（Γρηγόριος ο Σιναΐτης）言：「因为并非所有人都能教导他人，唯有那些蒙受神圣分辨能力之人，按使徒所言，能分辨诸灵，以言语之剑将劣者与优者分开。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智和分辨能力，或出于本性，或出于实践，或出于技艺，但并非所有都是属灵的。」3 尽管我们因生活软弱而极其昏暗，但我们承认并宣认，无论是自然的、实践的还是技艺的分辨，都无法超越魂灵心智的境界，无论它们多么强大、光辉，甚至善意和虔诚。4 那么，您心中是否有属灵的长老呢？此乃承蒙您宽允，我向您提出的问题，亦是我认为所有问题之首。圣教父们亦承认此问的重要性。「首先，」他们说，「您当以完全的、按神圣秘传教义的舍弃与真诚、完美的顺从，为自己选择一位长老，也就是说，努力寻找一位不欺惑的导师。」5 几乎所有正教苦修导师都这样说；但他们中的大多数，却都抱怨真正导师的匮乏。在十五世纪，当我们的圣尼勒·索尔斯基长老（Νείλος Σόρσκι）生活之时，他曾造访阿索斯圣山，在那里见到了由圣格里戈里·西奈特长老（Γρηγόριος ο Σιναΐτης）所播种的心祷精进者摇篮：那时，心祷的真正导师，已然被视为罕见的珍宝，更遑论我们今日呢？所有人的心，都被外在的美所吸引，正如您所发现并亲见于我们隐修院的例子；内在的属灵之美，以及教导如何获得此美的「爱美集」（Φιλοκαλία），则被置诸一旁。然而，我们俄罗斯的一些修道士，仍在从事心祷，并且并非毫无成果。我曾有幸见到并与他们交谈。我也曾有幸见到——唉！——受迷惑者和已受迷惑者，他们被魂灵和身体的情欲，从正直和真实的道路上拉走。尽管我必须承认自己已受迷惑，因我体内运作的诸多情欲，它们显而易见地通过我的言行，暗中通过我的思想和情感，为我所役，从而使我确信自己正处于这种悲惨境地；但我仍认为，担忧陷入，更糟的是，自愿陷入更大的迷惑，是公正的。对于被诸多疾病困扰之人，担忧陷入更严重的疾患，是否自然？对于已深陷泥潭及颈之人，努力不让头部也沉入其中，是否自然！

然后，在向您提出我的第一个问题，并因纸页即将用尽而催促我结束这封信时，我恳请您为我众多的软弱代求圣洁的祷告，我将期待您那些充满教益的笔迹，请不要让您最谦卑的门徒失去它们。

1851年6月10日，谢尔吉耶夫隐修院。

书信 26：致修道院院长巴塞洛缪，关于奥普蒂娜隐修院的生活

借我们圣教父们的祷告，主耶稣基督，我们的上帝，求你怜悯我们。

最亲爱、最可敬的教父们！

圣父巴尔多禄茂与圣父阿林匹！

我们热切地祝愿您在主内喜乐康健！抵达奥普提纳隐修院后，我们便迫不及待地想给您写信；然而，我的病因旅途而加重，阻碍了我倾诉心底情愫的渴望。

蒙修道院院长以极为慈爱之心接纳，我们便留在修道院中居住：我们的境况，以及修道院和隐修院的条件，促使我们如此。米迦勒·瓦西里耶维奇（Μιχαήλ Βασίλιεβιτς）登上唱诗班席位；而我，作为一名病人，我的希望之港不应是我的劳苦或功绩，而是那位神人耶稣的慈悲与功绩。

首先，我们向您描述了我们的境况；因为我们认为，您以您的关怀陪伴着我们，而我们若未能多少描述我们的境况以满足这份宝贵而可敬的关怀，那我们便是辜负了它。或许，它已带着宽容温和地责备我们，又带着爱意指责我们的迟缓……

耶稣为善行预备了百倍的赏赐，而行善之人无需多余的人间赞誉；因此，我们怀着满足内心需求之情，以简短而真挚的感谢回应您的爱、恩慈与热情款待，并舍弃一切恭维之辞——那些多数情况下被不真诚所装扮的衣裳，那娼妓般的谄媚。

最后，恳请您的圣洁祷告（特别是在圣祭礼仪中）和赐福，我们荣幸地留此敬候。

您卑微而充满罪孽的仆人们：

季米特里·布连柴尼诺夫与米哈伊尔·奇哈切夫。

1829年6月12日

消息。亚历山大-斯维尔斯基修道院有一位修士离世；他被安葬在已故的著名神父费奥多尔身旁，借此机会检视了这位长老的遗骸。他的身体和衣袍都已全然朽坏，只剩下黄色的骨骸。关于此事，隐修士加夫里尔长老（一位在斯维尔斯克寄给列奥尼德长老的信中提及此事的教士）在讲述时，于「黄色的骨骸」之后又补充道：「像蜂蜡一样。」

书信 27：自传性记述

在主内最为可敬可爱的瓦尔多罗茂（Bartholomew）神父！

您那份最为愉悦的来信，我已欣然收阅。请宽恕我的怠惰，因此未能及时回复您先前寄至洛波托夫修道院的信函。在那座沃洛格达的修道院中，地势低洼，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瘴气——这一切都严重损害了我的健康，而我的身体本就虚弱，又承受了过多的体力劳作。去年，即1833年五月，我被晋升为院长。其间，承蒙曾是我的教养者的皇帝陛下恩典，他命人查访我的下落并告知他。当时，我奉圣主教会议的谕旨，被调往莫斯科的尼古拉-乌格列沙修道院。皇帝陛下随后谕令都主教将我召至圣彼得堡，之后又将谢尔吉耶夫隐修院赐予我，我至今仍在此地。米迦勒神父与我同住，他在右侧唱诗班司职领唱。我的身体在此修道院中略有康复；看来主仍在赐予我悔改的时日。

然后，请您原谅，可敬的瓦尔索罗梅伊教父；我祝贺您即将到来的节日，请求您圣洁的祈祷，并有幸成为您最谦卑的仆人与代祷者。

1834年4月17日，大司祭伊格纳提乌斯

书信 28：论俄罗斯诸修道院

至圣者菲拉雷特（Filaret）认为，我们正教信仰的支柱是修道生活，而修道生活的支柱则是修道院的共居制度。然而，北方共居修院，其最为称许身体劳作，在它们的福祉与秩序上，却不及南俄共居修院。在南俄，除了身体劳作，他们特别注重灵魂的洁净与治理，这通过频繁地忏悔思虑和心灵争战，频繁地寻求劝告，并以精湛的智慧探究教父言行录，最终，更以丰盛的神圣颂赞来实现。

尤日斯卡苦修院是俄罗斯北方最好的共居型修道院之一——若非最佳。

书信 29：谢尔盖圣境的布置描述

您的尊荣，在主内蒙爱的父方丈巴尔多禄茂！

最亲爱的神父！您这次的到来，显然并非建立在他人的根基之上，也非为享用他人的劳作，而是为奉献您自己的辛劳。我初抵谢尔盖耶夫隐修院时，亦是无处安身，只得暂住在一户人家，并在那里度过了第一个寒冬。从座堂开始，一切都只是一片废墟。而与那里的修士们，我不仅流下泪水，甚至洒下鲜血。又能如何呢？这是院长注定的命运。起初，主教区长官还对我颇有微词，甚至禁止我离开修道院。然而，凡事若无苦楚，便不坚固；若播种后不以泪水浇灌，便难有好的收成。请原谅，神父，我的空谈。这些话是我心之所溢，出于我真挚的关切而对您倾诉。

我献上最深切的感谢，为这尊蒙受恩赐的圣像，并恳请您的圣洁祈祷。怀着至诚的虔敬，我荣幸地成为

您的卑微门徒，大司祭伊格纳提。1837年10月14日，圣谢尔盖修道院

书信 30：大司祭长伊格纳提乌斯所受的惩戒及其谦卑承受

您的崇高恩师！

蒙主宠爱，至亲的巴尔多禄茂神父：

基督确实复活了！

我曾被禁止出离修道院，但原因却与您所写的全然不同。那是因为我结识了法兰西国王的使臣，而大君皇帝认为此举不合宜且应受惩戒，为此我被一位圣统会议的官员强行施加了惩罚。这最后一件事情，大君是不知道的，我也不觉得有必要让他知晓。最后，关于圣统会议首席检察官对我的不悦，我无法做出任何确切的表述。他至今仍然非常友善地接待我，并亲自允诺会前来拜访我。至于大君皇帝对我的恩眷，即使是从最近的境况中也已全然显明。我所能做的，唯有为所发生的一切向上主真神献上感恩——看见祂神圣的旨意，警醒地看顾着我灵魂的得救，并以这些微小的试炼来教养和喂养我的蒙昧。路加福音 6:26说：「当众人说你们好的时候，你们就有祸了」——这很危险；而承受一点点小小的羞辱，却是非常有益于救赎的。因此，我们努力怀着感恩的心顺服神的旨意，并在至高者的帮助下，尽力改正自己的过失。

恳请您的圣洁祈祷，我永远以我最真诚的虔诚，作您最谦卑的仆人，阿基曼德里特 伊格那提。

1840年5月17日

书信 31：关于我翻译圣伊萨亚书的活动

您的崇高恩师！

尊敬的瓦尔索罗梅伊院长神父！ 您十一月十六日那封令人愉悦的来信我已收到，衷心感谢您对我兄弟般与慈父般的关怀。我希望，借由神的恩典，我能不负这份情谊。这神圣的恩典至今仍庇佑着我和我们的修道院；尽管我时常遭受身体上的病痛，而心灵上的则持续不辍。 目前，我正忙于将斯基特隐修士圣伊萨伊亚的著作从拉丁语翻译过来，并为此圣教父充满灵性与恩典的言语深感慰藉。如果主愿意，我打算将它付梓，因为在斯拉夫语和俄语中我从未见过此书，而它的益处必定非同寻常。这位令人哀恸的教父！他与埃及的玛卡里奥斯同代。叙利亚的圣伊萨克和阿爸多罗西都曾引用他的话；在伟大瓦尔萨努菲的著作中也有对他的引用。或许在您的图书馆里有这本书；若果真如此，恳请告知，并写明其中究竟有多少字或多少篇讲道，以及它们的标题是什么。 此外，我希望能收到罗马人圣卡西安尼的著作，同样是其创作时所用的拉丁语版本，如果主恩准，我将着手翻译此书。

修道院里弟兄们的居室已全然建成，为此众弟兄感到甚是安宁；

此后，——愿您享有康泰与万福，亦恳请您的圣洁祷告，我以最真挚的忠诚，敬呈我永远是您最谦恭的仆人。

阿基曼德里特 伊格纳提乌斯。十一月三十日。

书信 32：论真确的先知预言——洞察罪愆

您的崇高恩师！

蒙主宠爱，至亲的巴尔多禄茂神父：

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奥普季纳的信，充满了哀伤，是关于列昂尼德神父安息主怀的消息。这封信是由马卡里神父和约安尼基所写。

有些世人从他人那里收到了一封信，信中充满了关于预言的叙述。我们希望自己和所有寻求真理之人都能洞察我们的罪孽——这些预言提醒我们，哪怕我们稍有疏忽或自傲，便会堕入情欲之手，远离上帝。这样的洞察力和预言能为我们带来实质性的益处。

...祈请您的圣洁祷告，满怀着往昔的兄弟之爱，我永远是您最卑微的仆人与向神祈祷者，大司祭伊格那提

1841年12月22日

书信 33：巴多罗买神父力劝前往京城，谴责不顺从至高天意和一意孤行。

至尊可敬的阁下！在主里我最亲爱的神父，司库巴尔多禄茂！

您二月十八日的信函我已收悉。对于您拒绝我的邀请，我深感不悦，更甚的是，这不仅是我的邀请，而是经由我，代至圣都主教所发的邀请——因此，我将与您争辩。请您以宽广的心胸聆听，并以纠正您的过失来安慰我。您为何夸耀自己在圣 Synod 所委派的顺从中毫不懈怠？当您充耳不闻召唤之声，只以空泛的借口推脱时，这份夸耀便显得虚妄了。「在你们中间开始美善工作的祂，必将它完成」（腓立比书 1:6），使徒如此说。而您也当完成您的顺从；没有良善的结局，良善的开端便不能结出任何果实。难道引导您来到尤格斯隐修院的神圣天命，已然停止眷顾您了吗？难道您果真如此作想？我不愿假定您心怀这般小信的念头，然而，要如何解释您的摇摆不定、您的三心二意呢？您既说要动身，却又迟迟不动；护照已然到手，却依然原地踏步！这究竟是为何？这般的变幻无常，这般的不定，对于初学者尚可原谅，然而对于一位长老，却是绝不可恕！我明白了！您害怕了；您担心抵达后会遭遇什么变动！您的身体在呼喊：不要去，这里温暖舒适，倘若他们将我安置在别处，我可能会因气候而受尽折磨；而且，也请怜悯阿林匹。他在此地得以康复，而在其他地方，他旧疾复发的可能性甚大。您的身体如此劝告您，而您也听从了。圣伊萨克曾言：「身体的奉承，力量何其强大！」您顺从的是您的身体，而非圣 Synod。您又怎能夸耀，以为能像愚者般将我蒙蔽呢？除了您的微薄信仰触犯了天命，您还陷入了另一个不容小觑的错误。我该如何评断您对至圣都主教的看法？这意味着——您害怕将自己托付于他，您认为他既不具备爱，也不具备属灵的 discernment！总而言之——无论我从何种角度审视您的行为，都发现它完全是鲁莽的。

那么，悔改吧！抛却一切乌克兰式的顽固，以及那些智计与狡诈，速速前来，将「你的忧虑投于主，祂必扶持你。」我也劝你不要惹恼都主教：因为如今修道院院长之位甚多，他只需在圣主教会议中提出，圣谕便会立刻颁布，而那胆大妄为的违逆者，一个仅仅依仗自己意见的顺从者，将会从南方被遣往北方，哀悼他的自作主张与桀骜不驯。我以此结束我的责备，实不愿诉诸此言，然则别无他法，当荣誉不复存在之时。

期待与您晤面时，能化解所有不快！纵然偶有言语冒犯，我依然是您最虔诚的仆役与弟兄。

大司祭 伊格那提

三月六日

书信 34：论圣山隐修院的重建及其他问题

您的崇高恩师！

敬爱的院长神父！

我以最恳切之心，祝贺您荣膺方丈之职。愿慈悲之主助您在这一新任中，能像您迄今为止的服务那般，甚至更甚地，成功地服事圣教会。我之所以未曾提笔致函，是因我深信您在主内的爱意，且当时并无特别之由需函告。近来我双目愈加衰弱，我将其归咎于此地海滨空气的影响。

这消息对所有修道之人而言，实是令人欣悦的佳音，特此告知您：想必您已知晓，凯瑟琳女皇曾废除位于哈尔科夫省北顿涅茨河畔的斯维亚托戈尔斯克修道院。此地地理位置极其优越，乃是绝佳的隐修之所。女皇废除了这所修道院，并将此地赐予当时著名的权臣波将金伯爵。约莫两年前，此产业传至其孙辈，他娶了戈利岑娜公主为妻。二人皆心怀仁厚，对圣教会虔诚不已，尤其公主更是如此；她谢绝一切世俗的欢娱，广施慈悲，勤读圣教父之著作，并恒常祷告。她的双眼，如同两道永不枯竭的泪泉。上主感动了这对夫妇，使他们生发重建修道院之心。公主已蒙君主口头应允，并向至圣辛诺德递交了申请，期望能依据索弗罗尼耶夫斯基和格林斯基的章程，在此设立一所共住制的隐修院。

关于我们修道院的团体生活，我已向我们新任的都主教提及此事，他虽然非常倾向于我们修道院，但并未表示同意。我们这地方极其困难；修道院四通八达；在夏季，最著名的彼得堡名流都会迁居到我们附近。忧虑不由自主地生发，导致心神散乱。若是这些不便就此结束，那倒好了！

为此，我祝愿您身体康健，一切真福具足。我蒙受上帝的恩慈，对您常怀不变的敬意，也恳请您以同样的情谊待我。将我自己托付于您的圣祷之中，我万分荣幸，永远是您尊贵的修士长最谦恭的听命者与弟兄！

大司祭 伊格那提 1843年10月29日

书信 35：关于圣主教会议解除瓦尔福洛梅神父职务的谕令，建议他前往圣主教会议亲自解释，并以宽和之心承受苦难。

您的崇高敬意，

至尊的院长瓦尔福罗梅长老！

您十一月十二日的来信我已收到。「上帝的判决深不可测」（诗篇 35:7），并且，「主所爱的，祂必惩罚」（箴言 3:12），此话真切不虚。我，我亲爱的神父，带着敬畏的心情看待您所遭遇的试炼，并祈求上帝赐予您力量，使您能效法圣者们，通过诸多苦难继承天国。虽然，表面上看来，您所受的苦难源于人，但其本质上是上帝为了您的完善而允许发生的。我用属灵的眼光看待您的悲伤，心中充满怜悯，并自忖：「若主上帝乐意将试炼降予我，我将如何承受？主会赐予我何种试炼？」——如此思忖，我为您的境遇深感同情。我原以为您已收到免职的谕令，因此才写信告诉您，时局本身便已是答案。逝去之物不可追回；但您若亲身前往圣彼得堡，向圣主教会议的成员以及普罗塔索夫伯爵解释您的病况，那会好得多。圣主教会议的成员们都是非常善良的长老，而普罗塔索夫伯爵也有一颗至善的心：您本可以在他们那里求得一切。然而，事已至此，覆水难收。这乃是天意所成，其中有上帝的作为，而人不过是工具而已。此事的缘由，当从上帝对您的旨意中寻求：在那里，它被隐藏着。没有苦难，便不可能戴上福音的冠冕。我完全相信，您正以平静的心态，将自己交托于上帝的旨意，并以感恩的心抹去那寻求吞噬您的悲伤之蛇的头。

为这一切赞美归于上帝！赞美上帝——以苦涩的良药医治了那些归向祂的灵魂，归向了这位全能的医者。恳求您圣洁的祷告，

您卑微的仆人阿希曼德里特•伊格纳提乌斯。

1852年12月1日

书信 36：在忧伤中得慰藉，在人前受悔悟之教诲

您的至圣尊严，最可敬的瓦尔福罗梅伊院长！ 首先，为我们所遭遇的一切忧患，愿荣耀归于上帝！那些被允许承受忧患的人，意味着他们在上帝的国度里被上帝所记念；而那些无忧无虑生活的人，则被上帝遗忘。我亲爱的神父，因我所犯的诸多罪过和所做的诸多蠢事，我绝不应该评判邻人的行为，也不应该坚持要按照我的提议行事。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告诉我，您在收到至圣主教会议的决议后，认识到您本应采取与您实际所为不同的行动。您本应亲临此地，谦恭地向至圣主教会议恳求您所愿望的，而主教会议出于对您的尊重，会为您成就一切合宜之事，使您所肩负的顺服与您的需求相符。但您做了什么？您让那些期待见到您并从中获得教益、使整个修道院生活受益的人们感到困惑。我特别为普罗塔索夫伯爵感到惋惜，他对您寄予了最真挚的关注：他是一位世俗之人，对修道院生活和整个俄罗斯教会具有特殊的影响力；我们必须非常爱护他——而在此事上您却没有顾及他，也就是说，您没有顾及他的灵魂本身。——请您原谅我，我亲爱的神父，我给您写信如此直言不讳：我这样做并非出于责备您，而是为了让您能看到事情的真实状况。——那么您现在该怎么做呢？我真诚的建议是：给伯爵写一封道歉信；他是一个最善良的人，看到您在信中展现的修士谦卑，他会感到欣慰的。

……我谦恭地向您俯拜，并荣幸地以我一贯对您的忠诚，永远是您可敬而庄严之高的不配仆人，大司祭伊格那提。

1842年12月6日

书信 37：关于我在奥普提纳的经历，关于马卡里长老

您的崇高敬意，

至尊的院长瓦尔福罗梅长老！

请接受我由衷的感激，感谢您在我圣名日对我的仁慈眷顾，以及您对节日的祝贺和对即将到来之新年的祝福。同样地，我也向您致以祝贺，愿您获得一切真实的福益，其中也包括您那宝贵健康的康复。

因我日益加剧的病痛，我很少待在圣彼得堡。我曾去拜访过尊贵的尼罗斯主教一次，但他不在家；他未曾到访谢尔吉圣三一修道院；我曾与他在总主教公会首席检察官那里偶遇一次。

今年春天，我在奥普蒂纳隐修院度过了四个星期。愿上帝拯救马卡里神父！修士们和访客们都因他而生，因他而呼吸！这座修道院从外部结构来看，变得非常开阔，森林已清理，访客众多。那里的硫磺泉水对我有显著的益处。伟大的巴尔萨努菲和多罗西长老的著作被译成俄语，非常成功。愿上帝也拯救那些为这些有益于大众的著作而辛劳工作的神父和修士们！

米海依尔神父及众弟兄向您致以最深切的敬意，并恳请您的圣洁祷告。

怀着全然的敬意与最真挚的忠诚，我向他们询问关于我自己的事，并有幸成为您可敬的至高威严最谦卑的顺从者。

大司祭 伊格那提

1856年12月27日

书信 38：关于荣退与应邀前往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的讯息

您的崇高敬意，

至尊的院长瓦尔福罗梅长老！

承蒙上帝以其不可言喻的慈悲与仁爱，赐予我一处宁静的庇护之所，使我能在此地专心自省，忏悔己过，以终结尘世的旅程。因我呈递给陛下之书信，我已获准卸下教区管理之职，并获授管理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之权。

愿神赐福于您，我怀着无比真挚的敬意与忠诚，敬祈能成为您——高高在上的尊敬者——最卑微的仆人，高加索和黑海主教伊格纳提乌斯。

1861年8月22日

书信 39：致切雷梅涅茨的安东尼院长：论神师的弱点，识人需谨慎，以及不应离开教区之劝告

至圣的安东尼教父！

您八月二十四日的信，我已欣然拜读。我完全赞同圣教规章，即神父未经主教允准，不得听人告解；依此，修士神父加百列（Gavriil）未经都主教大人的许可，便不能为任何一位修士听灵性上的告解。同样，若我擅自授权加百列施行灵性指导，此举对我而言，便是僭越教规、违法乱纪之举。出于这些充分的理由，我便向主教大人呈报，称尼古拉修道院的一些修士希望能请修士神父加百列为他们的灵性导师；我的呈报得到了批示，并依据此批示，发布了教区公会议的谕令，允许那些愿望者得偿所愿。至于加百列神父的软弱，您也知晓，神父作为人的软弱，绝不会妨碍圣事的施行。圣事乃因神职恩典而成就，此恩典是人所领受的，并非因其自身的德行，尽管我们乐见一个人同时拥有自身的德行与恩典的恩赐。 关于弗拉基米尔（Vladimir）以及其他受我影响的修士，我凭着二十三年的修道院院长经验，不急于引导修士，特别是年轻的修士，无论是向善还是向恶。这两种倾向都容易改变；要使其中任何一种稳固下来，都需要时间，很长的时间。因此，我们必须反复审视一个人，然后才能对他形成明确的判断。尤其是在我们这个时代，诱惑日益增多，我们必须大力支持人们：即使如此，我们修道院里有能力的人也寥寥无几，更不用说那些完全可靠的人了；这在管理得最好的修道院里也是极为罕见的。 最后，关于您自身，我想说：若您留在他的教区，主教大人会更加高兴；若您想离开，他也会怀着爱心放您走。您从圣教父的著作中可知晓，即使是枝繁叶茂的大树，若经常移植，也会因移植而失去活力；而那些常年扎根于土壤中，耐心承受风雨的树，则会深深地扎下根来。

不配的仆人恳请您圣洁的祷告

阿基曼德里特 伊格纳蒂，八月二十八日

书信 40：建议在管理修士团体时，遵循《大瓦尔萨努菲》（Great Barsanuphius）一书的后半部分。

在主里最蒙爱的，

安东尼院长神父！

恭祝您圣逾越节将临，并荣升伊古门（即修道院院长）之职。感谢您的来信告知近况。

当向圣主教会议请求任命您为黑海隐修院的院长时，我的本意是为这座修道院寻得它所需要的院长，也为邻近的女修道院寻得一位司祭长与长者。我的第二个愿望已经实现，为此我欢喜，感谢上帝，并祝愿您能为基督的羊群带来灵魂的益处。我认为，在今日之时，管理修士团体，从属灵和道德的层面来看，最适宜的指引是依据伟大的巴尔撒努菲的著作的后半部分，即从回复多萝忒修道父的问答开始。至少，这是我从自己微薄的经验中所领悟到的。

我由衷地欢喜，奥古斯塔和伊丽莎白这两位辛劳的姊妹，在您这里找到了一位心意相通、满怀同情、与她们同行的伙伴。愿上帝祝福您们的属灵结合，以颂扬祂的圣名，并使那些渴求聆听上帝话语的人受益。在上帝话语的指引下，他们将使自己的灵魂脱离道德的死亡——这死亡将临到所有缺乏真正帮助，即上帝话语的人。

恳请您的圣洁祈祷，您最卑微的仆人，黑海主教伊格纳提。1861年4月18日

书信 41：论诱惑增多及其他议题

您的崇高敬意，

敬爱的安东尼院长神父！

我衷心喜乐，上帝引领我成为一个工具，使您得以在这处僻静之地，获得与您心境相符的住持之职与侍奉。主必眷顾这黑海旷野。

您已领悟，上主在祂所设定的修道苦行中向您启示了什么。这份苦行将因上主不可测度的旨意而从地上隐去，对此我们当怀敬畏之心，并保持缄默，直到我们生命的终结。救赎及其种种方式是上主赐予人类的恩典，绝非人类自身的发明创造。

将您的儿子献给上帝，为他祈祷，在您的祷告中将他交托给上帝，并托付于上帝的怜悯。在上帝那里，一切皆有可能。在您我年轻的时候，青年面临着许多诱惑，而如今，诱惑已无止境地倍增，对它们的沉迷几乎变得普遍，而对它们的抵抗却几乎不见踪影；因此，现代青年较少受到谴责，反而更值得怜悯和宽恕。整个世界仿佛齐心协力地奔向某个特殊的人物，一位天才，奔向一场宏伟而庄严的相遇。这是显而易见的。这个人物将被如此伪装，以至于大众会认他为弥赛亚：既然他的先知们以弥赛亚先知的形象出现，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一条道路正在预备，一条思想上的道路，为了「那迷惑人的运作」（帖撒罗尼迦后书 2:11）进入人们的心灵和意念。

请为我献上您的圣洁祈祷。切莫离弃拉多加的修女们，她们在您的爱中找到孤寂中的慰藉，并向您献上她们的一切。

高崇敬的阁下，您最谦卑的仆人，高加索和黑海主教伊格纳提。

1861年5月18日

书信 42：呈请卸下教职，隐修度日之启，并述明促成此举之缘由。

主内蒙爱的 安东尼院长！

感谢您七月十一日的来信。

关于您所告知的诸般讯息，我再附上以下内容。

我一方面看到，我的方向已与众人的方向分道扬镳；另一方面，又深感有绝对的必要，将我余下的尘世生命，用于为永恒作细致的预备。因此，我于七月二十四日呈上请愿书，请求解除我教区主教的职务，并准许我管理位于伏尔加河畔，科斯特罗马省的尼古拉耶夫斯基·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我以书信加强了我的请愿。依循事态的发展，可以期望我的请求不会被拒绝。

我料想，我所选择的这个境地，就我们这个时代的特性而言，最为适宜。在这时代中，须选择某种程度的照管，而非全然的无所系念，因其有益于自我省察，使人能保有不依附于他者的独立性。当我呈递请愿书时，心中感受到了特别的平安和喜乐。请您费心将我的初衷告知那些年长的修女们。恳请您及她们为我献上圣洁的祈祷，愿这已然开始的善工，能为我的灵魂带来益处，归于上帝的光荣，并成就上帝的旨意。

您虔诚的仆人伊格那提，敬呈，

高加索和黑海主教。

七月三十一日

书信 43：论依循圣教父教诲生活之人，难以在世俗中昌盛；并告知已如愿获准解职

主内蒙爱的弟兄/姊妹：

安东尼院长神父！我感谢您八月十三日那封仁慈而睿智的来信。您对现代的看法与我如出一辙。对于一个思想模式已按正教会圣教父教导塑成之人，实难适应我们时代之美德与成功。

八月二十一日，我收到了教务院总检察官八月六日的通知，我的请求已获准允……蒙受神恩，我获得了一处最适宜的安居之所，无论是出于隐修的考虑，还是从许多其他方面而言，都甚为称心。我必须感谢上帝，感谢祂自幼年起便倾注于我身上，那言说不尽的恩泽与眷顾。

将我自己交托于您神圣的祈祷中，怀着无比的敬意与忠诚，我荣幸地成为您崇高神职卑微的仆人。

主教伊格纳提。

1861年8月28日

书信 44：关于拿破仑（三世）的沉思

主内挚爱的安东尼修道院长！您说得极是，我目前的境况于我是最蒙福的。我承认这是慈悲之主所赐的恩典，祂将我隐藏在祂面容的隐秘处，远离世人的纷扰，遮蔽我「在帐幕中，不受口舌的争辩」（诗篇 30:21）。上帝特别的恩典倾泻在护佑之城。这对于世人而言是无法理解的。

关于拿破仑三世，许多有识之士都与您持有相同的见解。然而，拿破仑三世无法改变上帝神意对俄罗斯的预定，正如拿破仑一世未能改变一样。正教会的圣教父们（例如圣安德烈·克里特）在对启示录第二十章的阐释中，预言俄罗斯将经历非凡的公民发展与强大。外国人也感受到了这一点。最近，一位英国政治家，在一次讨论如何对抗俄罗斯人的会议上惊呼道：「别去招惹这个民族，命运之手特别眷顾他们，每一次看似足以摧毁他们的动荡之后，他们反而会变得更加强大。」塞瓦斯托波尔的灾难让俄罗斯牺牲了二十五万人民，然而之后俄罗斯的人口却增加了六百多万。这数百万人口都能安居乐业，而法国和英国却不得不持续向外移民以安置过剩人口。我们的灾难应当更多是道德上和属灵上的。失味的盐预示着这些灾难，并清楚地揭示出，这个民族可能，也必将，成为一位盖世奇才的工具，他最终将实现普世君主制的理念，许多人曾为此努力过。圣福音用以下笔触描绘了主对当时犹太民族的看法：「他看见许多的人，就怜悯他们；因为他们困苦流离，如同羊没有牧人一般」（马太福音 9:36）。

如果当时那些犹太的灵性导师们听到这些，那些因自己的学问而自傲，因对律法最透彻的理解和最细致的教导而自满的人，他们会说些什么呢？「诽谤，诽谤！」他们会异口同声地喊道。他们的盲目会迫使他们如此表达。如果拿破仑清理了一个粪坑，那里汇集了国家所有的精华并倾泻到国外，又从国外涌入所有的污秽并散布在国家中——那也算不得大祸！

恳请您为我献上圣洁的祷告，好让我能将目光专注于我这必朽的躯壳。愿上帝的祝福安歇在您身上。您最卑微的仆人，伊格纳季主教。1861年10月26日

书信 45：论修道生活中不同的道路——肉身与灵性的苦修

在主里最亲爱的安东尼院长！我祝贺您已至的节期和即将到来的新年，并衷心感谢您对那些年长修女所付出的关怀。我以同样的邮路致函伯爵，未提及您的名讳，恳请他赐予奥古斯塔一个女修道院院长的职位，并将其从拉多日斯克修道院调出。我早已致信波将金娜，希望她能关照拉多日斯克修道院的境况。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我的恳求在都主教面前未能奏效。所有这些，我在写给那些年长修女的信中都未提及，唯恐女性的舌头轻易给自己和邻人带来伤害。

我不责怪那些老修女，也不怪女院长。双方都在各自的道路上行进。我曾见过瓦拉姆修道院内部不同修道方向的冲突，那时，一位名叫韦尼亚明的人，从新奥泽尔斯克修道院被任命为瓦拉姆的院长。此人不饮酒，不间断地参加礼拜和餐食。然而，这些美德在瓦拉姆的修士们看来却毫无价值，他们要求韦尼亚明具备他所欠缺的修道知识和学识。在他们眼中，他更像一个俗人，而非真正的修士。1829年，费奥凡长老在世时，我住过奥普季纳和普洛夏恩斯克修道院后，来到了新奥泽尔斯克。新奥泽尔斯克的修士们在我看来更像俗人，尽管修道院的内外秩序井然，礼拜仪式也安排得当，但其水准仍低于普洛夏恩斯克和别洛别列日斯克。我曾问那里的修士，他们是否会去向长老请教并开启心念。他们回答说：「除了科马罗夫斯基，无人会去。反倒是戈里茨基的修女们和大量的俗人，会特地前来向长老求教。」我曾多次与长老交谈：他直言不讳地否定了心灵的修行，认为其极易导向迷惑，并且显露出他学识的匮乏。他生活禁食，不间断地参加礼拜，在晨祷前一小时便已起身，并在自己的小室里诵读定规。他体格健硕，身材矮小。他依据自己的修道方向来引导他人：无论是新奥泽尔斯克的修士们，还是戈里茨基的修女们，都对心灵的修行感到陌生，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外在行为的端庄和肉体的苦修上。众所周知，这样的生活方式会将自大引入灵魂，并滋生心灵的私欲，而肉体上的苦修者甚至无法察觉它们的存在，更不用说怀疑它们了。他无法避免自大：他不能不看到自己端庄的行为、自己的苦修和外在的善行。然而，那位税吏，罪孽深重，除了罪过别无所知，虽受世人谴责，却因自知而向内自言：「神啊……」等等，而在神面前得以称义。法利赛人却不曾蒙受这样的神恩。愿神将此恩赐予所有侍奉祂的仆人，无论是通过肉体还是心灵的苦修。圣伊萨克曾言，若无心灵的苦修，便无法接近神的智慧。所有人都软弱无力：因此，即使是那些从事心灵苦修的人，也无法避免软弱的表现。然而，我们不应因这些软弱而加以惩罚，如同义人常常力求的那样，这从福音书中便可见一斑。

请求您圣洁祈祷的卑微主教伊格那提。

1861年12月28日

书信 46：论及巴比伦炉中三少年的祷告，论及「稗子的撒播」，以及论及我自身的健康。

您的崇高敬意，

至尊至敬的安东尼院长神父！

一段时间以来，我时常回想起巴比伦炉中三圣童的祷告：「我们犯了罪，行了不义……」等等（但以理书 9:5）。这祷告中对自身罪孽的承认，无论是私人的还是公共的，是何等卓越！对上帝的容许，又是何等的辩护与敬畏！对同时代的人，又是何等真切的洞察！确实，基督徒的慰藉在于那真实的属灵智慧，它与信心和谦卑紧密相连，而肉体和魂的智慧则与之相悖。上帝的旨意使我亲历了一场为害教会、播撒稗子的悲痛景象。这场播种披着「正教」的响亮名号，正如许多类似行径也曾披上、掩盖于基督教美德的华丽辞藻之下。那时，这场播种令我心生恐惧；我预感到其后果必将是可怕的。

我由衷地祝愿您，新的地方能成为您宁静的庇护所，便于耕耘救赎。切列梅涅茨修道院比弗韦登斯基修道院贫瘠，但前者的气候比后者健康得多。我对自己目前的安身之处非常满意，但我的健康状况却极度恶劣。是时候离开尘世的旅途了，然而那些未曾哀恸的罪过，却使我渴望在充满益处苦难与哀哭的幽谷中再多留片刻，以避开那无用且永恒的哀哭与苦难。

我将自己交托于您在主内的圣洁祈祷与慈爱。愿神赐福于您，怀着最真挚的忠诚与敬意，我恭敬地成为您尊敬的主教伊格纳提乌斯的卑微仆人。

1862年6月27日

书信 47：论心绪、诱惑与人的自由意志

在主内蒙爱的，安东尼院长！感谢您七月十五日的来信。关于信的首几行，我想回复您，我正逐渐走向尘世客栈的尽头，也渐渐失去了对世人在此间暂时安排的同情。我渴望在灵里与所有在基督里的弟兄合而为一。我想，此刻我与您的距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近了。

上帝的恩典赐予我一个宁静而便利的庇护所，它既符合我灵魂的需求，也契合我极其衰弱的健康状况。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比科涅韦茨和瓦拉姆都要更加隐秘。寂静开始对我产生有益的影响，它将我心眼的目光从世间的纷扰中抽离，转而引导它们去默观我自身的罪愆和即将到来的上帝审判。 一切所成就的，都是在全善全能上帝不倦的目光下发生的，有些是出于上帝的旨意，有些是出于上帝的允许。「这世界有祸了，因为有诱惑，」救主曾说，「但诱惑是必然会有的。」救主又预言道。诱惑之所以被允许，是人类滥用自由意志的必然结果，也是滥用意志本身所招致的惩罚（因为上帝赋予了意志自由，同时也赐予了如何运用它的律法）。我们应当怀着敬畏、顺服、承认自身罪愆和上帝公义的心来默观这一切。巴比伦火窑中三圣童的祷告，是多么富有教益啊。愿上帝的旨意得以成就！愿仁慈的主赐予那些软弱之人救恩，而我正是他们中最先的那个，他们虽然极其软弱，但仍有一丝愿望，渴望得救。 如果您得到关于教会的消息，请务必告知我：我未曾与任何人就此事进行书信往来，而且并非一切、并非所有人都可以信任。或许您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想要探望您的这位老友。若能在圣尼古拉·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见到您，我将感到格外欣悦。

恳请您神圣的祷告，不配的伊格纳提主教。

1862年7月22日

书信 48：伊格那提主教时代修道生活的特征

您的高敬的，最尊敬的伊古门神父！

您对修道院的看法，我完全认同。它们的处境，就像三月末四月初的春雪：外面看来是雪，但下面却处处是腐蚀性的春水；只要气候稍有变化，这雪就会被吞噬。修道生活终结的一个重要迹象，就是内在的功课普遍被抛弃，转而满足于表面功夫，徒具外在。这种表演式的外表，往往掩盖着可怕的不道德。真正的修士在修道院里，因着那些表演的修士而无法安身。这种没有内在功课的生活，这唯一能与上帝交通的途径，使得人变得不配蒙上帝的恩典，正如上帝曾对大洪水前的「进步者」宣告的那样。然而，祂还是赐予了他们一百二十年的时间来悔改。

我将自己托付于您神圣的祷告，怀着最真挚的奉献与敬意，谨以您阁下最谦卑的仆人身份致意，主教伊格纳提。

1863年1月3日

书信 49：论生命中的道德困境，对修道院的看法，奥普提纳的长老马卡里，以及那个时代的精神

您的崇高尊贵，至高尊敬的伊古门父！我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感谢，感谢您对我的眷念。您六十一岁，我五十七岁。岁月不长，但我已临近生命的终点，因为正如雅各伯宗主教所言（创世记 47:9），「我的年日又少又苦」。我生来体弱多病；生命的艰辛已将其摧残。最大的困难是道德层面的：在我修道初期，我未能找到一位能够活生生地展现正教会教父们苦修教诲的僧人。由于认识到其正确性，我渴望追随这一方向，这使我处于与众人对立的境地，并使我卷入一场斗争，而仅仅是藉着上帝的指引，我才得以脱离这场斗争，来到巴巴耶沃的隐居之地，如果我真的算被带离的话。正如您所见，即便是对于一位已离去之人，仍有人扬起声讨，其原因相同——因为偏离了圣教会的教导，并采纳了与此教导相悖，甚至敌对的观念。

至于修道院，我认为它们的时代已经终结，它们在道德上已然腐朽，并在自身内部灭亡。您深知教父之道，那是一种建立在身体操练基础上的属灵奋斗，而此身体操练又需有理智为依归。您也熟知俄罗斯的修道主义：请您指出有谁是正确地践行着这种奋斗的。他们已不复存在。在某些修道院中，尚存身体的操练，然而那更多是为了做给人看。奥普蒂纳隐修院的马卡里长老坚决反对理智的操练，称其为「迷惑」之因，而只教导身体力行地遵行诫命。圣以撒叙利亚人曾言，身体的操练若无属灵的内涵，便如同干瘪的乳房与不孕的子宫：这一点在奥普蒂纳隐修院的受教者身上清晰可见。然而，马卡里长老在我们那个时代，已算是修道主义最优秀的导师了，他依照自己的理解行事，其目的乃是取悦上帝并造福近人，且伴随着显著的自我牺牲。即便如您所言，决定要复兴修道主义，然而却没有可供复兴的工具，没有真正的修士，而演员则一无是处。时代的精神是如此，我们更应期待最终的打击，而非复兴。「拯救自己灵魂者，让他拯救自己的灵魂，」圣教父们曾如此说。

请不要为我避离公众服事而惋惜，也不要以为我能在其中带来任何益处。我的心性与时代精神格格不入，若在人群中，只会成为他人的负担。即便是现在，也只是因为我身处偏远僻静之地，他们才慈悲地容忍我。

愿主救拔您，因您向玛丽亚·沙霍娃修女所施的爱与关怀。从她身上，我们可以看到，遵循圣教父教诲的方向，在我们的时代是何等不被容忍。人们之所以不容忍它，是因为他们对它感到陌生，不认识它，不曾研究它，也丝毫未曾投身其中。有人说，如今在两京的书店里，属灵书籍的销售已完全停止，或其量微乎其微，以至于可以视作已然停滞。凡圣经所言，皆必成就。

将我交托于您圣洁的祈祷，带着最真挚的忠诚与敬意，我荣幸地成为您崇高教诲的谦卑仆人。

主教伊格纳提。

二月四日

附言：初殉者司提反极其真实地描绘了他那个时代之人的病症（使徒行传 7:51）。对圣灵的憎恨，源于接受了那与之相悖的灵；这相悖的灵，可能在它特有的言语作用下，不知不觉地潜入人心。

书信 50：关于修道、心智之功、外在虔敬，以及修道士尼坎德尔·巴巴耶夫斯基

您的至高尊严，至高尊严的安东尼神父！

关于修道主义，我曾写信给您，它在俄罗斯，乃至在各地，都已届其被赋予的年限，正在度过其时日。它与基督教一道，正走向末途。我并不期待它的复兴，因为已无人能使其复兴。为此，需要有被圣灵充满之人，然而如今，即使是那些仅凭部分教父言行录，以其属世之理解来阐释者，如同欧普提纳的马卡里长老，亦已不复存在。诚然，时下有些心性炽热、肤浅浮躁之辈，甚至出自俗世之人，竟敢担当起支撑修道主义之责，却不明白修道主义实乃上帝之伟大奥秘。此等人的尝试，徒然可笑而可悲：它们暴露了他们对上帝之旨意和上帝之作为的深切无知。此等自作聪明、热心过头之人，无论所作何事，皆招致祸害。显而易见，古蛇正利用他们，使其成为工具，在修道院中增添世俗之纷扰与仆役之劳作，从而彻底摧毁修道主义那充满圣洁简朴的精神。我们必须顺服上帝所允许的一切，正如被投入巴比伦火窑的圣洁三童子在祷告中所美妙阐述的那样。

在当代的修道社群中，关于理智祷告的正确观念已然失落。即便是在奥普蒂纳隐修院由列奥尼德神父和马卡里奥斯神父所引入的、曾备受推崇的外在端庄举止，如今也几乎随处可见其踪影。您说得对，我青年时未能寻得一位令我满足的长者；然而，这或许也归因于我寻求的方式不当，不知如何求索，亦缺乏足够的资粮以赴。我所遇见的、最为称心如意之人，乃是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的献祭面包师，修士尼坎德尔，一位蒙受恩典的男子。我于1847年曾与他交谈。他于理智祷告中取得了最高的成就，他以一种极为朴实、自然的方式践行此项苦修，且并未在世人面前享有声誉。昔日，理智祷告在尚未受西方影响的民众中亦广为流传。如今，这一切都已根除殆尽；徒留虔诚的假面；力量已然枯竭。或许，某个地方仍藏匿着旧日的遗迹，如同稀世珍宝般罕有。若无真实的理智祷告，修道生活便如同无魂之躯。春日已至：夏日与收获的季节亦将不日降临。关于修道生活，尼坎德尔神父的理解与我亦是如出一辙。他称修道院为避风港，因其乃上帝所赐的使命；他说，这些避风港已变为深渊，其中许多在尘世间过着极好生活的人，却在这些深渊中灵魂受损，乃至灭亡。他曾劝告一些向他求问之人，要警惕进入修道院。我们必须认清当前修道院的真实境况，尽管它们在那些粗浅观察者看来，仍旧是救赎之地。至少，在选择修道院时，务必极其谨慎与审慎。

如果您打算来看望我，请带上您的诗作。我曾拜读过其中一首。在等待这愉悦时刻的来临之际，恳请您在圣洁的祈祷中记念我。怀着无比崇敬与至诚奉献之情，我荣幸地成为您的谦卑仆人。

主教伊格纳提。

1864年4月21日

书信 51：感谢您的到访，这番探讨是关于人之言语与神圣圣言的对比，并愿我们能追随格里高利神学家的志向。

您的崇高敬意，

至敬至爱的安东尼神父！

我衷心感谢您来看望我这罪人；这次来访给我带来了内心的慰藉。我尤其感激您愿意让我了解您的诗歌，了解您卓越的才华，我对此给予了应有的全部赞赏。玛利亚修女，在您离开后，又给我读了一些您的作品。上帝赐予人类的所有恩赐都值得尊重。言语的恩赐无疑是最大的恩赐之一。借此，人得以像上帝，拥有祂自己的「圣言」。人的言语，如同上帝的「圣言」一样，持续地存在于其父——即心智——之中并与心智同在，与心智合一，同时又不可分离地从心智中分离出来。人的言语唯有心智方能知晓，它不断地从心智中诞生，从而表达心智的存在。没有言语的心智，以及没有心智的言语，我们都无法想象。当心智想要与近人的心智沟通时，便会运用它的言语。为了获得沟通的能力，言语披上了声音或文字的外衣。那时，无形的言语仿佛变得有形，其本质却始终不变。上帝的「圣言」，为了与人类沟通并拯救他们，也道成肉身。深刻审视人的言语，便能理解主为何做出严厉的审判，祂已规定并宣告，人要为每一句闲言碎语负责。言语在作家、所有教师，尤其是牧者身上的神圣目的，是为了教导和拯救人类。那么，那些将教化和救赎的工具，转变为败坏和毁灭的工具的人，将要如何做出可怕的交待呢！圣格里高利·纳齐安（Григорий Богослов）以诗歌创作，怀着崇高而深厚的虔敬目标：为基督徒青年提供阅读材料和诗歌典范，使他们不再需要学习那些弥漫着淫荡和其他情欲，充满亵渎之气的异教诗人作品。我衷心希望您也能拥有圣格里高利的目标，因为我发现您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实现这个目标，您的赏赐将是丰厚的，无论在地上还是在天上。请您肩负起这个目标，如同您有责任在适当的时候向赐予您才能的主交账一样。请您努力去实现这个目标。请您持续且谦卑地投入到您正在进行的悔改祈祷中，排除一切浮躁：从中汲取您写作的灵感。然后，请您严格自我批判您的作品，并在您那被悔改祈祷所光照的良心之光下，无情地剔除您作品中一切属于世俗精神、与基督精神格格不入的东西。「现今欢笑的人有祸了！」 (路加福音 6:25)——这都是基督的话语！这是出自上帝的定论！没有任何言语的辩解能将其消除。审视和省察自己，您会发现，每一句以世俗精神说出和写下的言语，都会在灵魂上留下印记，这印记标志着灵魂被世界之主所同化。对于那些因冲动和无知而说出的言语，悔改是必要的。必须在心中建立对基督忠诚的誓约，而我们因软弱而心生不忠时，必须立即以悔改来治愈，并远离那些由不忠所启发，在那些谄媚我们却又渴望我们灭亡的灵和精神影响下所做出的行为。

在我的想象中，您的诗歌集，那些堪称圣洁而优美的颂歌，已然浮现。啊！愿我能亲眼见证我所期盼的这一刻。愿我能因此而满怀属灵的喜乐！关于我自己，我无话可说：您所洞察的已远超我所能言。我再次感谢您为探望我所付出的辛劳，并为您祈求上帝的祝福，恳请您为我献上神圣的祷告，怀着最真挚的忠诚与敬意，我谨此奉上

您的高贵庄严的谦卑仆人，伊格那提主教。

1864年8月11日

书信 52：关于安东尼神父的诗歌、普希金的方法、编者的失败以及其他问题

毋庸置疑，您的诗歌中蕴含着一种情感，这在任何一位撰写属灵主题的世俗作家那里都无法寻得，即便他们的诗句清晰可辨。他们总是坠入自己的感官世界，将神圣的属灵事物扭曲为感官之物。灵魂在其中找不到满足，寻不到滋养。茹科夫斯基在《亚巴顿》中的诗句何等优美！然而情感又是何等勉强！显然，作者的心灵既缺乏对所描绘事物的正确理解，也缺乏真诚的共鸣。由于没有真理，他便臆造出真理，为心智与心灵撰写了一场虚假的幻梦，这幻梦无法在理智且真正受过教育的灵魂中找到共鸣，更遑论虔诚的读者。 我非常欣赏普希金对其作品的态度。他让作品经受最严格的自我批判，并且乐于采纳其他文学家的意见。随后，他毫不留情地删去作品中多余的词语和表达，以及任何勉强、沉重、不自然的词语和表达。通过这种清理和打磨，他的作品获得了非凡的文风纯净与意义清晰。它们读起来是何等轻松！没有一个多余的字眼！为何如此？皆因无情的删改。 拜读您的诗歌，并让它们在我心中形成印象后，我发现您也需要这份努力。「您的作品读起来是何等轻松！」普希金的一位熟人对他说。「那是因为，」普希金回答道，「它们是经过巨大努力书写和打磨而成的。」我敢说，我也努力遵循这一原则。

我的募捐僧，一位聪慧的修士，年约五十，从高加索和伏尔加河沿岸诸省归来。在高加索，他受到了热情的接待，然而所募集到的款项甚微，皆因国家屡遭歉收，以致民生凋敝；更因百姓对教会普遍而迅速的冷淡。我的友人对他说：「主教离我们不过三年光景，如今他若再见此地百姓，定然认不出他们，变化之巨，实令人惊叹。」在萨拉托夫，主教为募捐簿签发了一个月的许可。此后，募捐僧仅被两户人家接纳，每户各给了他十五戈比银币。与此同时，城中正修建一座宏伟的剧院，其规模俨然一座主教座堂。那些从其他省份前来朝圣的信徒言说，靠信众施舍维系的修道院，正因全民导向的变化而日益衰败。我们正生活在一个急速进步的时代。

恳请您惠赐圣祷，并祈愿上天赐福于您。怀着至诚的忠顺之情，我，主教伊格纳季，谨此奉上我最恭顺的敬意。

1864年12月16日

书信 53：论及我的康健与爱国情思

您的崇高敬意，

至尊敬的安东尼神父！我衷心感谢您二月一日的来信。您祝贺我康复，这令我感到惊讶，尤其是我已经收到了许多类似的祝贺。啊，但愿这至少能在某种程度上是真实的，但愿我能被赐予哪怕只是一点点的静修室内的活动，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您居然记得我的生日，这让我倍感惊喜。愿主拯救您！愿神的旨意成就在我们身上。世间并无恒久的太平：那样的平安只存在于天上。欧洲诸民族向来嫉妒俄罗斯，并极力图谋加害于她。自然，未来他们也将沿袭此等行径。然而，俄罗斯的神是伟大的。我们当恳切祷告这位伟大的神，愿他保守我们民族的精神与道德力量——那东正的信仰。至少于我而言，在我这可怕的软弱之中，我渴望能在忏悔中闭上双眼，直到神殿中对神的颂赞之声未曾止息。

我亦恳求您的圣洁祷告，为我这罪人并为我们全体东正教信众。愿上帝的祝福降临于您及您所领导的修士团体。怀着至诚的忠贞与敬意，我荣幸地成为您崇高尊贵的卑微仆人。

主教伊格纳提。

1855年2月13日。

附言：我的两卷本著作《苦修体验》在圣彼得堡即将付梓。您曾读过其中关于耶稣祷文的一段，那是长者与门徒的对话。印刷工作应在二月底或三月初完成。

书信 54：那个时代的特征

您的崇高敬意，

至敬至爱的安东尼神父！

我向您致以最诚挚的谢意，感谢您对《论述集》第一卷第649页上某些措辞提出的宝贵意见。我将以同样真挚的感激之情，接受您未来的一切指正。我深知此书并非我一己之私产，乃是整个基督徒群体的共同财富。因此，对于那些怀抱善意、学识渊博之士，倾力审阅《论述集》并向我提出建言，我将视之为莫大的恩典。我必将尽我所能，悉心采纳这些宝贵意见。

您所提及之处，并未明言任何特定人物；其中阐述的，是圣洁苦行者们经过实践检验的理论。此理论之重要性非同寻常，尤其是在它被经验印证之时。这是信德活跃的疆域。人因这境况而得以造就：因此，在《经验》一书的字里行间，都表达了这境况的作用。这篇文章写于1847年。当时的人物，那些行动者，都已逝去；《经验》一书中处处将所成就之事归因于上帝神意的安排，因此不涉及任何个人。上帝神意在书中处处得以昭示，而受苦之人则处处受责。我敢断言，诸多教父，甚至使徒保罗在其书信中，也曾以完全相同的精神和含义表达过类似的观点。事实依然是事实。那些因与上帝神意相关而得以辩护的行为，并未停止其对行动者的意义，而邪恶也不能称之为良善。我在谢尔吉耶夫隐修院（Sergieva Pustyn）经历了那个时代，当时的不信与无耻的暴力，自诩为东正教，却摧毁了我们老旧的教会圣统制，嘲笑并凌辱所有神圣之物。这些行为的后果至今仍强烈地被感知。借着上帝的恩典，我愿宽恕所有人的一切，不再认为任何人曾亏欠于我；但我愿理解并承认教会和基督之敌的行为，它们本就是如此。毕竟，敌基督者也会自称为基督。毕竟，他的出现也应被视为上帝公义的容许；然而，那个人本身及其行为，自有其价值。教会所处的境况，已在《基督教读物》（Христианския Чтения）十二月刊中，于题为「关于裂教的新出版物」（Новыя издания по расколу）的文章里，清晰阐述。

将我交托于您神圣的祷告，并恳请神圣的祝福降临于您。怀着最真挚的奉献与敬意，我荣幸地成为您崇高尊严最谦卑的仆人。

主教 伊格纳提乌斯 1865年6月18日

书信 55：论安东尼长老隐修院的火灾及民间信仰的衰落

您的至高神父，至高可敬的安东尼院长！ 我向您表达最真挚的感谢，感谢您对我的眷顾与记忆。您的来信尤其安慰了我，因为这里传来了关于您修道院损失的夸大流言，我一直担心您的健康。如果只是我所知的那座旅社被烧毁，那么损失微不足道。显而易见，风暴正从四面八方逼近修道院，它们因其本质的意义，已陷入一种不比您那被焚毁的旅社更好的境地。宗教在民众中普遍衰落。虚无主义正渗透进市民阶层，离农民也已不远。许多农民对教会表现出彻底的冷漠，可怕的道德混乱已然显现。本地修道院的承包商和邻居们，一致抱怨工匠们丧失了良知。这一切的进展，正以非凡的速度向前推进。

我们恬淡度日，将一切托付予主，因为祂在敌基督掌权之时，仍将引导祂的仆人，为他们预备得救之处与途径，正如《启示录》所明证的。

将我交托于您神圣的祷告，并恳请神圣的祝福降临于您。怀着最真挚的奉献与敬意，我荣幸地成为您崇高尊严最谦卑的仆人。

1866年2月18日 伊格那提主教。

书信 56：切列梅涅茨修道院与彼时之精神

敬爱的在主里蒙福的安东尼院长！

我向您表达我最真挚的谢意，感谢您对我的眷顾和美好的祝愿。过去的秋季和直至今日的冬季，对我而言都极其艰难；尤其是下胸部的疼痛和身体的疲惫，使我无力执笔写作，亦无法静心阅读。

我甚感慰藉，得闻切列梅涅茨（Cheremenets）这座幽静、简朴而如画的修院，在您细心而开明的管理下得以修复。时代的风气，如同猛烈的旋风，呼啸着，撕裂并摧毁着许多事物。这正是圣经所预言的。圣经在达尼尔先知所描述的三位少年（Отроков）的言行和思想中，为我们的思想和行为提供了指引和榜样。

恳请您圣洁的代祷，并祈愿上帝的赐福降临于您。怀着至诚的奉献与敬意，我深感荣幸能成为您可敬高尚的卑微仆人。

1866年12月24日，伊格纳季主教。

书信 57：效法三圣童之谦卑

您的崇敬，至敬的安东尼院长神父！您的信函恰在我的生日之日抵达，这一天标志着我生命第六个十年的终结，第七个十年的起始。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记念！感谢您的祝贺！

上帝的许可，以及异教民族因其异教信仰而背离基督信仰，这些都已由《圣经》所预言。上帝乐意我们生活在此时代：因此，我们理当谦卑于上帝全能之手下，并以谦卑的心思效法三圣童的谦逊，他们的宗教处境与现代宗教状况颇为相似。

将我交托在您的祷告中，并恳求上帝赐福于您，怀着至诚的奉献与敬意，我荣幸地成为您崇高神圣的卑微仆人。

1867年2月6日

伊格纳提主教

书信 58：致大司祭伊格那提（瓦西里耶夫）。论试探与上帝的护理

主历1847年7月12日，于诺夫哥罗德的尤里耶夫修道院。托上帝的洪恩，我此行一路平安顺遂。……在尤里耶夫，方丈大司祭殷勤接待了我；今日清晨，我在下方洞穴教堂参与了早晨的礼仪，由弗拉基米尔神父偕其弟子助祭维塔利共同主持：师徒二人相得益彰。弗拉基米尔神父献祭时庄重肃穆，尽显长者风范；维塔利则以其纯朴之姿，令人心生喜悦。圣礼之后，方丈大司祭偕众为尤里耶夫修院已故的修复者举行了追思礼拜。步出教堂后，我拜访了弗拉基米尔神父，并与他共饮茶水。随后，我参观了修道院的图书馆和圣物室。又从钟楼上俯瞰了诺夫哥罗德及其周遭的景致。此地宁静安详，身心皆得休憩；然而，却未如在瓦拉姆那般，在我心中激荡起诗意的灵感。当我从钟楼眺望诺夫哥罗德时，当我参观修道院内的圣殿时，当我凝视圣物室的丰饶时——我的灵魂一片沉寂。今日乃安息日；不一会儿，洪亮悠远的钟声便将敲响，召集信众参与彻夜祷告；我打算今晚与明日清晨皆参与这神圣的礼仪，并于明日午后继续我的旅程。我与我的同伴们都从这趟旅程中受益匪浅。

每当我忆起你和我们的修道院，心中便涌起一个安慰人心的念头：若非出于上主的旨意，万事万物皆不可能发生。你和修道院亦是如此，凡未蒙上主允许之事，绝不会降临。而他，因着爱，允许试炼降临于他所爱之人，并紧随试炼之后赐予解脱。我们因蒙救赎而得安慰，便借祷告投奔上主；而当从试炼中获得解脱时，我们便获得了对上主的信心——这信心并非死寂的、理论上的，而是活泼的、实践的。你目前的处境困难重重；然而这些困难对你而言极其有益，至关重要：它们将塑造你。「未受试炼之人，便无经验，」经上说，「而受过试炼之人将获得生命的冠冕，并获得帮助受试炼者的恩赐」（雅各书 1:12）。相信吧，我们的头发已被上主数算——更何况我们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眼中。在信靠上主、忍耐和敬畏上主中，航行并掌稳修道院的舵吧。当一个人身居高位时，他当向上看，而非向下看；若他向下看，便容易头晕目眩而跌倒。因此，以信心向上看，仰望天堂，仰望上主的圣眷，如此你的头便不会眩晕，也不会陷入混乱和沮丧，因为这些都是当你向下看时，也就是当你不祷告、不信靠，反而沉溺于自己的思虑，并企图仅凭一己之智解决所有事情时，所产生的。基督与你同在。我请求你和所有修士的祷告。不配的修士长伊格纳提。

书信 59：论与怠惰度日的修士们交往之害，论及圣谢尔盖隐修院严格的道德规范

我真正的朋友，伊格纳季耶夫神父！仁慈的主，一切美善的恩赐皆从祂而来，愿祂赐予你以敬畏之心、属灵智慧、平静安宁与蒙福地管理修道院。星期四我去了乌格列什修道院，尽管它离莫斯科很近，但很少有朝圣者前来，因此非常清静。我满心安慰地在那里看到一些修士，他们过着警醒的生活，心存对上帝的敬畏。他们非常小心地避开莫斯科城里的修士，并非轻视他们，而是为了避免心灵的纷扰，因为没有人能像那些怠惰的弟兄那样，如此迅速地传染这种纷扰。大巴西略和神学家格里高利在雅典居住时也曾如此行事。圣使徒保罗也曾吩咐要遵守这一点。他对哥林多人说：「我曾写信给你们，叫你们不可与淫乱的人交往；此话不是指这世上所有的淫乱之人、贪婪之人、勒索之人，或拜偶像之人；若是那样，你们就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了。但如今我写信给你们，是叫你们不可与那自称为弟兄，却是淫乱的、贪婪的、拜偶像的、辱骂的、醉酒的、勒索的人交往；这样的人，连与他一同吃饭也不可」（哥林多前书 5:9-11）。你可曾看见，当罪恶出现在弟兄身上时，它比出现在外人身上更具传染性和粘性！这是因为人们在弟兄面前比在外人面前更容易放肆和自由，而在外人面前他们会努力隐藏自己的罪恶。审视人类社会：其中无休止的经验都在证明这位智慧、圣洁、被神感动的使徒之言的真实性。愿你亲自遵循这一使徒的道德传统，并将其传达给弟兄们，以造就他们，使他们免于犯罪。

我曾到访过的修道院有：奇迹修道院、新救主修道院、西蒙诺夫修道院、顿河修道院；我见到过之前住在我们这儿的圣执事弗拉基米尔、欧斯塔菲、格罗兹尼——听说布林和切尔内也在，他们正要前往基辅。我只想说一句话：我们圣谢尔盖隐修院的修士们应该感谢上帝，感谢祂引导他们来到这所修道院。在这里，人们对道德的恪守相当严格，这守护了年轻的修道士们，使他们有机会习得良善的品德，这正是修道士最为重要的美德。当然，修道士的美德绝不取决于其嗓音和对音律的掌握！这些对于教堂的崇拜仪式固然是好的，但前提是心灵与口舌相符。所谓心灵与口舌的相异——即是当口舌在宣扬并歌颂上帝的荣光时，心灵却因其恶性而亵渎祂……

愿基督与您以及所有蒙爱的手足同在。我向所有人致敬，并恳请大家为我这不配之人献上圣洁的祷告。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47年7月21日

书信 60：论莫斯科教堂的咏唱及其他议题

我真正的朋友，伊格纳季耶夫神父！

托上帝的鸿恩，我已安抵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正如乌特金所言，此地空气确是奇妙无比。

我无论去过多少地方——没有一处能令我心满意足。乌格列什修道院，它虽然亲切而幽静；但我的心却与它格格不入。在巴巴耶夫斯基，我感觉最好；那里的自然风光非比寻常，可谓壮丽而庄严；空气与水源皆有益健康；但我的心却与它格格不入。而对于圣谢尔吉耶夫，我的心却视其如归。看来，我终将不得不回到那里。

...你无法想象莫斯科的歌唱，带着它的花饰和变调，在我看来是多么令人厌恶。我们需要的是一种庄严、虔敬的朴素以及深沉的虔诚感受：凭借这两种品质，我们的歌唱超越了莫斯科修道院的歌唱。在修道院长中，我最喜欢塞奥凡（Феофан），因为他的坦率和热情。那种故作的圣洁，总是不合我的胃口……

我向众弟兄致敬，并祈求他们圣洁的祷告。基督与你同在！愿上帝的赐福降临于你。请将所附的两封信函送至收件人。

主内挚友，阿基曼德里特 伊格纳季。

1847年8月12日

书信 61：论隐修院长伊格纳提对修道院治理之裨益

亲爱的副院长，伊格纳季修士！我由衷地欣慰你心境更为平静了；请让我多少恢复一些元气：这对我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若蒙神恩得康复，我愿尽绵薄之力，为大众福祉略尽绵力，哪怕仅有一丝。你目前的境况对你大有裨益，尽管伴随着些许不快。你可凭自身经验思忖，在病痛缠身之时，如何能履职尽责；而我的病痛已至神经紊乱之境，这实属危殆。你管理修道院的这段时光，将增进你的阅历与灵性长进，亦会为你赢得修士们的敬爱，此乃你天性中固有的禀赋。请代我向所有相识之人致以深切问候；我待他们如同亲族一般。我虽不急于结识新交，然蒙神恩，一旦相交便情谊永固。

向众弟兄们殷切致敬。

基督与你同在。你忠贞的仆人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47年8月14日

书信 62：关于谢尔盖修道院的唱诗班

敬爱的副院长，伊格纳季修士司祭！

……假使我们有足够数量的修士神父，耶罗蒙纳克·帕夫努提本可被解职：他之所需，仅为侍奉祭仪，而非歌咏赞颂。于后者，他不仅无益，甚至有害。

他在地方上养成的音乐品味，不足以与我们的唱诗班相称。我们的唱诗班，其最美的点缀应当是朴素无华与深沉的敬虔之情，而非花哨的变奏。那种在莫斯科被如此滥用的变奏，与修道院的歌咏是如此格格不入。

……请为你们不配的院长祈祷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47年8月14日

书信 63：爱——众善之全，论播撒上帝圣言，劝人积淀福音品德，论时艰与归隐之愿

我真正的朋友伊格纳提长老！我怀着难以言喻的心中慰藉阅读你的书信，并感谢主上帝，因祂以不可言喻的慈悲，赐予我你这样真诚、善良、忠实而睿智的朋友。我们的生命短暂。无论我们在其中获得什么，都必须在进入永恒时舍弃。只有一样福分会与我们同去：爱上帝，以及为了上帝而爱邻人。我祈求上帝，愿我们的爱永恒不朽。 我在维法尼亚神学院找到了一位名叫列奥尼德（克拉斯诺佩夫科夫）的修士神父，他是教授和硕士，曾是海军军官，在圣彼得堡时曾到访过我。他的老母亲住在市镇里，他用自己的薪水供养着她。我从学院走向花园时，一位不认识的老妇人迎面走来，她停下我，说：「啊，神父，我多么感谢您对我的儿子所做的一切；您在圣彼得堡给予他的指引，如此顺利地引导着他所选择的道路；我是列奥尼德的母亲。」 他晚上来看我，并如同对自己的神父一般，以全然的朴实和坦诚，倾诉了他的一生。这个事件，以及在博罗金诺、乌格列沙的逗留，还有在莫斯科的世俗之人中遇到的马利采夫夫妇、纳济莫夫（现已是将军，曾是皇储的翼副官），以及最后在我姐妹之一到访巴巴伊基，都令我深受感动和慰藉。世上竟有如此高贵的灵魂！上帝的话语又是何等奇妙！

一位圣教父曾言，播种者只管持续播撒，却不知哪颗种子会发芽，哪片土地会带来丰硕的收成，此言不虚。

我现在开始逐一答复你信中的所有要点。上帝为你开启了对修道生活的理解，这是一种基督徒的完善之境。这是上帝的恩赐：你当用心培植它。在你心性本有的良善、你理智的正直之上，再获取福音的良善与福音的智慧。愿赐予你美好天性之主，亦赐予你福音的品德。诚如你所言——无论秩序、品德，乃至那样的属灵知识，你都无法在别处寻得，唯有在我们的修道院中。

请为我祈祷。现在是艰难的时期：无论我看向何处，邪恶都在得胜，而心怀善意的人却身受压迫。世界的救主吩咐我们要以忍耐来得着自己的灵魂。我信赖上帝的旨意。此地的隐修生活使我清楚地看到，以我天生的性情和我的修道院教育，我本该成为一名隐士；然而，我身处熙攘的首都城市中，周遭尽是怀有政治倾向的人，这对我而言是完全不自然的，甚至是强迫的处境。祈祷和上帝的话语——这才是唯一适合我的事工。凭借隐居之助，我认为根据我的经验，这两个事工能够极大地兴盛，而我也渴望通过它们来服事我的邻舍。至于其他形式的服事，人数已经绰绰有余；然而，对于这个事工，坦白说，如今却难以寻觅。尝试者甚少，而要找到能准确宣讲基督真理的人，更是难求！基督的话语正在应验：在末后的日子里，「人子来的时候，能在地上找到信心吗？」（路加福音 18:8） 学术有之，学院有之，有神学学士、神学硕士、神学博士（说实在的，这简直可笑）；这些学位是授予人的。获得这样的学位，别人的某种……可能会大有助益。若这位「神学家」遭遇任何不幸——结果发现他甚至连信仰都没有，更别说神学了。我曾遇到过这样的人：——一位神学博士，却怀疑基督是否曾在地上出现，怀疑这是否只是虚构，是否只是类似神话的传说！我们能从这等黑暗中期待何等光明呢！

基督与你同在。向众弟兄致以我最诚挚的敬意。

您忠实的朋友，不配的伊格纳提阿主教。

书信 64：致伊格纳提修士长：修道院管理实践指南

我真正的朋友，伊格纳季耶神父！请你同意接纳基里洛夫斯基修道院的初学生，以及监护委员会的一位官员。至于普拉茨-阿朱坦特·伊戈京，请告诉他，人不应因悲伤而进入修道院；修道院只应凭蒙召而入。凡我所知，所有那些因外在环境而非因蒙召而进入修道院的人，都极其不稳定，并且必然会带着对修道院和自身极大的不快而离开。因此，请你坚决拒绝他。

关于帕夫努提乌斯之事，务必小心并保持耐心；对于狡诈之人，理当如此行事。或许他们会依你所愿而为；但随后，他们会以这已成之事为凭据，证明你行事鲁莽。要让愚钝之人相信某事，又需要多少口舌呢？任凭帕夫努提乌斯按他所愿行事，按他所愿烦恼；因为他，尽管我百般劝说，却仍自行其是，背离了我所有真诚友善、用心良苦的忠告。

我向众位、向弟兄们、向相识之人致敬。

基督与你同在。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九月十八日。

书信 65：论关乎灵感与苦难之要义

我忠实的朋友，恭祝你我们这蒙神拯救的修道院的节日。我们的修道院有神的恩典：因为在这里，虽然没有达到应有的程度，却有一些人立志要蒙神喜悦。主也差遣试炼：谁蒙受了苦难，谁就是神的份；而谁事事顺利，谁就是魔鬼的份。当主愿意将一个人从魔鬼的份中取走时，祂就会借由差遣苦难来取走他。苦难是基督在世上的杯。谁在世上分享了基督的杯，谁在天上也将分享这杯。在那里，它将是永不止息的喜乐。我们一同在人生的海洋中航行已有十四载。我们不曾察觉它们如何逝去；我们也看不到余生将如何流逝。世俗的生活，当你细察时，只是虚妄的——俄国人说，那是「漂流」，仅此而已。

九月二十五日

书信 66：吉祥颂

我真正的朋友，伊格纳季耶夫神父！

愿主坚固你：祂容许祂所爱的仆人，如同教父言行录所言，感到疲惫，之后才渐渐显明祂属灵的恩赐。我盼望，仁慈的主，看到你我所发的善愿，能赐予我们一些时日，为我们的灵魂而活，而不仅仅是为这短暂的尘世。基督与你同在。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书信 67：关于活在当下而非未来的梦想的忠告

我真正的朋友，伊格纳季耶夫神父！

……我甚是欣慰，你的灵性生命愿望正在日益增长。在适当的时候，上帝会安排好一切；最好的方式是把自己全然交托于祂的圣洁旨意，不要为明天忧虑，除非有特别的理由需要思考。然而，许多人活在对未来的梦想和担忧之中，却让当下从手中溜走。我由衷地高兴，你们都平安地度过了这个节日，在自己的家庭圈子里，没有丝毫的虚假。这些虚假的伪装与我们的社群格格不入！这些卑劣的行为最终总是以何种结局收场？他们一生都在取悦世人，与一切神圣的情感格格不入，他们背叛，背叛，最终，即便他们极力否认，也终究要将自己交于死亡。

愿基督与你同在！让我们在这短暂的尘世生命中勉力支撑，只求上帝能接纳我们进入那永恒的居所。

您的忠仆大司祭伊格那提乌斯。

书信 68：论人的成形

真正可亲的伊格纳提教父！

我的到来，全凭上帝的旨意；我心意如此：待我确信已完全康复，身心强健，可安全上路之时，方才启程。如此，抵达您处后，我将不至于仅仅虚度光阴，更能为共同的福祉尽一份力。我承认，近来我深感愧疚，因我甚少顾及弟兄们，即是说，甚少对他们施以教诲。我打算待仁慈的上帝赐予我焕然一新的力量后，重新拾起这项事务。我的眼睛已恢复得很好，只凭一支蜡烛便能自如书写。然而，我身体依旧虚弱，卧床时间仍多。

你现在的处境，虽然伴随着一些悲伤，但它正在塑造你，也在坚固你。我非常欣慰，上帝对你如此慈悲，赐予你以正确的方式，在正直、纯洁的道路上得以塑造。可悲的是，当一个人在弯曲的道路上被塑造时：他一生都将倾向于诡诈。

基督与你同在。

卑微的长老院院长伊格纳季。10月23日。

书信 69：关于耐心担当所领受之圣职的忠告；关于自己进入修道院的目的；希望迁居到更为幽静的隐修处

最珍贵的伊格纳提！

我不会在「无价的」一词后面加上「我的」，因为我们都属于上帝。我不愿将上帝之物据为己有，而当慈悲的上帝赐予我祂的，——「我的心哪，你要称颂上主，凡在我里面的，都要称颂祂的圣名」（诗篇 103:1）。——上帝之物愿永远属于上帝，我将作为上帝之物来使用它们……

愿主坚固你，使你能承担现时境况所带来的艰辛，这些艰辛正在塑造你的心智与灵魂。我看见你身上有神特殊的护理：神爱慕你，并引领你归向他。因此，他向你展示这世界的赤裸真相，让你看见其中一切皆是虚幻、空无；他让你看见世间所有的追逐与劳碌，如何窃取人的光阴，使人远离敬虔的操练，远离由这些操练所获得的永恒福乐。这一切都需要以灵魂的感知去洞察；而单从书本中是无法领悟的，除非你心灵的眼睛被开启。 将自己全然交托于主：在你的忍耐中，得着你的灵魂。忍耐是由信心所赐予的，而信心则取决于人的自由意志：因为它是我们心智的自然禀赋。凡是愿意的人，都能立刻拥有所需程度的信心。

关于独居隐修之事，我至今未尝为你书写一字，尽管我深记曾许诺，待安顿后便为你细述。吾对此之思，与在圣谢尔盖修道院时别无二致。吾已无需再行试炼，此生之年岁已深，思虑之道早已成形，逝者如斯夫。吾可断然言之。吾在此地片刻未曾感到倦怠，此非奇事；反之，若感倦怠，方为怪哉。

我进入修道院并非出于无奈，而是出于我自己的选择和热情——我并非轻率地进入，而是经过了事先详尽的考虑——至今我仍持守我的目标不变。按照事物发展的自然规律，我在修道院里从未感到厌倦，现在也不觉厌倦，并且希望将来仍能蒙受上帝的恩典。对我而言，那座更符合修道士宗旨的修道院，便更为宜人。这里我喜欢它的幽静、简朴，尤其喜欢它异常干燥和健康的空气，这归因于由碎石和沙土构成的地基。也许可以找到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特别是被森林覆盖更深之处。这里，修道院的一侧是树林，而其他几面数十俄里都是开阔之地，因此这里的风与谢尔吉耶夫隐修院的风相似——强劲却又柔和、轻抚。我已向本地的宗主教提及，万一有需要，请他为我们提供一座虽不宏伟，但享有幽静、良好地理位置和气候优势的小型修道院，对此他欣然同意。

然后，基督与你同在。将你交托于神的怜悯与圣谢尔盖（Sergius）的祷告。

忠贞挚友 阿奇曼德里特 伊格纳季 11月27日

书信 70：渴望著书，以《效法基督》之精神，并契合东方教会之神髓。

无价的伊格纳提！

我上次致函于你后，两日来身体经历了一番转动：某些腿部的筋脉脱离了僵滞。在任何痛苦得以解脱之前，必有这番转动……这只是我心中酝酿已久的一本书的样本，如今它正逐渐从理想的境地转化为实在的存在：它将类似于西方著名的《效法基督》一书；只是这是我们的作品。（我因着神的缘故，将你以及其他与我志同道合之人，都视为此书的撰写者之一，故而使用「我们的」这个说法）。此书将完全体现东方教会的精神，并展现出更强的力量、更成熟的智慧、更深厚的基础，以及其独有的特质。我希望能在我身处此地，在这份隐居之中，至少能将这本书推进到一半的进度。一部完成了一半的作品，便几乎等同于已然完成了全部。

基督与你同在，你最忠诚的朋友，大司祭伊格那提。

十二月一日

书信 71：论疾病之源起

我所有的病症，都始于我还是军校学员的时候。那时我双腿和足部受了严重的风寒。虽然各种医疗方法能带来暂时的缓解，但我的足部却从未痊愈。年复一年，情况愈发恶化，最终将我拖入你作为目击者所熟知的病态。如今，凭着上帝的恩典，我似乎正经历着根本性的治愈。然而，这一切都伴随着一场强烈的颠覆，一种彻底的重组与再生。因此，我大部分时间都卧床不起，昏昏沉沉，几乎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阅读都很少。

1847年12月20日

书信 72：论其道路之荆棘与追随者之艰辛

无价的伊格纳提！

您的来信以及随附的185卢布银币，我都收到了。正如您所料，这笔钱实在太少，无法满足这里产生的需求，包括我的治疗以及两位病人——司提反和西索的治疗费用。

然而，为此也要赞美上帝！多少人比我更有德行，却忍受着比我更大的匮乏。我时常也想到你的生活所需：我多希望能改善它们……如果上帝能平安地让我回到谢尔吉耶夫，我们再来考虑此事；我愿与你分享我的资财！

我的生命之路，以及那些渴望与我同行之人的生命之路，确实荆棘遍布！然而，主正是通过这样的道路引领祂的选民和所爱之人！如果一个人不曾走过荆棘之路，他的灵魂之眼就无法开启，也就无法洞见基督所赐予的属灵恩典。基督与你同在。愿祂赐予你我力量。

卑微的大司祭 伊格那提。1月22日

书信 73：苦难乃是佳兆；警示奇哈乔夫当慎防宗主教议会所属人员；鼓励耶罗蒙克伊格纳提在试炼中坚定。

无价之友，善良的伊格那提！

……仁慈的主，拣选你归入祂的数中，容许你遭遇来自他人以及身体病痛的种种忧患。这是一个美好的标记——请以宽宏的心和信心接纳它。当人以辱骂纷至沓来，并试图以言语陷害你时——请记念，他们也曾如此对待基督——并以恬静的心享用这洁净之杯。情势似乎将有所转变。然而，你和你的相识们都须万分谨慎。米沙·奇哈乔夫必须提防教会法庭的人，他们只不过想从他口中探问消息，别无他意。多年来的经历和严苛的回应已向我们证明，我们应当保持警惕，绝不可坦诚以待。亲爱的伊格纳提！你的天性与我十分相像——愿上帝恩赐你也能尝到那些塑造和启迪人心的苦楚，正如祂所恩赐于我的那样。要心胸宽广：一切试探不过是虚张声势，是毫无生气的稻草人，只令那些不信者、只以肉眼观看之人感到恐惧。面对辱骂者，要谨慎，要明智，效法基督的沉默——无所畏惧，你的头发连一根也不会掉落。

基督与你同在。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三月二十日。

书信 74：关于我与耶罗蒙克（注：东正教神职，通常为独身）伊格纳季的关系，他的忧伤，对许多熟人的坦诚评价，以及管理圣谢尔吉修道院的种种困难。

1848年3月24日

我珍贵的挚友伊格纳季！上帝已赐予我这罪人真正的慰藉：你那充满真挚基督徒情谊的灵魂。因着这份情谊，你的灵魂仿佛一面明镜，如实映照出我因修道生活而形成的感受和思绪。愿拣选你的主，以祂的圣言教养你，并以祂的圣灵成全你。我甚至有些心疼，你事务繁忙，又带病在身，负担加倍沉重，却还给我写了三页长的信：我只需知道修道院、你和修士们的安好，以及院中发生的重大事件即可。除了管理上的烦恼和上司带来的忧愁，如今疾病的痛苦也降临于你，它不仅改变身体的机能，也影响灵魂的能力：这便是我长久以来的杯盏。

灵与肉当如蛛丝般纤细，穿越苦难的烈焰，又浸润悔罪的洁水，方能步入属灵的安宁——即是属灵的明悟，亦是基督的平安，两者实为一体。

我们许多善良的熟人，在提及我们时言语友善，却无意中为我们带来了祸患：因为心怀不轨之人会认为，这些言论是我们暗中唆使和策划的。我们必须带着全然的爱，将此事提醒所有爱我们的人。然而，当上帝允许试探降临于某人时，它们便会到来，且会从最意想不到之处骤然兴起。

至于我返回彼得堡之事，我仅凭我健康的直接指示而行。我深信，主是正直行为的助佑者；而那狡猾的政客，则是他自己的助佑者——主不来帮助他，因为他自以为聪明绝顶。我想，在五月下半月之前我不可能回去：因为我已经非常不习惯那里的空气，并且出汗很多。我不喜欢惩罚性情，愿上帝保佑我，不要为了惩罚愚蠢的性情而做任何事；主啊，求您赐予我，一旦我认识到我的行为有误，便能带着悔改的心弃绝它。同样，对于人们将要说什么，我也不愿去关注：让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而我极需思索未来的生命以及即将到来的迁居，这迁居是由我过早的衰老和虚弱所预示的，而这些又是由长期的疾病所造成的。我无法追逐世人，也无法取悦那些在地上永生，或者至少自认为永生的人。——我收到了什列梅捷娃伯爵夫人和伯爵的通知，说他们已经完好无初地收到了我的信件；他们写信时带着极大的善意。我为伯爵夫人感到惋惜：莫斯科人阿谀奉承她，使她陷入自满，我曾努力使她摆脱这种状态；然而她也感觉到，我的话语虽不甜美，却有益处——当我在谢尔吉耶夫修道院启程前往巴拜基的更远路途时，她真诚、爱意且坦率地与我告别。

至圣的代牧辅理主教，其智慧与正直均不足以明辨你意图与行为的纯正；他仅以自己的行径来衡量，那些行径总是歪曲的，以自己的目标来衡量，那些目标总是卑劣的，只以世俗的利得为追求，仅为一己私利，且是最为低级的。

因为他无法直接领会你意图的正直，便在自己的想象中为你编造意图，然后根据自己编造的这些意图，或者说根据自己的猜疑行事。

恭祝您圣母领报这伟大节庆。愿上帝之母接纳我们于其庇荫之下！愿她恩赐我们，将尘世生命视作来生之预备，以此度过此生。苦难之杯显露出人内在的性情：达味走向旷野，而扫罗则投奔巫婆。上帝引您亲身体验，我在圣谢尔盖隐修院十四年间所饮之杯。当我就任此修道院院长一职时，我清楚预见到，我所做的将是徒劳无功，我的航程将是穿梭于阴谋的深渊。然令我得慰者，此非我之拣选。我将自己全然交托于上帝之旨意，一如今日。

长久以来，我都在圣塞尔吉乌斯隐修院中省察自己；而你此刻，在这座修道院的直接管理之下，或许也能特别省察你自己；我在院中的处境也因此向你更清晰地显明了。我塑造自己，绝非为着这样的修道院，也非为着这样一种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必须由无休止的身体劳作以及应付络绎不绝的访客所构成，而这些访客大多是无聊之辈。在这样的地方，灵魂必然会变得空虚。阴谋诡计，这里有如此多的便利条件滋生它们，它们动摇了修道院的福祉与宁静，将来也必将继续动摇。那些被选为圣彼得堡都主教的人们所表现出的死气沉沉，剥夺了我们，并将持续剥夺我们，我们上级长官自身的视野和见解，因此——他们总是听从他人的教唆行事，却拥有无限的权力，即便他们的行动完全是错误的。对众多次要权力的依赖，使得无数的不快成为必然。你知道，我们修道院的事务涉及都主教本人、副主教、两个教会法庭、都主教秘书以及其他各种秘书、仆役、洗衣妇、苏利玛姑妈等等等等。我们还能期待什么呢？——必须是个骗子，有这种能力，有这种倾向。 基于上述原因，我已下定决心，待回到圣彼得堡，便请求给我一个能满足我极致身心需求的小地方。因此，最必要的是寻得一位庇护者，不仅我，就连那些倾向于我的人（而我从经验中看到，我和傻瓜、耶稣会士是绝不可能和睦相处的），也能在其羽翼之下修道，所以我为此选择了哈尔科夫的仁慈主教英诺森。他无论是个人而言，还是根据我所收集的资料来看，都比其他人更令我满意：他不攀附神圣，也不自诩神圣，却比任何人都更乐于行善，他对宗教的钻研比任何人都更深入、更明智，他热爱真正的修道生活，他会理解我这虽罪恶且跛足的苦修方向，并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的灵魂啊，这就是我对自身处境的思量。但对于圣塞尔吉乌斯隐修院，你自己也能看到，我无论是体力还是心力都已不济——除非他们让它独立自主。这就是，我亲爱的朋友，我这些思绪，似乎是由情势本身所塑造，而我只向你一人倾吐。我们继续留在圣塞尔吉乌斯隐修院的成果将别无他物；「我们将彻底成为残废，当他们看到我们一无是处时，便会将我们随意踢走，不给一块面包，并夺走我们所有谋生的手段。」你仔细审视——便会看到确实如此。我蒙受皇帝的恩典，但这份恩典只是发自内心的：而那些阴谋家们却将它用作对我憎恨的武器。——愿基督与你同在。

请思量，我的朋友，并为我们共同的命运祈祷，愿慈悲的主按祂的美善安排一切。

您的忠仆大司祭伊格那提乌斯。

书信 75：致某位身处忧患之境的圣僧

我承认自己不配享有您对我的信任。当一个人在苦难中将目光投向某人，信赖地向他伸出双手，祈求帮助时：这意味着——他假定那人拥有属灵的力量。我没有属灵的力量。我被情欲的链条束缚，受其奴役，只看到自己一身软弱。然而，我一生都在苦难中度过，因此视对受苦之人的同情为我神圣的职责。我仅仅是出于这份心意才写信给您；也请您只在这层意义上，认为我的信值得您关注；请将它看作是一个与您感同身受的灵魂的回响。在孤独与悲伤之中，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关怀，也是令人欣慰的。

在当前境况下，世人援手之途已然阻塞。此非我一人之见，亦是那些深知并忆念您的人士，我曾以为宜向其请教者，所共有的观点。左右皆无退路，您必须踏上这条狭窄而困苦的道路，它因着上帝莫测的旨喻，猝然在您面前敞开。

这样的处境我并非陌生。我曾屡次目睹人助的全然匮乏；屡次被交付于艰难境遇的严酷之中；屡次落入我仇敌的掌控。请不要以为这困境只持续了片刻。不！岁月如此流逝；身体的健康丧失了，精神的力量在悲痛重担之下衰竭了，而悲伤的重担却未曾减轻。一种悲痛才刚过去，我的处境才刚开始显露一丝曙光，不料另一边又卷来一片突如其来的新乌云——新的悲痛沉重地压在我的灵魂上，压在这已被先前的悲伤折磨得如同蛛丝般纤弱的灵魂上。

如今我自忖已度过我生命的一半。彼岸已然在望！日益加剧的虚弱和频发的疾病预示着迁徙之日的临近！我不知还有怎样的风暴在等待我，然而回首过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眼见我的灵魂已渡过重重波涛，我情不自禁地欢欣。狂风曾向它猛烈袭来；许多暗礁曾潜伏并威胁着它的安稳——而我仍未沉沦。按人情而论，我早已该丧命。——我深信，那不可思议的神圣天佑，引导我走过奇特而艰辛的道路；我深信，祂眷顾着我，仿佛用祂全能的右手牵引着我。我将自己全然交托于祂！愿祂引领我至祂所愿之处；愿祂按祂所愿，引我抵达那安宁的港湾，「在彼无病无忧，亦无叹息」。我看到许多人被称作幸运儿——然而他们的命运于我心而言，却毫无价值。逝者安卧于大理石和木质的棺椁中，同样地了无知觉：他们对那因虚荣和对基督信仰的无知所竖立的华丽纪念碑，与对那由信仰和贫困所立的谦卑木十字架，同样地了无知觉。他们同样是腐朽的祭品。尘世的幸运儿，对于永恒和一切属灵之事而言，都如同死者，与死去的逝者何其相似。福音称他们为死人。愿我们在活人之地和活人社会中，颂扬上帝的荣耀！

通往真切认识上帝的道路，必然需要借由苦难的帮助：必不可少的是，通过苦难，心必须向世界死去，方能全心全意地寻求上帝。上帝将那些祂拣选为最亲近的仆役，作为属灵恩赐的器皿，祂便会赐予他们苦难6。祂刚向保禄显现，便已命定他要承受苦难，并预告了这些苦难。主论及这位新拣选的使徒说：「我必指示他，为了我的名，他必须受许多苦」（使徒行传 9:16）。 那些施加苦难的人，以及那些苦难的境遇，都不过是上帝全能右手中的工具。我们头上的毛发，上帝都已数算；没有一只无言的飞鸟，不是经由其造物主的旨意而坠落；难道没有这份旨意，试探就能临到您吗？——不！它临到您，乃是出于上帝的容许。普世天父永不瞌睡的眼睛，时刻在您身上守望；祂全能的右臂护卫着您，主宰着您的命运。是经由上帝的容许或示意，苦难才临到您，如同拷打者临到殉道者一般。——您的黄金被投入试炼的熔炉：它将从中变得更为纯净、更为珍贵。世人在其盲目中作恶，而您却在地上和天上，成为上帝子民的同受者。上帝子民对祂的门徒说：「我所饮的杯，你们也要饮」（马可福音 10:39）。 切勿陷入忧愁、懦弱和绝望！敬爱的神父，请对您那些沮丧的念头说，请对您那被苦难刺透的心说：「父所赐给我的杯，难道我不应该喝吗？」（约翰福音 18:11）递这杯的不是盖法，预备这杯的也不是犹达斯和法利赛人；这一切都是父所成就的！那些任意听从自己心意、自作主张的人，在无限的智慧和全能的普世天父旨意之下，仍不失为祂的工具，盲目的工具。 让我们把世人置于一旁：他们确实是外人！让我们将目光转向上帝，将我们那些涌动不安的思绪，倾泻在祂的脚下，怀着虔敬的顺服说：「愿祢的旨意成就！」这还不够！我们要亲吻十字架，将其视为基督的标记，引领基督的门徒进入天国。福音中提及的强盗被钉在十字架上：他被钉死时是个强盗，但却从十字架上迁徙到天上，成为一位信徒。世人像对待亵渎者一样，用石头击打斯德望；但根据上帝的审判，天国向他敞开，如同向圣神的活殿。沃罗涅什的圣提洪主教，因被指责性情急躁，被迫从主教的宝座迁入寂静修院的墙垣之中——那修院，圣牧师身处其中，其外观如同被流放，却促使他将自己奉献于祈祷及其他修道苦行。圣洁的苦行使他在基督里获得了不朽不坏的义德宝藏，以及天上地下由基督而来的荣耀。圣提洪主教的命运总是令我深受触动；每当我的心被重重苦难的乌云所笼罩时，他的榜样总能向我的心发射出安慰和教诲的光芒。我深信，唯有修道的生活，方能稳固地安慰身处试炼熔炉中的人。 我向您推荐圣马尔谷苦行者的著作，收录于《爱神之美德》第一部：它们在苦难中带来属灵的慰藉；至于祈祷的实践，则推荐伊西基乌斯、斐洛忒乌斯和忒奥利普图斯的著作，收录于该书第二部。请原谅我竟敢向您进言！请将此视为一份关怀的表示，一份发自我心底、因怜悯您而流露出的真诚。否则，我不会向您透露那些我深藏于心，且理应深藏于心的秘密，以免那些珍贵的属灵珠玉，被那些只爱并珍视自己泥沼的人所践踏。 我正是以这封信中所阐述的思想，以及其他与此相近、源自《圣经》和教父著作的思想，来滋养和支撑自己的。若没有如此强大的支持，我怎能抵挡住全善的普世天父所允许的苦难呢？正是这些苦难将我与对世俗的爱隔绝，并呼唤我归向对祂的爱。 就我微弱的力量而言，我的苦难并非微不足道，也非现今时代常见的那种。它们并非一蹴而就地将我击垮，反而加剧并延长了痛苦：与其在几天或几小时内被击垮，我却被折磨了许多年。在这些苦难中，我看见了上帝对我的恩惠；我承认这是来自上天的恩赐，为此我感谢上帝，远甚于感谢我在他人身上所见的一切世俗的、虚假的幸福。而这虚假的幸福，无论多么低劣（它是肉体的！），若能持久永恒，或许还值得羡慕。然而，它是变幻无常的，它是转瞬即逝的——那些被它宠坏的人，当它变质或失去时，是何等痛苦。它必然会毁灭，必将被无情而不可避免的死亡夺走：那些沉溺于虚假世俗幸福的人，在永恒之门突然遭遇的灾祸，是无可比拟的！圣伊萨克叙利亚人说得真切：「世界是个妓女：它以其美貌吸引那些倾向爱它的人。被世界的爱所俘获并缠绕的人，除非失去生命，否则无法摆脱它的掌控。当世界完全剥夺一个人的所有时，它会在他去世的那天，将他逐出自己的家（即身体）。那时，人便会认识到，世界是个谄媚者和骗子。」

伸出手来：让我们跟随基督，每个人背负着自己的十字架，并以此赚取自己的救赎。

1847年，圣谢尔盖隐修院。

书信 76：致一位在修道院中饱受苦楚，以为这些磨难阻碍了他的灵性进步，并渴望深入隐修的修士

无论我身处何地，是独自静默，抑或置身人群之中，基督的十字架总能向我的灵魂倾泻光明与慰藉。

罪孽，它占据了我整个的生命，不住地对我说：「从十字架上下来吧！」（马太福音 27:40，马可福音 15:30）

唉！我从他身上滑落，以为可以在十字架之外找到真理——结果却陷入灵魂的苦难：迷惘的波涛将我吞没。我离开了十字架，便发现自己没有基督；如何能帮助这苦难呢？我向基督祷告，求他再次将我高举到十字架上。在祷告中，我自己也努力效法被钉十字架，因为我从经验中得知，未曾被钉十字架的人，便不属于基督。是信心将人提升到十字架上；而那充满不信、徒有虚名的理性，则将人从十字架上拉下。我如何行事，便如此劝导我的弟兄们。还能再增添什么呢？我将增添这句经文：「那忍受试探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经过试验以后，必得生命的冠冕。」（雅各书 1:12）愿圣经的这些话语在您身上实现。而您——请得着安慰！不要因在争战中被打败而气馁：这是为了属灵的试炼，或经验，并为了谦卑。愿您平安！我再说：修道者的共同道路是，在众人中以忍耐来医治感官的软弱，得以看见神的眷顾，并进入默想的祷告。另有人，因着神的特殊安排，以不同的方式进入；——我们则必须沿着共同的道路前进。请阅读圣依撒格献给圣西美翁神迹创造者（Symeon the Wonderworker）的第五十五篇讲论，关于此事。有些人认为，独处是通往属灵成功的捷径；另一些人则说，是爱邻人导向属灵的成功。我的心更喜爱后者；因为爱邻人是每个人的必然责任；而适合隐修（无言静默）的人则寥寥无几。

书信 77：致某位女隐修者，她将较长的祷告定规改为较短但更专注的祷告，并从中感受到了灵魂的益处

敬蒙您赐福，于此蒙主特施恩泽之日，我如此回应：愿光之父上帝蒙受颂赞，从祂那里，「各样美善的恩赐和各样全备的赏赐」而来（雅各书 1:17）！那些「坐在黑暗中、死荫里的人」（诗篇 107:10），光已向他们照耀，那便是基督，在祂真实的教导中。

我再次开始赞美，感谢上帝！蒙福的上帝，祂使您从随己意行事的生活方式，转向更接近圣教父传统的生活，为此感谢祂！对一个修习静默的人而言，多言是不合宜的，即使在祷告规例中也是如此。虽然所有人都是按上帝的形象受造，但在这方面，修习静默者是上帝最特别、最精确的形象。请看，福音传教士约翰论及上帝时说些什么：从永恒起，祂就以祂唯一的「道」为满足！……我盼望上帝的怜悯，您当前的修持将结出安慰的果实，这安慰将向您证实此真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要求您进一步抖落枝叶，以便结出更多的果实。

至于追念死亡——即使心神厌拒，也要强迫自己。此乃上帝的恩赐，而我们勉力追念，不过是明证我们渴望获得此恩的真诚。在勉强自己的时候，也当祈祷说：「主啊，请赐我追念死亡之恩。」

关于此主题，伟大的圣玛卡里奥斯、叙利亚的圣艾萨克以及其他伟大教父们皆持此教导；您也能在圣尼勒·索尔斯基的珍贵著作中找到它。

关于爱邻舍，我们从教父的教导中得知，它有两种：一种是自然的，另一种是福音的，或说是爱基督的。自然的爱在我们受造时就被栽植在我们里面，因此每个人都必定拥有它。它和所有其他美好的德性一样，因堕落，即原罪，而受损；因此，在每个人身上，它都经历着或大或小，或短或长的变化。基督，以奇妙的方式医治我们所有的疾病，也医治这受损的爱：他命令我们，将他这位主，爱在人身上。这便将爱提升到最炽热的程度，赐予它纯洁、属灵、圣洁，——基督之爱的火焰熄灭了肉体之爱那杂乱、烟雾弥漫的火焰——那混合着虚幻、不存在的享乐和残酷、致命的痛苦的爱。属灵之爱的感受引领着圣约翰·思拉梅克斯的笔，当他说：「对神的爱熄灭了对父母和肉身亲近之人的爱；说他兼有这两种爱的人，是在欺骗自己。」他在第15阶梯也说：「火被火熄灭，也就是说，肉体之爱被神圣之爱熄灭。」当我们细心省察自己时，靠着神的帮助（这样的省察需要神的帮助！这样的省察是神的恩赐！），我们会看到我们更多拥有的是自然的爱，而福音的爱我们仍需努力获得。这正是我写信给您时所理解的：约翰福音先于马太福音，约翰福音主要论述对神的爱，论述神的安排，这只对那些洁净之人是清晰的。人之所以被洁净，得以进入对神的洞见和对神的爱，是通过在基督里爱邻舍，或是在每个邻舍中爱基督，而在那些与基督教和基督疏远的人身上，则是爱神的形象。即便失去了基督教的荣耀，也未曾失去人性的荣耀——因为他仍是神的形象！

您为着神的缘故待我，为着您灵魂的益处；我，亦为着神的缘故，准备向您述说我所认为真实且有益于灵魂的事。当您循着心智与心灵之路，走向主，切盼能面对面地侍立于他那不可触及的荣耀威严之前时，请不要自作聪明，博学多识。对他而言，一个因看见自身诸多软弱而谦卑下来的灵魂，所发出的孩童般的呢喃，比一个因自负而自大的灵魂，所表现出的巧言善辩，更令他喜悦。使徒保罗曾论及自身：「我曾定了主意，在你们中间不知道别的，只知道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哥林多前书 2:2）而对我而言，若我能认识到我是一个罪人，那就足够了。这样的认知于我已是圆满！它将如摩西的杖触击磐石一般，触碰我这顽硬的心，引出活泼的泪水之流。我更愿将我在我主面前的哭泣，胜过世间的一切智慧——「我的罪常在我面前！」（诗篇 50:5）我的罪，是我属灵沉思的首要对象！

在您写给我的信中，请勿显得聪慧、善辩或精通圣经。请您变得「愚拙」！从一位智慧之人，转变为一位「愚拙」之人，以此获得那真正的智慧——谦卑的心智，其中蕴藏着丰沛的属灵悟性。而我，一个罪人，在回复您时，将说出赤裸、无华的心声，唯以真诚，或许还有真理，来取悦您。从此刻起，品味这番话，您将明白，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主」而说。

我恳求您圣洁的祈祷，为我这个只说不做的人，愿我口中所出的言语，能成为我的救赎，而非在基督可畏的审判之日成为我的定罪——阿门。

1843年3月24日

书信 78：（对）那位渴望从一所修道院迁往另一所修道院的女修道士：

代替任何题记，我在我的书信上画上圣十字的图像。十字架——这正是那为行十字架之路者所宣讲的十字架道理最相称的题记。因此，请您留意这些言语，它们是您的信心从我这沉浸于祷告、聆听着恩典在灵魂隐秘深处所发出的奇妙话语的悲苦之心所汲取出的。这些话语滋养着我，也滋养着那些为拯救自己的灵魂而不愿轻视我这罪人卑微言语的人。隐士扎东斯克的格奥尔基·阿列克谢耶维奇，在两年里一直被离开扎东斯克修道院的念头所困扰。他觉得这个地方不够清静，在别处访客的打扰会少些：有一次，当他正为此类思绪烦扰时，有人告诉他，一位陌生人想见他，因为他有些话要从萨罗夫的塞拉芬那里转告给他。隐士邀请了那位陌生人，陌生人进来后说：「塞拉芬神父叫我告诉你，你身为隐士，却允许魔鬼的意念如此长时间地困扰你，这真可耻。你哪里都不要去，上帝要你住在这里。」说完这些话，陌生人鞠躬离开了。隐士因他这番对自己隐秘念头的斥责而惊愕不已，待他清醒过来，便派他的侍从去追回陌生人。侍从在修道院内外徒劳地寻找那位斥责者——他已经消失了。他是谁？我们不必为此过多好奇，但我们可以从这件事情中汲取我们需要的东西，那就是，持续不断的思绪烦扰，并不意味着它就是正确的。唉！我们渴望的宁静在哪里？我们的心所向往、所不能不渴求和寻找的宁静在哪里？它隐藏在基督的十字架里。你枉然地在别处寻求它。魔鬼，凝视着人灵魂的面容，并诱惑它走向灭亡，它看到我们内心对永恒安宁的自然渴望，并借着这种渴望给出建议：「从你居住的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在那里你会找到你渴望的宁静。」这是它的建议，其假面之下隐藏着另一个建议：「从十字架上下来」(马太福音 27:40，马可福音 15:30)。

圣教父们训示我们，务要坚忍战役，不离本位，尤其是在那地方并无显明引人犯罪之由时。修士若因心魂争战而离其住处，将永不能获得属灵的果实。坚韧不拔，乃是属世与属灵军旅的首要美德之一。经验丰富之战士，固视勇猛攻击敌阵为骁勇之表，然则，在敌军炮火与霰弹之下，默然以阴沉之坚毅站立，以符统帅之全局部署，则其勇毅远超前者。统帅最能倚赖此等战士，我等之争战创始者耶稣基督亦最倚赖此等战士，并以心灵之冠冕加冕于彼等。此项操练，圣灵亦命我等行之：「若强权之灵降于汝身，汝勿离本位。」（传道书 10:4）。反之，祂斥责不坚定之战士，并宣告彼等将丧失属灵恩赐：「以法莲子孙，持弓搭箭，临阵却退……上主遂弃绝约瑟之帐幕，不拣选以法莲支派。」（诗篇 78:9，67）。此亦汝当戒惧者；务须努力，依主之言，结出「忍耐」之果。汝已察觉自身某些从前以为无足轻重、或可宽恕与辩解之缺点，对此切勿惊奇。我等所求者，乃是得见己罪，并以悔改之泪洗涤之，趁那可怕时刻尚未到来之前——届时悔改将徒增苦痛，而不能医治。——若帕夫努提耶神父乐意借予汝其藏书，我劝汝先阅读大瓦尔萨努菲的著作，若汝以为恰当，可将其抄录。依汝目前之境况，此书将较叙利亚的以撒之著作更为有益，后者待时机成熟，上主允可，汝再研读……愿平安归于汝！

书信 79：致同一人：论及对死亡的忆念；重复劝诫勿要更改住处；审视自身与那些寻求属灵建议之人之间的关系；论及祷告规矩；论及为异端者祷告；为己之亡者祷告与哀哭

有什么能比灵魂在试探中受苦更沉重呢？这乃是身处地狱，在永恒的痛苦之中。回忆起这些痛苦，能减轻尘世的试探。「我的仇敌，」倦怠感（在《天梯》中）说道，「是死亡的记忆。」回想地狱中魔鬼的群体，人们就会显得善良；回想地狱中的痛苦，试探就会变得轻省。

若您的意念以谦卑之手摒弃了隐士的榜样——即使这只是外在的表象——那么请听圣约翰·莱梯尼克斯的忠告，他在《天梯》第四阶中如此说道：「那些轻易决定迁居之人，全然缺乏经验；因为没有什么比不耐烦更能使灵魂贫瘠……迁居，你可能会失去基督为你赎回的救恩。」 圣格列高利·西奈克斯将那些迁居之人比作不断移栽的树木，每一次移栽都面临枯萎的危险，且必定会失去其大部分生机。 根据我从您的信中感受到的，以及从圣教父们那里看到的，我不建议您迁居。然而，为抚慰您的灵魂，我建议您去奥洛涅茨教区的尼基福罗夫隐修院拜访长老以赛亚。他的谈话会令您感到慰藉，并且我认为他会支持我的建议，并坦诚地告诉您，您关于迁居的念头，无非是魔鬼邪恶而狡诈的劝诱。

为了您的灵魂能在主里得益，我此刻向您道出的这番话语，该如何比拟呢？——我会将您，以及其他所有渴望得救的人，包括我自己（我或许自欺地以为我也在其列），比作行走在旅途中的行者。这条道路向来是狭窄而艰辛的，而如今，又添了一重不便——食物的匮乏。这种匮乏如此严重，以至于许多人，当他们注意到我的行囊里有几块发霉的饼时，便恳求我与他们分享。而我确实分享了——如果有人能将那块发霉的饼还给我，我也会欣然接受，因为我想，那些接受如此秽食的人，想必也是出于极度的匮乏。我恳请您将我的话语视为如此，不要被它们束缚；但若您愿意被它们束缚，那就束缚吧，仁慈的主，必照着您的信心，使您得享自由。当您感受到了这份自由，您将因寻获那永不朽坏的宝藏而欢欣雀跃。——如果您与伊萨伊亚神父在一起，请也将我写给您的信读给他听，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耕耘者，好叫「凭两三个见证人的口，句句都可定准」（哥林多后书 13:1），这所有关于主的话语，都能在您面前坚定不移。

关于祷告规条——须知，规条乃是为汝而设，非汝为规条而存，乃是为我主而活。是故，当以自由之心酌情而行。若身有不适，可酌减之；若精力充沛，可酌增之——此二者皆当持以节制与谨慎；盖因吾等极度软弱，且四面八方皆为盗贼与杀戮者所环绕。当汝不在教堂之时，请诵读汝所拟定之规条：吾认可之，至少在目前为然，直至吾这可怜之心，在汝询问之时，领受启示，当如何改易。

为异端者祈祷，如同为教会的肢体般，是不被允许的。因此，不应为他们取出碎屑（注：指圣体礼仪中为信徒取出圣体碎屑），因这象征着他们在教会中的参与。然而，为他们的悔改而祈祷是可以的。 拥有自己亡者之人，会为他们哀哭，为他们祈祷。被囚禁的罪犯，无法为其他罪犯代祷。 主即是爱，祂渴望所有人的救赎，其程度远超我们所能领悟。让我们将自身的救赎——以及所有人的救赎——交托于这份爱，而我们则尽力去做那取决于我们的事——洁净自身。唯有当我们对万事万物皆死时，方能达到此境。 荣耀归于上帝！

书信 80：致那位决意前往另一座修院的女隐修士，因其争战日炽之故

若您发觉在旧拉多加的圣尼古拉修道院中，因战胜磨难的力量已然耗尽，而无法继续留下，那么，我曾为了主而劝您在此忍受磨难，愿主祝福您的「出离」，并引导您「进入」另一所修道院，在那儿您能以灵魂的平安寻获救赎的「牧场」。然而，您的出离必须是在主里面。当您以谦卑之心完成此事，唯独归咎于自己，将出离的原因归结为您自身的软弱，并自责未能效法圣教父们所认为的至善之举，即在原地坚持并战胜灵魂的磨难，您的出离方能在主里面。如此，您进入另一所修道院才能蒙受主的祝福，因祂「不轻看破碎和谦卑的心」，却「抵挡骄傲之人」！

奥西娅长老伊萨亚现正留宿于我处，见他满载神恩，我心甚得慰藉。——您可曾考虑前往特维尔？那里有位修道院长瓦，她心地善良，并深具属灵见识。那里的气候也更宜人；根据圣教父们的见解，气候对那些独居静修之人尤其影响深远。——再者，愿神赐福您能成就您的心愿，只要这心愿得以在平安与谦卑中实现！如果您渴望我这罪人的祝福，那么我便遥遥地以主所赐的祝福来祝祷您，因一切美善的恩赐皆由祂而来。我恳请您为我这不配之人献上圣洁的祈祷。

书信 81：论修道院之迁移与独居修道士之规程

您的来信我已收到。我看到了您想要在香杰布修道院定居的愿望。虽然这在我看来似乎难以实现，但不仅如此！在我看来，即便您如愿以偿，也终将不得不离开香杰布修道院：在那里，您会遇到意想不到的烦恼，诸如各种忧虑、蜚语和不安！然而，为了让您能更准确地明辨上帝的旨意，我建议您写信给至圣本尼迪克特，他确实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您可以在信中提及我，说我认识您，并且您请求通过我得到他的答复——您以为您在那里会成为主事者吗？以为每一件小事都会来询问您吗？以为所有关于物质的操劳都将落在您的肩上吗？即使在宁静与独处的时刻，您的思绪也会从上帝转向物质的思虑。然而，我并不束缚您的自由。以赛亚神父建议您走他自己曾走过的路，那是主曾庇佑他的道路，但这条路超乎寻常，许多人可能会因此跌倒。——相比之下，在瑟尔诺夫修道院的生活会无比优越；在那儿，世俗的操劳将很少触及您。然而，如果您想避免与人相遇，这种愿望是不正确的。当圣多罗泰向他的长老阿爸约翰先知询问此事时，约翰回答说，对于尚未达到圆满的人来说，远离与人相遇是非常有害的，因为它会向他隐瞒那些通过与人交往才能显露的弱点，因此会使他变得毫无成果。

关于您的规例，我以为您应当缓声诵读圣咏、诗歌，以及耶稣祷文，全神贯注，务使每个字句都非漫不经心而发。如此，从量的追求转为质的精进，您可以从晚课中酌减一篇圣咏和数次拜服，以防数量之增反而损及质量。请您放宽心怀，须知规例为人而设，而非人受规例所限。愿上帝的平安丰盈地居于您心！愿上帝的指引，依循其至智至善的神圣旨意，铺展您的道路！对于您的侍者，献上我罪人之祝福。

书信 82：致同一位修女：关于她停止了前往另一座修道院的打算。

让我们将感恩归于仁慈与全智的筹划者，他止住了您从拉多加圣母安息修道院的迁徙！如果您审阅我给您的信件，您会发现我曾完全反对您的迁徙；最终，当看到您迁徙的坚定意图时，我希望您至少能以谦卑完成它，并谴责自己。没有比自我钉十字架的思想更好的了。因为这样的人是属于基督的！愿您平安！

1844年7月19日

书信 83：致一位女隐修士，因其近亲离世之机缘

我们，这些从世俗之中抽身，进入圣洁修道院怀抱的人，从此便开启了肉身的死亡，并活在基督里。有猝然而至的离世，亦有久病缠绵的终结。自从我们舍弃尘世的那一刻起，我们便如圣使徒保罗所见证的那样，每日都在死去。在这死亡之中，我们看见了真生命的必要条件。我们从地上迁徙至彼刻，我们诞生于永恒的那个瞬间，对我们而言，并不像对那些活在尘世之中、被喧嚣所震 deafen、心意被钉在尘世之上、遗忘了死亡为何物、不思想永恒（而永恒也必然是他们的归宿）的人那样陌生和疏远。

得知您的近邻辞世，请不要沉湎于世人通常所陷入的、那般无法自拔的哀哭之中，因为那证明他们的希望仅系于肉体。您的希望乃在基督！请为逝者倾流祷告的泪水，将您的心与思绪转向那位唯一能安慰您的主，您也将在所定之时来到祂面前。切勿为任何世俗之事所牵引；因为那等牵引，乃是虚妄、惑人的梦幻，其果实唯有朽坏。请在上帝内得享平安，并以全然的顺服，委身于祂的圣善旨意。在那旨意中，蕴藏着全然的良善与智慧，让我们向其俯伏，拜倒在祂的脚前，将我们的灵魂和身体都交托予主。阿们。

书信 84：致一位渴慕在一位长老的灵性引导下修行的女隐士

世界的救主，主耶稣基督，赦免了那起初说「我不去」，后来却「自己懊悔，就去了」（马太福音 21:28-31）的儿子，愿他也赦免你所求赦免之处。你写道，读过圣多罗斐修道父的著作后，你看见自己偏离真道甚远。但这对于所有从随己之意生活转向效法基督的顺服之人来说，都是常事。正如圣约翰·克利马科斯（John Climacus）所言：「他原是瞎子，如今却得看见。」我不但没有弃绝你，反而召唤你：「孩子们，来听我言，我将教导你们敬畏上主」（诗篇 33:12），并非因为我自以为能教导人什么，而是因为我的教导并非出于我，乃是汲取自圣教父们，他们的笔由圣灵指引。——至于你与M.A.的新相识，请勿因性情差异而忧虑：对基督的同一心志，不仅能紧密连结两位修士，在初代教会中，更将全体信众合为一心一灵。——你谈及积习已久的习惯。对此，克利马科斯答道：「真正的修士当唾弃一切！当弃绝一切，即是说，弃绝一切偏执！」虽然这无法一蹴而就，但可以循序渐进。要警惕严苛！然而，当我们听到上主应许我们说：「你们用什么量器量给人，也必用什么量器量给你们」（马太福音 7:2）时，我们岂能不严苛呢？请阅读圣多罗斐修道父的著作，若你甘愿行走在舍弃己意的道路上，心志非但没有衰减，反而更加炽热，天上渴望的火焰将笼罩你的灵魂，那么请你前来，以便更详尽地聆听关于这条道路的教诲，并领受一些规条，这些规条将如高墙坚垒般守护你的灵魂。——你渴望成为我的女儿吗？我灵里欢欣鼓舞，望着我这群精神子女，我实不配称为父亲，而应是仆人，——我对我的灵魂说：「不怀孕不生养的，你要欢乐；未曾生产的，你要发声歌唱，扬声欢呼；因为没有丈夫的，比有丈夫的儿女更多」（以赛亚书 54:1）。最后，我以祈求上帝的怜悯降临于你，结束这几行。

1842年3月10日

书信 85：致同一位女修道士：悔改的操练引向哭泣与谦卑；祷告是抵御意念的武器；随时准备好迎接苦难。

若您将我这罪人之心唯一的喜乐，归结为每当我听闻我的孩子们行于真理之中；那么，为何又要将我因您的沉默、因未收到您那唯独属于上主、并当借祷告之翼、心灵叹息之翼飞升至祂面前的感恩之言而感到的忧伤归结于此呢？真理——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曾以谦卑之形立于彼拉多面前，彼拉多曾询问真理，凝视着祂，却未曾认识祂，正如今日所有世俗的奴仆，眼见祂却不见，耳闻祂却不闻——这降临至世间，临于堕落而软弱之人，临于「其心自幼便倾向于恶」之人身上的天上真理；祂的教诲始于这些话语：「悔改吧！」那么，软弱之人，不绝跌倒之人，即使身体不跌倒，思想和心灵亦常跌倒之人，要悔改到何时呢？——要悔改到他仍受制于必然之变迁之时，这变迁乃是始祖堕落之后果，直至他最后一口气息：因为，真理——那吩咐悔改之真理——并未在世间为悔改设定除人世生命终结这一自然之终点以外的任何界限或结局。因此，当您发觉自身不绝之变迁时，请勿惊异，请勿寄望于在死亡之前摆脱它，或者说，请勿受此希望所迷惑；否则，波涛汹涌将永远使您猝不及防，从而以无比强劲之力影响您，甚至将您倾覆。请您惊异并敬拜真理，因为祂以不绝之悔改的诫命来医治人类不绝之变迁。卧床时悔改，起身时悔改；正如链条环环相扣，愿您的生命中，一声叹息紧随另一声叹息。如此度过您的日日夜月月年年。愿您的软弱成为您省察的对象。在您的内心深处，愿您像那被投入牢狱直至生命尽头的人，像那被逐出营外的麻风病人。那时，苦难方止，当生命终结之时：最后一声呻吟将随着最后一口气息发出。对于修道士而言，尘世间的慰藉便是哭泣和心柔软化。何为哭泣？这是受洗时所赐恩典之作用，这是圣洗礼时居于我们之内的圣灵为罪人所作的代祷；因此，圣洁的哭泣为那些不认识基督和持异端者所不知。——您可愿感受从与您搏斗的激情中解脱的轻松？您可愿在您的隐修室中寻得心柔软化，没有它，思想便如无锚之舟，被狂风卷挟，在幻想的波涛上漂荡，最终坠入沮丧的深渊？您可愿从光中见光？您可愿尝到从爱中而出，并引向爱的爱？——请您收回您的思想，并将它抛在弟兄姊妹的脚下，不分善恶；对您的意念说，并尽可能频繁地重复，以使思想生发情感：「这些人是上主的天使，而我却独自因罪恶和黑暗而如同魔鬼。」…您注定要在弟兄脚下找到灵魂的慰藉；为您所定的是税吏的祷告，而非耶稣的祷告。为您开启天国的是强盗的忏悔，而非约翰的圣洁。我们从心底取出并言说：「我的女儿，请听，侧耳而听」，当您以悔改自饰时，「君王之王，万主之主」便「会渴慕您的美貌」（诗篇 44:11-12），这美貌乃源自悔改。

您撰文论及意念，并渴望剖析它们，亦想明了使徒所言「因我们并不是与属血气的争战」（以弗所书 6:12）等等话语的深意。这些对您而言无益且无必要。您只需知晓，每时每刻，自身情欲和那些渴求所有人灭亡的恶灵都可能兴起攻击您，而您作为极其软弱之人，必须不间断地向主呼求：「怜悯我，因我软弱！」当您仰望主，主便成为您的力量；当您全心投入，主便成为您的颂歌；那时，主也将成为您的救赎。「上主是我的力量，是我的诗歌，也成了我的拯救」（诗篇 118:14）。那时您将不死，却将借由悔改而活着，并遵行主的旨意，如同祂将罪人从阴间救拔，引入乐园。噢！但愿主能成全此事！为苦难做好准备，苦难便会减轻；拒绝慰藉，慰藉反而会降临于自认为不配之人。—恳请为言而不行者代祷。

1842年10月9日

书信 86：【致同一位姐妹】论忏悔

那降世拯救罪人的主，我乃罪魁，而您是第二，愿祂以慈父的怀抱接纳我们，如同福音书中所述的父亲接纳了挥霍家财的儿子。我们心灵的安宁，便是蒙慈悲的天父接纳我们悔改的明证。您并非用笔墨书写于我，而是用心灵与思虑书写，并在圣伊撒意亚修士的著作中，见到了我早已为您写下的答案。我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我部分洞察了您的灵魂境况，故而劝您尤其要研读那本著作——其中印刻着一个饱尝病痛、洞察自身诸多软弱的灵魂，一个为自身而哀哭、在上帝的慈悲中寻求慰藉与避难所的灵魂。——请勿因您对贫苦农人，或曰农夫，或曰基督徒的忧虑而心烦意乱；尽您所能地善待他们，直到主将此忧虑从您身上卸下。——读罢您的来信，我深感慰藉，因为您已不像从前那样自作聪明了。而我如此坦诚地与您书写，您由此可知我的心与您是何等亲近，我是何等真诚地愿您在主内长进。愿上帝的平安丰盛地临到您。阿门。

1843

书信 87：致姊妹：因其兄弟离世之故。

承蒙上帝美意，我今向您传达一个消息：您的兄弟已于主显节当日辞世。他在神志清醒之时领受了告解和圣体圣事，此后两小时便失去言语。您内心最想了解的，莫过于此。今日，彼得·尼古拉耶维奇夫妇和塔季扬娜·尼古拉耶夫娜前来拜访我，他们昨日已安葬了您的兄弟，也是他们的兄弟。他们恳请我代笔，将此讯告知于您，而在他们提出请求之前，我心中已自知应当担此重任。愿泪水如泉涌流，以慰藉生者，以安息逝者！愿祈祷在泪珠中闪耀，如同彩虹在雨滴中绚烂，这正是上帝与人之间和平的写照，更确切地说，是和平的象征。愿祈祷中不同的色彩，是告解、是心碎、是悔改、是感悟、是喜乐。此刻，当我书写之际，忽有感悟，彩虹（радуга）一词源于喜乐（радость）——那是一道喜悦的弧线。愿您的祈祷成为这样的弧线，一端触及您的心，另一端抵达天堂。愿盼望与信赖之光在您的灵魂中闪耀，这光来自圣光——基督，祂洗净了我们的罪愆，将我们从罪恶的黑暗中赎回。我们彼此将自己交托于祂。我也将您交托于祂，因祂的怜悯常与您同在。阿门。

书信 88：论属灵忠告的意义；接受忠告时良心的运作；神的大能，在软弱中得以成全

尽管您未曾告知我您身陷某种困惑，但我心却早已知晓。这便是我这罪人心灵，对您隐秘思绪的回应：在我面前，您始终如一，因为我与您的关联，是为了主的缘故；愿平安归于您！

……我看出您结出了属灵的果实，这果实在于认识自己的软弱；关于这些软弱，圣使徒保罗曾说：「我乐意夸自己的软弱，好叫基督的能力覆庇我」（哥林多后书 12:9-10）。您最好能读一读大瓦尔萨努菲耶给安德烈的回复。（这书您可在我们修道院将其译为俄文后抄写，而此项工作已完成过半。）请知悉，我并未自认为对您拥有任何权力，我只是向您提供建议，至于是否采纳，全凭您的意愿。无论如何，请您保持平静。对于您的侍女亦是如此：如果您让她离开，我将完全泰然处之，因为我在与您的交往中，主要目的是您灵魂的益处。请您凭自己的良心行事。读完此信后，请省察您内心的感受。如果内心涌入平安与宁静，那么请知晓，对您所言的一切，都是奉主之名而说；您的良心将见证，奉主之名所说的话语，即使伴随着忧伤，也当遵行。圣教父们曾言，没有忧伤的德行并非真德。主在福音中（路加福音 8:5-15），解释那关于撒种时落在不同土壤上的种子的比喻时说：「那落在好土里的，就是人听了道，存着诚实善良的心，持守住，并且忍耐着结实。」说完这些，主又用可畏的话语补充道：「有耳可听的，就应当听。」——我再请您深入省察自己——您会发现，在您内心深处曾有一个隐秘的愿望，希望能尽己之力，为某位姊妹带来属灵的益处。藉着上帝的旨意，此事得以成就，但并非按照我们梦想所描绘的道路，而是循着上帝的路径；因此，那些我们曾以为有益的，反倒毫无果效，而那些我们曾以为有害、以为是软弱之处，却带来了丰盛的果实，这果实中的荣耀唯独归于上帝，而我们，唯有自己的软弱，在上帝面前亏欠了无法偿还的债！我邀请您与我一同：藉着我们的理解和心灵的感受，降至虚无，使基督在我们里面得以彰显。——让我们使自己向世界死去：一个死者，没有生命，也没有行动。让我们使自己向世界死去，好让基督在我们里面生活和行动。请您在灵魂的软弱之处对它宽容；过度严苛会使人偏离悔改，陷入沮丧和绝望。请您也平静地面对自己的境况，但仍要努力完成您对产业的管理工作：这是基督的诫命对您的要求，这诫命以其中所蕴含的真理向您保证，「你们不能又侍奉上帝，又侍奉玛门」（马太福音 6:24）。愿您平安。阿门。

1844年6月28日

书信 89：致此同一修女：答复关于另一位修女去世的告知

是的，阿.维.已在您怀中安逝，或者更准确地说：她结束了尘世的旅程，并在一个没有悲伤和叹息，唯有无尽喜乐的境地开始了永恒的生命！我们所有人都是世间短暂的过客！总是有人先行踏上更远的旅途。隐士格奥尔基将我们的生命比作囚犯身陷囹圄，其中此人或彼人被传唤至法庭，以听候最终的判决，这比喻实在精妙。让我们为这场审判做好准备，以便判决能对我们有利。义人将他们的义行呈献为肥美的祭品，置于审判者宝座之前：而我们罪人，即便如此，也将带去悔改与泪水！愿主赐福于您，并坚固您，使您能继续并完成您的路程，以荣耀祂的圣名。愿您平安。

1844年9月16日

书信 90：致她：当遇到来自近人的悲伤时，应当责备自己，而非他人。

您的来信我已收到，心中倍感慰藉。看到您以何等坦率与真诚，向我这不配之人敞开您的心灵，愿主照您的信德报答您，并使您在世的寄居生活，有益于永恒的生命！——我确信，卡佳无法与您同住。主没有赐予她像她兄弟那般顺从的理性，她兄弟与我同住，其生活也造就了自己、我及许多人。您就让她离去，并保持内心的平安吧。我们相信，并从圣教父那里领受了这样的教导：如果主，因着我们所不知晓、而唯独祂所知晓的原因，不让某人明白顺服之道，那么这个人就无法从他人那里领受任何事物，即便圣使徒亲临其前，他也会向他们投掷石块。请您平安地让这位欠您两百第纳尔的女子离去，不要有任何责备，要记住，我们众人都亏欠主万千他连得，祂将在我们宽恕亏欠我们之人时，赦免我们的债务。倘若您渴望收割丰盛的属灵果实，那么请您在内心向您的近人谦卑自己，并对自己说：「这件事情未能成就，是我因缺乏属灵的理解和忍耐而犯的错，因为借此才能得着近人。」请为我祷告，愿主赐予我责备自己的恩典，承认我是这不安的主要原因。我责备自己，并恳求您看在主的面子上宽恕我，因为您正是为了祂，才愿意聆听我这罪人的、关于主的言语。愿主赐福于您；愿您平安宁静。

书信 91：致同一修女：论谦逊与自责

愿主安慰您那忧伤的心灵！只要我们仍在旅途之中，尚未抵达那永恒不变的港湾，我们便必须预备在自身及周遭境遇中，面对变迁、颠覆、以及或寻常或意外的悲苦。一位可敬的教父曾言：「凡事归荣耀于主，— 即便为我们的软弱；因为做一个罪人并能自知，胜过外表公义却自以为义。」 圣教父的这些话语，对于我们这些软弱有罪之人，对于我们这个只能夸耀自身软弱的时代与民族，是极大的慰藉。这些话并非鼓励人任意犯罪，而是安慰那些稍稍省察自身，便觉察到灵魂正身陷罪之无形枷锁的人。

思索及此，又见自己在公义的作为上有所亏欠，便当获得税吏的谦卑；因为主不会轻看那忧伤痛悔、谦卑自抑的心。不要因自己的软弱而责怪任何人，甚至不要责怪你所处的环境和使你分心的事物。只管责怪自己。君王大卫、圣先知和见神者摩西、圣先知但以理，他们都在各种不同的事务和形形色色的分心中蒙主悦纳。圣约安·雷特维尼克所描述的埃及隐修院中的可敬修道士们曾对他说：「在喧嚣中获得静默的心念，这是何等荣美。」责备自己，责备自己软弱的意愿，因为意愿的力量即使在软弱中也能成就伟大的事。在责备自己中，你将找到慰藉。责备并定罪自己，而上帝必将称你为义，并怜悯你。— 当亚历山大宗主教提奥菲尔抵达尼特里亚山时，他问这座山的院长，这位院长引领着近万名修道士走向救赎：「父亲，您在修道之路上发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不断地责备和定罪自己，」这位圣洁而谦卑的院长回答。「是的，」宗主教说，「没有别的救赎之道了。」 你也当获得这轻省的操练，它能将谦卑引入你的灵魂，并随之带来慰藉与来自主的圣洁平安，因为主使每一个被心中劳苦重担压迫的人都在他里面得到安息。我愿你得享平安、属灵的慰藉和救赎。

1845 年 9 月 12 日

书信 92：致同一位修女：自责能生出灵里的痛悔。论及抄写教父言行录一事

若您察觉自己仅是聆听圣言者，而非遵行者，那么请您在心中，置身于那将于末日审判我们的圣言之前——如同一个被定罪之人。当竭力求取一颗忧伤痛悔的灵，以及一颗破碎的心；若有可能，在如此沉思时，亦可倾心哭泣，主必怜悯您。切莫陷入绝望，然而，当您对自己感到绝望时，更当坚定不移地信赖上帝。

若您斟酌着，有何可抄录者，既能裨益于您，又可助您在劳作中虔敬度日，并同时沉浸于神思之中，便请抄录。我们手边有我这卑微之人所译的俄文版《天梯》。若您愿望，可为您送上；此书并非我所有，而是属于一位弟兄，他乐意殷勤地将其借予您。抄写圣书乃是许多可敬教父们的手艺，其中亦有我们的可敬者索尔斯基的尼尔。因此，这是一种蒙受见证的善工，作为事奉上帝者的行径，它必将伴随着丰沛的益处。——愿您平安！

1846年3月28日

书信 93：致她：忧患是基督每一位追随者的命运。

您的来信我已收到，从中可见，您的生命之路正穿行于狭窄与苦难之间，正如所有愿追随基督之人所蒙受的应许。凡追随基督者，如至高之伯多禄（Peter）和蒙召第一之安德烈（Andrew），皆已注定背负十架。凡归向基督者，如那悔改之盗贼，其所获之份亦是十架。在前者，十架成为冠冕；在后者，十架则化作阶梯。但无论我们的境遇如何，无论我们契合于何种模式，若无十架，便无法属于基督。正如在授发修士圣职时所言：「即是恒常预备，承受普施者（Providence）所允临的一切苦难。」愿主加力予您。

1846年5月20日

书信 94：致她：切莫自诩公义。

将恩慈与您的益处相连。如果您因您的施舍并非全然纯粹，而是掺杂了私心杂念而感到困扰，那么请知晓，您的面包也无法全然洁净。您的德行必然会因我们人类的软弱而掺有不洁之物。您不应当向自己的灵魂，向自己的心索求超出它们所能给予的。如果您强求过甚，它们将会耗尽枯竭，然而适度的奉献，它们却能持续给予直至您生命的终结，并且以此为足。您将终生完善自我，而不会在灵性上饿死。

愿您平安！

一八四七年二月十七日

书信 95：致同一位修女：论致使心灵松弛（软弱）之缘由的偏离

我们所愿，非尽如己意，无论关乎身体或灵魂，莫不如是；且大部分取决于境遇。是故，凡系于我等自身之懈怠缘由，当竭力遣除，心怀平安，将自身之软弱，全然投诸上帝宏大之慈悲渊海。

2月20日：巴拜基。

书信 96：致她：关于提供建议和抄写圣教父著作之事

关于那些向您寻求有益灵魂忠告的贞女们——请您尽力教导她们，不要让心中滋生偏爱，并当明了，唯独上帝是她们灵魂的医治者，如同祂也是您的医治者一般。这种远离偏爱的心态将使您保持在克己之中，在此状态下，对死亡的记念便能轻易地发挥作用。

抱歉我的失误！我先前未曾领会，您所愿誊写的是司祭修道士多罗斐的《花圃》，而我误以为您意欲著手的是多罗斐长老的著作，为使它在记忆中留下更深的印记。我对那部书敬重至深，至今仍不辍反复研读，以教益我自身及我的弟兄们。至于《花圃》，我给您的建议与圣伊萨克的著作相同：这些典籍更适于隐修士及那些沉潜的苦修者。《花圃》目前正由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耶罗蒙克（修道神父）约拿，在都主教的祝福下，于瓦拉姆修道院将其译为俄语。因此，我更会建议您誊抄伊萨克的著作，而《花圃》或许很快就会有俄语译本出版。伊萨克的苦修思想，在白西（Paisius）的译本中展现出无与伦比的价值，任何其他译本都无法替代。然而，倘若您斟酌认为《花圃》亦当以其司祭修道士所著之斯拉夫语版本留存，那亦是一件美事。此书今已稀有，日后必将更为珍贵。

1851年1月25日

书信 97：致她：论信仰与苦难

感谢您的来信，其中提到您正乘着信德之舟，驶入修道生活的汪洋。愿您也籍着这同一份信德，跨越修道之海的波澜：这些波澜，是各样的苦难，它们蒙受上主的眷顾，为我们的救赎而允许发生，也因我们自身的软弱和我们的仇敌魔鬼而兴起。想到您将受祝发礼，我深感慰藉。愿上主赐福并坚固您！

1858年4月2日

书信 98：致她：论修道院生活

我们长期在修道院中的生活，即便只带来一个益处，那便是：我们开始洞察自身的软弱，并将我们所有的盼望，不再寄托于自身，而是全然仰赖我们的救赎主。

1859年4月30日

书信 99：致同一位女士：关于福音的诫命

愿主记念您的爱！福音的诫命是我们在尘世黑夜漂泊时的光明。我们必须坚定不移地注视它们，才不致偏离正道；当我们偏离时，也循着它们重返正道。我愿为您，也为自己，期盼如此的生活。

1861年1月4日，斯塔夫罗波尔。

书信 100：致她：论忧患，论自身健康

愿仁慈的主，那赐予救赎之路并拯救那些愿蒙救赎之人的，指引你当行的道路。在我们这个时代，忍受苦难是蒙受救赎最主要的途径。

我的健康状况实在非常糟糕。抵达这里时，我已是半死之身。凡事都有其时。曾有一段时日，我将大部分时间奉献给我的近邻，但现在，另一个时机到来了——这是一个我必须对自己格外严格、细致审视的时刻，以便通过悔罪预备自己，跨越此生。

1861年11月28日

Письма к монашествующим (продолжение)

致修道者书简（续）

书信 101：致同一位修女：论忧患与悔改

我于己身所获的益处，亦愿与您分享，那就是：于内外忧患中保持愉悦的耐心，并及时以忏悔预备自身，以期过渡至永恒。

书信 102：致她：论自责

修道士与修女若能在寺院中长居，且年事已高，实为有福。他们当在余生中省察自身，保持静默，预备自己以迎向永恒的过渡。一位伟大的尼特里亚山隐士曾对亚历山大宗主教提奥菲卢斯说，那些渴望虔敬而成功地静默修道的人，必须将持续的自我谴责作为其生活的基础。我恳请您为我向主献上圣洁的祷告，愿我也能蒙赐您所指示我的那种修行——若无此修行，灵魂便无法安宁，也无法摆脱纷乱与散漫的状态。

书信 103：致她：关于分心之事

大海被风浪搅动之后，即便风平浪静，依然会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翻腾不休。同样，心思若受到俗事的牵扰，即使远离了俗事，这种影响仍会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持续。面对此境，我们当以宽和的心境承受，并努力将心神从俗事中抽离，转而思念死亡与上帝的审判。

愿慈悲的主以祂的怜悯荫庇您的苦修！

1863年4月29日

书信 104：致同一位姊妹：关于服侍教会

您做得很好，第一次（辞去修道院长之职）是出于对自身软弱和不配的认知，这是正确的。至于未来，全凭上帝的安排。新神学家圣西缅曾言，教会内的一切侍奉，若以取悦上帝为目的而行，皆是蒙受无比祝福的。请您按照上帝的旨意行事，恳求上帝赐予您力量，使您所行的一切都合乎祂的喜悦。

1863年12月29日

书信 105：致同一位女隐修者：短暂的惩罚能使人免于永恒的刑罚。

我的健康状况与您相似：即使在圣逾越节，也未能前往教堂。我们当为上帝赐予现世的惩戒而感恩：它赐予我们摆脱永恒刑罚的希望，那刑罚是罪恶的必然后果。

1864年4月20日

书信 106：致某位修道院院长：论怜悯

当我抵达基督圣尼古拉的修道院时，停留了一段时间，也为了给您写信。我曾期待，在漫长旅程中我的灵魂所丰饶获得的种种逸乐，能随着隐居的时光，渐渐平息，逐渐淡去。不！我的希望落空了！我依然心神不定，蹉跎着宝贵、一去不复返、飞逝而去的时光，而我本愿将它全然奉献于忏悔。我不得不逗留在科斯特罗马，而且是长久逗留；我不得不前往雅罗斯拉夫尔；我不得不打理我的僧房：所有这一切都令人分心，将世俗的思虑引入我的灵魂，使我偏离了那至关重要的、对天国的思虑。而任何对天国的思虑，若不为忏悔所激活，便是死寂的、虚假的。「我的罪恶我要宣告，我的过犯我要忧伤」（诗篇 37:19）——受神启示的大卫曾如此歌颂。

因为我无法摆脱那纠缠不休、紧附于我的娱乐，就此剥夺您理应收到的我的信件，实属不公。这封信如同您加诸我心上的贡赋与债务，您曾赐予我如此多的爱与信任，故而您对此拥有全部权利。您及您那美好的言语之群，常在我灵魂之眼前显现，如此慰藉，如此亲近。圣灵缩短了物质的距离！… 我望着您，并带着心底的爱说道：「主啊，拯救他们！主啊，赐福他们！主啊，引领他们的道路，使其真正蒙您悦纳！」

在与您面晤之时，您曾对我说，许多人因着您对近人的慈悲而指责您，认为那过于放纵、过于泛滥。您希望听听我对这件事情的看法。那时我的灵魂被那败坏的逸乐所蒙蔽；我的心因着冥顽和麻木而变得刚硬——当没有悔改时，这些都是心不可避免的特质。悔改生出温情：温情照亮灵魂的内室，将基督之光中的属灵之光带入其中。我的灵魂中没有这光，现在也没有。隐居至少让我有机会回想起它的存在。仅仅是回想起那光，就已是启迪！在这份回忆中，我将告诉您我的回答，这回答在会面时只是一片沉默，或只是承诺在隐居中以书面形式作答。我愿现在就履行我的诺言！那时，为何要仅仅出于理智的考量，徒劳地动用口舌？——我的灵魂中并没有答案。

蒙受福音的指引，我开始凝视基督教义的深邃与崇高。我邀请您：让我们一同站立于圣山之巅，亦即，深潜于悔罪与祈祷之中；从其中，从由此而生的心境中，让我们瞻仰上主在「埃及地，在琐安的平原」（诗篇 77:12）所行的奇迹，在我们这流放与被掳之地。恳求上主，愿他赐予我们得见这些奇迹：他开启灵魂的双眼——那时，它们便能从他的律法中看到奇迹。

当我思索主所吩咐的慈悲时，我看见深不可测的渊薮，我看见高不可及的穹苍。祂命令我们：「你们要慈悲，像你们的父那样慈悲。」(路加福音 6:36)。要遵行这诫命，就必须变得像那无限慈悲的主一样慈悲。「主啊，你的诫命何其宽广！」(诗篇 118:96)。谁能真正完全地遵行它呢？唯有那被您的圣灵拥抱之人，他舍弃了婴孩般艰难缓慢地行走在您的诫命之道上的方式，开始以巨人般的步伐，甚至可以说是在飞翔而非行走，在圣灵的翅膀上飞翔。然而我，这个罪人，这个阴沉的罪人，无论我如何审视自己，总能看到善与恶的混合，这是人类的始祖因僭越且错误地品尝了善恶知识之树的果实而遗留给我们的。我在众人眼中似乎是慈悲的；但若我仔细审视并省察自己，我只在自己身上找到一张愚蠢的慈悲面具。我里面的虚荣心在施舍慈悲；我里面的私欲在施舍慈悲；我里面的贪婪在施舍慈悲；我里面的肉体在施舍慈悲；我里面的血气在施舍慈悲；但我却没有发现自己是因基督那纯洁神圣的诫命而受感动去施舍慈悲。然而，当我，这个阴沉的罪人，在短暂的一瞬清醒过来，并渴望按照基督的诫命去施舍慈悲时：我便发现我必须对我的心施加可怕的暴力。我的心病被圣洁的诫命揭露出来，受其劝导，我承认自己，就本性而言，本是慈悲的，但相对于福音而言，却是铁石心肠、憎恨世人的。我的心乐意凭着血气的冲动去施舍慈悲；但要它按照基督的诫命去施舍慈悲，对它而言，就是一种钉死。

当我审视自我，并将我的境况与福音书中所描绘的基督门徒的形象相比较时，我发现，我这个天性倾向于怜悯之人，不应信赖这种自然的倾向，而必须将其置于死地。我必须按照福音书的诫命强迫自己去行怜悯，即便这会伴随着对我心灵的强迫，因为我的心灵携带着所有人类共有的罪恶感染。自然的怜悯，作为血肉之躯的产物，不能成为蒙神喜悦的德行。不仅如此！它甚至与福音书的诫命为敌！福音之剑被带到世间，正是为了斩断并杀死它。那些被自然的怜悯所引导的人，则 пребы在黑暗之中，受着那凶恶、万恶的世界主宰的影响。

当主，世界的救主，在世间居住之时，曾有一次向祂的门徒们宣告，祂必须前往耶路撒冷：在那里，祂将要受许多苦，被杀害，并在第三日复活。那时，使徒之首，圣彼得，被自然的怜悯所感动，开始与主争辩。「主啊，祢是仁慈的，」他说，「这事绝不会临到祢」（马太福音 16:22）。对于这种出于自然之怜悯和慈悲的表达，主回答圣彼得说：「撒但，退我后面去吧！祢是我的绊脚石；因为祢不体贴神的意思，只体贴人的意思」（马太福音 16:23）。难道在神人——基督——的口中，「撒但」一词仅仅是一种责备吗？愿神保守我们，切勿如此亵渎！主用此词描绘出，堕落之人的思想和情感都处在撒但的权势之下，尽管它们表面上看似良善；人依照其心意而行的举动，与撒但的作为合为一体。

我们的本性因那悲惨的堕落而遭受如此严重的损害！「那时，」福音书叙述道，「耶稣对他的门徒说：『若有人要跟随我，就当舍己，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随我。因为凡要救自己生命的，必丧掉生命；凡为我丧掉生命的，必得着生命』（马太福音 16:24-25）。我们必须让那种源于血缘的怜悯死去；我们必须寻求那种源于基督明亮而神圣的诫命的怜悯，因为这诫命是圣灵，是永恒的生命。」

这是我所应许的答复。我建议您采纳我自身认为极其必要的忠告：舍弃源于血气、或说源于心底情感的怜悯，转而投身于寻求福音所宣示的怜悯，那使人肖似上帝的怜悯。在您面前，将展开一片无边无际的修道与奔跑的道途。无论您在怜悯上取得何等成就，与福音所描绘的怜悯典范相比，它都将显得微不足道。您的进步本身便会教导您谦卑，引领您归向谦卑。这便是属灵进步的特质！反之，那些不舍弃自己、不丧失自己的灵魂，而凭着心底情感和血气冲动行事的人：他们必然会彰显自我，在自己的冲动中看见良善，在自己的行为中使自己复活，并渐渐对自己产生高傲的看法。这样的人，自以为在灵性上进步，实则只是在可怖的堕落中沉沦。黑暗的迷惑将占据他的灵魂；他与属灵的生命和智慧无缘，反而越陷越深于虚假的智慧和黑暗的迷惑。迷惑——正是那些爱慕并尊崇自己堕落的「自我」、不愿虔敬地克己、不愿达致圣使徒所言境界之人应得的报应：「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加拉太书 2:20）

巴巴耶夫斯克修道院二三语。我对此处甚是满意。院中修士近九十人；其中不乏数名杰出之苦行者。此修道院乃是共生修院（общежительный）。圣事举行简单、庄严、虔敬。周日与节庆日之咏唱乃宫廷式，其余日子则为柱式（столповое）。院有两座教堂：一为冷堂，一为暖堂，皆甚宽敞；另有两座：一座位于圣门之上，一座为病房教堂，皆规模较小。在由塔楼构成并仍在续建的主体建筑中，设有院长居室与膳堂，连同其所有附属设施。病房教堂旁有一小栋建筑，供数名年迈体弱之修士居住。主体建筑两相对角处，矗立著两座塔楼，与建筑两端之塔楼形成对称。修道院外设有宽敞的招待所，供来访者使用。所有建筑皆为石材。修道院坐落于一座缓坡山丘之斜面，主要立面朝西，面向伏尔加河以及汇入其中的索洛尼察小河。此处空气奇妙；土壤为沙土与「碎石」，故异常干燥。此地修士言及：即便在最潮湿的秋季，他们这里也从无泥泞。观其土质，此乃极为自然之事。修道院近旁有一片壮丽的树林，生长著华美的橡树。这些巨人，这些老者，在此伫立，定然不止百年。橡树林在距修道院半俄里处被灌木丛隔断；灌木丛后是一片深绿色的冷杉林。与树林毗邻，沿索洛尼察河岸从修道院延伸出一片极为宜人的草地。春季，广阔的伏尔加河水漫溢其上，以充沛的水分滋养著它。这片草地产出大量优质干草。我抵达此处时，干草已收割完毕，修道院的牛群正在草地上放牧，这片草地在春日饱受滋润后，至今仍以其异常柔嫩的绿意妆点自身。我便在这片宜人的草地上散步。我在树荫下行走，清晨，树林将其荫影远远地铺展在草地上；我的目光自由而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尽情享受著此地的自然之美，它格外可爱、柔和，极合我之眼与心。我喜爱观水，观赏广阔的水域，从中汲取难以言喻的灵感。昔日，我常久立于拉多加湖怒涛汹涌的岸边，那怒浪单调地拍击著我脚下的岩石。我曾从旧拉多加圣尼古拉修道院的窗户眺望沃尔霍夫河，那阴郁而永不止息的沃尔霍夫河。如今，我从居室的窗户眺望庄严的伏尔加河。它离修道院不超过百丈。甫近伏尔加河，周围景致便欢欣雀跃，笑颜绽放。显然，此地物阜民丰。伏尔加河本身亦异常秀美而宏伟：她是众河之女王！她的水流温顺而柔和，平缓地流淌，却蕴含著巨大的力量。即便其上风暴，亦无可怖之处；犹如至善之人短暂之怒，其人唯能行善。然对于伏尔加河，最为适宜者，莫过于无风扰其水流之时。彼时，其水流淌，愉悦温柔，兼具力量与活力，无可言喻；彼时之伏尔加，尤显宏伟与美丽。其水面如同金属之镜，其上偶有细流涟漪，如银鳞闪烁。我曾见寂静之夜，在富有灵感的夜色沉寂中，明月若有所思地凝视这面镜子。但当旭日映照这面镜子时，则无法直视伏尔加河：她通体沐浴在光芒之中，光华夺目，炫目耀眼。观之伏尔加，便可见其使命：滋养、富裕人民，散播丰裕、生命与欢乐。沃尔霍夫河则非如此：她从两岸阴沉地凝视著——这威严的刑场，同时也是数千诺夫哥罗德人之墓，他们躁动不安、严峻粗犷，一如他们的沃尔霍夫河。我的窗前，一幅完整画卷徐徐展开。宁静秀美的伏尔加河与索洛尼察河口；河对岸是广阔的草地，草垛堆积如山，数不胜数。草地之后是缓坡山峦，村庄、教堂与地主豪宅错落其间。远至二三十俄里外的一些村庄亦清晰可见。山峦愈远离伏尔加河，则愈高耸；一座山峰隐约显现于另一座之后；一个村庄隐约显现于另一个之后。在遥远之处，林木、山峦与村庄融为一条蓝色带，与天空接壤，在这蓝色带上，仍可辨识出点点白色：那是教堂。而索洛尼察小河对岸，何其可爱！那椭圆形陡峭的河岸，何其宜人！每天，牧羊人从邻近村庄将羊群赶到这些山坡上放牧；他常常坐在索洛尼察河汇入伏尔加河口一处僻静、鲜绿的山丘顶部，那山丘风景如画，秀美宜人，他从那里久久凝望，看著机船及其他船只如何沿这条著名河流，将俄罗斯受祝福之地的丰饶运往其北部都城。修道院圣门对面，山中，自粗沙与砾石间，涌出数千泉水。泉水清澈如水晶，冰冷如寒冰，味道甘美轻盈，乃苦修者之珍宝，因有此等优质水源，彼等可轻易弃绝一切其他饮品。圣格列高利神学家（Григорий Богослов）在描述其独修生活时，曾欣然提及泉水，此乃其唯一且 избран 之饮。若您有朝一日造访圣尼古拉巴巴耶夫斯克修道院，并欲寻找我的居室，我将给您一个确切的标志：请看修道院的立面，那栋长长的、两层楼高的石砌建筑；其上有两个对称的半阁楼，每个阁楼有三扇窗户；其中一个半阁楼便是我所居住之处……昔日，此处尚未建修道院时，因缘际会，堆积了许多木头人（бабаек）。其上显现了米拉利基亚的圣尼古拉（Святителя Мир-Ликийскаго）的奇迹圣像。虔诚信仰者于是将修道院建于这片因圣像显现而圣化的土地上；而圣像显现于木头人（Бабайки）之上，则赋予了圣像与修道院「巴巴耶夫斯克」（Бабаевских）之称。

我再次乘着思想与爱的羽翼，飞向您，飞向您的羊群，这些尘世的天使。他们是如此坦诚，好客，友爱——他们是天使。是您教导他们成为这样的！——请替我向他们每个人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当他们中的一些人在我离开您的圣所时为我送行，我们之间谈及了领唱者因其侍奉而承受的疲惫。我，也向他们讲述了我们修道院为此疲惫所设立的晨祷与晚祷轮班制度。一半的领唱者在这些礼仪中站在领唱席上，另一半则不站。第二天，前一天休息的人来歌唱，而前一天歌唱的人则休息。在这些礼仪中，新入会的、有嗓音和歌唱天赋的人也学习歌唱。至于神圣礼仪和彻夜守夜礼，所有人都会前来。您的弟兄们很喜欢谢尔盖圣三一修道院的这项安排！他们向我坦白，他们中的一些人感到非常疲惫，甚至胸部不适，这之后可能会导致歌唱能力的丧失和慢性疾病，迅速而直接地走向坟墓。我曾目睹过这方面的惨痛例子。我答应您的孩子们，会在我写给他们慈父般的信中为他们提及此事，这位慈父也是我的父亲。正因如此，我在他面前才如此大胆！

书信 107：论真挚服侍弟兄

在蒙福的马大之分内，以忍耐和恒心劳作吧，她曾有幸为救主预备并奉上食物。要怀着信心等候主的奖赏。在祂那可畏的审判之日，祂将对服事过弟兄的人说：「我实在告诉你们，这些事你们既做在我这弟兄中一个最小的身上，就是做在我身上了。」 (马太福音 25:40) 主会带领那些殷勤服事过弟兄的人，进入永恒的安息和乐园的喜乐。请记住，一杯凉水在天上也不会失去它的报酬，所以不要错过增加你报酬的机会。要心存这样的念头：你所服事的并非世人，而是天使——如此，你的服事便会变得甘甜。 为了神，而非出于心底的感受、情感、选择，更不是出于偏爱，去向邻人展现你的爱与帮助——如此，你的服事便会洁净，除去不洁，成为神所悦纳的祭物。因着你对罪人如我这般的信任与情谊，我告诉你：你现今的顺服，尤其能因你天生的秉性，助益你的救赎。在这服事中进步，刚强起来，相信你会借此寻获你灵魂的救赎。 切要提防伤害邻人！伟大的圣安东尼（安东尼奥斯）曾说：「我们的生死系于邻人：若我们使弟兄安息，便是使神安息。若我们冒犯弟兄，便是冒犯了基督自己。」 所以，当惧怕冒犯弟兄！无论是对邻人的帮助还是冒犯，基督都会接受，仿佛是直接对祂——主——所做的。 当必须拒绝弟兄某事时，要以温柔而坚定的态度拒绝，并解释无法满足其愿望的原因。若何时因人类普遍的软弱而有所冲动，犯了错误——不要灰心。相反地，要立刻怀着悔改的心归向主，祈求祂赦免你——祂必赦免你。基督与你同在。请为我祷告，我在主里深爱着你。

书信 108：致初入修道院并受试炼者

我们生命的旅程，如同航行于浩瀚的大海。有时海上风平浪静，有时顺风而行；然而，更常见的是，狂风巨浪。当暴风来临，或身处暴风之中时，不应心生忧虑、沮丧和绝望，而应奋力抵御波涛与逆风。否则，灵魂之舟恐将遭受重创，甚至倾覆。倘若在暴风中，灵魂之舟有所损坏或残缺——同样不应沮丧，不应心生忧虑。务必寻觅一处稳妥的港湾，驶入其中，修缮和矫正受损之处，然后怀着对全能上帝的信赖，继续航行。全能的上帝绝不会离弃那信赖他的人！暴风本身也将对基督忠实的仆人有益：它们将使他成为技艺精湛的航海者。那些修缮灵魂之舟的港湾是：在破碎心灵中的祈祷，阅读圣经与教父言行录，以及向邻人求教，如果这位邻人能够就主的事情给出指引。请平静下来：「蒙福之人，」经文如此说，「是那忍受试炼的人」（雅各布书 1:12）。反之，未受试炼者，便不熟练，不精通。过去的暴风，愿它成为你预备性、经验性的教训，以承受未来的暴风。预先思考在暴风中你当如何行事，预先预备并学习它。而暴风，必然会接踵而至。睿智的主如此安排，是要我们经历许多苦难，方能进入我们所失去、并因着不合时宜和不合法的追求享乐而持续失去的天国。我们所有的人，都如同我们的始祖，倾向于伸出大胆的手，去触碰那禁果——分辨善恶之果；我们倾向于物质的慰藉，很快就被属灵分辨和美德那欺骗性的幻影所迷惑，而在这面具之下，隐藏着那致我们于死地的邪恶。苦难与享乐的作用相反，因此它对抗我们的堕落，并助益我们的复兴。由于这些特性，苦难对于我们的救赎是不可或缺的。鉴于其必要性，救主引领他的圣洁羊群，踏上苦难的路径，进入永恒福乐之境。对于那拒绝苦难的人，他斩钉截铁地宣告：「凡不背着他的十字架，不跟从我的，不配作我的门徒」（马太福音 10:38）。

基督与你同在。我盼望能见到你，并能把我神所赐予、足以坚固你灵性之言语告知于你——你乃是已然超脱尘世，为寻求主而来。我思量着，我将在巴巴耶夫斯克修道院度过这个冬天；也愿能在此地迎接春日。然而，一切皆由神定。请为我祷告。

书信 109：致前往耶路撒冷的教父：论悔改

因此，我所听闻关于您的消息是真实无误的！您正前往耶路撒冷，前往基督救主曾降生于世的地方，前往祂对撒玛利亚妇人说出这些话语的地方：「妇人，信我，时候将到，你们敬拜父，不住在这山上，也不在耶路撒冷。……时候将到，如今就是了，那真正敬拜父的，要用心灵和诚实敬拜祂，因为父要这样的人敬拜祂。」（约翰福音 4:21，23）。另一个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是耶路撒冷的一段情节，比撒大池边的瘫痪者向主抱怨说：「主啊，没有人！」（约翰福音 5:7）。我也曾渴望能去耶路撒冷！我在福音书中看见它。基督至今仍在那里活着，祂曾对祂的门徒说：「看哪，我常与你们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马太福音 28:20）。通往这个耶路撒冷的，只有一扇门：悔改！我多么渴望能进入那扇门！我多么渴望能进入圣城！我不愿被留在外面。我不愿在路上被黑夜笼罩！夜晚，在城外游荡着凶猛的野兽！迟归的旅人很容易成为它们的猎物！……在那里，曾讲过关于迟到的愚拙童女的比喻。她们被留在了外面；——从里面，她们只听到了一个声音：「我不认识你们。走开！」（马太福音 25:1-13）。

关于您前往耶路撒冷之旅的消息，这些思绪不禁涌上我的心头。这消息令我感到忧伤。圣约翰·利马科斯论及我们的修道之路时曾说：「独居者有祸了；凡有两三人因主的名聚集，主就在他们中间。」一位良善的旅伴，将要前往遥远的国度，这真令人遗憾！他那美好的言语，美好的善行，因遥远的距离而隐匿不见，将不再能影响我们！我以此来安慰自己：我们所有人都身处神的权能之下，神的旨意保守着所有人，无形中牵引着祂真诚仆人的手，指引他们走向祂圣洁的意愿之路。我该对您说些什么作为送别之语呢？就是我不断对自己重复的话语！让我们沉浸在悔罪之中，让我们安住于其中，让我们藉着悔罪洁净我们的衣袍。让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而神也必将完成祂的本分：祂必以圣灵的恩典光照那些因悔罪而洁净的人。

愿您旅途平安顺遂。恳请您莫要中断对罪人我的爱！恳求您为罪人我献上圣洁的祷告！

书信 110：致处于悲痛境遇的修士

我收敛思绪与情感的双翼，恭敬地立于您面前。天使们教导我这般的敬畏，他们依照经文的记载，也恭敬地凝视基督仆人们在地上的苦难。的确，这是一个奇妙的景象，令人不得不心生敬畏：血肉之躯践踏着血肉之躯。我恳求您圣洁的祈祷，因为「上主靠近伤心的人，他的耳朵垂听他们的祷告」（诗篇 34:18，16）。

古时，圣徒隐修士摩西曾见圣灵降临于年轻修士撒迦利亚身上。他明了撒迦利亚的舌头已成为圣灵这位速写者的笔杆，便问他：「请告诉我，我当如何行事？」撒迦利亚取下头上的修士帽，置于脚下，踩踏、揉搓，然后说道：「若人不如此被磨灭，就不能成为修士。」

凡将死亡与永恒——那无可避免、人人必经的命运——常置眼前之人，必能笑对世间苦乐。然而，若仇敌窃取了人对死亡与永恒的记忆，那短暂的今生便会在其眼前膨胀为永恒，世间诸苦亦会化作不可估量、难以战胜的巨人。唯有修道士（инок）忆及死亡，那些巨人方才轰然倒地；遮蔽永恒的帷幕随即拉开：尘世之事在他面前，不过是孩童的玩耍、嬉戏与惩戒罢了！

趋向永恒！趋向永恒！——我们行进着，奔驰于生命之道！所有或甜或苦的都留在我们身后。已逝的，仿佛从未存在。唯有永恒不属时间，不历变迁，当被视为实有，值得所有关注、所有挂虑：因为它永存不灭。魔鬼企图分散我们的视线，好让永恒从我们眼中溜走。永恒一旦溜走，人便挣扎，在那捕捉者的网罗中受尽折磨。属灵的理智，也就是谦逊之心，能斩断这些网罗。「你要记念你的结局，就永不犯罪。」（西拉书 7:39）无论对基督的蒙福之轭发怨言，或在可慕可荣的修道苦行中疲惫不堪，都不可犯罪。「惟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马太福音 10:22）「倘若退缩，」上帝宣告说，「我心就不喜欢他。」（希伯来书 10:38）

再次恳请您圣洁的代祷。不配的伊格那提大司祭。

10月12日

书信 111：良善开端之祝祷

愿主赐福你的意念，并指引你当行的道路。他必以忧患撕裂你心田的土壤，以世人的试探将其碾碎，使之细如微尘——随后，他必播撒他圣洁公义的种子，并以属灵的果实安慰你。祈求你圣洁祷告之人。

大司祭 伊格那提

书信 112：致一位身患疾病的年迈妇人，她携两位女儿入修道院。论父母教育子女之责，并论在苦难中感谢上帝。

恕我冒昧，因不知您名，且称您为「修道母」。我前往斯巴索-博罗金诺圣修道院时，您以一颗真挚热忱的心欢迎我，如同欢迎亲生儿子一般——请回想，那时院长修女在修道院里将我引荐给您。那时您深深打动了我！您对我说：「我们在这里等候您，等候了许久。」您的这句话，与我平日的习性相悖，竟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中：说来有趣，我这个人记忆力极差。

我祝贺您！我看见您身上有上帝奇妙的手！您本人正在病痛的十字架下；而您的孩子们——您肚腹的果实——却已将他们的双肩伏于基督的十字架下，摒弃了世俗的轭，视其为无益之物！——我的母亲在我入修道院时，曾深感悲伤；但临终前，在离世几分钟之际，她说道：「现在，在这一刻，我只有一个慰藉：我的长子在修道院里。」我常思量：在基督的可怖审判日，那些将自己的孩子献祭于世俗与世俗之主宰的父母，将受到那位不偏不倚的审判者何等愤怒而严厉的谴责与定罪，他们将经历何等难以言喻的悲痛！——而那些将自己的孩子献祭于上帝，为他们预备进入光明乐园的父母，将受到这位审判者何等无可比拟的祝福与赞扬，他们将经历何等无可比拟的喜乐！——这份喜乐正在等待着您！有两顶冠冕正等待着您：一顶为您的苦难，另一顶为您的孩子。那圣福的冠冕是多么美好！您是否愿意试戴它们呢？……它们将在彼岸世界完全授予，但在这里也可以试戴。您愿意吗？——靠着上帝的恩典，我将教您如何抓住它们（它们是精微的、属灵的：并非每个人都知道如何攫取！），以及如何试戴？——请您定下规矩，每天感谢主赐予您的杯，即您的病痛，您所有的忧伤，以及您女儿们的命运；尤其要藉着对上帝的感恩来驱散忧伤的思绪：当这些思绪来袭时，要用简单的话语，全神贯注并频繁地发出「感谢」之声，直到内心获得安宁。忧伤的思绪毫无益处：它们不能解脱忧愁，不能带来任何帮助，只会扰乱身心。这意味着：它们来自魔鬼——因此必须将它们从自己身上驱逐。而忧伤的思绪正是通过「感谢」上帝来驱逐的。「感谢」首先使心平静，继而带来慰藉，最终将带来属天的喜乐——这是永恒喜乐的预兆和预尝。您若感恩，便是在试戴那小小的冠冕。我多么希望能在您的灵魂上看到那试戴着的属天冠冕，那属灵喜乐的冠冕！——「感谢」虽由简单几语组成，但它所成就的，比数千本最智慧的书籍所能成就的还要多。「感谢」是圣灵通过使徒留给基督徒的武器。「感谢」是使徒的、上帝的教导与传统，感谢上帝能行奇迹和异象！这些异象并非肉眼所见，而是由远胜于肉眼的心灵之眼——在灵魂的内室里看见的：在那里，彼得岳母的病痛之火因上帝的触碰而退去，她便开始服侍主。彼得是信德的象征：他的岳母是灵魂的象征，是彼得最亲近的亲属。感谢因全能的上帝而强大，它正是献给这位全能上帝的！感谢因信德而强大，唯有信德，绝对是唯有信德，才能领受并包容上帝无限的力量：信德没有界限，正如上帝和一切与上帝有关的事物没有界限一样。理性，无论多么理性，都是有限的：它不适用于上帝的作为。它以排斥的态度面对一切上帝的作为，一切异象：「怎么会？真的吗？为什么？」——走开吧——被上帝弃绝的无用之物！……来吧——圣洁的信德和基督宣讲的愚拙——拯救我们！

书信 113：致某位神圣的僧侣，我的灵魂之子：论疾病与心灵的顽硬

感谢您的来信，并祝贺我天使之日。光是看到您的笔迹，我已经感到极大的慰藉。我不是说出于我对您的爱（我尚未达到爱），而是出于我对您的习惯，仅仅是看到您的笔迹，您的手书，就已令我非常欣慰。我并未因您的沉默而对您感到悲伤：我原谅了您，因您的病弱，您繁忙的职务，以及那些对病人与忙碌者而言，会说「等到下一封信吧！」的念头。如今，这下一封信已至；我收到了您的信。也请您以我原谅您的方式来原谅我。这段时间我几乎没有给任何人写信，或者写得不如应有的那样多或那样好；然而，请您相信，我写到了筋疲力尽，写到了疼痛。凡是懂得疾病如何折磨并束缚人的，都会原谅我的沉默。

你还是病着！能怎么办呢！一个病人不能完全被算作活着的，因为他过着半生半死的生活，像是生命的影子。他最深沉的灵魂能力也变得麻木，无法像它们本应有的那样运作。如今，基督徒不再受铁链和刀剑之苦；我们将忍受疾病和其他悲伤带来的折磨。每个时代都有其特有的苦难：我们的时代被赋予了琐碎的苦难。让我们忍受它们吧。天平与报酬都在上帝那里。

你为何心生刚硬？圣经言道：「慈爱与信实彼此相遇，公义与平安互相亲吻。」(诗篇 84:11) 这意味着：若无「慈爱」，若有「刚硬」，则无「信实」；若无「平安」，则无「公义」。一个灵魂的状态，若与神圣的信实和公义相悖，便不能被认定为「源自神的状态」。你当使自己的灵魂摆脱这样的状态，并引它进入由神圣的信实和公义所赐予的「平安与慈爱」之境。你若能对自己说：「我所遭遇的一切，并非没有神的眷顾。愿神的名，从今直到永远，都蒙称颂！」你便能在此事上得享成功。切莫过于凝视生命的境况：它们并非静止不动——它们流逝，迅速飞驰，彼此更迭。而我们自己，也正疾速奔向永恒的界限！谁若凝视境况，以为它们纹丝不动，便容易陷入沮丧。然而，谁若看见万物皆在飞逝，自己亦在飞逝，便会心生轻快，喜乐满怀。

基督与你同在。请为我祈祷。

书信 114：致一位受困于愁苦境况的教父。论与意念争战。

透过那骤然显现于我们面前，幽暗而深邃的忧愁深渊，请你以信德之翅膀飞越而过！切莫以人世思虑之怀疑步伐，试探那汹涌波涛；当以信德之勇毅足迹，勇敢地踏步其上——如此，你脚下柔顺湿润的波浪，将化为坚硬的大理石或花岗岩板。面对那忧愁之海，面对那强劲之风，你的怯懦与疑虑更不合宜，因召你行走于忧愁之海、并为此行走将你从你兄弟中分别出来的，正是主基督自己。这呼召，同时也是蒙福的拣选！基督以苦难之印记，标明「祂自己的人」！祂寻得你的灵魂于祂有益，因此以祂的印记盖上它！于是，这小小的羊群，基督的一部分，便与芸芸众生分别而立；基督的子民手中持着基督拣选他们的凭证——基督的杯；肩上扛着旗帜——基督的十字架。世俗之子们，远远地、远远地避开了他们！他们成群结队，喧哗不已，在一种奇特的狂喜中，追逐着转瞬即逝的忧虑与享乐。时光在他们眼中，已化为永恒！他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朽坏之物中兴盛，被上帝遗忘，不激起魔鬼的反对：他们取悦魔鬼——是魔鬼的一部分。基督的杯开启了进入属灵悟性之境、属灵状态之门，凡进入其中并领受了属灵慰藉筵席之人，便对世界死去，对暂时的忧愁与匮乏无动于衷，开始其地上的旅程，仿佛凌空而行，超乎一切——凭借信德之翅膀。理智的枷锁将我们拉向大地——苦难之乡；身处地上，我们不由自主地承受苦难：「加增知识的，必加增忧伤」（传道书 1:18），圣经如此说。信德将我们从地上举起，解脱枷锁，将我们从苦难中救出，升至天堂，引领我们进入属灵的安息。凡进入这安息之人，便在铺设华丽、珍贵的默观神恩宝座上，清凉而愉悦地憩息。

请接受这些源自我内心深切关怀的文字，这种关怀自初次与您相遇时，就被您灵魂深处所蕴藏的某种特殊印记——一种神秘的、为上帝所爱的、奉行上帝旨意的印记——所激发。请接受这些来自苦难之地的文字，我已在此地居住了许久：上帝不愿我走寻常之路！祂将我置于一条独特的、全然异于世俗的道路上，——我很少能遇到走这条路、到访这片土地的旅人，可以与他们用这片土地的语言交谈，这种语言对我而言已有些熟悉，——它为我灵魂的听觉带来慰藉。在它的音韵中，我听到某种亲近之物。

在这奇妙的国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那里有永无止息的战争，有连绵不绝的争斗，有以色列人与外邦人之间血腥的厮杀。在外邦人中，那以拿的子孙——巨人，也起来与以色列人对抗——这些悲痛使我们陷入恐惧、软弱和绝望。以色列的探子——理智，向灵魂和它的能力宣告：「我们在那里看见了巨人，就是以拿的子孙，我们在他们面前就像蚱蜢一样，我们在他们面前就是如此。我们无法出去与这民族对抗，因为他们比我们更强大」（民数记 13:34，32）。确实如此！基于事物常理的思虑，以及仅仅属于人类的思虑，给「他们所窥探那地的以色列子孙带来了恐惧」（民数记 13:33）。但真正的以色列人，忠于上帝的人，凭着对上帝的信心而行；他全副武装。「我必追赶我的仇敌，」他呼喊道，「追上他们，直到他们灭亡我才回来。我必击伤他们，使他们不能起来：他们必倒在我脚下。我必将他们碾碎如风前的尘土，像街上的泥土一般践踏他们」（诗篇 17:38-39，43）。——在这场战争中，许多细致的思虑并不受认可，因为这些思虑是那依靠自身、自身力量、知识的数量和高度的头脑，试图用来对抗压境而来的外邦人群。「以法莲的子孙，虽然带着弓箭，」先知宣告，「却在争战之日转身退后」（诗篇 77:9）。人类的思虑无法抵抗外邦人密集的军队！他们会将其击败，驳倒，在头脑中制造叛乱，在思想中制造混乱；——那时胜利就属于他们了！

为了在与空中掌权者、与那邪恶的灵、与黑暗世界的统治者的无形争战中取得真正的胜利，我们必须拿起信德所赐的武器，拿起基督的愚拙宣讲所赐的武器。「因为神的愚拙总比人智慧，神的软弱总比人强壮。」 (哥林多前书 1:25)。信德的道路和教义，在肉体的理性看来是如此的陌生与可怖；然而，一旦人亲身体验，一旦以内在的灵魂感受真切地看见信德的权能——他便会立刻欢欣地归顺其引导，如同意外寻得了无价的导师，并以轻蔑的态度将那被神弃绝的人间智慧推开。

这些就是基督那神圣而充满力量的宣讲，交予基督仆人的兵器，用以对抗亚衲族的子孙——那些阴沉的思绪和悲伤的情感。它们以可怕巨人般的身影显现在灵魂面前，仿佛要将灵魂碾碎，将其吞噬：

第一——这句「荣耀归于上帝，为了一切」。

第二，便是这几句：「主啊！我将自己完全交托予您的圣洁旨意！愿您的旨意在我身上成就。」

第三，是这句祷词：「主啊！我为祢乐意降在我身上的一切，感谢祢。」

第四项——这些话语是：「我所受的，是与我所行的相称；主啊，求你在你的国度里记念我。」

这些简短的话语，正如您所见，取材于《圣经》，为可敬的修士们所用，在对抗忧愁的思虑时取得了卓越的成功。教父们丝毫未与显现的思虑争辩；然而，一旦异邦者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便紧握那奇妙的武器，直接向着异邦者的面门，向着异邦者的颚部！因此，他们是如此强大，践踏了所有的仇敌，成为了信仰的密友，并借着信仰成为了恩典的密友，恩典的臂膀，完成了超乎自然的功绩。当忧愁的思虑或心中的苦闷出现时，您要全心全意，竭尽全力地反复默念上述句子之一；您要轻声、不急不躁、不愠不火地念诵，带着专注，只让自己听见——如此念诵，直到那异邦者完全离去，直到您的心感受到神圣恩典的帮助临到。这帮助以慰藉、甜美的平安显现于灵魂，是主里的平安，而非来自任何其他原因。日后，那异邦者会再次开始接近您，但您要再次拿起武器，正如天才的统帅凯撒嘱咐他的战士们那样，直指敌人的面门：没有任何身体部位的打击比面门的打击更沉重、更难以忍受。请不要惊讶于大卫武器的奇特和表面上的微不足道！使用它们，您将看到神迹！这些武器——棍棒、石块——所成就的，将远超所有汇集在一起的，深奥的理论神学家、那些文字的讲述者——德国的、西班牙的、英国的、美国的——的所有深思熟虑的判断和探究！运用这些武器，将使您逐渐从理智的道路转向信仰的道路，并借由这条道路进入一个浩瀚、奇妙的属灵国度。那里有隐藏吗哪的筵席；根据《圣经》的见证，基督只允许得胜者靠近。您被引入一场看不见的战争，以便有机会成为得胜者，并以得胜者的身份继承属灵的宝藏。这一切都是基督赐予您的，他爱您，并明确地将您分别归入「他自己人」的行列。 因此——当您站在忧愁的黑暗深海之畔，望着远处，那里水天一色，那无边无际的远方，令信心生畏——当您倾听波涛愤怒的怒吼，它们单调而无情的拍打声——切勿陷入沮丧，切勿让忧伤的思绪之海涌入您的灵魂。这里有更多的危险！在这片海中沉没，远比在外在的忧愁之海中更容易。欢喜吧！我再说一遍：欢喜吧！您身处忧愁之海的岸边，是为了航向喜乐之国：大海的远方有彼岸，尽管人理性之眼看不见。这彼岸是属灵的乐园，充满了属灵的喜悦。抵达这蒙福彼岸的人，在狂喜的享受中，忘却了在海上所遭受的一切忧愁。您要以无畏的脚步踏入信仰的轻舟，像长着翅膀一般，在湿润的波浪上飞驰！您将比您所预料的，比您所能想象的更快地越过大海，进入乐园。——然而，在属灵的乐园与世俗的、属魂的、普通的生活之间，就是所有人普遍生活的方式之间，横亘着一道界限——如同广阔的海洋——那就是十字架与受难。——进入乐园别无他途！上帝若要将人提升至乐园，必先引导他走上通往乐园的道路——十字架。「上帝拣选的标记，」某位圣洁的苦行作家曾说，「就是人被赋予不断的忧愁。」我们愿借着忧愁而向世界死灭，以便能够接受上帝实质性的复活，这是圣灵明确而完全可感知的作为。我们愿为圣灵献上必朽坏之物！——全然将自己交给上帝！像从悬崖跳入大海般，投入信仰的救赎深渊！

至于人——让他们退到一边去，作为神圣旨意手中的工具吧！——这些工具是盲目的，它们自身没有任何力量，没有任何动作！主对彼拉多说：「你若不是从上头蒙赐，你就没有丝毫权柄临到我」（约翰福音 19:11），尽管彼拉多，受着人的判断所引导，承认并声称（毫无疑问，所有受此判断引导的人都会同意他！）他有权柄将站在他面前的囚犯钉死，也有权柄释放他。——不要为与人的任何交往、在他们面前的任何辩解而烦恼！这样的交往和辩解只会扰乱内心的平静——不会带来任何益处。软弱的人们——他们是短暂出现在地球表面的花朵！——你们对自身想得太多，你们将许多归因于自己，而你们却是软弱的人！你们被赋予了自主权，然而与此同时，你们却不停地充当着工具，盲目的工具，完全的工具！你们甚至看不见也不知晓自己是工具！你们是自主的——是的！你们不能不为自己的行为接受报酬！但在上帝无限智慧的审判中，这些自主者却是没有丝毫权力、没有任何独立性的执行者。「你们借着不法之人的手，把拿撒勒人耶稣钉在十字架上杀了，这都是照着上帝的既定计划和预知行事。」（使徒行传 2:23），圣使徒彼得对犹太人说。「我知道，你们所做的，以及你们的首领所做的，都是出于无知；但上帝借着众先知的口所预言的，就是基督将要受苦，他却这样应验了。」（使徒行传 3:17-18）。在上帝神圣旨意的运行中，人是盲目的工具。因此，主不曾赋予那些表面上拥有完全权柄的人任何回答！因此，他将那些邪恶之人、恶魔、无形者和有形者所准备的杯，称为父所赐的杯。

请将这些文字，视作一颗真诚关切您的灵魂的回响，它分担您的悲伤，并热切地祈愿您从主那里获得慰藉。

书信 115：论顺从劝诫的生活

您的来信我已收到，并感谢主上帝，祂开启了您心扉的奇迹，使您领受了永生之言，这些话语是圣灵借着祂所拣选的器皿——圣洁的教父们——传授给我们的。尤为重要的是，圣洁的修士们所遵循的属灵劝导之路，他们借此途径，首先得以洁净情欲，然后获得了恩典的恩赐。「孤独的人有祸了，」圣约翰·金口说道，他引述了传道书中的话语。毕士大瘫子虽然躺在众多病患之中，却抱怨自己的孤独，对来到他身边的世界救主说：「我没有人」（约翰福音 5:7）。同样，那些修士和修女，即使生活在熙攘的修道团体中，在心灵遭受苦难时，却无人可寻求劝导，他们的境况也与此相似。只有那些在心灵试探中曾向有经验者求教，并在心灵疾患中感受到宽慰的人，才能给予那样的劝导。罗马的圣嘉西安长老如是说，此乃他向伟大的埃及教父们学得的教诲。因此，您若能深入研读圣多罗菲长老的教导，必将蒙福。他精妙地阐述了这条道路，并证明所有圣洁的修士都曾循此道而行，且除此以外，救赎之路将异常艰难。在阅读此书的同时，请您向主上帝献上热切的祷告，愿祂使您远离邪恶之道，并向您指示当行的道路。当您充分研读此书并领悟其精髓之后（因为主必赐予叩门者和祈求者悟性），您不妨到此地一趟。待主若愿意您前来，届时，我便可以详细解释那些向您简略提及之事。——如果主将顺从我这个罪人的劝告之心放入您的心中，那么我，信靠主——使婴孩有智慧者，也必不推辞为您效劳，更何况此等侍奉乃我的职责所在。

书信 116：关于同一位与同一件事

您四月二十四日的来信已收阅；衷心感谢您对这万节之节的祝贺，我也向您互致祝贺，愿您我皆能蒙恩，得以参与那永无止境的逾越节庆典，在那基督国度的无尽之日。凡在此世辛勤劳作，以活泼的福音诫命使自己的灵魂从罪恶的死寂中复苏之人，都必蒙此恩泽。

愿您蒙受您信心的果报！在古老、仍属基督教的埃及，曾有许多女子修道院，人数众多。某日，一个强盗头目来到其中一座修道院，意图先勘察一番，再带他的整个匪帮前来抢劫。为方便勘察，他穿上僧侣的衣袍——修道院院长和修女们见到这位「长者」，便请他到客舍。院长亲手为这假扮僧侣的强盗洗脚，并用洗脚水洒在其他修女身上。其中一位修女是盲人。她们也把她带了过来。当那洗过强盗双脚的水触及盲人修女的眼睛时，她立刻重见光明。——看哪，这就是信心的力量！强盗头目悔改了，受戒出家，从而取悦了上帝。 愿您的信心和许多其他人的信心，既已成为您得救的凭借，也愿它能激励我，使我弃绝怠惰和懈怠。因此，请您继续秉持您今日的行事方式，因为您的行为有多罗塞阿长老的见证。我们从伟大的安东尼的训诲中学到，只将那些有圣经和圣教父见证的行为纳入我们的生活范畴。 您出于对上帝的敬畏，愿听我这罪人的劝告，我欣然接受。愿主耶稣基督祝福您的意图，也祝福我的意图，因祂曾说：「离了我，你们就不能作什么」（约翰福音 15:5）。这几天，我们修道院的僧侣伊拉里翁将前往拉多加，他是我亲近的灵性学生。我仰赖上帝的怜悯，相信您见到他时，不会不乐意看到顺服能结出怎样的智慧和良善的果实。 愿上帝的赐福降临在您身上。愿主亲自使您远离不义之路，愿祂以祂的圣洁律法怜悯您，愿祂以祂的诫命光照您的眼睛，使您明白祂律法中的奇妙，因为祂的诫命就是永生。

书信 117：致同一人：论一般意义上的祈祷；论阅读异教徒的著作；论慈悲。

我们慈悲的主耶稣基督，祂以接待至微小弟兄姊妹的方式，来接受世人所献的一切。愿祂也接纳你向我这罪人足下的俯伏，并愿祂赐福于你，坚固你，引导你走上祂圣诫的道路。——如果你觉得所定的拜数并未使你身体疲惫，那么请再加添一些，好让身体感受到些许疲劳，这有助于心灵的破碎，同时也要记住圣以撒叙利亚人以下的教诲：「务要小心，以免你渴望多加努力，却反而完全停滞，阻断了你所有的进程。不要超出你的力量伸展你的脚步，以免你变得完全闲散」（讲道词 10）。以下的话语也属于以撒：「凡未曾使身体劳累，未曾使心灵困窘的祷告，都将被视为被弃绝的；因为这样的祷告没有灵魂」（讲道词 11）。这些最后的话语何其公正，起初的话语便何其重要且有依据：它们是对一位特别专注于拜跪的弟兄所说的。圣以撒在第40篇讲道词中说道：「在祷告中，要爱拜跪胜过诗歌的操练」，即诵读诗篇和圣歌。拜跪的数量应由其目的的满足来决定。其目的在于温暖身体，同时也能使灵性炽热。在此，最好能回忆起圣师迪米特里的肺腑之言，这番话语出自其隐修的经验：「短暂而频繁的祷告胜过漫长而间隔久的祷告」。——你问什么是身体的祷告？——这通常是指初学者的祷告，特别是教堂唱诗班的歌唱，尤其是带乐谱的歌唱，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声音上。从这种伴随着强烈外在（也是肉体的）热情的祷告中，人会转向心灵和心智的专注，此时热情以平静和庄重的方式运作。你可以从你的内心经验中领悟这一点。你写道，在开始操练耶稣祷文时，只有沮丧及其衍生品困扰着你：绝望、困惑、睡意等等。这是一个好兆头：「祷告的益处，」圣约翰·克利马科斯说，「可以从祷告聚集时出现的魔鬼的阻挠中察觉出来」。你当然记得我曾嘱咐你，要用心思倾听舌头轻声诵念祷文，绝不允许自己擅自涉足《爱圣集》中所描述的技巧，而圣尼尔·索尔斯基将其精妙地概括为以下几句话：在念诵耶稣祷文时，要轻轻地呼吸，而不是用力；这有助于心神的集中，这一点经验会告诉你。——你开始阅读《属灵争战》这本书，但后来放弃了。你为何放弃了？——因为你心中感到了疑惑，使你不安。——我也嘱咐你，满足于阅读圣教父的著作，他们的神感不容置疑，而对现代语言译本则要极其谨慎：它们几乎全是由迷惑的灵所写，正如使徒保罗所说（哥林多后书 11:13-15）。——阅读这些书的人会与撒旦交通；这样的人的心思意念都会犯奸淫。预言中的话语正适用于此：「凡离弃你而行淫的，你都要灭绝」（诗篇 5:7）。教父们说：「谁若想通过捷径进入天国，就让他在心中栽植怜悯吧。」因着怜悯，我们可敬的教父们得以与上帝相似，并承担了人类的软弱。

书信 118：论独修之规程，论种种之恐惧，论耶稣祷文之操持

愿我们主耶稣基督的恩典和祝福，借着我——他最不配的仆人，降临于您，在救赎这唯一必要的美善之事上坚固您！——您写道，有时未能完全遵守规矩，或因软弱，或因接待近人，事后便感到忧伤。对此，我重复告诉您：人不是为了规矩而生，规矩是为了人而设。因此，凡您因身体、灵魂或判断力的软弱而犯的错，愿至仁慈的主上帝赦免这一切，在他面前，我们的公义也并不纯洁。我这罪孽深重之人，也奉主的名赦免并宽宥您，并嘱咐您将来在类似情况下要运用判断力。也就是说，当您察觉到自然的软弱，是因接待来访者、或因食欲不振、失眠等疾病所致时，那时适当地放松身体是有益的，以免它过度劳累而彻底耗尽或受损。——那时便可免除跪拜，依照您的软弱，或完全或不完全地诵读晚祷，然后保持平静。您听到敲门声，不必惊奇；那是幻象，我们不应屈服于幻象，因为我们知道魔鬼完全在上帝的权能之下，它所能做和所做的，只是上帝为了我们的益处而允许的。——身处战场之人，怎能不听到战鼓和敌军武器的撞击声呢？——听到这些，勇敢的战士反而欢欣鼓舞，因为他看见并推断出战斗临近，末日也近了。我认识一位少女，她曾独自走在我们修道院附近的一条幽静小路上，经过一座桥时；突然，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强盗从桥下跳出来，用手枪抵住她的胸口，喊道：「我要杀了你！」少女敞开胸膛，画着十字圣号回答说：「如果这是上帝的旨意，——那就杀吧。」她刚说完这些话，那个可怕的身影就消失了。我写下这些，是为了让您振作起来，用对上帝的敬畏战胜对魔鬼的恐惧。在我们这里，若有人遇到幻象，他会过来告知，而幻象就会因上帝的恩典而消除，这恩典庇护谦卑之人，即那些敞开心扉的人，因为初学者的谦卑就在于他乐意、自由地敞开自己的思想。——您按照《爱善集》（Добротолюбие）中记载的技巧，控制呼吸，做得很好。这种技巧被尼勒·索尔斯基圣师精妙地总结为以下几句话：「不要急促呼吸，因为这有助于心神的集中。」您也以此为满足，即在祷告时平静呼吸。温柔与对近人的爱，使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显得如同天使一般，这些都是真实而无妄的祷告果实。而所遇到的诱惑、沮丧和困倦，都证明了祷告对我们是何等有益。我将您交托于上帝的恩典：愿它指引您、坚固您、引导您，因为「离了我，你们就不能做什么」（约翰福音 15:5），——主曾说。

又及！切莫沉溺于鼻息的技艺！待上帝悦纳，时机成熟之时，我自会阐明。这门技艺，在其时或有益，然亦有部分人因此受了无法治愈的损伤。无所依傍，不存幻想，满怀谦卑，心系邻人——此乃真诚祈祷的真正标记。

书信 119：论疾病，论思虑，论谦卑、忍耐与感恩

进入天国之路，窄而崎岖。

在他所受的苦难中，亦有疾病，借此身体和灵魂得以洁净，脱离罪恶的腐朽。那将基督的十字架置于眼前之人，在他的病痛中因着救赎主的苦难而得安慰。那凝视自己的罪恶，认为自己配得上永恒苦痛之人，当他今生遭遇疾病时，反而欢欣雀跃。在此类病痛之后，如现今在M.A.所经历的，身体和灵魂通常会感受到一种特别的轻盈。若能将完全的希望寄托于主上帝，则需严格的饮食，并饮用番泻叶茶；若能获得稀释的混合药剂，那便更佳。

我当如何告诉您，N.D.？——您不应惊讶于那如潮水般涌来的诸多思绪，它们在您心中掀起各种病态的感受。请学习谦卑吧。

在哪里寻得？——在福音书里。从谁那里寻得？——从那强盗、那税吏、那罪妇那里。请您看自己是瞎眼的、是麻风病人，是完全需要主帮助的人。那时，当您从那破碎而谦卑的心，从您病痛的深处，向主发出祈祷时，您便会感到平静与苦难中的慰藉，那时祂会无形地降临并帮助您。如果我们在世的生命终将有尽头，在那之后，那些为神而劳作的人将继承永恒的慰藉，那么您就应当感谢主神，祂将您带入了祂的圣所，在那里，祂的圣名受人颂扬，祂的仆人远离一切世俗的娱乐，在各样的忧患中忍耐，期盼着永恒的慰藉。若他们能以信德和谦卑持守忍耐，就必会得到这慰藉，我真诚地祝愿您能如此。如果您的心中缺乏感恩，那么请强迫自己去感恩；随之而来的，安宁便会进入您的灵魂。请勿效仿那些人，他们身处旷野，为神也为继承应许之地而行，却渴望回到埃及，因此被神弃绝。死亡临近，它的时刻无人知晓。基督的审判正等待着，愿罪人悔改，刑罚已备妥，地狱的烈火渴望着它的牺牲！请将您的目光转向那里；因为那些时常思念地狱的人，便能逃离地狱。修道士和修女们！让我们感谢神，祂拣选我们侍奉祂，尽管我们是世上的渣滓。「弟兄们哪，可见你们蒙召的，按着肉体有智慧的不多，有能力的不多，有尊贵的也不多。」(哥林多前书 1:26)——神拣选了卑贱的、软弱的、愚拙的！——我们的平信徒弟兄们在名望、财富和智慧上是如此伟大和崇高，但神却未曾喜悦他们！

盲目而无知的N.啊！要感谢施恩于你的上帝！遏制并平息你那骄傲之心的叛逆冲动！——如此，那源自谦卑的上帝之平安，便将倾泻于你的心中。——愿慈悲的上帝以祂那无可言喻的怜悯，坚固你，并怜恤你。

书信 120：致女隐修者：论爱仇敌，论管理，论试炼，论与神师谨慎相处

若无贬辱、凌辱并迫害吾辈之人，则吾辈永不能达成福音所训之爱敌之道。此道乃众诫之中至高者，关乎吾辈与近邻之关系。由此，吾辈方得入心之纯洁，借此纯洁，上帝得以显现并被爱。然此诫命，其果实何其丰硕，其成就亦何其艰难。请向主耶稣祈求，祂将以恩典与明智之情充满汝心，使汝能爱仇敌与凌辱者，视之为上帝公义之器皿。因祂，圣子上帝，为吾辈这些曾为祂仇敌之人，倾流己血。且祂早已预见，即便在救赎完成之后，吾辈中亦鲜有人愿追随祂那至圣之旨意。 我以为，去拜访女修道院院长并使其安心，此举甚有益。若她接受汝之辩白，甚好；若不接受，汝之良心亦可得安宁。当然，世人以表象论断，视女修道院院长之职及其他世间所得为至大。然而，凡识得基督圣训者，则视一切世间所得为损失，因其皆使人偏离那「唯一所需」者。我并不祝愿汝得女修道院院长之职，因其使人陷入尘世之忧虑，以梁木、砖石、灰泥充满心房，更甚者，以骄傲、争执及其他悖逆主之事充满心房。我亦无意为首，然因境遇所迫，遂致此职。如今，若能蒙上帝之手使我脱离首领之位，我将视之为至大之恩典，以便在死期之前，能向主上帝忏悔，并哀悼我之罪愆。 对于汝今所遇之试探，以及将来可能降临者，毋庸特别留意。当留意者，乃以忍耐与感恩承受试探，并为侮辱汝之人祈祷，亦恳求彼等为汝祈祷。切勿惧怕试探：因那容许试探临到吾辈之主上帝，亦将在试探中保守吾辈。对于试探，当心存欢喜与热忱；因借此，基督之十字架得以铭刻于吾辈灵魂之上，借此，吾辈得以远离罪恶，借此，吾辈得以保全于德行之中，且唯有在其中，恩典方能被赐予。 在姐妹们面前，毋庸过度辩解：因主本身即为真理与公义之本体，当祂立于犹太大祭司与彼拉多之前时，并未向彼等隐瞒真理，以免使彼等有缘由陷入谬误。然祂以简短之言道出真理后，便不再辩解，而以静默承受诽谤与苦楚，为吾辈树立了榜样，教导吾辈如何舍己，如何背负主之十字架，即主所差遣之苦难。

愿您对主上帝怀有活泼的爱，并以同等且无差别的爱对待您的邻人，视他们为上帝的肖像。愿主恩准您在每一位邻人身上都看到上帝的肖像。圣马尔克隐修士曾言：「当一人以言语或行动帮助另一人时，愿他们二者都领悟到上帝的恩典」（《善行集》第七十四章）。您也应当谨守此训，不让您的心过度沉溺于属人的情爱之中；因为许多人，因疏忽了这份谨慎，便从对上帝的爱中坠落了。基辅大主教、满载恩典膏油的牧者——至圣的菲拉列特曾对我说过以下这些值得铭记的话语：「那些引导人们归向上帝而非归向自己的导师，才是值得称赞的。」——愿上帝的慈悲庇佑您。

书信 121：从世间进入修道院的人，其烦恼与狂喜会加剧。——为何尊重地承认拒绝私人会面是正当的理由。——每日的跌倒。

我所见到的N.D.，与你所见不同。我所见的并非绝望，而是家务烦恼所引起的烦躁。她曾阅读许多外国作家的作品，因此心中残留着某种狂热……这种狂热与烦躁，都可能因住在修道院而加剧。若你接纳她短暂居住，这不会伤害到你的灵魂。——至于你来访之事——随你所愿，我们这里此刻喧嚣不已；我们被许多人围绕，他们寻求我们的缺点，这些缺点实实在在地存在。因此，你最好直接前往你那宁静的居所，而不必绕道来我们这里，正如《圣经》所言：「恶人的路，你不要进去；坏人的道，你不要行在上面。你当离开，不可经过；要转身避开，往前行。」 （箴言 4:15-16）。与其亲自相见和交谈，不如接受我这句肺腑之言，其中透露着我的心声。一个战士的败落，并非全军的溃败。同样，你言语上的过失，也并非灵魂的堕落。对于这等每日每时的过失，不必过分忧伤：因为这是仇敌的诡计，它企图以过度的忧伤使灵魂松懈。撒罗夫的塞拉芬曾谈及这类过犯，他说，当跌倒发生时，不应自责，不应以为我们有能力犯下所有罪恶，我们的跌倒并非新鲜事，亦非异常，而应在破碎的灵里，带着悔罪的思想，行在上帝面前。这样的心，上帝不会轻视，也就是说，破碎和谦卑的心，他会置于跌倒之上，达到人所能超越它们的程度。阿们。

书信 122：忧患。——你的十字架

迟复您的来信。或许我的沉默已然考验了您的耐心……愿上帝的平安安歇在您心中，即使外面狂风呼啸。凡不背起自己的十字架跟随主的，就不能作祂的门徒。背起自己的十字架，便是承认自己配得那降临于您的苦难。愿您平安！阿们。

书信 123：诱惑。– 苦难。

愿上主赐福予您和您在新修士房中同住的姊妹们；愿祂以恩宠荫蔽您们，并赐予您们在您的帐篷中安居，而非漂泊。忍受当前的苦难，不发怨言、不生抱怨，并认识到自身的罪孽本应承受永恒的惩罚，而上主的慈悲却代之以暂时的磨砺，这于上主是蒙悦纳的，于您们的灵魂亦是得救的。圣约翰·列梯尼察（Ioannes Klimakos）曾说：「若有人拒绝了正确的或不正确的禁令，便是拒绝了自己的救赎。」此外，我们必须相信，上主不会允许我们承受无法逾越的试探；因此，在试探降临之前，我们应谦卑自己的颈项。愿肉体和灵魂的嫉妒从您们的团体中被驱逐，愿那超越了私欲、以上主为中心的爱在其中生根发芽，愿您们的祈祷为那些伤害您们的人倾泻于上主面前，以治愈您们的灵魂。巴希利斯克（Basilikos）长老，有一次在极大的祈祷慰藉中，听见一个声音说：「一生只做一件事——心中常怀主耶稣；与此同时，您也将承受羞辱。」主自己、所有的使徒和所有的圣者，都在各样的苦难中度过了他们的一生。若无羞辱，我们便无法得救。

致姊妹E： 「心智无法达到无情无欲，——按照大马卡里奥斯的说法——除非它能领受诸多不同的异象。」 ——理解了目标，便无需过度关注手段。

1855年9月5日

书信 124：关于那心智失常的姊妹

我们必须顺服上帝那莫测的旨意！我怜悯可怜的D。这类病人必须与亲属以及所有在他们常态时亲近的人分开。

当 Κ. 处于类似境况时，他的狂怒最是针对他的妻子和亲属，而他在心智清明时，对他们尤为挚爱。

十月五日

书信 125：同上

关于所遭遇的试探，您不必悲伤，而应委身于上帝的旨意，祂借由各种苦难拯救所有蒙受救赎之人。D.所经历的心神错乱，是为她的益处而许可的，为使她的灵魂得救。将她交托给上帝吧。关于她在发作时所说所做的一切，您无需在意，也不应将她的言语和行为放在心上，因为所有这些都是她在失去理智时所为。正是因此，那些心神失常的病人会被与所有亲属和挚爱之人分开，因为疯癫者必须由冷静的理智和冰冷的心来引导，而那些对病人怀有深切情感的人是无法承受的。当K.处于心神错乱状态时与我们同住，并且有一段时间亲属仍被允许探望他时：每次探望之后他的状况都会变得更糟，因为他们都想让他恢复理智并变得温和。当时那位来自精神病院的医生对我说起亲属们的行为时说道：「奇怪的人啊！他们想要让病人恢复理智，然而，他的疾病恰恰在于他丧失了健全的理智。」K.曾抓起刀，意图用它刺穿妻子和自己，并对她表达了极大的不满，然而在健全之时，他对妻子怀有最深切的感情。对待这类病人就应该这样去思量。我曾建议P.A.在她的妹妹康复之前，绝不要与她见面。——我收到了D.于九月二十四日的来信，从中可以了解她所罹患疾病的原因。

再者，无需因某些人受迪氏（D.）在心智失常时的言语与行止所困扰，并依其自身推断而非科学实证（科学对此病症及其表现有截然不同的看法）来寻觅缘由，而感到不安。倘若上主恩赐迪氏康复，她与您的关系必将更为亲近。她在心智失常时对您的毁谤，正是她对您忠诚的真实表征。您不应为那些因迪氏的境况而跌倒，并对您口出不敬之言的人感到悲伤。这源于无知，亦是出于上主神圣预见的允许，祂显然认为您需要借由人间的贬损来获得谦卑与洁净。愿您对所有人，乃至那些冒犯您的人，都怀抱爱与平安，否则便无法在灵性上有所精进。为所发生的一切向上主献上颂赞，并将自己全然交托于上主的旨意。

书信 126：论诱惑；论魔鬼的恐吓。——在诱惑中应行的活动

圣教父们说，基督徒的道路是每日背负的十字架。他们这样说，是遵照主耶稣基督亲自的话语，祂吩咐那些渴望完全的人，要背起自己的十字架，并跟随祂，跟随主。十字架，便是甘心乐意地承受上帝圣眷所许可的一切忧患。圣者以撒曾说：「一个人是否处于上帝特殊的眷顾之下，乃是根据此人是否持续不断地遭遇忧患来辨识的。」圣者约翰·阶梯者言：「每时每刻饮辱骂，如同饮活水。」凡是拒绝了无论合理抑或不合理的指责之人，便是拒绝了自己的救赎。主记念了你，并差遣试探临到你，为要洁净你，使你向世界死灭，因此，也是为着你的长进。我这最卑劣的罪人，为那临到你的试探而欢喜。你的守护天使们也为此欢喜，因为他们视这试探为你救赎的凭据。请在你的祷告中记念我这罪人！叙利亚的圣者以撒说，人在未进入试探之前，向神祷告如同外人；但当他为神的缘故受试探时，便向神祷告如同亲近之人，仿佛神——这位上帝——是他的亏欠者一般。上帝的仆人们啊，请为我向神祷告！因为我一生中未曾经历过任何试探，而那些与我骄傲之心相悖的事，都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任何注意；如果我竟胆敢谈论我的试探，那只会是空谈。你们不应该让恐惧掌控自己。谁屈服于这种情欲，它就会辖制那人，这样的人便会为各种小事而惊恐。请阅读圣阶梯论及恐惧的篇章。任何咒语式的祷告都是不必要的：在你们各自受洗之时，这些祷告已经为你们诵读过了。所需要的是将自己全然交托给神的旨意，并承认自己配得一切人与魔鬼的攻击：那时，恐惧便会自行消散。它没有比深刻的内心痛悔更能被根除的了。

切勿抛却耶稣祷文：修士在受戒发愿时，便许下昼夜不辍地勤习此祷文的诺言。在我们这里，至圣主教公会恒常致力于推广此修持，并出版了关于此主题的圣教父典籍：在1857年，更将圣尼尔·索尔斯基长老的著作大量分发至各修道院，以此作为俄罗斯修士的指南，并训令修道院院长们严格监督各修院务必遵行此训。

切莫再做新的蠢事：切勿萌生来彼得堡的念头。争战需在原处胜之，而非弃守其地，因弃地只会使争战更炽。请省察己心，努力观照您诸多罪愆，如此，邻人之罪在您眼中便会愈发微小。请善用上主慈悲所赐之幽居与便利，以度专注之生活，为您的罪孽而哭泣。在您的祷告中，请记念那些冒犯您之人，如此您便能治愈与邻人仇视的可怖疾病。在您的祷告中，请记念患病的D.，她因上主的旨意被交予撒旦，愿她的灵魂得蒙拯救。她曾为您的安宁付出诸多，而最近的境遇更是她谦卑与精进的机缘。从属灵角度来看，此等上主之惩罚绝非对人不良之见证：许多伟大的上主圣者都曾遭受此等交予撒旦的磨砺。敬虔的卡西亚努斯（Кассиан）曾描述敬虔的莫伊谢伊·斯基茨基（Моисей Скитский）之事，他曾与莫伊谢伊（Моисей）论及分辨，说莫伊谢伊（Моисей）因与其长老马卡里伊·维利基·叶吉佩茨基（Макарий Великий Египетский）有所抵触，而遭遇疯狂与附魔。另一部四世纪的神圣著作记载，某位埃及长老，因其圣洁纯净的生活，奇迹之恩典格外丰盛，其声名远播。长老察觉到骄傲的萌芽，便开始向上主祈求，愿被附魔，上主便应允了。长老在可怕的境况中度过了整整八个月，甚至以自己的排泄物为食。世俗的敬仰者见他如此境况，如其所应，便受了诱惑，将对他的美好声誉转变为恶名；而长老，在时机成熟时，摆脱了邪魔，在不为人知且平静中为上主劳作，并取得了更大的精进。附魔远比接受任何一种敌对意念轻微，而敌对意念却能永远毁灭灵魂。D.对您忠心耿耿——这毫无疑问。

她疯癫时的言语与举动，我们不应予以丝毫关注，更不能将这类病人与醉酒者相提并论。醉酒者仅是丧失了审慎，而非理性；他们流露的是自身隐秘的思想与情感，而疯癫或被邪魔附体之人所说的，却是与他们本性相悖的胡言乱语。若D.康复，请您毫不犹豫地接纳她。如此，您便遵行了上帝的诫命。而您修道院中那些曾因病者言行而心生疑惑的成员，也会明白她是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诽谤您，从而得到心灵的医治与启迪。我原以为没有必要向伊古门尼（女院长）阁下提及您，考虑到她通过日常相处，远比我的言语更能理解一切。若她确实需要我书面评价您，我也会尽力完成。我曾不止一次告诫修女E.，要克制她的舌头，因为它常使她陷入困境，招致不快，这亦是阿瓦基尔（阶梯）不悦的缘由。这些不快应被视作珍贵的良药，以对抗我们的虚荣与傲慢。

园丁用粪土滋养结果的葡萄枝，使它结出更丰盛的果实。你们不会被邪恶胜过，却要以良善战胜邪恶。

十月二十九日

书信 127：致一名谢尔吉耶夫隐修院的学生、圣职修士谢尔盖，他曾以书面形式指责大司祭伊格纳提对周围的人，尤其是对他本人，态度反复无常。真诚地承认自己的罪性，耐心承受邻人的缺点。

奉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们。 倚靠着上主的帮助，并祂在软弱中成就的大能，我决心以书信回应你的书信。此举乃为使我的心思不因面谈而涣散，不因言语喧嚣而疲惫，反能于静谧独居的斗室中，保持内心的宁静安详，惟在此境下方能洞察真理。 我立于祂的面光之中，蒙受祂的光照，审视我的灵魂，并与你指摘之处相较。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我的灵魂布满创伤，看见它众多疾患，看见诸多软弱，其中有生来之本性，亦有昔日与今日之伤病所遗留的后果。 回溯我已逝的岁月：我看见那是一串错误的链条，一串跌倒的链条；几乎每一步，我都因缺乏属灵智慧，因骄傲自满而不肯向近人求教，而被魔鬼嘲笑和凌辱。我的灵魂正处于此般境地，而我的生命之路已逾半程。 与此同时，我的身体日渐衰弱；各种疾病穿刺、割裂着它。它们是信使，向我宣告灵魂与肉身分离之期将近。很快，很快，我将卧于病榻，并非为使疲惫的身体得到短暂的歇息，乃是为将它卸下，放入墓穴之棺，归于尘土深处，我本出于斯，直至未来普世复活之日。 主啊，当你在你的国度降临时，请纪念我：因为我的灵魂遍体鳞伤，我的身体被罪所印记。 鉴于我此等境况，最适合我的，莫过于放下一切，脱离一切，沉浸于无尽的哀恸之中；当一切尽失，至少不要失去悔改之心。

然而，为达致此境，此我心以为最宜之境，我别无他法，唯以我孱弱之祷告，祈求上帝之旨意能在我身上成就。——此对上帝旨意之祈求，乃由恐惧所生，唯恐所求之事超越我之能力。此恐惧乃由经验所教：因在所有试炼我能力之经验中，我的软弱尽显无遗；魔鬼在我心神前描绘灿烂成功之景象之处，实则蒙受损失，灾祸由此而生，毁灭之深渊亦以花朵掩饰。我是在欺骗成就之后，方才识破欺骗；我是在被诱惑并为之所伤之后，方识破魅惑。如今我不敢自作主张行任何特殊之事，即便我认为它有益于灵魂。圣教父们曾言：「宁与粪土争斗，即与淫欲和贪食相搏，也莫与自以为是、自恃高明、骄傲和轻蔑争斗。」 因为这些后者之情欲，细微难察，悄然潜入心智，乔装成健全公义之思想，非藉恩典之光，无从察觉。我以放下世俗智慧及其公义之心智，在此刻立于上帝之护理之前。上帝造我，非因我之愿望与祈求：因「无物」何能有所愿，更遑论有所求？——我这堕落且迷失之人，上帝已将我救赎；其救赎之代价，即是祂自己。然而，当救赎者，披戴谦卑，虽其显而易见，却不为肉体之心思所识，这些心思放弃了赞叹与己相合之属灵之物，转而追逐与己相异之腐朽——而我这可怜之人，祂却恩赐我认识祂。当我的眼睛闭合时，那与祂口中所出唾沫混合之泥土，治愈了它们。基督之十字架开启心眼；基督之十字架保持此眼之健康，治愈其病痛。在基督之十字架之外，并无基督之公义。世界及其公义必将灭亡，因它们皆出于魔鬼。我立于我主面前，瞻仰祂之神圣护理，并惊叹于祂之恒久忍耐，祂对我因自作主张和自以为是所陷入之过错，何其慈悲。我将我的灵魂交托于上帝之手；凡祂所赐予我的，我便接受。祂深知我的能力，因为祂正是赐予我能力的那一位。若祂依照我的能力赐我一他连得，我便不寻求五他连得，以免在其重负下衰竭；以免那本应带来益处之恩赐，反倒招致更大的定罪。我逃避我的罪行，并非遁入隐修，亦非进入旷野，而是遁入自我谴责，遁入我罪之忏悔，遁入懊悔。我将我的困惑、我的判断和我的意志，投掷于上帝丰盛之慈爱与护理之深渊。

当我的心智在福音真光的照耀下审视我的灵魂时，它向我展现了这样一幅景象。现在，我转向你信中所包含的责备之词。事情的本质本身就表明，你仅仅根据我外在的行为来评判，所看到的缺点远少于实际存在的。我承认有更大的亏欠，自然也无法否认较小的亏欠，即便我不想承认，也终会承认。因此，我只能流着泪向你请求宽恕，并祈求你为我的修正而献上圣洁的祷告。 如果，如圣伊萨克所言，为自己辩护不属于基督徒的生活方式，也从未在基督的教导中被提及；如果主自己，站在地上权势面前，在世人面前确立了十字架的公义，却不屑于给予外在的公义任何关注，甚至不发一言，视之为尘土与朽坏——那么，有谁能够审视自己的内心深处，并真实地看到，竟敢反抗责备者呢？这样的人会对着向他挥舞的剑说：「刺向我吧，因为你的扬起并非徒劳。」他会对着苦难说：「降临在我身上，折磨我吧，因为我罪有应得。」他会对着被疾病折磨、被送往流放的身体说：「去吧，因为你犯了罪。」他会对着他的弟兄们说：「为我这污秽之人祷告吧，上帝的使者们。」他会跪倒在奸淫者和杀人犯的脚下，对他们说：「请为我祷告吧，因为你们比我更公义。」——当我的心智之眼开启时，这就是我的状态；而当它们闭合时，我的状态会变得无比糟糕：因为伤口自然依旧存在；但心疾之外，又增添了心智的盲目。由盲目而生的是麻木不仁，失去了对近人的爱，失去了悔悟和那安慰的哭泣，伤口复加伤口，病痛复加病痛。简而言之——无论我是看得清，还是蒙蔽了双眼——我的境况是极其可悲的，值得所有认识我、爱我的人为之流泪和哀号。 这就是我对每一个责备者，包括你，的回应。如果我以其他方式回应，那我便是犯了错。如果我不是在与我的属灵之子对话，我本该满足于此。因为他向我提出那些涌上他心头的责备，并非将其视为绝对的真理，而是交由我来评断。因此，我认为自己有义务继续我们的对话，尽管我身体软弱，但仍要从真光——上帝之道——中汲取光明，尽我所能满足你信中的要求。我关注的不是信中思想的表象，而是要在福音真光的照耀下，揭示这些思想所源自的内心深处隐秘的动机。 根据教父们的观点，那些要求近人完全消除缺点的人，对此事持有一种错误的观念。我们也在使徒们那里找到了教父们的这一观点：其中一位（神学家约翰）说：「我们若说自己无罪，便是自欺，真理不在我们心里了。」（约翰一书 1:8）。而另一位（使徒保罗）则说：「你们各人的重担要互相担当，这样，就完全了基督的律法。」（加拉太书 6:2）。是什么导致了对近人软弱的指摘呢？圣经在那些品德最高尚的人身上已经揭示了这一点。谁比使徒们更圣洁呢？然而我们在《使徒行传》中读到，使徒巴拿巴和保罗之间发生了争执，继而导致了分离。毫无疑问，圣经告诉我们这个事件，是为了让我们这些软弱的人保持警惕，不要被虚假的狂热所诱导，而要互相担当彼此的重担。「这样，就完全了基督的律法！」那么，请你承担我的软弱吧；我也会努力承担你的，就像我至今所努力的那样。当然，你不会说你没有软弱。我的软弱对你来说比对我来说更沉重；而你的软弱对我来说比对你来说更明显。如果重担没有份量，那么承担它们就没有价值，也没有理由去命令这样做。然而，互相承担软弱的价值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圣经将其视为完成基督律法的途径，基督背负了全世界的罪孽。

且容我略谈「无常」之相。据众位圣教父之见，无常，即变幻不定，乃是人类恒有之宿疾，只因人身处尘世，流放异乡。唯有未来之境域，方能得享不变之属性。变幻不定，不仅为吾等孱弱之人所固有，即便是最伟大的圣者，亦曾坦承自身之无常。汝且容我之无常，我亦容汝之无常。我之无常，于汝甚为明晰；汝之无常，于我亦然。我等当彼此担负软弱，方能体会基督之轭何其美善。若我等卸下基督之轭，又将归附何种束缚呢？圣厄利亚·埃克迪克斯曾言：「灵魂之所居乃忍耐，因其居于其中；灵魂之食粮乃谦卑，因其得其滋养。」此言甚妙。诚然，谦卑之思念，能使灵魂安住于忍耐之中。若此为真，则以下之理亦必然成立：唯有骄傲之念，方能使灵魂脱离忍耐。 我曾屡次对你及其他多位，我认为有益于灵魂之人言说：当我将自己的心境与行为，与圣教父们的著作对照时，我发现，若身处古时之修道院，我仅能位列初学者之伍。然而在现今之修道界，圣教父之学问，以及由此学问所熏陶之思想模式，是何等稀有。以至于能向听者传授教父之教诲者，实属凤毛麟角。我能作你们的院长，并视你们为属灵的子女，正是以教导你们福音之思想模式为前提，而这亦是圣教父们的思想模式。我实实在在告诉你们：现今，善行已然稀缺，属灵的智慧更是难得。如今，魔鬼对这智慧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从地上彻底铲除，好让福音留存，仅作我们定罪之凭，而非造就之源。因为我们将受福音之审判，正如主耶稣基督所预言（约翰福音 12:48）。魔鬼甘愿给我们十倍的常识，千倍的实践知识，只为窃夺我们关于十字架的真知，唯有此知，方能使我们侍立于上帝右侧。凡自诩拥有真知与常识者，皆与魔鬼无异，因它妄想自认为光之源头。它正是那虚假之光——肉体智慧的源头。此智慧不顺服上帝之理，带着骄傲的印记，且蕴含着一切堕落的条件。 阿爸多罗修曾言：「你可见有人跌倒吗？当知，他乃是随从己意。」这位圣者谈及自身时，曾言他宁愿在某件外在事务上，因听从邻人之劝而犯错，也不愿擅自行事。而我，在我微不足道的经历中，每逢遭遇挫折，总能从一件事中得着安慰，那便是：此事并非出自一己之意，而是依照指引而行。

因此，纵然我因自身之不配，理应只专注于我的不足，然而身为院长及你的神父，我不得不告诉你，我的罪眼所见：有一股骄傲之情正与你交战。你自认拥有实用的知识和见解，这正是它掩盖自身的借口。你对我以及我身边之人的冷淡，便是它结出的果实：因为贬低近人之后，爱便会枯竭。而爱的枯竭，乃是接受了魔鬼意念的征兆，正如恩典种子的萌发，其征兆乃是爱近人之心日渐增长。

骄傲之情，其行径异于淫欲之情或忿怒之情。后两者之行事昭然若揭，其所作之辩解与诡诈亦易于辨识。而骄傲则潜入无形，悄然无声。它由人之天赋、浮华所播种，更甚者，乃由世人之赞誉所滋长。纵使表面上，我等不领受赞美，心内亦不全然同意称赞之人，然赞誉之隐秘印记仍留于心智与心坎之上。一旦遭遇屈辱，此屈辱便觉沉重，且我等曾被赞美所滋养愈多，则此屈辱便愈发沉重难当。此正足以证明印记之存在，以及骄傲之暗中潜伏。呜呼，哀哉！即便是最蒙恩惠之圣善天赋，亦成了世人骄傲之由，并结出其堕落之果！ 骄傲之主要征象，乃是对近人冷漠，以及离弃忏悔。因此，正如圣者约翰·莱斯维奇（John Climacus）所言：「人从何门而出，亦当从何门而入。」你当立下规矩，忏悔你的思虑，即便一周两次亦可。又因灵魂与肉身相合，故亦当以身体之叩拜，来表达谦卑。 你当对你心中关于弟兄之思虑说，且不断重复：「此乃基督之羊，此乃上帝之天使，」如此，你对其之轻视——即骄傲——便将消灭殆尽。那时，我仰仗上帝之怜悯，平安与爱将进入你的心坎，并以其恩典之功用，向你证明你正处于试探之中；它们将开启你的眼目，使你认清你当前之迷惑。而此一经历，亦将纳入你灵魂经验之宝库，为你的未来提供戒备，亦为弟兄提供牧养。因为经上言：「未受试炼之人，则无经验；既受试炼，便能帮助受试炼之人。」 愿主使你配得遵从圣者约翰·莱斯维奇之此一训诲（第四阶）： 「一旦步入虔敬与顺从之道途，我等便绝不可再在任何事上质疑我等良善之立法者；即便在他身上，作为一个人，我等或仍能看到细微之过失。否则，即若非如此，则我等因质疑而获得的顺从，亦将毫无益处。渴慕对上司保持毫无疑虑之信心者，务必将他们之善行永志不忘，常存心中，以便当恶魔向我等播撒不信之念时，能以我等所忆之事堵住其口。因信心在心中如何盛开，身体便如何急切地事奉。然凡因不信而跌倒者，便已然仆倒。」亦即是说：「一旦步入虔敬与顺从之道途，我等便绝不可再在任何事上质疑我等良善之立法者（导师）；即便在他身上，作为一个人，我等或仍能注意到细微之过失。否则，即若如此，则我等因质疑而获得的顺从，将毫无益处。——渴慕对其导师保持毫无疑虑之信心者，务必将他们之善行永志不忘，常存心中，以便当恶魔向我等播撒不信之念时，能以我等所忆之事堵住其口。信心在心中盛开之程度，即是身体在事奉上长进之程度。凡因不信而跌倒者，便已然仆倒。」

在照管近人（即我们周围的人）的过程中，骄傲往往会如稗子从麦粒中滋生。因此，圣马尔谷苦修者曾说：「当人以言语或行为造福他人时，二人皆当明了这恩典源自上帝。」圣保罗宣称：「我们不传自己，乃是传基督耶稣为主」（哥林多后书 4:5）。凡培养这些情愫之人，对人的眷恋将消弭无踪，代之以在基督里的爱，这爱能于万物中照见上帝的形象。当心灵被这爱的慰藉所攫住时，人便会视己身为一充满腐臭与污秽之器皿，并惊叹于神圣教诲之光芒竟能穿透自身，医治人类之灵魂。

此处，我适宜提及圣约安·雷梯尼科斯（Ioannis Klimakos）的言语，这番话亦为圣尼洛斯·索尔斯基（Nilos Sorsky）所重申：有些人虽已深陷泥淖，却警醒了他人，使其免蹈覆辙。因着他人的得救，上主也赐予了他们自身的救恩。须知，在承受了深重的创伤之后，我方才明了，骄傲的表征乃是轻蔑或藐视近人，以及怠忽忏悔；而骄傲本身，于人却是不易察觉的，因其乃是至为幽微的激情，曾欺瞒那光明天使，并于天上酿成堕落。其他一切激情，皆依附于此，犹如建筑依附于那深藏地下的基石。最终，我嘱托你，务必在我离世之前，保守此信不为人知。至于你我，皆愿交托于上主的怜悯与恩典，祂若我们自己不弃绝，便能赐予我们救恩，即便我们全然不配。阿门。

1842年11月25日

书信 128：致一位弟兄，他历经长时间的疾病与禁食后，感受到了灵性的慰藉。关于灵性生活的教导

愿上帝的赐福与慈悲降临于你！ 正如亘古以来所有圣徒的榜样，我们需历经诸多苦难与死亡，方能继承天国——这便是在修士受戒祷词中的一句。对于所发生的一切，请勿惊异。「人世之生，岂非尽是试炼？」（约伯记 7:1）正直的约伯早已如是说。那忍受试炼之人有福了，他将借着试炼与忍耐，步入对上帝律法的认识，并借由这份认识，进入永生。 请使你的心神保持宁静，顺服于上帝的旨意，遏制其冲动与鲁莽。「你们当以上主为乐，」先知说道，「且当存敬畏之心」（诗篇 2:11）。愿那从上帝宝座倾泻而出的敬畏与虔诚，涤荡你的灵魂，使其免受仇敌的诡计。 愿你从上帝与世人那里获得平安！而在彻底的和解之处，便有完全的赦免。

1848年2月27日

书信 129：属灵的行动与属血的行动；二者之辨。对灵魂平安的持守。关于异象、幻象以及虚假与真实之感受，及其对无经验者之危险

凡被安置在圣灵之境的人，必须加倍警醒自省，必须格外谨慎。通往此境的大门，是那超越一切理智、将人一切思虑尽数淹没于其不可言喻之甘甜中的「上帝的平安」。这基督的平安，消弭了一切扰乱与恐惧，这些困扰肉体凡夫的强大力量；蒙圣灵更新之人，开始在自身感受到活泼信心的焕然一新。上帝不再是那死寂的存在，祂在那些被肉体智慧所扼杀之人眼中，本是如此——这些人将自身的死亡视为生命，却将真实而实质的生命视为虚无。正如福音书所示，在「平安」的恩赐之后，紧接着是另一项恩赐：基督门徒的心智被开启，得以领悟圣经。基督的十字架变得可以理解，也易于承受，苦难开始从中流淌出甘甜。然而，你所经历的一切，其作用仅仅是部分属灵的，而非完全。——务请你自加防范。

有一种从血气而生的行为，在无经验者看来似乎是良善的、属灵的，但它既非良善，亦非属灵——它出自我们堕落的本性。其识别在于它冲动、炽热，并扰乱自身与邻人的平安。属灵的行为源于平安并产生平安。仔细审视你自己：你里面的行为仍然是混杂的：属灵的行为与血气的行为混淆在一起。你尚未区分也未分离它们。留意你的水流（你心中的情感），让它们平静地流淌——正如先知论及西罗亚之水所说：「西罗亚之水缓缓流淌」（以赛亚书 8:5）。任何炽热的情感都是血气的！不要将其误认为是热忱、对虔敬的热心、对上帝和邻人的爱。不——这是灵魂中由神经和血液所产生的冲动。而血液又被魂的激情所搅动，这些激情是这世界掌权者的工具和锁链，是他的权杖——他的国度。保守自己在深沉的平安中，并拒绝一切扰乱平安的事物，视其为不正确的，即使它在外表上看似正确而公义。

关于与近人相处，请遵循圣以撒叙利亚人的这则教诲：「宁可因你心智拙于辩驳而被视为愚昧，也不要因你的无耻与大胆而被尊为智慧。为谦卑而贫穷，但为大胆而富有。」「以你美德的力量，而非言语的争辩，去驳斥那些与你教导相悖之人。以你口中的温柔与宁静，堵住顽固不驯者的嘴，并迫使他们缄默。以你生命的高贵，去谴责那些放纵无度之人；以你眼中羞赧的目光，去约束那些情欲奔放之人。」——神圣的言语如此教导，神圣的静默亦然。

关于异象和声音，需要更加谨慎：此处的魔鬼诱惑更为接近且恶毒。许多圣洁而有经验的教父们，都曾被恶魔所欺骗，恶魔们狡猾地隐藏自己，并以真理和光明的幻象来掩饰其谎言和黑暗：如今的我们更容易被欺骗，也更难以理解。需要长久的时间和经验，才能让心智习惯于辨别善恶，无论恶以何种面貌伪装。因此，圣教父们告诫，初入圣道者不要轻信任何异象和声音——而应摒弃它们，不接受它们，将此事交由上帝的审判与旨意，对自己而言，谦卑比任何异象和声音都更为重要。基督的声音——便是福音；让我们倾听它，并顺从它。

真实的属灵异象与感受，属于那全然非物质的世代，无法在感官的国度里，用物质的言语加以解释；这便是真正属灵的可靠印记。圣灵之声，是非物质的；祂全然真切，却又全然非物质；祂是心灵的声音。同样，所有属灵的感受，都是非物质、无形相的，无法用人类的物质言语加以阐释或清晰传达；然而，它们却是可感、强烈的，能超越所有其他感受，使之失去效用，仿佛不复存在。而拥有属灵感知之人，这感知便会向他解释那些言语无法解释之事。

最低阶的异象，是那些人因禁食、彻夜不寐及其他对肉身的苦修而得以看见的。不只修道之人能达到这些异象，许多作恶之人，若以某种方式使肉身憔悴，也能达到。他们的感官达到了一种特殊的敏锐，他们开始看见灵体，听见声音，嗅到馨香与恶臭。这种状态是危险的，许多人陷入其中，便堕入了迷惑。

在你如今的状态中，我认出这是蒙受了上帝恩典的眷顾：这恩典的见证，便是那倾注于你心，并向你启示基督十字架奥秘的上帝之平安。然而，与此同时，我们也必须承认，这种状态中掺杂了许多血肉的成分。你若能持守静默，克制每一个炽热冲动的情绪，代之以平静安宁的心境，便会自己察觉到这一点。我愿你走出这种状态：它超越了你的承受能力。务要谨慎再谨慎！愿慈悲的上帝恩赐你，进入另一种较不危险、更具灵性、且更有益处的状态：这便是因见到人类的堕落与救主对我们的救赎而心神破碎。许多圣教父，他们满溢着谦卑与属灵的辨识力；当他们——不期然地——显现出某种特别的属灵恩赐时，都会祈求上帝将这超出他们承受能力的恩赐收回。「如果你的行为，」圣伊萨克叙利亚人曾说，「蒙上帝喜悦，祂赐予你恩赐，那么你要祈求祂赐予你谦卑的智慧，或是为恩赐设立守卫，抑或是将恩赐从你身上取走，以免它成为你毁灭的原因：因为并非所有人都能无害地拥有这份财富。」在这样一种状态中，苦修者通过被改变或变得敏锐的肉身感官，听到声音，闻到芳香，看见异象；——魔鬼极易用它自己的东西来冒充真理，给这冒充之物披上真理的外衣，——并使无经验的青年苦修者的灵魂遭受无法医治的损害。远为崇高且安全的，是借由精微的悔改、被圣灵改变的思想与心境，洞察堕落的深渊与救赎的崇高奥秘，通过属灵的、非物质的作用，沉浸于谦卑的深渊，沉浸于对上帝的敬畏与惊叹之海。

我再次引述圣伊萨克长老的话语：「感受自身罪愆之人，胜过凭己祷告使死者复生、与众人同住之人。在心魂中叹息之人，胜过以己异象造福全世界之人。蒙允得见自身之人，胜过蒙允得见天使之人；因后者开启的是感官之眼，而前者开启的，却是灵魂之眼。」

请赐予身体适量的饮食与睡眠，以静默、自我警醒与谦卑自守。在你现今的境况中，务必力求持守「基督的平安」之实践，以及对基督之十字架的认知。至于那感官之敏锐状态，既是一种极其危险、超越你力量的境地，愿慈悲的主将你从中引领出来。——在你们修道院的图书馆里，有一部圣伊萨克叙利亚人的手抄本。请阅读其中第55章，致圣西蒙奇迹行者。你不会完全领悟所有内容，但即便你所能理解的部分，也将为你带来莫大的益处。愿基督与你同在。

1848年3月15日

书信 130：悔改。– 与罪争战。– 如何对待属灵导师

全能的悔改——神圣的港湾，神圣的医馆。——一切罪过皆可由悔改修补，一切创伤，一切疾病皆可由悔改治愈。天父的双臂张开，拥抱那些回归其怀抱的浪子。基督，为罪人而非义人降世，至今仍无形却真实地存在于世人之间，施行着伟大的神迹与医治；祂将按照祂真实不虚的应许，与我们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至今，祂的声音仍在回响，祂真实的话语——曾对一个被众人定罪、却以深沉的沉默自谴的罪妇所说——仍在耳畔：「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从今以后不要再犯罪了」（约翰福音 8:11）。正是在这样的警诫下，重罪得以赦免。

谁能审判上帝的作为？——对于人类的心智而言，只要能成为上帝作为的见证者，沉浸于对上帝之工的虔敬沉思，惊叹于它们，并颂赞它们，便已足够。上帝的众多奇妙作为之一，便是祂对修道生活的呼召。一些人是从世俗中先前圣洁的生活被召入这神圣的生活——另一些人则是从歧途、从市井、从罪孽的黑暗与深渊中被召入。无论何人从何处蒙召，务要顺服呼召者，回应那呼召的声音！凡奉主名而来的，蒙主呼召的，都当受颂赞！——如果他在归主之路上，必须与那阻碍福乐前行的罪孽搏斗，——就让他勇敢地搏斗，甚至流血，直至夺取胜利，并得以与众先祖、先知、使徒、殉道者、宣信者及其他圣徒一同被列，他们皆是藉着许多的苦难和死亡继承了天国。凡因陷入罪中而背弃上帝的人，——当恢复这份忠贞，借由与罪搏斗来证明它，藉着胜利挣脱那些捆绑罪恶俘虏的锁链，那些将罪恶俘虏强行 удерживающие 在其奴役下的锁链。肉体的修行对抗罪孽是软弱的，思辨的修行是微不足道的：唯有信心的修行强而有力！它是胜利的知己！当你感受到罪恶势力入侵时，不要与敌人谈判，——立即向他们开火，用雷霆击打他们，用天上的闪电焚烧他们。这火、这雷霆、这闪电，就是祷告。奔回你的隐室，俯伏在圣像前，祈求抵挡罪恶的帮助，祈求战胜罪恶。这两者都将从至高者那里赐予你。这种与罪恶搏斗的方式，是由伟大的修士玛利亚·埃及人，传授给基督的修士们的。请阅读她的生平。

「你们各人的重担要互相担当，如此，就完全了基督的律法，」使徒说（加拉太书 6:2）。但在那些容许自己论断的人面前，神人自己也显得不完全了！圣教父们训诫修士们要铭记他们院长的美德，时常思索他们可赞的行止，而对他们的不足之处则不予理会，视之如微小的木屑，与我们自身的软弱——犹如巨木相比——微不足道。借由真实的悔改与真实的谦卑——这在人前是不可见的——使你的灵魂与神和邻人重归于好。

愿平安归于你！切莫过度苛责自己！将你自身、你过往的行止，以及你的未来，全然投向神圣慈悲的深渊。预备好与罪恶搏斗，积蓄勇气与忍耐。愿主与你同在！

书信 131：救赎的工具

独一真神——是人类存有的肇因。祂独一无二——是在人类堕落之后，使其得以重生的肇因，亦即救赎的肇因。若上帝曾为你的灵魂益处，在某个时期以某种方式运作，而在另一个时期将此方式搁置一旁，你毋须为此烦恼。上帝以祂所知的方式施行拯救，并非总是以同一方式。以信心依附于上帝，以不间断的悔改依附于祂：破碎而谦卑的心，上帝不轻蔑，也不弃绝——祂轻蔑并弃绝自以为有理智者之理智，以及自以为有智慧者在祂面前和在与上帝为敌之世界面前的智慧。我的身体虽与你远离，然而我因着我的爱，以及对你得救的渴望，与你如同往昔般亲近。请为我祈祷。愿上帝的祝福降临于你。

1851年12月23日

书信 132：基督的平安。肉身的软弱。

主耶稣基督，祂以自身教诲所散发的神圣恩泽滋养祂的选民，并以此恩泽将他们提升至超越世间一切旅途悲苦的境地——愿祂将祂的神圣平安赐予祂的仆人D.，这平安既能启迪心智，亦能坚固灵性。——我如此祝愿于你！——若你全然顺服于神的旨意，你将很快达成此境！至于你的肉身所需，不必全心为此忧虑：因为这样的忧虑会使你远离神。然而，你亦当适当地关注这肉身的软弱。罗马的圣卡西安，在其论「辨识力」的篇章中言道：「极端两端皆同等有害：无论是过度的禁食，抑或饱食终日；无论是无度的守夜，抑或沉湎睡卧；以及其他种种的过犹不及。因为我们曾见，有人虽未被贪食所胜，却因无节制的禁食而倾覆，」等等。根据圣教父们的这种辨识，我建议你稍加注意调理你的肠胃，可食用用鲈鱼熬制的鱼汤、鲜奶等助益之物，视其为药物而非珍馐。正如伟大的皮门对一位兄弟所言，当这位兄弟看见这位神的圣仆正在往自己脚上浇水时，皮门说：「我们学习成为情欲的杀手，而非肉身的杀手。」——愿神的赐福降临于你。

1852年4月22日

书信 133：诱惑与扰动

我们受神圣圣言的启迪，深知尘世的苦难是神赐予的伟大恩典，只授予那些被拣选并预备好迎接永恒福祉的虔诚信徒。因此，每当苦难降临，我们不仅勉励自己，也以使徒的话语安慰我们主内的至爱亲朋：「我的弟兄们，你们落在百般试炼中，都要以为大喜乐」（雅各书 1:2）。圣马尔谷苦修者（Mark the Ascetic）劝诫我们，当苦难临到时，不要追究其源头或施予者，而应以感恩之心承受。圣约安尼斯·莱斯维克斯（John Climacus）曾言：无论是对是错，凡是拒绝任何禁令之人，便是拒绝了自己的救赎。众圣教父亦持此见：凡是相信神掌管着每个人的命运之人，都会将每一次试炼视为自己的命定，因为神的管理绝不会有错谬或不公之处。你当仔细审视自己，便会发现搅扰你的是什么。那些搅扰你的是人的辩解，甚或是魔鬼的诱惑，它们都企图让你舍弃你的十字架。对那些辩解说：「撒旦，退到我后面去吧！因为你所想的不是神的事，而是人的事」（马太福音 16:23）。我将跟随基督，背负十字架，面对诽谤与嘲笑——简而言之，所有不快与重担我都将欣然接受，视之为神以其慈悲赐予我的礼物。阿们。1853年3月8日

书信 134：忧患。—— 修院之变迁。

你当明白，末世的修道士必由苦难得救。因此，你所身处的磨难，并非与你的境况和救恩格格不入。我不建议你寻求转换修道院，除非神的旨意亲自向你指明，并使其成为可能与便利。你误以为我生你的气了；绝无此事。若我真的生气，便不会以神的话语来支持你了。忍受这由神的旨意所允许的时艰吧，它在永恒中自有其赏赐。现在并非开创新事之时。

1853年12月30日

书信 135：不当自我审判

我们不当为自己的过犯而自责：并非因为任何罪过是微不足道的——绝非如此！任何罪都是一道伤痕——而是因为我们是以无可估量的代价，即是道成肉身之神的宝血所赎买。自责者易陷于绝望，而信靠基督者则献上悔改，并以此治愈自身。请为你的失足悔改，并如同那患血漏的妇人（马可福音 5:25-34）一般，就近基督，就近祂的圣奥秘。

1854年3月3日

书信 136：关于顺服。——初学者的奉献

愿上帝的祝福安歇在上帝的仆人德. 之上。我祝贺你抵达宁静的港湾，愿慈悲的主赐予你坚韧的意志和持守的精神，忍耐那与情欲和贪欲进行的无形争战，并亲自从主那里学习如何战胜罪恶。将你自己钉在顺服的十字架上，只做吩咐你的事，绝不要被你自己的感受和判断所左右，即使它们看起来似乎是良善美好的。请从以下开始：你请求我的祝福，以参与教会修缮的捐献吗？— 我不祝福。以下是圣教父给你的答复：「若非经过你在上帝面前的父，切勿施舍你所带来的钱财。你也不要通过中介从他那里收受任何东西；因为与其散财施舍于贫困者，不如让一个初学者成为贫穷和陌生人」（《爱善集》卷一，新神学家圣西默盎，第十六章）。— 也请阅读第十五章。我不认为在这件事上，你内心是出于良善的动机。不！这不过是虚荣和取悦于人的虚妄与傲慢所激起的血气冲动。阿们。

我为你的喜乐而欢欣，然而，这喜乐须以明辨之心来节制，因世间凡尘的一切皆瞬息万变。

书信 137：论告解

主不欲罪人丧亡，而愿其回转，借由忏悔，愿祂接纳你为自己的失足而悔悟。若你渴望在无形的争战中获得力量，尤其对抗淫邪之灵——它与所有灵体一样，在暗中设下陷阱——那么请你，不带羞耻地，向你的年长女隐修者告白你的失足之处，你将得以痊愈。——不要相信自己的意见：关于真爱，有言曰它不思邪恶。

书信 138：认罪与抵制罪念

人所犯之罪孽，借由认罪而得洁净；罪孽之根柢，则借由与罪恶思虑搏斗，以及在思虑开始袭扰之时，再三认罪，方能根除。愿上帝赦免你过往的罪愆，并坚固你未来的岁月。你所遭遇的试探，并无足轻重，之所以显得强大，乃因你一直将其隐藏。向阿嬷（母亲阿）忏悔并倾诉此事，当思虑再次作祟时，要带着悔悟之心，反复认罪。在这场搏斗中，若有人可以让你倾吐认罪，那将是莫大的福佑。「你们要抵挡魔鬼，魔鬼就必离开你们逃跑了。」圣使徒雅各（雅各书 4:7）如此说道，「你们要抵挡，不与他所灌输的念头苟同，并要将它们认罪。」任何面孔，无论其为何人，当它在想象中浮现，激起不洁的念头和思虑时，它便是魔鬼的面孔，亦即魔鬼本身。在罪恶试探之时，魔鬼以一个能够激起情欲的伪装——取决于灵魂的状态——出现在灵魂面前，并欺骗它。凡与罪恶思虑和幻象结合者，即是与撒旦自身结合，并在此世和来世都受其支配：因此，与思虑搏斗是必要的。而那股追求热心的冲动，亦是魔鬼的欺骗，因为那位教导众人对万物都当死寂，并因此而在基督里以同等的爱对待众人，不偏爱任何一个的人，正如基督以祂的每一个形象，都是独一无二的。愿主借由你真实的悔改，赐予你平安。你的罪已蒙赦免，从今以后，切勿再犯罪。

书信 139：意念之忏悔。——敬拜之规矩

当您体会到忏悔心中罪愆所带来的益处，请紧守这宝贵的生活方式，每日在老修女面前忏悔您的过犯。关于修持规定：晚祷之后，俯伏敬拜十次，并诵念耶稣祷文；然后缓慢、专注、低声地诵念耶稣祷文三十遍。接着，俯伏敬拜五次，诵念「我至圣的主宰、我的诞神女，拯救我这罪人」。随后，向护守天使和诸圣各行三次鞠躬礼。愿平安与您同在！

书信 140：向长者忏悔——得救的保证

能洞察自身的罪愆，并能由衷地忏悔，这都是神特别的恩赐，需通过恳切的祷告来祈求。恳求仁慈的主赐予你这份恩赐——那是救赎的凭证。你自身也当勉力坦诚相告：因为人类的仇敌憎恶这条道路，它会竭尽全力阻挠那些渴望借由频繁忏悔自身罪过而获得神恩的仆人。对你而言，这条道路是必不可少的。在你灵性导师面前，要甘心顺服自己的意愿。愿仁慈的主在一切事上帮助你。阿们。

愿上帝赐福你，使你得以领受圣奥秘。你在忏悔自己的过失之后所感受到的解脱，证明你的救赎就在于此。竭尽全力，勉强自己向长老嬷嬷告解：这会很快帮助到你。因为你长时间生活在其他修道院，却没有这种操练，所以你很难开始。但请战胜你自己！

书信 141：论向长者全然敞开之必要

你的道路，乃是向年高女隐士敞开你的一切。至于你的梦境、你所遭遇的种种忧苦和试探，则不必留意，仿佛它们发生在别人身上，而非你自身。你的任务，仅仅是将这些告知年高女隐士。你的操练将逐渐熄灭你内心的情欲。多西斐（Dositheos），圣多罗斐（Dorotheos）长老的门徒，亦是如此生活。战胜世间虚假的羞耻，你便在天堂无所羞愧。

书信 142：嫉妒。——不悟。——在思想启示中的谦卑。

无论那与你相争的嫉妒以何种借口或伪装出现，你都不要接纳它。不要以为你将自己比作以扫，将近人比作雅各，是出于谦卑。不！那嫉妒披上了谦卑的言语，以便更容易地将你击倒。保持无所比较的心境，即是说，不要将自己与任何人比较，而谦卑则唯独在向长老母亲（Staretsa）敞露你的思虑，以及在她面前放下你的意志中寻求。愿神助你领受真实的修道功程。

书信 143：论意念之启示

你心中所受的纷扰、重担、幽暗和沮丧，丝毫不必感到困窘。所有长久以来凭己意生活，如今方归顺听命的人，通常都会遭遇这样的纷扰。你要强迫自己，在年长者面前保持简朴和坦诚；至于所有其他的人，则要完全隐藏你的纷扰，因为这般的罪性坦白，会伤害你自己和他人，他们听闻你的纷扰，绝无益处。强迫自己，再次强迫自己；因为你持续不断地强迫自己保持坦诚，主会在适当的时候赐你力量，让你能轻松地坦白。而你唯一的救赎，在于你在年长者面前的坦诚。若无此操练，你将无法获得任何属灵的、恩典的事物，你仍将是血肉之躯。如果你愿意坦诚，你将达到纯洁，蒙受上帝恩典的荫蔽。切勿接受任何来自仇敌的论断、意念或对你年长者的猜疑。不要寻求她的爱，而要寻求你自己的救赎。要刚强壮胆。愿上帝的祝福临到你，愿上帝的恩典荫蔽你。

附言：若能决然敞露自己的罪愆，无论是行为、言语或思想上的，便可在一年之内取得比其他苦行——即便那些最艰巨的——十年所能达的更大的进展。正因如此，仇敌才会如此猛烈地攻讦这项救赎的工作。

书信 144：长者的任性自专与试探，足以招致毁灭。

现在，你可同先知达味（David）一同说：「上主严厉地惩罚了我，却没有将我置于死地。」(诗篇 117:18)。我们必须经历诸多忧患与死亡，才能继承天国，好使我们那带着其情欲和贪念的旧人死去，并使心灵得以预备好接受神圣的恩典。正如圣教父们的生平所示，像你所遭遇的这类试炼，临到那些在私意与自作聪明之战中软弱无力，不向长老告明己心所思，反而信赖那魔鬼的诱惑，让它向他们显现长老并不存在的缺点之修士。既然你已明了所受试炼的原因，就当竭尽所能地消除此因，并承受基督谦卑的良善轭，这谦卑彰显于顺服和敞开你的思想之中。

书信 145：病患规程

「我必歌唱慈爱和公义；上主啊，我要向你歌颂！」 (诗篇 101:1)。慈爱，因蒙怜恤；公义，因「上主虽严厉管教我，却未曾将我置于死地。」 (诗篇 118:18)。——要感谢主，并持守内心的平静。愿主赦免你的过往，并坚固你的未来。带着跪拜的规矩是为健康之人设立的，而非病弱者。然而，如果你愿意，可在清晨、午间和夜晚各做十二次俯身敬拜，并伴以祷文：「上帝啊，洁净我这罪人。」此后，每次敬拜结束后，再重复此祷文五十遍。切勿过早出院。

书信 146：论与情欲及邪魔之争

圣约翰·列梯尼克斯在第四阶梯中说：「恶魔有时试图用肉体的污秽玷污修道士，使他们心肠刚硬，唆使他们异常地烦躁不安；有时又使他们变得某种程度上枯槁无益，对祷告懒惰，昏昏欲睡，心神晦暗，以便将他们从顺从中分离，仿佛他们未曾从这修道生活中得到任何益处，反而感到了灵魂的亏损。恶魔不让他们明白，那源自神圣旨意而暂时抽离我们所认为的良善，往往是 deepest 谦卑之因。」修道士所遭遇的，也是所有为神而活的修士们所遭遇的。仇敌以各种争战攻击他们，企图使他们陷入绝望，并使他们脱离修道生活，或是使他们陷入冷淡。尤其沉重的是仇敌所挑起的淫荡之争，以及那些接近跌倒的障碍，正如圣艾萨克·叙利亚斯所称。但基督忠实的仆人和战士，正是在这场争战中，证明了自己对基督的忠诚和对祂的信仰：他坚忍不拔，即便经历了无数的争战。你也要如此行。对仇敌说：「我已将自己献给神，我决心慷慨地承受我所有的跌倒，无论有多少，无论持续多久。」

愿上帝赦免你的过去，并坚固你的未来。

书信 147：论超越能力极限的苦修

安宁吧；你要摒弃那些超越你身心力量的操练。主喜爱谦卑，不接纳任何愚昧的、超越自身能力的操练热忱。因为追求超越自身能力的操练，乃是出于骄傲与自负。按照圣教父的教导，超越自身能力的操练极具危害，要么带来困扰，要么滋生自负，要么二者交替出现。这正印证了超越自身能力的操练中并无真理，它不过是灵魂的一种虚妄状态。

您的写作实践甚是卓越，但此等劳作亦当适度而为。您不应使灵魂与身体皆感疲惫。

书信 148：怀疑、自省和嫉妒皆为仇敌所煽动。

愿神的恩典遮盖你，使你免于救恩之敌和我们自身情欲所施加的一切试探。务要像躲避致命毒药一般，远离嫉妒，远离对年长修女和姐妹的猜疑。你所遭遇的试探，应当清晰地向你显明，信赖敌人所灌输的自作聪明和猜疑是何等危险，而这些念头的错误和邪恶根源，则可通过它们所造成的混乱来辨识。

书信 149：论忍耐寻得的悲痛

我深切地为降临在你身上的悲痛感到抱歉！你明白，这悲痛需要忍耐，怀着对上帝的怜悯和帮助的盼望。基督的修行者应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主上帝，若力所能及，他亦当努力消除悲痛的根源。此种努力亦与你相称。我真诚地祝愿你忍耐并获得灵性上的精进。如果世事安排，使我在此生中无法再见到你，那么对你的记忆仍将永不磨灭地留在我心中，我亦衷心期望，当我的贫瘠之劝言在主内为你所需时，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仁慈的吾主愿赦免你的一切过犯，并坚固你，抵御你的试探。

1857年10月13日

书信 150：致一位体弱多病的修女，论斋戒之事

仁慈的主借着祂的圣使徒、圣教父、圣主教和教会导师们设立了各种救赎灵魂的苦修，其中便有圣洁的禁食，用以约束和克制我们的肉体。对于所有这些苦修，我们都应铭记，它们是为人而设，而非人为它们而设，正如主所言：「安息日是为人设立的，人不是为安息日设立的」（马可福音 2:27）。对此，我们对于禁食也应如此理解。因此，当您处于极度虚弱之中，无需折磨身体，反而需要强健身体之时，请您在当前的圣大斋期内，毫无疑虑地食用鱼汤：因为鱼汤对您虚弱的身体所提供的力量，远不及面包和水对他人强健身体所提供的。洞悉人心的主，祂洞察您的虚弱，绝不会将您排除在禁食者之列。许多伟大的上帝仆人皆是如此行事，其中便有塞浦路斯的圣厄丕法尼。圣以撒叙利亚人（Saint Isaac the Syrian）在其第十篇讲道中说：「切莫搅扰并截断你的生命，它恰似属灵的链条；为了些许小小的劳苦，切莫停滞不前，中断你的整个进程。适度地进食，方不至终日食。切莫将脚伸展得超出你的力量，以免完全闲置无功。」 这位伟大的修士导师的智慧忠告，完全可以适用于您；因为若禁欲不符您的力量，您可能最终陷入虚弱，无法参与教会崇拜和您的社群，而您现在正为社群提供着一些帮助，届时您将成为他们的负担。

祈求您在主里的圣洁祷告与慈爱——不配的阿基曼德里特 伊格那提。

1846年3月2日

书信 151：同上。关于操练耶稣祷文的劝诫

我谨向您呈上这篇关于耶稣祷文的短文。鉴于您的病弱之躯，您应该躺着或坐在舒适的椅子上进行修行。请您不急不缓地念诵祷文，全神贯注，将心神收摄于祷文的字句之中，目光凝视口唇，或轻闭双眼。您不妨阅读圣·格里高利（S. G.）所著的几篇关于祷文的短文。这些文章会在此修行中助您一臂之力。此修行初时或感枯燥，然终将证明其硕果累累。上主将祷文赐予祈祷之人，愿祂也赐予您此恩赐，俾使您自此能以恒常的祈祷，立于基督可畏的审判台前，并预先为自己求得怜悯。

1846年4月23日

书信 152：致同一位。为安慰与坚固患病者。

尽管您病体不适，仍辛劳地为罪人写了整封信。您如此行，乃是受基督之爱的感动。神借着伊古美娜母亲和您的友谊来安慰我：因为神仆的友谊，对于在这短暂、虚妄、与神为敌的世间漂泊的灵魂，是真实的慰藉。——愿您从天父那里获得来自上方的力量，祂管教所有蒙祂所爱之人，鞭打所有蒙祂所悦纳之人。我常常思念您；我的心向我传达您的消息。（我思念您，并愿您在主里平安顺利地渡过尘世的海洋。这片海中有多少暗礁！它被何等各异、方向不同的风暴所席卷！除了它固有的危险，海中还有海盗出没！这些海盗是肉眼所不能见的，他们却攻击身体和灵魂；他们竭力将身体和灵魂拖入罪恶的深渊，并永远将其溺毙其中！唉，可怜的人类灵魂！你如何走完尘世之海的旅程？你如何从波浪、风暴、暗礁、海盗、囚禁和死亡中得救？——唯有借着基督，祂必使我得力。祂必将我举起。祂是我的力量，我的诗歌，祂必成为我的救恩。愿您平安！

书信 153：关于新出版的书籍：《摩尔多瓦长老帕伊希·维利奇科夫斯基的生平与著作》。关于耶稣祷文

我冒昧再次向您呈上新近出版的书籍：《摩尔多瓦长老帕伊西·维利奇科夫斯基的生平与著作》。这位虔敬且蒙受灵性启迪的圣者，正教会的子民们感恩于他将《爱圣集》、圣以撒叙利亚人以及其他教父的著作从希腊语译成斯拉夫语。这本新出版的书，我早已阅其手稿，其中以格外清晰的方式阐述了一种与我们时代非常契合的教义：关于耶稣祷文的教导。如今，关于耶稣祷文，人们大多抱持着最模糊、最混乱的观念。有些自以为拥有属灵洞察力，并被许多人视作如此的人，竟对此祷文避之不及，如避瘟疫。他们援引「妄念」为由，声称这是操练耶稣祷文不可避免的伴随物，于是自己远离它，也教导他人远离。依我看来，这种教义的始作俑者，正是魔鬼。因为它憎恶主耶稣基督的圣名，因为这圣名能摧毁它的全部力量。它惧怕这全能的圣名，因此在许多基督徒面前诽谤它，以便他们抛弃这对于他们的敌人而言是烈火般可畏的武器，而对于他们自身而言却是救赎之器。

另一些人，在操持耶稣祷文时，却急切地盼望立即体验到其精神效用，渴望从中获得愉悦，殊不知由上帝独自赐予的愉悦，必须先以真切的悔改作为前导。在灵魂中显现那属灵的效用——那恩典，那唯有上帝方能在祂所知晓的时刻赐予的恩典——之前，我们必须先长久而痛苦地哭泣。我们必须首先借着祷告苦行中的恒心与忍耐，借着观察并截断所有哪怕是最细微的、深植于其枝末中的情欲，来向上帝证明我们的忠贞。

我所呈上的这本书，展现了操练耶稣祷文的一种清净无惑的方式，即以口或心静默诵念，并务必存有悔罪之心与省察之情。— 邪魔无法忍受悔罪的馨香；它会带着它的诱惑，远远避开那散发出这馨香的灵魂。以这种方式持守的耶稣祷文，是抵御一切情欲的绝佳利器，也是在手工劳作、旅行以及其他无法阅读和颂唱圣咏之时，让心神得以专注的卓越途径。这种操练耶稣祷文的方式，适用于所有基督徒，无论他们是住在修道院中，还是生活在世俗之间。

渴求心神之开启，此乃最宜，且几乎唯宜于修士者，——而此等修士，亦必是对治伏情欲之争战有细致认识者，且在地点与环境所予之便利下。若有任何人，如圣约翰·雷梯克斯所言，受「骄傲之热忱」所驱，企图过早获得神圣之甘甜，或心灵之祷告运作，或任何其他适合更新天性之神恩：此人必将陷入迷失（прелесть）之中，无论他以何种方式祈祷，无论是通过咏唱诗篇，抑或通过耶稣祷文。此乃亲身经历所见。在《大帕科米乌斯生平》（Пахомия Великаго）中提及的受迷惑长老，因迷失之作用，赤足立于炽热之炭火之上，诵念主祷文：「我们的父」。迷失之原因，并非祷词，并非诗篇，并非颂歌与祝谢词，亦非耶稣祷文，——绝非如此！愿上帝保守所有世人免受此等亵渎神明之念！骄傲与虚妄——此乃迷失之源！——骄傲与虚妄，其始作俑者乃魔鬼。而他，为了摆脱罪责，竟僭越而亵渎地诽谤耶稣祷文，——自己却立于一旁，仿佛毫无过错。如今，许多人忧虑不安，警惕自身，并警惕他人远离耶稣祷文，声称必须避开它，因为它会导致迷失；然而对于魔鬼，此迷失之真正肇因，却只字不提，——完全遗忘。唉！魔鬼之狡诈何其显明！他竟如此巧妙地隐藏自身。

这让我深感悲哀，如今人们已然失落了真实的属灵智慧，而各种虚妄的，全然谬误的思想，却获得了如此巨大的影响力！

帕伊西乌斯长老（Paisius）的书在文学层面上存在显著的不足。那又如何呢？常常，谦卑的隐修者们，仅以褴褛蔽体，从他们的荒漠中走出，以简朴而笨拙的言语向基督世界宣扬圣洁且救赎的真理；反观那些以华丽辞藻点缀、以严谨系统编排的书籍，我们又看到多少其中蕴含着扼杀灵魂的毒素啊！

书信 154：致某位院长，论及耶稣祷文

帕伊西老者并未如一些人所传扬的那样，为出版他从希腊语译为斯拉夫语的《爱善集》（Добротолюбие）一书而悔过。那些人未能完全领悟他的话语，也未对默祷有清晰的认知。他深察时代精神，预见到许多轻浮和擅自妄为之徒，会因误用默祷这一巨大福祉而蒙受损害。 帕伊西被属灵的爱和对人类的怜悯所感动，人类因堕落而如此败坏，以至于连自身的救赎之途也沦为更大谴责、更多由堕落带来的灾难之源。帕伊西为此忧伤苦痛，效法了至仁至慈的主耶稣，祂曾为弃绝祂的耶路撒冷倾洒祂至圣的泪水。耶路撒冷不仅弃绝了祂带来的救恩，更招致了自身及其子孙的严厉惩罚。——这便是帕伊西的思想！这便是他翻译并出版《爱善集》时所怀的悲伤，他为此付出了诸多辛劳。他的这番思想和这些情怀，都记载在他致索弗罗尼耶修道院院长忒奥多西（Феодосий）的信中。

被滥用的不只是一部《爱善集》！圣使徒保罗的著作也被滥用了，正如至高的彼得亲自见证的那样。所有圣经都被异端分子滥用了。甚至神圣的福音，至今仍被数百万新教徒滥用，以致他们自我毁灭，他们不正确、不虔敬地解读福音，并以此为借口，脱离了与普世教会的合一，形成了一个独立的、贻害灵魂的异端团体，他们竟然敢称之为福音教会。使徒保罗见证说，他们——使徒们——是基督献给神的馨香，在得救的人和灭亡的人身上都一样：「对于那些灭亡的人，则是致命的香气，引向死亡；对于那些得救的人，则是生命的香气，引向生命。」 (哥林多后书 2:16)。甚至关于主耶稣基督，圣洁的蒙神接待者西缅也说：「看哪，这孩子被立，是要叫以色列中许多人跌倒，许多人兴起；又要作一个受争议的标记。」 (路加福音 2:34)。叙利亚的圣以撒在第54篇讲道中说：「十字架的道理，在那灭亡的人看来，是愚拙的。」 (哥林多前书 1:18)。这说明了什么？既然十字架的道理对于那些未能感受其力量的人来说显得愚拙，那么保罗就应该保持沉默并停止传道吗？然而，直到今天，十字架仍是犹太人和希腊人跌倒和绊脚的缘由。那么，为了不让他们跌倒，就应该保持沉默吗？保罗不仅没有保持沉默，反而如此呼喊：「但我断不以别的夸口，只夸我们主耶稣基督的十字架！」 (加拉太书 6:14)。圣使徒在这里宣告对十字架的夸耀，并非为了绊倒他人，而是为了宣扬十字架的伟大力量！

神圣之善不应被弃绝，即便有些人或许多人曾滥用它。这同样适用于耶稣祷文。耶稣基督本身对许多人而言是绊脚石；宣讲祂是绊脚石；祂的十字架是绊脚石；那么祂至圣的名怎能不经历同样的情形呢？根据我二十年来对当代正教祖国教会修道生活的观察，我在此期间身处其间，我给出以下评价：如果说在我们这个时代，这个灵性上贫乏、饥馑与黑暗的时代，仍然有修道士在某种程度上拥有真正的灵性辨识力；那么他们便是那些极少数，借由属灵的耶稣祷文而蒙受光照，从而详细认识了自己的情欲、邪恶灵体的作为，并最终认识了上帝圣灵的作为——这始于圣灵将神圣的基督内之平安倾注入灵魂之中。然而，凡是在属灵祷文的光照下未能看清自己情欲、未能认识邪恶灵体作为、也未能尝到基督之平安（那使心智、灵魂与身体合而为一的平安）的人；即便他自负地以为自己拥有灵性辨识力，他实则对此毫无概念。这种观念是所有那些经历圣西缅新神学家所谓的第二种专注与祷告方式的人所共有的。若品行端正，则可拥有辨识力，或说一种天然且积极的理性，通过学问和阅读得以塑造，正如可敬的格里高利·西奈（Gregory Sinaite）对此有非常精辟的论述；但这仍不是灵性辨识力！灵性辨识力与这种理性相去甚远，如同天与地之遥，并且远胜于它，如同日光远胜于夜空中黯淡的星光。

书信 155：致某位院长：论爱护弟兄，论心智祷告，并论悔改

我当如何回复您的来信？——唉！我未曾在自身中窥见一丝不朽与蒙福之圣洁的痕迹！并非因着恩典所赐谦卑的运作，而是借由我的亲身经历，借由我的屡屡堕落，我才确信自己乃一罪人。我渴望能不住地审视我的罪过并为之哭泣；然而，我的遗忘、我的散漫、我的疏忽却将我窃取并遮蔽！——您信中提及，我在致您的信件中，从未敢说任何能真正造就您的话语。我怎敢如此呢？我的灵魂之眼中有沉重的梁木，它遮蔽了我对自身罪过的视线，并阻碍了我泪水的流淌。我只对那些提问之人发言，而且，只有当我确信他们是真诚地，因着灵魂的需要而提问，而非随意或出于好奇时，我才开口。如今，我收到您的来信，我这可怜的心深受感动，于是提笔回复您，唯一的盼望是：慈悲的上帝，鉴于您灵魂的真实需求和您的信心，将赐下有益的话语，并原谅我在这当下时日的鲁莽，因这时代真正的属灵知识已极其匮乏。然而，由于我是写给上帝的仆人，并且是为着上帝的缘故，我便放下世间所有的考量，以免被任何人的动机所引诱，而成为您灵魂的背叛者。您为寻求主的劝告而投奔于我，若我在这虚妄之世中，以伪善、奉承和取悦人来败坏我的劝告，您将在主的可畏审判台前指控我。

我深信，并与教会一同承袭教会的教导：凡是正统地信仰基督、遵行祂的诫命，并以忏悔洗净违诫之罪的人，都将得救。主亲自对那位询问祂如何得救的少年人，就是这样说的。然而，基督教还有另一个目的，这尤其为修道士所预备，一个既可企及又似乎难以企及的目标：基督徒的完全。通往这完全的道路，便是藉着新约的诫命，即福音，来洁净自己。在福音的引导下，旧亚当的子孙可以被新亚当收养。圣约翰神学家说：「凡怀有这盼望的人，都洁净自己，如同祂是洁净的。」 （约翰一书 3:3）。然而，新的「诫命极其广阔！」（诗篇 118:96）。新的诫命说：「谁若想保全自己的灵魂，就当丧失它。」（马太福音 16:25）。那么，丧失灵魂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弃绝按照自己的情感行事，并勉强自己依照福音的诫命行动。福音会把自己的理智和情感赐予那些如此行事的人，这些理智和情感属于新人的本性，这新人是按照我们的创造者和救赎者的形像而更新的。福音所教导的勉强和强迫自己，就是在于此。这正是圣教父们经常重复的忠告：「付出血汗，领受圣灵。」切断堕落本性的特质，并将基督所更新的本性的特质嫁接到自己身上。

不只血肉之躯，连血脉亦无法承受上帝的国度。然而，既然「上帝的国就在你们心里」（路加福音 17:21），我们便应由此推断，只要我们心中的感受仍受血脉跳动所激荡并伴随，我们便与源自上帝的属灵作为无份。在属灵的、神圣的作为临到之时，血脉便会寂静，继而「大大的平静」降临。那不属于我们堕落本性，而是由主赐予并将继续赐予的圣洁平安，那超越一切悟性的平安，便会降临在灵魂之中。它将神圣的宁静倾注于基督仆人的心思、心灵和身体，将这三者合而为一，并将它们呈献给基督，使其深陷于谦卑的深渊，臻于基督在内的境界。这境界属于那已然更新的本性。——蒙您邀约，赐予您有益灵魂的忠告，关于主的忠告，我便将注意力从我灵魂中发出恶臭的创伤移开，转向您，为着上帝的缘故，我满怀心痛地对您说：您心中燃烧着自然的烈火，您的血脉生机勃勃。正因如此，在您心中没有空间容纳那神圣的火焰，主降临正是为了将它投入我们之中，而那火焰能熄灭自然的烈火。圣约翰·利马科斯说：「凡言二者兼有者，乃自欺也。」在您心中，存在着受血脉影响的骚动；它们阻碍了属灵骚动的显现，使您的灵魂处于黑暗之中，处于一种您所感知却不明白的未决状态。之所以不明白，是因为这样的骚动只能带来知识的见解，而非清晰、准确如同真理的知识。正因如此，当您审视自己并深入探究自己时，您的良心以一种含糊不清、充满恐惧的自负之声回应您。您需要安慰：愿真理安慰您！

我们现在探讨的主题，将从两方面进行审视：一是爱邻舍，二则是心意祈祷的功用。

您为世人而活。您以天性的火焰爱着他们。——正因如此，世人对您而言是鲜活的，而基督却是死的。（请不要被我的言语所困扰：上面我已经区分了救赎与成全，不再谈论前者，因为它因着上帝的恩典对您来说是确凿无疑的，我现在谈论的是通往后者，即洁净之路。）在《爱神集》的第二部分，卡利斯特和伊格纳提乌斯修士的书中，第37章引述了伟大的巴尔萨努菲的以下话语：「不被人看重，能使你居于城中；而对所有人死去，能使你继承城池与财宝。」请不要惧怕这种死亡，新的生命将由此而生。当您以新的生命复活时，您会看到，上帝要求我们致死的生命，其实就是死亡。这是亚当在吃了禁果之后立即就死了的那种死亡，他活在了善恶混杂的知识与感觉之中。请将您所有活着的和已安息的亲人，您修道院中的弟兄们，以及您所有挚爱的人，都告诉上帝：「主啊！这一切都是您的，我算什么？」确实，这一切都是上帝的；我们不应窃取上帝之物。而且，比起属于我们，那些我们虚假爱着的人更真实地属于上帝。难道不是吗？如果这是事实，那么我们就要接受这真理以获得救赎。让我们为着对邻人的天然之爱而死，并以在上帝里面的新爱向他复活。当「我们不把自己看作——按照伟大巴尔萨努菲的劝告——世人」时，当我们如同某种污秽之物而鄙弃自己时，我们便为着对邻人的天然的、混杂的爱而死去了。让我们在服事邻人时，不是像父母对待子女，而是像仆人对待主人，像卑微的仆人对待圣天使。这也是保罗所盼望的；他也是这样思想的！「『我们不是传自己，』他对哥林多人说，『乃是传基督耶稣为主，并且自己因耶稣为你们的仆人。』」（哥林多后书 4:5）。我们将上帝的归于上帝。不要凭着私见将上帝的据为己有：我们的私见不会使上帝的变成我们的，只会使我们被空虚的、可笑又可悲的自我欺骗所蒙蔽。而当我们谦卑下来时，上帝可以将祂的赐予我们；那时它才真正因着恩典成为我们的。圣徒们就是这样，他们成为圣灵的器皿，也就在圣灵里成了父，在圣灵里有了儿女。基督的诫命：「不可称地上的人为你们的父，也不可称人为师」（马太福音 23:8-9），仍然是不可侵犯的。当亚拿尼亚和撒非喇在使徒彼得面前说谎时，他们倒地而死；而使徒解释他们的过错是他们欺哄了上帝，虽然在他们面前所见的不是上帝，而只是一个人——使徒。但这个人是圣灵的器皿；对他的所作所为，就等同于对上帝。许多圣徒称那些他们赋予了圣灵生命的人为他们的儿女。这是真实的：因为言语伴随着实际的行动。但是，我们这些没有明显圣灵居于自身的人，怎能将只有上帝才能赐予的东西据为己有呢？这难道不是可怕的亵渎神明吗！这难道不是一种自我欺骗，因其所产生的虚假状态而值得痛苦的哀哭吗？——那些恩典没有像使徒和其他最伟大的上帝仆人那样倾泻而出的圣父们，不敢自称为老师和父亲。其中，索尔斯克的尼尔修士在他《隐修院规条》的序言中说：「我不称你们为我的门徒：我们只有一位老师，那就是基督」，等等。这是根据使徒的遗训，他说：「若有人讲道，要按着上帝的圣言讲；若有人服事，要按着上帝所赐的力量服事，叫上帝在凡事上因耶稣基督得荣耀。」（彼得前书 4:11）。「我」在任何地方都被致死！——基督在任何地方都是活着的，并赐予生命。谦卑杀死了天然的爱。如果它因谦卑而死，那么它的生命就源于骄傲。作为旧亚当的特质，它需要被致死并由圣灵重建。其中活着的偶像「我」，被放置在秘密潜入的自负宝座上，并被一道貌似美德的幔子所遮蔽。

使徒保罗并不喜爱他的门徒对他所怀的这种爱；为此，他称他们为属肉体的。为了抵制这种情感，他甚至撰文反驳自己；他渴望在门徒的眼中，将自己贬低、降格、乃至消弭。「难道保罗是为你们钉十字架吗？」（哥林多前书 1:13）他对他们说。「保罗算什么？我栽种了，阿波罗浇灌了，唯有上帝使其生长。所以，栽种的算不得什么，浇灌的也算不得什么，唯有使之生长的上帝才算为一切。」（哥林多前书 3:5-7）你们看，这位伟大的使徒是多么热切地寻求，让那些信奉基督的人对世人而言是死的！对世人的依恋，就是对基督的死亡，进而也是对所有神圣与属灵之事的死亡；因为基督是上帝与人之间唯一的代求者。

曾几何时，施洗者约翰的门徒心生嫉妒，因为他们得知众人皆追随耶稣。伟大的先驱者约翰如此回应他们：「娶新妇的，就是新郎；新郎的朋友站着听他，一听见新郎的声音，就甚喜乐。我这喜乐现在得以满足了。他必兴旺，我必衰微。」(约翰福音 3:29-30) 何等伟大的话语！何等神圣的话语！确实如此。——那时，导师们尽忠职守，他们所寻求的，是在被他们引向基督的灵魂中，唯有基督得到尊荣和成长。他们情愿在受引导者的眼中变得微不足道，只要基督在他们心中被高举。那时，这些导师们便感到喜乐的充满，仿佛达到了他们愿望的终极。反之，那些将受他们引导的灵魂引向自己而非引向基督的人，我敢断言，他们是行了奸淫。

现在，——借着上帝的帮助，谈谈祷告！在操练祷告时，可能出现直接由血气引起的作用，而缺乏经验的修道者可能会将其误认为是恩典的作用。正如《爱圣经》第四部分，在君士坦丁堡至圣卡利斯托斯牧首题为「用心祷告的样式」一文中所示。在由血气引起的作用中，可能会发现某种甜蜜，并误以为这是祷告的喜悦。这种想法是错误的，这是一种自我欺骗，圣教父们称之为「妄想」。关于「妄想」，圣加尔帕西亚的约翰在第49章的结尾说，它是灵魂的滋养（沉醉于自我满足，沉醉于虚假的甜蜜状态），是内心因此种满足或滋养而产生的虚妄之念。圣使徒保罗曾写信给那些处于这种被称为妄想的自我欺骗状态的人们：「看哪，你们已经饱足了，你们已经富足了，你们已经作王了」（哥林多前书 4:8）。如果他们果真富足了，何需指责？既然使徒指责他们，就说明他们只有财富的妄想。「妄想不容许其所想之事真实存在，」圣西缅新神学家如是说。因此，可能存在祷告的妄想，阻碍人认识并品尝真正的祷告作用。关于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我们至圣女宗主、上帝之母、常蒙福的童贞马利亚曾说：「叫饥饿的饱餐美物，叫富足的空手回去」（路加福音 1:53）。「有人装作富足，」圣经说，「却一无所有；又有人装作贫穷，却有许多财物」（箴言 13:7）。——贫乏之人如何能富足呢？——显然是凭借妄想。然而，他们的命运令人惋惜：当饥饿者饱餐美物之时，他们却空手而归。而在未来的世代，「他所有那一点点（妄想者）也要夺去」（马太福音 25:29）。虚假的财富能是真实的吗？当在上帝的审判中，连同那妄想本身都遭到指责和 отвержении 时，那些仅拥有妄想的人将剩下什么呢？——空空如也。

您在祷告中所感受到的行动，您会如何描述？——它们是绝对属血肉的；您不能不承认，意见也起作用。您的良心，怀疑这些行动的公正和正确性，对此存疑，这已足以构成充分的指责。此外，您是昏暗的：神圣的行动会光照您并使您满足，这种满足不是通过甜蜜的感觉，而是通过对真理的认知而产生的，由此，在良心中会出现奇妙的平安和确信。您身体外表的温暖在起作用；但您完全不知道（这只能通过经验领悟），灵魂是如何与心智结合，从而牵引身体的；人如何在精微的清凉与深沉的平安中，与自身合一，超越一切挣扎，远离一切罪恶，披戴着悔改，以纯洁的祷告立于主的面孔前，这祷告涵盖了他的整个存在——甚至他的尘土。那时，血肉止息，虚假的甜蜜遁走，人看见自己是一个堕落的受造物，被引导至悔改，这悔改必须包围他，使他得以洁净，并通过洁净——与上帝结合。悔改必须是祷告的灵魂，没有它，祷告是死的，散发出骄傲和迷惑的意见的臭气！悔改是唯一的门，借着它，可以在主里找到救恩的牧场。疏忽悔改的人，与一切美善无份。

您的血液是鲜活的，而您的灵魂却是死寂的。要使灵魂复活，需要圣灵。亚当受造时，灵魂是活泼的，即是说，他的灵魂与上帝之灵同在并被其牵引，故此，这种牵引乃是属灵的，在上帝之中的牵引。亚当犯罪时，上帝之灵便离开了他：亚当的灵魂随即死去，而肉身和血液却活泼起来。魔鬼藉着它们开始在灵魂上作工，使灵魂处于昏暗、死亡和囚禁之中。因此，不仅需要使肉身死亡，也需要使血液死亡：如果血液不死，那么即使肉身的激情沉寂了，魔鬼也能藉着血液，以魂的激情来束缚灵魂。如果灵魂不事先洁净，不以悔改来取悦上帝：那么它绝不可能感受到属灵的运作。如果它不以这种方式复活（运动是生命的确实标记），那么它绝不可能认识和看见魂的激情。而若未曾看见自身的束缚，又怎能从中解脱呢？身陷这些束缚之中，它便处于魔鬼的权势之下，魔鬼使它深陷昏暗与死寂之中。

「您会问，『何种灵魂的感动，不曾临到属肉体的心思和属肉体的心灵呢？』」我回答：是那使灵魂能有此等感动，并使此等灵魂感动得以存在者。请向忏悔求问：让它为您带来这蒙福感动之经验性的认识。否则，便无法凭经验知晓它；言语描绘它过于微弱：它不属于这朽坏的世界。凭着信心，单纯地投身于忏悔之中——「上帝自有其道，会临到您」，正如圣伊撒克叙利亚人所言。上帝是信实的：祂向叩门者敞开；祂安慰哭泣者，并将天国赐予灵里贫穷者。请勿轻视忏悔：它是所有苦修的灵魂，是那必须活化所有其他善行的普世之工。唯有那些恒久处于真忏悔中的人，才达到了真正的精进。它是那本质性的善工，预备我们迎接天国在我们之中的显现。救主亲自宣告了这一点！「悔改吧，」祂说，「因为天国近了」(马太福音 4:17)。慈悲的主为我们预备了一个奇妙的、属天的、永恒的国度，并指明了那扇门，我们借此可以进入圣灵与真理的救赎草场，这门便是忏悔。若我们忽视忏悔——毫无疑问，我们将被拒之门外。那按着情感而行的自然善功，绝不能取代忏悔。圣西默翁新神学家，在列举他从其导师圣西默翁敬虔者那里所蒙受的恩惠时说：「他教导了我忏悔！」怎能不将那指示获取永恒、无法言喻之宝藏的唯一途径，视为恩惠呢？忏悔中蕴含着整个救赎的奥秘。这何其简单，何其清晰！——然而我们如何行事呢？——我们舍弃了上帝为我们指明的救赎性忏悔，转而追求那些虚假的德行，因为它们合乎我们的情感；随后，我们渐渐地、不知不觉地被观念所感染，由于恩典并未迅速降临并加冕我们，我们便自己编造甜美的感受；我们自我奖赏，并自我安慰！

这岂不可笑？岂不愚蠢？岂不傲慢无礼？我们不要再与上帝开玩笑（请原谅我使用了这个不雅的表达，我之所以没有停用，是因为它精确地描绘了我们的行为！），而要在他面前恒常地活在悔改之中。时间已近，那可怕的审判正为我们预备，在那审判中，我们不会按照那些我们曾用以自欺的观点受审，而是按照真理。我们要以悔改预先阻止那可怕的灾祸，以暂时的哭泣转离那永恒的哀哭。罪人啊，我们醒悟吧！第十一个时辰已经敲响，那劳作的征途很快，很快就要结束了。但仍有时间自我审判，以免被上帝定罪。到目前为止，我们一直在为自己辩护。

您书信的优美文风总是令我联想到伟大的瓦尔萨努斐（Barsanuphius）的书信。您的措辞生动、炽热、有力。这是外在的一面，但若从属灵的角度来判断，就应该说些别的话了。伟大的瓦尔萨努斐的书信被圣灵所活化；在其中，属人的已死，唯有圣灵活着。您的书信被血肉和自然的火所活化；在其中，您活着，世人活着——却没有上帝！

您曾写道：「我未曾寻获（即您在我的信中）那份兄弟般的、友善的、充满敬畏的对求助者的关怀」，等等。这正直接描绘了您内心因人之复苏而产生的感应。您所提及的信中那份「敬畏」，除了血液被带动而产生的特殊律动，还能源于何处呢？

您还写道：「您看到您那在圣灵里的好孩子，我们的弟兄，难道不高兴吗？」等等——瞧，这是一个被虚妄和傲慢思想所复活的人。

这些文章，我将它们呈现在您面前，作为样本；然而，所有一切都浸润着同一种酵，那亚当古老罪性的酵。请您明白，在我们这些堕落之人心中，善恶的混合认知与感受在运作，这是因亚当的堕落而获得的。基督以福音废除这种混合，将复杂的认知与感受替换为简朴的。然而，正如堕落而败坏之人，由于本性的损伤，无法享受到哪怕是自然的愉悦（掺入哪怕一点点毒物的佳酿，也是禁止饮用的！）；因此，救主赐予我们一种共同而持续的修行——那宝贵的悔改。在这悔改之中，仁慈的主嵌入了简短而谦卑的慰藉，它体现为良心的宽慰，以及救赎希望的显现，这被圣教父们称为「确据」。对于罪人而言，这是何等适切的享受！主的慈悲是何等广大而智慧！

忠诚且恒久地行走在悔改之路上的信徒，不可言喻的良善主会倍增他们的安慰，同时倍增他们的忏悔之情和对人自身渺小的体悟。至于祂的选民和最忠实的仆人，主则从此刻起以圣灵为他们印证，并时不时地引领他们品尝未来世代的滋味。他们确确实实地在某些时候，成为那不可言喻的属灵安慰的共享者。然而，若有人为自己编造享乐，那他便无疑身处魔鬼的迷惑之中！

我已完成您交托的顺服之工。也请您为我做一件事：恳求主赦免我，因我竟敢在信中指摘近邻隐秘的过失。圣大卫曾祈求洁净这些过失，并称它们为「大罪」，因其决然阻碍灵性长进。他说：「求你赦免我隐而未现的过犯，又求你拦阻仆人，不犯任意妄为的罪，不容这罪辖制我，我便完全，免犯大罪。」（诗篇 19:13-14）我的罪，不仅是隐秘的，更是显明的；我的堕落真实发生，并被麻木所烙印！我本该沉默：沉默是罪人的本性，无任何辩解，且已被判刑。唯因时日之贫瘠，我才决意写信给您，看见您真实的需要，并明白凭您品性之真诚，您能有所长进。

书信 156：致从事心祷的弟兄：灵性生活指南

我的心所言，远超言语所能表达。奇妙啊！我的心方欲与你倾谈，便有祷告之感涌入，将我带入那片幽暗，那是上主的帷幕，是祂有智受造者的光明。愿你亦随之而去！在神里面遗忘人是美好的，因为神记念着他。在神里面对人而言是死去的，这是真实的生命，是灵的生命。灵既能致死，亦能赐生。愿明了者明了，而对不配之人，属灵的话语当隐藏在其肉体之思无法企及的光明之中。

从这里，自幽冥，或从天上——你可随意称呼——我凝视着你。我感到慰藉，因你愿将你的器皿奉献于事奉上帝——而非用于其他的，暂时的，空虚的，腐朽的事奉。为此，我赞美上帝，歌颂祂！

且看：受限于尘世之人，为满足其多样需求与诸般欲念，曾构思并造就了何等繁多之物！而全智全能之主，其圣智所预备的无数各异的理性器皿，则更为奇妙绝伦。每个器皿皆有其独特禀赋，专属其身；每个器皿皆为某种特殊属灵恩赐的承载者。或有器皿，适于身体所行的事奉；或有器皿，适于慈悲善举；或有器皿，适于祈祷与静默；或有器皿，能以真理与圣灵之言，构建灵魂；或有器皿，能以治理人群，整顿秩序；或有器皿，能为人类社会提供暂时生活所需——如食粮、衣裳、居所等等。 而你的器皿，则是为圣灵奥秘所设。圣神，即是神圣之灵，唯在洁净圣洁之人中安歇。当以真理洁净己身——非属人的、愚拙的真理，乃是自天上降临人间，为人类珍藏于圣福音中的神圣真理。真理宣告：「你们当学我的样式，因为我心里柔和谦卑。这样，你们的灵魂就必得享安息。」（马太福音 11:29）这安息，便是圣灵的居所，正如经文所言：「在撒冷有他的帐幕，在锡安有他的居所。」（诗篇 75:3）神圣真理之特质，在于洁净与释放。主曾言：「你们若常常遵守我的道，就真是我的门徒了。你们必晓得真理，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约翰福音 8:31-32）他曾为门徒祷告父：「求你用真理使他们成圣；你的道就是真理。」（约翰福音 17:17）又对门徒说：「现在你们因我讲给你们的道，已经干净了。」（约翰福音 15:3） 因此，凡渴慕明悉真理，并愿为真理洁净、释放者，虽心中因堕落而沾染悖神之倾向与欲望，纵与己心相悖，亦当以理智与行动研习福音诫命。诫命中蕴含真理；诫命中蕴含谦卑；诫命中蕴含爱；诫命中蕴含圣灵。这一切皆有圣经为证。「你的训词，都是真实。」（诗篇 118:86），神所默示的大卫曾如此歌颂；主亦曾言：「有了我的命令又遵守的，这人就是爱我的。」（约翰福音 14:21）「你们若遵守我的命令，就常在我的爱里，正如我遵守了我父的命令，常在他的爱里一样。」（约翰福音 15:9-10）「我对你们所说的话，就是灵，就是生命。」（约翰福音 6:63） 圣灵，作为真理之灵，会出乎意料、难以捉摸地降临那已为真理修整、预先洁净之人，渗透其心智、灵魂与身体，更新、重生其进入属灵生命。「我张口呼吸，因我切慕你的命令。」（诗篇 118:131）愿福音诫命成为你学习、默想、乃至毕生行事之本。「常在我里面的，我也常在他里面，这人就多结果子。」此乃主借由遵守福音诫命所言。反之，「离了我，你们就不能作什么」，即无法行任何属灵的德行。而凡属堕落人性之德行，皆如虚无，在神面前毫无价值，必受地狱之火。主言：「人若不常在我里面」，即不遵守福音诫命，「就像枝子丢在外面枯干，人拾起来，扔在火里烧了。」（约翰福音 15:5-6）纵有堕落本性之任何德行，亦无济于事。

在你的祷告中，将自己全然沉浸于悔改之中。你深知那更新的状态，却仍置身于老旧之境！因此，要持续地哀叹，置身于救赎性的忧伤之中。舍弃自我！效法圣使徒的榜样，「不以自己的性命为宝贵」(使徒行传 20:24)。唯有通过谴责自己来评估自己。在上帝面前，要无私无求。绝不可允许自己期待恩典：这乃是那些自我欺骗、偏离真理之人的状态与教义。努力去察看你的罪并为之哀哭：这是你的本分。而上帝自会成就祂的工，因祂是信实的，祂已赐下应许，并将以祂的恩典来成全！

赐予她（指恩典或奖赏），是祂（指上帝）的旨意。切勿以为你的衣裳洁净，配得上那属灵的婚宴厅堂，无论你清洗过多少次：你的审判者是上帝。我喜欢你服侍你父亲的方式。愿这服侍的缘由，不是血缘的联系，而是伟大上帝的诫命，祂说：「当孝敬你的父母，使你得福」（出埃及记 20:12）。在任何地方，都要以基督取代血肉之躯。祂会将你从地上分别出来，并提升你到祂的天国。我为你摘录了一些圣教父的言论：

「一位弟兄问大西索伊说：『我当如何得救？如何能蒙神喜悦？』长老回答他说：『你若想蒙神喜悦，就当远离世界，远离属地之事，弃绝受造之物，归向造物主，藉着祷告与哀哭与神联合，你便会在今世和来世寻得安息。』」

伟大的巴耳索努菲奥斯曾言：「倘若你舍弃对万事的挂虑，此举将引领你趋近那圣城。若你不再看自己为世人之一，这便会使你居于城中。而若你为众生而死，借此你将继承圣城及其宝藏。」

「有位弟兄请教阿爸·彼门：『我该如何对待那些困扰我的情欲呢？』——长老回答说：『我们当在上帝的恩慈面前哭泣，直到上帝将祂的怜悯倾注于我们。』」

另一位弟兄向那位伟大的皮门长老请教说：「我当如何对待我的罪过呢？」——长老回答道：「凡是渴望洁净自身已犯之罪的人，必借由哭泣而得以洁净；凡是渴望免于再陷新罪的人，也必借由哭泣而得以保守。这是圣经与教父们所传授我们的悔改之路，他们曾言：『哭泣吧，因为除却哭泣，再无他途。』」

「大皮门长老常说：诸恶之始，乃是心神涣散。」

「教父们讲道：若人在任何境遇中皆自责自省，则他必能坚立不移，无往不胜。」

「他又说：如果你保持静默，无论你身处何地，都将寻得安宁。」

圣约安尼斯·莱马科斯（John Climacus）曾写道：「身体虽行出，言语却不逾矩者，乃是谦和之人，其整个人就是爱的居所。」

「他曾写道：将你的隐修室门向身体关上，将你的舌头之门向谈话关上，并将你内在之门向邪灵关上。」

以下节录自圣伊萨克叙利亚人第四十一篇讲道，并有所删减： 「要以上爱寂静为最，因其能使你趋近那果实。言语不足以尽述其奥。我们当先强迫自己缄默；其后，寂静之中将有某物生发于我们之内，教导我们如何寂静。愿上帝赐予你感受寂静所生之物。若你以此为生，——我不知从中将有多少光明向你照耀。勿以为奇妙的阿塞纽（Arsenios）所实践的寂静，乃源于其天性。不！他起初也是强迫自己保持寂静。在这种生活方式中，我们心中会涌现无数泪水，并得见异象。伟哉，心怀寂静之习惯者。寂静有益于清心寡欲。我们身处人群之中，难免与人相遇：即便那与天使等同的阿塞纽，虽视清心寡欲重于一切，也未能免去与人相遇。我们不可能不与同住的教父与弟兄相遇——无论是意外地前往教堂，还是其他场合。鉴此，这位受上帝恩典教导的蒙福之人，便习得恒常寂静。」

在第二十篇训言中，圣伊撒克教导修士与自己的灵魂对话，如此说：「你这一生都活在愚昧中，最可耻的人啊，你当受一切的惩罚。至少在这余下的日子里，你要保守自己，不再虚度光阴，不再贫乏于善行，不再富足于恶事。你已神秘地离开了世界，为了基督，你被算作已死之人；不要再为世界和一切属于世界的事物而复活——安宁将先你而至，你将在基督里活着。预备好自己，随时迎接一切来自众人的羞辱、恼怒、嘲讽和指责。带着喜乐接受这一切，如同你确然配得。怀着感恩的心忍受一切疾病、悲伤和来自恶魔的祸患，你曾顺从它们的意志。忍受一切苦难和自然的悲伤！怀着对神的盼望忍受身体所需之物的匮乏，这些事物在短时间内都将化为腐朽。将你的颈项屈服于这一切，只仰望神的盼望，不要期待从任何人那里得到解救或安慰，而要将你的挂虑全然卸给主，并在所有的试炼中谴责自己，因为你是它们的起因。不要因任何事而跌倒，不要指责任何侮辱你的人：因为你曾尝过那禁果，并滋生了各种情欲。以喜乐的心接受这些苦涩的良药：让它们稍稍震动你，你便会在后来得享甘甜。哀哉你！哀哉你那腐臭的虚荣！你的灵魂充满了各种罪恶，你却不加理会，仿佛它不当受任何谴责，反而专注于谴责他人，无论言语还是思想，你都谴责他们。」

当亚历山大宗主教提奥菲洛斯（Theophilos）巡访尼特里亚（Nitria）山的隐修士们时，他向他们的阿爸，一位蒙神大悦的伟大圣者，问道：「在修道生活的道路上，您发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呢？」这位充满圣灵的老者答道：「那就是，凡事归咎于己，并永无止境地自责。」

「大圣皮门称自我谴责为那根桩（打入土中的木桩），在风暴中，人们将灵魂的小舟系于其上。」

这里有若干范例与见证，关乎那本属你的、能为你的灵魂带来丰厚益处并予你坚实属灵教养的修行之道。切莫以为要学习静默，便须幽居深处或遁入杳无人烟的旷野。非也！在人群中借由灵魂的修持来学习静默，反而更为上乘。那些无人可见、唯有上帝与你良心方能洞察的跌倒，那些心智与心灵的失足，都将助益于你，使你在与罪的搏斗中变得精熟，并向你揭示人性的全然软弱。一位修行者，若是在人群中借着那无形的内在修持之力得到熏陶，他便会变得坚韧，富于属灵的知识与经验，满怀谦卑，并成为邻人的避风港与宝藏。他好比一棵生长于开阔山丘上的树木，饱受狂风骤雨与诸般恶劣天气的侵袭；这样的树木根系深扎大地，格外汁液丰盈，充满生机与力量。反之，一位幽居或独处旷野的修习者，则好比温室中培植与呵护的花朵和树木。他易生出有害的娇弱之态：稍遇风雨，便已受苦；风雨稍剧，便即凋零。全然的隐退，依据属灵律法的规条，只允许那些其修行之上，如圣约翰·雷梯克斯（John Climacus）所言，已降下圣灵恩典露珠之人。对于这样的人，严苛的独处确实有益且必需，好借此自由地投身于圣灵的教导与引领，然而，此刻并非谈论此等之时。

我们之间还不够熟悉……我这样说，是为了避免讲：你对我知之甚少。因此，我们需要达成一个约定。如果我因身负诸多兽性与魔性，不配被称为人，那么，请你出于对我的爱，赐予我人的尊严，或至少，赐予我理性受造物的尊严，即便这尊严已蒙受悲痛的罪堕之印。圣子在福音中称自己为「人子」；圣主在世间显现时，并未选用堕落之人臆造的任何头衔，而是采用了那位在创造我们之前，曾神秘地自言自语道：「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创世记 1:26）的圣主所赐予我们的称谓。人子啊！……我多么喜欢这个称谓！多么美好的称谓！这称谓既谦卑又崇高！它在我的耳畔响起，何等富有教益，又何等慰藉人心！……世人却不愿接受这个称谓，他们需要的是：您的崇高尊敬，您的崇高尊贵……多么荒谬！他们的举止，就像这些称谓一样，变得荒谬，成了丑陋的漫画，傲慢与愚蠢并存。在信封上，我允许你写任何荒谬的称谓，但在信中，请你像人与人之间那样，像心与心之间那样，在全圣圣主面前。愿你的心与我坦诚、真挚地交谈；愿你的每一句话都为真理而发。至于圣主！——祂将一如既往地，成为我们谈话的见证，我们谈话的缘由和目的都是祂，以及我们借由祂所获得的救赎。

这封信的用意——是为满足一项非普遍，而是你的特定需求；它是在你心境的影响下写就的。这不是一剂万灵药，——而是专属你个人的良方！你当阅读并反复阅读这封信，将字句从纸页移植到心田；你当饮尽这杯心灵的健康之水；而对他人，它或许只会带来病痛，成为空泛评论、蜚短流长、妒忌、以及形成错误臆测与见解的缘由。将这封信、这些字句、每一个字都向众人隐藏；愿那些能以心智阅读的人，能从你的行为中读懂它，并赞美上帝，祂愿所有人都得救，并得以认识真理。

1847年9月5日，巴巴耶夫修道院

书信 157：致从事心祷的弟兄：灵性生活指南

您九月七日的第一封信我已收悉。在九月五日的信中，我已对您的来信作了许多回复。因此，我决定等待您的回音，然后将两封信一并答复——愿上帝将祂所欲赐予我的，注入这颗不配的心中，这颗心所能支配的，只是一只因软弱而 едва 执笔的手。——我常常病弱虚羸，尤其是在冬季；如今又服药，此药能医治疼痛，却削弱气力。——我原想详述一些关于您所当行的神修工夫。然而，我决定将此事留待他日；收到您的第二封信后，我急于在上帝的帮助下，竭力助您恢复心中受扰的平静。而您也请我尽快回复。

「速去！」主对摩西说。彼时摩西在西奈山巅的寂静中，领受主奥秘的教诲，在因降临山间的天上云朵所形成的幽暗孤寂里，主说：「你速下去，因为你的百姓，就是你从埃及地领出来的，已经败坏了。他们快快偏离了我所吩咐他们的道路，为自己铸了一头牛犊，向它下拜，也向它献祭。」（出埃及记 32:7-8）。当知，人若不在平安之中，便是处在与基督律法相悖之境，乃是自我欺骗与迷失之境，即为偶像崇拜之境。

我注视你心中翻腾的波涛——我的心却丝毫不感忧伤；它们不曾惊吓我的心，也不曾使其陷入疑虑。我的心平静安宁；——不仅如此：它还感受着属灵的慰藉。这究竟是为何呢？我的心性情敏感；它无法保持冰冷和漠然。让我告诉你原因：在其中，有一个确信正以令人信服的力量运作，那就是：神的怜悯临到了你。这般定论已自万王之王的至高宝座发出。勿为风暴所惧，勿因其而衰弱：它们乃是佳兆。神的帮助很快就会荫庇你；你心之天平上将置放一份沉重的属灵珍宝，届时，世间忧愁与慰藉的另一端将变得毫无分量。请相信我的心吧！……我不知它是否值得信赖，但它如此强烈地确信，以至于我，放下一切思量与推理，写下了它所启发、它所命令我写的一切。我看见全善的神为你预备的属灵港湾，正等待着你。然而，祂，那满有怜悯与智慧的神，却容许你先在波涛中辛劳，好让你在与它们的搏斗中感到疲惫，历经磨难，——从而珍视那港湾。人对于轻易得来的事物，往往不给予应有的价值。难道乐园不曾是那港湾吗？而人对那港湾亦不曾珍视，反而心生不满，——渴望更宏大、更不可能之事！

我收到您的信，读了一遍；几小时后又读了一遍。当我的心将字句的喧嚣与表达，从灵魂的声音中分辨出来时，我拿起笔，蘸着墨水，或不如说，是蘸着我的心，来回复您。请原谅我的冒昧，我之所以如此，是为了鼓励您：一种无法言喻的精神启迪和慰藉，正包围着我，它的甘甜吞噬了我的思绪，使我的心充满灵感。我便在这慰藉之中，写信给您！……「以色列啊，现在你要听我所教训你们的律例典章，好叫你们存活，得以进入并承受上主你们列祖之神所赐给你们为业之地」，以色列的立法者——那位与神会面者，曾对以色列如此说（申命记 4:1）。

此身致书于你，历经千重浪涛、万般风暴、无数深渊与暗礁的磨砺——虽然至今仍觉蒙昧未启——却自记事以来，便受尽诸般忧患的试炼。我受苦良多！——最大的痛苦源自我的炽热之血——源自我对近人的炽烈之爱，这份爱，在我看来，与纯粹、全然的舍己之心相连——源自对公义、荣誉的向往——亦源自我肉体的心思。而今，我仍需时时警惕，看顾我的血性；否则，它将顷刻间夺走我心中神圣的平安，将我从圣灵的引导中攫取，把我交付给撒但的掌控。

请知晓：神掌管着世界；祂并无不义。然而，祂的公义与人的公义有所不同。神摒弃了人的公义，而人的公义便是罪，是邪恶，是堕落。神建立了祂至圣的公义，那是十字架的公义——借此为我们开启了天堂。祂喜悦我们经过诸多磨难进入天国。神亲自为我们树立了实践这公义的榜样：祂，作为其受敬拜的位格之一，降世为人，甘愿承受各种羞辱与凌辱。祂至圣的容颜被掴掌，被唾弃。祂未曾转离自己的面容。祂被列在罪人之中；在他们当中，与他们一同被判处可耻的、公开的死刑，并被交付执行——又是被何等样的人？——被最可憎的恶徒和伪君子。——我们所有人在这至高无上的公义面前都无从辩驳；——要么我们必须追随它，要么那些话语将临到我们：「凡不背着他的十字架跟从我的，不配作我的门徒。」「不与我相合的，就是与我作对的」（马太福音 10:38，12:30）。

对抗基督的真理——亦即祂的十字架——武装起来的，是我们堕落本性的真理。我们的血肉之躯反抗十字架。十字架呼唤血肉受死，要求鲜血倾流；而血肉却渴望保存、增强、掌权、享乐。通往十字架的道路，尽是苦难、凌辱、匮乏；它们不愿踏上这条道路；它们是骄傲的，它们渴望繁荣昌盛，显赫一时。你可明白，血肉之躯是骄傲的？细察那妆饰华美的血肉，那充沛旺盛的血液——它们是何等浮夸与傲慢！——贫穷与禁食，并非无故吩咐于我们！

莫要惧怕我的话语：它们初听之下，表面上看似可怖而残忍。然若你遵行我这救赎的忠告，你便能寻得平安，你的心也将得蒙医治。你对Н.的情感是病态的。当我在你们修道院时，我便已嗅到了你心中散发的腐朽气息；其后，当你第一封信抵达时，我再次闻到；而在第二封信中，你的灵魂更是亲身承认了这种病态：它痛苦、煎熬、躁动、呻吟。我曾以圣教父们的行实与教导为证，写信给你，指出凡欲从肉身之境迁入属灵之境者，必须向所有人死去。——而何种死亡能无痛苦呢！——当我们相见时，我对你说：「你必须独自一人。」你的心智领悟了此言之公正，但你的血肉却听到了这对其宣判死刑的谕令——于是它惊恐万分。我明白这一点；——但我并未止步，也永不会停止说出这为你的救赎和进步所必需的真理。倾听，倾听这罪人的声音，这罪人的话语，这蒙上帝拣选、用以在圣灵中复兴你的声音与话语——即便为此流下血汗，也要遵行。以你的刀剑和弓箭，从亚摩利人手中夺取土地，将它献给父所爱的儿子，那奥秘的约瑟——基督。圣先祖雅各曾如此预表性地行事（创世记 48:22）。我称你的心为土地；称亚摩利人为占据这片土地的血肉、邪恶之灵。你必须藉着灵魂的挣扎，即藉着理性的和内心的作为，将这片土地从他们手中夺回。如何并用何物来医治你这病态的情感呢？你相信救主吗？——你相信祂的话语吗？——祂曾说：「就是你们的头发也都被数过了」（马太福音 10:30）；看啊，我们全善的上帝，祂的护理何其警醒、何其细致入微地关照我们！这位如此关怀我们、连我们所有头发都一一数过的上帝——却眼看着：首位殉道者司提反被石头击打，——祂却不阻止这场杀戮。——祂看见：使徒们日复一日地死去，不间断地受苦，以暴力的死亡结束他们在地上的旅程。——祂凝视：成千上万的殉道者遭受斩首、刮裂、肢解，被长期囚禁在污秽窒息的牢狱中，在矿井里从事致命的劳作，在火刑柱上焚烧，在湖中冻僵，在水中溺毙……——祂注视着：修士们在与肉体和血气、与不洁之灵、与爱慕世俗之人、与无数身心匮乏的斗争中，经历着无形的殉道。对于这一切，祂，这热爱人类且全能的上帝，都看在眼里。祂本可以从一切苦难中拯救祂的选民，但祂并未这样做；——祂向祂的仆人们宣告：「你们当忍耐，就可以保全灵魂」（路加福音 21:19）。「惟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马太福音 24:13）。「人若退后，我心里就不喜欢他」（希伯来书 10:38）。

西庇太的儿子们向荣耀宝座之主祈求；主赐予他们「祂的杯」。基督的杯是基督所赐予的礼物，祂将其赐予祂所爱的人，祂所拣选的人。基督的杯是永恒幸福的条件，是其保证。基督的杯是苦难。「因此，当一个人被赐予无尽的悲伤时，」圣以撒叙利亚人说，「便可知晓上帝对那人的特殊眷顾。」最后，我将引用圣使徒彼得的话：「所以，那按着上帝旨意受苦的人，当把自己灵魂交托那信实的造物主，行善。」(彼得前书 4:19)

基于上述，我确信：N. 处于上帝特别的眷顾之下；所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都在上帝——他的创造者、救赎者和主宰——的目光之中，经由他的允许而成就……难道你还没有在上帝的眷顾和他的治理中看见他吗？……微不足道的尘埃啊，请你恭敬地退下！……收回你那胆敢与上帝之手一同伸向掌管人类命运缰绳的手！——停下！……使你那被冲动和热血沸腾所灌醉的心智清醒过来：你那病态的心把你带到上帝面前，认为他已放弃了唯独属于他的缰绳——忘记了他最神圣的承诺……

请开始医治你那患有麻风病、瘫痪且被恶魔附体的灵魂。依靠信心，依靠活泼的信心，每天站起来——起初一天几次，三到四次——在短暂的一分钟内跪下，对主说：「主啊！那个我曾以为深爱、深敬，并自欺地称之为『我的』（那个人名），他是你的，是你的创造，是你的所有。他是你的——他那至善的创造者和主宰的！你是至善的：你愿为他安排一切美好的事。你是全能的：你凡所愿的，都能为他成就。你是至智的：你的属灵道路，你的旨意，人无法探究，无法领悟……而我——我是谁？——一粒尘埃，一把泥土，今天存在，明天消逝。我能给他带来什么益处？——我只能因我的冲动而更伤害他和我自己，这些冲动是血气的，是罪恶的。我把他交托在你的旨意和权柄中！他本已在，也永远在你的完全旨意和权柄中；只是这至今未曾被我盲目的心眼所看见。我将你的所有物归还于你，我曾因我的迷惑和妄想而愚昧地从你那里夺走了它。医治我的心，这颗心曾以为爱，但它只是病了：因为它在你的圣洁诫命之外去爱，破坏了圣洁的平安，破坏了对你和邻人的爱。」——连仇敌我们也被命令去爱；而对他们的爱之缺乏就是对诫命的违背，就是对邻人之爱的违背。从膝盖上站起来，不急不躁地重复几次：「主啊！我将他、我自己、所有人都交托在你的圣洁旨意中；愿你的旨意在一切事上成就！为一切——荣耀归于你！」当你与人相处，并看到无形的试探临近你的灵魂时，就在心里重复以上所说的话。当你看到世界的混乱和你那小小的世界——修道院——的混乱时，重复这些话：「主啊！你，全能者，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愿你的旨意成就，愿你那不可思议的旨意得以实现。而我——一粒尘埃，我是谁——竟要干涉你那不可思议的治理！」

神之子论及自身时言道：「人子被交在罪人手中了」（马太福音 26:45）。若祂，全然圣洁者，尚且被交于此等手中，那么一个罪人被交于与他相仿之罪人手中，又有什么可奇之处呢？让我们学效那与基督一同被钉十字架的罪人，说：「我们所受的，是与我们所做的相称。主啊，在你进入你国的时候，求你记念我！」

尼古拉也当这样待你——将你交托给上帝、祂的旨意、祂的照管。他于灵性引导一途尚且柔弱，为你的软弱所牵引。而在你的软弱之中，却有血液的巨大力量，这血液善于雄辩，这血液反抗属灵的律法——凡未曾感受过内在明显的属灵作用，那赐予自由与独立的作用，便无法抵御你血液的冲击。「你当独自一人。」我为你说了此话——我说过，并且重申：那些你向之倾诉你的争战之人，将受损——或许是无法痊愈的。我的命运曾是——恒久的孤独；过去是，现在亦是。何以为之？我们当忍受孤独的重负。当我们看见它，看见我们在地上的孤苦无依，圣灵将在祂所知晓的时刻降临于我们。那时你将不再孤单，并会因曾经的孤单而欢欣。你们当以真实的谦卑来制伏彼此的依恋，这谦卑已呈示于上述所写的神视祷文之中。你们不当过早地、因着柔情（即愚昧的血气）的牵引而频繁地彼此交往。切勿柔弱！切勿让自己变得过于柔弱！要作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否则，岂不被妇女所羞辱，因我们的软弱而将我们归入妇女之列！正如某位可敬的女隐修者曾对懈怠、不坚固的男隐修者说：「你们是妇女！」我基于理由向你求取此事。请赐予！——因为你能够赐予。

当嫉妒和温柔的念头向你涌来，指向某人，而那人也对你生起同样的念头时，你们要对自己说：「主啊，他是您的！我算什么？」——当争战加剧时，就回到自己的斗室，跪下祷告！……如此争战，你将因神的恩典，从彼此的偏执中得蒙医治，因为这偏执使你们的心失去了自由；它们被掳，因此受苦。你们的时间和健康都耗费在无谓的困扰和无果的折磨之中。当神赐予你们偏执的医治，使你们感到自由和轻快时，你们便会明白，你们目前的状况乃是「试探」，是一种虚假的、而非属灵的状态——因此是罪恶的、与神为敌的。在世俗生活中微不足道、不引人注意的小事，在修道院中却不再是小事，而是极其重要的缺陷，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不仅会阻碍、停止一切属灵的进步，甚至会使修道院的生活全然无果。这尤其适用于那些蒙召在基督的田地里耕耘心祷及其他与之相关的内在苦修的修道者。

上述祷词与谦逊之言的简短精句，是灵性隐修中强劲有效的工具之一，应时常在灵魂面前反复思量，以防各种「昆虫」趁虚而入，将其腐蚀。使用这些以及类似的工具，被称为「修持」，它能建造灵魂耶路撒冷的城墙，亦能摧毁异族在我们心中所建之城的城墙。「你当独处！……」「为世人而死」……愿那些忠于上帝的利未人，手持利剑，将他们崇拜偶像的亲兄弟和邻舍击杀。愿作为上帝仆役的意念与情感，将灵魂中作为罪恶仆役的意念与情感根除。它们的父母是相同的：理智与心。因此，它们是兄弟。它们是近邻，因为它们与良善看似亲近，且心深受其牵引。当摩西命令利未的子孙，各人把刀跨在腰间，在以色列全营中，从这门到那门，各杀自己的弟兄与邻舍时，摩西对他们说：「你们今日要使自己充满主的恩典，各在自己的儿子和兄弟身上，使祝福临到你们」（出埃及记 32:29）。你亦当如此行，如此，祝福便会临到你。然而，若你不为世人而死，若你任由自己的心被空虚的依恋所吸引、所俘虏，你将终生匍匐于地，不能蒙受任何属灵的恩赐：你的骸骨将倒在应许之地之外。

不要畏惧那苦行，那征战，那巨兽！作为一名真正的以色列人，一名真正的利未人，不要怜惜弟兄、儿女、邻舍和亲近之人！不要因对那会致使宽容之人永恒死亡的血肉生出怜悯之情而动摇！——为着那剑，列奥尼达，为着那剑！——投入战斗吧，投入绝望的战斗！投入那坚韧不拔的战斗，直到它被决定性的胜利加冕！「在苦行中死去，胜过在堕落中苟活，」圣依撒格说，「在罪中的生命，是何等的生命。它不配享有『生命』之名；圣经称之为死亡；它是永恒死亡的开端，如果不是因基督里的生命而死去，它也许就是永恒的死亡。」——有多少孱弱的老人、娇柔的少女、幼弱的孩子成为了胜利者？——难道你也要让那双重之心动摇你，为了瞬间的、痛苦的犹豫，放出胜利和永恒凯旋的冠冕吗？那犹豫以诱惑、嘲弄、辱骂的方式，竭力向我们呈现为德性的享受。不要惧怕罪恶之城的坚固堡垒：坚忍地「攻打这城，掘开它……」（撒母耳记下 11:25），圣经说。愿我看见你头戴胜利的冠冕，圣神的冠冕，它首先加冕你的头颅，然后是你的心！愿活水的泉源从它们之中涌流而出！愿你首先从这些泉源中畅饮，饱足而至餍足；愿所有因渴望神圣话语而被吸引到你身边的人，也能从它们那里饮水，饱足，并赞美上主。对邻人的属灵之爱，将百倍地补偿你对血肉之爱的杀死。然而，在更新之前，要独自一人；在此之前，以特殊的爱与某人结合——我是指在属灵的意义上——乃是淫乱。在更新之后，对邻人真正的爱，圣洁的，属灵的爱便会显现：它完全在上帝之中；它是一种属灵的洞见。当为之付出巨大的宝藏——圣神——之时，流血是值得的。领受圣神之后，人会清楚地看到——血肉是与上帝为敌的，是腥臭的憎恶。因此圣经说：「不使自己的刀流血的，是可咒诅的。」（耶利米书 48:10）。死吧，死吧！——并且埋葬自己……以便通过上帝之神继承灵魂的圣洁复活。

你既不应向他人倾诉你内心的争战与试探；也就不应聆听他人的争战与试探。一个私下的原因是：你那旺盛、热烈的血气。你强烈地传达，也强烈地领受。因此，你的骚动会大大地搅扰他人，你自己也会因他人所倾诉的苦痛而大大受扰。—第二个原因在于所有修道者共同的准则：属灵的争战无法被自然的理性所comprehend和解释；因为我们整个本性都在堕落之中。为此，需要属灵的理性，即因圣灵的运行而显现在人里面的理性。因此，唯有属灵之人才能聆听邻人的争战并赐予他救赎性的劝告；而仍被情欲之黑暗笼罩之人，尚未能胜任此事。噤声，噤声！首先，按照圣诗篇作者的劝告，我们必须对那些善事保持缄默；—然后，当神圣的火焰在心智的教诲中，即在心智中不断涌现的思想里燃起时，便不应禁止自己的口舌。

你写道：「抛弃N.——那不就是在他的脸上抛弃了赤裸、遍体鳞伤、被捆绑在牢狱柱上的基督自己吗？那时他岂不也会抛弃我？」等等。——你看，你的血脉何等雄辩！谁能不为之倾倒！你如同西塞罗，能为凯撒最厌恶的阿庇乌斯·米隆求得宽恕；如同德摩斯梯尼，能鼓动整个希腊对抗腓力浦！……怜悯那些软弱之人吧！不要用你那强有力的话语攻击他们！……也怜悯那个软弱的人吧，他如此真切地感受并表达他人的痛苦——比他们自己更真切！——那些所谓的修士圣教父们，将辩解包裹在你那优美的言辞之中。辩解是美德的伪装，灵魂的捕手用它来遮掩为我们的思想和心灵设下的罗网。我们跪下祈祷，恳求从辩解中解脱：「不要使我的心偏向邪恶之言，去为罪恶寻求借口」（诗篇 140:4）。伟大的圣皮门谈到我们堕落的天然意志和辩解时说：「人的自我是他与上帝之间的一道铜墙，一块反击的石头。如果人放弃他的自我，他也会说：『靠着我的上帝，我能逾越高墙。我的上帝，他的道路是纯全的』（诗篇 17:30-31）。然而，如果辩解与意志相结合，人就会灭亡。」你的「自我」：你内心对N.的倾向；辩解助长了你的偏执；——你思想、言谈，看似神圣，却痛苦不堪——如果你不采取措施，可能会受到极大的伤害，甚至无可挽回的伤害。由于你心地单纯和真诚，上帝正向你伸出援手！……你明白吗，你的心是极其单纯的？其中没有任何复杂之处。你不适合这个世界：那里需要狡猾之人。你只有在沉默时才能狡猾和隐秘。习惯沉默吧：这对你的属灵操练和排除外在的、无益的悲伤都是必要的。你的心是属于上帝的！你的心是属于圣灵的：他喜欢安歇在单纯和良善的心中。你也是良善的；——只是你的血脉迷惑了你。用谦卑和沉默来平息它。常常仰望基督：「看哪，我的仆人，——父为他作证：我所拣选、我所喜悦的，我心所爱，我必将我的灵赐给他，他必将公义传给外邦。他不争竞，不喧嚷，街上也没有人听见他的声音。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残的灯火，他不吹灭：直到他使公义得胜。外邦人也必仰望他的名」（马太福音 12:18-21）。

切勿与思虑争辩。仇敌或能呈现诸多合乎逻辑、无可辩驳之事，引诱我等之心智接受诡诈、致命之思虑，这些思虑却伪装成美德与虔敬。对你而言，思虑之试金石，当是你之心。思虑无论看似多么良善，若它夺走你心之平安，暗中导向与邻人之爱破裂，——它便是仇敌的。莫与它争辩，莫与它论理；——否则它将诱捕你，迫使你尝那禁果；——你当速速武装自己对抗它，以属灵的武器将它驱逐出你：以「颂赞上帝」，——「感谢上帝」，——「将自己交托于祂的旨意」，——「责备并定罪自己」，——「祷告」。在激烈的争战中，绝佳的武器便是：回到你的隐修室，片刻间俯伏于上帝面前，祈求祂的帮助，并将自己交托于祂的旨意。在激烈的争战中，这要一日重复数次，且——大有助益。

你可曾审视过你的心智？可曾探究过它的本质？——你的心智并非分析性的，它不将万物拆解剖析，再从中得出结论。人类的多数心智皆具分析之能，并因此能生出诡计，巧妙运作，设下圈套。而你的心智，不假思索便能洞察万物，将事物尽收眼底。这样的心智，是为属灵洞见而生。——再请留意其一：它能自由而喜悦地，俯伏于神圣的威严之前；然而要它谦卑于邻人面前，却需一番自我的磨砺。缘何如此？——盖因它本性中，便蔑视一切卑劣、粗鄙、琐碎之物，不擅长曲折回环。当它看到邻人的这些缺点时，便连同其缺点一并轻视了邻人。唯有当你的心智，受福音所教导，在每个邻人身上都看到了基督时，它才能谦卑于每个邻人面前。

凡受洗归入基督的，都已披戴基督。无论他们如何玷污自己，基督的衣袍，直到基督的审判之日，仍旧穿在他们身上。我们必须承认自己比所有人都差：这是圣洁谦卑所要求的。使徒保罗并非仅仅说说自己是罪人中的罪魁，他是对此深信不疑。而我们也需要使自己相信这一点：这里有待我们去完成的工作与劳苦。愿上帝赐予你我完成此项工作的恩典。——因为你的心智，因为其独特的构造，不同于大多数其他人的心智，你将不得不承受，而且可能已经在承受一些苦难。很少有人能理解你的心智。看到它的敏锐和活泼，谁又能理解、谁又能相信它是单纯的呢！大多数人会认为你狡猾，城府很深，怀疑你；对你产生种种揣测，甚至替你编造意图。这是不可避免的：分析型的心智甚至无法设想没有分析的心智的存在，他们无法理解那种单纯而明澈的视角。看到心智的力量，他们便将其归因于最高程度的分析，——他们会认为一个从未深思熟虑、只是以洞察而单纯的目光审视万物的人，却怀着深沉、精微、周密的狡诈……请原谅你的近邻。我们 모두 都是软弱的。履行基督的律法，就在于宽宏大量地、充满爱意地、谦卑地担当彼此的重担。

我欣然得知你少读宗教书籍：未曾涂写过的碑石，胜过那些胡乱涂写的。难道我竟要在你的心版上书写吗？若真是如此，愿其上所刻画的，不是人间的死寂之语，而是圣灵鲜活的言语。 见你对我的信赖，我便以为自己有权，尽可能地将我认为于你有益的圣教父书籍寄给你。这是我自己的馈赠：我的行事方式便是如此：我一直以来，并至今仍，专心致志地研读东方教会圣教父的著作，并按照他们神圣的劝诫，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包含谬误的书籍——所有在唯一真教会救赎怀抱之外所著的书籍，都包含着谬误。当上帝启示你渴望它时，便接受我的馈赠吧。不要阅读任何异端作家的作品：在他们那里，圣灵被狂热而炽烈的血气所取代；他们能将人引入深渊——并且他们确实将许多人引入其中。圣灵不在他们那里；他们有自己的灵，那是黑暗、谄媚的异端之灵，既幽暗又骄傲。 你所提及的，通过阅读圣经在你身上产生的某种作用——那好似在基督受难时，锤子敲击钉子的遥远声响，在约翰神学家和抹大拉的马利亚耳中引起的反响——是血气的作用。请明白：那是神经受到了震动。在灵性修持中，这类作用是被摒弃的，它们被称为「魅惑」，即源于自我迷惑并导向自我迷惑：因为它们并非出自上帝的恩典，而是人自身的境况，是我们堕落本性所固有的，是通过想象力和感受力的紧张而达成的。那些在属灵生活上缺乏经验的人，会将他们这样的状态归因于恩典的作用；由此便产生了自以为是的观念；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便是自我迷惑或「魅惑」。因此，一个人必须保持平稳、宁静、安详和虚心谦卑的状态，小心翼翼地远离所有由血气和神经的激动所产生的状态。 不要击打你的胸膛或头部，以期挤出眼泪：那样的眼泪是神经受震动所致，是血气的眼泪，不能开启心智，也无法柔化人心。要谦恭地等候上帝赐予的眼泪。某位圣者，某个无形的手指，某个最精微的谦卑念头，将触动心扉——于是，静默的眼泪，纯净的眼泪便会降临，它将改变灵魂，却不改变容颜；眼睛不会因此发红——一种温柔的宁静将溢满面容的表情，使其如同天使一般。

当我在您的信中读到：「在那位被人们如此高谈阔论之人身上，我未曾寻获一丝恩典之光或善的痕迹……而您那纯良的心竟也轻信了流言，并公允地判定我的烦躁为不义……」——我由衷地笑了出来……我需要您书面的答复，好让我能在我自己面前为自己辩白。我最不信任的便是自己；我最惧怕的也是自己。我是谁，竟能引导人类的灵魂归向上帝，那依循祂的肖像与样式所造之魂？我的灵魂已然迷失在荒漠中，深陷于泥淖里。我应当将我短暂的尘世旅程，全然倾注于对它自身的照拂。在我眼中，我便是这样的人……愿基督与您同在。

1847年10月12日

书信 158：致从事心祷的弟兄：灵性生活指南

你以为如何？——在我不出小室的隐居生活中，我能特别抱怨的不足之处是什么？——是时间的不足。病痛与治疗吞噬了我所有的时间。我躺着，躺着，躺着，毫无作为，麻木不仁：强效的药物从我的筋骨中抽取出陈年的寒气，就像理发师从吸饱血的蛭中挤出血液一样。如果，蒙上帝恩赐，我能康复，——那些现在正耐心等待我的事务就会随之而来，——开始占据我的时间。如果我返回彼得堡和圣谢尔盖修道院，——那里会有弟兄们、朋友们、熟人、好奇者、修道院和各修道院的事务向我蜂拥而至，——它们将窃取我所有的时间。我心想：现在，在这些空闲的时刻里，我要一点一滴地为列奥尼德写下我曾许诺给他的，对某些修士修行功课的描述和解释，——同时也会答复他信中的某些内容。

我们对于某些词汇的理解有所不同；你理解为一个意思，我理解为另一个意思。例如，对于「属灵」、「灵性」这些词，你所理解的乃是现今众人普遍接受的意义——这种理解偏离了圣经和圣教父著作中这些词语的本意。如今，一本书只要主题与宗教相关，便被称为「属灵」之书。如今，凡穿戴僧袍者，无疑便是「属灵之人」；凡行为节制、虔诚者，便是极度「属灵之人」！然而，圣经并非如此教导我们，圣教父亦非如此教导我们。他们说，人有三种状态：自然状态、低于自然状态或超越自然状态和高于自然状态。这些状态亦可称为：属魂状态、属肉状态、属灵状态。又可称为：执着于情欲状态、被情欲所制状态、无情欲状态。 低于自然状态者、属肉者、被情欲所制者，是全然服侍现世者，即便他并未沉溺于粗鄙之恶习。自然状态者、属魂者、执着于情欲者，是为永恒而活、勤行美德、与情欲搏斗者，然而尚未获得自由，既不能清晰地认识自己，亦不能清晰地认识他人，仅如盲人摸索般揣测。高于自然状态者、属灵者、无情欲者，是被圣灵荫蔽者，他被圣灵充满，在圣灵的影响下言行，超越了情欲，超越了其自身本性。这样的人，确然是：世界之光，地上之盐——他们认识自己，也认识他人，而唯有与他们同样属灵的人才能认识他们。圣经说：「属灵之人，能洞察万事，却不被任何人所洞察」（哥林多前书 2:15）。 这样的人如今极其罕见。在我一生中，我有幸遇到一位，他至今仍在世间游历，是一位年约七十的农民长者，识字不多：他曾旅居俄罗斯各地，也去过阿索斯山，他告诉我，他也只遇到过一位这样的人。在这种情况以及其他术语上，请你秉持圣教父的术语，这会与你的实践生活相符，而你的实践生活往往与现代理论家的术语不一致。请原谅我称理论家为「死人」！让这些死人去与他们的死人缠斗吧，即那些想要听上帝之道，目的只是为了享受雄辩之辞、血脉贲张、心智游戏，却不是为了遵行圣言之人。——对于后者，需要说：「我们听得多么愉快，——度过了美好的时光」；而对于前者，则需要世人说：「啊！他们说得多么聪明，多么优美。」 不要被自然的心智所诱惑，也不要被雄辩之辞所迷惑！这一切都不过是尘土。对这雄辩之辞和这心智，已经说过：「你本是尘土！」不过，我明白，你尝过生命的滋味，不能满足于死寂之物！圣西默盎新神学家说得极好：「那些假装有德、披着羊皮、外表显现一套、内在人却是另一套的人，充满各种不义、嫉妒、热忱和恶臭的享乐，却被许多人当作无情欲者和圣徒来敬重，因为他们灵魂的眼睛没有洁净，无法从他们的果子认出他们；而那些安居于恩惠、德行和心之淳朴中，真实是圣徒的人，却被他们像对待普通人一样轻视，并鄙视他们，趋之若鹜，视他们为无物。那些能言善道、爱慕虚荣的人，这样的人却以为他们是更具教化性和属灵的。那些借着圣灵说话的人，却被患有魔鬼式高傲和自大的人，视作高傲自大而加以排斥，他们与其说被他的话语所感化，不如说被他的话语所惊骇。而那些口腹之欲和学问高谈阔论、言语与自身救赎相悖的人，却备受赞扬和接纳。」同样，唯有那些在圣灵影响下写成的书籍，才能被精确地称为属灵之书。不要被洪流所卷走，但要循着狭窄的道路跟随圣教父。你喜欢我的话：我告诉你，我是如何努力约束自己的。

你在信中写道：「要远离世人，你便可得救赎！」——这是赐予亚塞纽的预言之声。可是，一个热爱静默的人，怎能与那些初入道、甚至心神仍在挣扎的弟兄们，一同忍受团体生活的狭隘呢？——当圣亚塞纽身处京城，在皇宫之中，当他遭遇诱惑，不知所措时，他向上帝祈祷，于是有个声音对他说：「远离世人，你便可得救赎！」——这个声音也曾向你发出，在你活在充满诡计的世界之中时，它在你灵魂深处回荡；你听从了它，退隐到一处僻静的修道院。你以赤子之心，以真诚、纯粹的意向，带着对修道生活微薄的初步认识，做出了这个选择。出乎意料的苦难与困惑迎面而来！这又如何呢？——上帝爱你，愿将祂的恩典赐予你，使你智慧增长——那位抱怨苦难的年轻修士，那位圣洁的老修士如此对他说。——上帝降下苦难；祂也必将赐予安慰。当圣亚塞纽已身处修道院时，他再次向上帝祈祷：「主啊！请教导我，我该如何得救！」这次他得到了更完整的答复：「亚塞纽，远离世人，保持缄默，持守静默：这些是无罪的根基。」——而你，在修道院中，也听到了：「要习惯缄默」，这极大地有助于静默。在修道院中，你还听到了：「要对世人而言死去」——这与「远离世人」同义。你听到了：「要在人群中学习静默，借由灵魂的苦修。」大亚塞纽曾从自己的经验中，如此教诲弟兄们：「尽你所能地修持，使你为上帝所做的内在修持，能战胜一切外在的事物。」

马卡里大帝，埃及斯基提著名苦修隐修地的开创者与主要导师，伟大的阿瑟尼也曾在此地居住。他常常在神圣礼仪结束后对修士们说：「弟兄们，逃跑吧。」有一次，长老们反驳他道：「我们还能逃往何处，比这最隐秘的旷野更远呢？」这位伟大的上帝之仆便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唇，重复道：「弟兄们，逃跑吧。」

我恳求你：请你珍视，请你权衡圣教父们所行之工，他们乃是从神圣的启示中学得了这些。请你珍视那能使你的救赎与精进变得轻省的工。我含泪而泣地请求你，即使是像你这样的人，也请你珍视那如今已被修士们弃绝、践踏、深埋于遗忘与未知、并被——不知是何种——嬉戏之物所取代的工。 使徒曾言：「所以，我们作基督的使者，就好像神借我们劝你们一般；我们替基督求你们，与神和好。」 (哥林多后书 5:20) 唉！我在自己里面寻找舍己，却遍寻不着！我寻找一个人，他能甘愿舍弃自己的意志，全然脱去一切己意，一心一意地跟随基督，遵行祂的旨意——但我寻不见这样的人！我的目光在人群中徬徨，仿佛置身于无人荒漠，找不到一处能使心灵得慰的景象！我们都爱上了自己空虚愚蠢的欲望，爱上了那败坏的、暂时的、肉体与鲜血，爱上了那居住于其中的永恒之死！ 窄路乃是舍己之路；宽路——自我满足之路——亦是狭隘！我们挤压、催促、互相推搡着，坠入那早已满溢、早已过载的地狱深渊！如今仍有苦行者，但他们却没有圣洁的冠冕，没有基督的冠冕。基督的冠冕乃是圣灵。基督以圣灵为祂的得胜战士加冕。如今圣灵不再降临：因为苦行者们苦行的方式是不合法的。 使徒曾说：「人若在场上比武，非按规矩，就不能得冠冕。兵丁打仗，不将世务缠身，方可使那招他当兵的人喜悦。」 (提摩太后书 2:5，4) 凡是阻碍舍己、将纷扰引入内心的，都是世务的缠绕。上帝对此怒目而视——祂背弃了那被世务缠绕的战士！因此，圣使徒劝勉他的门徒，要进行真正的属灵争战：「你当和我同受苦难，作基督耶稣的精兵。」 (提摩太后书 2:3) 圣以撒叙利亚人论及那些不关心根除灵魂情欲的苦行者时说：「他们将一无所获。正如撒种在荆棘中的人无法指望任何果实一样，那些被怨恨和依恋所耗尽的人也是如此；他们将一无所成——只会徒劳地在床上因守夜和其它苦修而呻吟。圣经也为他们作证说：『他们天天寻求我，乐意明白我的道，好像行义的国民，不离弃他们神的典章；向我求问公义的判语，他们愿亲近神。他们说：我们禁食，你为何不看顾呢？我们刻苦己心，你为何不理会呢？看哪，你们禁食的日子，仍作你们自己的事。』 (以赛亚书 58:2-3)，即是说，『你们满足自己的思想，将它们如同燔祭献给偶像；你们将自己凶恶的意念当作神，将你们的自主权——所有祭品中最珍贵的——献给它们作为祭物，而你们本应以善行和清洁的良心将它分别为圣归我。』 (圣以撒叙利亚人讲道集 58)。——圣西缅说：『如果有人将对新郎基督的爱转移到其他事物上，无论是秘密的还是公开的，并且他的心被这种爱所占据；那么他就会变得令新郎憎恶、可憎，不配与祂结合。祂说：『爱我的，我也爱他。』 (箴言 8:17)」 (爱善集，第一部分，第81章)。

听啊，古代的隐修士们是何等地珍视神圣的操练，赋予它们无价的价值！我们这些蒙昧之人，甚至无法理解这一点：因为我们没有活出实质的、专注的生命——我们活得如此轻浮、如此善变，仿佛在玩笑，仿佛既相信又不相信永恒，以及其中双重的报应。「曾有一次，伟大的上帝仆人、长老达尼埃尔与他的门徒一同从斯基提斯前往上部底拜斯的修道院，那是阿波罗长老居住之地。众教父听说他来了，便出修道院七里地迎接他。他们有五千多人，其中五百人是旗手。那景象奇妙无比！他们全都俯伏在沙地上，等候迎接这位长老，如同天使等候迎接基督一般。有些人将自己的衣服铺在他的脚下，另一些人则铺上自己的僧帽，他们的眼中泪水泉涌。阿波罗长老来了，他走近长老，七次俯伏在他面前敬拜。然后他们彼此亲切问候。弟兄们开始恳求长老，使他们能从他口中听到救赎之道。长老从不轻易与人交谈。他们坐在修道院外的沙地上。教堂容纳不下所有人……达尼埃尔长老吩咐他的门徒写下以下的话：『如果你们渴望得救，就当持守无财物与静默：因为在这两种操练中，包含着所有的修士生活。』——门徒写下长老所说的话，并将它交给一位弟兄，那位弟兄又读给埃及的弟兄们听。众人全都感动不已，开始哭泣（斯基提斯教父言行录）。这位长老的生活是怎样的呢，他竟能将所有的修士生活浓缩成两个词！——并用这两个词为心智划定决定性的界限，阐明了救赎的操练！」

弟兄们的生活是何等的丰盛！他们的灵魂因着内省和自我省察的经验而变得何等富足！他们领悟了长老话语的全部深意，并以普遍的哭泣回应他。 无私，等同于对万物的死绝——使心智从一切世俗之事中获得自由；而习以为常的静默，则赋予心智全然的自由，使其能不间断地审视内心。 这便是一位真正寂静者，一位真正修士的活生生形象：一位对世界而言已然死去之人；一位神秘的祭司与大祭司，不断地将深邃、神圣的思绪与情感奉献给上帝，并将超越这一切的心灵与理智的静默作为祭献——这神秘的幽暗，其后便是上帝。

请听主所言。请珍视并权衡主的话语！……对我们而言，一切都是无价无重的！……唯有我们的愿望才是有价有重的！……「天国好像宝贝藏在地里，人遇见了就把它藏起来，欢欢喜喜地去变卖他一切所有的，买这块地。」（马太福音 13:44）。 ——这宝贝是什么？ ——是圣灵，祂将圣父和圣子引入灵魂。 ——这藏有宝贝的地是哪一块？ ——是悔改。 ——这地是如何寻得的？ ——凭着活泼的信心。 ——喜悦又是什么意思？ ——是对神圣事业的热切渴望，源自活泼的信心。 ——「藏起来」又意味着什么？ ——是沉默与寂静。 ——「变卖他一切所有的，买这块地」又是什么意思？ ——是不执着于财物。必须变卖一切，变卖所有的执着，所有的心头偏好，才能买到悔改。否则，它不会出售。如果心中保留了哪怕微不足道的事物，那颗心就无法继承悔改：这微不足道的事物会使它分心。必须以沉默来隐藏自己。不仅要躲避人群，如果可能，甚至要躲避自己。凡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悔改之地就是他的；凡获得这片地的人，他的宝贝就是至圣三位一体。 啊！愿祂能眷顾我们这些在无形之海波涛中受苦的人，愿祂能赐予我们，你和我，凭着舍己来继承悔改之境，愿祂成为我们的宝贝，我们不可测量、数之不尽的财富。 ——请允许我向你提出一个建议：当你渐渐习惯沉默时，请欣然接受别人认为你有些古怪，并对你的古怪之处评头论足。请以宽宏之心接受这一点：这不会违背神的旨意，反而会使你的心更加独处。「你们中间若有人，在这世代自以为有智慧，他倒不如变作愚拙，好成为有智慧的。」（哥林多前书 1:3:18）。

您写道：「家中没有独处的时刻，在教堂里也常被打扰……那些扰人的思绪总是阻碍着我心神的汇集：有人在窥视我。」福音书上说：「他们监视他，要找到控告他的理由」 (路加福音 6:7)。谁被「监视」了呢？是主。请允许别人也监视你吧，与此和解。无论是这种情况，还是所有其他情况，都不要拒绝基督的杯。对自己说：「基督都遭受了这样的对待，我为何不能呢？」我们世上的生命短暂——简直是虚妄：其间的忧苦，就其本质而言，都微不足道；它们只有我们赋予它们的意义。谦卑会为你的心带来平安、祷告和宁静。——当你在家时，想一想你正与天使同在；当你献上侍奉、与他们交流时，在心中默念：「上帝的天使们！请接受罪人的侍奉。」无论是围坐在餐桌旁、享用茶点，还是在做手工，对自己说：「我蒙福与上帝的天使们同在。」在上帝里爱邻人，会为心灵带来上帝的慰藉，而这种慰藉使人独处于自身之中。他爱邻人，同时又对他们而言如同死去；他的心沉浸在宁静中，这正是上帝之爱的开端。

你写道：「如果不摆脱心中扰人的感受和思绪的波动，而强迫自己去进行思维上的活动，我只会感到剧烈的头痛和神经失调。」我重复告诉你，所有外在的波动和焦虑都必须通过内在的作为来战胜。更新必须从心开始；心是根基。「若根是圣洁的，枝子也就圣洁了」（罗马书 11:16）。这种修行的 образ是由救主亲自建立的。他说：「要先洗净杯盘的里面，好使外面也干净」（马太福音 23:26）。当焦虑来临时，抛弃那些带来焦虑的念头，平息血液的波动，并确信每一个带来焦虑的念头都是逆神旨意的，然后继续祷告的操练。在所有的修行中，尤其是在祷告中，恒心和忍耐是不可或缺的。不耐烦会摧毁祷告的娇嫩花朵，正如霜冻和风会摧毁结果树木的花朵一样。使徒说：「在祷告上要恒切」（歌罗西书 4:2）：这是祷告操练的独特之处。起初，在引导心智进入祷告并使其习惯时，不要让它停留过久，以免它过度疲惫，但要更频繁地引导它进入祷告的操练。啊！这项操练需要强迫！罪犯——我们的心智——不喜欢祷告的牢狱；它需要疯狂的自由；必须强行将其拖入牢狱，束缚起来；否则，这癫狂的心智就不会被驯服，也不会恢复理智。在适当的时候，当它被驯服，变得像天使一样安静时，心就会带着所有灵魂的力量，如同儿女一般，带着所有身体的能力，如同仆役一般，迎向它——那家便有了平安，来自至圣之主的圣洁平安，一个伟大的更新与复活的庆典。 头痛是起初深入默想圣言和祷告时常见的伴随症状。使徒说：「神的道是活泼的，是有功效的，比一切两刃的剑更快，甚至魂与灵，骨节与骨髓，都能刺入、剖开，连心中的思念和主意都能辨明」（希伯来书 4:12）。不仅你头痛，不仅我头痛：圣教父们也头痛过，他们还把这写进了他们的著作中。正如可敬的西奈山格里高利所说：「常常感到肢体疼痛和头痛，也要勤奋而耐心地忍受，在心中寻求主。」有时在祷告操练中会感到全身疲软、出汗、发热；所有这些都发生在初学者身上；而对于进步的人来说，祷告能滋养并强健他们的灵魂和身体。但即使是他们也会出汗。然而，你所得到的是一种最简易的注意力和祷告修行方式，它避免了任何需要强健体魄的艰难机械性身体操练。对于细微之处，对于身体中的所有感受，要尽可能少地关注，要观察你的心智是否保持悔改，并远离散漫。我希望你的头痛不会持续太久。我的头痛也没有持续多久。在那之后，当它们消退后，祷告的操练对心智来说变得更加自然和容易。在祷告时，你不要要求你的心智超出其能力，例如，要求完全不散漫、坚不可摧。在心里向神展示你的软弱和朽坏，说：「主啊！你看到我一切的朽坏！」——然后，忍耐地、大度地忍受你心智的软弱。这并非徒劳无益或毫无目的地说的：「我曾耐心等候上主；祂垂听我的呼求，将我从祸坑里，从淤泥中拉上来。祂使我的脚立在磐石上，使我脚步稳当。祂使我口唱新歌」（诗篇 40:1-3）。 在第二封信中你写道：「上主啊，求你救我脱离恶人，保护我脱离强暴的人。他们心中图谋奸恶，终日挑启争端。他们使舌头尖利如蛇，嘴里有虺蛇的毒气。上主啊，求你保护我脱离恶人的手，救我脱离强暴的人，他们图谋绊我的脚」（诗篇 140:1-4）。你认为谁是恶人，强暴的人，那终日挑启争端，嘴里有虺蛇毒气的人？——那是魔鬼。——当圣大卫咒诅仇敌时，或者更准确地说，当圣灵借着他的口咒诅时，在这些情况下，我们总是要理解为不洁的灵，是人类的敌人，他们夺走了我们的乐园，并企图夺走神所赐予我们的救赎。在圣经中，魔鬼有时也被称为人。例如，救主称在麦子中间撒稗子的「仇敌——人」。诗篇是一部最崇高的属灵书籍。它深入而详尽地描述了基督战士的内在挣扎。其中常使用预表性的影射和寓言，这赋予了这部书神秘和晦涩——（它上面有一块幔子并非没有原因！）。我们不应按字面意义理解它：按字面意义理解圣经会杀死灵魂。必须有属灵的理解：它能使人活泼，引导人走上正直、圣洁的道路。神的灵通过大卫的口教导我们对看不见的灵魂仇敌怀有彻底的恨意，教导我们以祷告求神击败并消灭他们——同时，祂也要求我们爱我们的仇敌——人类，要求我们饶恕邻舍对我们的冒犯，并以誓言要求：「上主我的神啊，我若行了这事，我手若有不义，我若以恶报那与我和平相处的人：我便任凭仇敌追赶我的灵魂，直至追上，将我生平踏在地上，使我的荣耀归于尘土」（诗篇 7:3-5）。 这里呈现了行恶的两方：邻舍，人类——和魔鬼。圣灵教导我们，通过报复，以恶报恶给邻舍——无论是言语、行为还是思想——人就会招致无形仇敌的争战、击败、被推翻，以及恩典的丧失。「荣耀」是圣灵的恩典。可敬的马尔库斯隐士说：「为那些伤害人的人祷告，就能击碎恶魔；而与前者争辩的人，则会被后者击碎。」所有这些你都亲身经历过。因此，抛弃所有不正确的借口，因为它们都违背了神的诫命；务必努力获得对仇敌的爱，只要你未能攻克这座堡垒，就要加强争战，持续争战，一次又一次地反复进攻。也就是说，为那些给你带来苦难的人祷告，并履行主在马太福音第五章末尾关于仇敌的诫命——你必会得到医治！届时，胜利的旗帜，基督十字架的旗帜，将在你耶路撒冷的城墙上飘扬。 须知：对神圣经文的错误理解和阐释可能会毁灭灵魂。圣使徒彼得曾对圣使徒保罗的书信说过这句话，并将此评论扩展到圣经的其他书卷（彼得后书 3:16），这尤其适用于充满预表、影射，因此也充满神圣幽暗的旧约。要小心对待这把两刃的剑——圣经。圣教父们建议初学修道者，与其多读圣经，不如多读教父们关于实践的著作，其中详细解释了修道生活，并指明了正确理解圣经的途径。你也当遵循教父们这一神圣而有益的建议。基于同样的原因，初学者更适合诵读赞美诗（阿卡菲斯特）和圣歌（卡农），而非诗篇。但最重要的是，当心智达到能完全满足于祷告「主耶稣基督，神的儿子，怜悯我这个罪人」时，那便是最卓越的境界。

您在第二封信中写道：「我渴慕，却不期待自己能有什么良善，更不期待能有全然的悔改或谦卑之感。」——悔改是神奇妙的恩典，是神无价的礼物，是修道者所有功行的总和。

一位蒙受各种修持滋养、已臻相当成熟的修士，卸下他众多兵器，披上忏悔之衣，并以此进入他灵魂内在的密室。当他步入其中，当悔罪与谦卑祷告的圣香弥漫开来时，圣灵便会降临到那哭泣的灵魂，向她宣报来自上帝的平安。凡事皆有其时：「父凭着自己的权柄所定的时候、日期，不是你们可以知道的」（使徒行传 1:7）。你无需向你的灵魂强求多余之事；怀着舍己之心，如同一个各方面都无依无靠的寡妇，坐守在忏悔之门前，以此证明你真心渴望那带来忏悔的谦卑；这两者的赐予者，唯独上帝。

在上一封信中，我曾向你阐述如何与意念和骚动抗争。我再次重申：束上佩剑，披挂全副军装。你的仇敌，你不屑于与之交谈，甚至不屑于与他们说一言，甚至不屑于瞥他们一眼。一旦你听到战争的号角，立刻起身应战，向你的意念和情感高呼：「我们要为我们的人民，为我们神的城邑，勇敢坚固！」 (撒母耳记下 10:12)。战争的号角，即是内心平安的扰动。一旦心之平安开始被扰动，开始动摇，便要知道：异族之人正来犯。以下是神关于你如何对待异族之人的诫命：「你要将他们尽行毁灭，不可与他们立约，也不可怜恤他们。不可与他们结亲；不可将你的女儿嫁给他们的儿子，也不可为你的儿子娶他们的女儿；因为他必使你的儿子转离我，去事奉别神，以致上主的怒气向你们发作，就速速地将你灭绝。你们却要这样待他们：拆毁他们的祭坛，打碎他们的柱像，砍伐他们的木偶，用火焚烧他们雕刻的偶像；因为你归上主你神为圣洁的子民；上主你的神从万民中拣选你，特作自己的子民。」 (申命记 7:2-6)。此处所言之联姻和婚姻，象征着与罪恶意念的交谈，接纳并同化罪恶的意念和情感。偶像，是指执着、情欲、特殊的依恋；它们当以祷告之火，以敬神之爱火焚烧。祭坛，是我们的私意，血肉之躯的意志；柱像，是各种辩解；荫蔽的木偶，是属世的理智，它遮蔽了我们，使我们不见神圣之光。真正的事奉神者皆遵行了此神圣诫命。当大卫王攻占亚扪人的京城拉巴时，经上说：「大卫从他们王的头上，夺了玛勒堪的冠冕来，其上的金子重一他连得，又嵌着宝石。这冠冕就戴在大卫的头上。大卫又从城里夺了许多财物。将城里的人拉出来，放在锯下，或铁耙下，或铁斧下，或叫他们经过砖窑。大卫待亚扪各城的居民都是如此。大卫和众以色列人就回耶路撒冷去了。」 (撒母耳记下 12:30-31)。——诚然：赞美神，为一切临到的苦难感谢神，全然将自己交托于神的旨意，弃绝自己的私意，为仇敌祷告，祝福仇敌，视他们为神之天意的器皿，——以及其他圣善之行：——这都是为罪恶意念和情感准备的锯、铁耙、铁斧和砖窑。我们的心智——这神秘的大卫——以色列军队（即敬神之意念与情感）的君王和统帅，当它攻克了异族之人的城邑时，便与所有的以色列人一同返回耶路撒冷——那和平之城（耶路撒冷意为「和平之城」），从那里它曾因与异族之人的战争而离去。他头上戴着玛勒堪的冠冕——这冠冕象征着在与罪恶开端之战役中，在其中之奋斗、艰难、不幸和胜利中所得的积极理智；与这冠冕一同的，「许多财物」——是宝贵的经验，能够滋养和支持他未来的日子，也滋养和支持那些向他求问的人。大卫所获的金冠冕中有一他连得的重量：这宝贵的积极理智是沉甸甸的；它因丰富的经验而稳固，不被任何突然呈现于心智的意念所动摇或吸引，而是以不信任的眼光审视、检验它，即便它看似良善。正如以色列的元帅约书亚，质问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陌生勇士，尽管那是一位天使：「你是我们的人呢？还是我们敌对的人呢？」 (约书亚记 5:13)。

会议之内言语之终结：若有跌倒，被胜，被诱，受欺，或在上帝面前犯罪，切勿自弃，亦勿灰心。那同样的、具有预表意义的旧约言道：「你当如此告诉约押（以色列人的首领），这事在你眼前不可看为恶，因为刀剑或如此吞噬，或彼般吞噬；当使战事坚固。」（撒母耳记下 11:25）。要对自己宽容，不要自责。在遭遇失败时，当以忏悔之心投奔上帝——你的失败便会得到赦免：然后你再执剑，再上战场：「使战事坚固！」以坚韧不拔、持续不断的战争攻下城池！——主降世是为了呼召罪人悔改，而非义人！——你将自己比作福音书中那瞎眼之人，他追随救主呼喊，却被阻拦：「起来，放心吧，神圣的导师在呼唤你……你的信心救了你。」（马可福音 10:49，52）。

书信 159：致致力于心祷的弟兄

你信中所言：「良善的牧者啊，请接纳我，将我列入你羊群的数目中」，对此我回答说：「我的近邻啊，请接纳我，让我为你效劳，在你通往基督的路上。」

圣使徒保罗如此教导我回答。他写信给哥林多人说：「我们原不是传自己，乃是传基督耶稣为主，并且自己因耶稣作你们的仆人」（哥林多后书 4:5）。——我不是传自己！不！愿上帝禁止！让我站立一旁！如此站立，我的心被告知，这令他喜悦。足矣，若我能指着弥赛亚对你说，并有幸说：「看哪，上帝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约翰福音 1:29），「第二个人是主从天上来的。」「我们既有属土的形状，将来也必有属天的形状」（哥林多前书 15:47，49）。我们早已在蒙昧的婴孩时期，因洗礼而披戴了这形象，却又因不敬虔的生活而将其剥去——让我们藉着悔改和按照福音诫命的生活，重新披戴上。让我们遵行主的话语，他曾吩咐他的门徒说：「不要称人为师，在地上也不要称人为父，也不要称人为引导者；因为你们都是弟兄」（马太福音 23:8-10）。让我们彼此保持圣洁的无我，彼此向上帝谈及：「你的归你，愿它常是你的！」世人若为彼此疯狂地活，为愚蠢的魂系情感而活，便为上帝而死；然而，从为上帝之福乐的无我灰烬中，灵性之爱便如金翅凤凰般升起。

真正的顺服，是顺服于上帝，独一的上帝。那些无法独自、凭自身完成这份顺服的人，会寻求一位更熟悉顺服上帝之道的人作为帮助。而那些拥有强烈冲动的人是无法独自顺服的，因为冲动会将他们带离正道。圣约翰·利马科斯（John Climacus）曾说：「教父们指出，咏唱诗篇是武器，祷告是城墙，纯洁的泪水是洁净之泉，而蒙福的顺服则是见证信仰，没有它，任何被情欲所困的人都无法得见主」（《天梯》第四级）。如果引导者开始寻求人们顺服于他自身而非上帝，他就不配成为他人的引导者！他不是上帝的仆人！他是魔鬼的仆人，魔鬼的工具，是一个陷阱！使徒告诫我们说：「不要作人的奴仆」（哥林多前书 7:23）。

你与你肉身父母的同住和服侍，理当维持现状。修道人被诫命要求远离父母，当父母将他们引向世俗，使其偏离基督；但当父母们支持我们的善行，当他们卧病在床，无助且需要我们的援手时，我们岂能收回这只手？此时，帮助和服侍父母，便被列入修道者的美德之中，并受到圣教父们的认可与赞扬（圣迦仙罗马人）。— 所有属灵的精进，都在于让心舍弃那变幻无常、纷乱不羁的法则——更确切地说，是舍弃其意志的无序——而接纳福音的法则，并处处顺从。真正的顺服在于心智与心魂。舍己也在那里！那把刀也在那里，福音曾吩咐它的门徒：「叫他卖衣裳买刀」（路加福音 22:36）。衣裳象征着柔情，象征着满足那源于血肉的、心魂中愉悦的感受。

这种关于顺从、舍己和灵性精进的理解，给予了外在行为全然的自由。愿上帝赐福你无论身在何处，只要你持守目标——蒙上帝喜悦。愿上帝赐福你所有的出入，如果你出入都是为了这个目标！ 「大地和其中所充满的都属上主」 (诗篇 23:1)， 「在祂的权势所及之处」 (诗篇 102:22)。 「所以我们立了志向，无论是住是离，总要蒙祂喜悦」 (哥林多后书 5:9)。 在我眼中，没有哪个地方有特殊的意义，而在任何地方为上帝而活，却是无价的。——我将开始讲述之前信中未尽之言……你并未完全猜到——我未尽之言是何！……来到你的修道院，见到你后，我立刻感到这里并非你的归宿；我的心并不满意你身在此处。但在此刻之前，我无权对你道出此言，直到你以你的舍己赢得了我的坦诚权。——一个异乡人有义务将平安带到他所进入的任何地方，并留下平安。——你需要一个地方和一位院长，他们能够——并非刻意或按约定，而是依循自然普遍的进程——给予你的心智自由，使其行走在上帝所乐意指示的道路上。愿上帝赐福你的意愿，并使其得以实现，以造福你的灵魂，并安抚你受苦的父母。但请你行事要稳重、冷静、不急不躁，常常祈求上帝指引你到祂所愿之地。你已经经历过，未事先丈量水深便一头扎进水中是何滋味。在你离开时，切勿做出任何言行，以致冒犯或破坏神圣的谦卑。沉默胜过最美的言语。离开吧，如同一个无用且有罪之人，离开那些尊贵而圣洁之人。那时，上帝的手将与你同在，这手引导并扶持谦卑之人——惩罚并击碎骄傲之人。我愿你在任何地方，你的行为都能宣扬福音！——我坚定不移地期望如此！在此，我奉上帝之名行使权柄：请你为上帝之故而顺从。

我思忖：当你选择新居所时，你当留意，务使你每年，或至少每两年，能与我亲自会面交谈。有些因境况而居于他处修院的修士们，就是这样做的，他们心中获得启示，便遵循我的教导。我在你的修院中看到的灵性知识匮乏，令我震惊！然而，在哪座修院中，它又不曾令人震惊呢？那些在谢尔吉耶夫隐修院寻求灵性滋养的世俗之人，其观念比这些修院中的居民，要远为广博而明确。你将亲眼见证这一切。我们生活在一个艰难的时代！「虔敬者从地上消失，人间正义也减少了」（诗篇 11:2）。上帝之道已然匮乏！文士与法利赛人掌握了理解之钥匙！——他们自己不进去，也阻碍他人进入！基督信仰与修道生活已是风烛残年！敬虔的外表勉强维系着，且多半流于虚伪；人们已然否认并摒弃了敬虔的力量！我们唯有哭泣与沉默。

我并无以任何外在之物束缚于你。凡你认为最适合你境遇的，尽管去行：在你所有以良善之心所承之举上，愿主之福临在。我并无自己的祝福可赐：我以祈请主之祝福来为你祝福。

为了明晰，你需要了解我的境况。我已对这些点头示意，挥手作别！愿上帝的旨意成就在我身上！思量我灵魂的状态与需求，我认识到我需要的是静默，深沉的静默，远离一切外在尘世的职事，以言语之役事奉近邻。去年冬天，我曾以为在我极度的病弱与其他情境中，看到了上帝旨意要我隐居的指引。带着「不要我的意愿，只愿你的旨意成就」的祷告，我向我的上级提交了辞职的请求，并就此事致函沙皇陛下。起初，事情倾向于我被免职；但突然之间，却有了不同的转折。沙皇亲自向我表达了他的愿望，要我返回圣谢尔盖修道院——我想，我应当回到那里。我心中便是这样的感受。人的判断与上帝的判断，是截然不同的。

感谢您停下脚步，为我的病痛倾注您的怜悯：这使我欢喜！我看出您将来必有作为！我不喜欢因粗鲁和缺乏爱邻之心而造成的刚硬心肠；但我也厌恶那肉体上多愁善感、沉溺于柔情蜜意的……您可知柔情亦是狡诈？我生性拥有一颗强韧而敏感的心，与您无异；因此，我不愿让我的心因柔情而松懈。福音教导我，软弱的心无力承载基督徒的德行，必须以信心、自我牺牲来巩固它，使其通过内在的挣扎与胜利而成为英雄……胜利使心成为英雄！圣洁的信心、活泼的信心、强韧的信心，皆因胜利而降临其上！请您在我面前培养并持守一种死寂的心境。无论您听闻我何等不悦之事，请您说：「我已将他一次性地完全交托于上帝——并且持续交托：愿上帝的旨意成就在他身上。」

在你信件的最后一篇文章中，你写道：「啊，我若能以一只家畜的身份，以我所能做的各种方式服侍您，该有多好。」我带着愉悦的微笑，在口中和心中回答：看来你的愿望上帝会实现。他正是如此安排的，让你能与我同工……我不记得是从何时起——但确实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我特别喜欢使徒们的话语：「我们撇下上帝的道去管理饭食，原是不合宜的……我们要专心以祈祷传道为事。」（使徒行传 6:2，4）用上帝的圣言服侍弟兄们！这幅景象在我的灵魂之眼中是何等令人心驰神往，何等令人欢欣鼓舞！「我们所有的恩赐中，」圣约翰·列梯（约安尼斯·克利马科斯）说，「没有一个像以悔改将有理性之魂献给上帝那样蒙他悦纳。整个可见的世界都不及一个灵魂；世界会过去，而灵魂却是不朽的，并永远长存。」那么，如何？无限慈悲的上帝将许多事物赐予我手，但也告知许多灵魂向我寻求这番服侍！如今我所有的时间都投入了这项服侍。在世间这神秘的夜色中，来自不同地方的许多灵魂与我互相呼应，是何等令人欣慰啊！——有的来自病榻，有的来自流放之地，有的来自沃尔霍夫河畔，有的来自德维纳河畔，有的来自博罗金诺战场，有的来自简陋的小屋，有的来自沙皇的宫殿。灵魂，无论它被置于何处，若不因麻木不仁而枯萎，便会处处感受到对上帝圣言的渴望，处处被堕落所压迫，所摧残。我以面谈的方式宣讲上帝的圣言，也以书信的形式撰写，——我正在编纂一些书籍，它们或能满足当今基督徒的需要，在如今的饥馇中提供些许慰藉和教导。从这圣言的服侍中，我的灵魂深处响起一个无法言喻的喜乐之声，确信我的救恩……你的命运是：参与我的服侍，并分享那份因上帝无法言喻的慈悲而为此服侍所赐予的圣灵奖赏。——你满足了吗？一段时间以来——我开始想到：大斋期的崇拜礼仪在其圣歌中蕴含着如此深邃的诗意，那诗意是由被神圣悔改所充满的灵魂所发出的，以至于可以编纂一本特别的大斋期灵感之书，以诗歌的形式，以诗意的结构呈现。这些圣歌的主题正是你灵魂在当前状态下能够正确、完全感受，因此能充分、清晰表达的。但此事之决定——有待我们亲自会面。对此我们需要深入、认真地探讨。

你写道，有一个微细的思想在你心中低语，催促你寻求自身的教义。我明白，这便是你的呼召。愿照着你的信心，为你成就。我也为此祝愿你：愿上帝恩赐你，藉着信心承受属灵的宝藏。

最后，请接受我的祝贺：我欢迎你进入正确的修道生活，从中你将获得系统的属灵教养。这样的教养是无价的福分；它所带来的灵魂秩序，与一个自学成才、自作主张的生活所获得的（尽管也值得称赞）秩序，相距甚远。触摸你的心！其中是否回荡着轻松、自由、喜悦、确证的感觉？当灵魂获得来自上天的恩赐时，就会有这样的感受。你已领受了它，借由信心的手接纳了它。以色列啊，开始继承应许之地吧！申命记 2:31。

基督与你同在！

书信 160：致从事心祷的弟兄：灵性生活指南

愿神的祝福降临于你和你所做的一切！愿神的怜悯与帮助伴随着你！

我惊叹于你心地的纯朴，并因此而得慰藉！我重申在我第四封信中说过的话：「我不以任何外在之物束缚你。凡你认为最适合自身境况之事，只管去做；凡你以良善目的所行之事，愿蒙上帝的祝福。」 自然，这包括你与邻人的关系，其中也包括你与N神父的关系。我与你之间专属之事，便是要看顾你的心智与心灵是否依循神圣福音诫命之道而行，使你籍此道而进入真理的悟性，进入灵性的洞见。在洞见的国度里，那不可言说、奇妙的纯朴，因着世上的掌权者而被人遮蔽，而那些人则因堕落而顺从了掌权者——无数诱惑人心的虚假真理形象。正是在这里，我因着上帝的恩典和拣选，尤其需要为你效劳，因为这恩典与拣选已预定你为上帝的荣耀、为许多人的益处，经验性地认识这些事物。若无此预定，我于你之所需、之所益便会少得多，你也会以极少之物为满足，你对我的贫乏之言便不会有如此发自灵魂深处的、永不满足的渴望。上帝允许那些异族之辈兴起与你对抗，而他们除非借由洞见，否则无法被击败。而你所有的天赋，都指向这洞见。上帝必会赐予：你将知晓这一切，并清晰可见。小子啊！你的使命并非属于自己，乃是属于邻人！愿你劳苦，为他们赢得纯洁、神圣的财富！

我于十一月二十五至二十九日收到您的来信，却未急于回复，因您所最关切的问题，我已在上次寄出的信中作了答复。那时我正卧病在床：药物虽能治愈我，但有时也会使我感到不适，夺去我一切工作的力量和能力。您希望我能就您与长老 N. 的关系，给出最详尽、最准确的意见？以下便是——这并非依据您的话语，而是，如同所当有的，我这卑微之心受圣洁世界启示和光照而发出的心声。您的选择我完全赞同。这并非轻率之选，也非选择年轻的同龄人，而是选择了一位已有一定年纪之人，他心中深藏着自我保守之感。此人天性如此，其自然品德可为性情急躁的您在外在行为上提供极有益的约束。您希望我以我卑微的祝福来坚固您们在主里的情谊？我便为此向您们祈求上帝的赐福，祈求上帝的恩典——那医治软弱、补足不足、襄助一切圣洁开端、若无其助便无一真事能成就的恩典。愿主在您们身上成就祂的圣洁旨意，愿祂将祂的圣洁良善倾注于您们！——在这整个情境中，唯有您在热情澎湃之际，在十字架前许下诺言这一点不太好。为何不以敬畏上帝和谦卑之心许下诺言呢，正如圣使徒雅各在这种情况下所教导的：「主若愿意，我们就能活着，也要做这事，或做那事」（雅各书 4:15）。您是否认为，出自誓言和冲动的承诺便能坚固不移？不！恰恰是因此，它才变得脆弱。圣使徒彼得在最后的晚餐上曾誓言与基督同死，然而这誓言的结果又如何呢？……主面对誓言——说它们是出于仇恨。的确，它们是出于仇恨！其中有自恃，有对上帝的排斥，有自我的活跃，有属肉体的智慧！如圣使徒雅各所言，其中有骄傲、夸耀，即自夸！——愿我们的言语从坚固的主那里获得坚定！愿它们如同建立在福音诫命磐石之上，坚不可摧。

主啊，愿您赦免我过去的一切过失！请您深思：我们身陷错谬，罪恶在我们里面作祟，这绝非奇事，亦非异象！只有那些未谙世事之人，才会对此感到惊异，甚至因此而心烦意乱。我们众人皆已堕落，自始便在罪孽中受孕，在罪恶里诞生。我们必须以忍耐和恒心，背负尼布甲尼撒王的轭，亦即承受罪恶在我们身上所施行的作为。同时，我们应以慈悯之心对待自己，借由悔改来洁净自身，不断地将自己的软弱呈献在上帝面前。每一次对律法的违犯，都可通过悔改而得以洁净；一项不合宜的作为，若能按照福音的训诫加以修正，便可重获其正确性。同样地，那些明显与上帝律法相悖的誓言，也因此而得以洁净和修正。 圣使徒彼得，再一次为我们提供了卓越的榜样。他因性情冲动，违背了自己为基督而死的誓言，而后以悲苦的眼泪哀悼他的誓言。此后，在圣灵和真理之理性的引导下，他为基督尝受了死亡。他是以何等谦卑的态度尝受死亡啊！他并非以献礼者的身份将自己奉献给上帝，而是如同从上帝手中领受无价恩赐一般，他完全不配得这份恩赐。我愿你能在爱邻舍的方面臻于完善，洁净自己，摆脱两种极端，两种彼此对立的疾患——人类的堕落已使人类的爱染上这些疾患：那就是仇恨与偏执。当人心安息在上帝之中时，它便能达到此境。

基督与你同在！愿他将你列入他的子民之中，愿他赐予你那份力量，就是他真正的子民从他那里所领受的力量。(1847年12月14日)。

附言：请细读我这些不足挂齿的书信，不急不躁。祈求上帝赐予我真实而属灵的话语，也赐予你领悟这些话语的智慧。属灵的话语，如同那无形之物，难以被旧有的心智所领会，它会从那心智中溜走。因此，重读它的人，会发现许多在初读或多遍阅读时所忽略的全新之处。你——即便只是一个凡人——然而你的心智，因只在物质界中打转，仍显得有些迟钝，它将属灵之物转化成物质之物。于是，便生出如同尼哥德慕般的忧虑：「人岂能老了，还能进入母腹再生出来呢？」（约翰福音 3:4）。我为你这受苦之人感到心痛，你承受着如此多的各样苦难！请勿再为尼哥德慕的忧虑所困扰！——我的灵魂啊！我只愿——唯愿安慰你！然而，当从属灵之境流向物质之境的丰盛安慰之杯，为了它本身的尝饮，却要求人经历十字架的苦难时，我又能做什么呢？习惯了陈酒之人，「不立刻喜欢新酒」，救主曾这样说（路加福音 5:39）。

书信 161：致一位从事默祷的弟兄。论及他属灵儿子的著作

你将你的心思与心神，如同神圣之物，置于我这不配的手中，期望借由这双手，将它们献为神的祭品；你曾渴求我自身的教诲，如今我也同样以此愿望待你——如此，你便取得了领受的权利，而我亦视自己有义务为你呈上一份简要的汇报，关于我生命、心思与心神的历程。请看，你所信仰的，是未曾得见的；你所渴慕的，是未曾得见亦未曾知晓的，你受着那不可言喻的心之感召所引领，这是一份天命！我附上一份思绪，我称之为「我的哀歌」，乃是去年冬天所写，那时我料想自己将要离开谢尔盖耶夫修道院，并蒙赐予那无价的寂静……或许事情正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吧！……更确切地说，在伏尔加河畔的僻静之处为罪哀哭，胜过沉溺于那汇集了俄罗斯各地流言蜚语的涅瓦河畔。

我收到了你本笃会院长的信，信中夹着你的一本诗歌册子。为何要送给我呢？难道我会将我的意见，关于任何作品的意见，随意说给不相干的人，而不是只说给作者，或那些有能力且需要理解的人吗？然而，我还是读了它——我所看到的，不多不少，正是初次认识你，认识你的心灵时所看到的一切。 我与你心灵的初次相遇，是在圣彼得堡的圣谢尔盖隐修院，在我的书房里，那时我读了你的一些诗歌。你心灵在我心中留下的最初印象，至今未曾改变，依然鲜活，并且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坚定。那个印象是真确的，正如你的真诚。「这个小人物在哪儿？」（我的印象给你起了这个名字！）「他一定是，或将是圣洁隐修院的居民！」我从他的心灵中听到了对上帝深沉而真实的呼召。这个呼召带着一种熟悉的回响。——我来到您的隐修院；出乎意料地，有人提到并指给我看你，我一看：「是的——就是那个小人物！」……我所凝视的是灵魂；至于容貌以及一切物质之物，我仿佛是盲目的。我很容易忘记面部的特征；而心灵的特征，哪怕是最微小的，却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之中。

你会从附上的文章中看到，你那由来已久的召唤（造物主——神——就是这样造就了我们！）：追随并继承我，继承我那并非我私有之物——这一切都因着主莫大的恩典而赐予了我，尽管我完全不配得如此恩典。我喜欢你在安慰我的未来中，遥遥可见的那些作品。我通过你现在的作品来猜想你未来的创作：当你的灵魂，借由其自身的光明和启示展现出来时，即便仍带有肉体的理性和情感的痕迹，也已令我满意。而当它从这些尘垢和污秽中得以洁净，并在基督的启示和光中展现时，将更令我心满意足。

您做得极好——请继续保持，将您在阅读「无怜悯之语」时所经历的内心作用清晰地描述给我。——确实：那是一种神经性的状态（您已然洞察了这一点！），那是一种肉体之感，当它预见到为自己预备的十字架时；那是肉体心智的作用，当这心智看见那即将到来的、在信仰十字架上的死亡时。

书信 162：此外，论及：一个梦境的描述，论及心灵之声，论及独处的必要性，以及肉体与灵魂的操练。

十二月二日，我收到了您的来信；而十一月三十日，我在梦中见到了您。我的梦是这样的：我看到手中有一本新出版的书，开本与我寄给您的《圣格列高利神学家诗篇》相似，但其字体更大一些，像是《瓦拉姆修道院》小册子的字体。我心不在焉地翻阅着书页，停在某篇文章上，认出：这是您新的著作，在我预感中存在的！里面有许多思想，整段整段都是我们通信中的内容。我怀着由衷的兴趣和慰藉，开始审视、阅读这本书；书中一切都令我如此喜爱！突然，我面前出现了一幅画面，一幅非常可爱、非常纯洁的画面，栩栩如生，甚至有动感！我仔细看：那是您的修道院；修道院前是一片寂静、安宁、僻静的田野。您身穿修士的长袍，头戴小帽，走在田野中。圣母玛利亚从修道院方向骑着马迎面而来，就像祂的儿子主耶稣骑着驴驹进入耶路撒冷一样。祂走到您身边时停了下来，慈祥地转向您，祝福了您，并以如此仁慈、神圣、平和的语气说道：「您将住在……；您在这里不会得到慰藉。」——此时，一股非凡的愉悦感弥漫在我心中；由于其强烈的感染，我醒了过来——我感觉到：我在梦中感受到的那份愉悦感，在现实中也甜蜜着我的灵魂。您将住在何处，我没有听清……在信仰中！——但是，您在圣母玛利亚的庇护和照看之下，这令我无比喜悦。「我的心哪，你要称颂上主！凡在我里面的，都要称颂他的圣名！」（诗篇 103:1）。

在此梦中，万物皆随我心。其核心乃是至为温柔与仁慈之圣母言语。蒙此言语，修道院未受谴责，汝亦未受谴。一切皆为神圣之宽恕所覆庇。奇妙且睿智地，那为你所定居之处的名称，避开了我的耳畔。此等缄默，令心得以自在。整个梦境，唯有慰藉。

在领受基督圣奥秘之日，上帝的恩典已然临到你身。这确是真实的慰藉，是最初的慰藉，它环绕着心智的表面；而依循上帝的仁慈，未来将临的慰藉，必将更为深邃。你可曾领悟，它如何止息了那热血沸腾之情？它与那些自欺者可怜地沉溺其中的血气冲动，其间相隔何等遥远？这慰藉之滋味，将逐渐以神圣的知识开启你的心智。从这滋味中，将生发出属灵的启迪与明悟：「你们要尝尝，便知道上主是美善的」（诗篇 34:8），圣经如此说道。你保守了我的秘密，且继续保守它：如此，你便允许我的心完全自由地向你倾吐；对于他人，我则按照其各自的程度来敞开。血肉之亲，对属灵的连结与关系，并无任何权利，除非他们因着主，在灵里相契，从而变得配得。请让我保持我心所愿的模样。我向你敞开肺腑，并非有何高深莫测或智慧之处，仅是——我敢说——一种无辜的、在上帝里的慰藉。怀着这份坦诚，我将接下来的一切和盘托出：尽管我全然沉溺于情欲之中，但我仍向上帝祈祷，并深信此祷告合乎上帝的旨意：「主啊！愿祢赐予列奥尼德感受属灵的慰藉，使他的信心成为活泼的信心——一份源自内心确证而非仅凭听闻的信心。」正如你一样，我言语上也软弱，口舌常有过失，尽管我日益确信缄默之可贵。因着这软弱，约莫两周前，我对S.重复道：「我心中感受到，慰藉正在列奥尼德身上运作。」收到你的信后，我将你提及慰藉的那些字句给他看，好让他将此事例也归入他灵魂有益的其他经验之中。请保守这慰藉，莫让你的心智陷入幻想。慰藉最初作用于心智，更新思想；而心智一旦感受到活力，便会因其缺乏经验而乐于沉湎于幻想之中，并在其中徒劳无益、不明智地耗尽所赐予的甘甜。你的心是否告诉你这些？它确然在说话，只是我们并非一时半刻就能学会倾听它的声音。当慰藉降临之时，更应沉浸于感恩、祷告与自责之中；慰藉便会日益增长。我曾为你祈愿，愿你成为属灵慰藉之福乐筵席的分享者：尝过此滋味之人，便会向世界死去，获得一种独特的力量来完成属灵的旅程。正如圣先知以利亚，尝过主的天使所带来的食物后，「他仗着这饮食的力，走了四十昼夜，到了神的山，就是何烈山」（列王纪上 19:8），在那里，他先是蒙受与主最清晰的对话，随后又在「微小的声音」中（同上，第12节）得见最完全的上帝显现。这些慰藉，便是神秘的吗哪，圣经称之为「天上的粮食」（诗篇 78:24），滋养着新以色列民——基督徒——在旷野旅程中，在尘世漂泊之时。这些慰藉，便是《启示录》中「隐藏的吗哪」（启示录 2:17），那向神学家约翰显现的上帝之子曾论及它说：「得胜的，我必将那隐藏的吗哪赐给他吃。」它确是「隐藏的」：世人不见；赐予它的上帝却能看见——以无形的方式看见，领受它的上帝仆人则以感受看见。这样的上帝仆人，身处人群之中，却独自与独一的上帝同在，可见而不可见，可知而无人知晓。现在请说：独自一人是好事吗？现在请说：我向你发出的判决——「你必须独自一人」——是怎样的？那是生与死的判决！唯有过渡的时刻是艰难的；一旦你尝到生命，死亡便微不足道！是这样吗，勇士？…属灵慰藉的筵席——既是食物，又是解药！凡尝过它的人，便会对世间一切可慕之事失去鲜活的感受。世间万物，凡受人推崇者，在他看来都成了空虚、令人作呕的尘埃，或是腥臭的死尸。

我甚是喜悦，Ν. 得以成为你的伴侣。这位长者对你的情谊，乃是天赐的礼物。上帝的礼物，当以纯洁之心持守。请你明白：基督——爱的立法者——所命令的舍弃，并非舍弃爱本身，而是舍弃那份执着，那爱的病态与扭曲。你要对众人怀有爱意，尤其是对上帝的仆役；至于执着，则要医治它，远避它，借着舍弃受造物——舍弃我，舍弃其他一切受造物——将受造物全然奉献给造物主。莫要将受造物据为己有；要将你的自由奉献给独一真神，作为祭品。如此舍己，舍弃一切，或在一切事上舍弃自我，你便能对每一位近人怀有属灵的爱；你便能拥有许多，拥有许多人——因着上帝，在上帝之内——同时又能安住于无私和无情欲之中，在主内享有神圣的静默与独处。

在祷告的操练中，要自由自在。按照你惯常的方式去做；品尝你所喜爱的，能滋养你、满足你的。不要追求祷文的数量，而要追求其质量，也就是说，要以专注和对上帝的敬畏之心来诵读。之后，时间和你的灵魂状态会显明一切…… 列奥尼德！你比我更幸福！我羡慕你！当我进入修道院时，没有从任何人那里听到任何扎实而确切的教导。我像冰上的鱼一样挣扎了二十年！现在我稍微看到了修道士的修行方式；但四面八方都有阻碍，不让我进入其中……我们生活在一个可怕的时代：万物终结的序幕正在拉开。

请阅读《花圃》一书。其中有许多关于肉体苦修的论述；这些苦修体现了自我牺牲，这完全是公正且真实的。这本书是为那些已经有所成就的修士而写的；你会明白这一点，作者自己也这样说。任何书籍，即便充满了圣灵的恩典，但写在纸上而非活生生的心版上，都带有许多死寂：它无法适应阅读它的人！因此，一本活生生的书是无价之宝！你当以适度的外在生活，保持身体的平衡与健康，并将自我牺牲体现在弃绝一切与福音相悖的思想和感受上。 нарушение ровности нарушит весь порядок и всю однообразность в занятиях, которыя необходимы для подвижника。 不平衡会破坏修士所需的一切秩序和日常活动的单一性。肉与血并非指真正的肉体与血液，而是指肉体的思虑。它使灵魂受制于肉体与血液的影响和权势，而肉体与血液则完全受罪的权势和支配。圣徒的身体也有肉体与血液，但他们借由属灵的思虑，摆脱了罪的轭，进入了圣灵的管辖和影响之下。有些人是造物主如此安排的，他们必须通过严苛的禁食和其他苦修来抑制自身强烈的肉体和血液的冲动，从而让灵魂得以行动。另一些人则完全不适合肉体苦修：他们必须一切都靠心智来培养；他们的灵魂本身就处于不停的活动中，无需任何准备。他们只需拿起属灵的兵器即可。神以纯净的思想向人显现，无论人是透过肉体和灵魂的苦修，还是仅凭灵魂的苦修达到此境界。灵魂的苦修即使没有肉体苦修，也能够完成洁净；而肉体苦修若不转化为灵魂苦修，则完全是无果的，甚至弊大于利：它使人自满，不容他谦卑，反倒使他对自己的修行抱有高傲的看法，认为自己与那些软弱的世人不同。然而，对于所有拥有健康强壮体魄的人来说，以真正属灵的洞察力进行的肉体苦修是必要的，修道士的普遍规矩应从它开始。基督的多数忠仆，在长期的操练和习惯后，才开始明白心智上的苦修，这苦修必然会为那些从事肉体苦修的人加冕，否则肉体上的修行者，就如同没有果实只有叶子的树木。我和你需要另一条道路：关于身体，我们必须保持明智的平衡，不要耗尽体力，因为这些体力不足以承担修道士普遍的苦修。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必须转向心智和心灵：心智和心灵必须按照福音加以改正。如果我们因为对肉体苦修的空洞、血气的热心而耗尽体力，那么心智在与空中掌权的、这黑暗世界的掌管者、属天的、堕落的权势、被从天上赶下来的天使争战时就会衰弱。心智会因为身体的软弱而不得不放弃许多强大、本质上必要的兵器，并遭受无法估量的损失。我告诉你这是经过实际检验，从痛苦的经验中得知的。当我年轻时，我的心一直在对我说这一切——不那么清晰，不那么明确——但它确实在说。没有别的声音，没有别的见证人能证实、解释我心的见证。我的心声在我的理性面前，未得任何人支持，未能站稳！我不知道如何聆听我的心！聆听它对我来说似乎是可怕而危险的！它的声音纤细而神秘！……那些被普遍誉为拥有属灵洞察力的长老们，对这些事物有不同的说法，发出了不同的意见，与我所理解和看见的并不相同。我总是不相信自己：在别人看来，一个微弱的念头，一个心智的诡辩，似乎比我直接而有力的想法更可取。许多时间在这样的状态中流逝；直到数年前，我才得以摆脱追随他人意见的束缚；——我遇到一个人或一本书的想法时，不再像热情好客的陌生人那样欢迎；而是像一位严厉的审判官，像一位看守殿堂的守门人，在经历了无数致命而长久的创伤和苦难之后，蒙我至仁慈的神的恩典被赋予此职。以守门人的身份，我站在你灵魂的门前。我的就是你的。我是在经历残酷的打击后白白得来的，你则因信白白得着了。基督是赐予者。荣耀唯独归于祂！阿们！

书信 163：致从事心智祷告的弟兄：论人之善恶混杂，论「确定性」，论出自「臆见」之著作

愿你平安！愿上帝的恩典常伴你左右，护佑你，并为你安排好外在的境况。请你心安，因为你所经历的一切，都如同基督的仆人所经历的一般，他理当「藉着许多苦难进入上帝的国」（使徒行传 14:22），他理当「经过水火，方得安息」（诗篇 65:12），他的心注定要「因着上帝的诸多慰藉，在苦难重重之后得享欢欣」。

在蒙受慰藉之时，当以完全非物质的属灵行动，方可视为真实、无妄、并出于上主。此行动显现于心之深处，带来非凡的宁静，以及某种冰冷却又炽热的爱，此爱指向近人及一切受造物，远离躁动与冲动，乃是在上主之内，并藉上主而生的爱。这种属灵的炽热冰冷，这种恒常如一、微妙至极的火焰，乃是救主的恒常特质，从救主的一切作为、救主的一切话语中，始终如一地闪耀着，这些话语和作为皆由福音书保存并传于我们。圣灵在赐予慰藉时，将这特质披戴于基督的仆人身上，剥除他灵魂上旧亚当的衣裳，使其披上新亚当的衣裳，从而带来对基督的本质性认知，此认知既完全神秘又全然显明。 凡属物质的一切，无论显现于肉眼，或浮现于想象，皆当避开。西方人士力图激活情感、血液和想象；他们迅速成功，也迅速陷入妄想和狂喜的状态，他们称之为「圣洁」。在这片国度里，他们的所有异象皆由此生。阅读他们作品的人，必然被妄想之灵感染，在圣洁真理——基督——面前犯下淫乱，使自己蒙受神圣经文的致命定罪；经文曰：「因为，看哪，远离祢的必灭亡；凡离弃祢行淫的，祢都灭绝了。」（诗篇 72:27）。 东方及普世教会的所有子女，走向圣洁和纯洁的道路，与上述道路截然相反：他们通过克制感官、血液、想象，乃至自己的见解。在心智与纯洁之间——那是圣灵的国度——首先矗立着形象，即可见世界的印象；其次是见解，即抽象的印象。这是人智与上主之间的双重壁垒。从心智中的形象生活，形成属肉的理性；从见解中，形成属魂的理性，它们不能接受信仰，也无力活出信仰，此信仰藉行为、藉整体行为而彰显，并产生属灵的理性，即真理的理性。因此，必须克制想象和见解。你可明白，见解乃是妄想？经文称此妄想为「假知识」（提摩太前书 6:20），即一种任意的、虚假的推理，却自称为知识。对真理精确而正确的理解是知识，知识源于洞见，洞见乃是圣灵的行动。当心中缺乏真实的知识时，它便被臆造的知识所取代。人们常常不自觉地承认这一点，他们自己不明白，他们的承认具有多么深刻的意义；他们说：「我们是这样理解的」，也就是说，在缺乏精确知识的情况下，他们构成了见解，完全缺乏精确性。所以，见解就是妄想！我们借着福音所吩咐的舍己、丧失自己的魂，来摆脱妄想。丧失魂，乃是指舍弃自己的见解、自己的意志、贪婪、血气之冲动、情感——简而言之，舍弃一切笼罩着整个人、他的一切部分、他整个存在的妄想。妄想已然与我们如此契合，以至于它仿佛成为了生命，仿佛成为了我们的灵魂，完全窒息了我们的本性，如同在过于肥沃的田地里，稗子窒息了谷物一样。神圣而智慧的经文，以极其恰当的词语，将去除妄想称作：舍己；憎恨，丧失自己的魂等等。

请听取以下教诲：人类的残缺在于善恶的混淆；其治愈在于逐步摒弃恶，使善在我们里面开始更强烈地运作。善与恶的完全分离，唯有纯粹的善行，只在完人身上，而且是暂时、间歇地发生。纯粹的善所运作之处是天堂，在地上则是混杂。在我们获得属灵的慰藉时，这种混杂依然存在：只是善的量超越了恶的量，因此才有了慰藉。所以，在得着慰藉时，必须极其谨慎，要知道罪、堕落、以及欺骗近在咫尺。先知如此劝诫道：「当存畏惧事奉上主，又当战兢快乐」（诗篇 2:11）。温和地拒绝，仿佛谦辞自己不配，一切出现在心智或肉眼前的影像，无论是光，或是任何圣者、天使、基督本身、或上帝之母的影像，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努力使你的心智专注于祷告的言语，无形无相，不被任何形象（无论这形象多么精微！）所烙印，不被任何观念所占据，完全舍己。我们因拒绝上帝之物，并活化自身之物而堕落：而我们自身之物乃是虚无，是不存在；因为我们所拥有的一切，从存在之初，包括存在本身，都是从上帝那里领受的。我们将上帝之物从自身中移除，活化自身之物，我们便生出了「死亡」。我们无力使自己归于虚无；但我们能够扭曲我们的存在，使其比虚无更糟，生出死亡（当然是指灵魂的死亡！肉体的死亡在灵魂的死亡面前微不足道，是其结果。如果它不带来永恒存在的灵魂死亡的更大发展，它甚至会是一种慰藉）。

要使死亡消灭，必须从自身除去所有带来并维系死亡的事物：在那些已然使自己死去的人身上，圣灵便会进入，如同造物主赐予他们新生。——当纯粹的属灵作为在你灵魂中增多时，一切感官的现象在你心智与心灵的衡量中，都将失去其价值。

你做得好，当有人叩击你灵魂内室的门扉时，你请他们稍候，直到你的门徒与他们相见。为此，我珍藏着你的信件；而我所收到的大多数信件，读毕并回复后，我便销毁。你曾几次听我提及「确定性」一词，但你对这个词的含义并非全然明了。确定性源于知识，而不确定性则必然是臆测的产物。确定性是知识在自身中以思想表达，并对他者以言语表达。心灵以平安之感为它作证。平安是真理的见证，是真理的果实。 我非常不喜欢那些作品：颂歌《上帝》，诗篇改写，所有从西美翁·波洛茨基（Симеон Полоцкий）的改写开始的作品，罗蒙诺索夫（Ломоносов）对约伯记的改写，拉辛（Racine）的所有作品，所有所有那些取材自圣经和宗教，由世俗作家撰写的诗歌作品。我所说的世俗，并非指穿着燕尾服的人，而是指受世俗智慧和精神驱使的人。所有这些作品都出自臆测，被血肉之情所激发。然而，关于属灵之事，必须出于知识，并由属灵的行动，亦即圣灵的行动所辅佐而书写。瞧！我多么渴望从你那里看到这样的作品！我曾听过那首《上帝》颂歌，一位身强力壮的绅士，在饱食美酒佳肴的晚餐之后，兴高采烈地反复诵读。他朗读时，唾沫星子四溅，如同一门巨型独角兽火炮喷出的霰弹，散落在所有人与物上……这真是饱餐一顿之后恰如其分的阅读啊！这澎湃的喜悦，确实是胃中饱满的烤牛肉与香槟所带来的伟大狂喜！这首颂歌是血肉之情所作，——而死人却忙着装饰他们的尸骸！我的灵魂无法忍受这些作品的腐臭！依我看来，不如以文学目的阅读《瓦迪姆》（「Вадима」）、《高加索的囚徒》（「Кавказскаго пленника」）、《渡过莱茵河》（「Переход через Рейн」）：在那里，世俗诗人谈论他们自己的事情，——并且在其自身领域中，写得优美而令人满意。然而，愿这些死人将上帝的福音留待！那不是他们的事！他们不知道，将属灵之事重新披上外衣，扭曲它，赋予它物质的意义，是何等重大的罪行！他们若能听从上帝的诫命，「在巴比伦的河边，不唱上主的歌」（诗篇 137:1）该多好。凡在巴比伦河边，却未曾离弃永生上帝的，必在那里哭泣。不要灰心！要平安，以宁静、心无牵挂地将自己交付给信心的引导。环境自会显示何为当行。愿艰难困苦教导你信心，愿那赐予一切可见与不可见之美善的基督，将信心赐予你！

书信 164：此致，奉修院院长之命，致谢大司祭伊格那提（关于他诗意体验的记述）之信。

当我读着来自涅瓦修道院的信件，读到你那九行文字时，我凝视着它，想要阅读……却无法阅读！……我做不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阻碍着我，——它将我带往某个地方！……

您晓得；想象，灵感——这些乃是自由的任性不羁、反复无常、难以驾驭之子嗣……

我疾驰！……我疾驰！……

看哪！——我被安置在九重山外，四十个世纪之后……我立身于一座广阔而宏伟的殿堂中，仿佛置身于圣经时代的洪流。我无暇细察殿堂的建筑风格，仅能言其气势磅礴，庄严肃穆，富丽堂皇。——我全部的心神，都被殿堂中正在发生的一切所吸引。

一位威严而俊美的君王，端坐于高台之上。他的长袍璀璨夺目，随意而优雅地铺展开来；袍裾的一端搭在台阶上，另一端则垂坠而下。君王那乌黑明亮的眼眸中，虽竭力以严厉和怒意掩饰，却徒劳无功， Benevolence, Sympathy, and love, 依然从中流淌……他面前是一位异乡的年轻人，在沉默中被镣铐束缚，眼神低垂，充满绝望……所有在场者的目光，都滑稽地聚焦在君王和年轻人身上，他们燃烧着好奇心，却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我望向这些好奇、探寻却不得其解的人们——我笑了……而就在我开始猜测，我身处埃及，我所见的正是被贩卖为奴却成为统治者的约瑟，以及被当作盗窃珍贵魔杯者而从途中带回的便雅悯时——一幅迷人的画面跃然而出——随即又消逝无踪！

我又凝视着你的九行诗；——读完之后，——我把它放在桌上。——我说道：「你，那数算星辰的，那漫游于无垠深渊的，——从亘古就为它们绘定了路径的！请垂顾这颗灵魂，——这颗将飞翔的路径指向了天国愿望那不可测度之辽阔的灵魂……请指引它当行的道路吧！」

请为我祈祷……至于我那模糊而任性的梦想，愿那位慷慨的诗人能原谅我！

书信 165：致某位弟兄的回复。为基督之爱

收到您的来信，对我而言是出乎意料，却又极其愉悦的慰藉。我的天使啊！是谁教导您成为如此亲切、良善的天使呢？这是您第二次以天使的姿态待我。第一次是您在路上遇到我时，特意前来探望我，与我结识；第二次便是如今。我的心甚是敏锐，能察觉，也能记忆。您已两次在其上铭刻了对您的回忆。并非我先以我的问候相迎；而是您在我眼中，以您完整的价值，先于我展现了您的珍贵。天使啊，请纪念我！天使们啊，请纪念我！我不知如何为世俗礼节而表面地施予殷勤——我为基督而殷勤。基督是永恒且至圣的：祂将因祂而生的爱，保存在神圣、不变、平和、宁静、恒久之中。

书信 166：致一位弟兄，他因受近邻的指责而心灵困扰。论自责、不合时宜之安宁的危害，以及对近邻应有的态度

「爱你的邻舍如同爱你自己」（马太福音 22:39），神的圣言如此训诫我们。

遵行福音的这条诫命，我向你献上一剂良药，每当我灵魂向它求助时，它总能裨益我的灵魂。当我的灵魂遗忘了这剂良药，转而寻求人世的辩解来减轻自己的痛苦，试图不以基督的十字架而以别的方式来解决人在世上的苦难，那时，它不过是徒劳无功！那时，它的折磨只会倍增和加剧！我所说的这剂良药，便是自我谴责。

关于自省，伟大的圣彼门曾留下许多精妙的言语。请在你手中的《教父言行录：圣哉及蒙福教父苦行事迹纪念集》中查阅这些教诲。

自省的修士，必能抵御一切灾祸！什么忧患能击垮那视自己配受一切忧患之人？——那以蒙福的强盗之言，迎接每一份苦难之人，他说：「我所受的，与我所做的相称；主啊，当您进入您的国度时，请记念我！」 (路加福音 23:41-42)。

一个深信上帝之眼不懈地凝视着他，深信若无上帝的许可或旨意，任何悲苦都无法触及他的人，又会惧怕何种悲苦呢？——以十字圣号护佑你的灵魂，怀着信心投身于修士们苦难的海洋吧！愿顺遂的东风鼓满你的风帆，愿它迅速将你灵魂的小舟载入无情欲与圣洁的港湾。这风，总是带来益处，总是恒定不移，吹拂的方向唯有上帝的圣灵与真理：即是福音的教诲，圣正教教父们的教诲。其中一位教父，圣约安·雷梯行者（St. John Klimakos），曾说：「无论对错，凡是拒绝指责的人，便是弃绝了自己的救恩。」学会承受邻人的软弱，为上帝而非为己而取悦他们，学会为你的邻人舍弃你的灵魂！学会忍受责备与唾骂！抓住对自己的指责不放，如同落水之人紧抓抛向他的绳索一般——你便能从困惑与忧愁的溺毙中解脱！一位伟大的修士，尼特里亚山（Nitrian Mountain）众多僧侣的导师曾说：「修士灵魂最迫切的修行：是不间断地指责自己。」——那在福音中被描绘、被塑造的新人，愿他一点一滴地从福音降入你的灵魂，愿他显现在你的灵魂之中。愿旧人的痕迹从其中被抹去，那些我们生来便遗传的痕迹，那些突然出现在我们犯罪的始祖灵魂中，并使其面目全非的痕迹——在此之前，那灵魂曾是完美上帝的完美肖像。从这错乱之中，生发出我们所有的困惑与磨难，无论是暂时的还是永恒的！——灵魂在困惑之时是何等丑陋！当它平静之时又是何等美好！——当主所赐的恩典之平安吹拂其间时，它便更加美好。这份平静，这份神圣的平安，降临在指责自己的灵魂之中——原因在此：「主必爱那指责自己的灵魂。」伟大的皮门（Pimen）曾说。只有对世人来说已然死去的人，才能指责自己。凡是对人怀有丝毫偏爱之人，都无法保持自我谴责，因而也无法获得平安。我们必须将所有人交托给上帝。教会也教导我们这一点；她说道：「我们将自己，彼此，以及我们整个的生命都献给基督上帝。」凡是将自己和所有人交托给上帝的人，便能对万物保持一种死亡的状态；没有这种死亡，灵魂中的属灵复苏便无法焕发光芒。如果你忠于上帝，并保持对世人的死亡，那么在适当的时候，你灵魂中将显现出不朽的属灵宝藏，你将借着圣灵的作为，看见你灵魂的复活。世俗之人对此无法形成任何概念。当一个人在适当的时候，看见自己被改变，被重新创造时——他会惊奇，如同再次被造一般，审视着上帝意外地引领他进入的圣灵之境，他会困惑——为何如此浩瀚的上帝恩慈会倾泻在一个微不足道的受造物——人——身上。

莫因变迁而沮丧。世人无一能恒久安住于善，不经任何屈辱，更何况是初入此道者！偿还情欲的债务吧！——某位圣洁的修士导师曾言。以忏悔医治败绩！新我与旧我的争战，将使你精于无形之战，变得坚韧、勇毅。切莫奢望过早地进入宁静的境地！战时，战士可借由战利品而富足。愿主赐你对罪恶完全而荣耀的胜利，愿祂在合宜的时日赐予你不可动摇的平安。凡事皆有定时！过早采摘的果实，即便出自极佳的树木，亦酸涩、苦涩、稀薄。不合时宜的平静是一种损失，而非增益！它使人失去宝贵的经验、属灵的进益与启迪。

将悲伤的弟兄交托给上帝。上帝必为他安排妥当，使他得享福祉，并使他的灵魂脱离忧愁。—那为着上帝的缘故与邻人相交的人，便保守了对邻人圣洁的爱；那为着上帝的缘故而远离此种相交的人，也保守了这份圣洁的爱。我们的本性因堕落而受损：我们自然的爱也因此受损。因此，为了成全圣洁之爱的条件，我们不应受心头感受和情感的引导，而应受福音的指引，受我们主耶稣基督至圣诫命的指引。其中一条诫命说：「你右边的手若使你跌倒，就砍下来丢掉」（马太福音 5:30），也就是说，如果某个人，对你而言如同右手般重要和亲近，却给你带来灵魂的损害，——那么就中断与他的相交。这是那颁布全备之爱律法者所吩咐我们的诫命。而我们堕落之心的幻想和感受，却很容易将我们引入深渊！

基督与你同在！

书信 167：论三种修行之劳苦

世间有身体的操练，有心智和灵魂的操练，亦有信心的操练。身体的操练和心智的操练，若仅凭其自身，不仅无益，反倒有害：它们滋养着人内心的「我」。我们若以为能借此抵挡罪恶，便是徒劳：只会更深地陷于罪的罗网，沉沦于罪的深渊。当获取信心的操练！——借此，你将摧毁你所有的仇敌。信心的操练使人的「我」死去，使神在人心中活现——而活现的神在埃及地施行神迹，引领以色列进入应许之地，在他们面前用冰雹和天雷击杀外邦人，并建造耶路撒冷的城墙。获取信心的操练——你将无所不能，永远得胜。那时，你若愿施展身体的操练，或是灵魂的操练，——你会看见它们活过来，在主里得了力量。如果你愿意没有它们，——单凭驴的腮骨——谦卑——就能击败外邦人。你当以信心将神在你心中尊为至大，祂也必以无情欲和属灵的悟性尊崇你。

书信 168：哀恸疯癫之人的慰藉

愿上帝在您所遭受的悲痛中安慰您。我们头上的每一根发丝，若非祂的旨意，都不会坠落！世人看待人类遭遇的方式与上帝不同。我们看到，圣尼丰主教（St. Niphon）曾受精神错乱之苦四年之久，圣以撒（St. Isaac）和尼基塔（Nikita）（后者后来成为诺夫哥罗德的圣主教）也曾长期遭受精神损伤。有位圣洁的隐修士——四世纪的作者苏尔皮提乌斯（Sulpitius）在他的《普斯托米尼安游记》（Пустоминиана），一篇关于此人游历东方修道院的记述中，提到了这个事件——他行了许多神迹，并因此察觉到心中生出了骄傲，于是向上帝祈祷，希望为了消除人间的荣光，能允许他遭受精神损伤和明显的鬼魔附身。主果然允许了这位谦卑的仆人所求。我们相信，若非上帝的旨意，任何悲伤都无法临近我们；我们以虔敬顺从的心，怀着感恩和颂赞，接纳所有来自上帝之手的悲伤，赞美那位在祂的道路上不可测度、在祂所有的作为中都奇妙无比的至善上帝。

书信 169：致有心入修道院者之劝谕

「你们要谨慎行事，不要像愚昧人，却要像智慧人；要爱惜光阴，因为现今的世代邪恶。」(以弗所书 5:15-16)，使徒如是说。若在使徒之时，这训诲对寻求救赎之人是不可或缺的，那么在我们的时代，它便更是万分必要了。确然如此！我们需要更大的警觉，更大的审慎，更多的明智：圣洁的典范与达致圣洁的途径已然减少，而诱惑性的事例与堕入罪恶的手段却倍增。祸患遍及荒漠，祸患亦充斥城邑！然而，仍有蒙受救恩之人，且因着上帝无可言喻的慈悲，救赎之道依然可寻。

遵照福音的劝告（路加福音 14:28），审慎估量你的心力与体魄，并据此为你择定居所。

拯救于荒野的同一位神，亦拯救于城邑。毁灭于城邑的同一桩罪，亦毁灭于荒野。无论你选择城中或野外的修道院作为居所，只要与你的能力相符，便当牢记神，亲近祂，远避罪恶，远避一切诱发罪恶的缘由——神便会与你同在。当专注于研读东方教会的圣教父们：他们将教导你如何无误地行走修士的生命之道。当远离修道院内外多余的交际，以及一切导致心神涣散之事；心神涣散，如同霜露，会扼杀修士德行的一切幼苗。心神涣散是修士诸恶之源：圣教父们如此称呼它。你的交际当限于满足你灵魂和身体必需之所需。不要徒然劳苦去寻求导师：我们的时代，充满假教师，而属灵的导师却极其稀少。对修士而言，教父的著作取代了导师。这些著作包括：《天梯》、《叙利亚人厄弗冷的著作》和《多罗菲修道院长的著作》、《大瓦尔萨努菲的书信》、《斯基特教父言行录》、《爱圣美》、《希腊圣教父著作选集》等等。通过阅读这些著作并以痛悔之灵祷告来塑造你自己。努力去寻找一位优秀的、忠诚的告解神父。若能找到，便当满足，因为如今忠诚的告解神父实属罕见。

许多人将沉重的负担加诸邻人的肩上，然而鲜有人教导并帮助他们担负这些重担。——务必警惕魔鬼的罗网，它会诱惑人从事超越其能力的生活与苦修：魔鬼如此行，意图在于过早地耗尽人的力量，使其无法再从事任何有益灵魂之事。

基督与你同在。我将自己托付于你圣洁的祈祷。

1848年8月18日

书信 170：致女修道院院长的忠告

凭着您的忍耐，赢得您自己的灵魂，也赢得您那些有理性羊群的灵魂，将它们的心思意念交付于神的旨意和神的天意：我们这些修道院院长，不过是神天意的工具罢了。我们自身毫无意义，若没有神特别的帮助，我们不仅无法牧养他人，甚至无法牧养我们自己。这样的省思会带给您的心平静安宁。我与您交谈，如同与我自己交谈一般。对于那些不顺从、不留意救赎之道的人，不必过于忧伤；只需向他们说出当说的话，然后将他们交托给神的旨意，神能通过其他工具和方法将他们引向正途，神右手中拥有无数这样的工具和方法。不幸的是，正如您所言，我们这个时代，许多人进入修道院后，只顾世俗之事，对修道的目的和方向漠不关心；更有甚者，他们的行为和影响还会动摇其他不坚定的人。那该怎么办呢？这种境况令人非常痛心；但即使是这痛心的境况，也应将其归于神的旨意，并由衷地承认我们不配拥有别的境况，倘若我们配得，那公义且慈悲的神必会赐予。这样的省思能带给真正寻求神的灵魂平安与宁静：因为神的话语已为我们指定，灵魂的安歇唯有在谦卑和自我责备中才能找到。对近人而言，为他们代祷比对他们说教更为有效：因为祈祷能让全能的神亲自行动，神会按祂所喜悦的，对祂的创造物做一切事。祂曾敞开人心耳，使人留心聆听保罗的话语；而在那些神的指头未触动听众的情况下，即使是最伟大的保罗的话语也毫无果效。敬爱的母亲，让我们藉着殷勤而多次的祷告、信心、谦卑、忍耐，以及适度而适量的教益之言，来牧养托付给我们的羊群，以免言语过于频繁，如某位伟大教父所言，反倒令听者生厌。愿神庇佑我们。

书信 171：如何向近人提出忠告

最可敬的母亲维拉萨维娅！

请宽恕我未能细心研读您在十二月写给我的信。我被病痛折磨，而从九月中旬开始的治疗，更是将我彻底击垮——这治疗使我如此虚弱。

凡前来向您寻求劝告之人，当以敬畏上帝之心接纳他们。每当他们到来之时，您当祈求上帝，赐予您能对近人说出有益之言语。在与近人每次交谈之前，若您能先行向上帝献上祷告，便能洁净您的言谈，使其远离虚荣。说话时务必谨慎，莫要流于冗长。切勿向来访者提出空泛或好奇的问题，并尽力避免谈论修道院的事务以及世间的一切事宜。倘若您一时失察，言语有所不妥，即是违背了此处所载之规条：那么，请您在心中责备自己，并在上帝面前忏悔。如此，近人的到来反而能为您带来实质性的益处，因为它能显露您的软弱——若无此境况，您的软弱恐将一直隐匿，这对灵魂的损害极大。尽管您在给予劝告方面有所不足，正如我亦然，但鉴于我们时代的匮乏，我们必须将我们微薄的知识与近人分享。若您能以谦卑之心来完成这桩事务，不容许您的「自我」作祟，那么即便这事务再如何微不足道，上帝的慈悲也必将荫庇于您。

恳请您圣洁的代祷，并祈愿上帝的祝福降临于您。

不配的伊格纳提主教。

1865年2月17日

书信 172：恭贺佳节，并将自身与维尔萨维娅修女呈献于神的眷顾之下。

至尊的维尔萨维娅修道母！

您对我（的记念）以及对节日的祝贺，我心怀最真挚的感谢。我也同样祝您节日快乐，并恳切祝愿您蒙受主所乐意赐予的一切美善。至于您所说的，除了您的软弱之外别无可夸之处，我为此感到非常喜悦：这表示您已然趋近对救赎主的亲身认知。

我的健康状况如常；会有一些时好时坏的变化，但相对于整体而言，这些变化都微不足道。赞美上帝，祂以不可测度的圣意引导着我们。我将自己和您都交托于这全能全善的圣意，谨此奉告。

您的尊贵，卑微的仆人。伊格纳季主教。

1865年12月30日

书信 173：论对善意之人的论断

至尊的维尔萨维娅修道母！

请接受我最深切的感激，感谢您对我的惦念，以及对这「万节之节」的祝贺。我也同样向您致以节日的祝贺，愿您拥有所有真实的美善，并以这充满喜乐的问候来欢迎您：基督复活了！

现今，时代的精神正沉重地压在整个基督信仰和修道生活之上；万物都在其重负下呻吟。人们注意到，现今，极少有心地善良、未被世俗玷污之人进入修道院。我们必须理解时代，并以格外的警醒关顾自己的救赎，尽可能地远离与人交接，以避免沾染邻人的罪污，也避免论断邻人的罪恶。

卑微的主教伊格纳提，恳请您神圣的祷告，并祈求上帝的赐福临到您。

1866 年 3 月 31 日

书信 174：论悔改之必要

至尊的维尔萨维娅修道母！

您说得 точно，迁入永恒——对我们每个人而言都近在眼前，我们需以悔改洗净往昔，并藉悔改吸引上帝的慈恩，好让我们满怀希望与喜乐地迁入永恒。

1867年1月1日

主教伊格纳提。

书信 175：关于不应拒绝沃洛格达修道院院长职位，并借由悔改而得更新的忠告

至尊的维尔萨维娅修道母！

您三月二十二日的来信，我已于三十日收悉，并即刻回复；但我不知我的回信能否及时送达邮局，因我们此处泥泞季节已然开启，届时与城邑的联系便会中断。

对于您所收到的提议，我心怀平安，并相信这提议是按着上帝对您的眷顾而安排的。请不要拒绝它。沃洛格达是一个宁静的城市，那里充满了敬虔之气，那是我的故乡。我曾于1832年到访那座修道院和院长修室。修室是石砌的，舒适且有两层。城里的空气温和，河水洁净有益，鱼产丰饶且品质卓越。

当一个人因悔改而得以更新时，他年轻时的罪过并不会阻碍他关怀邻人的灵魂。教会自古以来就持有此种理解，而居比路该撒利亚的主教圣尼丰，也蒙受上帝的启示，承担起牧者的职责，尽管他年轻时曾遭遇严重的跌仆。他的生平记于十二月二十三日。

恳请您圣洁的代祷，并祈愿上帝的祝福降临于您。

您的卑微仆人伊格纳季主教。

1867年3月30日

Письма к мирянам

致信俗弟兄书

书信 176：致某个家庭。生命如海，变幻莫测。爱邻舍是至高的喜乐，感谢上帝赐予友谊的恩赐。

在宁静的幽独中，于雄伟的伏尔加河畔，我时常忆起你们，蒙福的伉俪！而你们——在海滨，那海洋时而静谧，时而清澈如镜，时而却被风暴搅扰，覆以浑浊的波涛，灰白的浪沫。我们的生命亦是如此！其中，宁静与风暴交替出现；而时光流逝，逝去，急于投入永恒的深渊。有福了，那尘世之海的航行者，他时常将目光投向天际。他循着天上的星辰指引航向，不因风暴而沮丧，也不全然信赖海的宁静：因为它——如此变幻莫测！那能通达天际的目光——便是信仰；借由它，我们得以窥见属灵的天空：基督的教导。在这片天空中，福音如太阳般闪耀。旧约如月亮——圣教父的著作如星辰。

我直接发自肺腑地写给您，写下我心中受启发要对您说的话。我的心以同样甜美纯朴的姿态向您敞开，正如您的心向我一样。这样的关系是真正的珍宝。爱近人是最大的喜乐！尤其令我欣慰的是，我们友谊的起因是上帝。正如圣经所说，祂「使人成圣，且凡事成圣」（希伯来书 2:11）。祂是所有真善、所有真实纯粹喜乐的源泉。祂会使您记挂着我，也会使我铭记着您。祂会赐予我们倍增从祂那里领受的友谊恩赐。这就是我所渴望的：我渴望，当我们进入永恒时，能与良善忠实的仆人一道，蒙福呈现在主面前，对祂说：「您赐予我们友谊这美好的恩赐，我们向您献上用此恩赐所获得的另一个恩赐：那宝贵的救赎恩赐。」

1847年9月2日，尼古拉-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

书信 177：尼科洛-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的描述。朋友——上主之赐福。

我写信给您，是从我久经辗转、终于抵达并开始疗养的这片僻静荒野。旅途劳顿不堪；我在彼得堡时所患之病——即双腿麻木——复发了两次。如今，我的双腿正大量出汗，我感到有些许轻松。我要向您讲述关于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的一切，它在各方面都令我心满意足。地理位置极其优美。那里的空气多么清新！那里的水多么清澈，那泉水多么晶莹剔透！它们从山中涌出，奔腾不息，水量之丰，我认为足以为整个彼得堡供水。那里有橡树林，古老的橡树林！有绿意盎然的草地！有雄伟的伏尔加河！有宁静的氛围！有淳朴的民风！我翻开一本苦修作家的书，细细品读——我看到，这里能够真正实践书中的教诲，而在彼得堡，这些教诲只能停留在想象和愿望中。简而言之：在我此番尘世的旅途中，此刻我别无所求，再无更好的安身之所。

我怀着由衷的喜悦忆念我那些身在圣彼得堡的朋友们；我怀着感恩之心忆念他们，并为他们祈求上帝的赐福。上帝赐予了我这些朋友：这是我从祂至圣的右手中领受的报偿，因我从年轻时便遵循了那自我牺牲的意念。亲身经历已经证实了福音的真理，它教导我们舍弃一切，方能继承一切。福音将人从他所不正当地占有的一切中解脱出来。我从这宁静的港湾，从遥远的旷野，重复着我从近旁的旷野曾说过的同一句话：「不要被这世界喧嚣汹涌的洪流所裹挟！」愿你们心耳聆听我祈祷的声音！……愿基督与你们同在！

1847年9月4日

书信 178：新婚夫妇指南：人间生活即一场旅程

在我隐居的幽所，从雄伟壮丽、风光如画的伏尔加河畔，我向您道贺，恭喜您家中已然成就了所着手的事业。对于一颗为父母的心而言，这既是如此喜乐，又是如此不易。

愿上帝的祝福降临新婚夫妇！愿这祝福丰盛，让你们清晰可见，心受安慰，并因此感谢上帝。祂将忧患赐予所爱之人，忧患之后，便是慰藉。忧患与慰藉交替，慰藉与忧患循环，由此生发对上帝的信心和对世界的超然。信心牵引着人的手，将他带到上帝面前。——这样的人超越世界：他脚下是晦暗的混沌，充满疑惑、不信、谬误，以及那些自大而又虚妄的思辨。正如登上高山之巅的人，脚下是云雾、峭壁、深渊，以及那轰鸣着飞泻于岩石间的瀑布。

尘世的生命，是一场不曾间断的旅程。我们前行，我们迈步：骤然间，永恒之门开启，我们便迷失在其不可思议的浩瀚之中。圣大卫言之甚美：「我是在地上作客旅的，求你不要向我隐藏你的命令！」（诗篇 118:19）。确然：基督的律法，便是那牵引我们的丝线，引领我们走出尘世生命之幽暗迷宫，进入蒙福的永恒。

愿您康泰，福泽绵长。

1847年9月6日

书信 179：美德需要忍耐。

在深邃、幽暗的夜幕中，守夜人的声声应答沉郁地拖曳着，打破了这神圣的寂静。同伴的声音激励并慰藉着守夜人：一个念头、一种感受，那便是有一个与他境况相同、命运与共的人，这对他灵魂深处有着有益的影响。

在这幽暗与死亡的荫影中，我们踏上尘世的旅程，走向天国，此刻，基督徒同道的声音，对我们而言，是何等慰藉，何等喜乐。我从我遥远的守望之处，能对您说些什么？我的声音又能将何种慰藉之思带给您？请您倾听，这对我自身亦有特殊的裨益：请您倾听救主的话语，祂为地上所有的客旅提供了这普世的训诲、教化与支撑：「你们凭着忍耐，就必保全灵魂」（路加福音 21:19）。唉！我们务必牢记救主的这项教诲，务必时刻紧紧抓住它，如同盲人紧握向导之手；因为苦难，就如同浪潮一般，此起彼伏地将我们彼此传递。——它们将我们一个接一个地转售，如同残忍的主人将奴隶卖给另一个同样残忍，甚至更加残忍的主人。而当灵魂和肉体因苦难而变得纤弱，变得虚弱，变得微不足道，如同蛛丝一般时——那坟墓便接纳了我们！

要克服一种悲痛，需要勇气；要脱离另一种，需要智慧；要摆脱第三种，需要谦逊。然而，在所有的悲痛中，除了其他美德之外，耐心是必不可少的。没有耐心，任何美德都无法成立；美德若要保持其美德之本，就需要耐心。若有人在美德中动摇，未能坚持到底，他便失去了自己的美德。主论及那些讨祂喜悦的人说，他们「在忍耐中结实」（路加福音 8:15），祂吩咐「在忍耐中保全你们的灵魂」（路加福音 21:19），并且宣告，唯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马太福音 24:13）。

这是我从我的隐居之地，回应您的呼唤！愿这回应能透入您心灵的内室，愿它在那里回响，在那里倾泻出温柔的慰藉，这慰藉是由天上之言和天上之盼所赐予的。这是一个在旷野中呼喊、在旷野中沉默的声音！…

我又一次潜入我的沉寂，我的远方，我的未知，那般幽暗，那般启示，如同深邃的夜晚。哨兵正是这样寂然无声，在发出他那约定俗成、哀婉绵长的回应之后！

基督与你同在。

1847年9月11日

书信 180：我们是客旅。——面容或可忘却，心灵却不能。——论忍耐

您的来信令我甚是欢喜；您因爱邻人而生的行为，也令我甚是欢喜；您的忠告，亦令我甚是欢喜，我已照办，如您所见，随附的信件已寄往巴黎。总而言之——您令我非常欢喜；在您的信中，您是如此安宁，如此平静。我不喜欢世间的旅客狂喜无度：这不适合旅客、流亡者，他们正面临死亡、审判，以及或福乐或悲苦的两种永恒。我喜欢他们平静，平静是旅客心中怀着蒙福希望的标志。

我离群索居，正在疗养；药效卓著，施以救赎，但药性猛烈，使我终日卧床。窗外伏尔加河美景尽收眼底，我赞叹不已，却鲜少、鲜少、不经意地瞥上一眼。自我记事起，我的身体感官就不太敏锐，物质世界对我的影响微乎其微。我不好奇，对一切都冷淡。但我从未能对人冷眼相看！我受造是为了爱人类的灵魂，为了欣赏人类的灵魂！因此，他们在我眼中——是何等的天使啊！——如此迷人，如此慰藉地呈现在我心之眼前！这便是我凝视、沉迷、再凝视、无法看尽的景象，一幅画卷。奇哉！容貌、形体、特征，我转瞬即忘，唯独灵魂铭记于心。我的画卷上绘有许多灵魂，许多美丽的灵魂，是爱所绘就，是忠实的记忆完好无损、色彩鲜活地保存着。这色彩因着独处而更加清晰、更加明亮。我的画卷上也有您和您的兄弟。我时常凝视着你们！我的灵魂满载着对你们的美好祝愿。

身着华服抑或简衣——这又有何妨？——让我们完成尘世的旅程，手持正直活泼的信仰之灯。这盏明灯将引领我们进入上帝永恒的国度，在那门槛前，褴褛和华服都将同样被褪去。最华丽的衣裳，与那光明的属灵衣袍相比，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鄙陋之物。

「你们在忍耐中，保全你们的灵魂」（路加福音 21:19），这话是对世上的客旅说的：因为我们的道路狭窄而多苦，而我们又软弱。「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哥林多后书 12:9），圣经又如此安慰地教导我们。感谢您的兄弟所附的几行文字！如果我的信有眼睛，我必会嘱咐它们久久地、专注地、并且如此友善地凝视您的兄弟，好让这位不间断的受苦者情不自禁地、愉快地微笑起来。

基督与你同在。

书信 181：奔离罪愆！——论及可怖的审判

您在巴黎！人世洪流的波涛将我们冲向不同的方向。我漂泊在伏尔加河畔的僻静之滨：您却被抛掷到巴黎，时尚之都，世界文明之巅，亦可说是，幽暗与罪恶之城。在这幽暗与罪恶之城，请您警惕，勿为昏昧所惑；请您自持，勿向罪愆沉沦。危险愈甚之地，愈需谨慎以对。若情势所迫，须身处疫病肆虐之城，无论是瘟疫还是其他传染之疾，皆应速办事务，速离此地。对于罪恶之都，更当如此。谁能知晓——那万恶之罪是否会造成创伤？谁又能预料——它将造成何等创伤？它可能造成致命的、无可挽回的创伤？

请速速归来，完成您的事务后。这里有重要的事等候着您。您必须仔细地关顾自己的灵魂。莫要将它虚掷。而这确实可能发生——且有多少人正在如此行！请您铭记，您也当经由坟墓之门离开此生，在主面前接受审判。那审判，即便对祂的圣者而言，对那些一生都蒙祂喜悦的人而言，亦是可畏的。在那里，受审的不仅是罪孽，还有世人的公义；在那里，他们众多的公义将因至全的公义而被定罪。这乃是救主亲身见证的。「祂说：『你们的义，若不胜于文士和法利赛人的义，断不能进天国。』」（马太福音 5:20）。

啊！但愿慈悲的主能恩赐我，使我在此世及来世，都为着您与我的救赎而欢欣。今日是您的圣天使日：愿您的守护天使，那位圣者，全然护佑您，使您安康无恙。

书信 182：陌生人与异乡人——属灵的警醒

您在尘世的旅途上，是否一切安好？在旅程中，人有时会凝视眼前的事物；他会觉得：他走向永恒的步伐停滞了。这乃是灵魂之眼的错觉。我们一直前行，从未停歇，哪怕片刻。

致尘世的流浪者，在崎岖的旅途中，为免其迷途，特歌颂此属灵之歌：「上帝的旨意，神圣的诫命与诫谕」。受感的大卫曾言：「在世寄居，素来以你的律例为诗歌」（诗篇 118:54）。就如在这片土地上，当有人在森林中迷路时，邻近的村庄便会敲响教堂的钟声，迷途者循着钟声，便能走出黑暗的森林。

「又何妨？广袤而人烟稠密的城市，在某些方面与浩瀚的森林有着相似之处：在其中，一如在森林里，人也会迷失方向……愿我在这份独处中所发出的声音，如同教堂钟声般 благодетельный（施恩的）：它总是在您的灵魂中回荡，总能在其中找到安歇之处。如今，愿您的灵魂也能听到它！听见之后，愿它充满真实的慰藉！我认为，人除了对上帝的追忆，无法从任何事物中获得真正的慰藉。「我记念上帝，」圣大卫说，「便欢喜」（诗篇 76:4）。

我们终将一死，这何其真实！生命与永恒相比，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瞬！世间无人能长生不死。然而，我们却活得仿佛不朽；死亡与永恒的念头从我们心中溜走，变得与我们全然陌生。这清楚地证明了人类正处于堕落之中；我们的灵魂被某种黑暗束缚，被某些牢不可破的自欺之链所捆绑，世界与时间以此将我们囚禁、奴役。需要一番努力，持续的努力，与自我搏斗，才能从这可怖的黑暗深渊中浮现；需要忍耐，才能慷慨地承受所有无形的灵魂风暴。思想和心灵中的试探，比所有外部的试探都更加可怕。没有人比我们自己对我们更危险。「你们要警醒祷告，」主曾说，「免得入了迷惑」（马太福音 26:41）。唯有在新约的光照下，我们才能警醒自守。那进行属灵警醒的光，也从圣教父的著作中流泻而出。神圣的经文和教父们不断地提醒我们上帝，祂的恩惠，我们的使命，或永恒的福乐，或永恒的不幸的未来，揭露世界的奸诈及其诡计，并指出如何避开这些诡计，进入救恩的港湾。

在您短暂的尘世生命中，恒久地事奉上帝，您将继承一个充满喜乐和不间断属灵享受的永恒。我们必须继承永恒啊！… 不要因跌倒而灰心，因为完美无瑕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跌倒乃是所有人都会经历的，正是因为这种跌倒的倾向，他们才被吩咐说：「你们要凭着忍耐，保全自己的生命。惟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路加福音 21:19，马太福音 10:22）。

愿上帝的祝福安歇在您身上！

1847年9月24日

书信 183：祈祷使万事合一。— 灵性之更新。— 愿在永恒居所相见。

去年十月十四日，我曾造访您的府邸，与我的弟兄们在您的家堂中共同举行了神圣礼仪。圣礼进行之时，您与您蒙福的女儿们，以及您蒙福的后裔们皆在场。我们众人藉着祷告合而为一。这般合一超越了世俗的感受；其中有某种属天的特质；这是对未来生命的一种预尝，届时圣灵将使人类合一。在此世间，将人们连结在一起的，更多是尘土。我所称的尘土，乃是指我们的血肉之躯。上帝也曾如此称呼它们：「你本是尘土，」祂对堕落之人说，「仍要归于尘土」（创世记 3:19）。

礼拜结束后，我发自内心地向您献上天使日的祝贺，并祝愿您蒙受慈悲的主在今世与永恒中所赐予祂所喜悦和钟爱之人的所有美好恩典。如今，我从遥远的旷野中，带着思念、回忆、心意，最终——通过这些文字——来到您面前。我向您致以天使日的问候，带着同样的精神愉悦，怀着同样真挚而美好的祝愿。愿主赐福于您！「愿你心力充沛，犹如飞鹰展翅！」（诗篇 102:5）。而人的更新与年轻，正是源于虔诚。若将短暂的尘世生命与永恒相比，我们都同样年轻，也同样年迈。唯有虔诚之人，在我看来，才是青春焕发，真正——活着的。他散发出不朽的属灵馨香；在他里面，我们能听见那居住并使他灵魂活泼的上帝。正如灵魂在它所使用的身体行为中清晰可感，灵魂的缺席也同样可感；每个人都能从身体的寂静与冰冷尸体的腐臭中看到这一点。

我怀着真挚、深沉的灵性慰藉，见证了您的心如何在上帝面前苏醒；我也亲眼目睹了这最愉悦的景象，并为此感谢上帝。世间没有比认识上帝并全心全意依附于祂更高的幸福。这神圣的结合——从今时直到永远。在这结合中，蕴含着真正永恒福乐的条件，而那福乐的预尝，已然在这世间开始。

每当忆及您，伴随着这记忆的，便有诗篇中的经文浮现于我心：「愿您的青春，如鹰般得以更新。」 我的心带着热切的渴望，将这节经文送至您的身旁！

我通过我的代理人寄送这封信，目的在于：他会写信告知我，他已将信件交给您。如您所见，这封信丝毫没有客套：一切皆发自肺腑。请不必费心回复此信：我已收到您的来信，我总是怀着新的精神愉悦，带着对上帝的感恩，一遍又一遍地阅读它。这封信——是您的灵魂；上帝乐意让它为我敞开，以期我们双方都能受益：我与您。宣讲上帝之道者与聆听上帝之道者一同蒙受裨益，而赐予裨益的，是上帝。在尘世的苦难与哭泣之谷中，祂以其至圣、全能之道，将人们连接于同一心意。祂将那些心意相通的人，在尘世旅程结束后，安置于永恒的家园，在那里，属灵的庆典永不休止。愿祂在此地赐予我们合乎祂心意的同一心意和同心合意，作为抵押；而在天上，在永恒之中，愿祂赐予无法言喻的福乐，作为抵押的实现……此刻我想到一个念头！我不会隐藏它！愿慈悲的上帝恩赐我，能看到您和您所有的子女、孙辈，都在那充满光明与喜乐，充满对上帝颂赞的永恒居所中，正如去年十月十四日，我在祂的圣殿中看到您们全家聚集一样。您在您的家中为上帝建造了一个居所，——也在您的灵魂中建造吧；——祂会建造您的家，在祂圣城——属天耶路撒冷中——建造一座宏伟的居所。祂必会建造：因为祂应许按各人的行为报答各人。

书信 184：信众当如何忏悔——自我欺蒙——得救的教诲

承蒙上帝的帮助，我回复您的来信。主曾说：「若非差我来的父吸引人，就没有人能到我这里来。」（约翰福音 6:44）。因此，尽管蒙召的工具是人，但那召却是出于上帝；是上帝在呼召。在尘世的旅途中，我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听闻并感受到这呼召，请不要使您的心刚硬。因为心是因着罪的迷惑而刚硬的，正如圣使徒保罗所说：「弟兄们，你们要谨慎，」他说，「恐怕你们中间，有人心里存着恶心，不信，以致离弃了永生的上帝。」（希伯来书 3:12）。

我不会建议您深入且细致地审视您的罪愆和罪性。请将它们一同汇聚于悔罪的器皿中，投入神之怜悯的深渊。细致地审视自己的罪愆，不适合过世俗生活的人：这只会使他陷入沮丧、困惑和不安。神深知我们的罪愆，如果我们能不断地以悔罪之心归向祂，祂便会逐渐医治我们最深层的罪性，也就是我们内心的罪恶习性和品质。凡以言语、行为和思虑所犯的罪，都当向您的属灵父亲告解；至于属灵品质的细致审视，我再次强调，世俗之人不应涉足：这是那猎捕我们灵魂的捕者所设的陷阱。其辨识之处在于它会使我们产生困惑和沮丧，尽管表面上披着良善的外衣。这黑色的遮盖物是为修士所需，用以遮蔽从他们心智和内心所发出的恩典之光；这黑色的遮盖物是为已有所成就的修士所需，他们对自身罪性的洞察不会导致绝望，只会带来谦卑。正如古时，那见神者摩西曾用帕子遮盖他发光的面容。

我们必须承认——这个承认是完全公正的——我们必须承认，我们所有人类或多或少都生活在自我蒙蔽之中，都被欺骗了，我们每个人都内含欺骗。这是我们堕落的后果，而堕落是因将谎言当作真理而发生的；如今我们也是这样一次次堕落。因此我们内在才有如此的变幻无常！早晨我是这样，中午又变了，下午更是不同，如此循环。两个世界都在我身上作用，我臣服于两者，受困于两者。灵性世界通过思想和内心的感受作用于我；物质世界则通过身体的感官。两者都诱惑我品尝那禁果。对于身体的感官，视觉、听觉、触觉，这果子呈现出美好的样子；意念——那无形存有的言语——则暗示、重复道：「尝尝看，去了解！」它以好奇心诱惑，以虚荣心煽动。诱惑者的声音在我们灵魂中回响，这声音是我们的始祖在乐园里首先听到的；那声音回响道：「你们将如神明。」这声音回响并诱惑；诱惑并致死。因此，人类被赋予了一种新的美德：谦卑，被赋予了一种新的内在操练：悔改。这操练和美德，真是奇特！它们与我们堕落的方式截然相反。通过悔改，身体感官的有害影响得以消弭；而通过谦卑，高傲、虚荣、世俗的骄傲——简言之，所有那些令人心智失常的东西——都被摧毁了。

我们该如何是好！——对于发生的变迁，我们不应视为异事而感到困惑；我们不应深入细究罪愆，而应在持续的忏悔中度日，承认自己在各方面都是罪人，并深信仁慈的主必将所有承认自己罪过的人接纳到祂慈悲的怀抱，带入救赎的奥秘之中。这当然不是指那些致死的罪愆，上帝只在人弃绝了致死之罪后才接纳其忏悔。家务和家计劳作非常有益：它们能使人远离懒散，并减轻心灵无形的争战。在懒散中的争战会成为一种巨大的苦修，这只允许那些被环境所迫或被上帝引领之人。审慎要求我们不要参与超越自身力量的争战，相反，要尽可能地减轻自己的负担。信赖全能的上帝，仰望祂，耐心而持恒地生活，在简朴、忏悔和谦卑中度日，顺服上帝的旨意，若不慎偏离正道——便再次回到其上——你便会得救。

书信 185：世事艰辛中的慰藉

您上次造访圣谢尔盖隐修院的情景，在我记忆中依然鲜活。那时，我见到您，您正享受着世间的荣耀，那荣耀是如此无常与变幻莫测。如今，您在我眼中显得更为庄严，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尊重所有的美德，但没有哪一种美德能像慷慨地忍受世间幸福的变幻无常那样，在我心中激起如此的敬意。在战场上，人常因热血沸腾而成为英雄；而在人生的跌宕起伏中，唯有心灵的伟大才能使人成为英雄。一位英勇的男子，从戎马生涯中卸甲归来，将他那曾是祖国敌人之威胁的宝剑，重新打造成犁头或犁铧——每一个真正的公民，以及历史和后世，都会以敬意瞻仰这柄犁；它将跻身于宏伟纪念碑之列。鄙夷和愤慨会吸引那些点缀在某个卑鄙小人胸前的勋章：他胸前的每一个勋章，都是阴谋、卑劣和无所事事的纪念碑。请问，格里什卡·奥特列皮耶夫（Grishka Otrepyev）头戴莫诺马赫（Monomakh）之冠，那又如何？他的荣耀是什么？那是邪恶、无耻、无良的恶棍的荣耀，是不惜一切违法乱纪的恶棍的荣耀，是与诅咒密不可分的荣耀。愿上帝保佑所有人远离这种荣耀。而又有多少冒名顶替者啊！

与您告别后，我的病情更加恶化了。眼看我的体力已无法与日益加剧的疾病抗争，也无力应对周遭境况，我便萌生了永远离开圣彼得堡和那些喧嚣职务的念头。并非人人都要成为国家大树上的枝叶、花朵和果实；总得有人像树根一样，从事不为人知、安静、却至关重要、不可或缺的工作，为它输送生命与力量。我将巩固邻人基督信仰和道德情操视为此类工作之一。这项以活泼言语和笔墨进行的平静而谦逊的工作，向来占据我大量时间；而以我病弱之躯，则会耗尽所有时间。然而，事情并未如我所愿，也未如我所料；我本以为肯定能获准辞职，毕竟有那么多助力者助我达成此事！结果，我获得了前往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休养治疗的临时假期。如今我就身在此地。我被困在自己的修道室中，足不出户，与那深入我肢体，并造成神经衰弱的感冒作斗争，这使我大部分时间卧床不起。我的未来——充满未知……我已对它撒手不管！——我对全能的上帝说：「愿祢随祢所愿，对待祢的受造物。我信赖祢的话语！我连一根头发，若非蒙祢许可，也不会落地。」

「我的灵魂啊！愿你无惧地航行于尘世苦海的波涛之上，莫信其宁静，亦莫畏其风暴。切勿思虑明日之事，莫以任何臆测或幻想劳累自己，更勿为此虚耗时光与精力。你的上帝曾言：「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马太福音 6:34)。当信靠！……航行吧，乘风破浪！……尘世生命不过是虚幻一场。你尚未察觉，坟墓的港湾已近在眼前。凡有信心之处，便无忧愁亦无惧怕；那里有的是勇气与坚韧，是无可匹敌的力量。」

这些是一个瘫痪之人的沉思，是病榻上的沉思，是来自荒漠的沉思！它们将在某个宁静的避风港找到您；或许是在您的村庄，在您的家人身边，进行着友善的交谈，或者阅读着既有益又愉快的书籍，或者忙碌于家务——它们会提醒您，有一个人真心牵挂着您，您在他心中播下了许多慰藉的回忆和深刻的印象。

人在年轻的时候，致力于获取知识，以期在物质世界中拓展可能的行动范围，他将以行动者的身份进入这个世界。这包括：精通各种语言、优美的艺术、数学、历史、以及哲学本身。然而，当人开始步入老年，当那外壳必须剥落、仅余其所覆盖的果实（我称身体为外壳，灵魂为果实）的时刻临近，当他准备进入永恒、那不可测量的精神领域时，他研究的对象便不再是变幻无常、注定走向终结与毁灭的物质，而是那永恒不灭、无边无际的精神。声音如何，抑或以何种方式发声，当所有声音都将止息时，又有什么关系呢！一种或另一种度量，当无限摆在眼前时，又有什么关系呢！一种或另一种微不足道的思想，当心灵准备舍弃万千思虑，进入超越思想的、由那无限之神在祂周围有限的受造物中所产生的异象与静默时，又有什么关系呢！对精神的研究赋予人一种恒久不变的品格，与永恒相称。他的视野因此而开阔，目光超越物质与时间的界限，从中汲取超凡的坚韧。 请接受我最真诚的忠告：深入研读圣金口约安的所有著作；它们都有法文译本；对马太福音的注释，对罗马书的注释，以及其他一些著作也有俄文译本。在命运再次将您带回故土效力之前，请您在闲暇之余，专注于您精神的明确塑造。我向您推荐这位教父作家，他以非凡的纯粹、清晰和基督教教义的力量，将读者提升到尘世之上；这只属灵的雄鹰在高耸入云的高度翱翔，并从那里向他的学生展示大地。我认为，对于一位国家要员而言，从这般高度审视大地，是最大的收获；——更不必说，这对一位基督徒和一个人，一个永恒的继承者而言，是何等巨大的收获了。宗教和道德观念的明确性具有非凡的价值；而不明确则是一个巨大的缺陷，它在所有行动中都表现为动摇和不确定。——命运以其打击造访了您。它说：「我所爱的，我必鞭打和管教。」在这些打击下，您要炼成坚韧的钢铁；成为您周围和未来将围绕您的近邻的无价之宝。谁知道人的使命是什么？——它写在天意所密封的书中。辛辛纳图斯曾为耕耘而弃剑，后来又为剑而弃耕耘……向您讲述这一切的人，是那个一生都在苦难中度过，自己也遍体鳞伤，却因此而欢喜，并为此感谢上帝的人。十字架的旗帜在我的信笺上飘扬：——我的言语总是带着这旗帜！——我的言语既是和平的宣告，也是战争的宣言；——它召唤神秘的以色列军队——基督徒的思想和情感——走向勇敢、胜利和征服世界。我认为请求您将我留在您的记忆中是多余的：您已经证明，我在您的记忆和心灵中都拥有一个安身之所。我祈求上帝的祝福降临在您和您的全家。

书信 186：论自欺。评托马斯·肯培斯的《效法基督》

圣洁的真理以宁静、安详、清澈、平安、悔罪之心，以及深入自省、不自恃、转而将安慰的希望全然寄托于上帝的姿态，向心灵启示。谎言，即便披着善的外衣，也能从它所带来的困惑、昏暗、含糊、多变、散漫和妄想中辨识出来；或者，它只是诱惑心灵，以谄媚之辞带来满足、自我膨胀，以及某种模糊而混浊的愉悦。这种被诱惑的心灵所感受的愉悦，类似于那覆盖着深邃黑暗漩涡——即是怪兽巢穴——表面的虚假寂静。 在诸多虚伪而腐朽的微风中，那些向心灵吹拂着这种可怕寂静和灾难性毁灭性愉悦的，便是阅读西方僧侣托马斯·肯皮斯所著的《效法基督》一书，他曾深陷于魔鬼的迷惑之中。这种诱惑性的愉悦滋养着自负，而自负则源于巧妙运作的虚荣，它蒙蔽了心智和心灵；它喜欢自我表述，它允许自己偏离对圣洁教会的精准顺从——它自认为比教会更明智。它如同一切迷惑、魔鬼的诡计，如同魔鬼本身及其罪恶的产物，无法忍受那对它们而言是致命的、杀戮性的芬芳，那芬芳正是忏悔及其果实——谦卑——所散发出来的。世界救主曾言：「虚心的人有福了，饥渴慕义的人有福了」，又说：「你们饱足的人有祸了」（马太福音 5:4，6，路加福音 6:25）。

人的心智无法辨别善恶；伪装的恶很容易，几乎总是欺骗它。这很自然：人的心智尚且年轻，而那些以恶念与它争战的，在争战、诡诈、诱捕人魂方面，却拥有逾七千年的经验。分辨善恶属于心，这是心的职责。但同样需要时间，需要在福音的诫命中恒久持守，心才能获得辨别纯粹之酒与假冒之酒的细微品味。心辨别善恶，以及心并非瞬时获得履行其职责的能力——这两者使徒都已证实：「惟独长大成人者，才有坚实的食物，」他说道，「他们的官能因着长期的习练，得以分辨善与恶」（希伯来书 5:14）。因此，在心尚未养成辨别善恶的习惯之前，近邻的经验之谈——一位东正教的信徒，这唯一神圣、唯一真实的教会，他在这顺从中寻求并找到了蒙福的自由——是非常有益的。「从顺服中，」圣约翰·列梯尼察（Ioannes Klimakos）说道，「生出真正的谦卑；从谦卑中生出真正的属灵辨识，或说智慧。」因此，若不坚定不移地顺服教会，便无真正的谦卑，亦无真正的智慧；那里是广阔的领域，是谎言及其所生自欺的黑暗国度。善恶有许多不同的标志，这些标志会随着属灵的精进而被认识。在我信件的开头，我提到了那些与您心灵状态更为接近的标志。它们是十分充足的标志！请您循序渐进地学习，凭借这些标志来辨别善与伪装的恶。

基督与您同在！

书信 187：属灵争战

务要刚毅，奋勇争战，坚忍不拔，持之以恒。莫因怠惰而将胜利拱手让与仇敌。受挫之后——切勿灰心丧志；——重新执剑，再度——投入战阵！那些在鏖战中受的创伤，当以忏悔疗愈。这便是那无形魂灵之争的法则。

主若愿赐予谁灵性之进益，便会允许争战临到此人。灵魂的试炼如同以骑马索调教骏马，将人磨砺、驯服。那得胜者方得蒙允进入恩典之筵席。他便入席，享用，并于其主的筵席上欢欣，犹如忠勇的战士，在君王的庆典上受享。这位战士以其坚贞、其勇毅、其创伤、其胜利，向君王证明了他的忠诚。

基督与你同在。愿祂坚固你。

书信 188：「你们要像孩童一样」

我欣悦地听闻您在圣谢尔盖的庆日造访了他的修道院。您与那些因基督之名而心向我的人一同进入了我的居室！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感谢！我的心也在此处与您同在。我能对您说什么呢？——世界的救主吩咐那些渴望进入天国的人，要像孩童一般，纯朴、无恶、不好奇、有信心、易受教、迅速悔改过失。请您遵循主此番的劝告：——在适当的时候，您将感受到灵魂的蒙福更新与坚固。这将是逐渐而悄然地完成……人将突然发现自己已然改变，——并颂扬全善全能的上帝。请勿因我的信函短促而抱怨，请勿以行数来衡量它。请您审视您的内心：若它得到慰藉与满足，——则分量已足。

书信 189：论谦卑

你为何说你不配得到我的青睐，甚至不配得到我的宽容呢？我不过是一个毫无价值的罪人，极度需要上帝的怜悯，若无此怜悯，我那必然的结局便是地狱。我的上帝告诉我：「你们用什么量器量给人，也必用什么量器量给你们；你们用什么判断审判人，人也必用什么判断审判你们。」（马太福音 7:2）我既如此需要我上帝的恩慈，且是全然地需要，那么对于我的邻人，我只愿施予恩慈。当我聆听我的良知，当它衡量并估量我的价值时，我愿它将我置于所有罪人之下。既为我的良知所谴责，我便无法审判我的邻人，更遑论定罪于任何人。以谦卑的心思置身于邻人的脚下是好的：如此，基督的福音方能对人敞开。

我怀着这样的心情给您写这封信！您的信触动了我，正因如此，我回复您，追随您到异国他乡，或许已经找到了您。您因争战而忧伤，因争战而忧伤，因为基督的律法是属灵的，它要求我们背负十架。您会从中找到慰藉，因为人类从未在毫无挣扎的情况下走向十架。证据就是那位神人祂自己。祂在客西马尼园祈祷：「愿这杯离开我」(马太福音 26:39)，祂的汗珠落在地上，「如同血点」(路加福音 22:44)。如果您看到自己的软弱胜过您，那么请您知道，主有能力「将力量赐给祂的百姓」(诗篇 67:36)，正如圣大卫所说。那些属于神的百姓，那些祂的百姓，祂将力量赐予他们，他们乐意保持对祂的忠诚，即使在软弱导致他们在行为上违背忠诚的时候。请记住，基督来是召罪人悔改，而不是召义人。请您站到罪人的行列中，谦卑地俯伏在基督的脚前，将自己交托于祂的旨意，将您的现在和未来都托付于祂的旨意。祂必将平安与宁静倾注于您的灵魂，以此表明祂在您身边，祂的圣眷正在看顾您。一位圣教父曾说：「那认识自己软弱的人有福了；因为不认识自己软弱的义人，正行在极其危险的道路上。」另一位教父说：「如果基督不是为义人而来，那么我便将我的义弃绝，视之为将我与基督隔绝的罪恶，我在我的罪中找到了我的义，那天上的义，它赐予我亲近基督并与祂同在的方法。」我将这一切写给您以作安慰，好让您，在看到自己亏欠基督时，不是陷入绝望与悲伤，而是怀着谦卑的心，因着对基督的盼望而心存喜乐，这盼望是不会落空的。——祂是全能的。

书信 190：论独居与属灵的默观

我愉快地回忆起，您于去年十一月曾拜访圣谢尔盖修道院。在那里，在上帝的殿堂里，在神圣礼仪的祈祷与赞美诗中，您度过了您的圣天使日，感谢上帝过去的一切，祈求祂未来的恩典——您感谢您的守护天使过去的守护，并恳请他守护您未来的地上生命，直到此生尽头，乃至直至您进入永恒福乐，觐见上帝圣容的那一刻。在神圣礼仪之后，您莅临了我的小室；在那里，我们因着主内的彼此相爱和主内的交谈而感到慰藉。这是尘世的慰藉啊！能见到一个敬畏上帝的人，将从祂所领受的生命和才能献祭于祂。不幸的是，大多数人却行事迥异：他们将上帝的恩赐献祭于撒但。

我感谢慈悲的主，祂引领我到这僻静之地，远离尘嚣，得以憩息。隐居中人所经历的情感，对我而言已非陌生。正因如此，这片寂静的旷野才如此轻易地吸引我，将我从喧嚷的圣谢尔盖修道院引离。 隐居能坚固灵魂，向其注入一种勇气，一种对世俗的轻蔑，这在与世俗接触时是无法感受到的。当灵魂以弃绝败坏来抵制败坏时，那么所有败坏之物，无一例外地都将变得败坏；而那永不满足于任何事物的心灵之天平上，便会降下属灵的沉思。它使那寂静斗室的居民，可以说，成为天堂的居民——将他引入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面前，此世显得极其狭隘，微不足道。在寂静无声之中，灵魂仿佛遨游于无垠的空间，审视着过去、现在、大地、天空、时间、永恒。正如在晴朗的日子里，雄鹰翱翔于高不可攀、澄澈碧蓝的深邃虚空之中。

风景所占的空间越广阔，其景象便越壮丽。人能以言语描绘的种种美景固然动人，但那些超越言语、令心神欢悦、使心思仿佛停止运作的美景，则无可比拟地更为超凡。据说，在瑞士有一座非凡的险峻高山，从那里俯瞰，景色如画，令人心醉神驰；有些旅人登上这骇人的高峰，竟被眼前景象的壮丽震慑得无法站稳，从高处跌落而亡。属灵的沉思亦是如此！——那些骤然领受它的人，会因惊叹而投入这深渊，为尘世而死！——那些不幸的旅人并未复生：黑色木制的十字架，立在瑞士山崖脚下，标记着这些英伦子民的坟墓；我本想说：因属灵异象而对尘世死去的人，便不会再为尘世而活。唉！我若如此说，便是不公允的；因此我不能说！唉！人竟也会为死亡而活！所罗门为死亡而活！犹大也为死亡而活！许多人皆为此而活！…唉！我们是何等脆弱，何等善变！…我凝视着我们的软弱，泪眼婆娑！…我的目光寻求慰藉与安慰——它们忽而转向旷野，转向隐居之地！…在那里，那里最为安稳！…我的灵魂啊，奔向那里！…逃离吧！…若是双脚不足以疾行，便展翅高飞！疾驰！飞翔！从野兽——尘世的口中逃脱！愿你如同那位蒙福的妇人，她奔向并飞入旷野——就是那被属灵奥秘的观者——约翰所见的妇人。双脚是蒙主赐予的健全理性；翅膀是信心：那受基督所赐之人，挥动这些强健的翅膀，便能跨越密林、水域、草原、山峦。我们当向祂祈求信心；使徒们已为我们树立了榜样；他们曾言语并祈祷：「主啊，请加增我们的信心」（路加福音 17:5）。

愿主恩赐我们，乘着信心的羽翼，飞越尘世的汪洋，抵达那福乐的港湾：天堂。

书信 191：论独处——永恒

我？！！什么都不需要！——我所需要的，我的贫瘠灵魂所需要的，我都求得了：我求得了能获准退隐至独居之中。

容我向您稍作禀报，关于这隐修之事。这是一场在死亡来临前的，寂静而平和的逝去——这死亡是每个人无可避免的结局，对于罪人，对于世俗的奴仆，它却是残酷的。在隐修之中，人心里被世间万物所刻下的印记，渐渐地被抚平；心灵也渐渐地与世界失去了联系。它仿佛从彼岸之地，从另一个世界凝望着尘世。 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一点，请您思索一下中国——然后审视您自己，看看您的心智与情感，与这片土地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您会发现在您灵魂深处，唯有自传闻而来的模糊概念——这些概念是如此陌生，与通过凝视事物、与它们互动、以及亲近的感应所赋予的生命全然相悖。您会发现您的心，对于这片土地而言，是如此的寂灭，如同对着一个全然不存在，或仅存于传说中的国度一般。 对于隐士，对于那深远而幽邃的旷野居民而言，尘世便是如此。所有尘世的生灵，在他看来并非永恒的居民，而不过是旅者。的确如此！我们活着，我们旅行。有些人谦卑地徒步而行，有些人骑着骏马奔驰，还有些人则乘坐着疾驰的马车飞奔；然而终点，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唯一的…… 然而，隐居者看待尘世的目光，竟比不上彼得堡的居民思虑和关心中国那般。更甚者，那本质上、唯一地占据着他心神的，乃是他将要迁往的另一个世界——这世界便是永恒。它的门扉在惊诧的灵魂眼前豁然敞开，灵魂的目光贪婪地投向这无垠的广袤，沉浸其中，凝视着这新显现的、前所未知的、此前全然陌生的景象，被它牢牢吸引，无法自拔……永恒啊！所有在我们之前的时代都已流入其中；在这深渊中，所有世代更替、在世间轮转的亿万人影都已隐匿；在它面前，在它目光之下，世界诞生，人类繁衍，部落、民族、王国相继形成；在它目光之下，许多繁盛的王国已化作荒漠，许多被它所覆盖；在它目光之下，无人居住的荒野、茂密的森林、无法逾越的沼泽，都已变为人类社会繁盛的居所，那里人口众多，文明开化，喧嚣尘上……对这一切，永恒都以冷峻的严酷，漠然地凝视着，过去如此，现在亦然。没有什么能使它满足，也永远没有什么能使它满足。一切都必将在它之中消逝：万物皆是它的祭品；它凝视着一切，如同炎热的春日阳光凝视着脆弱而微薄的春雪…… 而隐士，在他隐修的寂静与沉寂中，凝视着、深思着永恒。被这景象所启迪，他承认并称呼一切暂时的为虚妄，正如圣经教导我们如此称呼；他确信人的归宿并非尘世，而是天国。天国已在福音中向我们启示，天国居民应是何等模样。上帝真正的仆人，每时每刻都依照这至高上帝的律法省察自己；他省察心智与心灵是否有所偏离，是否在遵行别的旨意，那阴暗的、恶毒的、败坏的旨意……在这样的生命中，天国降临人间，随之而来的，是这充满黑暗、悲伤和哭泣的苦难之地，涌入了天国的慰藉与福乐。

书信 192：自欺之戒。——论俗世信众的悔改。

我收到了您的信，我这罪孽的心立刻就感应到要回复您。您并没有遭遇什么异乎寻常的事。没有人能像受教者那样，让他们的教导者谦卑！这是普遍的境况。因此，您无需对所发生的事感到惊讶，也无需因此而困扰。这意味着：您获得了灵魂的益处！您这封信，就如一位农夫刚沐浴后的头，梳理得如此整齐，显得那样温顺！

阁下前次来函，令我心惊不已！如此深邃、多思、高妙、璀璨！——仿佛整个近卫军团在皇后草甸阅兵一般！——我竟不敢回应。每每展读，便心生敬畏，无法下笔。斯捷潘再三催促，如同农夫在田间驱赶瘦弱的老马拖拽犁铧，——他反复叮咛，不不休止：「您为何不回复N.先生？」——然而，我就是无法回复！想来瘦马也有自己的性情吧。

接下来这件事我本不想写给您听……但既然已动笔，也就一并写了。您在上一封信中描述所触及的悔改，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梦。您思来想去，听闻种种，自恃聪明，却不谦卑；于是脑海中便生出了幻象，搭建起一座空中楼阁。而这一切的祸根皆因我而起：我曾让您阅读了一些超越您能力范围的篇章，从而使您迷失方向。「凭着他们的果子，你们就可以认出他们来」（马太福音 7:16），主曾如此说。那么，这种灵魂自生自媚的状态结出了怎样的果实呢？这果实便是自负，一种彻头彻尾的空洞自负，使您脱离了往日的寻常状态！您曾写信给一位大长老；他如同居住在天国一般，未能辨明您所写的乃是关于一个愚夫，却回答了您关于伊凡的事情，并肯定您继续沉浸在您那梦幻般的悔改之中，他以为您身上所运行的悔改之异象，如同他身上那由上帝奇妙恩典所赐予的异象一般——那恩典是赐予在静修中已有所成就的修道士的。居住在世间的基督徒，不应触及那些崇高的修道士操练，尤其是静修之行。主也曾诫命：「没有人把新酒装在旧皮袋里」（马太福音 9:17）。新酒会撑破旧皮袋，酒溢出来，皮袋也毁坏了；修道士的操练，若是世俗之人去涉足，这些操练本身会消失，并给行事之人带来灵魂的败坏。

流言蜚语，自那喧嚣而璀璨的彼得堡，传入了我们这偏僻、静谧之所。据说，一位极富智慧且地位尊崇的女士，以优雅的笔触，写信给某位修士，倾诉她自身所见的、数不尽的罪愆。而那位修士，看来并非饱学之士，却这般回复她：「老姊妹啊！你这等鼻子，可不适合如此细致地审视自己的罪过。」我将这传闻如实转述；此事是真，是假，我将在后文斗胆探讨；至于在彼得堡这教化与文明之都，是否容许这等粗鲁言辞，我不得而知。然而，若有人问我，那位修士给予那位都会女士的建议如何，我将以我所有乡野人的率直答道：「这建议虽粗糙，却句句是真，那位女士真该将此忠告铭刻于壁，并牢牢谨守。」 对于身处尘世的虔诚基督徒而言，合宜的忏悔，是每日夜间与自己的良心清算。这便足够了！如果基督徒能努力遵照诫命生活，并每日省察己身，他将逐渐获得心灵的破碎，这离「看见」的忏悔还相去甚远。您所领受的（请原谅我这乡土的措辞：它们精辟，直指人心！）不过是狂妄，是傲慢的狂妄！我对此深有体会，因我自身亦常陷其中：故而我向您发出警示。

在给予劝告方面，您不应过于投入，而应谦逊地推辞。若被迫而为，则轻描淡写地说上几句，将事情交托于上帝。您真是过于神圣了：简直要将人直接钉上十字架！然而您连钉十字架都不会：只是徒劳地折磨人。您总想凭借理智与自身的力量去争取，然而所需要的，却是凭借信心与上帝。

1847年11月14日 巴拜基。

书信 193：论谏言者——警惕沮丧

请您平静心绪！基督徒的尘世生涯，是慰藉与试炼交织而成。这是上帝神圣的旨意所预备的！慰藉如甘霖滋养，扶持我们行于上帝之道；而试炼则如炉火淬炼，使我们趋于智慧的圆满。

社群，与虔敬之人交往，将带来实质性的益处。然而，若要提供建议和指引，仅有虔敬之心是不够的；还需要具备属灵的经验，而最重要的是属灵的恩膏。关于这个主题，圣经和教父们的教导便是如此。一位虔敬却缺乏经验的顾问，更容易使人困惑，而非带来益处。不仅在俗世信众中，甚至在修道者中，也极难找到一位能「衡量并掂量」寻求他建议的灵魂，并从灵魂的本身和其所有中给予建议的顾问。如今的顾问和指导者更多是根据自己的见解和书籍来提供建议。然而，第一种建议，即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建议，才特别有益和有效；它贴近寻求庇护于建议之荫的灵魂，是它自身的，灵魂对此有所感受。圣以撒曾说：「对每个人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建议更有益了。」而外来的建议，即使表面上由良善和明智之言组成，也只会给灵魂带来痛苦和紊乱。灵魂会感受到它的不恰当，感受到它与自己是陌生的。「有些人说话像刀剑般刺人；但智者的舌头能医治人。」（箴言 12:18）

多去阅读圣教父们的著作吧；让他们来引导您，提醒您美德，并指引您行走在上帝的道路上。这样的生活方式属于我们这个时代：它由后世的圣教父们所训谕，并传承给我们。他们曾感叹于属天启迪的导师和顾问极其匮乏，因此吩咐虔诚的信徒在生活中应以教父的著作作为指导。「圣者的劝告是智慧」（箴言 9:10）。努力不要被散漫所迷惑。然而，若因我们所有人——人类——与生俱来的软弱而偶然被其迷惑，也请不要因此而沮丧。不跌倒并非世上之人所能拥有，即使是深居旷野和隐修之地的居民也不例外。变幻无常和迷惑必然在每个人身上发生，即使是最严谨的隐士也是如此。更何况是生活在世间，周遭皆是诱惑的人，更不可能不被迷惑。不要对自己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不要向您的灵魂索求它无法给予的。以忏悔来医治您的迷惑，并以痛悔的精神来弥补您行善的不足。愿上帝降福于您！

书信 194：岁末前的沉思。——论认清自我。——多罗斐阿长老的训诲

飞逝的时光已临近一八四七年的边界，它将很快飞越这道界限，而我们正在度过的这一年，也将加入已逝、不可追溯的岁月之列。它无数的事件中，有些将被铭刻在历史的石碑上，留作人类久远的记忆；有些将被保留在百年、半个世纪的追忆中；有些则会留存更短的时日——而大部分将沉入遗忘的深渊，在那里淹没、埋葬、消失。

四十七年倏忽而逝，四十八年亦将如是。岁月长河奔流不息，你追我赶，相互吞噬，接踵而至。我们悄然无声地，乘着时间的羽翼飞越生命的空间，不知不觉便抵达了永恒的门槛！……我日渐衰老，感觉时光变得更加急促！它匆匆而逝，匆匆而逝！……停下啊！让我们审视自身，更详尽地明了上帝的旨意，为永恒做好准备，正如为永恒而准备！——那无情的光阴不曾驻足，甚至不屑于瞥一眼哀求它的人们！它飞逝而去！……世人啊！上帝曾命令你们：「警醒！」上帝曾论及时间，说道：「现今的世代邪恶」（以弗所书 5:16）。值此迈入四十八年之际，我向您献上我最真挚、最衷心的祝愿，愿您拥有基督信仰所带来的一切福佑，这些正是上帝曾启发您去寻求的。愿您通过一切敬虔的行为获得它们！然而，一切行为的根基必须是真理；正如建造房屋时，先要奠定坚固的房角石！上帝所赐予、向人类启示的圣洁真理，蕴藏于圣书和圣典之中。若德行的殿堂并非奠基于此，那它便全然不稳固，毫无价值可言。

我非常高兴您如此喜爱莫斯科，尤其是因为这座古老的基督教城市所拥有的圣迹。然而，即使在如此美好的地方，也必须在圣经和圣教父著述所发出的光芒下省察自己的内心，而绝非在堕落所败坏、受迷惑所感染的我们自己的光芒下，或在任何其他虚假的光芒下省察。您写道：「您无法知道我灵魂中发生了什么。在我看来，如果一个人愿意为自己的灵魂作证，并凭良心深入审视其动态，他就能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自己。」对于第一点，我表示同意：由于我的罪性和我因罪性而来的心智盲目，我看不到自己——更不用说看到别人了。因此，我努力深入钻研——深入钻研圣经的教义，并以圣教父们所解释、圣教会所接受的意义来理解它，而不是以恶魔及其追随者所赋予的意义来理解。因为恶魔也会曲解圣经，以引诱和毁灭那些听从他们的人！但愿在福音和圣教会所发出的真正光芒下，我能或多或少地看到自己，看到我的黑暗，看到我的盲目！「我心迷惘，罪孽将我淹没，我魂战栗，」预见到自己的圣先知以赛亚如此说道 (以赛亚书 21:4)。看见自己是在灵性贫乏中发生的，而非在自满和自恃中。

您上述言语的后半部分令我心生恐惧！其中似有危险！我忍不住要将此刻浮现于脑海中的圣多罗斐（Dorotheos）尊者的箴言写给您：「仇敌憎恶坚定的声音：因为它总是渴望我们的毁灭。您看——它为何喜爱那些信赖自己心意之人：因为他们帮助魔鬼，自设陷阱。除了相信自己的心，我不知道僧人还有别的跌倒方式。有人说：人是因这或那而跌倒。而我，正如我所说，除了这，我不知道人还会因何而跌倒。您曾见过有人跌倒吗？请明白，那是他听从了自己的心意。没有比这更沉重的，没有比这更具毁灭性的了。」等等。您想了解整篇文章吗？请阅读阿巴·多罗斐的书中，题为《论不可信赖自己的心意》的那一篇。

愿上主保守您脱离那世界掌权者一切无形的罗网，并为他圣名的荣耀拯救您。

1847年12月27日，巴拜基

书信 195：青年逝去之慰藉。—尘世生命乃永生之预备

我诚挚地分担您所遭受的悲痛！愿慈悲的上帝亲自安慰您！愿这样的念头安慰您：这无辜的青年，纯洁如天使，还未来得及被世间任何污秽所玷染，便已离去，飞升到安全的港湾——天堂。在那里，没有任何事物、任何人能侵害他的福祉！静谧而幸福地流淌着、永不流逝、永不减损的永恒，已为蒙福永恒的继承者们化作了一日。那里有永不更迭的喜乐，那里有永不休止的庆典，那里有万王之王——上帝，从亘古直到永远所预备的筵席。青年匆匆飞向那里，他蒙受筵席的伟大创始者、人类的创造者所召。谁能抵挡全能者的全能呼召呢？受造之物一旦听到其造物主的命令，便会立刻奴颜婢膝地去执行。让我们以信心的眼光，瞻望可爱的青年在空中迈向天堂！让我们以信心的眼光，瞻望纯洁的青年安居于天堂，因其喜乐而遗忘世间一切！让我们以热切的祷告和热泪送别他！让我们为纪念他献上祷告与泪水！大地是哭泣之地；天堂是欢愉之所。天堂的欢愉源自播撒于大地的种子。这些种子便是：祷告与泪水。

请接纳我的泪水，与您的泪水一同交织。如此，您也将领受我在这几行文字中献上的属灵慰藉。我们众生皆为世上短暂停留的客旅！我们都将面临从此地的离去！无人知晓神何时将从这旅店召回我们。愿我们善用尘世生命，以预备自身迎接永恒；愿我们为自己预备一个蒙福的永世。我们永恒的命运掌握在我们手中：因为神将照各人的行为报应各人。

您深信，您已将爱与忠诚播撒于您那不配的祈祷者之心田。

书信 196：论慈悲

请接受我最诚挚的祝贺，祝您新年快乐，并祝您天使之日临近。愿主祝福您的一生，愿祂将祂那圣善而完美的旨意，晓谕您的心。在仁慈的事工中，愿您不断进步，不断兴盛！此生犹如一片田地，播撒着各式各谷物蔬菜，栽种着无数多样、硕果累累的果树与灌木；人们就像劳作者；有人擅长照料葡萄藤，有人擅长照料蔬菜，有人播种谷物，有人耕耘土地，还有人仅仅拔除荆棘。愿每个人都在他所能胜任的、被上帝召唤去侍奉的美德园地里劳作，因上帝借由祂赐予那有理智之受造物的灵魂能力与资财，显明祂的召唤。物质性的仁慈园地何等美丽；其劳作者既奋力挣扎，又乐在其中。 「怜悯贫穷的，」圣经安慰我们说，「就是借给上主；他的善行，上主必偿还」(箴言 19:17)。愿您在您的田地里兴盛：播撒怜悯，收割安慰，清除麦子中的稗草，预备一份纯洁的祭品，好让万王之王，以祂那洞察一切、无所不见的目光审视之时，认可这一切都配得上那天上的粮仓。「除去银子的渣滓，」 богомудрый（敬虔智慧之人）教导说，「就有精炼的器皿出来。从王面前除去恶人，他的国位就靠公义坚立」(箴言 25:4-5)。君王上帝的宝座就是人的灵魂；而此处吩咐要「除去」的恶人，就是虚荣、谄媚、与人为善的思想和感受，它们如同敌人和盗贼，企图以恭维、以世俗虚幻的奖赏，诱骗人放弃天上的报酬。这些看不见的仇敌，这些我们救赎的诽谤者，会在君王面前被揭露——借由上帝启示的律法，即福音——君王真正的仆人，在天国君王光辉的圣容照耀与鼓舞下，能够「除去恶人」。

在这神圣的日子，我愿在您面前献上对已故K.T.的美好追忆。她在我心中留下了永恒的印记。每当回想起她，我常常为她灵魂的归宿而感伤。 在我此次的旅程中，我在博罗金诺修道院遇到了一位年迈的盲妇，她身患重感，与两位女儿一同生活在那里。修道院的女院长将她们介绍给我后，私下告诉我：「她们的生活开销全由K.T.承担，她为她们设立了每年的年金。」您无法想象，当听到这些话时，我的灵魂涌入了何等的慰藉！我深信K.在天堂与义人同享福分！我曾知道她的一些善行；但这件事我却不知情；得知此事后，我仿佛获得了一笔丰厚的财富！ 圣先知但以理曾对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说，当时他正面临来自上帝的惩罚：「王啊，愿我的忠告蒙您悦纳：以慈善赎您的罪愆，以怜悯施舍给贫苦人，或许这样，您的罪过才能得蒙上帝的宽容」（但以理书 4:27）。我深信已故的K.已经为她的灵魂赎罪！我深信上帝对她仁慈宽厚。

书信 197：阅读指南——未经试炼的德行并非德行

请接受我对佳节和新年最衷心的祝贺。愿上主赐予您在这未来的岁月，以及您生命的其余年日，都能活出蒙神喜悦的生活，心中常怀永恒的思念，并为永恒而努力。尘世的阴影正在消逝！是时候停止追逐它们了，就像一个男孩在缀满鲜花的草地上追逐一只金翅蝴蝶一样！是时候深思熟虑了，深思熟虑那些本质的、永恒的事物！凡是正确地关切永恒的人，必是那些不断研读《新约》和圣教父著述的人，这些著述教导我们正确理解基督的福音；他们借此认识上帝美好而完全的旨意，并以此修正自己的思想方式和内心活动，而对过失和迷途则以悔改来医治。 生活在世俗中的基督徒，不应阅读那些为修道者撰写的圣教父著述。阅读那些无法付诸实践的美德有何益处呢？毫无益处，反而可能有害，因为这会在人心中激起一种与他全然不符的属灵状态的幻想。这种幻想有时会以崇高美德的想象来虚浮地愉悦他，有时则会在我们发现无法实践这些美德时，给灵魂带来沮丧和绝望；它总是不断地将我们从那些直接与我们相关的善行中引开，从而使我们的生命变得空虚、毫无果效。 那些命中注定要在世俗中度过和结束一生的基督徒，应该阅读那些普遍为所有基督徒撰写的圣教父著述。这些著述的作者包括那些以俄语写作或被译成俄语的圣人：圣金口约翰、圣罗斯托夫的季米特里、沃罗涅日的圣主教提洪、阿斯特拉罕的尼基弗鲁斯、隐修士乔治。这是一个丰富的阅读领域！这是一个丰饶的属灵园地，基督的理性羊群可以在此饱足肥壮！

我欢欣，且与你同乐，从你最近的信中得知你儿子的健康正在好转。主所爱、所接纳之人，祂必鞭打并惩戒，然后从悲伤中解救。没有试炼，便不可能亲近上帝。未经试炼的德行，圣教父们说，并非真正的德行！如果你看见有人被正信之人赞为有德，而他却生活无任何试炼，在世俗方面一切顺利，那么请知晓：他的德行、他的正信未蒙上帝悦纳。上帝视其为不洁，为祂所憎恶！对于人性的不洁，祂会宽容以待，并以各种方式医治；然而，若在谁身上看见魔鬼般的不洁，祂便会转离。因祂爱你和你的儿子，使你们亲近祂，祂便允许悲伤临到你们。你会从以下事实中确信这一点：悲伤过后，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你，「上帝的道路都变得更清晰、更亲近了」。我从自身也看见了这一点：之前我对你所言浮于表面，较为轻浅；而现在，有某种力量催促我言谈更深邃，提供更坚固的灵粮，好能赐予你更多力量与活力。而你，既已看见上帝对你的恩慈，便当尽力如其所应地领受并持守它。

愿那召唤神圣祝福临于尔等的不配者及其他。

1848年1月2日，巴拜基

书信 198：论老修女的辞世——关于如何谈论信仰的教导

恭祝您与您全家蒙神眷爱的成员，即将到来的节日和新年快乐！愿您寻得那些真挚的美善，因着主已将其启示于您的心间。「主啊，您所拣选和接纳的人有福了。」

荣耀归于上帝，祂赐予了您年迈的母亲一个平安的结局！愿祂也赐予你们所有人一个平安的、脱离这充满苦难的生命的方式，愿祂接纳我们进入那为祂真正的仆人所预备的、光明且喜乐的永恒居所。而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忍受各种源于不同缘由的磨难，尤其是那居住在我们里面的罪，以及因堕落而存在于我们里面的败坏。与最后一类的磨难相比，其他的磨难都微不足道。

在您的来信中，您对我进行了诽谤。你们彼得堡人真是了不起，竟连无名旷野的居民也要用诽谤来攻击！您写道：「我很高兴您命令我不要与任何人谈论宗教等等。」这不是真的！我给您写的是什么，字字句句如下：「在传授『劝谕』时，您不应该过分投入，而应谦卑地推辞。若实在被迫，则略说一二，将此事交托于上帝等等。」谈论宗教与传授劝谕，二者大相径庭，请您明辨！而后者，我并未禁止您，只是告诉您要带着敬畏上帝的心，极其谨慎和适度地去做。不将重担加诸邻人，并非过错；若过度加诸，邻人便可能受到无可医治的损害，终生一事无成。我含着心泪对您说这些，是因为我目睹并亲身经历了许多痛苦的教训！愿上帝保佑我，切勿在如今这贫乏的时代，劝您向邻人隐藏那虽微小却超越世间一切珍宝的知识——对上帝的认识。这知识并非您不经努力与苦难而得，乃是出于上帝特别的恩典。现今世间充斥着各种芜杂的知识，唯有真理的知识已远离世人。——俄罗斯的谚语说得好：「盐少摆在桌上，盐多打在背上。」所以，我的灵魂啊，请不要恼怒，因为在我上一封信中，您的背部受了杖——言语——的几下鞭打。那正是因为「盐多」了！

我真诚地亲吻、拥抱你们每一个人，并将你们紧贴心房。基督与你们同在！

愿上帝的赐福临到您！

书信 199：关于至圣三一。——关于苦难。

圣教会以其恩典洋溢、神所默示的圣歌，称圣灵为安慰者，也称神的儿子为安慰者；而天父也是安慰者，祂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生出圣子，又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发出圣灵。安慰者是圣灵；安慰者是圣子；安慰者是圣父。若光线是光与火，那么发出光线之太阳，亦是光与火。

圣三一，——上帝，——荣耀归于祢！荣耀归于祢，上帝，因祢赐予我们存在，赐予我们救赎，并赐予我们这些身处黑暗与死亡阴影中的人，得以认识真理，以及从祢圣灵吹拂在我们身上所流淌出的慰藉，这圣灵协同祢的圣真理，而祢的圣真理正是祢的道。凡认识并接受圣真理的人，皆已进入圣灵的影响与引导之下，他们是主的一部分，是祂的产业。在所有未被真理光照的知识与印象之上，——是撒旦。撒旦的使者跟随他；他们是他的部分；他们的产业与他同在。他们将终身吃土，并用胸膛行走。这样的定论是从审判万有的上帝那里降临于他们。他们的归宿是属肉体的理性；他们的衣袍是亚当的旧人。

圣洁的真理，即神之圣言，曾道：「我们进入神的国，必须经历许多的苦难」（使徒行传 14:22）。苦难，尤其是我等时代之专属份额，因我们既无缘殉道之功，亦无缘修道之行。我们，末世之基督徒，所获之份额乃是苦难，看似微不足道、渺小无闻的苦难。然而，公义在于神！在祂面前，在祂的衡量之下，任何苦难皆非微不足道，任何苦难皆非无关紧要，无论其看似多么巨大：因为祂的能力与恩典之荫庇，能将至深的苦难转化为至大的喜乐。同样地，微小的苦难在祂面前也具有充分的价值，绝不亚于巨大的苦难。一切皆取决于祂的恩典——而祂慈悲地接纳世人所献上的所有苦难，只要这些苦难是以感恩、顺服与颂赞之心承载的。

临到你身的疾病，请你不由自主地借着感恩，使之成为甘心情愿的祭献，愿上帝悦纳，如同那盛满芬芳灵性馨香的香炉。感恩即是馨香。

书信 200：论为逝者哀哭——上帝仁慈的惩罚

因着不可测度的命运安排，在1848年到来之际，我写信给您，与其说是问候之语，不如说是慰藉之言。上帝呼召您去认识祂，并借由这份认识，进入永恒的福祉！如今，祂以更清晰、更洪亮、更决绝的方式呼召您。起初，上帝的呼召神秘地显现，以一种不可名状的牵引力，将您的灵魂引向事奉上帝的人，引向聆听上帝圣言。而那传讲圣言的仆人，对您说的话语，不带谄媚，不带讨人欢心！——如今，这呼召以一种突如其来的方式，标志着您家庭中一位成员的离世：您的儿子已由时间之境，迁至永恒之域，成为您家中其他成员的先驱。永恒已将所有世人收归己有；——它在自己浩瀚的怀抱中，等候着所有的人！

我并未告诉您「不要哭泣」！不！我并未说这样的话！请任由泪水流淌，尽情倾泻，直到心灵得以饱足，而圣洁的信仰、对天意的温顺服从以及勇敢的自我牺牲并未因此熄灭。浸润着对上帝的盼望的哭泣是有益的：它能安慰灵魂，柔化心肠，并敞开它，以迎接所有圣洁的属灵感应。若悲伤不与盼望相连，便与美好的果实无缘，反倒结出有害且致命的果实！由此滋生出沮丧、绝望、肉体的死亡以及灵魂的死亡！——不！您不会陷入这种悲伤：上帝强有力的右手正无形地托举着您！祂引您进入这哀伤之日，是为了让您在这些日子里更深地沉潜于自身，以圣洁的沐浴——泪水——洁净自己，让许多叹息在您胸中升起，飞向天堂，为您的灵魂 очиcleans your soul clear a path to heaven。上帝的惩罚降临于您，这惩罚中掺杂着怜悯，是上帝用来使祂所爱之人亲近祂的惩罚，而非祂用来惩罚和击碎祂的敌人的那种。降临于您的是掺杂着怜悯的惩罚！请看——在赐予您的悲伤的黑暗中，上帝的慈悲如何明亮而有益地闪耀着！死亡是凡人必偿的代价：每个人都必须付出它；——那么上帝将它赐给了您的家庭中的哪一位呢？——那最温柔、最纯洁的青年！对他而言，死亡是迁徙至真实的福祉！——这位天使般的青年如今已在天堂：他将把您的目光引向他那蒙福的居所，而这些被泪水净化的目光，将开始带着盼望、带着喜悦、时常地凝视着那纯净、圣洁的天空。

愿赐福与安慰从上帝临到您。

书信 201：《基督的标记》——在忧患中得安慰

我的灵魂从未如此刻般，对您充满同情……我怜悯地望着您，这位在生命之海中遭遇船难的游子，被狂暴的波涛冲上岸边……在这岸上，有一座宁静的修道院，那是僧侣们的居所——是生命之海的暴风雨后的港湾……我走向您……我看见：这位被冰冷海浪浸湿的游子——竟是我多年的旧识！——我的第一个念头，第一份情感便是：收留并温暖这位游子，安慰这位朋友，如果我手中有任何帮助的手段，我定会将它置于您的手中，献于您的脚下！……

这些感受在我的灵魂中诞生，当我阅读您的书信时！...请不要介意，我的信函开头没有使用世俗的头衔，而是代之以「基督的旗帜」。愿基督的旗帜在我言语之上飘扬...而您也已置身于这旗帜之下！十字军的统帅说：「我的轭是容易的，我的担子是轻省的」（马太福音 11:30）。早在那时，您便已被召唤到这旗帜之下！——如今，您是被一股愤怒的浪潮强行抛掷到它的荫蔽之中。上帝注视着这股浪潮！

您的行为蒙受恩泽：您未曾偏离左右，当您的悲痛时刻降临，您投身于祂的殿宇，那圣洁的居所。而上帝接纳了您……

人存于世，并非为了嬉戏！并非为了嬉戏……上帝按照祂自己的形象和样式创造了人，这并非无关紧要！上帝之子用自己的宝血救赎了堕落的人，这并非无关紧要！……我们必须珍视上帝这些丰厚的恩赐！我们必须珍视这神人（ Богочеловек ）的至圣宝血！……不！那些只对信仰投以浮浅、短暂关注，却将自己全部的灵魂精力耗费在虚妄、暂世、必朽之嬉戏上的人，并没有给予它们应有的珍视。而那些将自己一生奉献给上帝的人——他们什么也没做，与上帝的恩惠相比，他们没有带来任何值得称道的事物！——唯独，唯独那充满痛悔和谦卑的灵，才配站在上帝面前。这是上帝亲自承认的，唯一的人类尊严。当我们的灵远离一切嬉戏时，它才能达到这样的境地。我不建议您走出上帝神圣旨意所安排的外在圈子。您的束缚——是神圣的束缚。它们带着上帝祝福所加施的神圣印记，蒙受教会圣事及其伴随祷告的呼召。愿您的灵魂，为世界而死，成为您的隐修之所；愿您的灵魂，成为您的圣洁居所——愿它成为所有福音美德的居所。愿嬉戏被实质取代，愿阴影被真理取代。除了通过苦难的荆棘，没有其他方式可以亲近上帝。被允许亲近上帝的人，就亲近了所有美好事物——暂世和永恒的宝库。上帝若想使谁亲近祂自己，就会允许那人遭遇苦难。您被抛入十字架之地的那波浪潮，是爱您并拣选您的上帝所派来的——它被派来，就像风暴和鲸鱼被派给先知约拿一样。

若慈悲的主将我带回圣谢尔盖的滨海修道院，我希望能在那儿与您相见，只为借着主所赐的安慰与力量来坚固并慰藉您。您的心灵早已将我的灵魂选作真诚的港湾——即使现在，它也未曾舍弃这被波涛半击碎的港湾，这被长久肆虐的暴风远远推开的港湾……愿道成肉身之神所言，那句「因为哪里有两三个人奉我的名聚会，哪里就有我在他们中间」（马太福音 18:20），在我们身上得以成就。

书信 202：没有不可赦免的罪。——论悔改。论绝望。——致命之罪。——非致命之罪。——诸激情。——言语和思想之罪。——告解。

圣正教教会承认，没有任何人类的罪恶是我们的主、神、救主耶稣基督的宝血所不能洗净的。无论人类的罪恶重复多少次，神而人的宝血都能将其洗净。世上所有的罪恶，在道成肉身之主的至圣宝血面前，倾洒为我们而流的宝血面前，都微不足道。 「祂为我们的过犯受害，为我们的罪孽压伤。我们得平安的惩罚落在祂身上，因祂的鞭伤我们得医治。」（以赛亚书 53:5）。唯有那些自己拒绝了赐予他们和所有世人的医治与救赎的人，才未能得到医治。神的恩典如此丰沛地倾泻在我们身上，即使是最深重的罪恶，重复千遍，也能因人的悔改而得以涂抹。悔改——是信心；悔改——是承认救赎与救赎主！悔改——是藉着对救赎主的信，将救赎主的功绩归于自己！悔改——是舍己！悔改——是承认那席卷全人类的堕落与灭亡！悔改——是弃绝一切属人的美德！悔改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救赎主身上！唯有救赎主的功绩才具有全然的价值，无边无际的价值！而人的美德毫无价值，丝毫没有价值！它们从对救赎主的信心那里借取价值，当它们是这信心的表达时——是遵行救赎主旨意的体现时！悔改弥补了人类美德的不足，将救赎主的美德归于人！神赐予我们悔改，以助我们的软弱。啊，我们的软弱是何等多样而巨大啊！有些人憎恨自己的罪，但却如此习惯于罪，如此无力抵抗它，以至于在盛行习性的强力驱使下，不断地陷入那可憎的、令人厌恶的罪中。对于不幸的罪之奴仆而言，避风港便是悔改。无论他多少次遭受道德的灾难，他都可以进入这避风港，在那里修补他破碎的灵魂之舟。教会史记载了某个受罪困扰的修士与一位最伟大的神之圣徒之间的对话，这位圣徒因其灵性恩赐的丰沛而被称为「大」者：这位修士问了西索伊大隐士：「父亲！我该怎么办？我跌倒了。」这位长老回答说：「起来。」修士对他说：「我起来了，又跌倒了。」长老回答说：「再起来。」修士说：「我还要跌倒和起来多久呢？」西索伊大隐士回答说：「直到你被带离此生为止。」这个故事您可以在《关于圣洁蒙福教父苦修的难忘叙述》一书中找到；它也收录在《切提-米内亚》中，在西索伊大隐士的生平里，记载于七月六日。我们必须假定，这位神的圣徒是对一个有不幸的、仿佛不可逾越的犯罪习性的人给出了这样的回答。世上存在着遭受这种不幸的人。「跌倒」一词描绘了这位修士的罪是深重而致命的。

然而，我们必须明白，上帝赐予悔改，仅是为了扶助我们的软弱，绝非为了放纵罪过。我们不可滥用上帝的恩赐，而应怀着无比的虔敬、智慧和谨慎来对待它。圣伊萨克叙利亚人曾说：「凡是抱着悔改的希望，却一再重蹈罪过的人，便是对上帝心存诡诈，意想不到的死亡将临到他。」（《言论》90）我们必须尽一切努力，避免陷入所有大小的罪恶，因为这些都显明了对上帝的敌意。

最沉重的罪莫过于绝望。这种罪贬损了我们主耶稣基督的全圣宝血，否定了他的全能，否认了他所赐予的救恩——这表明灵魂先前被自恃与骄傲所主宰，而信仰与谦卑则与它格格不入。比起所有其他罪过，我们更应像避开致命剧毒、凶猛野兽一般，警惕绝望。我重申：绝望是众罪之中最恶劣的罪。成熟的绝望通常表现为自杀或与自杀无异的行为。自杀是极重的罪！ совершив его лишил себя покаяния и всякой надежды спасения。行此罪者，便剥夺了自己悔改与一切得救的希望。圣教会不为自杀者举行任何追思礼，不赐予安葬礼，并剥夺其在基督教墓地安葬的权利。在自杀之后，依其沉重程度排列的便是致命之罪，例如：杀人、通奸、异端及其他类似的罪行。这些罪过虽不如自杀及其所引致的绝望那般具有毁灭性，犯下这些罪者仍有悔改与得救的可能，但它们仍被称为致命之罪。沉溺于这些罪行的人，其灵魂被视为已死；圣教会的规章不允许沉溺于这些罪行的人领受基督的圣体，也不允许他们参与神圣礼仪。若他未能在这类罪行中悔改便遭遇死亡，那么他的永恒毁灭将是毋庸置疑的。一个人若沉溺于致命之罪，其悔改唯有在他弃绝那致命之罪时，方能被视为真实。唯有在那时，他才被允许借由领受圣体而与基督结合！因此，在主要之罪——绝望与自杀之后，我们必须格外谨慎地防范致命之罪，心中怀着坚定而果决的意念，不坠入其中。倘若不幸陷入某种致命之罪，就必须立即弃绝它，借由悔改得到医治，并竭力提防，以免再次陷入。然而，若因某些不幸的境遇，再次陷入致命之罪，也不应陷入绝望——而应再次投奔上帝所赐予的灵魂良药，即悔改，它在我们的生命尽头之前，始终保有其全部的力量与效用。

有些罪过并非致死之罪：其中一些较为沉重，另一些则较为轻微。我们需先戒绝那些沉重的罪，然后再戒绝轻微的罪。例如，饕餮是未致死之罪；贪食甜点亦是未致死之罪。饕餮比贪食甜点更为粗鄙，并伴随更严重的后果：因此，我们应先戒绝多食，而后再戒绝贪食美馔。然而，即使是诸如饕餮、贪食、奢靡、闲谈、嬉笑等未致死之罪，若其滋长蔓延，并完全占据一个人，亦可极其接近致死之罪。一个掌控了人心的罪，便被称为情欲。教父们（尊贵的尼罗·索尔斯基，讲道一）曾言：情欲将受永恒之苦。因此，我们绝不可轻忽未致死之罪，尤其应警惕，勿使任何罪恶滋长，以至养成情欲的习性。为洁净此类罪过，并更好地省察自身，圣教会规定，每位正教基督徒每年至少四次（在极端情况下亦须至少一次）领受神圣告解的圣事。神圣告解带来双重益处：它赐予神对已犯之罪的宽恕，并防止再次陷入罪恶之中。「灵魂，」圣约翰·克利马科斯言道，「若习惯于告明自己的罪过，便会因着对告解的记忆，如同缰绳一般，被遏制而不再重犯。而未告明的罪过，则容易重犯——仿佛是在黑暗中行事。」（天梯，讲道四）

有些罪愆是言语所造。这些罪愆绝不可轻忽！从一句戏谑之语到一句罪恶之言，其间距离何其短暂！「人要因自己的言语称义，也要因自己的言语定罪」（马太福音 12:37），救主如此说。舌头曾犯下滔天大罪：它曾出言背弃上帝，出言亵渎，出言作假誓，出言诬蔑邻人。背弃基督和亵渎上帝被列为最深重的死罪。

有些罪愆，是思想、心底的感受、身体的动作所犯下的。所有这些都不是小罪，所有这些都与上帝为敌！然而，当思想与心灵陶醉于罪恶，喜爱以充满斑斓、缀饰、绵长的梦想去「实现」它时；这等隐秘的灵魂之罪，就已近乎于实际行动所犯的罪愆了。

人应当竭尽全力，以万分谨慎来规避所有一切的罪恶。至于那些因软弱而身陷其中——无论是行为、言语、思想还是所有感官所犯的罪，都应当每日在上帝面前献上忏悔。这最好是在完成定省之后，安歇入睡之前进行。此外，每年还应当通过神圣的告解圣事来洁净自己的良心四次。倘若不幸堕入致死的罪恶，则丝毫不可迟延，务必立即在神父面前告明。愿主保守您免于灵魂的巨大苦难——致死的罪恶，并赐予您力量，远离其他大大小小的罪恶。阿门。

1847 年，新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

书信 203：关于异教徒和异端者无法得救的论述

这真是值得悲痛的景象：基督徒竟不知道基督教的实质所在！而今人几乎无时无刻不见此景；罕有能见相反的、真正令人慰藉的景象！在众多自称基督徒的人群中，他们鲜少能寻得一位名实相符的基督徒。

您所提出的问题，现在我将依次回应。「为何异教徒、穆斯林，以及所谓的异端无法得救？」您写道，「他们之中不乏至善之人。若要让这些最良善之人灭亡，岂不与上帝的慈悲相悖？……是的！这甚至与人类的健全理智相违！——而异端不也是基督徒吗？认为自己已然得救，而其他信仰的追随者则将灭亡，这——是愚蠢的，并且是极度的傲慢！」

我将尽量以最简洁的言语答复您，使冗词赘句丝毫不会损害表达的清晰。——基督徒们！你们论及救恩，却不晓得何谓救恩，不明白人类为何需要救恩，最终，竟不认识基督——我们救恩的唯一途径！——以下是关于此主题的真理教导，乃是圣洁、普世教会的教训： 救恩在于恢复与上帝的相交。此相交因始祖的堕落，而为全人类所失。全人类是一个灭亡的族类。灭亡是所有人的归宿，无论善人恶徒。我们受孕于不法，生于罪恶。「我必悲哀著下到我的儿子那里，到阴间去」（创世记 37:35），圣雅各伯宗主教谈及他自己和贞洁俊美的圣子约瑟时如是说！不仅罪人，连旧约时代的义人，在结束尘世旅程后也下到阴间。这就是人类善功的力量。这就是我们堕落本性美德的价值！ 为了恢复人与上帝的相交，换言之，为了救恩，赎罪是不可或缺的。人类的赎罪并非由天使、天使长，或任何其他更高阶但受限且被造的存有者所完成，而是由无限的上帝亲自完成。刑罚——人类的命运，由祂的刑罚所取代；人类功德的不足，由祂无限的尊严所弥补。人类一切软弱、下到阴间的善功，被一件大有能力的善功所取代：就是对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信心。犹太人问主说：「我们当做什么，才算做上帝的工呢？」主回答他们说：「信上帝所差来的，这就是做上帝的工」（约翰福音 6:28-29）。我们得救只需要一件善功：信心；然而信心是一种行为。借着信心，单单借着信心，我们才能借着祂所赐予的圣事与上帝相交。 所以，你们错误地认为，外邦人与穆斯林中的善良之人会得救，亦即会与上帝相交，这是徒然的！你们徒然视此相反的观点为新奇之事，或视为潜入的谬误！不！这正是真教会——旧约和新约教会——始终如一的教导。教会始终承认，救恩的唯一途径是：救赎主！她承认，堕落本性最伟大的美德也会下到阴间。如果真教会的义人，那些被圣灵照亮、从中发出光芒的先知和行神迹者，那些相信将要来临的救赎主，在离世时先于救赎主降临之人，尚且下到阴间，那么，你们如何能期望那些外邦人和穆斯林，仅仅因为你们觉得他们善良，却不认识也不相信救赎主的人，能获得那唯一、我重复一遍，唯一借着信心而获得的救恩呢？——基督徒们！认识基督吧！——明白你们不认识祂，明白你们曾否认祂，因为你们认为没有祂，仅凭某些善功也能得救！认为没有对基督的信心也能得救的人，乃是否认基督，而且，或许在不知情中，犯下了亵渎上帝的重罪。

「所以，我们认定，人称义是藉著信，与律法的行为无关。」（罗马书 3:28）。「上帝的义，藉著信靠耶稣基督，加给一切相信的人；因为没有分别。因为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上帝的荣耀；如今却蒙上帝的恩典，藉著在基督耶稣里的救赎，就白白地称义。」（罗马书 3:22-24）。您会反驳说：圣使徒雅各坚决要求善行，他教导说：「没有行为的信心是死的」（雅各书 2:20）。请仔细审视圣使徒雅各的要求。您会发现，他像所有受上帝默示的圣经作者一样，要求的是信心的行为，而非我们堕落本性的善行！他要求的是活泼的信心，这信心借由新人的行为得以坚固，而非那与信心相悖的堕落本性的善行。他提及列祖亚伯拉罕的行为，从这行为中显明了这位义人的信心：这行为包括将自己的独生子献为祭物归于上帝。按人性而言，献祭自己的儿子并非善行：然而，作为遵从上帝的命令，作为信心的行为，这却是善行。请细察新约，乃至所有的圣经：您会发现它要求我们遵行上帝的诫命，而这遵行被称为行为，正是透过遵行上帝的诫命，对上帝的信心才变得活泼，如同有功效的；没有这些行为，信心便是死的，如同缺乏一切的动弹。相反地，您会发现，堕落本性中那些源于感官、血气、冲动和心灵温柔情感的善行，是被禁止并被弃绝的！而正是这些「小善行」，您却在异教徒和穆斯林身上欣赏！为了这些，即使是以弃绝基督为代价，您也想赐予他们救恩。您对健全理智的判断是何等奇特！您从何处、凭何权利在自己身上发现并承认健全理智的存在呢？如果您是基督徒，那么您对此事的理解就应当是基督徒的，而非其他任何自作主张或不知从何得来的想法！福音教导我们，因著堕落，我们获得了虚假的理智，我们堕落本性的理智，无论其天赋有多么尊贵，无论被世俗学问磨砺得如何精妙，都保留著因堕落而带来的特质，仍旧是虚假的理智。我们需要弃绝它，顺从信心的引导：在这样的引导下，经过在敬虔上的重大操练，上帝会在适当的时候，将真理的理智，即属灵的理智，赐予祂忠诚的仆人。这种理智可以而且应当被视为健全的理智：它是被证实的信心，正如圣使徒保罗在他致希伯来人书信的第11章中极其精妙地描述的那样。属灵判断的基础是上帝。它建立在这坚固的磐石上，因此不动摇，不坠落。然而，您所称的健全理智，我们基督徒却认为是如此病态、如此昏昧、如此迷失的理智，以至于它的医治只能透过信心的宝剑，将构成它的所有知识斩断并弃绝，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如果将其视为健全的，建立在某种未知、动摇不定、不确定且不断变化的基础上，那么它，作为健全的，必然会弃绝基督。这已被经验所证明。——那么，您的健全理智告诉您什么呢？它说，承认那些不信基督的善良之人的灭亡，是与您的健全理智相悖的！——不仅如此！这种义人的灭亡，与上帝这位至善存在者的怜悯相悖。——当然，您一定得到过关于此事的启示，关于什么与上帝的怜悯相悖，什么不相悖？——不！但是健全理智表明了这一点。——啊！您的健全理智！……然而，在您拥有健全理智的情况下，您是从何得知，您能以自己有限的人类心智来理解——什么与上帝的怜悯相悖，什么不相悖呢？——请允许我阐述您的观点——福音，换言之，基督的教义，换言之，圣经，——再换言之，神圣的普世教会，已向我们揭示了人所能知晓的关于上帝怜悯的一切，这怜悯超越一切推论，一切人类的理解，是它们所无法触及的。当人心智试图界定那无限的上帝时，它是何等的虚妄和动摇！……当它试图解释那不可解释的，试图将谁——上帝——置于其考量之下时！这样的尝试——是撒旦的尝试！……自称基督徒，却不了解基督的教义！如果你没有从这恩典的、属天的教义中学到上帝的不可测度，——那么就去学校，听听孩子们在学些什么！他们的数学和无限理论老师会向他们解释，无限，作为一个不确定的量，不服从于确定量——数字所服从的定律，它的结果可能与数字的结果完全相反。而你却想界定上帝怜悯的行为法则，说：这与它相符，——那与它相悖！——它与你的健全理智、与你的观念和感受相符或不相符！——难道这就意味著上帝有义务像你一样理解和感受吗？然而，这正是你向上帝所要求的！这就是最不明智且完全傲慢的尝试！——所以，不要指责教会的判断缺乏健全的理智和谦卑：这是你的不足！她，神圣的教会，只是坚定不移地遵循著上帝关于上帝行动的教义，这教义是上帝亲自启示的！她真正的儿女顺从地跟随她，藉著信心蒙受启迪，践踏那高傲并抵挡上帝的理智！我们相信，我们只能知道上帝所乐意启示给我们的一切！如果存在另一条通往认识上帝的道路，一条我们能凭借自身努力为心智开辟的道路：——那就不会赐予我们启示了。启示之所以被赐予，是因为我们需要它。——所以，人类心智自身的推测和漫游是虚妄且虚假的。

您说：「异端也是基督徒。」您这话从何而来？难道有谁自称基督徒，却对基督一无所知，因极度无知，竟敢自认与异端同为基督徒，不将神圣的基督教信仰与那受咒诅之子——亵渎神明的异端——区分开来吗？真正的基督徒对此自有不同的看法！无数圣徒戴上殉道冠冕，宁愿忍受极度漫长的痛苦、监禁、流放，也不愿与异端同流合污，参与其亵渎神明的教义。普世教会始终视异端为致命之罪，始终认为感染了异端这一可怕疾患之人，其灵魂已然死去，与恩典和救赎无份，而与魔鬼及其灭亡相连。异端是思想之罪。异端与其说是人的罪，不如说是魔鬼的罪；她是魔鬼的女儿，是魔鬼的发明——一种接近偶像崇拜的不虔敬。教父们通常称偶像崇拜为不虔，而异端为邪虔。在偶像崇拜中，魔鬼从被蒙蔽的人那里接受神圣的尊崇；而通过异端，他使盲目的人成为他主要罪恶——亵渎神明——的同谋。 凡是仔细阅读《公会议行传》的人，必能轻易确信异端的本性完全是撒旦式的。他会看到他们可怕的伪善、无度的骄傲——会看到一种由持续不断的谎言所构成的行为模式，会看到他们沉溺于各种卑鄙的激情，看到他们一旦有机会，便会决意 совершиť 施行所有最可怕的罪行和恶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对真教会儿女的不可调和的仇恨，以及他们对流血的渴望！异端与心肠刚硬、思想的可怕蒙蔽和损害相伴——它顽固地盘踞在被感染的灵魂中——人要从这种疾患中痊愈是极其困难的！ 任何异端都包含着对圣灵的亵渎：它要么亵渎圣灵的教义，要么亵渎圣灵的工作，但它必然亵渎圣灵。任何异端的本质都是亵渎神明：君士坦丁堡牧首圣弗拉维安，以自己的鲜血印证了对真信仰的告白，他以如下言语宣读了君士坦丁堡地方公会议对异端首领欧提赫的判决：「欧提赫，此前身为司祭及大修道院院长，其过去的行径及其当前的解释，已充分证实他陷于瓦伦廷和阿波利纳里斯的谬误之中，顽固不化地追随他们的亵渎神明之说，尤其令人痛心的是，他甚至不听从我们关于接受健全教义的忠告和教诲。因此，我们为他最终的灭亡哭泣叹息，奉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之名宣告，他已陷于亵渎神明之罪，被剥夺一切司祭职分、我们的团契以及对他修道院的管理权，并告知所有从今以后与他交谈或探访他的人，他们自己也将受到逐出教会的处分。」这项判决是普世教会对异端者普遍看法的典范；这项判决得到了全教会的承认，并得到了普世迦克墩公会议的确认。欧提赫的异端在于他不承认基督在道成肉身之后拥有两个本性，如教会所承认的——他只承认一个神圣的本性。——您会说：只是如此而已！ 一个拥有世俗权柄之人，对亚历山大牧首圣亚历山大关于亚流异端的答复，因其缺乏真知而显得可笑，又因其性质及后果而令人深感悲痛。此人劝告牧首保持和平，不要因某些言辞而挑起争端，这与基督教精神是如此格格不入；他写道，他认为亚流的教导并无不妥之处——仅仅是措辞上的一些差异而已！史学家弗勒里评论道，这些措辞——其中「并无不妥之处」——仅仅否定了我们主耶稣基督的神性！这意味着，仅仅是推翻了整个基督教信仰！值得注意的是：所有古老的异端，在各种不断变化的伪装下，都追求一个目标：它们否定圣言的神性，并扭曲了道成肉身的教义。 近代异端则大多试图否定圣灵的工作：它们以可怕的亵渎，否定了神圣礼仪、所有圣事，以及所有普世教会始终承认圣灵工作之处。它们称之为人的设立——甚至更甚，称之为迷信、谬误！当然，在异端中，您看不到抢劫，也看不到盗窃！或许仅仅因此，您才不认为它是罪？在此，圣子被否定了，圣灵也被否定和亵渎了——仅此而已！一个接受并持守亵渎神明教义、口出亵渎之言的人，不抢劫，不偷窃，甚至还行了堕落本性中的善事——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上帝怎能拒绝他的救赎呢！ 您最终的困惑，以及所有其他困惑的根本原因，在于您对基督教的深层无知！请勿以为这种无知是微不足道的缺陷！不！其后果可能是毁灭性的，尤其是在今日，社会上充斥着无数冠以基督教之名，却宣扬撒旦教义的小册子。在缺乏真切的基督教教义知识的情况下，您很可能将错误的、亵渎神明的思想误认为是真理，将其内化，并随之内化永恒的灭亡。亵渎神明者无法得救！您在信中所描述的那些困惑，已是您救赎的可怕攻击者。其本质便是对基督的背弃！——请勿玩弄您的救赎，请勿玩弄！否则您将永远哭泣。 请务必研读《新约》和东正教圣教父们的著作（切勿阅读德肋撒、方济各以及其他西方疯子之作，他们的异端教会将这些人奉为圣徒）；从东正教圣教父们那里学习如何正确理解圣经，学习何种生活、何种思想和情感才适合基督徒。从圣经和活泼的信仰中，认识基督和基督教。在您必须站立在上帝面前接受审判的可畏时刻来临之前，借由基督教，获取上帝免费赐予所有世人的称义。

书信 204：慰藉亡子之痛

今日信件所带来的消息，是何等出人意表！……康斯坦丁·费奥多罗维奇，正值盛年，英姿勃发，本可为祖国、为父母、为家族做出诸多贡献，对所有认识他的人而言，他都是无价之宝，如今却骤然辞别尘世旅途，其遗骸已然覆土！——安息于圣谢尔盖修道院！他将在那里长久安息！……直到万民复活的号角将他唤醒并复活！……至于他的灵魂！……愿它在天堂那蒙福、宁静、光明之居所，寻得安息！愿他自身的虔诚与父母的虔诚，为他铺就通往彼处的道路！愿圣教会的祈祷、他父亲的祈祷、他母亲的祈祷、他那孤寂妻子的祈祷，以及他那些尚不知晓自身孤苦、几近无助的幼儿——他的孩子们——的孤儿之情，为他铺就通往彼处的道路！

深沉而超乎寻常的悲伤降临于您，但这悲伤正与您灵魂的刚毅相称！您当披戴上活泼信心的全副军装，这信心能将坚韧、勇气、谦卑、顺服上帝旨意的力量注入心田。您当将您灵魂的力量传递给体质虽弱、但对上帝满怀盼望的达丽娅·米哈伊洛芙娜：——她是一位母亲！……您当在逝者家中取代他的位置，——再次担负起父亲的职责，悉心照料儿女的教养。突如其来且沉重的十字架，落在了您的肩上！但这十字架是上帝所赐……它悄然而至，渐渐临近，——骤然间，以其全部的重负压在您的肩头，——蒙福的肩头啊，得以感受主耶稣的十字架！蒙福的灵魂啊，以慷慨的心接纳并背负主耶稣的十字架。

十字架是上帝拣选的标志，是基督的印记。基督用这印记印证祂的子民！这标志刻画在蒙上帝全能者所爱的天使们身上！「如果你看到有人，」圣马尔库斯隐士（Mark the Ascetic）说道，「一生无忧，常享福乐，那么请知晓：『死后等待他的是无情的审判。』」所有圣徒都认为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过着无忧生活的人，是被上帝遗忘了。他们中的一位说，不要在人的美德中寻求基督徒的完全：在那里找不到它；它神秘地保存在基督的十字架里！无论圣徒们成就了怎样的美德，他们都认为它们是不完整和不足的，如果它们没有被基督的十字架加冕，没有被基督的印记所印证和见证。只有那些带着基督印记所封缄的手写文书的人，才能走过被基路伯守护的道路。

愿神的恩典在您一生的历程中显现，不仅赐福您的家庭幸福，也赐福您对君王和祖国的侍奉。同样的，神的恩典也显现在降予您的十字架上。神的惩戒，并非人的惩戒！神的忿怒，并非人的忿怒！主所惩戒的，正是祂所爱的！祂呼召您进入更亲密的认知祂。与世间伟人短暂的交往，带来的是暂时的尊荣和虚妄的财富；而对神的认知，则带来永恒的福祉，得以瞻仰神的荣耀，并能分享这份荣耀。

我总是以心眼注视着您——那是一种深邃的内心感受，难以领会，那些生活散漫之人甚至不曾察觉其存在。我想：上帝将这份感受赐予我，是为了让我能献上微薄的绵力，以便在您需要之时，能稍许报答您那丰沛的爱。我从这遥远的荒野凝视着您：所见仍是同一景象！距离并不能阻碍心之注视与洞见。我始终在您身上，在您的灵魂中，感受到一种未获圆满解答的道德使命。它亟待解决！如今，上帝对您的旨意已然清晰：祂乐意让您的灵魂为永恒的粮仓结出属灵的果实，这果实与播撒于您灵魂中的禀赋和能力相称。为此，祂引领您走上苦修的道路。祂乐意让您更加亲近祂，更深地认识祂。

康斯坦丁·费奥多罗维奇与我几乎同龄，比我稍年轻一些。自我们相识以来，已逝去整整四分之一个世纪；那时他身着侍从的制服，而我身穿士官生的制服。当我读到他辞世的消息时，脑海中掠过，直抵心间的第一念头是：「他也进了修道院。」现在您是一位公正的裁判：早几年或晚几年进入修道院，这不都一样吗？……隐修士，亦是活生生言语的逝者！……他的言语，来自另一个世界！……来自那个世界，逝者的灵魂所在之处。我，一个活着的逝者，在圣谢尔吉修道院获得了一位新同伴——您的儿子，那位永远闭口不言的逝者。愿上帝恩赐我，能为您、也为他，传达来自那个世界的言语——慰藉之言，救赎之言！

我泪流满面，笔在颤抖的手中几乎握不住：基督与您同在！愿祂坚固您，也借着您坚固您的全家！

您的忠仆 A. I.

1848年2月4日

书信 205：回应质疑地狱存在者。——论虚妄之理智。——叙述其神秘异象之一

你是否怀疑地狱与永恒刑罚的存在？——这正是今日时髦的异议：「这不符合上帝这般良善存有的慈悲。」 噢，我的朋友！一个像人类这般软弱、有限的受造物，怎能凭自己去评判上帝呢？上帝是无限的、超越一切理解和判断的存有，我们岂能从自身的观念中对上帝作出确凿的结论呢？抛弃你自己的判断，全心相信福音所教导我们的一切。救主亲自说过：「这些人要往永刑里去」（马太福音 25:46）；在另一个地方又说：「在阴间举目」（路加福音 16:23）。救主说过有地狱，有永恒的刑罚——你的异议又有何用！如果你采纳这个异议，那就意味着你怀疑救主话语的真实性，并拒绝它们。凡是从基督的教导中拒绝哪怕一个教义的人，就是否认基督。好好想想：你的怀疑并非如此轻微的罪过。如果你将它据为己有，并用言语表达出来，就会陷入致死的罪中。一个信心的言语可以拯救，而一个不信的言语可以毁灭灵魂。强盗在临死之时，在十字架上，承认了基督——便为自己敞开了进入天堂的大门；法利赛人拒绝了真理，亵渎了圣灵——便灭亡了。「因为要凭你的话定你为义，也要凭你的话定你有罪」（马太福音 12:37），救主宣告道。——如果你任由你的理性对基督的教导提出异议，它会找到千千万万的异议：它是取之不尽的——只要我们允许它被对基督的敌意所感染。它会一点一点地拒绝所有基督徒的教义！这并非新鲜事——这是放纵、任性判断的果实；有多少无神论者、亵渎者因此而出现在世上！在外表上，在未经世事的眼中，他们似乎是闪耀的智者，挣脱了束缚，获得了自由，发现了真理并将其展示给他人。然而，后果表明，他们所谓的真理，乃是最可怕、最有害的谬误。虚假的思想被血流冲刷，但这冲刷并未洁净思想！思想被谎言玷污是可怕的：人的血无法洗去这些凶恶的污点。为了这种洁净，人类需要神人（即基督）的血。人类获得了这血，在其中洗涤，得以洁净！在信心的手引导下，它从肉欲的、假名的理性的深邃黑暗深渊中，走进了真知上帝和自知的真光之中。这种理性再次呼唤人进入深渊——而人却听从了这致命的呼唤！这有什么奇怪的呢？人依然保持着其本性：在充满芬芳和神圣喜悦的乐园中，他却未能止步，将注意力托付给魔鬼的谄媚之言。

我的朋友！你是一位基督徒，是正教东方教会的成员；请忠诚于你所归属的灵性身体——圣教会，并珍视你的灵性尊严，如同无价之宝。因着你的软弱，请勿涉足教义的讨论：那是一片深渊，一片危险的海洋；许多不熟练且自恃的航海者已葬身其中。唯有那些舵手——心智在圣灵的右手中——才能安全地，满怀丰盈灵性收获的希望，航行在神学奇妙的波涛之上。 遵照圣使徒保罗的劝告，要攻破一切抵挡基督真知的营垒（哥林多后书 10:5）。不要与那些由虚妄的理性所生发的疑虑和反驳争论或探讨；当这些蛇从它们的巢穴中探出头来时，用信德之剑斩下它们的头颅！这是一件直接而确凿的工作！是配得上那些一次性永远与基督结合之人所做的。在结合之前，可以进行论辩；但在结合之后，论辩即是罪过。 没有任何事物，没有任何事物，能够破坏或动摇你的忠贞！唉！尚未加入盟约之人，其处境尚可忍受，而背叛者则不然。以谦卑之心，俯首于良善的轭下；过敬虔的生活；更频繁地去教堂；阅读新约和圣教父的著作；善待你的邻舍：在适当的时候，那呼吸着圣洁与真理的基督神圣教诲，将会融入你的灵魂。那时，任何疑虑都将无法侵扰它。 基督的教诲，作为神圣之物，超越自然：它唯有藉着信德，才能为人类心智所领受。试图用人类理性解释超自然之事，显然是愚蠢的，因为人类理性无法超越普遍、寻常、自然的范畴。这种愚蠢尝试的后果是：不协调，无数的反驳，以及对超自然之物的排斥，即便这超自然之物是神圣的。 人类在其行为中，多半自相矛盾！他们保护自己的眼睛，以免眼睛被沙尘迷住，但对于心智——这灵魂的眼睛——却丝毫不思保护，任由各种污秽将其堵塞。主命令我们要守护心智，因为它是人类的向导。如果心智偏离正道，那么人的一生都将成为迷途。 要使心智偏离正道，所需甚少：仅仅是一个虚假的念头。「你的眼睛若了亮，全身就光明；眼睛若昏花，全身就黑暗。所以你要省察，恐怕你里面的光，竟是黑暗了」（路加福音 11:34-35），救主说道。我们完全没有遵守这极其神圣的训示；我们不省察我们的光，即心智，是否变成了黑暗，而是将各种杂物倾倒其中；它彻底变成了黑暗，并将阴霾散布在我们所有的行为和整个生命之中。 在你的灵魂中，为何会生发出与上帝为敌的意念——那些毁灭性的不信和虚妄智慧的意念呢？你必定是阅读了各种空洞的外国小册子，听信了各种关于宗教的无稽之谈，而我们这个时代，虽然充斥着这些，却在真正的宗教知识方面如此匮乏。「没有什么比阅读异端书籍更能引导人走向亵渎神圣的了，」叙利亚的伊萨克曾说。 放弃这种杂乱无章的阅读吧，它只会用混淆、颠倒的概念充塞你的心智，剥夺它的坚实、独立和正确的见解，使其陷入怀疑主义的摇摆不定。投身于对圣教父著作的深入研究吧。你属于这个教会吗？你的职责就是恰如其分地认识它。看看西方的异教徒是如何坚定地了解自己的宗教的！ 诚然，对他们而言，详细了解自己的信仰所需付出的努力较少。一位上帝教徒，只要他相信教宗如同上帝，他就完成了所有：他是一个完美的上帝教徒！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胡作非为！一位新教徒，只要他怀疑所有的传统，反对基督的所有教诲，但仍保留基督徒之名，他就完成了所有：他是一个彻底的新教徒。罗马上帝教徒和新教徒达到如此完美境地后，便著书立说，卷帙浩繁；他们的作品装载在蒸汽船上，运往俄罗斯寻找读者。 不要阅读那些连自己都不明白所写何物的人的作品。你对基督教的了解甚少，这与当前普遍的潮流一致，以至于你很容易就会接受某种错误的思想，从而伤害你的灵魂。地狱确实存在，永恒的苦难也确实存在；通过敬虔的生活，让它们对你而言不复存在吧！

我认为我的答复已然圆满。至于我接下来要说的，那是献给友谊的贡品。不！——不是贡品；应该另有称谓。这是闲谈，然而却出于真诚与友谊。我常听到你现在所表达的怀疑，并且它正是以你所提出的论据来支持的，即地狱与永恒刑罚的存在与上帝的慈悲不符。一次，在这样的谈话之后，当与我交谈的访客离开我时，我情不自禁地、不自觉地陷入了沉思。我的心感到悲伤。然而，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思想占据我的心头。这便是访客留给我的印象。又怎能不留下悲伤的印象呢，当我听到一个基督徒，竟然胆敢直接反对基督，胆敢将自真之神的话语视为谎言、虚构、迷信。又怎能不留下悲伤的印象，当我看到上帝的恩典被拒绝——这恩典唯有对基督教信仰教义的正确信奉才能领受和持守，而且是由上帝亲自赐予的，而拒绝的借口却是人对上帝慈悲的虚妄思辨！——突然，一个念头浮现在我面前，提议我周游世界。这个念头如此光明，在我心中产生了如此愉悦的感觉，以至于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我满怀信任地同意了。在她引导下，我仿佛乘着热气球飞翔。我看到了所有的国家，没有任何东西阻碍我的前进，我飞过云端之山，迅速越过河流、湖泊、海洋。在最短的时间内，我遍览了整个宇宙——而且是安然地坐在我的扶手椅上。我在旅途中看到了什么？人类的苦难。是的！我看到了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我没有遇到一个不痛苦的人。我看到了宫殿和宝座上的痛苦；我看到了在溢出的丰盛中的痛苦。身体健康饱足之处，心灵却污秽、痛苦——无法忍受剧烈的疾病，发出不绝的呻吟。我看到了被囚禁，终生埋葬在窒息和黑暗地牢中的人；看到了在地下深渊中挖掘的人，那里阳光不达，那里伴随着链条的叮当声和锤斧的敲击声，黄金被开采出来——成为少数人享受的手段，而以开采者的持续苦难为代价。我在最文明的国家中看到了整家人死于饥饿；看到了被谬误扭曲的人类！我看到了人类被贬低到与无言牲畜和凶猛野兽相似的境地！在那里，人像动物一样被捕捉；在那里，他们像无生命的货物、像牲畜一样被买卖——在这个市场上，人是廉价的商品：他的价值甚至低于家畜。在那里，人几乎像无言的动物一样生活；而在那里，他像凶猛的野兽一样生活，以流血为乐，以疯狂、狂喜的快乐吞噬同类。啊！宁可不存在，也不愿如此疯狂、如此可怕地存在。这就是地上人类日常生活的图景。还应记住人类不时、不地遭遇的灾难：地震、瘟疫、内乱、征服者的刀剑，当它在拔都或帖木儿手中时，是多么大量地流淌鲜血。而如今——数千年以来，地上的一代代人交替更迭，仅仅是为了受苦。然而，上帝，万物的创造者和主宰，全能全善的上帝，却注视着这一切。人类在地上所遭受的这种最可怕的邪恶，并不妨碍上帝始终是全善的。无论我们向无限增加多少数字，也无论我们从中减去多少数字，它都不会改变，它依然是无限的！……但是，如果以这样的眼光看待大地，这片轮流遭受苦难的大地，这片世代更替，或多或少经历残酷死亡的大地——那么地狱与永恒刑罚的念头便不再显得奇怪了！……人类是堕落生灵的一类。大地是地狱的门槛，是针对罪人的最初刑罚。救主使它成为天堂的门槛。

书信 206：关于1848年欧洲政治事件

主内平安！我收到您友善的来信和基督徒的问候，特此回函——先于我所期盼的主很快将允准的与您面晤。得知您按照惯例，在恭敬的谢尔盖修道院度过了受难周，我深感欣慰。那是上帝眷顾，赐予我与我志同道合的弟兄们——我的灵性家庭——暂时的尘世居所。愿在未来的世代，主以其不可言喻的恩慈，赐予我们永恒的居所；也愿您能在那永恒的家园中安歇，不是短暂的到访，而是永久的居留。您十二月的来信我已收到：当时我身体非常虚弱。一种强效且有益的药物使我大部分时间卧床不起，头脑也昏沉不清，以至于我无法进行任何脑力活动。因此，无论是对您还是对许多其他人，我都犯了同样的过错：沉默。

当吾听闻那些足以改变大地颜貌的变故时，吾未曾感到丝毫惊奇，亦无寻常听闻新事时的那种兴致。当吾听闻这些变故时，吾仿佛听闻一位久病缠身、深受不治之症折磨之人辞世的消息，此人早已被病魔活生生折磨至死，而后才被真正的死亡带走。教化开明之欧洲，或谓之「启蒙世界」，在吾眼中，总是如此。吾之不惊，连吾自己都觉异乎寻常。当吾沉思于自身之冷淡时，救主之言忽而浮现于脑海：「你们听见打仗和打仗的风声，不要惊慌；因为这些事是必须有的，只是末期还没有到。民要攻打民，国要攻打国；多处必有地震、饥荒。这都是灾难的起头。」 (马可福音 13:7-8)。此处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吾每每于此福音之言驻足沉思——圣经将「骚乱」列为初期灾难的最后征兆，这些灾难将先行于那最终的灾难——敌基督的降临。

理性主义及其教条无法停止其自身的运动，因为它所基于的是不断变化的人类理性。我们必须预料到这病症会愈发深重。它从上个世纪末开始动摇各民族的安宁；越是往后，它的影响就越是广泛，越是具有毁灭性。从这种病症最终的普世影响中，必将兴起那不法之人，一位万中无一的天才，正如法国大革命催生了他的预兆——那位旷世奇才，拿破仑。——什么比目前的境况更令我震撼？令我震撼的是这些境况的原因：所有人都一心一意地追求物质，仿佛物质是永恒的，——对永恒的遗忘，仿佛它不存在，——对基督信仰的嘲笑和辱骂，——对教会的精巧而残忍的迫害，对教会生命的迫害，对圣灵的迫害——以虚假的理性及其来自世界之主的教条取代了圣灵和祂的诫命。欺骗，普世的喧嚣，仿佛巴别塔的建造，——铁路在各地普遍的铺设——一项类似于巴别塔建造的工程。必须指出，正如圣经所言，上帝为了混淆语言并使人们分散成各个民族，以剥夺人们通过全体联合起来的人类的共同力量来实现所有罪恶企图的可能性；而蒸汽机又将这种可能性还给了人类。那时，在巴别塔建造之时，圣经说，上帝降临下来观看人类的作为，并以混淆语言的方式阻止了那疯狂的企图；现在，上帝再次降临观看人类作为并终结它们的时刻已经临近，但这回将不再是混淆语言，而是以一个崭新、纯洁的世界取代这个在不法中成熟而陈旧的世界。

在我漫游的途中，我有幸得以相当详尽地审视以色列之地，——也就是教会。对此该说些什么呢？关于她，我们必须说出先知论及那片土地的话语：「她被刀剑倾覆，从许多民族中聚集而来，归回以色列之地。她变得极其荒凉。」(以西结书 38:8)。这番话是由受感动的先知所说，他在时光的远方预见了末后的时日，教会的命运，以及北方兴起的强大国度。

借着上帝不可思议的恩慈，我们白白地领受了上帝最伟大的恩典：「对基督的认识，对基督的正统信仰。」人，——特别是——人的灵魂，在被圣洁的信仰所守护之时，是无神论理性主义及其后果所无法攻破的。我们必须按照主的训诲警醒祷告，以避免可见和不可见的祸患。

书信 207：论心灵的纯净

当广袤平原上的路径旁，矗立着一棵枝叶繁茂、投下浓荫的树木时——旅人们会怀着何等喜悦的心情奔向它；在浓密宽广的树荫下，呼吸着清凉的空气，与友人亲切交谈，对他们而言是多么惬意啊。基督的圣十字，为行走在尘世生命旅途中的人们提供了这样的庇护和慰藉。这棵三重蒙福的树木，其上结出了生命之果：道成肉身的上帝——祂是生命，也是生命的赐予者。在十字架的荫蔽下，我愉快地与您交谈。

请听以下神圣的记载：「某位弟兄来到圣大庇门（Pimen）那里，抱怨说他在自己的善行中看见罪恶的搀杂。长老便向他讲述了这样一个比喻：有两个农夫住在同一个地方。其中一个播种了一些谷物，尽管有些不洁；而另一个则因懒惰，什么也没有播种。到了收获的时候，第一个农夫收获了足够的谷物，尽管有些不洁——第二个却什么也没有收获。这两个农夫中，哪一个会有食物呢？弟兄回答说：那个播种并收获了一些谷物，尽管有些不洁的。长老回答说：那么，我们也应当播种一点点，即使有些不洁，以免饿死。」

愿上帝恩赐您忠诚地审视自己的心，当您凝视它时，您会看到其中灵性与魂性的混杂。上述的叙述已足以安慰您：您明白为何要引用它。为了更大的慰藉，请听以下的话：唯有上帝能赐予那信靠祂并以悔改投奔祂之人一颗圣洁纯净的心。祂并不要求我们——这些刚开始走向祂的人——拥有这种不染纤尘的崇高纯洁。纯洁之前，是看见并认知自己的不洁。这本身已是上帝的恩赐，我们跪下祈求这份恩赐：「主啊，求祢赐我看见我的过犯！」然而，那看见自己不洁之人，必须为此哀哭，并向全能全善的医治者祈求痊愈。

圣灵——祂是基督徒真实的导师。祂的器皿是先知、使徒和上帝的其他圣者：祂曾藉着他们说话。愿祂成为您的引导者，并「引导你们明白一切的真理」（约翰福音 16:13）。当您仅从圣经和独一真教会——东方教会的圣教父们的著作中汲取生命的教诲时，您就已置身于这蒙福的引导之下。

书信 208：论悔改

「我魂多有寄居」（诗篇 119:6）。 慈悲的主，在祂所知的时刻将一切赐予祂的仆人，愿祂也将悔改的居所赐予我这正在旅途中的人。愿祂将这珍贵的恩赐赐予我！我也将与我在主内的友人们分享悔改所带来的宝藏。悔改的恩赐是永恒福乐的保证。愿我因悔改而被洁白，得以进入乐园，那里将不容许那些衣袍未被悔改洁白的人进入。愿我在那里得见在主内爱我的人，愿我与他们一同俯伏于主的脚下，祂未曾向我们隐藏那悔改的田地，救恩的珍宝就隐藏于其上。然而，那渴望买下这田地的商人，必须卖掉他所有的财产，才能买下这悔改的田地。愿我就是这位商人！愿我拥有这属灵的恩赐，以成就我的救恩与邻人的救恩！我的灵魂在叹息，渴望深沉、不受侵扰的静默，因为若没有它，就不可能找到丰盛、完全的悔改。我将自己交托于上帝的旨意！愿上帝的旨意成全在我身上，并成全在我们所有人的身上。

书信 209：论敬畏神

我这在世上如孤儿般的心，在您那渴慕认识上帝、敬拜上帝的灵魂中听到了回响。即使祂因对我们无可言喻的爱，而谦卑自己，取了奴仆的形像，我们也没有权利在祂面前忘却本分。我们应当如奴仆之于主人，如受造物之于造物主般亲近祂，「当恐惧战兢，作成你们得救的工夫」（腓立比书 2:12），正如使徒所教诲的。祂那不可测量的伟大，自然而然地使所有亲近祂的人，即使是最亲近祂的人，都心生敬畏之情。圣先知大卫曾说：「上帝在圣者的会中，是大有威严的，比一切在祂四围的更可畏惧」（诗篇 89:7）。对那些荣耀的撒拉弗和炽热的基路伯而言亦是如此，他们无法忍受那超越受造物所能承受的荣耀，便用火翼遮蔽自己的脸，在不息的永恒狂喜中呼喊：「圣哉！圣哉！圣哉！万军之上主！」（以赛亚书 6:3）。

黑暗的罪人，将如何面对他伟大之神的面容？唯有从头到脚披上忏悔的衣裳。若无此衣，他，这个从头到脚被罪恶的腐臭溃疡所侵蚀的人，更自然、更公义的，是身处黑暗，身处地狱之火，而非站立在至圣之神面前。地狱！…那才是与罪人相称之地。

我们要看自己配受地狱，好让上帝看我们配得天堂。

书信 210：忏悔与祷告医治忧愁

我经历的烦闷感源于两个缘由：其一，是我沉溺于某种罪恶的行径、言语或思虑之后；其二，是我久未投身于忏悔之时，即便那时我正忙于有益的事务。那时，我的灵魂会感到一种匮乏与失落：而这种匮乏感便引生了忧郁。

此般忧愁，借由悔罪与祷告得以疗愈。「上帝必不轻蔑那忧伤痛悔的灵。我记念上帝，便欢欣雀跃。」（诗篇 50:19，76:4）

审视你自己。在上述的悲伤缘由中，你是否也能找到你自身悲伤的原因呢？请采用那医治之方：以悔改所融贯的祷告。

书信 211：论唯此一事

「勿向我隐匿祢的诫命，因我在地上是寄居的客旅！」(诗篇 118:19)——圣洁的大卫，那广袤王国的君王和巨额财富的拥有者，曾含泪向神如此祈求。这确实是「不可少的一件事」，正如主所言——「马利亚已经选择了那上好的福分，是不能从她夺去的」(路加福音 10:42)。而其余的诸般福乐，都将在死亡时和死亡之后被夺去。

书信 212：论看见自身罪愆

我为您呈上一则神圣而古老的叙述： 有三位渴慕德行、精进修持的修士，他们为自己设想了以下虔敬的修行：第一位修士，他立志调解纷争之人。引导他从事这项修持的，是福音中的话语：「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马太福音 5:9）。第二位修士，他决心一生服侍病患；吸引他从事这项修持的，是主的话语：「我病了，你们看顾了我」（马太福音 25:36）。第三位修士，他则隐居于旷野，过着寂静无言的生活。 那位调解仇怨之人，他的努力收效甚微。疲惫不堪的他来到服侍病患的修士那里；然而，他发现这位修士也已精疲力尽，无法再继续他的服侍。于是，两人商议一同去拜访那位隐居的修士。来到他那里，他们向他倾诉了自己的悲苦，并恳求他告诉他们，他在寂静中获得了什么？ 隐居的修士沉默片刻，然后取来水，倒入一个碗中，对他们说：「请看这水。」他们看了看，却什么也看不见，因为水是浑浊的。过了一小会儿，隐居的修士又对他们说：「水已经澄清了，现在请看。」当他们再看向水中时，便像照镜子一样，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面容。 隐居的修士对他们说：「身处人群之中，世人被世俗的纷扰所搅扰，无法看清自己的罪过；然而，当他来到寂静之处，尤其是在旷野之中，他便开始察觉到内住于他自身的罪。人必须首先察觉自己的罪过，然后藉着悔改将其洗净，并获得心灵的纯洁，因为若无心灵的纯洁，便无法纯全无瑕、问心无愧地完成任何一项德行。」

要看清自己的罪过，并不像初次乍看之下那样容易。为了获得这种洞察，需要许多先备的知识。你需要详细了解上帝的律法，否则就无法确切地知道——究竟哪些行为、言语、思想、感受是属于公义的，哪些是属于罪的。罪恶常常披着公义的外衣！——你需要详细了解人的本性，才能知道——理智的罪恶创伤在于何处，心灵的创伤在于何处，身体的创伤又在于何处。你需要知道——人的堕落是什么？你需要知道新亚当的后裔应当具备哪些特质，才能看清我们有哪些不足以及不足之处。获得对自身罪过的详细认知和清晰洞察，竟需要如此多的先备知识，这些知识何其重要！真正的静默能引领人达到这种洞察。它使灵魂得以澄澈，如同明镜般的清水；人在其中既能看见自己的状态，也能根据自己的长进，看见他人的状态。

我的独处被频繁的内外嘈杂之声打断；我的水多半是浑浊的！它极少极少能获得些许的澄明，——而且，那也只是转瞬即逝！在这短暂的一瞬，我的心眼之前展现出一幅最引人入胜的景象。我看见神对我无限的慈悲，我看见神源源不绝的恩泽。它们为何倾泻于我？——我困惑不解。我以何回报了那位施恩者——以不断的罪过。我审视我的罪孽，并为之惊恐——仿佛凝视着一个可怕的深渊，仅是这一瞥便令人头晕目眩。那么，如果丈量这深渊呢？……我开始以悲痛丈量它，以叹息和哭泣丈量它！……我还在哭泣，——突然，心中的忧伤转变为一种令人欣喜的欢愉：仿佛有人对我心说：「那不可测度的施恩者神并不满足于祂的恩泽；祂还想引你进入天堂，使你成为永恒喜乐的分享者。」我深信不疑：无论何种恩泽，无论它多么宏大，都可以从神无限的良善中期待。我深信，——我的整个存在都沉浸于这宁静而令人陶醉的喜悦之中。

书信 213：论独处与静默

我虚度时光，其原因是我所采取的治疗方式。它带来了显著的益处，却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这些是令人不快的身体上的烦忧，然而这个身体，尽管我对它百般照料，也终将无可避免地归于尘土，回到它被造主所取出的那片土地。我省察己身，发现自己因疾病和境况而被塑造成了一个适合独处之人；我的心对于外在的事奉是冷漠而死寂的。我真想一蹴而就，一举斩断我与社会的联系！而我这样做，并非为了自己，也非为了他人，乃是为了使我的意图和事业在上帝面前是纯洁的，因为祂曾说：「手扶着犁向后看的，不配进神的国。」（路加福音 9:62）。

然而，神的审判与人的审判大相径庭：一位以属灵 discernment 之恩赐丰盛著称的伟大圣教父曾如是说。我不知神为我预备了何物；但观照自身，我发现自己不适宜承担社会职务，而更适合隐修。我已习于此，因多年病痛，我几乎足不出户，独居斗室。在隐修中，可以自由遨游于灵性世界，我的思想与心神已从尘世迁徙至彼。我无力将其唤回尘世。它们的迁徙，亦非我所知。我从未思及此迁徙，亦不知其可能，——却不期然地发现它们已然迁徙。它们如今俯瞰尘世，犹如异乡人遥望故土。它们曾游历于不朽之奇境，于蒙恩之平安与光明之福地，如今已厌弃黑暗之域，厌弃纷争、争吵、无休止之骚乱之域，厌弃那善恶混杂之域！黑暗之域——便是尘世！它是被罪玷污了乐园的罪犯们的流放之地，他们违逆神命，轻蔑与神的共融，将此共融交换给了与魔鬼的共融。在尘世中，万物皆与人为敌，——而人自身，亦无休止地与自己争战。尘世是流放之谷，是最初苦难之谷，永恒的苦难由此而始——这是对无限至善者之侮辱的公正惩罚。尘世是我们的流放地，故此救赎者降临于此：祂以无限的代价——自己的宝血——救赎了我们无限的罪愆。尘世是我们的流放地：故此救赎者将接受祂救赎的人们从尘世提升至天国。天国是人真正的故乡：通往彼处的旅程必须在自身之中完成。在自身之中，必须认出掌管世界者；必须与他们算清账目，将属于他们的、人类从他们那里借来的东西归还给他们。我们从他们那里借来了罪的毒素，借来了各种微末形式、各种多变模样的罪。从自身中剥离一切不属于我们本性的东西，我们将与自己同在，与我们自身纯洁无瑕的本性同在。这洁净是在我们里面借着神的话语完成的，它向我们揭示了新亚当的属性和旧亚当的创伤。全善的圣灵，见到我们的纯洁，便会降临于我们，以其平安与光明荫庇我们，改变我们，印证我们，将我们纳入蒙选之福族，纳入第二个人——「主从天上」——的后裔之中。受圣灵印证的我们，将不再惧怕黑暗邪恶的掌管世界者，我们将穿过他们黑暗浓密的军队，走向真理之光，在其怀抱中预尝未来的福祉。凡是在地上、在内心的人里完成了这条道路，凡是摆脱了罪的捆绑并获得了圣灵的凭据之人，他的灵魂在脱离身体之后，将毫无阻碍、毫无危险地通过空中审判者的关卡。所有这一切，以及许多用地上言语无法解释的其他事物，人都是在静默中学习的：圣灵俯就正确静默之人，与他同在，宣告神国度的奥秘，好让静默者本人以属灵的知识和感受充分滋养自己，并以此滋养饥渴的弟兄们。圣灵的教导是活生生的教导：从中闪耀着光，从中呼吸着生命。人的教导，源于堕落的人性，源于与此堕落状态相称的知识，——是黑暗的，死的，带着虚假的亮光，谄媚听者的耳和心，在听者心中保存并增添黑暗，加强死亡的统治。在圣灵的教导下，奇妙的异象得以成就：当圣灵是导师时，——宣讲神的话语者和聆听神的话语者共同分享生命的教导。所有的荣耀都归于那奥秘的导师；宣讲话语者感受到，他所宣讲的不是自己的话语，而是神的话语，——聆听者感受到，他所听见的乃是神的话语；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使他得活力的属灵力量所吸引；对于包裹着神话语的人类言语，他的心则保持冷淡。在灵魂的殿堂里，「我」的偶像被推翻、被逐出；在这个被洁净、摆脱了荒凉污秽的殿堂里，圣灵的芬芳弥漫开来，圣灵的声音被听闻。

您认为——当一个人宣讲圣灵的言语，感受着圣灵在他里面运行的时候，他会被什么感觉所包围呢？——那是一种受造物面对造物主时所特有的感受。那时，人会清晰地感受到、看到，他自己微不足道。

人成为圣灵的门徒、聆听者与工具，并非源自书卷，亦非源自他人，更非源自天赋才智！乃是借由对基督的信仰，借着将基督的属性——那些基督在福音圣言中向人启示的属性——移植到自身，从而使基督在内里活现。基督所在之处，即是祂的灵所在之处，亦是祂的智性——祂那不可测度的父——所在之处。

书信 214：论舍己

当一个人不再将近人对他的情意滞留于自身，而只是将其引向圣洁、纯净的天国时，他的灵魂是何等的轻盈，何等的安泰，何等的蒙福与纯净啊！当他向上帝谈及他所爱之人时，他说：「上帝啊！他们是祢的产业，是祢的创造！祢的归于祢，而我呢？我只是世上短暂的过客，骤然显现，又骤然消逝。」 凡如此将爱从自私和偏执中洗净之人，便在自身中寻得了纯净之爱，即在上帝内的爱。为了获得这份爱，我们被命令要舍弃自我；这正是主话语的深意：「凡为我失掉生命的，要找到生命」（马太福音 16:25）。在这番话语中，诫命与应许是并存的。

相反，若有人想在充满魅惑的世界中寻获自己的灵魂，亦即意欲满足其未得洁净的欲望，那他必将丧失这灵魂。唯有在舍己之中，方能寻得救赎。

使您的心智臣服于基督。当心智臣服于基督时，我们就不会为自己或自己的心作任何辩护。当心中的辩护之辞枯竭时，心便进入谦卑与柔和的状态。「上帝啊，忧伤痛悔的心，您必不轻看」（诗篇 50:19）；而辩护，却是可怕的罪恶之死。

圣者达味（David）如此祈祷，也如此教导我们祈祷：

「莫使我心偏向邪恶之言，以巧辩之词为罪过开脱」（诗篇 140:4）。「以巧辩之词为罪过开脱」意即为自己的过犯找借口、寻求辩护。描绘此种辩护的思想与言语，被称为「邪恶之言」。罪人狡诈地试图欺骗自己和他人！他狡诈地试图在自己和他人面前表现得像个义人！有时，为了必要，为了邻人的益处，为了不使邻人因我们的罪而跌倒，我们不得不向人辩解，向人隐藏自己的罪。然而，向自己辩解，迷惑自己，麻痹自己的良知——这永远是违背律法的，永远是灾难性的；一旦「邪恶之言」根深蒂固，便会使人成为一个刚硬的法利赛人，能够犯下任何罪行。而那种无需虚构与赘言，永远蒙上帝悦纳的罪过之辩护，便是忏悔。

罪孽尽皆逃离悔改的面容；没有任何罪能在大能的悔改面前站立得住。悔改是福音的德行，是上帝无价的恩赐，是为我们以上帝子之血所购得——以这宝血，赎回我们一切的过犯。

请您先在心智上决心为基督舍弃自己，使您的心智摆脱那有害、无谓的自主权。将它顺服于基督的诫命，顺服于福音。自我舍弃的开端在于心智：心智一旦顺服基督，便会逐渐将心灵和身体也带入这种蒙福的顺服之中。

乍看之下，自我舍弃似乎令人恐惧。然而，一旦人下定决心去实行，便会立刻在灵魂深处感受到非凡的轻盈与自由：这轻盈与自由，便是真理的明证。

书信 215：永恒的沉思——《福音之镜》

我感到自己仿佛与万物疏离！我的思绪不停地向神呼求，愿他为我铺设通往他的道路，一条悔改的道路。永恒之门已在我面前敞开。我凝视那无尽的远方，那浩瀚的宇宙，那无量的尺度。时间在我面前缩短了，它飞逝得无比迅疾，如同小溪汇入大海般，投入永恒。我凝视着永恒，世间的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琐碎、虚妄、微不足道。我喜爱独处：从中可以更专注地凝视永恒，洞察那里所需之物，并在灵魂离体之前，预先备妥这些必需品。

我被福音所吸引。福音中所描绘的上帝形象的特征和上帝样式中的细微之处，令我目不暇接！上帝对人类说：「你们当效法我」（马太福音 11:29）。为了使他们能够轻易地领受这奇妙的相似，上帝道成了肉身。在我们主耶稣基督这新亚当身上，是何等不可言喻的荣美啊！而我自身是何等的丑陋，何等的混乱！我身上有多少污点啊！当我照镜子，即福音的镜子时，我看到了这样的自己。我需要照看我灵魂的面容和它的衣裳；我需要，在我进入永恒之时，不致被发现与上帝的仇敌、与那些黑暗的邪魔有丝毫相似之处；我需要上帝之子承认我与祂相似，如同所有蒙福的天上居民与祂相似一样。上帝所承认的人对上帝的样式，将使人获得蒙福的永恒；而失去这样式，则会招致被逐出上帝的面前，进入那幽暗的地狱，进入其火焰的深渊，遭受永远的痛苦。

书信 216：基督的平安

「基督的平安，超越一切的悟性」（腓立比书 4:7），这平安将因罪而分裂的人重新联结为一。基督的平安，以不可测度的能力与天上的甘美充满我们的整个生命，当灵魂借由遵守基督的诫命和虔诚的苦修洁净了情欲之时，它便开始降临。为了在自身中保守基督的平安，为了丰盛地尝到它，为了藉着它从旧人变为新人——隐修是必要的。一件珍宝若被弃置于十字路口，必然会被劫掠与窃取。

圣灵运行所涌流的平安，何其强大。谁能抗拒它的吸引？罪愆因它的面容而遁逃；心神因它的作为而超升天堂。人在神里，与万物和解。他仿佛漂浮于灵性世界无垠的广阔之中，并因此知晓「神的诫命极其宽广」（诗篇 118:96）。基督的平安造就了殉道者和圣洁者：它使基督徒脱离血肉的权势，将罪恶之地从魂与体中连根拔除，消弭恶魔对魂与体的暴力影响，并赋予基督徒基督的性情，即温柔、谦卑与良善。灵魂，一旦感知到这些性情，便开始品尝那奇妙的安宁——这正是义人在永恒福乐之居所中，其永恒安宁的应许与开端。

书信 217：神圣之火 – 人的炽热

「我们的神是烈火」（诗篇 49:3），圣经如此教导，然而在这圣火的涤荡下，罪恶之火、肉体之火与魂识之火渐次微弱，终至全然熄灭。神圣之火洁净、精微、光明——它将真理启示于心智，又赐予心田奇妙的宁静，对一切世俗之物奇妙的淡泊，以及丰盛的温柔、谦卑与良善。

切莫错谬！切勿将人性的炽热误作神圣之火的作为。许多人因此而跌入毁灭性的自欺之中。从那炽热的状态中，涌现出无数的谬误，以假教义充斥大地。这些阴翳的云层遮蔽了真理的太阳，使其不为世人所见。「凭着他们的果子，你们就可以认出他们」（马太福音 7:16），救主论及假教义和假教师时如此说。凡有炽热之处，便无真理可言；从那里，绝不能生出任何良善或有益之物：那里血液沸腾，那里虚妄的理智冒烟并建造空中楼阁。而温柔与谦卑，其作用伴随着一种微妙的清凉，而后却在无数美好的果实中显现出来——这便是那纯粹、真实、神圣之良善的明证。

书信 218：论东方教会诸教父的教诲与通往救赎的真道

东正教圣教父们的教导是真确的：它是圣灵的教导。我恳求您，请持守这教导！它会引导您走向蒙福的永恒。

在圣洁的基督教会中，一盏光芒四射的明灯已然点亮——那是圣灵的辉光：请勿将您的目光投向那些在不同道路上闪烁的其他灯火。唯有一条圣洁真理的道路通往救赎；其余的一切道路都引向灭亡。许多人劳苦，许多人受难，许多人争战，然而只有那些「按规矩比武的」（提摩太后书 2:5）才能得救。在耶稣基督和圣灵中，在东方教会的围篱内，方为真实且合法的属灵争战。

书信 219：关于东方教会教父教诲的真实性与和合性，以及它与圣经的契合；并论西方教会苦修者及其著作的谬误方向。

我现正研读一本书，它有斯拉夫语、俄语及其他译本，内含「埃及圣隐士言行录」。这些言论是无价的珍宝！潜水者潜入深海，只为寻得珍贵的珍珠：而圣教父们则隐居于深邃的旷野，在那里深入省察内心，寻获了各种无价的精神瑰宝：效法基督的谦卑、婴孩般的纯朴与无邪、天使般的无欲，以及属灵的明辨与智慧——一言以蔽之，他们寻得了福音。

今天我读到大西索伊（Sisoes the Great）的一句格言，这句格言总是特别打动我，总是特别合我心意。一位修士对他说：「我常常思想着神。」圣西索伊回答说：「这不算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你将自己看作万物中最卑微的。」

持续地默念上帝，是何等崇高的追寻！然而，当通往这高峰的阶梯并非建立在谦卑这坚实磐石之上时，这份崇高便变得极其危险。

看啊——圣经与教父们是何等的一致！圣经说：「燔祭你必不喜悦。神所要的祭，就是忧伤的灵。忧伤痛悔的心，神必不轻看。」 (诗篇 51:16-17)。人类的献祭和燔祭，都必须建立在灵性贫乏和悔改的感受之上。若无此基础，它们必为神所弃绝。

此外，我还非常喜欢伟大的皮门长老的格言：

「如果我们总是在任何事上都责备自己，」他说，「那么我们将在任何地方找到安宁。」另一位教父说：「我们放弃了轻省的重担——责备自己，却背负了沉重的重担——责备他人。」这样的箴言胜过整部书卷！似乎没有人能像圣洁的隐修士那样，如此深入地洞悉福音；他们努力以生命本身来实践福音，他们最显著的特征是极度的谦卑；人类的堕落是他们恒常的思索对象，为自己的罪恶哀哭是他们恒常的操练。

西方教会的修道者，以及自此教会与东方教会分离并堕入异端之可怖黑暗后，其论述修道的作家们，则循着另一条道路。圣本笃与圣教宗大格列高利（二论者）尚与东方禁欲导师们相合；然圣伯尔纳铎已与他们截然有别；后世者则偏离更远。他们立即将自己及其读者引向对初学者而言高不可攀的境地，他们自命不凡，亦使人自命不凡。狂热，甚至常是癫狂的幻想取代了他们的一切属灵之物，对此他们一无所知。这幻想被他们视作恩典。「凭着他们的果子，你们就可以认出他们」（马太福音 7:16），救主曾言。众所周知，西方狂热者们以何等罪行、何等血流成河、何等全然敌基督的行径，展现了他们畸形的思想，他们畸形的心灵情感。——东方教会的圣教父们不将读者引入爱的怀抱，不引向异象之高处，而是引他省察己罪，省察自己的堕落，引他认信救赎主，引他在造物主的慈悲前为自己哀哭。他们首先教导人如何约束肉体的不洁欲望，使之轻盈，能进行属灵活动；继而转向心智，矫正其思想方式，其理性，涤净自我们堕落以来所沾染的思绪，代之以福音中生动描绘的更新之人性中的思想。在心智得修正后，圣教父们致力于修正心灵，改变其习性与感受。洁净心灵比洁净心智更为艰难：心智一旦确信新思想的正确性，便易于舍弃旧念，易于接受新念；然以习性代习性，以特质代特质，以一感受代另一感受，即以截然相反之感受代之，此乃艰巨之劳，乃持续而奋力之工，此乃难以置信之争战。教父们如此表达此争战之残酷：「舍弃鲜血，得受圣灵。」此意谓：须将肉体与鲜血的一切罪恶欲望，一切源于肉体与鲜血的心智与情感的活动，全然置于死地。须使身体、心智与心灵皆归于圣灵的管辖。鲜血与神经受诸多激情所驱动：愤怒、贪财、淫欲、虚荣。后两者在不依正道修道的修士中，极度炽热其血，使他们成为癫狂的狂热者。虚荣心急于求取属灵境界，而人因自身不洁尚不配得，因未能达至真理——便自造幻想。而淫欲，将其作用与虚荣的作用相结合，在心中产生蛊惑人心的虚假安慰、享乐与沉醉。此种状态乃是自欺之境。所有不依正道修道者皆处于此境。此境在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地发展，视其修道努力之程度而定。西方作家们已从这种状态中写就大量书籍。正是这些书籍，被盲目而骄傲的世界所热切追捧，被其主要宣扬为圣洁而属灵，足可与圣经并列；此世界自诩为极度开明，故不认为有必要紧随东方教会的传统。

在东方教会的圣教父们身上，绝看不到血气沸腾的状态。他们从不陷入那种由血气而生的狂热，这种狂热在西方常寻求流血之事。从他们的著作中，散发着真正的舍己精神，散发着圣灵的馨香，这馨香能将情欲置于死地。世俗之子们闻到这馨香便逃之夭夭，如同黄蜂避开燃起的香烟。「世人爱属自己的」(约翰福音 15:19)，主曾如此说。那些由自欺状态下写就的西方作者的著作，却能找到无数读者，屡次被译成俄语，并获得高声赞扬；那充满致命剧毒之物，反倒被认可和推崇。圣教父们的著作却被遗忘了！他们自古以来就被神圣教会承认为苦修生活中唯一正确的指导，这一点却丝毫未受重视。他们的著作被批判，被找出不一致之处；被指责与圣经相悖。所有这一切的原因，乃是圣教父们受圣灵教导，他们为获得圣灵的智慧而舍弃了世俗的智慧。那些违背使徒教导、违背教会教义，企图以世俗的智慧进入圣灵智慧的人，其尝试是徒劳的。「主叫有智慧的，中了自己的诡计」(哥林多前书 3:19)，他们跌倒了；摔了一个可怕的大跟头。他们想用晦暗的魂性理性去解释属灵之事——于是，圣教父著作中的属灵之物，在他们看来就显得奇异，与圣经相悖。「我们讲说这些事，不是用人的智慧所指教的言语，乃是用圣灵所指教的言语，将属灵的话解释属灵的事，」圣使徒保罗说。「然而，属血气的人不领会神圣灵的事，反倒以为愚拙；并且不能知道，因为这些事惟有属灵的人才能看透。」(哥林多前书 2:13-14)。新约俄语译本中的最后几句是这样说的：「因为关于这事（属灵之事）需要属灵地判断。」

书信 220：论属灵的智慧与属肉的智慧

您询问我对人类科学有何看法？——人类堕落之后，便开始耕种土地，开始需要衣物以及诸多伴随我们尘世之旅的其他必需品。简而言之，他们开始需要物质上的发展，而对这种发展的追求，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显著特征。

科学——是我们堕落的果实——它只是人类在堕落的心智一生中，所积累并持守的印象与知识。学识——乃是旧人的灯盏，是那「有墨黑的幽暗为他们永远存留」的灯盏（犹大书 1:13）。救赎主已将起初由造物主所赐予，却因堕落而失去的灯盏归还世人。这灯盏——便是圣灵，祂是真理的圣灵，引领人进入一切真理，祂洞察上帝的深奥，揭示并阐明奥秘，甚至在物质知识对人的属灵益处有所助益时，也一并赐予。使徒劝诫那些渴望学习属灵智慧的学者说：「你们中间若有人，在这世上自以为有智慧，他就该变为愚拙，好成为有智慧的」（哥林多前书 3:18）。的确！学识本身并非智慧，而仅是智慧的假象。真理的认知，是主向世人所启示的，唯有透过信仰才能得着，它对堕落的人类心智是无法企及的——然而在学识中，它却被猜测和假设所取代。这世上的智慧，其中不乏许多异教徒和无神论者占据显赫之位，其根本原则与属灵的、神圣的智慧截然相反。一个人不可能同时追随两者；必然要舍弃其中之一。堕落的人——是谎言，即一种思维模式，一套错误的观念和知识的集合，徒具理性的外表，而其本质乃是思想的飘忽不定、胡言乱语，以及被罪与堕落的致命创伤所击打的狂乱。这种心智的疾患，在哲学科学中尤为充分地显露出来。

书信 221：论阅读属灵书籍，合乎自身境况

您当竭力阅读与您的生活方式相符的圣教父书籍，这样您不仅能欣赏并享受教父著作的阅读，更能将它们付诸实践。一位生活在世俗中的基督徒，应当阅读那些伟大的圣主教们为民众撰写的作品，这些作品教导世俗的基督徒美德，适合那些在物质事务中度日之人。对于修道院的团体修士，则有另一种阅读：他们当阅读那些为这种生活方式撰写指导的圣教父作品。而对于静修者和隐士，又有另一种阅读！研究与生活方式不符的美德，会使生命变得徒劳无益。生命枉然耗尽，美德也随之消逝：灵魂无法长久保有它们，必须很快放弃，因为它们超越了灵魂所能承受的。这种超越能力和才干的、在崇高美德上的操练，常常会无法挽愈地伤害灵魂，使其长期紊乱，有时甚至终其一生，使其无法从事虔敬的功修。主吩咐「新酒」，即崇高的美德和功修，「要装在新皮袋里」（路加福音 5:38），也就是说，要留给那些在虔敬功修中已经成熟、被恩典更新和光照的修道者。祂禁止将新酒装在旧皮袋里，禁止用新布修补旧衣。不要以为，那种您的灵魂尚未成熟以承受的崇高功修会帮助您！不！它只会让您更加紊乱：您将不得不放弃它，而您的灵魂中会生出沮丧、绝望、阴暗和顽固。在这种心境下，您会犯下比以往更严重的违背上帝律法之事。「没有人用新布作补丁，补在旧衣服上；因为所补上的新布，会把旧衣服扯破，那破口就更大了」（马太福音 9:16，马可福音 2:22，路加福音 5:38）。

对于所有的修士，乃至生活在世俗中的基督徒而言，最有益的读物莫过于新约圣经，尤其是福音书。然而，阅读时必须心怀谦卑，不可自作解释，而应以教会的训导为指引。

书信 222：仇敌之网——生命之路

请您常在真理的港湾中安住。人类救赎的仇敌试图以各种虚假的幻象，将我们的思绪从真理的港湾中引诱出去。它深知这陷阱的威力。这陷阱在不谙世事者眼中，似乎微不足道；心智被好奇心、华丽而神圣的名号所引诱，而这些名号之下，通常隐藏着毁灭。正如轻信的夜莺，这种特别好奇的小鸟，被撒在网下的食物所诱惑，最终永远陷入枯燥的囚禁。虚假的念头是毁灭性的：它使灵魂蒙昧，自我欺骗，并使其成为世界之主的俘虏。「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约翰福音 8:32），救主如是说，显然，谎言会剥夺自由，使人臣服于这世界之君的权势。我愿您得享自由，愿您的灵魂之眼清澈明亮，愿您的理智被真理之光所渗透，并将那恩典之光倾泻于您的一生，倾泻于您所有的作为。「若是你的眼睛亮堂，你全身就光明」（马太福音 6:22），主曾说。务必守护您的心智！务必使其持续不断地安住于真理之中。我从真诚的心愿您如此！我从病痛的心愿您如此！之所以心痛，是因为现今世代，忠于真理者稀有，实在稀有——他们将心智和心灵顺服于真理的良轭和轻省的担子之下，以全然的朴实和顺从归顺基督和祂的圣教会。「你们当救自己脱离这弯曲的世代」（使徒行传 2:40）！圣使徒彼得说。请您远离那几乎所有人都行走的宽阔道路！为自己选择上帝的旨意所赐予的苦难！请您热爱那些智慧的旨意，即那拯救您的上帝的旨意，为您的尘世旅程所开辟的狭窄路径！将您的苦难、困境和尘世生命的荆棘之路，变为对您而言愉悦和甜蜜的。如何做到这一点？通过顺服上帝的旨意，颂赞上帝的旨意，在您所经历的一切中都承认这旨意和这旨意，并为所有发生的一切，无论是悲伤的还是喜乐的，感谢上帝。现在是时候开始真正的基督徒生活了，这种生活意味着将所有的感受、愿望、思想都钉在基督的诫命和教导的十字架上。尘世的生命很快就会飞逝！——每个人的永恒报酬已经准备就绪，以酬报他短暂的生命、他的行为、他的思想方式和他的感受。

书信 223：挚爱上帝与众生

当可敬的长老多罗塞谈及对邻人的爱时，他将基督的苦修者比作从圆周向圆心汇聚的线条。为了清晰起见，此处附上图示！线条越接近圆心，彼此之间就越紧密。同样，基督的苦修者越是亲近上帝，他们就越是以真挚的爱彼此靠近。凡是心灵与思想的道路，只要其目标是上帝，便是无止境的。「敬畏上主是清洁的，存到永远」（诗篇 19:9，根据七十士译本为18:10）；在上帝的智慧中进步是无止境的！在对邻人的爱中进步，只要这份爱在上帝之内，便是无止境的。

尘世生命何其短暂，不足以成就这灵性之旅！在神内对邻人的爱，是何等无法充分满足啊！与此相反，若爱的对象仅仅是人，那么这条道路便能迅速走完，对邻人的爱也能迅速获得满足乃至厌倦。爱之火需要丰沛的食粮，方能恒久不熄，日益增长。若神是其供养者，这火便会永无止境地炽盛，永无极限；但若仅凭人自身去供养，则这火的食粮很快就会匮乏，火光随之黯淡，乃至熄灭。爱必须由无限之神来滋养；在有限的人性中，即便有诸多美好品质，对爱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

书信 224：福音之宏伟——属灵之描绘——真实之悔改

心灵唯有安住于福音的诫命中，并且以舍己的精神持守它们，方能享有蒙福的平安。一旦有其他义理侵入，心灵便会失去其安宁。

这部伟大而至圣的经典——福音书！其中描绘了一个崭新的、与神同形的人；而这新人应有的特质，则由基督的诫命昭示。在这些诫命中，基督向我们启示了他的性情、他的思想与行为模式。当我们凝视福音书，如同照镜子般审视自己，便能逐渐察觉自身的不足，逐步抛弃我们旧有本性的观念与特质，以福音的、基督的思想与特质取而代之。这正是基督徒在世俗生命中必须解答和完成的任务与功课。我们必须在灵魂中描绘出基督的肖像，使之与它的原型相似。那些缺乏相似度的肖像，将在那场普世的展览中被弃绝，届时每个人都将受考验，看他保留并更新了多少其造物主和神的形像与样式。那些面貌和色彩如此扭曲，以致丧失了所有相似度和神性的形像，将听到：「我不认识你们！」（马太福音 25:12）。它们将不被认出！主将弃绝它们！

我们来开始属灵的绘画吧！

让我们把注意力转向那被弃置、被泥土、刮痕和尘埃所覆盖的，那铭刻在我们身上并由神托付给我们的神的肖像！画家是基督；祂的画笔是圣灵。让我们预备好灵魂来接受这幅画作，使灵魂如同洁净崭新的画布，能够承载一切——包括最细微的线条，最柔和的色彩与色调。

若要达致此等预备，吾人需藉悔改以洁净己身，藉泪水以洗涤身心。而欲唤醒内心之悔罪之情、救赎之悲与哀恸，则在克制诸般情欲之时，务必勤读福音书，对照自身生命与其中至圣诫命，并强迫己身遵行此等诫命，纵然罪恶爱欲之意志有所冲趋与冲动，亦在所不惜。某位圣教父曾言：「人藉遵行基督之诫命，乃得明悉自身之软弱。」诚然，当我们开始强迫自己遵行福音诫命之时，便能显明我们是何等软弱，又是何等因堕落而败坏。

源于对自身软弱、自身败坏的洞察，哀恸自然而生。

哭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忏悔之情！哭泣，是「忧伤痛悔的灵」（诗篇 50:19），如此蒙受上帝的慈爱。当主看见一个灵魂，正藉着忏悔洁净自身时，他便会按照其洁净的程度，一点一滴地，藉着圣灵，在其上重新描绘他形象的轮廓，他样式中的色泽与光彩。

首要的是，祂以温柔与谦卑为印记。祂说：「你们当学我的样式，因为我心里柔和谦卑，你们的灵魂就必得安息。」(马太福音 11:29)。唯有当思想与心灵沉浸于基督的谦卑与祂的温柔，并从福音中学习，方能寻得神圣的安息。这两种美德能使因纷扰而混乱的面貌回复秩序；而纷扰，却是与所有服侍情欲之人如影随形。秩序的标志，便是神圣的安息。待面貌已然修正，圣洁的色彩便随之敷上，慰藉著属灵的目光：良善、怜悯、心意与身体的洁净、活泼的信心——对一切虚妄之事毫不在意，教导人全然追随基督；忍耐——超越一切暂时的悲痛，爱慕悲痛，视其为分担基督受难之苦；以及对上帝与邻舍的爱——致力于履行人对其创造主以及对与己相仿之受造物的一切义务，因受造物应当在他们的创造主内合而为一。

舍弃自己，并追随福音！

书信 225：上主所赐的苦难，为要雕琢我等。

人，犹如草芥，要将他割倒，需要多少呢？或许一瞬之间，便能彻底摧毁他的康健，使身体或归于坟墓，或卧于病榻，受尽长久而磨人的病痛。福音教导我们，任何苦楚，若非出于上帝之意，便不能临到我们——它教导我们，要为上帝旨意所降临的一切苦楚而感谢祂。在病榻之上，请向上帝献上感恩，如同约伯在堆积的粪土中，全身长满恶臭的毒疮时所做的那样。藉着感恩，病痛的剧烈便会减弱。藉着感恩，病者便会得到精神的慰藉！受感恩所教导和愉悦的心，便会因活泼信德的力量而更新。心智被信德之光突然照亮，便开始默观上帝奇妙的摂理，祂不倦地看顾着万物。这样的默观会使人进入属灵的狂喜：灵魂开始丰盛地感谢、赞美上帝，开始称扬祂神圣的摂理，并将自己完全交托于祂的圣意。病榻往往是认识上帝和认识自己的地方。肉体的苦难往往是属灵喜乐的源泉，而病榻也常被悔罪的泪水和因上帝而有的喜乐之泪所浸润。在病中，起初需要强迫自己感谢上帝，而当灵魂尝到感恩所带来的甘甜和安宁时，它便会自行奔向感恩，如同奔向避风港一般。它会从抱怨、气馁和忧伤的重重波涛中奔向那里。

「我们进入神的国，必须经历许多患难。」 (使徒行传 14:22) 主所爱的，祂便赐予患难，这些患难使神所拣选之人的心向世界死去，并教导他们常与神同在。在一切患难中，包括疾病在内，以下这些良药能带来灵魂的益处和慰藉： 顺服神的旨意； 感谢神； 责备自己，承认自己配受神的惩罚； 忆念所有圣徒都是在不间断的深重苦难中走完世间之路，并且患难就是基督的杯。 凡未曾领受此杯者，便不能承受永恒的福乐。

书信 226：人的生命何其短暂。——世上唯一有益的营生乃是认识基督。

在隐寂之中，奇特的思绪会翩然而至！「静默者的耳朵将能聆听」，一位圣洁的隐修者曾如是说。在我这微不足道的隐居里，我遇见的思绪，以其鲜活的真理，深深地触动着我的心神。

近来，我沉思着人类短暂的尘世生命。生命突然在我眼前变得如此短暂，以至于我余下的尘世光阴也仿佛已成过去。我将继续活着——而在世间我将看到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同样的德行和同样的激情，它们迄今为止以各种服饰和行动呈现在我面前，将来也仍将如此；德行仍将悄然穿梭于人群之中，不被察觉，遭受驱逐；而罪恶仍将披着无数假面，欺骗世人，并在他们之中占据主宰。两年生命与百年生命，在永恒面前同样渺小，微不足道。通常，人们只觉得未来漫长；而过去在他们看来如此短暂，转瞬即逝，如同昨夜的一场梦。独处，并与内省相结合，亦能使未来变得短暂。过去短暂，未来亦短暂！那么尘世生命又是什么？——它是通向永恒的道路，我们必须善加利用，但不可在此路上东张西望。这条路必须以心智和心灵来完成——而非以日月年数。心智，受真理教义的启迪，能使心灵保持平安、温柔、良善、忍耐，简而言之，保持新人的品格。为此，才有了旷野、静默和修道院！为此，才有了有益灵魂的交谈和属灵的劝告！为此，才有了阅读圣教父们的著作！为此，才有了祷告！所有基督徒都有义务如此生活，尽管真正这样生活的寥寥无几。如果不能完全如此生活，那就部分地如此生活；不足之处可通过自我谴责和忏悔来医治。发现自身有缺点时，不应沮丧；相反，应在谦卑中努力。伊萨伊亚隐士，那位可敬者，说得真好：「圣徒的荣耀如同星辰的光辉，其中一颗光芒璀璨，另一颗暗淡些，还有一颗则 barely 可见；但这些星辰都在同一个天空中。」

地表之上，世代更迭几何！——而他们仿佛从未存在于其上。曾几何时，响亮的名字在我们耳畔回荡？——如今却已被人遗忘。曾几何时，我辈投身于尘世生活之场域？——而今，新世代已踏入此途，将我们从广阔的活动圈中挤向年迈者、过时者那谦逊的一隅。世上的人类世代，恰似树上的叶片！此刻是这批，——不久便又换了那批！炎热与严寒皆能摧残它们，岁月本身亦然，风将它们吹散，行人将它们踩踏。

我从幽独之处凝望这喧嚣纷乱的世界：我对自己和我的朋友们说：在短暂的尘世生命中，唯有一事可被视为真正有益的营生，——趁我们尚在青春的行列中——便是认识基督，祂既是永恒福祉生命的赐予者，亦是通往此生的道路。基督显现于福音之中，福音便是那座园圃，玛利亚——那颗忠贞不渝、恒常悔罪的灵魂——能在其中寻见基督……在城外，——远离对世俗的爱。那里有基督的坟墓！在那里，祂所挚爱之人哭泣——在祂面前，也为自己而哭泣。

书信 227：论省察己念

我时常与您谈论真理。我渴望您能明白省察自己的思想模式，省察自己的理性是何等重要。人必然被自己的思想模式所引导：这便是我们的光。我们当极其谨慎地看守我们的光，以免它变成黑暗，变成虚伪的光，将事物显示得错位、变形，或将此物错认为彼物。正如路加福音 11:35所言：「你要省察，在你里头的光，莫非是黑暗吗？」我们的思想模式必须被真理所渗透。除基督以外，我不知也不识别的真理。那些人，无论他们是谁，在基督以谦卑的庄严巍然屹立于他们面前之时，却仍旧发问：「何为真理？」难道他们不是盲人吗？

请您深思我的言语！我请求您，我恳求您！我为您自身的救赎恳求您。人们通常认为思想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因此他们在接受思想时很少辨别。然而，一切邪恶都源于所接受的错误思想。思想如同船舵：船只的方向，以及绝大多数情况下整个庞大机器的命运，都取决于这小小的舵，这块随船漂浮的微不足道的木板。「敬虔的思念必保守你」（箴言 2:11），圣经如此说；它教导我们，就连我们「言语的开端」也当是「真理」（诗篇 118:160）。这「言语的开端」又是什么呢，不正是思想的模式吗？真理在地上已蒙圣灵见证。使徒们就是这样对犹太人说的。基督——真理的见证者，是圣灵。凡没有圣灵见证之处，就没有真理的证据。凡渴望无误地追随真理者，必须恒守那蒙圣灵印证、见证的教训。圣经与东正教诸圣教父的教训便是如此，这教会是独一神圣、独一正统、独一真实的。其他一切教训都与真理——基督相悖，这真理因上帝不可言喻的怜悯，从天而降，显现给那些「坐在黑暗中和死荫里的人」（诗篇 107:10），他们沉沦在自欺、无知、堕落、灭亡的幽暗深渊之中。

书信 228：论坚定不移地追随圣教父们的教诲，论伪教师的泛滥，论虔诚导师的匮乏

「因为人心里相信，就可以称义；口里承认，就可以得救。」（罗马书 10:10）使徒所言句句真切。我们需要用口承认真理，若有可能，更要以行为彰显。那借由言语与行动所宣示的真理，仿佛得以具体实现，成为个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正因为它的真实与本质，它便成为了救赎确凿无疑的凭证。

您已确信，通往救赎的唯一无误之道，乃是坚定不移地追随圣教父们的教诲，并坚决摒弃一切异端学说，乃至您自己的见解，直到您的理性从其病痛中痊愈，从属肉体和属魂的转变为属灵的。当您用心和灵承认这真理后，请用您的口宣认它，向上帝许下誓言，您将以圣教父们的教诲为指引，远离一切未经圣灵印证、未被圣洁东方教会接纳的教义。既已用口宣认上帝的真理，便也要用行动去宣认，许下誓言，便要履行它。

切勿对此誓言心生恐惧！凡属教会之正教子嗣，皆当为此誓。每位正教子嗣之神父，于听告解圣事中，亦当以此向其要求。在向告解者所问之诸多问题中，以下数问居首：1）「孩子，请告诉我：你是否相信那至公、使徒所传之教会，始植于东方，生长于东方，自东方遍及全宇宙，至今仍坚定不移地留存东方，所传授、所教导者皆为真实？」 2）「你是否对任何传统心生疑虑？」 3）「孩子，请告诉我，你是否曾是异端或叛教者？」 4）「你是否曾与他们为伍，造访其庙宇，聆听其教诲，或阅读其书籍？」 阅读异端书籍并留意其教诲，乃是反对信仰的重罪，是心思因骄傲而生病之罪，故而抛弃了对教会顺服的轭，心存愚妄、罪恶之自由。然而今日，此罪已不被视为罪！如今，人们竟容许自己毫无分辨地阅读各种异端著述。教会曾对他们发出雷霆般的诅咒！但那些被罪蒙蔽的罪人，却不理会教会的轰鸣，或即便理会，也只是为了嘲笑教会那警告世人免于灭亡的声音，为了将教会的审判与定论愚蠢地称为迷信与野蛮。无数异端书籍已被译成俄文，其中之一，竟在普世教会所有教父著作之上，被置于圣经之后首位。此乃何等狂妄与不可思议的胆大！此言已见诸印刷。历代真基督徒，皆以万般谨慎，避开异端及其他虚妄教义之致命毒害。他们始终不渝地持守教会的教义与道德传统。他们不仅正信圣三位一体，更将自己的生命、苦修与品德，皆导向教会的传统。所有圣教父的显著特点，便是坚定不以教会的道德传统为指引，他们教导说，唯有那位在一切事上遵循东方教会教父教诲及其著作，并以自身教诲作证与印证者，方可被视为真正的属灵导师。至于那些试图以世俗智慧之源，或以堕落理性之源，来引导他人者，无论其如何光辉夺目，实则皆陷于自欺，亦将其追随者引向自欺。圣教父们为求得救者确立了一条不可或缺的法则——遵循教会的道德传统。为此，他们教导那些渴望虔诚、蒙主喜悦之人，当以真师之训诲为指引，或以符合各自生活方式之教父著作作指引。在基督降生八百年之后，教会的圣作家们开始抱怨属灵导师的匮乏，以及众多假教师的出现。他们教导说，由于导师稀缺，应转而阅读教父著作，并远离阅读非正教会所著之书籍。时光越是远离神圣之光降临大地之时，真圣导师之匮乏便越发严重，假教师之数量便越发增多；自印刷术发明以来，他们如洪水般泛滥大地，如同启示录中那苦涩之水，使无数人魂灵死亡。「许多假先知将兴起，」主曾预言，「并要迷惑许多人；只因不法的事增多，许多人的爱心才渐渐冷淡了」（马太福音 24:11-12）。此预言已应验：其实现正在我们眼前。主对于祂第二次，那可畏之降临大地时的时代特征，尚有另一预言。「人子来的时候，」主指明信仰的未来命运说，「祂在地上还能遇见信德吗？」（路加福音 18:8）。那时，地上将盛行伪智，即与信仰和上帝为敌之人间智慧。

何谓修道之德——顺从？它乃是对人类理智堕落的承认，故此，它以信仰之勇毅，弃绝理智之狂妄。顺从源于信仰，谦卑源于顺从，属灵的理智源于谦卑，而这属灵的理智，便是经由确证的信仰。 修道者的顺从，曾在灵性导师丰盛的时代兴盛一时。随着导师的匮乏，顺从这一伟大的苦修也随之衰微。昔日，它曾迅速引领修道者走向圣洁：信仰，作为此苦修之本质，要求其对象必须是真实且属灵的；如此，它才能将人引向上帝。若将信仰寄托于人，则会导向狂热的极端。 依循圣教父们的著作引导，其进程则缓慢得多，效力也微弱得多；在这条道路上，绊跌之处也更多：因为书写于纸上的典籍，终究无法取代活生生的人之典籍。

奇妙之书，乃是圣灵书写在心智与心灵之上！生命自其中涌动而出！这生命也以信心传达给听者。然而，随着导师的最终匮乏，研读教父的著述已成为通往救赎的唯一指引。顺从这指引的人，可被视为已得救；而那些凭藉自己的理解或受假教师教导所引导的人，则应被视为失丧。为了展现圣教父们如何论述此主题，我特摘录圣卡利斯图斯和圣伊格纳提乌斯著作中的以下段落：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我们的破碎与死亡，而我们最初并非如此受造？又是什么原因带来了更新与不朽？我们发现，导致前者，即腐朽的原因，是第一个亚当的自负、恣意妄为和悖逆，这导致他被弃绝并违犯了神圣的诫命；而导致后者，即不朽的原因，则是第二个亚当，即我们的神与救主耶稣基督，对父的顺服，以及他与父一心一意，由此保守了父的诫命。」「救主说：『我从自己没有说什么，而是差我来的父，他给了我命令，叫我说什么，讲什么：我知道他的命令就是永生。所以我所说的，正如父对我说的，我就这样说』（约翰福音 12:49-50）。正如在我们的始祖及其后裔中，一切悲伤的根源和实质是骄傲；同样地，在新的人——神人耶稣基督以及那些渴望像他一样生活的人之中，一切美善的开端和源泉——便是谦卑。我们看到，这种立场和秩序也为我们之上那神圣的、充满神圣天使的神圣等级制度所遵守：我们的地上教会也像他们一样遵守着。相反，我们秘密地被教导并相信，那些偏离这种律法，大胆尝试恣意妄为、悖逆不羁生活的人，将与神隔绝，与天国的光明产业隔绝，与大公使徒教会隔绝，被逐入黑暗和地狱之火中。我们坚信，根据神所默示的话语的教导，那些邪恶和恶毒的魔鬼仆役，那些恶语相向的异端分子，因自私和骄傲而失去了神的荣耀和喜乐，被逐出神圣的聚会，都遭受了这一切。」

圣者们以如下的引言结束了这篇文章，而我便是从这篇文章中摘录了这段文字：「我们如此说，是立足于教父们的训言之上，立足于圣灵的言语之上，如同立足于不可动摇的柱石之上。」（《爱圣集》第二卷，卡利斯托斯与伊格纳提奥斯论静默与祷告，第十五章）。

一旦领悟了通往救赎的道路，便不要迟疑，务要踏上它。缔结那蒙福的圣约，与神圣的真理结盟；在您灵魂深处立志，一生忠于真理。仅仅从这一个善美的意念中，便会有一股轻快、喜乐与力量涌入您的心田——它们是您接受神圣真理的明证。

「心里相信以致称义，口里承认以致得救。」

书信 229：古代与当代之苦修者

您渴望全然顺服于一位经验丰富的导师，这愿望是徒劳的。这种修持在我们这个时代是不可企及的。它不仅在基督徒世界中不复存在，甚至连修道院里也寻觅不见。理智与意志的死寂，非一介凡夫所能成就，即便他心地善良、虔诚，亦不能为之。为此，一位满有圣灵的父亲是必需的：唯有在圣灵的引导下，门徒的灵魂方能显明；唯有他能洞悉，受教者的灵魂动向从何而来，又将往何处去。门徒为了自身良心的洁净，必须细致入微地忏悔其一切思虑；然而导师在判断门徒的灵魂状况时，不应以此忏悔为圭臬；他必须以属灵的感知深入洞察、衡量其境况，并向门徒揭示他所未见的灵魂状态。昔日，大圣帕科米乌斯、蒙福的提奥多雷以及其他圣洁的修士导师们便是如此行事的。提奥多雷的门徒们曾对他说：「父亲！请责备我。」——他便被圣灵感动，向每位门徒揭示其内心深藏的灵魂疾患。这些伟大的教父们认为修士的顺服是圣灵的一种特殊恩赐：正如其同时代的著述者，蒙福的卡西安所言。顺服——是信心的奇迹！唯有上帝能成就它。而那些蒙上帝从上赐予此恩赐的人，方能成就它。然而，当人们试图凭借自身努力去获得唯有上帝才能赐予之物时，他们的劳苦便成了虚空与徒劳；那时，他们便如同福音书中所提及的造塔者，在缺乏建造所需之资的情况下便开始动工。所有经过者，即魔鬼和情欲，都会嘲笑他们，因为表面上他们似乎在行善，而实际上，却陷入了痛苦的欺骗、盲目与自欺之中，受制于自己的情欲，执行着魔鬼的意志。许多人以为自己在践行顺服，但最终却发现，他们不过是随顺自己的任性，被炽热的冲动所裹挟。蒙福的是那些在暮年之时，尚能为自己年轻时的冲动流下悔改之泪的人。论及盲目的引导者及其追随者，主曾言：「瞎子若领瞎子，二人都要掉在坑里。」 （马太福音 15:14）

我们这个时代所承受的另一项苦役，伴随着许多艰难险阻。我们必须在夜间而非白昼，不是在明亮的阳光下，而是在皎洁的月光和星辰下旅行。神圣而圣洁的《圣经》作为我们的指引：晚近的圣教父们直接如此说道。在《圣经》的指引下，近邻的劝告也颇有益处，尤其是那些本身也以教父们的著作作为指引的人。莫要以为我们的苦役没有忧患和冠冕：绝非如此！它与殉道相连。这种殉道犹如罗得在所多玛的煎熬：义人的灵魂因着无休无止、放纵淫乱的景象而饱受折磨。而我们亦受煎熬，四面八方被那些背叛真理、与谎言陷入淫乱关系、被对上帝所启示的著作之仇恨所感染、并以亵渎、诽谤和地狱般的嘲讽武装起来攻击这些著作的心灵所包围。我们的苦役在上帝面前是有价值的：祂的秤砣衡量了我们的软弱、我们的方法、我们的境况，乃至时间本身。有位伟大的教父曾有如下异象：在他眼前，人类的尘世生活展现为一片大海。他看见初期修道者们被赐予了火焰之翼，他们如闪电般飞越了情欲之海。末世的修道者们却未被赐予翅膀：他们在海边哭泣。于是，他们被赐予了翅膀，但并非火焰之翼，而是某种柔弱的翅膀：他们开始飞越大海。在旅途中，由于翅膀的软弱，他们常常沉入海中；费力地从海中挣扎而出后，他们再次启程，最终，经过诸多努力和苦难，他们飞越了大海。

让我们不要气馁！不要鲁莽地追求超出我们能力范围的辉煌功绩，而应怀着虔敬之心，接受那谦卑而与我们软弱甚相称的苦修，它仿佛由上帝之手清晰可见地赐予。我们将忠实于神圣的真理来完成这项苦修——在这喧嚣、无数的尘世中，在这随从任性理性主义的宽广大道上，我们将循着顺从教会与圣教父们的窄路走向上帝。难道没有多少人走这条路吗？——这又如何！救主曾说：「你这小小的羊群，不要惧怕，因为你们的父乐意把国赐给你们。你们当进窄门，因为通往灭亡的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但通往永生的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路加福音 12:32，马太福音 7:13-14)。

书信 230：论及教父的著作与圣经

您问，为何必须阅读圣教父的著作？难道单单以神圣的话语为指引，仅仅依靠神圣的《圣经》——那纯粹的神圣话语，其中不掺杂任何人的言语，还不够吗？

我答：研读圣经之时，必定需要阅读东方教会圣教父们的著作。关于圣经，圣使徒彼得曾如此论及：「经上所有的预言，都不能随私意解说。」（俄文译本：「圣经中任何预言都不能自行解释。」）「因为预言从来没有出于人意的，乃是人被圣灵感动，说出神的话来。」（彼得后书 1:20-21）那么，您又怎能随己意去理解属灵的言语呢？这言语并非凭己意而出，乃是圣灵默示的，并且它本身也禁止随意的解释。是圣灵道出了神圣的经文，也唯有圣灵方能阐释它。那些受神默示的圣者——圣教父们——已然阐释了它。因此，凡欲获得对圣经真知者，研读圣教父的著作实乃必需。若您仅限于阅读圣经本身，则必然会随己意去理解并阐释它。基于同样的必然性，您亦将无法避免谬误；因为「属血气的人不领会神圣灵的事，反倒以为愚拙，并且不能明白，因为这些事惟有属灵的人才能看透。」「除了神的灵，也没有人知道神的事。」（哥林多前书 2:14，11）

各时代的异端邪说，无不对教父言行录深恶痛绝：教父的著作揭示了圣经的直白含义，而真理的仇敌们却企图将其歪曲，以支持他们虚妄的诡辩。异端首领欧迪赫斯在君士坦丁堡地方会议上表达了他对教父的不满。他狡诈地说：「圣经应比教父更受尊崇。」他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当时亚历山大圣主教亚大纳修大帝以及新近安息的西利尔的著作，清楚地揭露了他亵渎神明的谬误。 普世教会则不然，她始终对教父的著作怀有特别的敬意：教会的合一正是通过这些著作得以保存，而这份合一，需要一个普遍接受的、真实且满载恩典的圣经诠释。普世大公会议总是以诵读那些教父著作开始，这些著作详细阐述了会议所要审视的教义或传统。并且，大公会议正是依据教父的著作，揭露异端邪说，宣扬正统教义和信仰。 同样地，在个人的修持生活中，圣洁的苦行者们最初也是受教父著作的熏陶，只有当他们取得了特殊的属灵进步时，才会转而主要阅读圣经。圣约翰·利马科斯曾说：「圣经之海深邃无垠，默观者的心智若无指引，航行其中必有凶险：穿着衣衫游泳是危险的，心怀私欲之人触及神学亦是危险的」（阶梯第27章，论默观）。这种危险，这种祸患，显然在于随意的解读和对圣经错误的理解，正是因此，许多修道士陷入了毁灭性的谬误之中。

异端徒们枉费心机地炫耀他们对圣经那虚假、伪善的所谓「尊重」：当每个人，无论他多么堕落，都被允许随意理解和解释上帝的圣言时，这算是什么对上帝之言的尊重呢？神圣的教会，接受圣教父们对圣经的恩典性解释，以此证明了她对圣经的深深敬意：她敬重圣经，正如当敬重上帝的圣言。她教导她的孩子们不要对上帝的圣言妄自尊大，阻止他们骄傲自大、胡作非为，命令他们通过阅读圣教父们的著作来培养自己，并在他们的指导下深入上帝圣言的奇妙光芒之中。这光芒会使那些胆敢在没有适当准备、怀着不洁的心思和贪恋罪恶的内心去仰望它的人瞎眼。 只需留意东方教会的礼仪，就能确信她对圣经深厚的敬畏。福音书——这本至圣的卷册，其中包含着道成肉身的上帝亲自向人类所说的话语——始终庄严地安放在圣祭台上，生动地描绘着基督自己。只有圣职人员才被允许在众人面前诵读它；当它被诵读时，所有人都会聆听，如同聆听基督亲口说话；当它从圣所中被抬出时，点燃的蜡烛会在前面引路。它被抬出并放置在圣堂中央的读经台上：这时，所有在场的东正教基督徒都会恭敬地在它面前屈膝，如同在上帝的圣言面前，带着敬畏和爱意亲吻它。而此时，刚刚还在夸耀自己尊重圣经的异端徒，却被圣教会的子民对福音书的敬畏所冒犯，嘲讽地称他们对上帝圣言的敬拜为偶像崇拜，是崇拜纸张、墨水和装订；可怜的瞎子！他在这本书中只看到了纸张、墨水和装订，却未曾见到基督的福音。 使徒书信的公开诵读由辅祭和读经员来完成；其余圣经的诵读则由读经员在圣堂中央进行。而由圣教父们撰写的教会圣歌，则包含了完整的教义和道德神学体系。赞美上帝，祂保守了自己的教会在纯洁和圣洁之中！赞美神圣的东方教会，她是唯一神圣且真实的教会！她所有的传统、所有的习俗都是圣洁的，散发着属灵的膏油芬芳！愿所有与她作对、所有与她分离的人都蒙羞！

请对圣经怀有敬畏，这敬畏正是一位真教会的真儿子所当有的；请对教父的著作怀有应有的信赖与敬畏。那曾运行于先知与使徒身上的同一位上帝的圣灵，也运行在教会的神圣导师与牧者身上：圣使徒为此教义作证：「上帝在教会里所设立的，第一是使徒，第二是先知，第三是教师」（哥林多前书 12:28）。

按照使徒的教导，按照圣经的话语，以及教会的指示——我们虔诚的阅读，首要地位应属于使徒们的著作。在使徒们的著作中，福音书占据着首要位置。为了正确理解新约，请阅读圣教会的教父们，也请阅读诗篇和旧约的其他书卷。以福音的诫命和虔诚的修行来洁净自己。依照灵魂的纯洁程度，上帝便会向她显现，上帝的圣言便会向她开启；对于肉眼而言，这圣言被人类语言的 impenetrable 的帷幕所遮蔽。

书信 231：警惕对导师的依恋，论正确的属灵引导与在神里的生活

您的心当属于独一的主，并在主内也属于您的邻人。若无此前提，则归属于人是可怖的。使徒说：「你们不要作人的奴仆。」

圣约翰前驱者所说关于主和他自己的话，深深地触动我的心弦，这些话被约翰福音记载并流传至今：「有新妇的，就是新郎；新郎的朋友站着听他，一听见新郎的声音，就甚喜乐。我这喜乐现在得以满足。他必兴旺，我必衰微」（约翰福音 3:29-30）。

每一位属灵的导师都应当只是天国新郎的仆人，他应当将灵魂引向他，而不是引向自己；他应当向他们宣扬基督那无限、无法言喻的美丽，他那无量的良善与能力：愿他们爱慕基督，正如他全然值得被爱。而导师则应当像那位伟大而谦卑的施洗者一样，站在一旁，视自己为无有，乐见自己在门徒面前的减退，这种减退正是属灵长进的标志。只要肉体的情感在门徒中占据主导，他们的导师在他们面前就显得伟大；然而，当属灵的感知在他们心中显现，并且基督在他们里面得以尊大时，他们便只会视他们的导师为一件蒙受神恩的工具。

当心切勿依恋导师。许多人未能警醒，结果与他们的导师一同堕入魔鬼的网罗。忠告与顺从，唯有在未被依恋玷污之前，才是纯洁而蒙上帝悦纳的。依恋会使所爱之人成为偶像：上帝会忿怒地转离那些献给这偶像的祭物。生命由此虚掷，善行亦随之毁灭，如同馨香的祭物被狂风吹散，或被恶臭所掩盖。切勿让您的心中有任何偶像的位置。

而你，导师啊，当心莫要发起罪恶之事！切勿取代那位投奔于你之灵魂心中的上帝。请效法圣先驱者（指施洗约翰）的榜样：唯一当求的，是在你的门徒们心中，基督得以显大。当他显大之时，你便会缩小：眼见自己因基督的增长而缩小，心中便会充满喜乐。循此行事，奇妙的平安便会降临你的心间：你会在自身中看到基督之言的应验：「凡自卑的，必升为高」（路加福音 18:14）。

那些带着舍己之心追随真正福音教诲的人，那些拒绝满足肉体私欲与灵魂私欲的人，是有福的！堕落肉体的私欲是罪恶的；堕落灵魂的私欲亦是罪恶的。它处处寻求实现自我，妄图成为一个独特、自主、优先的存在，仿佛万物都应为其而存。福音要求这样的生命必须被治死，要求人承认上帝是上帝，而自己则回到受造物的本位。只有当这狂妄、虚幻、实则不存在的生命被治死之后，真正的生命方能显现，带着对存在无比丰盛的感受——这生命是在上帝之中。

书信 232：论基督徒之爱

福音书命令我们要爱我们的仇敌：圣教父们称赞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爱。——难道对近人的爱就该全然不分你我吗？

我此刻所思，乃是愿与您论及一事。我渴望向您宣讲的，并非我个人的言语，而是来自上帝的道。愿仁慈的上帝恩赐我这番言语。

我只明了那照福音之神圣诫命行事，在福音之光中运行，且自身亦是光明的爱。其他的爱，我无法理解，亦不予承认。世人所颂扬、视为己有、且被打上堕落印记的爱，不配被称为爱：它是对爱的扭曲。正因如此，它才如此敌视那圣洁、真实的爱。

对上帝与邻人真实而圣洁的爱，清晰地描绘于福音的诫命中；其正确无瑕的行动，则彰显于对福音诫命的遵行。「爱我的人，」主说：「必遵守我的命令。」（约翰福音 14:21）在此等爱中，不容许有丝毫的虚妄幻想，亦无肉欲的炽热。因为基督诫命的遵行，对于初学者而言，是凭借着对自身的克制与强迫，此等强迫甚至被称作「钉死在十字架上」；而对于已臻进境，并感受过恩典覆荫之人，则是伴随着基督丰盛平安的感受而成就。基督的平安，乃是一种微妙的属灵清凉：当它弥漫于灵魂之中，灵魂便安住于崇高的静默，神圣的寂灭之中。

「我来，不是为地上带来太平，而是带来刀剑，」爱与真理的立法者，爱——上帝本身，如此说道。「我来，是为了叫人与他的父亲生疏，女儿与她的母亲生疏，媳妇与她的婆婆生疏；人的仇敌就是自己家里的人。」(马太福音 10:34-36) 主将审判我们所有对邻人的举动，无论是善是恶，都视作是针对祂自己而行 (马太福音 25)。主将全部律法归结为两条诫命：爱上帝和爱邻人。「爱是全德的联索，」使徒说 (歌罗西书 3:14)。既然如此，为何要有刀剑？为何要有仇恨与分离？这是因为上帝弃绝属肉体的爱，即亚当堕落后所认识的爱；祂只接纳属灵的爱，这爱是新亚当，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向世界所显明的。我们应当如祂所爱那般去爱：堕落旧亚当的爱是禁果，在新约的乐园中被禁止。这种爱充满着幻象的冲动，变幻无常，偏执不舍，在上帝之外爱受造之物。上帝完全被排除在这爱之外，而罪恶与撒旦则被召来参与其中。

灵性之爱恒久不渝，不带私情，全然归于上帝，它包容所有近邻，平等地爱所有人，然而又有所区分。福音书说：「爱你们的仇敌，为那咒骂你们的祝福，善待那恨恶你们的，为那凌辱你们、逼迫你们的祷告。」（马太福音 5:44）。这里清晰而明确地描绘了对仇敌的爱应包含什么：原谅他们造成的伤害，为他们祷告，祝福他们——即以良善之言谈论他们，并为他们所施加的苦难感谢上帝，根据自身力量和灵性进展向他们表达感谢，施以善行，这种善行甚至可以延伸至为拯救仇敌而甘愿承受肉身之死。救主便彰显了这种爱仇敌的典范。

然而，同样的福音也命令我们要提防我们的敌人，不要信任他们。「看哪，我差遣你们，如同羊进入狼群；所以你们要灵巧像蛇，纯真像鸽子。你们要防备人；因为他们要把你们交给公会，也要在他们的会堂里鞭打你们……你们也要因我的名被众人恨恶。」（马太福音 10:16-17，22）。因此，福音本身就规定了对待敌人要谨慎，并尽可能以智慧与他们周旋。敌意是由世俗之灵产生的；它常常取代了肉体的爱。然而，肉体的爱本身就与敌意非常相似。老亚当的一个后代既能产生肉体的爱，也能产生敌意：他里面的旧性越鲜活，堕落所击伤爱的那些疾病——敌意、嫉妒、妒忌、肉体的爱——就越强烈地起作用。基督的仆人不能成为任何人的敌人。

你们看——福音书所教导我们的爱仇敌，并非盲目冲动，而是被属灵的洞察力所圣化的。爱是光明，盲目的爱便不是爱。同样地，对朋友的爱亦应如此。福音书吩咐我们，这爱当在基督里，使我们在邻人身上爱基督，并爱邻人，因为他是神的创造。因着这在神里并为神而发的爱，神的圣仆们对众人皆有平等的爱，且特别爱那些度敬虔生活的人，正如圣大卫所言：「神啊，你的朋友，我何等爱他们！」（诗篇 138:17）。受教者更倾向于那些他们看出拥有丰盛属灵智慧及其他属灵恩赐的导师。导师们则更爱那些他们看出在美德上特别殷勤，并特别蒙受神恩的属灵儿女。这般爱，按着人们敬虔的程度给予应有的尊重，同时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因为它在基督里，并在万事中爱基督。有的器皿盛装这属灵的宝藏多些，有的少些。然而，这宝藏乃是独一的！

有基督之处，即无嫉妒与热诚。「爱不思恶！」（哥林多前书 13:5）——彼处宁静，彼处善念，彼处恒常，彼处圣洁平和。伴随热诚的爱，乃属世、肉欲、不洁。圣爱之眼，如鹰一般，如炽热的基路伯：最微小的罪恶举动也无法从中遁形。然而爱本身对于罪恶却是不可企及的，罪恶总是匍匐于尘世；爱栖居于天堂——它将那已然领受神圣之爱的理智与心灵，迁往彼处安居。

书信 233：认识上帝乃是至高的福祉。耶稣之死寂——乃是忠于圣灵。——论保持思想端正。——任性妄为——乃是通向灭亡的道路。

有一种侍奉邻人的方式，深得我心，合我心意——那就是以合乎神旨、有益于人的言语，引导人归向救恩。因此，旷野与独处对我而言是如此向往。借由它们，我渴望洁净我的心智与心魂，将其涤净，使它们成为活生生的石版，承载着神活泼的圣言，让圣言清晰、光明地铭刻其上；如此，从神活泼的圣言中，将涌流出丰盛的救恩，倾注于我的灵魂，也倾注于我主内所爱的众生灵魂之中。

人最大的、唯一的福分，就是认识上帝。与此福分相比，其他福分不配被称为福分。认识上帝是永恒福乐的真实保证——即使在我们尘世的旅途中，它也提供着至高无上、丰沛满溢的安慰。在极大的灾难和忧患中，当所有其他慰藉都变得不足、无力时，它依然保有全部力量。它是上帝最伟大的恩赐。在世间，最蒙福、最崇高的事奉，就是藉着悔改和遵行福音的诫命，将这上帝的恩赐吸引到自己身上，并传达给邻人。蒙受如此事奉之人是有福的，无论其外表看起来多么微不足道。此等事奉与世俗的挂虑是格格不入的。它要求事奉者像婴孩般纯朴无邪——要像婴孩那样，对世间一切可欲可乐之事毫不动心。人必须失去对邪恶的概念，仿佛它根本不存在，否则对良善的认识便无法达到完整、纯洁、完美。「爱是全德的联络。爱是不计算人的恶」（歌罗西书 3:14，哥林多前书 13:5），使徒如此说。心洁净的人看万物都是洁净的（提多书 1:15）。人必须在良善上取得如此大的进步，以便能立刻以心灵的属灵感知，辨识出临近的邪恶，无论它如何伪装和掩饰，并立即以勇敢的决心将其拒绝——始终如一地保持良善，在赐予人良善的全善之主里保持良善。为此，人需要放下世俗的挂虑，甚至那些与挂虑和有害的消遣相伴的职责。

如今，人们在圣灵的法令中胆敢引入了许多自己的规定。因此，天国的法令变得属世，属灵的变得属肉体的，神圣的变得有罪的，智慧的变得荒谬的。他们看见不协调，看见由此而来的毁灭；但他们看不见灾祸的源头：因为他们是在自己堕落理性的光照下观看，而非在神圣的光照下。灾祸的源头在于不可容忍且骄傲地蔑视圣灵的旨意，用自己的规章取代祂的。这正是普遍混乱的原因，是基督教衰落的原因，是道德衰落的原因——道德衰落总是先于公民社会的混乱，并预示着这种混乱。虽然仍有基督徒个体，但那曾将万有联结为一个属灵的身体、拥有同一思维模式、同一精神、在同一个元首——基督——之下的共同且统一的真理知识，却已失落。如今，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思维方式，自己的信仰，自己的道路，这些都是随意或偶然接受的，被认为是正确的，或仅仅是被辩护的。这无数的羊群，在真理与精神上失去了连结与合一，在属灵的观察者看来，呈现出极大的混乱景象：每只羊都漫无目的地走向自己的方向，无人照管；人们的耳朵已经如此沉重，以至于不再听见——那从祂圣洁教会中发出、仍旧大声谴责他们的不义、向他们宣告正直道路、并指示这道路的——真正牧者的救赎之声。世俗的、恶毒的忧虑之喧嚣，感官享乐之喧嚣，世俗成功之喧嚣，已经震聋了他们。「我的心紧贴尘埃」（诗篇 118:25），无法领受属灵的感动。

然而，仍有一些蒙拣选之人，至今听闻真牧者、我主耶稣基督的圣音。他们循此圣音前行，以极大的艰辛与劳苦，穿透周遭那喧哗杂乱的稠密人群。至今，这些蒙拣选者在地上仍尊崇天国的真理。他们人数极少！但主激励他们说：「你们这小小的羊群，不要惧怕，因为你们的父乐意把国赐给你们」（路加福音 12:32）。

这些羊群有什么特征，能让人一眼辨认出来呢？这个特征便是：精确地顺服圣教会，忠于圣真理和圣灵。在真实的谦卑引导下，他们舍弃了其堕落本性之理智的所有见解，以及所有人类的见解，无论它们外表上显得多么崇高和吸引人。为了保守对上帝的忠贞，他们不以为世人称他们为愚拙而羞耻。他们不仅宽宏地忍受世界的迫害，更主动地使自己经历各种匮乏，以此在自身中保守「耶稣的死和祂的生」（哥林多后书 4:10）。这意味着：「在今生丧失自己的灵魂，以便通过圣灵的活化，为永恒而获得它」（约翰福音 12:25）。

让我们忠诚于圣灵。祂是至圣至洁的——唯独安息在清洁圣善之人身上，喜爱谦卑之人，这些谦卑并非通过外在表现，而是藉着心意顺服福音与教会来证明。祂厌弃那些自作主张、为了一己之思（无论这思想多么谄媚心智）而脱离教会合一之人。祂远离他们，而那黑暗的迷惑之灵便靠近他们。「一个虚妄的念头，」某位圣教父曾言，「就能使人坠入地狱。」

世间的幽暗之子，对于思虑上帝之事，多半轻慢。他们以为，或此或彼地思虑上帝，并非大过。可怜啊！他们不知思虑上帝何等紧要，其中真理何等紧要，又不知那常与真理同在并同工之圣灵何等紧要。借由真理与圣灵的相互作用，人便能为得救而复苏，此救赎即在于人性与神性之契合。反之，那些虚妄的思想，则常有幽暗邪恶之欺惑之灵同在并同工。福音书有言：谎言之父乃是魔鬼。谎言乃魔鬼之特质。凡以虚妄思想为己有者，便是以魔鬼之特质为己有，便与那些被弃绝的天使结为亲属，使自己与上帝的结合变得格格不入、悖乎自然。远离上帝者，便远离了救赎与属灵的生命。

我们当保守自己，远避虚妄的思想和从中滋生的心绪感受。这些虚妄的思想与感受，构成了所谓的「妄想」或「自欺」，其形态万千，因人所误以为真的虚妄思想和感受的程度与种类而异。我们当获取对上帝的真知，这真知绝无谬误与臆断；它如同正午时分，湛蓝无垠的天空中太阳所放射出的耀眼光芒，从圣经和圣教父的著述中粲然生辉。

书信 234：我们的德行在神面前的微不足道。——与试探的争战。——悔改的道路。

全善的上帝眷顾着我们所有人类。在祂无限的良善面前，人类的良善便消逝无形，因为它如此不完美，以至于正如一位圣教父所言，其判断极为公允，人类的良善倒不如说是一种对上帝律法的扭曲。就连最为贤德的亚伯拉罕，他的美德也只是在人前受赞，而非在上帝面前。在上帝眼中，他被算为美德的是对那补足人类缺陷的上帝的信心。唯有当我们的美德是信心的见证时，上帝才悦纳它们；若仅凭自身，它们便不配上帝。「我们一切的义，」圣先知以赛亚说，「都像污秽的衣服」 (以赛亚书 64:6)。因此，上帝察看我们的心，唯独喜悦那些谦卑的心，那些充满着对自身罪恶的认知、充满着悔改、承认其本性之善的虚无、承认其因堕落而受损、并向祂献上对属灵之善的渴望的心。人可以凭自身的力量去实行魂的德行；而人内在的属灵德行，则是慈悲上帝的恩赐，祂将此恩赐赐予那些虚心、饥渴慕义的人。

蒙福之人啊，你们已识得属灵之德与属魂之德的分别，识得唯有新亚当所具之德与旧亚当所能企及之德的差异：此即福音之德与我们堕落本性之德的分别，后者乃偶像崇拜者、穆罕默德信徒及一切偏离神圣真理之人的共同品性。你们言说，心中渴慕属灵之善仍摇摆不定？——何人心中不曾摇摆？——人心何其易于背离善道！此番变动又伴随着何等遗忘、盲目、迷惑与沉沦！欲回归善道，需付出何等辛劳，经历何等自我搏斗！而欲坚守对善的忠诚，又需再度辛劳，再度进行那顽强而血腥的搏斗！那古老的试探者，那经验丰富的试探者，无时无刻不在引诱我们品尝禁果。要战胜邪恶，我们必不可少神的帮助。当这全能的帮助与我们同在，我们便得胜；当它离我们而去，我们便被击败。 圣大卫曾言：「我丰裕之时，永不动摇……祢转脸不顾，我便惊惶。」（诗篇 29:7-8）当我们被击败时，深感自身软弱，以至得胜者的状态于我们而言似乎格格不入，不可企及；而当我们得胜时，若非过往经验的屡次确证，我们绝不会相信，失败竟如此近在咫尺——被那如此渺小、可憎的仇敌，即罪恶所败。智慧的上帝旨意如此安排，让神的修道者并非时刻处于喜乐、凯旋与得胜之境。这般持续不断的状态，恐会在他们心中滋生凶恶的骄傲：若从不亲身经历失败的软弱，他们便会妄想，这持续不断的战胜罪恶之境乃是自身所有，而非神的恩赐。因此，正如圣依撒格叙利亚人所言，神为他们「掺杂了慰藉与袭击，光明与黑暗，争战与护佑，简言之，困苦与宽广。而这正是人蒙神帮助、不断长进的印证」（言行录 78）。借由这胜利与失败的交织，从一种境况过渡到另一种，人便能更深地认识自身的软弱——神在他面前逐渐彰显其伟大，最终，神成为他的一切，成为他所有爱、希望与信仰的焦点。 这条由神亲自引领的道路，使人常存谦卑破碎之心、属灵贫乏之态，常省察己罪，并为之哀哭，这便是悔改之道。所有圣徒，皆循此道由罪归向神。这条道路被圣灵的教导所照亮，其光芒自《圣经》与教父们的著作中璀璨夺目。

在悔改的道路上，你不会找到自满。审视内心，你不会找到任何能迎合你自负的东西：相反地，你会发现许多值得哀叹和叹息、值得苦涩而绵长泪水的事物。你的哭泣、你的叹息、你的泪水会安慰你；你的安慰将是良心的轻松与自由：这些会逐渐带来、增强和发展你的哭泣、你的叹息、你的泪水。唯有谦卑者，唯有虚心者，才能找到他们暂时的和永恒的安息。这便是上帝为那些他拣选来事奉他，作属灵的、真正的侍奉的人所预备的命运和份额。在尘世的生命中，他们必须恒久悔改，远离世俗享乐和腐朽的娱乐——而这种不间断的悔改，正是上帝的选民与世人之子有所区别之处。唯有借着悔改，方能从魂性状态过渡到灵性状态。圣叙利亚的以撒（以撒•叙利亚努）曾言：「倘若我们皆为罪人，无一人能超乎一切试探之上：那么任何德行都不能超越悔改（即所有德行，甚至最高尚的，都必须与悔改相融）。悔改的操练永无止境：它永远适宜于所有罪人与义人，凡渴望得救者。没有任何界限可以标示其完全的成就，因为即使是最完美者的完美，实则亦不完美。因此，悔改不能以时间或操练的多寡来界定，甚至直至死亡亦然。」（言论71）

这位伟大的导师在另一段话中说道：「忏悔是上帝恩慈之门，为那些勤勉操练忏悔的人而开。我们通过这扇门进入神圣的恩慈；除了这扇门，我们无法进入这份恩慈。」（第85篇讲道）若无忏悔之心调和，即使是最崇高的苦修也终将徒劳、无果，甚至常常有害于灵魂。忏悔摒弃自欺，自欺无法侵入忏悔。上帝向您开启忏悔之路，这显明了上帝对您特别的恩慈，以及上帝对您特别的眷顾。请将您的心智与情感从地上分离！在这条已然向您显明的道路上，开始您通往上帝的旅程。借由上帝的指示，即使外表看来是逆境的一切境况，都将助您一臂之力。在您的忍耐中，要得着您的灵魂，以宽宏的俯就之心看待它的软弱，看待它身不由己的过失。在这个变幻无常的世间，要求自己不变和无误，乃是不可能实现的要求！不变与无误乃是未来世间之人所固有的特质；而在此世，我们必须宽宏地忍受邻人的软弱以及我们自身的软弱。尽可能避免一切罪过；至于您那些不可避免的软弱，那些思想与内心不由自主陷入的软弱，请您勇敢地忍受。因着您的软弱，要恒久地培养一种深刻而持久的灵性贫乏感，这在上帝看来是如此蒙祂喜悦——切莫沮丧或怯懦！并且，在心灵破碎中行走在主面前，完成您尘世生命的旅程。

书信 235：唯有在未来的生命中，方有永恒的福祉。

凡属朽坏、转瞬即逝之物，无一能使人获得满足。若它看似能予人满足，切莫信赖：那不过是逢迎谄媚。此番谄媚亦不能长久，终将欺瞒、溜走、消逝——将人遗弃于贫困与灾难的种种怖惧之中。上帝之物，却是真实而永恒的。起初，它像极微小的芥子，以一丝善的牵引、一份愿望的形式显现于心；随后便会渐渐增长，包罗所有的思绪、所有的情愫，乃至灵魂与肉体；它将变得像一棵大树，枝繁叶茂。天上的飞鸟，即天使般的思想与默观，将临其枝桠间盘旋。这必须在基督徒的尘世生命中得以成就。在谁身上成就了这一切，谁在进入永恒之时，便会发现自己富足于属灵的宝藏——那是无尽福乐的应许。这种境界——即便在此世，也是永恒的福乐，先于肉体死亡之后明确进入永恒。这样的生命——自此便已是永恒的生命。

书信 236：「圣洁的信仰」与迷信

圣洁的信仰，那被理性主义者嘲笑并持续嘲笑，称之为盲目的信仰，是如此的精微而崇高，唯有属灵的智慧方能领悟与传授。尘世的理性与她相悖，排斥她。然而，当因某种物质所需，它发现信仰变得必要或可容忍时，便会误解她并错误地阐释她，因为那归咎于信仰的盲目，实是世俗理性无可剥离的特性。 信仰唯在信奉圣洁真理时方为圣洁而真实，唯在信奉那降世成人之神圣真理——我主耶稣基督所带来之信仰时，方为圣洁而真实。除此信奉圣洁真理的信仰外，一切皆为迷信。迷信的果实，乃是灭亡。此类信仰为神所谴责：偶像崇拜者以此信奉他们的偶像，穆斯林以此信奉伪先知穆罕默德及其古兰经，异端分子以此信奉他们亵渎神明的教条及其异端首领，理性主义者以此信奉堕落的人类理性。敌基督的追随者也将以此信奉敌基督。

书信 237：关于婴孩离世之事——无辜灵魂之福佑

愿那赐予你悲伤的上帝，也赐予你力量，使你能够勇敢而宽宏地承受这悲伤。蒙福的是那些无瑕地离开这充满罪恶诱惑的世界之人。然而，诱惑在这世上不断增长，倍增，使救赎变得越来越艰难。圣教会将安息的婴孩从今世送往永世，并非伴随着哀歌，而是伴随着欢乐的歌声。她确信他们的福乐是真实的：她在婴孩葬礼上的祷告，不似成人葬礼上那般恳切而悲哀地提及人死后未知的命运，而是明确指出他们的福乐。这些祷告既为安息的婴孩向上帝祈求安息（因为任何属人的纯洁，其本身都无法配得上天上的福乐：那是上帝的恩赐），也承认这份安息已经赐予——安息的婴孩已被称作有福。婴孩在短暂的尘世生命中，避开了所有会剥夺永恒福乐的事物，并成功地完成了所有能带来永恒福乐的事：他们藉着洗礼得以洁净原罪，与基督结合，又藉着领受祂的圣体与圣血，以及其中结合的神性，与祂合而为一。他们尚未玷污神圣的洁净，也未曾污染与上帝最蒙福的结合，便离开这虚妄的世界，自然而然地走向他们所属之处。我们这些成年人，却没有这份福气：我们藉着洗礼所披上的洁白灵魂衣裳，在我们的尘世生命中，被无数油污般的斑点所沾染；我们因与罪恶行奸淫般的结合，而撕裂了与上帝的联结。成熟的年岁和经验本应使我们臻于完善，然而我们却失去了我们身为婴孩时所拥有的那些美德。我们的心灵状态变得如此不正当、虚假、造作，以至于福音在呼唤我们悔改时，称这种悔改是「回转」，仿佛是从异教或伊斯兰教中回转一样。它命令我们回转，并回到我们作孩童时的状态。「我实在告诉你们，」福音作证说，「你们若不回转，变成像小孩子，绝不能进天国。」 (马太福音 18:3)。

这些思绪或许能安慰您，母亲，您正为着那已从尘世离去、归于永恒的至福婴孩——您的爱女——而哭泣。请将您的心智与情感全然顺服于神圣的旨意，那旨意是何等超凡的智慧与全然的恩慈：在这份全然的信靠中，您将为您的灵魂寻得宁静与慰藉。上帝将您挚爱的孩子接引至天堂，并与她一同将您的心智与情感也引领至彼处。在那里——一切安好。

书信 238：为己而生——乃是与神隔绝。致一位从致命疾病中痊愈的人。

「我们当中没有人是为自己而活，也没有人为自己而死。因为我们若活着，是为主而活；若死了，是为主而死。所以，我们或活或死，总是主的人。」(罗马书 14:7-8)。你既蒙允留在世上，便当不为自己，而为上主而活：为上主而活者，乃是遵行祂旨意之人；为自己而活者，乃是满足一己私欲之人。后者虽在仅凭肉眼观看者看来似是活着的，然其灵魂已然死寂，被上主视若无有，未曾录入生命册，其名已载于他书。上主对于他而言，亦如不存在一般。凡不以活泼之信德相信上主者，便无上主！(以弗所书 2:12)。前者则永不死亡：其肉身之死，不过是生命更深一层之发展。务必警醒，勿为自己而活！当以主里的生命，将你那罪恶、属肉体和属魂的生命置于死地，如此方能保守自己进入永生。

书信 239：将您的生命交付于基督之手——暂时的别离。致即将离世的家族之父A. A. 普列谢耶夫

「上帝的智慧，」圣经说，「为自己建造了房屋」（箴言 9:1），也就是神圣的教会：在这房屋里，一切都带着那创造它的上帝的智慧的印记。这种智慧也体现在几乎所有的教会祈求——即领祷文——都以这些话语作结：「我们将自己、彼此和我们所有的生命都献给基督上帝。」这是对人类祈求多么智慧而神圣的总结啊！如今，您面临的任务是表达它，并以实际行动去实践它：以对基督活泼的信心去实践它。对基督的信心因他所宣认的基督而充满力量：而对虚假之物的信心则充满羞愧的果实。对基督的信心赐予信徒基督。而基督，我们可怀着宁静和喜乐的心将一切托付给他：包括我们自己和我们的邻人。愿这样的思虑在您尘世生命最后的时刻安慰您。当您将告别的目光投向您的家人时，请将他们交托给基督。他安排您成为家庭的支柱：现在他亲自召您归他。您曾是他的工具：放下这一个工具，他可以用他全能的右手拿起另一个工具。您与您的亲人分离，这分离不会太久！您能对人类的尘世生命得出正确的结论！您能数算——它是多么地短暂！逝去的生命匆匆而过！对于那些注定还要逗留于地上的人，他们未来的尘世生命也将匆匆而过。去往天堂吧，去往永恒，那里是基督召您前往之处。在主的名里进入永恒的人是有福的。去参加基督那无尽而最喜乐的盛宴吧。您是蒙基督召往那里的；您以对基督活泼的信心接受了这呼召，并籍此被记入生命册。您的亲人很快就会来到那里，与您永远联合。在这里，在地上，他们与您分担了忧伤，也分享了信心所带来的安慰；让他们与您分享那因着信心和在基督里的尘世忧伤所预备的天堂喜乐，是理所当然且公正的。

在天堂，在永恒的喜乐中，在基督的明亮筵席上，请记念那些曾向你们宣讲上帝话语的人，愿他们在基督的审判之日蒙受怜悯，届时，人的行为、言语和意念，将按照它们在上帝面前——而非在只看外表的世人面前——的真实面貌受审。

书信 240：复活节的祝愿。——尘世的病痛引向永恒的福乐

感谢你友善的来信，以及对我「节中之节」——基督复活节的祝贺。我也同样祝贺你，并祝愿你一切真实的美善。基督以祂的死亡践踏了人类的死亡，并以祂的复活赐予所有信祂之人以复活。祂已经战胜了你所有的忧伤，而与基督同在的你，也已经获得了这场胜利。请你怀着宽广的心胸忍受那汹涌的波涛，怀着宽广的心胸，凭着信德的力量忍受那狂风的猛烈冲击——基督将在祂的时刻引领你进入祂的安息。因着你在今生所遭受的众多疾病，巨大的慰藉正在永恒的生命中等待着你。不要为那些升起的激情所困扰：尽你所能去抵挡它们；人只要还在这世上，还穿着这必朽的身体，就必然会经历变化；有时会感到内心的平安与宁静，不被任何激情所搅扰，有时又会处于激情的风暴之中。这样的变幻教导我们认识自我，教导我们谦卑，教导我们不停地寻求神的帮助。只要神的帮助离开我们片刻，哪怕只是一分钟，我们就会无所畏惧地去行不法之事。

书信 241：恩助之必要——与思虑争战——论忍受苦难

若无上帝的帮助和恩典，世间无人能抵挡心底涌现的无形争战，它们掀起灵魂的风暴。祷告和阅读上帝圣言有助于平息灵魂的风暴，但即便有了这些帮助，人也无法迅速战胜自己，无法迅速进入那坚不可摧的安宁港湾。因为上帝的思想和感受，无法迅速被我们堕落的本性所汲取；活泼的信心也无法迅速生成。从对上帝活泼的信心，生出对上帝的全然顺服；而从对上帝的顺服，则生出思想的平静与心灵的安宁。

您需要将对上帝的信仰与对上帝的顺服嫁接到您的心上；品尝了它们，您也将同时品尝到在忧患中的属灵慰藉与平静。与那些带来忧伤的思虑作斗争，无论这些思虑多么繁复、缠绕、多么精巧，都应当极其简单，正如整个基督教信仰的简朴一样，其简朴使得它可及于每一个人，而其力量则能满足每一个人。 您当以简短的话语来对抗忧愁的思虑和感受：「主啊！愿您的旨意成就！在祂一切的作为中，上帝是蒙福且圣洁的！」 您要用心灵念诵这些话语，而当您独处时，可稍许出声念诵；念诵时，要不急不躁，怀着极大的专注与敬畏；不断重复这些简短的话语，直到忧愁的思虑和感受平息下来。当它们再次升起时，您就再次使用同样的武器来对抗它们。您将凭藉经验得知这武器的力量，它在外表上，乍看之下，是如此微不足道。 而从争战的状态中，除非以胜利告终，否则不可能进入平静的状态。向忧愁屈服是极其危险的：当它在人心中增强、并掌控了人时，它能杀死肉体和灵魂。不要急于死亡：即使是最长久的生命，与永恒相比，也只是转瞬即逝。将您自己和您在世上客旅的期限，交付于上帝的旨意；而您当利用这段期限，尽可能更好地为永恒做好准备，尽可能多地为您亲人成就永恒的良善。 不要因您在属灵争战中的软弱而诧异：造成这种软弱的原因是您的新手身份。时间将以经验和力量来充实您。——我关注着您的灵魂状态：您正像在火中一样，在剧烈的忧患中被熔炼。请忍耐这种状态的重负；当它过去之后，您将感受到自己脱胎换骨，看到自己被属灵的珍宝所充实，而那些一生充满享乐的人，对这些珍宝的存在毫无概念。那时您将明白，即使是在上帝所降下的忧患中，主也是良善的：因为那些以应有态度接受这些忧患的人，暂时的忧患会引导他们进入永恒的福祉。

书信 242：恭贺。— 生命之道。— 苦难中的慰藉。

在您的天使之日，我向您献上最虔诚的祝贺！伴随着这份祝贺，我衷心祝愿您的圣守护天使能护佑您在地上的生命平安康泰，引领您在这条道路上迈向蒙福的永恒。的确：我们地上的生命，就是一条道路。只是这条路并非以距离衡量，而是以时间。正如寻常道路上景物不断变换，此起彼伏，在尘世生命这条路上，事件亦是轮番更迭。而人，却无从得知在每一个新的日子里，有什么样的事件在等待着他。

上帝，他允许患难临到人，也在患难中赐下慰藉。我确信这份慰藉是您的圣守护天使，从上帝的宝座那里带给您的心；因为真正的慰藉只能从独一的上帝那里降临。世俗的消遣只能暂时压抑悲伤，却不能根除它：当它们沉寂下来，悲伤又会卷土重来，它仿佛得到了休憩，也仿佛因休憩而变得更强大，以更大的力量开始作用。——相反，来自上帝的慰藉能从根源上——从绝望的阴暗思绪中——摧毁心中的忧愁。它带给人顺服上帝的良善谦卑思绪，充满活泼信心与温柔甘甜希望的思绪。在心智的凝视前，无垠的永恒敞开，尘世的生命开始显得如同一场短暂的客旅，其幸福与不幸也开始显得微不足道、毫无价值，因为尘世生命中所有的崎岖不平，都在对永恒的沉思中被抚平、被平衡了。

书信 243：论灵途之艰辛与面具佩戴者之宿命

「当一个人的言语造福于另一个人时，他们都应当感谢上帝，」一位圣教父曾说，「感谢仁慈的上帝。」我感谢上帝，祂拣选我作为工具，来安慰并滋养您的灵魂。您的来信极大地鼓舞了我：我期望看到您在通往一切美善的灵性道路上取得进一步的进展。请不要惧怕您此刻心智所进入的黑暗和旷野：在埃及和应许之地之间，便是黑暗与旷野。而那忠诚而勇敢的以色列人，很快便会看见应许之地，很快便会享受其美善。埃及之名，意指充满虚妄忧虑和纷扰的世俗生活；应许之地之名，则指充满神圣慰藉的灵性生活；而构成从一种生活过渡到另一种生活的空间，便是旷野。忠诚的以色列人，便是决意将生命奉献给上帝的人。——我为V.感到惋惜，他正逐渐被揭示和看透。所有戴面具的人都有此命运：一个人怎能永远戴着面具呢？有时面具会被取下或滑落，灵魂赤裸的面容便会显现——如果它丑陋不堪，且只是以面具之美来欺骗世人，那将是何等的悲哀。——随信附上文章：《赞美上帝》。《杯子》尚未最终付印。

书信 244：关于平信徒诵读规条

我急切地向您呈上这份微薄的规章体验，我称之为：「居世修己之仪」。我深感应使其尽可能普适，俾使它不致丝毫束缚您。之所以觉得这样更为妥当，是因为我已亲自告知您，按照修己之人的习惯，如何诵读晨祷、晚祷以及《至甘甜耶稣赞歌》——即不急不缓，甚至拖长声调，不图一次性诵毕整部赞歌或全部晨晚祷文，而在于确保您所诵读的这些祷文的特定部分，皆能专心致志地诵出，如同呈于主上帝之耳，而非空言。行为生活的指南，乃是福音的诫命。愿您在您的宫殿中，以此为指引，如同圣大卫在他的宫殿中以此为指引一般。这位君王曾向上帝祷告，论及祂的诫命：「祢的律法是我道路的光；我循着祢一切的诫命而行，我憎恶一切虚伪的道路；求祢使我远离虚伪的道路，并按祢的律法怜悯我；我爱祢的诫命，胜过黄金和黄玉；求祢在祢的诫命中使我存活」（诗篇 118）。最伟大的圣教父们指示，基督徒的规章应尽可能简朴，不应过于复杂。伟大的巴耳萨努菲（Βαρσανούφιος）说，进入天国之门是窄的，不应设定宽泛的规章以进入，宽泛的规章甚至可能阻碍进入，因为追逐细枝末节，我们可能会错失最重要的。

书信 245：上主以忧患陶冶心魂——福音之美德

为回应您的来信，我将向您传达上帝的话语，这定能使您在所遭遇的悲伤中得到力量与慰藉。「我所爱的，我必责备管教他。」（启示录 3:19）主说。所有亲近并归属于主的人，都曾历经诸多悲伤，圣经对此作证。使徒保罗在教义中宣讲，你们进入上帝的国，必须经历许多艰难。相反，那些远离悲伤的人，则被认为是受上帝遗忘的。 所以，在您的悲伤中不要沮丧，而要为它们感谢上帝，视之为一项伟大的恩典，并全然仰赖祂的神圣旨意与圣洁的护理。请您仔细阅读福音书，从中学习：凡不背负自己十字架的人，不能作基督的门徒！若上帝未曾以悲伤来教导您，您将会怎样？您必将您所有的时间与才能，都献给虚妄，而进入永恒时，将不配任何奖赏——反之，却因轻忽基督，世界的救主，上帝之子，祂为您的益处而将自己献为祭物，只为使您也能为自己的益处，将自己献为属灵的祭物给祂，而理当受到全然的惩罚。仅仅依本性而善良是不够的：必须按福音而善良。天然的良善常与福音的良善相悖；因为我们的本性并非处于受造时所赐予的原始纯洁状态，而是处于堕落之中，此时善恶在我们里面交织混杂。因此，这种良善，若不借由福音得以修正与洁净，其本身便是无用且不配上帝的！

基督与你同在！愿他坚固你的灵魂与身体！愿他为你的今生与永恒的关联，安排一切以臻美善。

书信 246：致 卡·巴·勃留洛夫。论灵魂之孤寂；真实的识主乃是可靠的港湾；论美以圣灵受膏

我亲爱的卡尔·帕夫洛维奇！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听闻您罹患疾病。我与您相隔甚远，无法前来探望，这真是我的心之所愿啊！希望能在六月一日抵达彼得堡；在向长官进行必要的拜访之后，我一定会努力探望您。我正在接受治疗，身体非常虚弱，至今尚未走出房间。我无法坐着写字，只能躺在床上书写，因此用铅笔写信。我一直对您怀着真挚的关切。您的灵魂在我看来，是在世间独自漂泊。我也如此漂泊，自幼便被苦难所围绕。我身边形成了一个真诚爱我的朋友圈子，但我尚未遇到一个可以让我完全敞开心扉的灵魂。这并非因为我生性隐秘；不，我非常坦诚，但一个我能真切受益地敞开心扉的灵魂，必须能够理解我，探究我——必须领悟我的灵感本身，如果我心中真有任何灵感的话。若无此，在不理解的人面前敞开心扉，只会给灵魂带来新的伤痛。在我尘世的漂泊与孤独中，我寻得了可靠的港湾——那便是真正的神圣认知。并非活着的世人是我的导师；而是那些肉身已逝、精神却活着的圣教父们。在他们的著作中，我找到了福音，找到了已实现的践行；他们满足了我的灵魂。我离开了世俗，并非作为一个偏执的隐居者或追求他物之人，而是一个热爱更高学问的人；这门学问赐予了我一切：宁静、对世间一切琐事的淡泊、苦难中的慰藉、与自我搏斗的力量——它赐予了朋友，赐予了我在世间几乎从未遇到的幸福。您知道我是如何在修道院中生活的！我并非作为首领，而是作为一家之长。——几年来，我的健康状况一直不佳，数月甚至半年都足不出户；但宗教与此同时对我而言已化为诗篇，使我置身于持续而奇妙的灵感之中，与可见与不可见的世界对话，沉浸在无法言喻的喜悦之中。我不知何为无聊；时间缩短了，以极快的速度流逝——仿佛与永恒融为一体；永恒仿佛已然降临。那些被忧愁压迫的人们，被带到我的港湾，我邀请他们进入我的港湾，进入神圣思绪与情感的港湾。他们进入，休息，开始品尝宁静与慰藉，并成为我的朋友。您的灵魂需要进入这个港湾！它正以某种秘密的预感聆听着，它注定会在这港湾中找到安宁；而我的心对您敞开着，早已敞开。很久以前我就看到，您的灵魂在尘世的混沌中寻觅着能使其满足的美丽。您的画作——那是灵魂强烈渴求的表达。一幅能彻底满足您的画作，必然是来自永恒的画作。这是真正灵感的要求。一切美，无论可见与不可见，都必须被圣灵膏抹；若无此膏抹，其上便印有朽坏的印记；它（美丽）帮助那些被真灵感引导的人得到满足。他需要美能回应生命，永恒的生命。当美中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时，他便会把目光从这样的美上移开。祝您早日康复，我亲爱的卡尔·帕夫洛维奇！我希望我抵达时能看到您健康而强健。您还需要多活一些时日，为了更深入地认识永恒，为了在进入永恒之前，为您的灵魂积蓄天上的美丽；您的灵魂中一直有这种崇高的追求。天父的怀抱永远敞开，接纳所有愿意投奔这些神圣、救赎怀抱的人。

请宽恕我；再会，我渴盼着与你重逢。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书信 247：由肉身之疾患，灵魂得蒙医治。——将自己交付于上帝的旨意。——论及自身之健康。

殿下，仁慈的君主，斯特凡·德米特里耶维奇。

我们一直在都城等候您，——却等来了您患病的不幸消息。至高无上的万王之王，祂的习常便是如此：祂所爱的，祂必管教，祂所接纳的儿子，祂都鞭打。

我受限于人世的判断，原以为您在这里会大有裨益。然而，主的裁断与人的判决迥然不同。我曾渴望能再次在您的家中见到您，被家人环绕，充满喜乐与满足。但主，以苦难来坚固我们对祂的爱，却任凭您如同麦粒般散落四方。

敬爱的恩主，请您回想，我们的立法者曾忍受十字架的苦痛，并预先告知祂的追随者和仆人：「在世上，你们有苦难」（约翰福音 16:33）。为何会有苦难呢？因为世人会憎恨您，而我的父「凡结果子的枝子，他就修理干净，使枝子结果子更多」（约翰福音 15:2）。因此，在波澜起伏中，请您保持愉悦的心情，将自己交托于上帝的旨意。带着喜乐和感恩忍受疾病，因为您知道身体的疾病能医治灵魂。请您常常重复这句祷告：「主啊，愿您的旨意成就！」这句祷告虽然简短，却蕴含着广阔的深意，并且对于身处忧伤之人，它具有极强的抚慰力量。这一点，我曾从自身的经历中略有体会。然而，当世界的救主 Himself 在园中诵念这神圣祷告，并以这祷告阻挡了人性软弱所发出的祈求时，我又何须援引自己微不足道的经验呢？

我仰望神的慈恩，期盼那美好时刻的来临，届时我将与您面对面相见。愿主使您恢复康健，使您身体强健、凡事丰足，得以在我们的主基督耶稣里，在一切善工上格外兴盛——这不仅是为了普世教会，更是为了教会中真实的肢体……

我满怀真挚的敬意与忠诚，谨此奉上我最恭顺的服务与祷告，您的阁下，阿基曼德里特 伊格纳季。

1834 年 10 月 17 日

书信 248：论瓦·菲·扬内（V. F. Yanne）：内在祷告。迷惑的危险。

阁下！

星期一，我不敢再打扰您，想必您上午辛劳工作，已然疲惫。扬先生，瓦西里·费多罗维奇，正在我家作客——然而，我们的思想颇为不合。显而易见，他正在操练内在祷告。此等祷告乃是至高、至难、多苦的修持，它要求全然的舍己和思想的纯正，否则，那谎言之父，披着光明天使的伪装，便会带着虚假的甘甜接近人心。当人感受此甘甜，并以为那是神圣的恩典时，他便会深陷于自身的幻觉之中，并开始展现出其果实，带着几分痴狂的迹象。圣约翰·阶梯者（St. John Climacus）言：对于这样的人，神的帮助至关重要，因为人无法治愈他。诚然，一个自以为（即便不言明）恩典是其导师的人，怎会接受邻人的属灵劝告呢？一个自以为一切都看得清晰、健全，并且在灵魂中感受到天上慰藉的人，又怎会承认自己的无知和幻觉呢？我发现扬先生的境况极其危险，因为他已然收割了他不正确修持的果实：他显得沉思，并且常常带着痛苦的表情摩擦自己的肋骨。当人吸引仇敌靠近自己时，仇敌所触及之处便是肋骨；而恩典的运行则是在胸部的上方。扬先生所读之书乃是托马斯·肯培（Thomas à Kempis）和阿恩特（Arndt）之作（他为此二人极力辩护），而对于圣洁的作者们，他却毫无概念。若要帮助他，必须引导他从前者转向后者。我预见我的努力将是徒劳；他极力抵制，并且认为我的境况非常危险，这对于我这罪孽深重的一生而言是事实，而非因我从圣教父们那里汲取的思想。您对他的慈爱或许能产生更强大的作用：因为他通过经验确信您寻求他的益处。而我最好不要与他进行任何论断，我之所以卷入其中，仅仅是因为我对您的忠诚。足够了，若我能省察己罪，努力悔改与哀哭，并用榜样和教导的杖牧养我所托付的羊群，耕耘这救赎的田地，那就足够了。这便是我的异象，这便是我的欢愉——我先祖亚当的遗产，他在失去伊甸乐园的甘甜后，在哀哭中寻求欢愉。若我们此生的使命是为自己而痛苦，并且痛苦越深，慰藉便越多，那么，我们几乎没有时间去悲悯他人。圣马卡里乌斯（St. Macarius）言：若非慈悲的神将我们从我们内在的密室中引出，为邻人之益处，我们便不会有时间去悲悯。

请原谅我的字迹潦草：我的眼睛非常虚弱。愿您和您的家人从造物主手中获得一切福祉与祝福。怀着最真挚的忠诚与敬意，我荣幸地成为您阁下最卑微的仆人与祈祷者。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书信 249：论弗拉迪米尔·费奥多罗维奇·扬涅与他的对话

瓦西里·费奥多罗维奇似乎甚喜修道院的生活。您真挚的爱与基督徒的关怀或可劝服他，使他将自己一些超越基督智慧的观念，臣服于那不可思议的智慧。至于外在的事物，我觉他的谈吐甚是宜人：显见他度过了极其专注的岁月，积累了丰富的阅历。然而，我们的灵性根基却截然不同。这般差异未能催生合一之 Spirit，口舌之合一，心灵之合一，却也未曾阻碍我深深喜爱他，因他是一位温柔且明智之人。

书信 250：十字架的异象；病痛——十字架——良善的轭

阁下！

我在您那里的时候，我们深谈了许多关于主之十字架的事，那十字架确实是良善的轭，是轻省的担子。回到修道院后，我收到了一份礼物：在十四日的晨祷前，我做了一个梦：仿佛我正想施舍给穷人，于是从口袋里拿出钱包；突然间，一个熠熠生辉的金色十字架从钱包里跳到我的手掌上。那天我便生病了，到了十六日，我卧床不起；我发起了高烧；七天里我什么也没吃；现在虽然好了一些，但仍然非常虚弱。自从我在圣彼得堡以来，我从未有过如此愉悦的日子，就像这些生病的日子一样。主之十字架确实是良善的轭，是轻省的担子，与耶稣同在，即便在各各他也如同天堂。

请原谅！愿主赐予您一切美好。

八月二十六日

书信 251：论及末时与我的圣像

阁下尊鉴： 当我的手接过您亲笔题字的包裹时，一股多么活泼、宁静、属灵的慰藉涌入我的心田，尤其当我开始阅读那些字里行间洋溢着爱的话语时，这慰藉更深了。确实，「爱是永不止息」（哥林多前书 13:8）。

此致！您是贫者的看顾者，他们常在信仰上富足，并从粪堆被提升至亚伯拉罕的怀抱。在基督这些最小的弟兄身上，基督亲自接纳您的看顾与服事，正如祂也会接纳教会仆役的服事一般。外表或许不甚光鲜，本质却是一致的。啊！世间有诸多显赫的服事，它们引诱着雄心壮志，占据并点燃人的想象：然而，是结局使工作得以加冕。死亡降临，召唤我们进入一个没有幻象的生命；对于这个邀请，无论它多么苦涩，无人能拒绝。君王离世，他们巨大的宏图尚未实现，那些本可造福亿万民众的计划便停滞了；天才离世，他们为令后世惊叹而开创的事业便搁置了；立法者离世，他们未及完成的法典便中断了；顷刻之间，毕生所追求的荣誉与响亮的名衔便被弃置一旁。相反地，那些在信仰上富足的人，将变得更加富足：因为他们借由死亡，实质地拥有了在死亡之前仅凭信心所拥有的一切。愿您，也愿我自己，尊敬的斯特凡·德米特里耶维奇，在神里面日益富足。

您是否想要我的肖像？我已拥有您的肖像，是从您手中得到的；在记忆中，在心中，我拥有您灵魂的肖像。我这罪恶的脸庞不配成为画师笔下的描绘。与其让画笔描绘，不如让墓中的蛆虫啃食这双被情欲之视玷污的眼睛；啃食这双曾开口说出冒犯上帝之言的嘴唇；啃食这所有曾是犯罪工具的肢体。然而，若您不顾我的不配，因某种机缘描绘了我的肖像，我将尽力满足您这源于爱的心愿。

基督在我们中间，他永在亦恒在。阁下卑微的仆人与代祷者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书信 252：论慈善。论被囚禁者扎东斯克的格奥尔基的信。上帝「他所爱的人，他便管教。」

基督确实复活了！

尊敬的阁下，仁慈的君主斯忒法诺斯·季米特里耶维奇！

我写信给您，静静地与您交谈，仿佛您就在眼前，我也收到了您的来信。您在信中提到，我们是同时给对方写信的。我衷心感谢您对我们修道院的帮助。我愉快地阅读了斯图尔扎的信，以及从圣教父言行录中选取的关于慈悲的故事。这些是牢固的方法，可以维持并完善俄罗斯虔诚善良的人民——他们天生就强烈倾向于帮助近人——的这一美德。您问，在您任职期间开始的、公众如此欣然接受的独立圣徒传记出版为何现在停止了？我该如何回答您呢？这都是因为人性的情欲。关于修道生活的信件，非常实质，我将其留在身边一周，以便有时间做一些批注，然后转交给您。您手中是否有扎东斯克隐士格奥尔基的书信集？他是一位灵性作家，远远超越了我们这个时代的所有灵性作家。他曾是一位贵族和战士，放下尘世的武器，投身于属灵争战的道路，在不离修道院的隐修生活中度过了十七年，于1836年去世，享年四十七岁，以属灵的成就弥补了漫长的岁月。他写了许多信给那些亲近他的人。他去世后，这些信件尽可能地被收集并出版。笔下流淌着恩典的泉水，外在教育的不足被丰富的属灵尊贵所弥补。这本书已成为我案头常备之一。您可以在莫斯科买到它。您将饮到安慰之杯，这正是您现在所需要的。圣使徒约翰，当他看到天堂里充满了身穿白衣的圣徒，便问这些白衣者是谁时，有人告诉他：「这些人是从大患难中出来的，他们曾用羔羊的血把衣裳洗净，使衣裳洁白了。」（启示录 7:13-14）这正是天国君王的习惯：「主所爱的，他必管教，又鞭打凡他所收纳的儿子」（希伯来书 12:6）。我写信给您，出自肺腑；如果您尚不知情，那么您一定会从马尔采夫一家那里得知。您可以看见我的心：它既有罪又不洁，但它无私地爱着。您过去和现在都希望我好，这一点经验本身就向我证实。愿您所渴望的不是朽坏的、暂时的善，而是真实的善，那将是主亲自赐予您的，他在短暂的尘世生活中，将苦难之杯赐给那些爱他的人。——永远是您最谦卑的仆人和代祷者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40年4月29日

书信 253：《论修道生活书信》书评：1) 修道主义之历史。2) 修道者与在俗信众之区别

尊敬的阁下，仁慈的君主斯忒法诺斯·季米特里耶维奇！

随此信附上我反复阅读并深感愉悦的论及修道生活的书信。在上一封信中，因着您对我的爱以及我对您的情谊，我已荣幸地就此书信表达了我的浅见：它极具价值。出于同样的情感，也为回应您的愿望及我的承诺，我在此不加迟疑地提出一些观察，并非为批评，而是希望能尽绵薄之力：

1)依我之见，关于修道主义的起源，其阐述并不完全准确。它并非迫害的产物，尽管确实有些人因迫害而遁入荒漠。少数个别的例子，不足以概括整体。这尤其因为荒漠是在迫害结束后才开始充满修士的，而在迫害期间，隐士的数量甚为稀少。此乃外在的证据；此外还有更强大内在的证据：几乎所有古代的修士，都曾经历过魔鬼明显的试探，经历之后，人间的试探便不足为惧。这样的人会惧怕迫害者吗？大安东尼听闻亚历山大城开始迫害之时，便前往那里，宣告自己是基督徒，渴望受苦，但无人敢对他下手：因为修道生活本身，就是一场长期的苦修。那么，修道主义究竟是如何出现的呢？在最初的三个世纪，基督的教会受政府迫害。接受基督教，意味着失去所有的公民权利、所有财产，甚至生命本身。接受基督教，必然是强烈信仰的结果。基督徒们如同被判死刑之人般生活，不知新郎何时降临——他们预备着死亡，将必朽的财产施予穷人，不住地祷告，心灵更多地活在天上，而非地上。许多人过着贞洁、苦修的生活——所有人皆是。他们心中没有娱乐、奢华、贪求、任性的念头。可以说，他们都是修士；苦修者便是完美的修士，只是没有穿着修道士的服装，就像在迫害期间，神职人员的衣着也与社会大众无异。当迫害停止后，基督徒在城市中的生活改变了，变得松弛。接受基督教信仰，并非总是出于单纯的信念，而常常是出于习俗；许多腐朽的肢体进入了教会，若在迫害时期，他们会立即显出背叛；城市中的基督徒社群改变了。教会——这新妇，她的初熟果实，那殉道者的行列，已被提升到天上，被赐予了大鹰的两个翅膀——飞往旷野：于是，修道者的行列出现了。

2)对于俗人与修士之间的区别，解释得还不够透彻。救主对那位少年所说的话，对此有清楚的启示：「你若愿意进入永生，就当遵守诫命：不可杀人，不可奸淫，不可偷盗」等等（马太福音 19:16-21及其他）。这便是俗人的行止，其目标是救赎。当少年问及他「还缺少什么」时，主便教导何为基督徒生活中的完全；凡愿达到此境者，必须首先放下一切世俗之物，然后，在全然空无之后，方能致力于达成完全的劳作。福音书中的一个比喻也描绘了这一点，其中天国被比作一个商人，他得知某块田地里藏有宝藏，便卖掉所有家产去买那块田地——请注意，买的是田地，而非宝藏。圣马卡里奥斯埃及人说，那些散尽家财、舍弃一切世俗乐事、隐退于荒野的人——他们还什么也没做，仅仅是为踏上征途而卸下重负——至于能否达到目的，则不得而知。

基督徒的完全在于心灵的纯洁，而这正是上帝所居住之处。祂以圣灵的各样恩赐，彰显祂在人心中的同在。达到这般完全之人，乃是明灯，并非藉着肉体的服事，而是藉着圣灵的服事，成就了爱邻如己的诫命，引领蒙拯救之人，扶助他们从跌倒中再起，医治他们灵魂的创伤。修道生活为基督的教会提供了牧者，他们并非以属人的智慧争辩言语，而是以圣灵的言语，借由奇迹辅佐教导，牧养并坚固了教会。正因如此，教会在受苦结束后，被描绘为逃往旷野。教会的完全，教会之光的源泉，争战中教会的主要力量，都逃向了那里。金口约翰、大巴西勒、萨拉米斯的伊皮法尼乌斯、都主教阿莱克修斯和菲利普斯——简言之，所有圣洁的牧者——他们是何许人也？然而，即使并非在主教的位分上，而是在普通的修道士行列中，也有许多明灯，从大安东尼、大马士革的约翰，直到拉多涅茨的谢尔盖和隐修士格奥尔基。他们坚固了信仰，揭露并践踏了异端邪说。没有修士，基督徒的信仰恐将在平信徒中消逝。由此可见，完全在基督的教会中是何等必要；没有它，救恩乃至信仰本身都可能轻易失落，并且必然失落：因为需要长久训练的感官，以辨别善恶（希伯来书 5:14）。这种完全在初期教会中由苦修者和殉道者达到，之后则由修士达成。独身、无私、禁食、劳作、守夜、实践的爱——这些是达成完全的工具和手段，但并非完全本身。似乎在信中对此阐述得有些晦涩，因此修道生活的区别和必要性未能充分展现。作者若能研读埃及的马卡里奥斯的讲道，并以属灵的观念来加强其论述，那会更好。有人会说：「这是何等骄傲地评价修道生活，暴露出心中的傲慢！」我们回答说：在昏暗的房间里，显著的污秽不易察觉；而在被明亮阳光照耀的房间里，细微的灰尘也十分明显，并会困扰主人。圣灵是谦卑的导师；祂一旦住在心中，便会发出说不出的叹息，并向人显明其公义的渺小，正如以赛亚所言：「我们所有的义，都像污秽的衣服」（以赛亚书 64:6）。真正魔鬼般的骄傲，乃是拒绝那确实存在、却视若无睹的上帝恩赐。

永远是您最忠实的仆人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40年5月5日

书信 254：在试探中保持耐心——关于厄赛尼人与塞拉普提人——在考验中保持平静

阁下，我至仁至慈的主人啊！您的笔迹再次跃然我眼前，它总能预示我那将充满灵魂的愉悦感受。如今，只需看上一眼，或者说，瞥上这笔迹一眼，便足以开启心扉，迎接无数甘甜的印记。感谢您寄来的书册——它们述说着您卓有成效的辛劳：在「委员会初步尝试」中，当我读到第九节时，我内心充满了精神的欢庆，因为我看到肉体的滋养与灵魂的食粮融合为一；尤其是在劳作时进行教益性阅读，这在我们时代的俄罗斯是新颖之事，是复兴了那些秩序井然的古老修道院的习俗；当身体的懒惰被驱逐时，这万恶之源的懒惰也从心智中被赶走——这是多么卓越啊！感谢您为谢尔吉耶夫隐修院所属土地规划所说的慈悲之言，这些规划如今已在我们手中。

终于！我们的心充满感恩之情！荣耀归于慈悲的上帝，祂治愈了你们孩子的疾病，并以丰收的希望安慰了你们的家人。让我们重申巴比伦火窑中三位孩童的歌颂：「我们犯了罪，行了不法之事……凡你向我们所行的，和一切临到我们身上的，都是凭着公义的审判所行的……求你以我们破碎的心灵和谦卑的灵接受我们」（但以理书 3:29，31，39）。这便是真实的属灵情感！义人遭受试炼时，看不见自己的义，他们的心眼专注于上帝的完全，被这光照亮，他们便看见自己公义的不洁，——于是心中充满了深深的谦卑之情，理智开始发出对神圣公义的认信和赞美。这便是蒙上天悦纳的香料；这便是香炉，它的烟雾弥漫在万王之王的至高祭坛上。——关于爱色尼人（Essênes）的记载，约瑟夫斯·弗拉维乌斯（Iōsēphos Phlavios）和关于治愈者（Therapeutae）的记载，斐洛（Philōn）的叙述并不完备；因为他们作为犹太作家，没有向我们传达他们以何种情感迎接基督教信仰。可见，巴勒斯坦的爱色尼派和亚历山大里亚附近的治愈者派严格保留了犹太教的习俗，并未接受基督教。以下是四世纪修道作家，圣尼罗斯·西奈斯基（Nilos Sinaiskos）论及前者时所言：「许多希腊人和不少犹太人都曾试图钻研哲理……从犹太人中选择这种生活方式的是约拿达的子孙……他们常住在帐篷里，禁戒葡萄酒和一切引向纵欲的事物，饮食简单，适度满足身体所需，非常致力于品德的培养，并大多沉浸于默观之中。因此，他们被称为爱色尼人：因为这个名称代表了他们的生活方式。然而，他们的苦修和劳碌有何益处呢，既然他们杀害了竞赛的颁奖者基督。他们劳碌的赏赐便丧失了：因为他们拒绝了赏赐的施予者和真实生命的源头。因此，他们在哲理的目标上犯了错误：哲理是品德的完善，并与对上帝的真实认识相结合，在这方面，犹太人和希腊人都犯了错误，他们弃绝了从天而降的智慧，并试图在基督之外追求哲理。」这是圣尼罗斯，金口约翰（Iōannēs Chrysostomos）的弟子的观点；这也是其他古代教会导师关于爱色尼人的观点。他们的苦修多是外在的，最优秀的教会古物观察者发现，他们比其他犹太人更热衷于细枝末节的仪式，以致于他们滤出蠓虫，却忘了顾及骆驼。因此，他们的派别在精神上与法利赛派相近。难道福音没有将他们缺乏谦卑的禁食、施舍和祷告，与法利赛人的行为一同定罪吗？——对于基督教的修士来说，回顾爱色尼人是有益的，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到，没有爱和破碎心灵的肉体苦修，不过是空虚作响的钹，和因其空虚而鸣响的铜。

谨回复您那充满慈爱、于1840年2月1日寄出的宝贵书信。当时，我被要求听候宣判，却不知其内容为何，亦不知所犯何事。然而，我心中却感受到一种特别的平静。在出发前，我在教堂听到了当日（依循今年的教会年历，即彼得前书第四章，始于第12节，终于下一章的开首几节）的使徒书信，其中有言：「亲爱的，有火炼的试验临到你们，为要试验你们，你们不要以为奇怪，似乎遭遇非常的事。」（彼得前书 4:12）。审判从神的家开始……所以，那些按神旨意受苦的人，当将自己的灵魂交托给祂，这位信实可靠的造物主，并持续行善。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人慰藉、更能启发人心呢？尤其是「审判从神的家开始」这句话，使我的心神陷入深沉的思索。它向我们传达了一个崇高的属灵思想：基督徒的行事与操练，即使在世人的评判中看似无懈可击，在神的审判中却远非完美，仍需借由试炼得以洁净与补足。唯有当基督的十字架在神殿的顶端闪耀时，这殿宇的建造才算告竣。

愿您与您可爱的孩子们健康安好。愿主保守您，愿主使您刚强，以造福人类，并有益于社会。怀着真挚的崇敬与由衷的虔诚，我荣幸地是……

1840年7月16日，圣谢尔盖隐修院

书信 255：关于他对 С.Д. 涅恰耶夫（Nechaev）的态度

我带着愉悦的心情阅读着圣约翰·米洛斯提（John Milostivy）圣徒传记那优美的译本，深情地凝视着那书写在信封上、我所熟悉的笔迹，寻找着一小段便笺。我渴望知道，这位在敬爱基督的首都中、施济贫者的供养者是否安康、是否顺遂。然而，我徒劳地寻找，徒劳地以如此殷切的关怀去探问。今后，请您在这样的信封里放一张小纸条，写上这短短的几个字：「我安好。」您所善加利用的时间所剩无几，而我也不需要您长篇的信件。我心中已有一封绵长的书信；它始于我们相识之初，而它的终点……哦！我愿它永无止境，愿它的延续超越坟墓的界限，在基督里成为永恒。爱是何等的喜悦。我给您写信时，舌尖上感受到一种特别的甘甜。那是乐园之树的甘甜。

您寄来的书本启发了我：您也当向那富人投入千金的宝库中，献上自己微薄的一份。我不会违逆这个呼唤。

1840年11月12日，您忠诚的，大司祭 伊格那提。

书信 256：论及我的健康，伊萨亚隐士的译作，以及阿谢尼·特罗耶波利斯基神父

基督复活了！最亲爱、最可敬的斯捷潘·德米特里耶维奇！

我对您深感歉疚，久久未能回复您那充满友谊与真诚的信函。您的信一直放在我的桌上，我常常重读，每一次都得到新的慰藉。圣以撒叙利亚人说得真好：世上没有比爱邻人更宝贵的事物了，藉着爱邻人，我们得以进入对神的爱。或许是我承担了过多的书写工作，或许是试炼影响了我虚弱的体质，又或许是我长期的疾病——绦虫，或这一切共同作用，使我在仲冬时节陷入了如此病弱的境地，以至于我食欲全无，胸口剧痛。在大斋期期间，我身体极度虚弱，连在读经台上签名都十分困难；直到受难周之后，我才逐渐康复。我依旧如常度日：研习圣教父们的修道书籍，蒙神助，我已完成了圣以赛亚隐士之书的拉丁文译本。此书第一版，我将二百册分发给谢尔吉耶夫隐修院的修士们，另外一千册则交由莫斯科贫民的供养者处理。这本书在叙述上没有世俗学校里学者所要求的外部条理，但它蕴含着深刻的思想，为心灵和智慧构建了一套系统，这正是我们能从寂静旷野的子民身上所期待的。我希望您能带着灵魂的益处和喜悦来阅读它，因为您深谙谦卑省察内在之人所产生的深邃情感的滋味。

如此，我将成为您课业的参与者，而您亦将参与我的课业！此思虑予我以慰藉。

你竟与阿尔谢尼·特罗耶波利斯基神父相识了！他确是一位良善之人：我曾觉他对修道生活的见解，更多是学识上的，而非经验上的；更多是令人心智满足的，而非心灵触动的。不知他现今景况如何。愿上帝助我们众人，从那盘踞我们心间的蛇——我们的情欲——中得救，那情欲又被其他的蛇——邪魔——所助长。若你现今能一瞥圣谢尔盖隐修院的修士团体，定会倍感慰藉：因为你曾亲手创建这片属灵的花园，并亲力协助移植了许多枝蔓。几乎所有昔日的修士都已离去；如今的佼佼者，乃是那些与我同时或稍后进入修道院的初学者。他们如今都已是修道司祭，其中最主要的便是副院长阿波罗，他被称为我们这个时代的模范修道士，我想并非虚言……

我不知今夏末是否能前往莫斯科。此行对我的健康至关重要，而且，似乎对我的灵魂也很有益。在那里，一个多么愉快的重逢在等着我，吸引着我前去！然而，我至今仍被一个念头所阻碍，那就是：在涅瓦河畔的教士们当前情势下，离开修道院似乎很危险；我的缺席可能会使圣谢尔盖兄弟会面临被侵蚀的风险。您是否会来到北方首都呢？即将到来的需求是否正在召唤您前去，好将您的长子安置在近侍官学校或禁卫军学校？——他应该十四岁左右了吧？我听说陛下再次关注您的功绩，感到非常欣喜。世间的荣誉本身虽然微不足道，但对于一个将生命奉献给君王与祖国的人而言，君王的恩宠是令人欣慰的。

我心中那恒常、恳切、且充满祷告的愿望，乃是将一切美好的祝福都献予您及您的全家。愿上帝赐福，滋养并培育您心中对罪人伊格那提的基督徒爱心！您最忠诚、最挚爱的仆人与代祷者，大司祭伊格那提。

1841年4月11日，谢尔吉耶夫隐修院。

书信 257：出自圣伊萨亚隐士：论谦卑及其他教诲

摘自圣伊萨伊的第八篇讲道： 如果你借给邻人什么，而不求偿还，那么你是在效法耶稣的性情；如果你求偿，那么你是在效法亚当的性情；如果你索取高利，那么这甚至低于亚当的性情。如果有人因你所做或未做之事而责备你，而你保持沉默，那么你是在效法耶稣；如果你反驳说：「我做了什么？」那么你已不再像祂；如果你以牙还牙，那么你完全不像祂。如果你以谦卑之心献上祭物，如同不配之人，那么它将蒙上帝悦纳。然而，如果你心中高傲，并想起其他懈怠或疏忽之人，那么你的劳苦便是虚妄。谦卑甚至没有口舌去评论别人懈怠或轻蔑；它没有眼睛去看他人的过错；它没有耳朵去听那些无益于灵魂的事物；最终，它没有任何烦恼，除了为自己的罪过烦恼。谦卑的本性是与所有人保持和睦，并非出于友谊，而是为了遵守上帝的诫命。

言语 十七 践踏良知之人，是将美德逐出心扉。敬畏上帝之人勤勉不辍，不敬畏祂的则耽于怠惰。谨守口舌，明智缄默之人，将思绪高举于上帝。多言多语，生发懒散与暴怒。 将自己意志顺服于近邻之人，显露出灵魂在寻求美德上的勤恳；反之，执着于自己意志之人，显露其无知。对上帝的敬畏和隐秘的教导，守护灵魂免受情欲之苦。世俗的言谈使心蒙上阴影，并使之心远离美德。 心智与心因对尘世之物的爱而动荡不安，唯有轻看这些，方能带来宁静与平安。 锈蚀吞噬铁器，同样地，野心蛀蚀人心。藤蔓缠绕葡萄藤，败坏其果实；同样地，虚荣倾覆人的劳作。谦卑引领美德，而贪食则引导情欲。美德的终结是爱，而情欲的终结则是自以为义。

第十七篇训言的结语：— 弟兄们！趁我们还在肉身之中，当竭力使我们的器皿充满油，好叫我们的灯火在我们进入天国之时能够闪耀。光明璀璨的灯火，便是圣洁的灵魂。因为那因善行而闪耀的灵魂，将进入天国；而那被邪恶玷污的灵魂，则将坠入黑暗。所以，弟兄们，当警醒，并致力于善行：因为时候临近了。那严于律己的人是有福的。麦穗已经成熟，收割的季节已然到来。那保守自己果实的人是有福的，— 天使将降临，把这果实收藏在永恒的粮仓里。那灰心丧志的人有祸了，因为他们的火将永远不灭。这世上的遗产乃是金银、房屋与衣裳：所有这些都会引人犯罪，然而，当我们离去之时，我们必须将它们全然舍弃。但上帝的遗产却是无限的，「是眼睛未曾看见，耳朵未曾听见，人心也未曾想到的」（哥林多前书 2:9）。这遗产赐予那些在这短暂的时日中顺从主诫命的人。它赐予那些因施舍给穷人的面包、水和衣服，因仁爱，因身体的洁净，因心灵的纯洁，以及因其他美德而蒙福的人……

书信 258：论及自身康健——论及教育之缺憾——论及隐修独处——论及自身肖像

尊贵的阁下，仁慈的君主，斯特凡·德米特里耶维奇！

我久未回复您那可敬而友善的书信了。当时我染病甚笃，以至于众人担心我的胸部发炎。我接受了放血治疗，也敷上了水蛭，并且被医嘱要再次放血。我严格遵守饮食，远离书信，只在万不得已时才动笔：因为我的胸部虚弱疼痛，且声音也失却了。我们在此生中便是如此被锤炼，愿上帝恩赐，这并非徒然！

您在精神事务方面的服侍，使您得以用「词税」（словомытарство）一词，来指称那些真正有益的书籍所经受的，冗长而多样的审查。而那些益处平平、特别是空泛乃至有害的书籍，却能免于此等审查。我读到这个词时，不禁莞尔一笑，如今每每看到它在实践中活现，我依然常常微笑。圣者伊萨伊亚的书在基辅的至圣者那里停留了三个月；他阅读了此书并批准付梓，以至高且当得的赞美，祝福了那位神启的作者。现在，它当然会送交莫斯科的（米特洛凡·菲拉列特·德罗兹多夫）审查。如果我的作品能对有需要的弟兄们有所裨益，那么在手稿获得完全批准付梓后，我定会将它呈献给您。愿您成为物质与精神之粮的施予者！这两种贫者都为数甚众。

您对气候和道德的担忧非常公正：任何一只眼睛都无法取代父母的眼睛，更不用说父母的心了。而且，在当今的教育机构中，为国家公务员职务做准备的机构，尤其是大学，几乎应该占据首位。我们是轻浮的：随着世界年龄的增长，我们拥有的知识量比我们的祖先更多；正是这种博学使我们变得肤浅，我们在知识的质量和本质上都逊于祖先。而这种轻浮源于对空虚享乐的追求。

您提到了隐修？当这个念头浮现时，必须审问它：是否为时尚早？然而，也不可耽延。确然：世俗无法愉悦沉思之人，但它以苦楚滋养我们，从而驱散我们对它的爱恋，并将其导向上帝。世俗伤害我们的心，并以此治愈它所有的痼疾——尘世的执念。过早的隐修会摧毁心这番工程，因为心一旦寻得安宁，便常常再次与世俗和解，并对上帝变得更加冷淡。这并非我的思虑，乃是我从教会的苦修教父那里汲取的。每当亲历体验时，这些思想总是不停地印证着我的信念。

最终，我俯首凝视我这罪人面容的画像，并深感有义务将此画样本呈送于您，好让您得以一睹，您曾予诸多恩泽之人，其面貌为何。我的思想与情感，并非全然出自自我，而是借自基督教会的真挚灵性，它们总能在您的心中寻得栖息之所。由此，便生发了这相互的爱！爱，是那份安宁，那座居所，神将凡在基督里同心同德之人安置其中，正如诗篇作者所歌颂的。

愿您康泰！恭祝新年快乐，祈愿上帝与圣谢尔盖（Sergius）的祷告降福于您及您所有可敬的家人。我怀着忠诚之心，永远是您阁下最谦卑的仆人与祈祷者。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42年1月17日

书信 259：在基督十字架的脚下。——论头疾的疗愈。——论上帝之母（S.D.P.）的孩子。——论圣依撒意亚隐士（Isaiah the Solitary）的著作。——论自身的健康与生命。

最仁慈的君王，斯捷潘·德米特里耶维奇！ 「主在《约翰启示录》中说：『凡我所疼爱的，我就责备管教』」（启示录 3:19）。这些话语正在您身上实现。而您的心早已被一种不可测度、神秘的感受所预备，以承担这十字架！我遇见您时，您那幸福的生活，如同惠泽万物的夏天，为田野带来丰饶的果实：其中晴朗的日子与阴沉的日子交替出现。 读完您的来信，其中一字一句都在我的心中回响，我的思绪便回到了您曾有一次，在我们最愉快的交谈之一中，读给我的那些诗歌的体验。您热切赞颂的主题是各各他、十字架、荆棘冠冕、钉子。这确然如此！自从那神而人者顺服于苦难，并借此医治了我们的苦楚，各各他山麓就成了耶稣门徒思绪沉痛却又慰藉、甜美的地方。 坐在这山麓下的人，以淡然平静的智慧，审视着这变幻无常世上的那些朝夕不保的幸运儿。他并不羡慕他们，他宁愿选择对基督十字架的认知——那开启通往永恒福乐之门的认知，而不愿选择那世俗幸福所能短暂麻醉的时刻，那幸福只是为了将其牺牲品交付给永恒的灾难。「你们如今饱足的人有祸了！你们如今欢笑的人有祸了！」（路加福音 6:25）。这是上帝圣子绝无虚假的话语。 在我得以时常享受瞻仰您容颜的时候，我的目光在您的性格中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特质；它在您心智的光明中向我清晰地展现：那是心灵的淳朴，表现为对人的信任、对他们心善的信任，以及良知和原则的正直。这样的淳朴是爱的一个标志。「爱是不思念恶事」，因此「凡事都信」（哥林多前书 13:5，7）。爱是灵魂的印记，表明其配得上天国。 因此，在您的灵魂中，存在着人成为背负十字架者的原因：「天父会剪除一切结果实的枝子，使它结出更多果实」（约翰福音 15:2）。 您的眼睛也衰弱了。我明白这种疾病对于一个以阅读和写作作为主要事务的人来说，是多么沉重。您的笔迹也表明您的眼睛已非昔日。我遭受眼疾已有七年，漫长的冬夜我在我的房间里没有蜡烛；我只在白天光线下写作和阅读，然而，即使是这样，直到今年冬天，我的眼睛才不再疼痛，因为我开始在夜里将切碎的，或者更确切地说，切成细末的甜菜根，用细棉布包裹，敷在眼睛上，持续半小时或一小时，事先用朗姆酒（最好是白色的）润湿头部，并用它擦拭面部。 所有以前的药物，所有著名的眼药水，无论是外国的还是本地的，都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益处；相反，它们进一步削弱了我的视力，使其变得迟钝。这最后一个方法，完全没有危险，对我帮助很大；必须注意，无论是甜菜汁还是朗姆酒都不要进入眼睛。 对于您，肩负如此多社会责任的人，在履行这些职责时，您不喜欢不专注地看，视力衰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一种巨大的剥夺。修士应当更少感受到这种剥夺的重负，因为他可以坐在自己的修道室里，远离一切外在活动，翻开自己灵魂的书籍，阅读其中最具教益的真理。

您可爱的孩子们，您那些美好的孩子们，他们曾如此令人欣慰地咿呀学语，向世界的救主献上祷告与赞美，那赞美是从婴孩和吃奶之人的口中发出，成就了他的荣耀！如今他们已届少年，正感受并背负着十字架的轭！愿主加固他们，愿主怜悯他们！愿主赐予他们的父母如同约伯般的忍耐，在考验中，如同那义人约伯所经历的。您在您的财产上、在您的家庭中、在您的身体上都受到了创伤。但主命令魔鬼说：「不可触犯他的灵魂！」将外在之人交由试炼。魔鬼无法触及受苦之人的灵魂，当这人恒常处于自责与感恩之中，当他以丰盛的荣耀抹去仇敌之时。「我们所受的，是与我们所做的相称的」（路加福音 23:41），这是那被钉在主右边之人所说的话，多么贴切。这样的人，将在他的国度里被记念。

感谢您寄来的书籍。两者都如此简朴而清晰，令人愉悦地从中察觉到不仅要取悦地上，更要取悦上天的愿望。谢尔盖神父的讲道非常动人：其中融合了美好的情感与自然而愉悦的文风。他的话语并未徒然返回，而是播撒在听众心中，并结出了蒙神喜悦的果实——对贫苦者的怜悯，这怜悯立刻通过行动表达了出来！

我欠您一份无法偿还的债——一份爱的债，而我更对您怀着一份特殊的亏欠！其缘由便是我的双眼。《以赛亚书》正待最终的修订，而我唯有等到春光明媚之日，方能着手进行。从如今大众对这类书籍的接受程度来看，我深信《以赛亚书》的副本不会滞销，尤其当它们能得到赈济贫困委员会主席的积极推广时。如今，《扎东斯克隐士书信集》又将重新出版，共分三卷：这本书深得许多人的喜爱。

我能向您讲述些什么呢！我的日子在灵魂与肉体的虚弱中，日复一日地流逝。圣塞尔吉乌斯隐修院一年比一年繁盛，而我却一年比一年衰弱，日渐虚弱，冬季几乎足不出户。有时，我心中会闪过前往沃罗涅日或基辅旅行的念头，这旅行对我的健康是如此必要，然而又被无数的障碍所压制，这些障碍不允许我长时间离开修道院，尤其是在夏季。但是，当这个念头占据我的思绪时，我仿佛置身于莫斯科，走进靠近处女地（Devichye Pole）的一座房子，看见房主，他嘴边带着我在彼得堡总能见到的那抹爱的微笑。他那双蓝色的眼睛亲切地对我微笑，他的整个面容在我的想象中栩栩如生，与理想中的他完美契合。我的心与这幻想和谐共鸣，充满温柔的狂喜与颤动。

请原谅，请原谅！与我真诚友谊相系，却因尘世遥远而分离的斯特凡·德米特里耶维奇！命运何时能让您我再相见，而我将在您身上看到怎样的变化，那是八载苦涩岁月所刻下的印记。若您再见我，定会看到我满头白发，白发苍苍！

我向您祈求上帝的赐福，并祈请圣谢尔盖长老的祷告。我将自己托付于您的基督徒之爱，并怀着一颗充满忠诚与敬意的心，永远是您阁下最谦卑的仆人与代祷者。大司祭伊格纳提。

1843年12月13日，圣谢尔盖隐修院。

书信 260：蒙恩启示的「圣言」；——论S.D. N-夫的悲苦

您那尊贵而亲切的信函，我最敬爱的斯提反·迪米特里耶维奇，经过漫长的旅程才抵达我处。

回应您第一页的来函，我愿说：因着您对我的美好情意，我这微薄之言在您看来也显得美好且带着恩膏。然而，无论它如何，它终究是发自肺腑之言。我承认，在我的生命中，曾有那么些时刻，或是在深重悲痛之时，或是在长久静默之后，我的心中会浮现一个声音。这声音并非源自我自身。它安慰我、教导我、使我充满不朽的生命与喜乐——而后便离开了。我曾试图在内心寻觅它，努力让这平安与宁静之声在我心中再次响起——却徒劳无功！有时我会将那些在蒙福时刻闪耀的思绪记录下来。——事后我再读，我读到的并非我自己的话，而是从某个更高境界降临，并留下教诲的言语。寻常生活，包括修道院的生活，常与诸多纷扰相伴，无法时时留住这些天上的访客。 敬爱的、亲爱的史提芬·德米特里耶维奇，如此向您敞开我的心扉，我实实在在地向您证明，我这不配的灵魂，借着神的恩典，感受到了与您灵魂的亲近，尽管物质的空间和漫长的时间将我们分隔；因为这份亲近是在主里并为了主而成就的。

约莫两三周前，博罗金斯克修道院的一位见习修女来访……她详细地向我讲述了关于您、关于您可爱的孩子们的事情，说神的指纹也拜访了他们。亲爱的孩子们！神，在你们年幼时便赐予叹息，是为将你们预备为祂的圣殿。不要嫉妒那些享有全然健康之人，那些被世间所青睐、被它引诱入深渊之人。那为我们受难的主，祂的唇舌曾宣告，今日欢笑者有祸了，而哭泣与叹息者有福了。

全心奉献于您的仆人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45年9月27日

书信 261：论瓦伦施特罗姆之抵达；论吾辈无尽之悲苦；新年祝愿

我几乎在同一天收到了您的两封信，我心头珍贵的斯捷潘·德米特里耶维奇：一封是打印的报告，另一封是活生生的报告——瓦伦什特伦。您在打印报告中所说的，比活生生的报告所说的要少：在前者中，看到了您的才智和您的安排；后者则更多地，几乎完全地，谈论着您的心……瓦伦什特伦我很喜欢，弟兄们也很喜欢；从他所显露的以及他所说的来看——他也喜欢我们的修道院。根据他所提供的经济信息，他可能对修道院有益：因此，您送给了我们一份重要的礼物。在道德方面，我们不会以过分精微的要求来加重他的负担，因为我们知道，旧的建筑经过大幅改动，只会毁坏。

感谢您分担我的悲伤。然而，这就是我的道路：一种悲伤将我传递给另一种，当平静持续稍久，我便感到孤寂。看见那无气息的躯体，我哭泣不止，没有一丝思虑，唯有心底的苦楚。当命运——那超乎思虑的力量——在运作时，又会有何思虑、何沉思呢？愿上帝的旨意成就，愿上帝的旨意成就！在这些话语中，我找到了此事的解答，这些话语为我的灵魂带来了平静——这是顺服上帝旨意的必然结果。常常，当我站在永恒的门前，借由对永恒频繁而自然的感受和沉思，而非强求或造作，它们仿佛独立且自然地显现并作用于灵魂之中——我便对所遭遇的或喜或悲之事，变得越来越淡漠，将一切暂时的都交托于上帝的旨意，只向上帝祈求一个蒙福的永恒。

基督教会的伟大节庆与新年将临。我向您及您可爱的孩子们致以祝贺；愿天上地下一切美善都临到您及他们。在您寓居圣彼得堡，我蒙您恩慈收留之时，您的孩子们都还稚龄，想必他们全然不记得我，或仅有模糊印象；但我却清晰地将他们铭记于心；他们可爱的模样已在我记忆中勾勒成形，岁月的流逝也无法抹去。对我所敬爱之人的那份情谊，自然也延伸至他的子女们。

愿您安康，我亲爱的斯蒂芬·季米特里耶维奇！愿那超越人类一切理解的、将一切理解尽数吞没的、由福音所赐予的、由基督所赐予的、从祂的伤口丰沛地涌入世间信徒和受苦之人心中的平安，「丰丰富富地住在你们心里」（歌罗西书 3:16），并愿它以甘甜、恩典的慰藉——天国居民的喜乐——充满您！

我以全心全灵忠诚地奉上此书，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45年12月1日

书信 262：论纯朴之心。— 论基督在审判前的缄默。— 在地上我们是客旅

沉浸于上帝圣言、以这属天智慧之言语检验其尘世旅程体验之人，将收获何等甘美、属灵、崇高之果实！此类人达到了基督使徒对信奉基督者所期盼的，正如他写信给他们时所言：「我恳求你们，弟兄们，你们要在同一心意和同一思想中被坚固」（哥林多前书 1:10）。我自身感受到了这些话语的真实。至敬至爱的斯捷潘·德米特里耶维奇啊，当阅读您那些出自一颗饱受创伤、却在耶稣的创伤中寻得慰藉之心所倾泻的文字时，它更清晰地洞察未来，更明晰地看到上帝的圣意、人的真正使命、以及一切短暂虚妄之物的微不足道和迅速消逝。阅读您的文字，我仿佛在与自己深思；作为回应，我本可以把您的信寄给您，将其视作我自己的，并在上面签上我的名字。我们久未见面，未曾面对面交谈，彼此写信亦不频繁，却愈发亲近！这就是基督教导的果实啊！

您的来信告知我，您常借助于神的话语和祷告，这两者能光照人。通过灵魂中生发的思想，便能识别是何种印记在灵魂上起作用！请以赤诚之心接纳我的话语，因为我亦是发自肺腑而言。我的话语中并无阿谀奉承之意；谄媚者为的是诱捕、嘲弄、伤害。不！我绝无此目的！我所言只为真理与爱。他们那种虚伪取悦世人的言辞，您当然能够辨别出来。您那关于单纯、真诚和诡诈的沉思，源自您基督徒生涯中细致入微的体验，如此令我心仪，以至于我已允准我那些真诚的门徒，将您的书信誊抄于他们的手记之中，那里专门收录那些对灵魂有益的当代显著之事。 基督徒的单纯有何条件？便是遵循神的律法。品德高尚、心存善念之人无需刻意展现其善；反之，那爱罪恶、沉沦于罪恶之人，才需要戴上假面。信心孕育单纯。信者行走于生命之道上，信赖其供应者，正如经文所言：「行事正直的，步步稳妥」（箴言 10:9）。不信者不见神之护理，以为自身命运取决于其智巧之计谋，将一切福乐系于尘世；为求尘世之物，遂在言行上诡诈。 我们越是深入神的话语，越是在灵命上成长，便越会确信，若非借由单纯，便无法亲近神，这单纯之中包含了信心、清洁的良知，以及那由至高者诫命所塑成的思想模式。唯有单纯之心者方能灵性精进，正如经文所言：「智慧不入邪恶之魂」（智慧篇 1:4）。单纯之人虽蒙受苦难，却并非无故。天上的园丁修剪祂的枝条：祂看见它们结果的能力。不结果的枝子，在被剪下并从葡萄园中丢弃之前，不会吸引祂的注意和照料；那时，世间的贫者会捡拾它作他们的柴火。在此，我所指的贫者乃是那些被剥夺了一切美善的恶魔，它们竭力使它们的永恒火炉烧得更旺。

您引用的这些话意义非凡：「你所要做的，快去做吧！」（约翰福音 13:27）。同样广博的意义也蕴含在基督面对审判官时的沉默中。这些审判官审判的目的，是为了定罪，为了寻找任何看来能指控义人的借口，以实现那在罪恶和恶毒心中酝酿的阴谋。在这神圣的沉默之中，救主对彼拉多所说的话如雷鸣般震撼我们，作为我们的教诲。这些话表面上平静，但其意义却如雷霆闪电般可畏：「若不是从上头赐给你的，你就毫无权柄可以辖制我。」（约翰福音 19:11）。这是对那些为基督受苦之人的何等深刻而广博的教诲啊！它教导他们将自己的彼拉多视为天意无情的工具，是天意将基督的杯赐给祂所爱的儿女，作为与基督同享永恒福乐的保证。正是在这里，麦子与稗子被分开，上帝对它们施行审判。基督的跟随者在慷慨的沉默中受苦，借着基督的十字架认识了祂；而彼拉多则冷淡而漫不经心地询问真理；他既不想也不愿了解真理，因为他甚至不想倾听，不想等待答案；与此同时，基督的真理以谦卑的姿态站在他面前，并以高贵的沉默宣告着自己。「你的知识奇妙，是我不能及的」（诗篇 138:6），圣大卫曾如此祈祷着呼求上帝；基督徒若带着信心和纯洁的良心，在从上头来的光照下阅读福音书及其深刻的神圣教义，必将惊叹不已：那些从古老亚当那里借着生殖之律获得生命的人，处于堕落的状态：他们不断地自欺欺人，认为被流放之地——尘世，是无尽享乐之所，以此证明自己的堕落。新亚当，基督——借着十字架拯救了堕落的人：通过剥夺尘世的享乐，堕落的生命被致死，而从这死亡的深处，在基督里的新生命涌现出来，在匮乏中寻得喜乐。从那时起，人的思想、愿望和希望都迁往天堂，并以被告知的信心期待着从上头来的应许，期待着圣灵的更新。我们应当与基督一同跋涉，与祂一同受苦，忍受被钉十字架，品尝死亡，被埋葬，复活，并升入高天。我为您也为自己祈求这些；因此，我与您一同说出这充满属灵智慧的安慰祷告：「主啊！愿您的旨意在我们身上成就，并赐予我们按照您的旨意思想、感受和行动的能力。我们只向您祈求这一件事，我们所有的愿望和恳求都包含在这一件事中。」

当您倾泻心扉之时，您却忘了告诉我关于您的身体，关于您那可爱的家人的健康。愿医治您灵魂的主，也赐予您这些！感谢您寄来那关于您的忧虑，以及您服侍基督幼弟的故事。我何时才能履行我的诺言，并以类似的方式回报您呢！我的健康日益衰弱，与此同时，这尘世也开始显得陌生。这并不奇怪，当迁徙（指灵魂归主）近在眼前之时！

您最忠诚的伊格那提。

1845年12月19日

书信 263：十字架——基督羊群的旗帜，它的冠冕——永恒的喜乐。

「我们进入神的国，必须经历许多苦难」（使徒行传 14:22）。这句神圣的箴言，正在您身上得以应验，我最敬爱、灵魂最亲爱的斯捷潘·德米特里耶维奇。М-о夫告知我，您又患上了一种新的重病。愿上帝赐予您力量，在忍受苦难时，仍能保持身心坚韧，并获得慰藉。天命之手引领您走过荆棘之路！但这正是蒙神所爱之人的命运：保罗方才被称作蒙拣选的器皿，随即就被预定要承受诸多苦难。十字架是基督羊群的旗帜，是基督羔羊的标记。愿主在您极度悲伤的时刻，赐予您感恩上帝、颂赞祂右手的美好意念。从感恩与颂赞中，诞生活泼的信心；从活泼的信心，生发出在基督里的恬静却有力的忍耐。而何处感受基督，何处便有安慰！这种安慰并非来自这世界，因为世界只能藉着除去忧伤来安慰。基督行事方式截然不同：祂不从祂所爱之人头上取下荆棘冠冕，因为如此方能受冕为天国之君；祂却赐予灵魂恩典的甘甜，那是预尝永恒福祉的凭证——在这甘甜面前，暂时的忧苦便消逝无踪——至少，它们的锋芒会大大钝化。

将您交托予主，我永远是您的仆人。

您忠诚的阿奇曼德里特 伊格纳提（主教）。

主历一千八百四十六年一月十九日

书信 264：苦难——基督的杯盏。——哲人身陷忧患时的小信。——关于我自身的健康

我亲爱的斯提法诺·德米特里耶维奇，终于，我从一位亲眼见过您、一位身披僧袍的人那里，得到了您的消息。这消息对我而言格外珍贵，因为专心致志的僧侣们的目光能更深地洞察被主眷顾的灵魂。他明白，主在以悲伤眷顾您的同时，也赐予了您承受悲伤的帮助，正如圣伊萨克叙利亚人所说：「我们慷慨的天父，当他乐意使他的真儿子们摆脱他们的试探时，他并不夺走他们的试探，而是赐予他们在试探中的忍耐，他们便以忍耐之手领受一切美善，以完善他们的灵魂。」在心智面前，基督教神秘默观的大门敞开了：他看见为世人罪过被钉十字架的基督，呼唤他的羊群，说：「凡不背着他的十字架跟从我的，就不配作我的门徒。」(马太福音 10:38)他看见凯旋教会的成员，并听见天国奥秘的宣讲者论及他们说：「这些人是从大患难中出来的，曾用羔羊的血把衣裳洗白净了。所以，他们在神宝座前，昼夜在他殿中事奉他。坐宝座的要住在他们中间。他们不再饥，不再渴；日头和一切炎热也不再伤害他们；因为宝座中的羔羊必牧养他们，领他们到生命水的泉源；神也必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启示录 7:14-17)这位奥秘的见证者还宣告，哪些战斗教会的成员将进入凯旋教会的成员之列，这些尚未获得完全福乐的人，「有话对他们说：还要安息片时，等着一同作仆人的和他们的弟兄，就是那将要被杀的，满足了数目。」(启示录 6:11)因此，苦难是蒙拣选者和预备蒙拣选者的尘世产业。苦难是基督的杯。「我要举起救恩的杯，称扬上主的名；因我愁苦甚多，你的安慰使我心里欢乐。你们要尝尝看，就知道上主是良善。」(诗篇 116:13，94:19，34:8)就在此刻，主赐予我们悲伤，从今直到永远，使我们成为基督之杯的分享者。

即使在此世，我们亦能遇见受苦之人——唯有在信仰中寻求慰藉者，方能寻得。不久前，我曾见一位才智渊博、学识深厚的长者，陷入苦痛之中。他曾倾注大量心力于那由堕落且因堕落而蒙昧的人类心智所创的哲学。然而，在苦痛面前，这位哲人又是何等模样？他显得软弱无力，筋疲力尽，无法洞察上帝的旨意，亦不曾认识基督的十字架。他于尘世间寻觅人间的公义，却未能在谦卑与忍耐中寻得基督的公义。此乃一幕发人深省之景象，我们得以观之，并非为评断邻人，而是为审视我们自身，当无有基督之时，我们是何等死寂。

即便在疾病之中，在那通常较少记挂世俗物质的时刻，您仍细心照料，寄来佳茗，好让我在品茗之际，不只在灵修时，也能忆起您！感谢您！您每一点爱意的表露，都为我的灵魂带来欢悦。

我仍在抱恙：我的病痛与其说是剧烈的疼痛，不如说是疲惫与发热。这个冬天我几乎没有踏出我的房间，而从一月中旬至今，更是寸步未离。愿上帝的旨意成就！陶土的器皿怎能论断何为于己所需，何为于己有益呢？

慈悲的上帝，祂容许你经历严峻的考验，又在圣洁谦卑的信仰源泉中赐予你清凉。愿祂也赐予你迅速摆脱悲伤，拥有充足的健康，在主里在一切善工上丰盛有余。

怀着永恒不变的，发自肺腑的，至诚的忠贞，我永远是您谦卑的仆人与不配的祈祷者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46年3月19日

书信 265：论及灵性之旅——论及自然之爱与「以神为始」之爱，论及独修与忏悔

致我心中最亲爱的斯捷潘·德米特里耶维奇！ 我感谢上主，必须直白而简单地告诉您：您蒙受了上帝特别的恩宠；上帝拣选您，并使您亲近祂。那「异乡客」的感受并非幻象，并非深思熟虑的结果，亦非智性的思辨，而是发自内心的不由自主之情愫，它自行涌动，不受我们意志的左右。这是圣洗礼所赋予我们的恩典之声。当肉身因疾病而变得精微，灵魂稍得洁净之时，这神秘而强有力的声音便会响起。正如乐器通常是由干燥、精细的木材制成，否则绷在其上的琴弦便无法发出应有的音色；同样地，我们亦需借由节制来使身体变得精微而干练，借由不间断的忏悔来洁净灵魂，如此，在我们这上帝所建造的殿堂中，圣灵的宣谕方能得闻。您或许能察觉，您的感受我亦熟知，我谈论它，如同谈论自己的心声。我深信您对我的情谊正在增长；如果我们都能将脚步导向上帝，这份情谊便会更加增进。自然之爱很快便会满足乃至厌腻；心生厌倦之人便会停止去爱，甚至轻易转向憎恨：因为过多的食物亦可引致不适，沉重的胃囊常会将其吐出。然而，以上帝为开端的爱，既无满足，亦无终结：因为那无限的上帝滋养着它。 当我读罢您的书信，察觉到您心中已涌现出未来世代的动向，而这世俗世界既无法容纳亦不能理解之时，我便生出一个念头：假以时日，您将需要隐修，以助益灵性感受和思绪的发展。为隐修所作的预备功课，当是那圣洁的忏悔，它能医治灵魂的眼睛。这便是主吩咐我们向祂购买的「眼药」（路加福音 1:16），对眼睛有益的药膏：因为贫乏的灵，便是上帝之灵，是人通过将自己的心与福音对照而获得的。这「眼药」能驱散灵魂之眼（即我们的心思）中的一切傲慢、一切自视甚高的观念、一切对自身美德的认可。请告诉我，在这堕落的生灵，人类，以何种衣着立于造物主面前最为合宜？我想，那在祷告中全身心都披上忏悔的人，便是衣着合宜的。我衷心为您如此祈愿，亦为自己如此祈愿；而后，我亦祈愿借由隐修来为永恒作预备。愿上帝鉴察这些愿望，并愿祂待我们，并非依照我们的愿望，而是依照祂的圣洁旨意而行。

主里，您最忠实的仆人，不配的罪人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46年10月27日

书信 266：关于他身体与灵魂的境况

我挚爱的斯捷潘·季米特里耶维奇，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新年祝福。我愿您与您的孩子们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康泰，万事顺遂。

我正从一场久治不愈的旧疾中慢慢康复，进展缓慢，但已显著。所有异邦的药物都未奏效，或助益甚微；倒是那些最简单的疗法，例如盐浴和纯焦油擦拭，效果奇佳。如今我深知，相较于本土的焦油，那些海外的万灵药，哪怕是再寻常的挥发性药膏，都毫无意义。我的疗程已持续两年，我承认，与病痛缠身者相比，一个慢性病患者的境况更为艰难：它占据了所有时间，药物的作用使身体处于不自然的状态，剥夺了身体和精神的能力，使人无法从事智力活动，始终处于一种不间断的疲惫、麻木和昏沉之中。人，就像草芥！若有外来的湿气进入身体，占据血液的通路，扰乱其循环，那么整个人，不仅身体，连灵魂和心智都会随之改变！「我在丰裕之时曾言：『我必永不动摇。』」（诗篇 29:7）先知以此描绘了人在身体康健、灵魂日夜研习上帝律法时的坚韧与力量。「祢掩面不顾，我便惊惶。」（诗篇 29:8）这些话紧随前句，何等真实！且不说精神上的试炼，仅仅是身体力量的衰竭便是一种试炼，当身体疲惫不堪时，灵魂也不由自主地衰弱。我珍贵的斯捷潘·德米特里耶维奇啊，这便是我自身境况的详尽描述：至于外界环境，则一如既往：愉悦与悲伤交替，悲伤又复被愉悦所取代。愿仁慈的上帝赐予祂的仆人，以同样的不信任和冷淡，去面对这一切。尘世的悲欢只会使血液徒然沸腾：唯有上帝的话语能止息这番涌动，它对血肉宣告说：「血肉之躯不能承受上帝的国度。」（哥林多前书 15:50）

为祢及祢全家祈求上帝洪恩者，祢最卑微的仆人与祈祷者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48年1月

书信 267：关于印行《基督圣杯》

至善的主君 史提芬·德米特里耶维奇！ 请接受我最热切的祝贺，祝您圣诞快乐，新年蒙恩。愿上帝的祝福荫庇您及您的子女，愿上帝的恩典护佑您的灵魂与肉身。至于我自身，蒙上帝洪恩，我的感觉越来越好：我已开始强健起来，并觉察到自己从事活动的能力正在恢复。新任的都主教仁慈而公义。请允许我随函呈上这份来自我贫乏灵魂的简陋报告，它在尘世生命的旅途和市集中，所收集的属灵施舍实在微薄。

许多悲伤之人渴望拥有一份《基督圣杯》的副本，以便从中汲取灵魂的慰藉。这促使我印行了这本《圣杯》。通常我害怕出版自己的作品，因为我深知自己灵性上的不成熟。

我荣幸地以不变的忠诚与崇高的敬意，成为您阁下最真诚的仆人与祈祷者，大司祭伊格那提。

1849年12月22日 圣谢尔盖隐修院

Письма к мирянам (продолжение)

致在俗者的书信（续）

书信 268：基督徒——上帝的殿宇。——福音书——生命法则。——爱上帝——践行福音诫命。——祷告规程；臻于完善之路（致某位渴望深入且积极研习基督教的女子）

新约圣经在各处都将基督徒称为殿宇、居所、器皿。造物主创造这殿宇、大艺术家塑造这器皿的目的，乃是为了使其成为神的居所，圣灵恩赐的容纳之所。神，因其不可言喻的爱与谦卑，不愿强行占据祂为自己建造的殿宇。祂赋予这有理性的殿宇自由，使其有权决定是否归属于它的建造者，好让神在人里面的居所，完全是因着人对神的爱。然而，这殿宇、这器皿，即便将神从自身驱逐，也无法改变其被造的本质，即它仍是殿宇、仍是器皿。那时，按圣经的话语，它便容纳了罪——这由魔鬼投进我们本性中的毒药——从而成为情欲的容身之处。若基督徒再次渴望成为神的居所；便当以悔改驱逐罪恶，并以遵守诫命再次吸引神。然而，这些改变的可能性仅限于地上生命之时日，待其终结，那最后占据这殿宇的，便将永远成为它的主人，而神则为其居所带来永恒的福乐，罪恶则为其巢穴带来永恒的苦楚。

我们永恒的命运，取决于我们在此世短暂逗留期间所过的生活方式。您可愿成为上帝的殿宇？您可愿您的心成为圣恩诸般恩赐的器皿？我将福音托付于您，愿它成为您生命的准则。请您以您的行为、您的生命来信奉它——不单是思想、心灵和言语。当您阅读这本神圣之书、生命之书时，请您设想，基督亲自无形地站在您面前，向您诉说着「是灵，是生命」的话语（约翰福音 6:63）。您不应在想象中描绘基督的形像——不，您只应生动而虔敬地感受他至圣的临在。

渴望爱救主的人，必须遵行他圣福音里所阐明的一切诫命——这乃是救主亲身清楚作证的：「爱我的人，」他说，「就必遵守我的道。不爱我的人，就不遵守我的道。」（约翰福音 14:23-24）对神的爱源自于对福音诫命的遵守，并借此遵守而存留于心中：「你们若遵守我的诫命，就常在我的爱里。」（约翰福音 15:10）那么，爱救主有什么果实呢？他回答说：「爱我的人，我父也必爱他，我也要爱他，并且要向他显现。」（约翰福音 14:21）那位思想仍旧执着于地上的门徒，听到救主将向那爱他并蒙他所爱的人显现，他以为那应许显现的，将凭肉眼可见，便问道：「主啊，为什么是你向我们显现，而不向世人显现呢？」耶稣回答他说：「爱我的人，就必遵守我的道，我父也必爱他，并且我们要到他那里去，与他同住。」（约翰福音 14:22-23）这显现乃是在心里。这正是使徒保罗所说的显现：「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加拉太书 2:20）这正是主的那种显现，那种同住，是所有基督徒都应当感受到的，如果他们确实是基督徒的话！「你们自己不省察，不知道耶稣基督在你们心里吗？除非你们是可弃绝的。」使徒对哥林多人说（哥林多后书 13:5）。主内住于心，是爱的果实；爱，是遵守诫命的果实；遵守诫命，是认识诫命的果实；认识诫命，则通过阅读福音书和祷告而获得。「我要默想你的训词」（诗篇 119:15），先知被圣灵感动说；在另一个地方他祷告说：「求你不要向我隐瞒你的命令！」（诗篇 119:19）祷告能使人在阅读时心生光明。

天父亲自赐予那些寻求天国之人所需的一切今世之物，因此，我们敬虔的教父们，抛弃了所有尘世的祈求，唯独祈祷罪得洁净。而主在最后的晚餐之后，向祂的门徒们传授至高诫命时，吩咐他们在祷告中呼求祂那全然圣洁的名，于是圣教父们将求赦罪的祈愿与主的名结合起来，他们的祷告简短，却是能敞开天堂的话语：「主耶稣基督，上帝之子，怜悯我这罪人。」这祷告成了他们不间断的、几乎是唯一的心灵操练。「耶稣之名，」其中一位教父说，「当与你的呼吸相连。」使徒保罗自己也说：「我曾定意在你们中间不知道别的，只知道耶稣基督并祂钉十字架。」 (哥林多前书 2:2)然而，正如圣金口约翰所说，基督若要住在我们里面，这并非一日两日之事，而是多年之功。此外，凡愿获得基督之人，必须舍弃一切：不能既事奉世界又事奉上帝。那些希望学习以主之名祷告（通常称为耶稣祷告）的人，起初按照教父们的传统，将其与叩拜结合起来。这规矩根据各人的力量或增或减。对许多人来说，以下 suffices：

当您从睡梦中醒来时，请努力让您的第一个念头是关于上帝和祂的恩泽——这些恩泽在您不知情、不情愿的情况下，仅仅出于祂的慈悲，倾泻在您的身上。尤其要将您在真教会的怀抱中，蒙受基督教信仰的启迪，视为最特别的恩典。然后，开始您的祈祷规则，如下：

二十次伏地敬拜；每次敬拜时诵念祷文：

「主耶稣基督，上帝之子，怜悯我罪人。」

二十次躬身敬拜，诵念同一祷词。

十次叩拜：每次叩拜时诵念祷文：

「我至圣的主母，上帝之母，请拯救我这罪人。」

十个腰际深鞠躬，伴以同样的祷文。

五次弯腰礼拜，并诵念此祷词：「神圣之天神，我的守护者，为我罪人向上主祈求。」

五次躬身，并祷告说：「所有圣者，请为我罪人向上帝代求。」

总计七十次叩拜，其中三十次是俯伏至地的，四十次是鞠躬及腰的。

若您感到这些拜叩的次数尚且不足，则可按您的气力，增添几次伴着耶稣祷文的拜叩。然而，务必将规矩衡量得每日皆须一致。圣人们曾言：「宁可做工微小而持续不辍，也不可做工浩大却迅速终止。」在此之后，诵读晨祷，若您心有所属，可诵读您因特殊缘由所喜爱的代祷册（помянник）；诵读代祷册后，请诵读《福音书》，每次两章或三章。当您读到关于瞎眼的、瘸腿的、患麻风病的、被鬼附的、以及死人的时候，请思忖您亦如同他们，并向救主祈求拯救您。紧接着，您当怀着对上主的敬畏、祷告、有益的思虑和追忆，进行您日常的事务。关于阅读，我赞许您阅读此书：《东方旷野的圣教父们》（Les saints peres des deserts de ĺOrient）。然而，此书亦当适度阅读。我建议您习于用俄语和斯拉夫语阅读，以便阅读圣教父们的书籍。如果为了这转瞬即逝的世间的需要，您曾习得各种外语；那么，为何不为基督和您灵魂的益处，努力学习和习惯使用您的母语呢？——请开始用俄语和斯拉夫语阅读——即便是《福音书》也好。

若白日里得享片刻闲暇，可重温带叩拜的规程，或仅行二十次大拜、二十次半身拜，并诵念耶稣祷文。然若无暇，则可放下规程，安享宁静。

夜晚之时，应再次按照先前所定的次序和数量行大拜，随后诵读晚祷及福音。安卧于床榻之上时，当思念死亡，此即暂眠之镜像。摒弃一切思虑与幻象，以耶稣祷文入睡。

若您渴望踏上真切的上帝之路，并愿在您的灵魂中得见灵性之果；那么，请满足于谦卑而简朴的灵修方式。切莫在异邦作者所激发的梦幻狂喜中寻求欢愉。请舍弃它们。您将很快因内心所倾注的平安与宁静而确信您道路的稳固。在东方旷野的教父言行录中，您会看到福音书与诗篇，在很大程度上，是他们仅有的书籍。「基督，」他们中的一位说道，「隐于福音之中，愿寻觅基督者，可在福音中寻见祂。基督是上帝的权能与上帝的智慧。」——寻得上帝智慧之人，可还需人的智慧吗？切莫因其外表的简朴与谦逊而轻视上帝的智慧。我再三劝告您，舍弃所有那些您曾如此喜爱、曾觉如此美妙的异邦祷文与阅读。请遵从我向您在上帝面前并为上帝所提出的忠告。当您的心灵因尝到真正圣洁与属灵之味而得以洁净时，它便会对伪冒的灵性之物生出厌恶，那时您将欢欣鼓舞，并感谢上帝，因祂使您远离了谎言与魅惑的利齿，那些受其欺骗与蒙蔽之人是无法理解的。请回想基督的圣言：「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你们要防备假先知。他们到你们这里来，外面披着羊皮，里面却是残暴的狼。」(马太福音 7:14-15)

若在您有生之年，循基督的诫命而行，圣灵的恩典将倾注于您的心田，并以种种属灵的果实彰显其临在，诸如非凡的平安、谦和、对众人的仁慈、以及忍耐：如此，您便会成为神所喜悦的器皿，救赎的器皿。

若您渴望臻至更圆满之境，则在全然厌弃自我之后，请深潜于谦卑的渊薮之中。彼时，圣恩或可更丰沛地降临于您，那时您方能感受基督的内住，成为上帝的殿宇：——您将亲身领悟，世间所谓的基督徒之圆满，使徒称之为「部分之圆满」者，究为何物。

愿主，这位呼召万民进入永恒福祉的，这位深知祂所拣选之人的，这位鉴察人心肺腑的，从高天垂顾您为祂——独一真神——劳作并蒙其喜悦的渴慕。愿祂接纳这份渴慕，愿祂降下祂的帮助给您！「因为离了我，」祂曾说，「你们就不能做什么」（约翰福音 15:5）对您的灵魂有益且蒙神悦纳的事。阿们。

1843年3月10日，谢尔吉耶夫隐修院

书信 269：在末后的日子里，基督徒的苦难；听闻上帝圣言的饥馑

「在世上你们有苦难，」救主预先告知他的门徒；但「你们可以放心，我已经胜了世界」（约翰福音 16:33）。看哪！——救主的这个预言在祂的追随者身上，在过去的一千八百五十二年半中不断应验。然而，在这一段时间里，降临在基督的小羊群身上的苦难，却是大不相同的。 起初，是对基督徒的公开迫害：基督的十二位主要使徒，除了神学家约翰，都以暴力死亡的方式结束了他们尘世的旅程。后来，这种公开的迫害转变为一种更为微妙的形式，对每个人而言可能不易察觉，但对于那些心智清净之人，却是完全清晰的：迫害者不再要求基督徒背弃基督，而是要求他们接受异端，这异端如同背弃基督一样，会毁灭灵魂。也就是说，他们所要求的不是直接的邪恶，而是对信仰的歪曲。 再后来，迫害变得更加精微：对基督的信仰被置之不理，而基督的诫命所要求的生活方式却被弃绝——取而代之的是与诫命相悖的生活。因此，信仰绝不可能从导入性的知识转化为实际的行动，更不可能成为活泼的，即属灵的信仰。没有信仰之工，即没有遵行基督的诫命，信仰就是死的。即使是关于信仰最基本的引入性知识，对人而言也仍然是极其模糊和混乱的，因为它没有在人心中、也未曾借着行动，更未曾借着圣灵，得以解释明白。 在这种混乱和黑暗的状态中，我们看到现在有许多自称基督徒，甚至自称基督教会的教师——其中有人不相信福音中所列举的基督的神迹，有人只相信基督教义的一部分，而否定另一部分，有人不相信魔鬼的存在；又有人，不明白如何区分信仰之工与自然之工，便认为所有的人都会因着自己的善行而得救，等等，不一而足。 因此，很少能从人的口中听到真实的上帝的圣言，尽管我们常常能听到伪造的圣言。听不见上帝圣言的饥荒——这是一种远比以往任何时候降临在基督徒身上的任何灾难都更为沉重的不幸，是一切不幸之中的不幸。然而，这也是上帝的容许，我们应当怀着对上帝旨意的顺服去承受。先知说：「我必担当上主的怒气。」因着降临在这一代人身上的苦难的重压，主以特别的慈爱赦免他们的罪愆。愿上帝的祝福降临在你身上。

1853年7月18日

书信 270：1. 献己于上帝之旨意。2. 独处——得救之必要条件。3. 论教养女儿。4–5. 论告解（选自致N.N.之信）

1.凡愿正确侍奉上帝之人：不应向上帝祈求特定之物，诸如眼泪或其他与己愿相符之事。他当祈求上帝，赐予对他灵魂有益之物；因人实不知何为对其灵魂真正有益。凡在祈求中舍弃己愿、顺从神旨者：方能获得真正的谦卑。当力戒炽热之情，而在祷告时力求心怀敬畏上帝之念：此乃更为稳妥之道。

2.在过往的岁月里，当社会上敬虔之人众多时，独处总是大有裨益的；而今，在普遍的堕落之中，独处并远离熟人与社交，乃是救赎的必要条件。

3.切莫拍打你的女儿，甚至连一根手指头也不可。这对于女儿的德行，以及母亲的德行，都极有损害。有古老的良善，也有古老的弊端；我们不必效仿弊端。请你为自己寻一本《多罗斐阿阿巴教诲录》，这位圣者曾以卓越的成就教导年轻的修士。这本书对你自身以及对女儿的教养，都将是绝佳的指引。阅读并研习此书。须知，比起你所有言语的教导，你的生活将是女儿最强有力的教诲。

4.自觉有罪对救赎而言是必要的，但若因此自我谴责，因罪性而徬徨失措，则害处甚大。毕门大隐士曾言：「凡事过犹不及，皆出于邪魔。」你为何夸耀自己罪孽深重？我们的救主与赎罪者拥有无尽的丰盛与大能：世人的过犯于祂而言微不足道，只要他们不 отвер弃自己的救赎主。主曾对祂所赦免的罪妇说：「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从今以后不要再犯罪了」（约翰福音 8:11）。那些借由告解圣事得蒙赦罪之人，理当不再重犯那些罪过，仅此而已。忆念过往的肉体罪愆害处甚大，亦为圣教父们所禁止。其中作祟的是不信、对告解圣事缺乏敬重、对美德的谬误认知、以及欺罔的热切和妄想。你难道不认为，这其中其实是谦卑在起作用吗？

5.对于你向某人袒露自身罪恶的意图，也应有几乎相同的看法。这里再次显露出对圣告解圣事的不信任，在这圣事中，全能的圣灵在运作，果断而彻底地抹去人类的罪愆。你为何将已被毁灭的视为仍存在？切勿触碰这伟大的圣事！你这卑微的尘埃！切勿试图补足这伟大的圣事，它自有其源自神性的完备，无需人间的添补。不要重蹈覆辙：这便是神对你的一切要求，也是你得救的唯一所需。切勿向除了你的神父以外的任何人谈论你的罪过。要警惕不信，因为它会在人的思想中贬低神的全能与仁慈。必须非常小心虚假的念头和躁动的情绪：因为在这些情况下，人自以为行善，却可能给自己和邻人造成诸多祸害。对于那些渴望得救的人来说，多萝西的教导是必不可少的：它会非常适合你。基督与你同在。我再次重申，我真诚地祝愿你和你的家人一切安好。

不配的伊格纳提主教。

1859年2月3日

书信 271：致 А.В.Ж. 论身体之病

愿主上帝以祂的慈悲眷顾你。苦痛能成全苦修。疾病是现成的救赎，当病人远离恶言、邪念与妄想之时；当他顺服于上帝的旨意之时；当他为疾病感谢，因它使他远离世俗之时——这原非他单凭己意所能做到。

请原谅我，信笺虽短，思绪却长。我体弱力微，又因淋巴结核转至双眼，务须好好护目。——愿上帝降福于你之人。

高加索与黑海地区主教伊格那提。

1858年12月30日

书信 272：忧患——被拣选的印记

感谢你十二月十五日的来信，并祝贺你度过节期。你所思所言甚是公允且虔诚，谓疾病及伴随而来的困厄乃神所赐，为要护你免受罪愆与罪恶的诱惑，此世间如今充斥着这些。然即便是现今，蒙拣选者仍得拯救。拣选的印记即是苦难。主亦将苦难赐予那些祂接纳并欲使其与祂亲密相契之人；祂欲加冕者，必使其经受诸多各异的苦难，以使灵魂在苦难的震撼中得见清明，并于神的护理中识见神。在苦难中，将自己全然交托于神的旨意，并为神所赐的苦难而感谢祂，此乃大有裨益之事。对于受苦之人，阅读殉道者欧斯塔提奥斯·普拉基达斯（Eustathios Plakidas）的生平（《月课经》九月二十日）亦有助益。

愿上帝的祝福安歇在你身上。高加索与黑海地区主教伊格纳提（Ignaty）。

1859年12月29日

书信 273：明智的自我省察与窄路

一个人若能恒常省察并忏悔己罪，此乃甚善之事。因自此等自我观照中，人的心灵便能恒久 пребы于谦卑与蒙主悦纳的忧伤之中。然而，此种自我观照必须与明智相融合，不可逾越应有的限度。否则，它便可能带来损害，甚至使人对其生活道路完全陷入迷惘。

我们的本性，因罪而败坏。因此，每个人的心都自然而然地生出大量的稗草。所以，当一个人看见自己心中生出稗草时，绝不应为此感到惊奇，仿佛是某种不寻常之事；也不应感到困惑或气馁。事情本该如此！心中的稗草自有其作用：它们不断生长，不断滋生；即便被拔除，也又会重新出现。而我们则应做我们当做的事：不断拔除这些稗草。借由这样的境况，谦卑便在人心中扎根。神的恩典，便降临于谦卑之人。全能且至善的上帝，恒常地眷顾我们。祂之所以允许我们处于这使我们趋向谦卑的境地，正是为了赐予我们祂的恩典。凡事皆有其时：有耕地播种之时，有另作播种之时，再有收割之时，脱粒之时，磨成面粉之时，烘烤之时，最终，方有品尝面包之时。

凡人灵魂，若无任何狡诈世俗之念，一心为事奉上帝，以蒙主悦纳并得其救赎为旨，则必安居于上帝之手。此等灵魂，无人无物能将其自上帝掌中夺去。上帝必在尘世旅程中，赐予此等灵魂一条由诸般苦难与匮乏所构成的窄路，因宽阔之路无法导向真神。以信心将己身全然交付于上帝之旨，屏弃那非因劳作而生的自我忧虑，却要舍弃那些虚妄的思虑。当此等思虑来袭之时，与其沉溺于编撰描绘各种永难实现之计划，不如多多向上帝为己祷告。愿上帝之福佑常临汝身。

1862年2月1日

微不足道的埃. 伊.

书信 274：论尘世生命的短暂与为永恒的预备

主佑！感谢你对基督复活节的祝贺。我也向你致以节日的祝愿，并衷心盼望能与你在那永恒的庆典上相遇，那是基督的复活为所有基督徒所预备的。

我上次在莫斯科见到你，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仿佛就在昨天，可自那时起，已逾半年。人世间的岁月亦将这般飞逝。此生赐予我们，乃为预备那永恒的居所。愿上帝的洪恩覆庇于你。

1862年4月20日

书信 275：关于意念、关于顺服上帝的旨意，以及那胜过救赎绝望的信靠上帝之信

当一个人特别被违逆其意志的思想所困扰时，这便是一个迹象，表明此人蒙受了神的恩宠。不洁之灵嫉妒这样的人，并试图使其心神不宁。对于这些思想，不应去分析或给予特别关注，因为这样做只会加剧困扰。在一切都混乱无序之处，是找不到秩序的。对于所有的困扰，都应以简短的话语回应：「我已将自己全然交托于神的旨意。」

同样，在每日的祷告中，要恳求上帝，愿祂的圣洁旨意成就在我们身上。此后，要以信心坚定于上帝，因为若非祂的旨意，我们身上便不会有任何事发生。

思念死亡、神的审判、以及永恒的刑罚——这本是良善的；然而，当思念引来绝望、沮丧、乃至最终的放弃之时，我们便当知其中掺杂了魔鬼的蛊惑，这蛊惑唯有借着信仰方能驱逐。圣经称神为信实，称人为虚谎。神是信实的，绝不会剥夺任何渴望得救之人的救恩；祂也不会赐予这样的人早逝或非时之死，反而会赐予他充足的时间预备自身。

愿你凭着信心刚强，将自己全然交托于上帝的旨意。愿上帝的慈悲与恩佑降临于你，常与你同在。

1862 年 11 月 8 日

书信 276：论祷告时的专心

所有致力于祷告之人的一般法则：「将心神束于祷文之言中」，意即要专心致志地祷告。心神之于祷告，正如灵魂之于躯体：若无心神，祷告便如死寂，毫无意义。无论是诵念耶稣祷文，还是咏唱圣赞颂歌及其他祷词，都应当致力于将心神束于祷文之言中。圣教父们劝勉那些渴望在祷告中精进的人，要交替进行耶稣祷文的诵念和日课的阅读。如此多样的实践能够减轻祷告的苦修，并助益于灵性的进步。

初学者应当一点一滴地、却频繁地进行祷告，好能保持对祷告的甘美感受，不致使心神疲惫。疲惫会使人放弃祷告。

当你独处时，可以略微出声地祷告，好让自己也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有助于专注。对于任何涌上心头的思绪，无论它们多么清晰，都绝不可加以理会。先知曾说：「你的话是我脚前的灯，是我路上的光」（诗篇 118:105），而非其他任何事物。若你在祷告时未能保持应有的专注，切勿因此而感到困扰。神会在适当的时机赐予专注，给那些借由持之以恒的祷告操练，以及强迫自己专注来证明，他们真心渴望用心祷告的人。一位圣者曾说：「我将我所有的软弱都交托给神，并将自己完全置于祂的旨意中。」你亦可如此对自己说，便能得享安宁。

愿上帝的祝福与恩慈降临于你。

1863年3月24日

书信 277：致 К. В. Г. 论恳切祷告，以及祷告规程

圣教父们赞美祷告规程，并确认其必要性，教导我们要使祷告规程适度，与自身力量、灵魂进展的境况以及上帝圣意所安排的环境相称。遵行祷告规程的精髓在于以专注之心履行。借由专注，我们的心灵得以谦卑；借由谦卑，忏悔油然而生。为了能够从容不迫地完成规程，祷告规程必须适度。圣教父们极力赞扬适度的规程，并建议我们不间断地履行。以下规程或许对我们有益，且初步来看足以满足需求：荣归于祢，我们的上帝，荣归于祢；天上的君王，圣哉，圣哉，圣哉，我们的天父，主啊，怜悯我们（十二次）。请来，我们敬拜。诗篇 50，信经，上帝之母，童贞女，欢喜！（三次）。此后，二十遍祷文：「主耶稣基督，上帝子，怜悯我」；每诵一遍祷文，即行一次大叩拜。接着，再诵二十遍相同的祷文，每诵一遍即行一次躬身叩拜。诚然可赞美；借着我们圣教父们的祷告，主耶稣基督，我们的上帝，怜悯我们。

这份祷告规矩应当在早晨和晚上进行。叩拜时要非常缓慢，带着悔罪之心，如同站在主面前，伏拜在祂的脚下，恳求祂的怜悯。但绝不可臆想主的形像，只需相信祂确实在场，相信祂正注视着我们，看见我们。您有关于祷告的书面指导：请努力从中汲取指引，以塑造您祷告时的灵性。在所有祷文之中，对于初学者而言，最助益良多的便是献给主耶稣的颂歌。每周诵读一次，或站或坐，依您方便而定，但务必专注且不急不躁。同样，绝不可敷衍了事、草草地诵读福音书和其他圣典：请缓慢而专注地诵读它们。在阅读时，要保持适度。适度能使您对阅读常保渴望，而过度饱饫则会使人厌倦阅读。

扎敦斯克隐士格奥尔基的书信集对您可能大有裨益。它与沃罗涅日的圣主教提洪的著作精神和方向一致。请允许我说，它也与我这罪人的文字一脉相承，我的所有著作您都可以阅读，因为其中阐明了何者适合初学者，何者适合进阶者。请勿忘记恒久将自己交托于上帝的旨意，并为祂赐予您的一切恩泽感谢上帝。我们所有人都当确信，我们并不配得所拥有的一切上帝的恩惠，我们所当得的，是远超我们所遭遇的诸多不悦之事。怀抱如此自我观的基督徒，因其顺服上帝而内心平安，并为所有临到他身上的事感谢上帝。

1865年6月1日

书信 278：致 阿. 阿. 斯. 论领受圣奥秘

基督降世，原为拯救罪人，而非义人。正因如此，祂以圣体与至圣宝血，降临于有罪之人，并拯救他们。吸引主来到我们身边的，并非我们自有的公义与德行，而是祂对我们所自知并哀恸的罪孽与软弱所怀的怜悯。凡尽其所能，竭力克制罪恶，并在自知罪孽深重、身心软弱之时，仍能亲近主者，主必接纳。然而，那些亲近主时，心中毫无敬畏，亦无意弃绝罪恶生活之罪人，祂则必转面不顾。如此之人，所领受之圣奥秘，反成其自身之谴责。

1863年6月23日

书信 279：论肉身疾病之忍受

身处病痛之人，恰如内外交困，枷锁重重。然而，这病痛乃是蒙神差遣或允准，因祂「凡祂所爱的，祂都管教」（希伯来书 12:6）。因此，病痛被列入那些陶冶我们救赎的修行之列。任何修行皆需合乎正道。当人在病痛的劳苦中，仍能为此感谢神，方为正确的修行。圣教父们将伴随着感恩与颂赞、因神父性管教而导向永恒福乐的病痛，与修士两大至高修行——静默与顺服——并列。

1863年8月8日

书信 280：感恩上帝赐予苦难

我致函于您，因为您正身处病痛之中。我深知此境之艰难，感同身受。肉身之力与机能皆被剥夺；与此同时，灵魂之力与机能亦随之消减；神经之紊乱传导至精神，盖因灵魂与肉身以一种奥秘而紧密的盟约相连，故二者不可不相互影响。我特此为您寄来一份属灵药方，建议您每日服用此药数次，尤其是在身心剧烈煎熬之际。此药在外表虽极其谦卑，然其内蕴之力量与医治功效，必将在您服用之后显明无疑。

隐退之时，请您缓慢地、出声地对自己诵念，将心神锁于言语之中（圣人约安·雷斯季维奇如此劝谕）：「荣耀归于您，我们的上帝，感谢您所赐的忧患；我所承受的，乃我行为所应得：愿您在您的国度中记念我。」 由于此项操练的精髓在于全神贯注，因此身体需保持宁静的姿态，以免身体的动作和由此产生的血液温热，阻碍心神集中。最佳的姿态是卧于床上。福音书亦言，有病人以如此姿态被带到主面前，并蒙受了主的恩慈。为了更易于集中精神，需将心神锁于祷文之中，因此，祷告务必缓慢诵念。诵念一遍祷文后，稍作休憩。随后再次诵念，并再次休憩。如此祷告持续五至十分钟，直至您感觉您的灵魂已得安宁与慰藉。您将看见：以这种方式诵念三次祷文后，您便会开始感受到安宁进入您的灵魂，消弭了曾困扰它的困惑与疑虑。其原因昭然若揭：上帝的恩典与能力蕴藏于对上帝的颂赞之中，而非雄辩或冗言。而颂赞与感恩乃是上帝亲授于我们的功课——绝非人的臆想。使徒以上帝的名义命令我们行此功课（帖撒罗尼迦前书 5:16）。

让我们甘心乐意地顺服上帝的旨意吧：因为无论我们情愿与否，我们都身处且将永在上帝手中，尽管有时我们看似行动自由，但这只是为了显明我们的抉择与内心深处的信誓。

N.N. 与我一同向您表达他完美的敬意与忠诚。这些情感的根源是基督的教诲。哦！这颗珍贵的宝珠，在世间如此不显眼，隐匿于救主尘世生命所披戴的卑微与苦难之中，愿它成为我们永恒的、敞开的、闪耀着神圣光辉的天国福祉的凭证。

书信 281：致 S. I. Shn.：论上帝的眷顾

尘世生命乃是一所学校。在人世学府二十五年间，某某人望见一颗守护他的星辰。这星辰即是上帝的圣眷。星辰于夜空澄净之时显现；白昼降临时，它们虽仍居原位，却因太阳普照的宏大光芒而变得不可察觉。太阳即是基督。如今，您儿子的宗教认知犹如明亮的夜，因此他得以察觉那不可思议、超越言诠却真实存在的上帝圣眷。然而，当他的心智，因着上帝的特别恩典，被基督信仰照亮时，他那些表浅、贫乏、模糊的宗教认知将蜕变为光明、广阔、深刻而崇高，且丰裕令人满足。它们将如同一个美好的夏日，在这夏日中，一位明智而乐善的人将能成就自己的救赎，亦即，为自己获取永恒中的生命与命运，以得其益。

「妈妈，你为何如此为我忧虑？」 「我亲爱的孩子，这是因为妈妈对上帝的信德微弱，祂禁止我们徒劳的挂虑，这些挂虑既不能带来、也绝无可能带来丝毫益处；它们只会制造不安与困惑，扰乱我们的灵魂与身体。软弱的人类啊，连在那不可能行动之处也想有所作为。他恨不得将自己『强有力』的双手伸向四方：依照他『最明智』的判断，在任何地方都能指点行动的方略。他不愿意承认上帝是足够全能和智慧的行动者，并以此为基础，恒常以祈祷归向上帝。然而，一旦人以谦卑的祈祷归向上帝——不是肉体的、神经质的、因血流涌动而激昂的祈祷——将自己和亲人交托于上帝的慈悲与旨意，他便会得到安宁。」

为儿子祷告：借着勤勉阅读我这些微不足道的著作，你们能与我的灵魂建立起最亲近的联系，以便在那「不分男女性别」（加拉太书 3:28）的世界与城邑中合一，那里所有真诚的上帝仆人都在上帝里成为一体，如同身体的不同肢体，因那赋予它们生命的灵魂而结合为一个整体。

主教伊格纳提。

附言：未来唯独上帝知晓。在我们这个过渡时期，修道院的境况很可能瞬息万变，且将非常迅速。我的健康状况甚是糟糕：尘世事务已非我所能顾及！如今我更应思虑迁往彼岸世界之事！然而，鉴于我对修道院所负的职责，我必须悉心照料其内外、属灵与物质的福祉。我力求尽己所能，同时谨慎自守，确保为修道院所做的一切，不致给近人带来重负与不快。

1863年8月22日

书信 282：悲伤，顺服，敬畏，侍立于上帝的圣殿，不自以为义，以及其他灵性生活的问题

「我们需要经历诸多患难，」请留意，不是微小的，而是诸多且各异的——「才能进入神的国」（使徒行传 14:22）。神的话语如此定论。这句至圣的话语也命令我们不要惧怕患难，因为这些患难是蒙神护理所允许临到我们的，而神的护理在允许这些患难临到我们时，因其对我们而言本质上的必要性和益处，便不倦地看顾和保守我们。这就像医生为了医治病人，给他服用苦涩、令人厌恶且痛苦的药物，同时又细心照料他。请您相信这一点，并以平静的心承受所降临的疾病，为此感谢神。

顺从乃是最能救赎的操练。人所有情欲的力量与生命都集中于其败坏的意志之中：顺从，既束缚并灭除意志，亦一同束缚并灭除所有情欲。他人努力且热切地寻求此操练，而您却已自然而然地得着了。请您明智且虔敬地力求在顺从上进步，并感谢上帝赐予您这项操练。顺从比所有自发的操练都更有益处，尽管从表面看来，顺从的境况似乎阻碍了灵性的进步，因为它妨碍了自发操练的实行。这样的看法是错误的。在埃及的斯凯提斯——一个伟大圣徒们的居所——住着一位年轻的修士扎哈里亚，他与生身父亲卡里奥什同住，卡里奥什也是他的属灵长者。上帝的恩典临到扎哈里亚，使他进入了一种特别的状态。他向长者讲述了他超自然的状态。那位长者专注于一项肉体上的操练，不明白属灵的操练及其境况。他开始殴打扎哈里亚，说他所经历的是自欺的后果和魔鬼的作为。扎哈里亚被迫秘密地去拜访一位圣教父寻求忠告。那位教父给出了这样的忠告：「你的状态来自神圣恩典的作为，但去吧，在你那位长者那里保持顺服。」 显然，那位圣教父让扎哈里亚保持了顺从的境况，因为他的灵魂进步就是建立在此基础之上。若基础被夺去，那建立在基础之上的也可能随之崩塌。

那夜晚萦绕您的恐惧，当以信仰来映照。提醒自己，您身处上帝的右臂之中，沐浴在他的目光之下，便能驱散那毫无意义的恐惧。

在教会中，不要诵读任何特别的祷文，而要专心聆听圣礼。养成诵读税吏祷文的习惯是好的，这祷文蒙主嘉许，税吏在教会中诵读此祷文，一如福音书所示。此祷文这样诵读：「上帝啊，求你怜恤我这个罪人」，或是「上帝啊，求你洁净我这个罪人」。与此祷文等同的是「主耶稣基督，上帝之子，求你怜悯我这个罪人」，或是「主啊，求你怜悯」。从这些祷文中，诵读你认为最方便的那一个。但务必不急不躁，专心诵读。我建议你持守第二个祷文（即：主耶稣基督，上帝之子，求你怜悯我这个罪人）。前两个祷文意义相同；第三个是第二个的缩写。在教会中，有时专心聆听圣礼，有时心中默祷，同时不停地聆听圣礼。你可以同时在心中祷告，并聆听教会的祷文诵读。前者有助于后者，后者也有助于前者。

若您在家中，可以诵读赞颂诗取代教会礼仪，例如赞颂吾主耶稣或赞颂圣母的诗篇。在教堂中，勿下跪，亦勿以任何外显的特别之处使自己与他人有所区隔；但要保持内心的和外在的虔敬。尽可能少行鞠躬礼。在圣礼中，仅行两次叩拜礼，即在圣礼末尾，当圣杯两次被取出时。克制自己的激动，以及一切与谦卑相悖的冲动。无论是在祈祷、阅读，还是在所有行动中，都要要求自己保持宁静和专注。这样的行为能使您的心灵获得谦卑。谦卑会蒙受上帝的恩典。勿被任何琐碎小事所束缚，也勿因微小的过失和错误而责难自己。这两者都是困惑和沮丧的来源。每个人每时每刻都会犯下的微小过失，可以通过每时每刻在上帝面前的忏悔来医治，这种忏悔只需数言，并由衷地发自内心。通常，忏悔之言只需在心中默念即可：只要是带着专注念出，这就已足够。在教堂中，若您觉得需要坐下，便请坐下，因为上帝所关注的，并非是坐着或站着的人，而是那些心怀敬畏地仰望祂的人。对上帝的渴望、对上帝的敬畏和对上帝的畏惧，皆通过审视自身而获得。继续您正在阅读的文本。阅读《启示录》能带来对上帝的畏惧；请勿试图解释这本奥秘的书卷，满足于它对您灵魂所产生的影响即可。当您因身体虚弱或有其他不由自主的事务而觉得需要增减您的祷告和阅读时，请尽管去做，无需怀疑或困扰。请保持自由！勿被任何过度的严谨所束缚。规则是为人而设，而非人受制于规则。若对规则有悖于此的理解，只会产生困惑和纷扰。

我心甚慰，您已领会拙荐圣吉洪（Тихон）著作之意。今后若有人向您引荐属灵道德之圣典，您便再无踌躇之理由了。请您循着自己的道途前行，敬重并祝福所有虔诚得救者的道路。隐修士格奥尔基（Георгий）的函札与圣吉洪（Тихон）的著作同出一源，精神相通。愿上帝的洪福沛临于您。

书信 283：论祷告

凡心慕圣洁祷告者，唯一当留心者，乃祷告之时，其心智当保持专注，其内心当以悔罪之情，与心智相辅相成。有时，祷告伴随着丰沛之柔和，此乃不期而然降临于人者；有时，祷告时却感到异样之枯寂，此亦无可见之缘由。对此等变化，当以平常心视之，如同经验丰富之农夫，看待天气之变幻，深知风雨之后必有晴朗，晴朗之后亦有风雨。农夫所关切者，乃成功播种与收割，纵使此举伴随着巨大之辛劳，以及恶劣天气所带来之重重阻碍。同样，勤于祷告者所关切者，乃其祷告之合宜，以及通过祷告而耕耘自身，以期自上帝领受救赎之恩，纵使祷告之苦修伴随着劳苦与忧患，遭受种种试探之侵扰。对于忧患与试探，彼视之如风暴，来去无踪。

圣教父们曾说，那专心致志于祈祷的人，魔鬼尤其嫉妒，并会引诱他遭遇各种试探。这并非没有上帝的眷顾，乃是为了我们真正的益处。因此，我们应当以宽广的心胸承受仇敌的试探，并将自己全然交托于上帝的旨意。教父们也曾说：「祷告合宜后，要预备迎接逆境。」这意味着，在专心祷告之后——当丰沛的悔罪之泪赐予我们时——总会有一些困扰或试探随之而来。我们必须警惕这些困扰，亦即当它们来临时要拒绝它们，但对于它们的到来，我们不应感到惊讶。罪恶思绪的侵袭是为了我们的益处而允许临到我们，因为它能使我们谦卑，使我们切身认识到自己的堕落和罪性。教父们认为，罪恶思绪临到专注于祈祷的人，是一个好的迹象：因为通过与罪恶思绪的搏斗，我们能获得活泼的悟性和坚韧的精神。我们必须抵抗罪恶思绪，并立即以悔改来医治任何被其诱惑的倾向。

切莫细究自身的诸般激情：此非你力所能及，且必将损及于你。须知，我等之堕落，已将诸罪之种深植于我等各人心中；故而，此堕落必然以各种罪恶念头与感受彰显其在吾辈生命中的存在。对此切勿惊异，以为奇特！此乃理所当然之事！然，罪恶念头与感受不应被审视，以免其潜入灵魂并污染之；应当立即摒弃它们，而自身则投身于上帝慈悲的深渊之中。

因着上帝的恩慈，你拜访了圣洁的修道院，获得了灵魂的安宁，为此我心怀感恩！人类所享有的一切福泽都属于上帝。恩赐皆由祂而出。愿荣耀永远归于祂。阿门。

书信 284：论心智祷告的功效；论渴求得救之人的生活方式

理性的祷告，其本性即是揭露那些潜藏于人心深处、秘密栖居的激情！它既能将它们显现，亦能平息它们。

智性祷告的特质，在于揭示我们被堕落灵体所囚禁的实情。它不仅揭示这囚禁，更将我们从中解脱。

因此，当情欲自堕落的本性中升起，或被邪灵煽动时，我们不应感到困惑或不知所措。情欲借由祷告得以平息，所以当它们升起时，我们应当以心念，不疾不徐、极为轻柔地诵念耶稣祷文。这祷文将一点一滴地平息那些涌起的情欲。有时，情欲的勃发与仇敌意念的侵袭会异常猛烈，以至于将人引向极大的心灵争战——这便是无形殉道之时。此刻，我们必须在情欲和魔鬼面前，以绵长不绝的祷告来向主表白，这祷告必将带来胜利。

索尔斯基的尼尔长老的书非常好：你应该去读一读。

切勿过分细究你的思绪与心境。这超越了你的能力。你的审视必然会谬误百出，并对你的生活造成有害的影响。曾有一位圣者言道：「我已将我所有的软弱与过失，尽数交托于主及祂至圣至洁之母。」你亦当如此行。

当以淳朴之心，在思想之途上行于上帝面前。你要知晓，你已被罪性所沾染，这罪性自当在你所有的行动中有所反映。因此，只管向上帝祷告哭泣，别无他求。上帝绝非你所臆想的惩罚者，而是教导者。祂有时会赐下恩典的感受以作慰藉，有时则会为使人谦卑，而任由情欲骚动，并容许恶灵攻击：这两种情况皆出于祂对我们的大爱，旨在为我们带来实质的益处。感谢你告知那些令人悲伤之事。这乃是播种之果，正如使徒所言：「上帝是轻慢不得的；人种的是什么，收的也是什么」（加拉太书 6:7）。他们曾不择手段地追求自己的荣光，却轻忽了上帝真实的荣光：故此，上帝便任由他们蒙羞受辱。总而言之，俄罗斯修道院在道德与属灵层面上的处境最为悲惨。在我们之前一百年，圣提洪曾言，真正的虔敬几乎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为欺骗世人以谋取物质利益的虚伪。我们必须理解时代的精神，不要再将昔日的避风港视为避风港，因为它们大多已然蜕变为毁灭性的漩涡和深渊。

1863年12月1日

书信 285：论内在生命。异象。敞开的必要性——关于审视受选之人的面容

基督复活了！

根据圣教父们的教导，基督苦行者的内在生命，犹如天气：有时晴朗温暖，有时阴沉、风雨交加、寒冷。同样，在他们看来，这生命也似麦田的收成，有时丰盛无比，有时却又极度贫瘠。经验丰富的人不会指望天气永远晴好，也不会因恶劣天气而心烦意乱，因为他们深知，天气总是此消彼长，循环往复。同样地，在丰收之时，他们不因此而自满，也不停止劳作；而在歉收之际，他们不沮丧失落，也同样不停止耕耘土地。这是自然的法则。苦修的法则也与此相似。有时恩典降临，灵魂得到慰藉；有时试探的波涛汹涌而至，使人陷入困境。这是所有圣教父们所走过的道路。他们命令所有渴望正确苦修的人，要顺服于这苦修的法则，这法则乃是上帝为世间客旅亲自设立的。若天气持续晴朗，土地便会干涸，滋生大量虫蚁及其他有害昆虫。同样，长期的平静，即便源于恩典，也会对灵魂产生类似的影响：高傲、自负、自恃、轻视邻人、贬低和论断他们，以及诸如此类的人性灵魂疾患便会萌生，这些是最危险也最可怕的。

承认自己配受试炼，并在试炼来临时将自己全然交托于上帝的旨意，这是何等伟大的功课。这对于抵御魔鬼的恐吓也大有裨益。若能承认自己配受一切惩罚，甚至配受明显的魔鬼之扰，便能达到舍弃自我、全然顺服上帝旨意的境界。从舍弃自我与顺服上帝旨意中，魔鬼试探所带来的恐惧便会随之消弭。魔鬼若无上帝的允许，便一无所能；它时刻处于上帝全能的掌中，在这只手中，它不过是鞭笞之物，其本身不具备任何行动的能力。你曾蒙受一等较低层次的属灵异象，看见了自己的罪恶，以及人因罪与被弃的邪灵相通的境况。仇敌因此心生妒嫉，企图从你的灵魂中夺走那悔泣的果实。它诡谲地诱发了一个错误的念头，而这念头往往是邪恶的开端。上帝允许它如此行，是为了磨砺你，让你亲身认识魔鬼的诡计，并时刻警醒。属灵的珍宝务必谨慎守护。然而，恩典的降临，往往伴随着试炼，或先于试炼，或继于试炼。

隐修士所经历的一切，皆能为自身作证。然而，唯有那些正确地行持苦修之人，方能领悟此点。受迷惑者亦在其盲昧中，对其自身的状态及所遭遇之事感到满足：他们的满足乃是自满，根植于他们对自身所持的、令其称心并谄媚他们的看法，而非建立在洞察自身罪性与悲苦之上。将自身所经历的、异乎寻常之事敞开心扉，进行检验，实乃上策。应当向深谙此道之人敞开，而非向那些被世人尊崇、视为圣贤与属灵的「智者」敞开。「世人爱属自己的事物」（约翰福音 15:19），救主如是说。世间充满迷惑，只对那些身陷迷惑之人施以同情。至于真理的仆役，世人则弃绝并憎恶他们。

精神上的艰难时日正在降临：如圣沃罗涅日的提洪所写，它们早已到来，但困境持续加剧，背教达到了惊人的规模。这是上帝的允许，在祂的话语中早已预言。面对上帝不可测度的旨意，我们当心怀敬畏。在上帝面前，我们算什么？——不过是卑微的虫豸，蒙祂莫可言喻的慈悲被召入存在，并被召入高于存在之境，即认识上帝，与上帝相交。让我们赞美祂对我们的恩眷，祂对我们的慈悲！让我们祈求祂，愿祂的慈悲在我们身上得以完全成就，直到末了！

不配的伊格纳提主教……

1864年4月8日

书信 286：致伊·伊·格拉祖诺夫，为他所着手出版的《修持经验》一书

承蒙上帝眷顾，使您乐意出版我这卑微的著作《苦修经验谈》。此书并非真正属于我，而是完全取材于东正教的圣教父们。我的工作在于，毕生致力于研习教父们的著作，并从中提炼出唯有长期深入钻研方能撷取的精粹。这些属于圣教父们的教导，必能为那些渴望度敬虔且蒙神悦纳生活，却无暇深入研读教父著作的当代基督徒带来实质的裨益。我所言非虚，这已为经验所证：许多手稿读者，在阅读我书中关于悔改、祷告以及地上生命短暂的教导后，都深切感受到这些阅读所带来的强大影响，并因此在属灵上有所长进。理当如此！《苦修经验谈》是一本实用的书籍。它之所以独一无二，是因为自俄罗斯引进教育以来，尚未有人撰写过此类的作品。

圣教父们曾说，施予灵魂的怜悯，比施予肉体的怜悯更为超拔，犹如灵魂之超越肉体。我将《苦修经验》一书，视作此等怜悯。借由神的眷顾，我得以预备此怜悯，以拯救我的灵魂；同样借由神的眷顾，您被赋予重任，将这精神的怜悯传递给那些亟需它的基督徒。此乃神圣之事，伊·伊-奇（I. I.-ch），务必审慎为之，以免这原为救赎而设之事，因疏忽而受损，反招致谴责。我已竭尽所能，使此书臻于清晰与完善。自1840年起，我便着手预备此书，反复审阅、修订、增补，以期其中所阐述的教父教诲，能具足令人满意的明晰与完备。同样，您也当悉心照料，务使此书得以正确且适时地出版。诸多虔敬的灵魂渴慕这精神的食粮，并渴望以此书作为其生活指南，正是因为它汇集了东正教圣教父们关于基督教主要美德与属灵操练的教诲。

愿丰沛的圣恩降临于您与您的家人，怀着无比的敬意与真诚的奉献等等。

1864 年 3 月 3 日

书信 287：关于修订《沉思录》及其他议题

您将您的儿子托付给上帝之母的护佑，这是明智的举动。正因这护佑，他在 служ职上得以顺遂。我听闻您身体不适。我亦身处相似境况。我们应当全然信赖上帝，并尽力取悦于祂。我们时刻处于祂完全的旨意与权柄之下，终必站立在祂的审判台前，届时，我们永恒的命运将得以裁定，端视我们在尘世的旅程中是亲近了上帝，抑或疏远了祂。

关于《灵修操练》（Опытов）的修订，我恳请您务必以至诚和坦率的态度来处理。如果这项工作对您而言是便利的，请您承揽；如果它稍有不便，便请您辞却。您若能真诚行事，便是以最令我欣悦的方式来做了。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世间仿佛吹拂着一种荒芜之风，或许是因为我自身栖居于旷野之中，又或许是因为，当熙攘的群体疏离了上帝的圣言，它便染上了荒漠般的特质。

愿上帝的赐福与慈悲，安歇在您与您儿子的身上。

1864 年 3 月 3 日

书信 288：回应那些被《死亡箴言》所诱惑的人

致 M. G. G. 伊夫-奇： 我衷心感谢您的来信！若非您提到了某些人因我的《论死亡之言》而感到困惑，若非圣教父们对这类困惑早有教诲，我本不会用我的回信来劳烦您。然而，我深感有义务将这教诲告知于您。它载于圣以撒叙利亚人第五十四篇讲章之中，这位圣者被教会尊为基督教苦修主义的首要导师之一。 这位教父说道：「蒙福的保罗曾写道：『因为十字架的道理，在那灭亡的人为愚拙』（哥林多前书 1:18）。这又如何呢？难道保罗就当因此沉默不语，停止宣讲，只因那未曾体会十字架道理之能力的人，将它视为愚拙吗？十字架的教诲直到今日，仍然是犹太人和希腊人的绊脚石。那么，我们是否就当为免这些人跌倒而对真理保持缄默呢？保罗不但没有沉默，反而呼喊着说：『但我断不以别的夸口，只夸我们主耶稣基督的十字架』（加拉太书 6:14）。圣者宣扬十字架，并非为了使他人跌倒，而是为了宣扬十字架的伟大能力。 与此相应，您，我的圣友啊！也当以您在上帝面前所立定的目标来实践您的生活，好使您的良心不责备您。并当按照圣经和您从圣教父那里所领受的圣传，来审视您的生活。如果它们（圣经和圣传）不责备您，那么就不要惧怕某些人将会遭遇的困惑。世上无人能同时满足所有人，或取悦所有人，并且同时取悦上帝和自己的良心。」

《论死亡之言》是我在谢尔盖隐修院应一些熟人之请而作。我既无意也无望将其付梓。对此，我对我其他著作亦可作如是观。它们得以出版，皆由特殊境遇促成，在我看来，这并非没有上帝的眷顾。一些或在修道院内、或在修道院外全然投身于基督教理论与实践研究的人，曾就此写信于我：他们对我阐释圣正教会教义表达了由衷的感谢，他们深切需要此教义，且所涉主题对每个人而言都至关重要。甚至马特维耶夫斯基神父，在《流浪者》杂志上撰写评论时，也承认（《流浪者》，第28页）：「迄今为止，尚无一部末世论，或神学中探讨世界与人类所涉事件后果的部分，能如《论死亡之言》这般，对这些问题进行如此详尽的阐述。」这篇评论本身并无任何可指摘之处，相反，它极具裨益，提出了困扰评论者（当然，也非仅困扰他一人）的问题。解决这些问题，必将带来普遍的益处。我们期盼，属灵刊物中提出问题，不要带有赫尔岑式的挑衅意味。在我国，神学正逐渐呈现出日益鲜明、正教东方的特质。将捷尔诺夫斯基所编纂的神学与安东尼主教和马卡里主教的神学相比较，这一点便立时明晰。自然而然，随着东方教会教父文献被译成俄语，该教会的圣传也愈加清晰地显现。总体而言，我们对本教会的圣传仍不够熟悉，不知不觉中，我们已吸纳了一些西方与本教会相悖的观点。正因如此，《论死亡之言》起初并未受到许多人的青睐，然而，教牧人员中更具真知灼见者皆支持此书，而在图书馆藏丰富的学院里，或将认真研究这部分神学，并以其惯常的体系加以阐述。

圣彼得堡非常适合隐居生活：我在世俗生活中亲身体验过这一点；但对于修道者来说，那里却非常不便。然而，无论身居何处，若能谨遵神的诫命，并以神之道为指引，便已然活在永恒福祉的门槛之前。

愿慈悲的吾主，将这般福佑，赐予我、赐予您、并赐予您蒙福的家族。

1864年5月4日

书信 289：论主教伊格纳季著作之已刊与待刊者

基督确实复活了！上帝圣言所预示的一切，必然会成就。我们神圣的职责，乃是敬畏上帝主宰那不可测度的旨意，并且，当我们领悟正在发生之事深邃的意义时，便当将全副心神，加倍殷切地，专注于使自己全然归属于基督，正如圣教父们所言：「拯救者，当拯救己灵。」救主曾训谕：「总要警醒祷告，免得入了迷惑。」（马太福音 26:41）在巨大苦难降临之前，我们更当以格外的虔诚祈祷，恳求上帝的怜悯。

感谢您告知各界人士对《死亡之言》及其他相关著作的看法。在彼得堡也有类似的现象。具体来说：多数教士起初反对《死亡之言》，但少数教士——极少数——是支持它的。当他们深思熟虑，尤其是在那篇关于西方观点的文章《观点》出现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然而并非出于认同。东正教会的仆人不能否认教会在其整个神圣礼仪中向众人宣扬的教义。他们曾想用其他方式报复：但上帝之手阻止了这次打击，这次打击是借着B. B.——这个站在改革派兼革命派杂志《流浪者》出版商团伙首领之人——之手而发起的。我的著作不属于我；它们的源泉是教父们，它们属于东正教会的教父们。上帝的旨意拣选我作为器皿，将这生命的属灵食粮传授给当今的信徒余民，这既是他们的恩典，也是我的恩典。「世人爱属自己的」（约翰福音 15:19），救主说。当世人听到按照世俗元素和世俗精神宣扬的上帝之道，即当他们听到被上帝之道的外衣掩盖的自身教义时，他们便会极力赞美它。但当他们感受到话语中存在着另一种灵，这灵对世俗的权势具有破坏性的作用时：他们就会被对这话语的仇恨所感染，并迫害说这话语的人。不在基督里获取知识，而是发展自己堕落的本性，在灵性上与世俗保持交通，这是非常危险的。以第二种方式行事的人们，必然会感染对圣灵的敌意，就像犹太教士被这种致命的敌意所感染一样，而他们也为此被首位殉道者司提反所指责（使徒行传 7:51）。这些墨守成规的学者找不到话语来反驳司提反所说的圣灵的话语，因此他们对圣灵的器皿充满了嫉妒和仇恨。他们用石头回应话语；他们用谋杀来对抗真理的传授。上帝之道总是被世人迫害；来自世人的迫害，总是证明教义是源自上帝的。

P. A. 关切着《苦修体验》的出版，其中尤为详尽且多样地阐述了关于正确祈祷的概念，以及其他至关重要且不可或缺的精神修行。若无这些，单凭肉体的操练便毫无益处，甚至可能极具危害，足以毁灭灵魂。《体验》旨在为那些在当今基督教社会中，认知极其肤浅、大多谬误并有害于魂灵的事物提供深刻的理解。它将满足当代修行者和寻求救赎之人的迫切需求，因为在这个时代，蒙恩的导师已然枯竭，而假教师却日益增多。《体验》的付梓乃是出于上帝特殊的眷顾。背道之事已有一段时间开始迅速、自由且公开地蔓延。其后果必将极其悲惨。愿上帝的旨意成就！愿上帝的怜悯覆庇我们！

愿那在你身上呼唤上帝之祝福与恩典的。

1864年5月2日，伊格那提主教。

书信 290：论真伪异象。——论告解师

众圣教父谕示祷告者，当自身内外有异象显现时，须保持心境平静，不予理睬。不应自视为配得圣洁异象之人。他们一方面告诫勿轻率谴责异象，以免亵渎神圣；另一方面，亦不可贸然信赖异象，急于断定其为真，以免落入那狡猾恶魔的罗网，因它企图诱惑、欺骗修行者，以期损害或毁灭他。异象消逝后，有时甚至要经过相当长的时间，心中方会涌现一种感应，指示如何诠释此异象。普遍而言，众圣教父指出，凡蒙上帝以真实异象眷顾者，撒旦便会开始以虚假异象试探他们。为防患未然，你对此务必给予特别的关注。

为要护己免受欺蒙，认清灵性导师的当前实况至关重要；然而，亦须万分警惕，切勿论断他们，当不住地回观自身。在这个时代，坦诚相告是极其危险的，因为有些人，因着对自身境遇的扭曲理解，竟将探听虚实视为己任，以便将探得之事转述他人。此举或亦是为了谄媚逢迎吧。

请您务必向K. I.转达我最诚挚的谢意，感谢他念及我。至于我的健康，我无法说出任何积极的好消息。

愿上帝的赐福降于你身。E. I.

1864 年 5 月 14 日

书信 291：致两姊妹：论基督徒生活

我衷心祈愿您能效法福音书中所提及的敬虔姊妹马大和马利亚。她们有幸在家中接待主，并因全心聆听祂的话语和殷勤服侍祂而蒙祂喜悦。主曾说：「因为无论在哪里，有两三个人奉我的名聚会」，意即怀着真诚的基督信仰目标而共同生活，「那里就有我在他们中间」（马太福音 18:20）。愿这恩典成就在您身上！您最谦卑的仆人 E. I. 愿神的祝福降临在您身上。

1864年7月1日

书信 292：论及人性的罪孽

大地本会自行长出各种杂草（稗子）。无人播种，它们却自然生长。其原因在于大地扭曲的本性。若愚昧地要求大地不长稗子，则是强求其所不能。农夫深知大地的此等本性，便会细心而耐心地将显露的稗子从土中拔除；否则，稗子必将扼杀并毁坏有益的庄稼。我们对心中显现的诸般情欲，也当如此行。我们堕落的心性，本就会滋生各种罪恶的欲念。对此，我们不应陷入沮丧：我们当以忏悔和自我修正来医治情欲的显现和诱惑。

1866年4月2日

书信 293：论正教丈夫对异教妻子的责任及其他事项

您来信，我怎能不回应。上帝已开启您的心扉，领您阅读悔罪之篇章。正教会的所有圣者，在他们一生中，无不紧紧持守悔改，即便在上帝的恩典已然明确地作用于他们之时，亦是如此。如今，人们在涉足信仰时，或寻求字面上的冷淡认知，或追逐虚妄的享乐。这二者皆属于此世，而非基督。

我为您和您的孩子们在顺服中祈祷。愿慈悲的上帝恢复您妻子的健康。出于真实的基督徒之爱——这爱不是为了取悦，而是为了给近人带来实质的益处——请您设法为了您妻子的救赎，向她阐明，在西方信仰中，只剩下字句和自欺，而在正教会中，尽管我们极度软弱，真理和圣灵仍在那些借由尽可能符合人性之正确基督徒生活而预备好的器皿中运行；必须通过真理与上帝的灵相通；必须在尘世生命中完成此事，否则便没有救赎。愿您因您言语的真诚，接受我真诚的心作为神圣的回报——愿上帝赐福于您。

使徒劝诫忠信的丈夫，若妻子尚未拥有真信仰这无价之宝，便当努力使其得着（哥林多前书 7:12-16）。哦，能使近邻在永恒中获得福祉，是何等的喜乐啊！

四月十二日

书信 294：论寻求救赎者之个体境遇优于群体境况

您所言极是，神的恩慈确是赐予那些蒙神之护理，自芸芸众生中被拣选出来，置于如同岛屿般的独特境地之人。身处这些岛屿，他们只能远眺并耳闻海上的风暴，而这亦需岛上居民放下内心的深省——即对自我的专注，转而走向岸边——开始留意世俗海洋上所发生的一切。这般的恩慈，圣经亦有昭示（诗篇 31:19-21）。圣教父们曾预言，末世之时，得救之人将隐匿于世人目光之外，行于谦卑的修行之道。他们将谨守，不评断那些背道者，将一切交托于神的旨意与审判，甚至对神的默许亦怀虔敬之心。

切莫期望任何人能复兴基督教！圣灵的器皿已全然枯竭，遍布各处，甚至在那些曾为虔诚与恩典宝库的修道院中亦复如是。然而，神的圣灵之工，唯有借由祂的工具方能得以维系与复兴。神那慈悲的恒久忍耐，延长了时日，推迟了那决定性的终结，只为那少数蒙拯救的余民；与此同时，那正在腐朽、几近腐烂的一切，则达到了败坏的极点。蒙拯救者务须明了此番境况，并善用为救赎所赐的韶光，「因为时候减少了」（哥林多前书 7:29），对我们每个人而言，迈入永恒的时刻亦不遥远。

1864年11月14日

书信 295：论神的教会的结构

愿上帝的旨意成就在我们身上！近日我研读一本集结了诸圣徒著作的书籍，其中收录了安东尼大帝的篇章。在教父的诸多训言中，有一段记载他曾亲见圣灵降临在阿爸阿塔那修（Афанасия）和阿爸帕霍米（Пахомия）身上，前者蒙受了牧首的恩赐，后者则蒙受了统领隐修院的恩赐。福音书亦载明，主曾吩咐使徒们不要离开耶路撒冷，直到他们从高天得着能力，也就是说，直到圣灵降临在他们身上。蒙受了高天的能力之后，他们才出去传道，并在普世播撒了真切的上帝认知。圣灵是基督教的创立者和培育者！圣灵建立了教会！圣灵借由蒙拣选之人，仅以其为工具，维系着教会！世人却弃绝了这超自然的大能，他们视其为愚拙，不配他们，反而企图以其堕落本性的力量和手段来行事。然而，堕落的本性沾染了与上帝为敌的仇恨：它又如何能为上帝的事工效力呢？——这与它的本性相悖！这于它而言是不可能的！这绝对的不可能性已在广阔的经验中得到证实。结果显示，那些妄图凭借自身力量为上帝的事工效力的人，反而成了这事工的主要敌人，它的破坏者。简单地生活——更为确凿。努力遵行上帝的旨意，并在凡事上信靠上帝——这是最美好的事。

主教伊格纳提。

1865年2月1日

书信 296：关于针对教会的分裂性攻击

《流浪者》那篇文章非常薄弱。《对西方教义的审视》已被我大大充实。它将刊印于《苦修体验》第二卷，并可作为对《流浪者》那篇文章一个相当令人满意的答复。在1864年十二月的《基督教阅读》中，刊载了一篇题为「伊·尼利斯基关于分裂的新出版物」的重要文章。文中列举了拥有奥地利主教的旧礼仪派信徒对大俄罗斯教会的指控。这些指控，虽然没有完全被认可，并以一些笼统的措辞有所回避，但实质上并未被驳斥。在第486页写道：「在亚历山大一世时期，主教们成了共济会成员，他们出版并阅读了数千本共济会和无神论书籍；他们出版了灵修期刊，如《锡安信使》、《东方之光的回响》以及最异端的书籍；甚至《基督教阅读》中也充满了异端邪说」……

「在俄罗斯教会中，谁有资格论述教义、论述信仰？依循使徒的榜样，应由全体会议共同论述，至于外在事务，则不必论及教义，因为每个学者都按照自己的模式撰写。他们曾一度按照路德的理念生活，不依循圣传；后来又转向了圣教父们的圣传，并将此教义加入教理问答中，以此表明他们先前曾偏离正教信仰，但又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了修改，这显示他们与东方宗主教们并非同心同德。」 在列举了其他不合宜之处后，书中写道（第487页）：「所有这些，皆因他们不依圣教父的教诲，反倒依循拉丁与路德宗的书籍。」

四方八面皆可闻及，分裂与无神论正以惊人之势蔓延。此乃不可避免之趋势。试问，上文所述之「波波夫派」的声音，怎能不具意义与力量？在《流浪者》杂志的十一月号中，刊载了一本书，名为《莫斯科的26位假先知》等等。然此书何如？在前两篇文章中，尤其是在关于伊万·雅科夫列维奇的第一篇中，一位广受敬重之人被刻画为参与者，并沦为嘲讽的对象。如此一来，这本小册子怎能不对轻浮之人产生影响呢！而新的哲学书籍，亦使学者们困惑迷惘。

本应及时采取措施，但它们却未被采纳，随后便化为洪流。

伊格纳提主教

1865年2月1日

书信 297：上帝以忧患陶冶我们。

兄弟带来消息，说你饱受重病折磨，因此我写下这些慰藉之言。圣教父们劝勉我们，要为神所降临的一切苦楚感谢祂，并在我们的祷告中承认，我们因自己的罪孽而当受惩罚。如此，所承受的苦楚必将涤净我们的罪愆，并作为获得永恒福乐的凭据。我们因着堕落本性的痼疾，最是忧虑此世尘缘的安稳，然而神却为我们安排那永恒的归宿。倘若我们的世间境遇不曾受苦难动摇，倘若神的旨意不时降下苦楚提醒我们，万物皆有时限，尘世终将消逝，而主要的关切当系于永恒，那么我们便会忘却那永恒的归宿。圣经言：「主所爱的，他必管教」（希伯来书 12:6）。那带来训诲的苦楚，是神赐予祂所欲怜悯之人；而对于被弃绝者，则有摧心裂胆、决定性的苦楚降临，多在生命尽头，如猝然死亡或丧失心智等等。

我们的上帝是伟大的！上帝救赎人类，是何等伟大的功业！人类的堕落，是何等可怕的事件！我们必须彻底地理解这一切，才不致永远灭亡。

一八六六

书信 298：忧患陶冶谦卑。

对于从事心智苦修的修道者，疾病与其它磨难降临于他们，远多于降临于从事身体苦修之人。借由这些磨难的作用，修道者必须将希望完全寄托于神。随着对神之希望的增强，自恃之心便会减弱；自恃之心的减少，又会使得自傲感随之降低。当这些弊病渐次消退，真实的谦卑便开始在灵魂中萌芽，一切苦修的正直与坚固皆以此为基石。

此语为汝在病痛中所得的慰藉。愿我等全然顺服于神之旨意，并竭力践行我等力所能及之事。

1866年6月22日，伊格那提主教。

书信 299：论忍受患难与仰望上帝

蒙上帝拣选侍奉祂的人，必会经历各样苦楚。面对苦楚，我们当感谢与颂赞上帝，并向祂祈求，赐予我们顺服与忍耐。圣伊萨克叙利亚人曾劝诫人要顺服上帝，他言简意赅却又至理名言地说道：「你并不比上帝更智慧。」

在服用完这最后的糖浆之后，我感受到一种异乎寻常的虚弱。双腿不听使唤。心口的疼痛，在谢尔吉耶夫隐修院时已然非常剧烈，服用糖浆后，此痛楚以一种特别清晰的方式显现出来。一生都在各种软弱的轭下度过，常陷于跌倒，常疏于我的本分，从这样的生活中，我却得到了一个蒙福的结果，就是我必须将我所有的救赎希望寄托于独一的上帝。

一八六六年七月二十九日

书信 300：论仰赖上帝

基督徒在地上的生命，乃是一连串的苦楚。我们当与自己的肉体、情欲和恶灵争战。在这场争战中，有我们的盼望。我们的救赎，就是我们的上帝。我们当信靠上帝，忍耐地背负争战的重担。试探如同磨盘，碾压着人，将麦粒磨成面粉。这些试探是蒙上帝的旨意所允许临到我们，为要给我们带来极大的属灵益处：我们借此获得「忧伤痛悔的心」，这心「上帝必不轻看」（诗篇 50:19）。

祈求圣者的祷告，为我这身心俱疲之人。愿神圣的祝福降临于你。

1866年11月29日，伊格那提主教。

书信 301：圣提洪教诲录之基督教要义

P. A. 为了我的著作出版，操了不少心！然而这些辛劳对他来说是有益的，因为它们使他得以审视教会的现状，而这现状令人悲伤。圣提洪洞察入微地审视了当时人们所采取的方向，他说道：「应当担忧，唯恐基督教，作为生命、奥秘与圣灵，会悄然无声地从那不懂得保守这无价神恩的人类社会中离去。」

我祈求你为我祷告。愿上帝丰沛的恩典降临于你。

1866年12月27日，伊格那提主教。

书信 302：论基督徒在世间的忧患与生命，以及论基督教

我献上最真挚的感谢，因你思念我这软弱有罪之人。愿上帝那不可言喻的慈悲，恩赐你我皆能怀着对上帝旨意的顺服，感恩于上帝，并承认自身的罪性，去承载临到我们身上的苦难；由此，忍耐之心便会在灵魂中生发。

世人，即便是年轻之辈，在尘世生活中，亦不免除其敬虔度日之义务。敬虔不仅关乎永恒，亦系于其暂时的福祉：唯有敬虔，方能使其免于毁灭性的迷恋，此迷恋不仅损及自身，亦动摇那些真正爱他之人。

时代越发艰难。基督教，作为一种精神，在那些汲汲营营、役事尘世的人群看来，悄然无踪；但在那些自我警醒之人看来，却昭然若揭地从人类社群中隐退，任凭人类堕入自身的沉沦。「那时，在犹太的，应当逃到山上。」（马太福音 24:16）

1867年2月1日

书信 303：关于尼古拉·果戈理的《与友人书信选》一书

我怀着感恩的心，将您之前送我的书归还。请听我对它的看法。从中可见一位以炽热之心归向上帝之人。然而，在信仰之事上，这还远远不够。要让信仰真正成为人自身的真光，并从他身上散发出纯粹的光芒以照亮他的近邻，就必须具备明确性。明确性在于精准地认识真理，将其与一切虚假之物、与一切看似真实之物区分开来。这正是救主亲自所言：「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约翰福音 8:32）。圣经在另一处也说：「你的道就是真理」（约翰福音 17:17）。因此，凡渴望获得明确性之人，必将深入研读福音，与主的教导相符，从而修正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当人完成了这项工作，他便能分辨出自己里面哪些是正确、良善的思想和情感，哪些是虚假、貌似正确和良善的。那时，他便能进入纯洁，正如主在最后的晚餐之后，对那些已受真理教导的门徒所说：「现在你们因我讲给你们的道，已经干净了」（约翰福音 15:3）。

然而，单单拥有纯洁对一个人来说是不够的：他还需要被点燃，被激励。就像——要让灯笼发光，仅仅擦亮玻璃是不够的，还需要在里面点燃一支蜡烛。主对待祂的门徒也是如此。祂以真理洁净他们，又以圣灵点燃他们——于是他们成了世人的光。在领受圣灵之前，即使使徒们已经纯洁，他们也无力教导世人。

每一位基督徒，真正而非徒有其名的基督徒，都当经历这样一番历程：首先是真理的洁净，继而是圣灵的启迪。

人内心固然有一种天生的灵感，或多或少有所发展；它源于内心感受的涌动。然而，真理却否定这种灵感，视其为混杂之物，并将其置于死地，好让圣灵降临时，能在更新的状态中使其复活。若一个人在尚未被真理洁净之前，便依循自己的灵感行事，那么他为自己和他人所发出的，便不是纯净的光，而是混杂而欺骗的光，因为在他心中所居住的，并非单纯的良善，而是或多或少混杂着邪恶的良善。每个人都请审视自己，用内心的体验来印证我的话语吧！——这些话语精准而公允，乃是直接从本性中摹写而来。

若将这些根基应用于果戈理之书，可以说它既散发光明，亦流溢幽暗。其宗教观念模糊不定，随心之灵感而动，那灵感是朦胧、无由、属于魂而非属于灵的。他是一位作家，而作家的言语必是「心里所充满的，口里就说出来」（马太福音 12:34）；换言之，其著作乃是作者无尽的自白，多半连他自己也未能洞悉，唯有蒙福音提升至超然思绪与情感境地的基督徒，方能辨明其中光明与黑暗之异。果戈理之书不能全盘接受，视作纯粹的真理之言。其中有混杂之处；在许多正确的思想中，亦多有谬误。

「若此人显出舍己之迹，愿他泊于真理之港，盖一切属灵福祉皆发轫于此。」

因此，我劝告我所有的朋友，在信仰上，只专注于一种阅读：阅读那些如使徒般获得了洁净与光照的圣教父们的著作。他们是在达到这境界之后才动笔著书的，字里行间闪耀着纯粹的真理，并能将圣灵的启迪传达给读者。若离此路，此路起初对心智而言是狭窄而困苦的，便处处是黑暗，处处是险峻与深渊！阿门。

书信 304：论教会绘画

我发现您对这两幅画的描述，以许多美好的思想为它们增色。这番描述为想象力作了准备，也为目光作了准备，以便看到那些精美的圣像——几乎是活生生的，讲述着最富教益的讲道。至少我感受到了这样的心境。但是当目光从阅读转向画作时，我的期待落空了：——我看到的并非我们正教会的圣像，而是圣像的讽刺画。就好比一位来自意大利舞台的歌者，开始以他自己的方式，带着浪漫的情感倾泻，歌唱我们庄严的《切鲁宾圣歌》。

• 关于纸板B-и。

这是一个美妙而崇高的念头——用「自有者」的圣言，来描绘那不可言喻、不可描画的上帝，祂是所有光芒的源头！

天使为何要将目光从如此精妙描绘的神性上移开呢？他们本应教导在场者对神性怀有敬畏；他们本应展现出全心、全灵、全意、全力地奔向神性的渴望，正如救主亲自要求并教导的那样。按照事物的本质，天使们正处于这种状态，侍立在上帝的荣耀面前，正如圣经向我们启示的那样。相反地，这里的天使们对神性表现出很少的关注和尊重，无一天使肯看祂一眼，全都（请原谅我的表达）东张西望。而那位威严的「自有永有者」却孤寂地矗立着，与整幅画作分隔开来，仿佛被截断了一般！难道画师心中暗藏着批判我们时代的意图，暗示我们已经遗忘了上帝，表面上我们向祂伸出双手，而实际上却已从祂面前转离？

四位上层天使皆呈女性形象。此举违背了东正教的传统，因为东正教会向来将天使描绘成俊美的青年。在全部圣经中，寻不到任何天使以女性形象显现的先例。此处所绘乃女士，且是重要的女士。从她们的面容判断，丝毫没有神圣之处，过于凡俗寻常，想必模特不过是些女仆罢了，而左上方人物的模特，或许是某位年迈的、面带无忧无虑神情的德国女管家——这份神情，可能就是她站在画家面前时内心的感受。若将此形象的翅膀除去，将「自有永有者」[Syi，此处指上帝]之名替换为一盏吊灯，再问这幅画表现了什么？——一场舞会。

至于下面三位天使，是以男童为范本描绘的。画中，也确实是稚气未脱的孩童。甚至没有刻意将他们塑造成天使。中间的孩童，从窗户里向外张望，带着一个孩子应有的全部好奇，看着街上行走的人群和来往的马车；而另外两个随侍的孩童则嬉戏玩耍，瞥了一眼什么东西——唯独没有望向上帝。他们对上帝根本不感兴趣！在那些教养良好的孩童身上，最主要的情感是纯真与温柔。而这里，却是健壮结实的顽童，调皮捣蛋，需要藤条的管教。选取模特时，应当多么审慎，多么严格啊！他们的情感、他们的性格、他们的道德、他们的才能，都会渗透到画作之中。由于缺乏如此必要的圣洁批评，在我们最新的圣像画中，尽管绘画艺术已达到了无可争议的高超境界，但同时也能看到一些明显的、尖锐的失当之处。我不打算一一列举，因为它们实在不计其数，但我会指出一个经常刺痛我眼睛的失当之处：当我的目光从那些本应闪耀着神圣智慧的眼睛中，却看出智能不足的表情时，我便感到一阵苦恼。有个相貌堂堂但智力有限的车夫，曾到我这里来做佣人，他亲口告诉我：「我在学院当了七年模特，某某教堂的某某圣像就是照着我画的。」他列举了他曾作为原型的一些圣像，我不想点出它们的名字，我的心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然而，这就是圣像上那些愚蠢眼神的缘由：它忠实地描绘了一个身材魁梧却眼神愚蠢的车夫。

译者谨译如下： 圣像画家必须透彻明了东正教的教义，并且过着虔诚敬畏的生活。因为圣像的功用，乃是以图像训诲信众。因此，圣像所传达的，必须是真实的观念，以及敬虔——确切而言是虔诚——的情感。否则，圣像的作用，就如同一个被异端邪说所玷污，或是徒具文学知识而缺乏神学见解的讲道者，在讲台上所行的作为。

论及普世性纸板箱 R-a。

古时的战士，断然不会戴着头盔立于由伟大的神之仆人、以辉煌奇迹闻名遐迩者之行止所带来的圣像，即活泼泼的、肇始生命的圣三一面前！古时虔诚的战士定会屈膝跪拜！请您置身于那历史的瞬间：圣谢尔盖长老赐福予迪米特里·顿斯科伊，命其出征对抗马迈。在那样的情境下，该是何等虔敬！何等庄重的思绪与感受，定是充盈了每个人的心怀。他们即将踏上血腥的库利科沃战役，去对抗无数的鞑靼大军，那些军队不仅在数量上占优，更拥有巨大的精神力量——那双百年胜利与统治的记忆。俄罗斯人，他们清楚地看到，胜利对他们而言极度渺茫，而一旦战败，后果将是极其悲惨的。死亡，在众人眼前萦绕！它唯一的装饰，便是与它相连的殉道之冠的念想，因为在对抗马迈的征途中，所有人都认为这不仅是国家的必需，更是信仰的必需。确实如此！这场远征，与其说是政治算计的产物，不如说是信仰的果实；一场由圣谢尔盖长老所赐福的远征！

在施予这祝福之时，是否会有在其他地方、甚至某些圣像中可见的轻浮与轻率呢？此处的战士们不可能拥有我们现代英雄在马厩中等待阅兵时的那种感受。有一幅画作——米哈伊尔·费奥多罗维奇·罗曼诺夫被立为沙皇。那幅画作中，所有面庞和人物姿态都相当令人满意地表达了敬畏与虔诚之情。这种情感赋予了画作行动的统一性、道德与宗教的尊严，以及圣像的尊严。

我无意评判艺术本身，因此，对于德米特里·顿斯科伊的身姿在我看来有些不自然这一点，我将不予置评。但我必须指出，直至今日，虔敬的军人每当要亲吻圣物时，都会卸下并放下他们的武器。德米特里为何将他的剑如此靠近圣像？难道是为了获得祝福吗？若果如此，这把剑只需平放在地上便已足够。这与一位深具虔敬之心的王公所怀有的情怀和观念格格不入，他绝不敢将沾染人血的武器如此靠近圣物。总而言之，R的画作，并未被敬畏之心和其他神圣的情感所灌注，反而描绘了诸多世俗之物，与圣像的尊严相去甚远，尽管它可能拥有画作的一切优点。

在您的描述中，您赞扬了艺术家的作品，将其视作艺术之作——您作为一位文学家，赞美得极尽美妙。请接受我的肺腑之言——这是我真挚而直抒胸臆的情感表达；我并未因某些措辞颇为尖锐而有所停顿，只为让真理丝毫未损。与其让耳目和雅致的品味稍受委屈，不如让真实得以全然呈现！您定会认同！一位东正教真诚的子民，当他看到本应属于圣像之处，却只挂着一幅幅画作——即便笔触精美，却几乎总是缺乏神学认知与情感时，他的心，他的眼，该承受何等的苦楚！

书信 305：致S.I. S-娃：生命是一场永不休止的属灵争战。

亲爱的 S. I.，您若将一生比作一场漫长的战争，那是丝毫不会错的。我们每个人都注定要从异族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耶路撒冷和君士坦丁堡。天上的荣耀正等待着那位凯旋的胜利者与征服者——而那彻底败北、任凭自己跌倒且再无复起之人，将面临永恒的耻辱。在最终的胜利降临之前，切莫奢求和平与憩息。奋战吧！若您感到力竭，若您在思想的交锋中被击败，那就重新振作精神，努力不让自己在实际中被征服，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学会如何在纯粹的思想碰撞中取得胜利。在为科利亚赢得尘世幸福之后，请务必努力为他赢得天上的幸福。这便是工作之后的工作。您的美德将为您的儿子吸引来上帝的祝福；而您的过犯，则可能招致上帝的愤怒降临在他身上。请您铭记此言并坚强起来。至今未曾离弃您的上帝，将来也必不会离弃您。愿祂的祝福降临在您身上。您最忠诚的仆人

1848年5月24日 阿尔希曼德里特 伊格纳季。

书信 306：祝天使日蒙福致愿

请接受我最诚挚的安琪儿日祝贺。愿您的守护天使护佑您的岁月，常享世间所能有的全然安康，并引导您的灵魂行走在正直圣洁的道路上，直至那永恒的福乐。请您费心，代我向索菲娅·В.转达我的祝贺。

在这一天，我的母亲迎来了她的命名日：她的名字是索菲亚，还有四位亲姊妹（她们都已安息）也迎来了命名日。

您不配的阿基曼德里特伊格纳季，为您祈求上帝的祝福。

1849年9月17日

书信 307：论爱慕上帝

我心中对您毫无责备。我心中所怀，是对您灵魂益处的渴望，是真诚。请以纯朴和爱心接受我的话语，因为它们正是以纯朴和爱心说出的。爱是不疑猜的，满怀信心，我所说的乃是属灵的爱：肉体的爱总是搀杂着嫉妒和猜疑。

我称之为偶像的，或更确切地说，我从圣教父们的著述中学到如何称之为偶像的，是那些将思想和心神束缚于自身的尘世之物及其形象。当全能救主耶稣之圣名在灵魂的殿堂中被诵念时，这些偶像便会倾倒。我愿此境在我心中成就，亦愿在您心中成就。您在此愿中何寻残忍之处？诚然，它导向一条窄而忧愁的道路，此路以思念与感受主为行止，然此路终通向福祉。我并非为您的凡事漠然而责备；我亦非向您寻求对救主炽热的爱。我寻求的，是那破碎而谦卑的心，此心神不轻蔑。不轻蔑何谓？意即：在谦卑之心，因罪愆与过失之众多而以圣善之忧伤破碎之时，神便将祂对祂自己的爱倾注其中。圣使徒保罗为此作证，他言明神的爱已藉着所赐予他的圣灵倾注于他（罗马书 5:5）。神的爱能置肉体的爱、属魂的爱于死地。这爱是圣灵。它安住于微妙的清凉之中，始终如福音书所载，恒定不变，却教导那为爱所伤之人为邻人舍己。因这爱的感受，比生命的感受更为甘甜。它使人与一切众生、与万事万物建立起正确的关系。它在圣洁的平安之中，平安亦在它之中。它在圣洁的纯洁之中，纯洁亦在它之中。我们藉着悔改进入纯洁；悔改应使我们卑微，将我们带入孩童之境。请代我亲吻柯利亚，并好好欣赏他：我们必须像他那样，方能进入天国，而天国，便是神圣的爱。

您忠诚的阿奇曼德里特 伊格纳提（主教）。

1846年8月23日

书信 308：论诗歌

感谢您这些美妙的诗句：且不说那精雕细琢的外在装帧，其中蕴藏着巨大的力量与严密的逻辑——这两者都远胜过马伊科夫的诗作。我喜欢贵族团学员瓦西里·佩托的两首诗：《祈祷》和《歌曲》，刊载于《伤残军人报》上。其中可见稚子之心，亦可见其对莱蒙托夫的模仿，但同时亦显露出真正的才华，非凡的情感深度……那样的情感……当今诗坛无人能及。若您慈悲为怀，愿代我取回所订购的医药箱，请务必办理。若有专门的指导手册，请一并取回。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书信 309：关于《我献给友人的礼物》这本书

「有债必偿，」俄罗斯谚语如是说，一句善良而公正的谚语。对于您，我必须如此行：多少得体地回复您那极其友善、极其可爱的来信。 我没有写长篇大论，而是给您寄去了《基督之杯》这篇文章。——我已写了十五篇这类文章，旨在汇集成书，名为《我馈赠予吾友》，以此报答许多人对我的深厚情谊。其叙述方式、外在形式乃至文风本身，或许是俄罗斯属灵文学中的新颖之处。我受到了这样的启示，便只是依循这启示而行。我希望我的书能成为一位朋友，永远带来慰藉，从不增添负担。读者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开端，也能找到结局。若想通读全篇，便会发现其中的整体关联。我愿此书能如朋友般，人人皆可亲近；——也愿它能以真理之崇高与情感之深邃，使骄傲之心谦卑下来：朋友当有其品格。

我心中对博罗季诺修道院的回忆，如何涌现，便如何落于纸上。我对于公正的「简短」指责，唯一的辩护便在于此。我不会把我的孩子们送去骨科机构——去拉伸那些天生短小的肢体！——我有一些作品比这篇「回忆录」更宏大，但我不知它们是否适合世俗刊物。待我更强健些，我会寄一些过来，交由伊·伊·奇审酌决定是否刊印。

「圣杯」之事，请您与您的姊妹保守秘密。愿您二位同饮此杯，在苦痛中得享灵性的慰藉。

十二月一日。大司祭伊格那提。

书信 310：关于纳希莫夫书信

您务必驾临寒舍，拝读纳希莫夫之回函。此函以其谦逊与虔诚，足堪训诲。这亦是您谦逊与虔诚的共鸣；在它们的引领下，您向我表达了欲送他一幅圣米特罗凡圣像的愿望，并将此愿望植入了我的心田。

此乃忠仆，阿基曼德里特 伊格纳蒂奥斯。

1854年3月27日

书信 311：永世的预备

昨日我欣然收到您由X上校转交的信函。衷心感谢您对我的眷念；我原以为您已将我遗忘——而您的信函竟在某个瞬间，恰恰在我心中升起与此相反的念头之时，翩然到来，证实了我的信念。

愿慈悲的吾主降福于您和您的爱子。愿您们彼此成为慰藉。愿上帝圣言成为您们的向导。它持续不断地向尘世的旅人述说着他永恒的家乡。这是一首天堂的歌谣，永不歇止地提醒着被逐出天堂的异乡客，那源自天堂的记忆。倘若我们不全心聆听上帝圣言，便可能轻易受蒙蔽，错将大地视作永恒的居所，并将身心的全部力量，仅为这尘世耗尽；而后，在全能上帝的呼召下，骤然且出乎意料地站立于永恒面前——届时，因着我们只顾追求短暂之事，却未曾为永恒，亦即为蒙福的永恒，做过任何准备。

靠着神的恩典，我生活得非常宁静，但由于我的病根深蒂固，水疗法进行得异常艰难。为此，一切荣耀归于神。我将以这优美的祷文来结束此信：「我们将自己、彼此以及我们的一生，都全然交托予基督我们的神。」

您的卑微仆人，伊格那提（Игнатий），高加索和黑海主教。

1860年2月8日

书信 312：报应的必然性

关于您6月10日的来信，我能说什么呢？「你们要祷告，免得入了试探。」（马可福音 14:38），这是主在试探降临前对祂的门徒所说的话。有撒种的时候；也有收割的时候。那道德法则是不变的，按照这法则，人必将无可避免地收割他们随意所撒的。然而，上帝的全能与祂无限的慈悲，却能改变或减轻这坚固道德法则之合乎规律、逻辑的后果。

愿上帝的赐福降临于您与您的孩子，愿上帝的怜悯保守您远离一切邪恶。

1862年6月22日

书信 313：论尘世生命的变迁，以及当代主教们所办刊物的方向

愿主拯救您，感谢您11月26日的来信。愿上帝的慈悲在即将到来的新年和您整个尘世的生命旅程中覆庇您和您的儿子。这旅程，最是不可靠，变幻莫测。当它被索要时，便立刻出卖并交付，无论它表面上如何谄媚和保证忠诚。

大公 V. K. 被任命前往高加索，这让我非常欣慰，当然，我是为了那个地方的福祉着想。您的儿子是否也会被带到那里去呢？对于这个问题，我再次说，愿上帝的怜悯与您同在。我真诚地希望，您的时间和您灵魂的力量能用于一些不那么违背上帝、不那么与上帝为敌的事情上，因为那些新近的期刊，它们以其布道竭力在民众中摧毁信仰和道德，它们对上帝的敌意是如此之深。为此，将会有可怕的后果要承担。——愿上帝的仁慈为您安排一份不同的工作。您知道我多么爱您！经上说：「我信，故我言」（诗篇 115:1）。而我可以说：

「我既爱，故我言。」

请写下关于您和您亲爱的儿子之事。也请写下我的著作出版进展如何。——去年十二月，我极为衰弱，这种衰弱甚至超过了我平时所处的疲惫状态。

愿上帝的赐福降临于您及您的孩子。怀着真挚的奉献与敬意，我谨此奉上。

我是忠仆主教伊格纳提。

1863年1月5日

书信 314：论著述

您在写给 П. А. 的信中提及我，并为我的著作辛劳，我对此深表感谢。

我承认自己亏欠您和许多人。我向您谈及信仰，却未尽我所能。我思量着以出版我的著述来偿还此债，届时我将力求细致修订、更正并增补我自1840年以来所撰写的文字。自那时起，我便开始涉笔灵性之事，但尤以1844年之后为甚，此中自有缘由。

您知道，我向来对您情有独钟。我对您的心智和心怀都怀有爱意和信任。我一直期盼，您的心智和心怀能归向上帝，与祂融为一体。如今我心头浮现一个念头：这是否正应验了，由于世俗所谓意想不到的机缘巧合——而以我之见，则是由于上帝特别的圣眷安排？当您重读我的著作时，您从中汲取所有的思想和情感为己有——我是这样理解的——您与我同心同向，共融于一个精神。我所秉持的方向，完全源自东正教圣教父们的教诲。我由衷欢喜，伊万·伊里奇竟萌生善念，愿自费出版我的著作。我敢想，他将造福整个国内的基督徒社会，提供精神食粮。这些食粮并非来自学校那种只传授字面知识的教育，而是经由修道生活所获得的。学校传授的知识，仅供心智知晓，仅此而已；而修道生活传授的，是活泼的基督徒知识，这些知识必然会对读者的志向、心境和行为产生救赎性的影响。圣伊萨克叙利亚人曾将第一类学问比作壁画上的水源和果实，若画得好，令人赏心悦目，仅此而已。而第二类知识，这位圣者则比作真实的水源和果实，能滋养人的生命。「灵魂超越肉体多少，」圣约翰·克利马科斯说，「属灵的施舍就超越属肉体的施舍多少。」若我的著作能被视为属灵的施舍，那么我敢想，伊万·伊里奇将其付梓，所行的便不只是一项商业之举，更是基督徒虔敬之举。是时候思考基督徒的虔敬了！我不追求金钱利益，而若有任何收益，我愿依循我的惯例，用于造福人类和基督信仰。我唯一的目的，是不隐藏那些可能对许多人有益的事物。若我没有错，我们这方面几乎没有什么属灵著作。伊万·伊里奇也将为我和我的兄弟行一件属灵的善事，因为他将使我们免于物质上的出版劳碌，使我们能够全心投入我们的属灵事务，而分心是与此不相容的。

我仰赖神的恩慈，深愿您能领悟我在此所说的一切：此言颇为深邃，虽其事至简至明，却非人人皆能尽解。

愿上帝的恩典降临于您及您的家人。我全心信赖上帝，凡投奔祂之人，祂必在危难中予以保守。怀着真诚的奉献、敬意以及由衷的感谢。

1863年4月18日 您忠实的仆人， 主教 伊格纳季。

书信 315：关于在生命困境中归向上帝

请您以祷告护佑您的儿子！世间有私人的悲苦，亦有公共的患难。这两种境遇临到人们，无非是蒙受了上帝的许可。人类那骄傲的理性自诩为世界的掌管者，因为它未曾得见那治理世界的上帝：因此，当悲苦超乎人类的理解时，它便陷入忧郁与绝望。然而，凡是承认上帝为世界掌管者的人，在困顿之时便会转向祂，并能超乎所望地获得帮助。

1863年5月14日

书信 316：关于《修道经验》

首先，我告诉您，您的梦毫无意义。您对它的关注是错误的。您会从以下事实中认识到这一点：您对它的关注在您心中产生了困惑，也就是说，它使您的灵魂处于一种不正确的状态；而不去关注它则会使您平静下来，也就是说，它会使您的灵魂处于一种正确的状态。这就是谎言和真理对灵魂的作用。

我还要说：若您自觉有力，请承担《苦修经验》的校对工作。此事有几项重要原因：1) 我相信，对《经验》的细致审阅，将有益于您的灵魂，您的灵魂已然习惯与东正教圣教父的精神相通，并从中寻得滋养与慰藉，更甚者，从中获得生命；2) 因着您对我的忠诚，因着您对我拙劣著作所怀的同情，又因着您对此事的学识与熟练，我无法指派他人，能如您一般，以如此热忱与准确无误地完成这项为基督信仰共同利益的服务；3) 您与格拉祖诺夫（Glazunov）交情匪浅，能比他人更好地打理他的印刷厂事务。

愿主赐福您的工作。

1864年4月8日

书信 317：论神所悦纳之操持与《修道操练》之意义

您见到我已改变甚多，日益临近尘世旅途的终点。而您也在这条道路上有所进展。死后的生命已不再是漂泊，而是完完全全的生命，一种恒久不变的生命，或是在永恒的福祉之中，或是在永恒的苦难之中。

愿您所托付圣子的上帝之母，以她的慈恩荫庇他，并指引他正确地度过尘世的旅程。我也衷心祝愿您，在为圣子行事时，不因那些不蒙上帝喜悦的举动而得罪主上帝。凡在尘世生活中，借由思想和心之感受与那些被弃绝的灵体交通之人，死后将被归入这些灵体那可怖的群体之中。当您从事蒙上帝喜悦的事务时，您为圣子所献的祈祷必在上帝面前得力，并为您和您的圣子吸引上帝的赐福。愿上帝的慈悲赐予您寻得蒙上帝喜悦的事务。我衷心感谢您寄来的关于达柳什卡的小册子：像达柳什卡这样单纯的基督徒灵魂，与上帝非常亲近，在他们与上帝之间，没有那因教育和世俗习俗所筑起的屏障，那道石墙。

您对《苦修体验》的校对工作令我心生欢喜，这部作品在基督信仰中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这并非我的著作，因此我才能如此坦率地谈论它。我不过是神圣慈悲的工具，为当今正教基督徒传递恩典，他们极度渴望清晰阐明那关乎每个基督徒永恒命运的内在属灵操练。堕入错误的修行是极易之事，而一旦如此，便会彻底与上帝隔绝。您在校对《体验》时，既是在为大众福祉劳作，亦是在为您自身修习善果。我敢确信，是神的旨意将此任务交予您：为使您的灵魂能脱离尘世之风气，融入神之圣灵，此乃救赎之精髓所在。在《彼得堡书库》中，刊载了一本极为出色的册子：《论灵魂进入彼世时可能遭受的可怖与试探》。一位神父，显然是位学者，描述了他在1862年所经历的一次体验。此体验印证了《论死亡》与《论灵体显现》之说。我劝您为灵魂的益处而阅读此书。

愿上帝的赐福降临于您。

您的忠仆挚友，叶. 伊.

这本小册子是由阿基曼德里特·马卡里奥斯编撰的，他曾是特维尔神学院的院长（现任审查员），内容源自他自身的经验。那本名为《悔改吧》的小册子也出自他之手，于1865年初出版，旨在资助阿索斯山圣潘泰莱蒙修道院。

1864年6月28日

书信 318：一位母亲长久未得儿子的音讯，所获的慰藉

我写信给您，是为了感谢您，也是为了安慰您。长期没有收到来自波斯与土耳其边境（您儿子）的来信，这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在那里，没有城市的便利：要忽然找到时间写信并非易事，要忽然找到时间寄信也非易事；信件在路上很容易耽搁，甚至遗失。您却急于沉溺于无尽的悲伤之中。这份悲伤是您的梦想所带给您的。您已将您的儿子托付给了上帝之母：那么，请将他全然交付于这位全能主保的旨意，然后安歇您的心吧。

我衷心感谢您为校订《论修持》所付出的辛劳。——我很高兴您能阅读并反复阅读我的书：这卸下了我良心中的重担，因它曾责备我，说我很少向您传授属灵的知识。

一八六四年八月十八日

书信 319：致全人类的爱之问候

您十一月十六日那封亲切的来信我已收到，在此我想对您说，我即将结束这尘世的旅程，故此以挚爱向全人类致以问候，愿众人皆得一切真福。我尤其要以感恩之心，向那些少数曾给予我特别关爱的人表达谢意。在这少数的，寥寥无几的人之中，您便是其中一位。感谢您对我的同情与关怀。

您所成就的何等伟业！您已将您的儿子，如您所言，完全托付并献给了上帝之母。请您确信，上帝之母已然接纳了他，而他则当努力，以配得上他那崇高而大能的庇护主！

我已不再给您写信，因我身心俱疲。奇怪的是，书信竟已令人如此耗尽。看哪！我已走到这般境地，或者说，我已如此了结了此生。感谢赞美上帝！

愿上帝的赐福降临于您及您的儿子。

1864年11月24日

书信 320：关于他的著作

已故的修士大修道院长塞尔吉耶夫荒漠的司提反，在临终前持续阅读《论死亡之言》，并多次对我重复这些话：「这并非您所著：这乃是上帝赐予您去书写的。」说得太对了！我对于我所有卑微的作品，都必须如此说。我从那些思想深刻之人那里，听到对《修道经历》也有类似的评价。这是上帝的旨意。我现在明白，最后两卷是前两卷的补足。我确信，当您读完它们时，您也会看到这一点。我视您参与此项工作为上帝对我的恩典。您对此事的投入，弥补了我对您的亏欠。我记得，我曾写信告诉过您此事。至于我自身，我异常虚弱。然而，既然这是出于上帝的允许，我便必须承认我的处境是出自上帝之手的美善。我祈求上帝的祝福降临在您和N.A.身上。从事情的发展来看，商务人士将会有很多事务。我衷心祝愿N.A.在世间能够有益于祖国和自身，同时不要忘记永恒。我已步入晚年，可以肯定地说，所有暂时的、尘世的一切都有期限，而其所给予的期限非常短暂。我们必须非常谨慎，不要让那暂时的、有期限的事物欺骗了自己。而它确实如此行径。它是如何欺骗的呢？——它将自己伪装成永恒且不可剥夺的。

您最卑微的仆人与朋友，伊格纳季主教。

一八六六年一月二十三日

书信 321：「经历」——天赐的礼物，那个时代的磨砺

你我纵然身染微恙，却蒙受恩典，得以延续尘世的旅程，以便为永恒做更深切的准备。愿主所赐予我们的慈悲之恩，亦能赋予我们智慧，善用这宝贵的恩赐。

您说得没错，「论述集」并非我的作品。它们是上帝赐予当代东正教基督徒的礼物。我不过是工具罢了。对于即将付梓的那两卷书，我也必须如是说。这是个可怖的时代！神圣恩典的活泉已然枯竭：狼披上了羊皮，欺骗并残害着羊群。理解这一点至关重要，然而明了者寥寥无几。

我非常同情您因玛图什卡（修道院长）薇的离世所遭受的悲痛。上帝的旨意深不可测。我们极少能正确地评判一个人的死亡，除非是为了灵魂的益处，在上帝特别的眷顾下。在您所描述的情况下，最好全然信赖上帝，并努力通过为逝者虔诚的追思来弥补她离世时所造成的疏漏。

我恳请您为我祈祷，以成就上帝命我们彼此代祷的诫命。基于这同一诫命，我也为您祈祷，尽管我深知我的祷告在上帝面前是完全不配的。依格那提主教。

1866年2月22日

书信 322：论唯一的宝藏——认识救主；论以神之言语服事邻人，并论为永恒所作的准备

亲爱的君王，我们所有人在世上都只是短暂的旅客，这是一个触手可及的真理。然而，我们却如此微薄地关注永恒，甚至遗忘了它，这确实是我们堕落的明证——不仅是身体的堕落，更是心智与心灵的堕落。审视自身，我们便会明了，我们亟需救赎，亟需一位救主。

认识救主，并借此获得永恒的福乐，是世上首要的幸福，是人唯一的珍宝。

神引领叶卡捷琳娜·普娜获此宝藏；随后，以苦难炼净她，召她进入永恒，进入那蒙福的永恒。她的离世，在那些真切关爱她的人心中，留下了一份回忆，其中交织着一种对我而言并不陌生的感受：这种感受，是某些在世间虔敬事奉主后离去的人们，曾留给我的。

令我心感慰藉的是，仁慈的主引领我服事您阁下，以期说些有益于灵魂的话语，尽管我深感不足。我目睹上主感动许多人，使他们寻求我这微薄的言语，故我不得不承认，上主已将以神圣之言服事近人的职分赐予我。因此，我愿就您之事，履行这份服事近人的职事，并向您宣扬神圣之言，竭我之所能，从圣经与圣教父们的著作中领悟真理，尽管我常有疏忽与软弱。

仁慈的上帝愿您得慰藉，得坚固！时光飞逝，转瞬即逝，您迁往永恒的时刻也将到来。请善用您在地上的日子，为那永恒作准备。您从您的伴侣身上看到，为永恒作准备是何等美善。这份准备甚至能以慰藉消融尘世的忧愁，从而证明，这准备乃是为福乐而预备……

1847年2月3日

书信 323：在病痛中感谢上帝

M.G. 安. 阿列克谢耶芙娜！

「主所爱的，祂必管教」（希伯来书 12:6）。祂为谁预备了蒙福的永恒，就必向谁降下忧患与疾病。因此，凡蒙受疾病者，当在感恩与颂赞中度过时光。感恩使灵魂持守忍耐与平安，如此便能倍增其在天国的赏赐。

我们当这样感谢神：「主啊，我的神，我感谢祢，感谢祢乐意赐予我的一切，以洁净我的罪孽。愿祢的旨意成就。」

我劝您在一天之中，多多重复感恩与颂赞。借此，您的灵魂将渐渐得享平安与慰藉，这自此便会成为您永恒慰藉的凭证。至于那些虚浮的事务，请您放下吧。

请接纳我这恳切的忠告，为安慰与拯救您的灵魂。愿您的灵修蒙神悦纳，如馨香的沉香，如肥美的全牲燔祭。

您最虔诚的祈祷者，不配的大司祭伊格纳提。

1847年2月15日

书信 324：如何领受圣奥秘之后行事。– 论上帝之护理

应您的心愿，我在此作答。愿慈悲的吾主开启我的口舌，也开启您的耳扉，聆听祂的圣言。基督徒无论何时，无论因何事，都不应感到困扰，因为上帝的普世眷顾将他托举于自己的臂膀之上。我们所当关切的，便是忠诚地侍奉吾主。既然那试探者胆敢接近道成肉身的吾主本身，那么他接近我们，即使是在我们将吾主领受于自身器皿之后，也实不应感到惊讶。宝藏越是丰厚，盗贼便越是企图窃取。宝藏越是丰厚，我们便越当警醒守护。领受圣奥秘之后，在虔诚的祷告之后，在一切尤其有益于灵魂的善行之后，根据教父们的经验教导，需要特别的自我省察，因为那时仇敌因嫉妒和恶意，尤其会向我们猛烈发作；它看见尘土和灰烬升上天堂，而它却自那里被逐落。依照救主的教诲，那在我们内在的属灵乐园，正如创世之初上帝藉亚当之身命令全人类的那样，必须悉心耕耘并守护。按常理推断，在困扰之后，您想必感受到了安慰，那是吾主赐予那些合法地与祂搏斗的仆役的，旨在巩固、增进他们的信、望、爱。您可明白，您比从前更亏欠吾主，因为您已领受了恩典的凭据与应许的明证！「多给谁，就向谁多取；多托谁，就向谁多要。」 (路加福音 12:48)——圣经如此说道。明了此理，当谨慎行事，即以警觉和留心的方式生活。

现在我要责备你了。你肯定地写信给我说：

「我将在周三动身。」 您至少应该加上一句：「若蒙主允。」 请阅读雅各书中的圣灵之言，论及那些亵渎上帝圣意、缺乏信德与谦卑的人言。若您祈求赦免，愿仁慈的主，通过我这不配且有罪的司祭，赦免您，并引导您在行为、言语和思想上蒙祂喜悦，如同祂在圣福音中所吩咐的。福音教导我们，连最小的诫命也不可废弃（马太福音 5:19）。圣者曾言：「在小事上遵守诫命的人，在大事上亦能遵守。」 愿平安归于您！

1842年12月21日

书信 325：论忍耐与将自身全然交托上帝旨意

当您远离，无法将那颗受苦的心带到我身边时，我便来到您这里，带来安慰之言。我们的日子是愁苦的日子，而我们的安慰，则是救主之十字架。当载伯代的儿子们求主赐予荣耀的宝座时，主应许他们一杯苦杯，因为若无此杯，便无法得到永恒荣耀的宝座，那荣耀就是圣灵。因此，请您祈求上主，赐予您在愁苦中的忍耐，使您能时刻看见神圣的眷顾在您之上，从而使您的信心和对神的忠诚得以增长；那时，任凭愁苦刺透您，洁净您脱离尘世，预备您进入天国。请勿惊异于人的软弱和罪过。公义的主垂顾它们，并怜悯罪人，等待他们的悔改；而我们又是谁，竟能对患有罪病的弟兄勃然大怒，而我们自己在全视者和至洁者面前却也是不洁的呢？让我们将一切不取决于我们的事，都交托于神的旨意；而那些取决于我们的事，我们则要使其符合神的旨意，无论是通过顺从，还是在未顺从时通过悔改。主在福音中曾训示我们：「你们常存忍耐，就必保全灵魂」（路加福音 21:19）。愿神的平安降临在您身上。

1843年1月25日

书信 326：致在俗信众：关于灵修实践的训诲

我向您走来，并非以肉身，而是以心灵；我将一颗赤诚的心声，作为对您一月十九日信件的回复，此信我于二月十四日收到。您外在的境遇，请交托于上帝的眷顾，它们如何成就，便任其成就；而您，则当保持平安与宁静，唯独为您的灵魂忧虑，您曾应许将这灵魂，经由忏悔洗净，呈献给基督。

认识自身的软弱，是基督徒必不可少的认知。它引领谦卑，而谦卑则导向属灵的智慧。主若欲将祂的智慧赐予何人，祂便会特别向那人揭示其自身的软弱。您的软弱正依据您灵魂的境况向您显现；而若有其完全的显现，您目前尚无法承受。您依循肉体律法，有着巨大的执着；这是因为您对基督的认识甚少。肉体的欲火为属灵的火焰所熄灭；当后者燃起，前者必然熄灭，此乃圣灵承载者之教父的教诲，亦部分基于亲身体验。

您写道，许多人认为您探望姊妹的旅程是对上帝的一种愉悦的献祭，而您不敢将心依附于这种想法，尽管您称其为慰藉——主吩咐祂的门徒，当他们完成了所有吩咐之事后，要称自己为无用的仆人，并认为自己是诫命的亏欠者。在您的行为中，我看不见任何献祭，唯有灵魂趋向于遵行爱之诫命的渴望，一种期望主能在其中寻得纯洁、合宜之物的心愿。伟大的上帝仆人阿伽索，因着爱上帝的形像——即我们的近人——而完全浸润在上帝的爱中。当他临终前省察自己，并长时间静默时，他的门徒问他：「父亲，您也害怕吗？」他回答说：「我已尽力遵行诫命，但我身为凡人，怎能知晓我的作为是否蒙上帝悦纳：因为上帝的判断与人的判断不同。」更何况我们这些各方面都有所不足的人，更应恐惧战兢地对待对我们行为的赞美之词，唯恐那看似慰藉的感受，只不过是虚荣心的微妙满足。先知曾说：「我们所有的义，都像污秽的衣服」 (以赛亚书 64:6)。另一位先知说：「上帝所要的祭，就是忧伤的灵；忧伤痛悔的心，上帝必不轻看」 (诗篇 50:19)。

您写到了祷告中的确信与慰藉，但并未详述它们是何种光景，又具体包含些什么；若您希望我能就此按着神的心意发表我的见解，这一点也同样不可或缺。——在旅途中，您曾两次身陷险境，而蒙神之手搭救。这类经历能陶冶人的信心，许多蒙主恩赐丰盛信心的人都曾有过这样的际遇。

奉主之名，我祝福您每日诵念五串念珠，不可更多。您应坐着诵念，心思专注于唇舌，唇舌则轻声念诵祷文，唯有您自己能听闻。鉴于您身处尘世，且在这条道路上仍是初入新丁，您不宜过于深入祷告，那需要更深厚的属灵经验，或是一位亲近的导师引领；即便有导师，那些初入虔敬修行之人，也多被督促以谦卑为要，因谦卑乃是德行殿堂的基石。在闲暇之时，您可多从事手作，选择您觉得最为便捷的。

愿主赦免您过去的过错，并在未来的岁月里以良善坚固您。愿平安归于您！

书信 327：论忍耐

我该如何回应您的来信？我们的人生是一连串的忧患，最终以死亡告终，而死亡对世人来说，是最大的忧患，特别是那些遗忘了自己在永恒中真正使命的人。我们必须以忍耐，一环扣一环地拨动这串链条，方能带着美好的盼望画上句号。忍耐是通过祷告向主祈求得来的。当灵魂对上帝说：「愿您的旨意成就」时，它便进入了忍耐之所。

书信 328：论灵魂之光照

您的来信，我以书信回复。您所感受到的些许慰藉，并非虚妄之幻象，而是您所行之路——或更确切地说，是上帝之道——的寻常结果。灵魂蒙受光照的开端，乃是看见自身的罪愆与卑微。既然这是我们在洗礼中所得恩典的果实，它便伴随着甘甜、慰藉与泪水，其中忧愁与喜悦交织，此等泪水与世俗之人的泪水截然不同。「你们要尝尝，看上主是好的」（诗篇 34:8）。此番尝味开启了眼目，生发了活泼、明澈的信心，这与那些盲人所称之为真理、实则盲目而死寂，仅存乎口舌之上的信心，全然相悖。

沉浸于谦卑并热爱近人，舍弃自我。如此，你将寻得主。阿门。

1843年4月15日

书信 329：论自省与独处：病中之训

若有人渴慕学习真智慧，即是渴求获得基督，那神的权能与神的智慧，便当「自以为愚」（哥林多前书 3:18），正如使徒所言。努力保守你所拥有的这份「愚拙」，并争取获得更多，不要陷入那多样的思虑，因为那正是灵魂空虚的印证。当你的姊妹与你交谈，提出疑问，如同她在此也曾向小伊万提出那些令人困惑的问题时，对这些疑问不宜以给出解答来回应，而应引导她归向简朴与悔改，坚定地告诉她，那些思索高深之事的人，必不能避免迷失，纵使他们依照自己的观念过着所谓属灵的生活，也将远离救赎之道。详细了解天地奥秘的益处，远不及认识自身的不足与罪愆。后一种认识，既是如此有益，又是如此崇高，它乃是神所赐予的恩典之礼，借由祈祷才能求得。人凭自身努力，无法进入这种认识。自身的努力是必要的，作为真心渴望从神那里获得这认识的见证。将此见证给你的姊妹，尤以哥林多前书第一章至第四章来证明你所言的正确性。

切莫为独处的不足而烦忧。境遇，抑或更确切地说，是上帝圣意，引领您在服事与慰藉近人中操练。您当在这片被安置的田园上辛勤耕耘，一方面不沉溺于逸乐，另一方面也不陷入卤莽的热忱。因为在这种热忱中，必然会悄然滋生一种念头：是您在施予慰藉，而非上帝借由您将慰藉赐予他人，而您只是为他人带来慰藉。独处的甘美，源于在共同生活中所实践的基督诫命的圆满。

最终——您病了。对于那些渴望亲近神的人，灵魂与身体都当经历诸多忧患与疾病。对您的病痛说：「来吧，蒙神差遣的，折磨这罪恶的躯体吧，焚烧它，撕裂它，为了它曾是罪孽的居所！」生病时，切莫过度勉强自己守规，取而代之的是，向主献上赞美与感恩的祭。

愿您平安。

1843年10月8日

书信 330：给罹病者的指引

疾病确有其事，而关于疾病的见解亦复如是。最终，亦有此境：人实已染疾，而仇敌却惑其心，使之以为自身未病，不过是虚妄地自以为病。阁下所遇，乃是最后一种情形。暂且放下您那伏地礼拜之举吧：您的疾病已然取而代之；然而，那发自肺腑、悔罪自谦的祷告，却万不可舍弃。当不洁之思或不洁之情悄然降临于您，便当将其摈弃，并切责己身。您不应自忖，以为自己心中的任何过失有所减损；反之，更当思量，您乃是众般过失的汇聚之所。当心灵与肉体的软弱显露于您时，您不应为此感到烦乱；反之，更当以忍耐与宽宏之心承受您的软弱。在您之内，隐匿着一份骄傲；您并未牢记您是一位罪人，记忆尚不坚固；若您能如其所是地忆起此点，那么当您目睹自身的软弱时，便不会感到烦乱，而会对自己说：「在我这等罪人身上，有此等不足，实属必然！」愿主训导您谦卑，盖因谦卑乃是万般宁静之源流，并使平安与安宁倾泻入心。愿神赐福于您。

1844年2月1日

书信 331：论告解

我们的一生都当由悔改构成；因为我们若未完全在基督里，就仍游离于真理之外，而完全在基督里，只有在离世之后方能期盼。我们越是深潜于悔改之中，便越会发现自己何其需要悔改。我们越是得以洁净，便越会发现自己距离至圣至洁者何其遥远。那周身漆黑之人，是看不见自己身上有任何斑点的。

关于您在领受圣体前后的感受，我告诉您：我们应当时常自认不配亲近基督，并视他为我们灵魂与肉体的医治者。我们当如麻风病患、盲者、被邪魔附身之人般靠近他，因为我们的灵魂正是如此的光景。但我们必须留意，不要让内心的痛悔转变为绝望，因为绝望源于对自身的信赖，而非基督的怜悯。请您再仔细看看！在告解之前，您在诸多善念之中，夹杂着一丝微末的算计。您想在告解时尽数倾吐，想与基督两清，想不再亏欠他！——结果，您离开时心中并非感到满足，反倒带着一个狡猾的念头，它教唆您精打细算，并开始搅扰您，说：「你并没有在告解时尽述一切。」——请您相信，我们在告解时所说的，是我们所能察觉的罪过，然而我们所未能察觉的罪过却多得多。因此，我们将我们已知与未知的大量罪过，投入基督怜悯的海洋中。在告解圣事之后，我们感受到的满足与平安，并非源于我们的行为，而是源于基督的怜悯，我们对他的亏欠，是永无止尽、无法偿还的。

关于您的规矩，您会如何说呢？这规矩是赐予您的，那时您的心智已然死寂，那时您在短暂而单一的祷告中，借由肉身的劳作，藉着克制幻想，帮助心智得以复苏。如今，如果这份劳作对身体而言过于沉重，可以适当地缩减，让那已从幻想中解放的心智，在圣灵的言语中，在诗篇、颂赞和属灵的歌咏中自由翱翔，不只用口和心思歌唱，更要从内心深处向主歌唱。

1844年4月8日

书信 332：虔敬生命指南

在虔敬的生命道路上，引导者是上帝。「若非那差我来的父吸引人，就没有人能到我这里来，」救主说（约翰福音 6:44）。在这条道路上，我们还要亲身体验到人是一个堕落的存在，在心智、情感和身体上都已受损。若非我们看到罪恶的念头在我们心智中不由自主地升起，情欲在心中涌动，身体作出不洁的动作，我们就无法获得这种亲身的体验。根据圣教父们的教导，我们应当以忍耐的心承受这种状态，在主面前谦卑，并心平气和地等待我们灵魂和身体的唯一医治者带来痊愈。我希望您能深入研读圣使徒保罗致哥林多人前书第三章。请完全轻看我这个污秽的罪人，唯独属于上帝，这样您的道路就必是正直的。因此，我引用使徒保罗的话：「人都不可以人夸口，免得你们落入没有基督的境地」（哥林多前书 3:21）。当使徒彼得思念属世之事而非属神之事时，即使这属世之事表面看来是好的，主却称他为撒旦。离开了十字架，真理便无法被接受。您需要获得一种向死的沉寂，以便接受生命；需要丧失自己的灵魂，以便重新得着它。请审视您被卷入何处，并努力修正。虔敬的生活需要警醒，并且不可避免地会经历无形的跌倒。然而，我们若从中积蓄谦卑和经验，便不要灰心，而要从跌倒中重新站起，继续前行。

公元1844年8月29日

书信 333：论及末时与全心委身基督

我们短暂的尘世生命无论以何种方式迎来终结，它终究会到来。基督的仆人将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全然交托于基督的旨意。然而，我们的罪愆又当如何处置？我们那数不尽的软弱又当何去何从？——我们也将这一切都交托给全能的基督，祂承担了全世界的软弱与罪愆。若有苦难之杯递给我们，我们便欣然接受，视其为救赎之杯，为永恒喜乐的凭证。我们将与那强盗一同说：「我们所受的，是与我们所做的相称的；主啊，祢得国降临的时候，求祢记念我」（路加福音 23:41-42）。我们的心必会以宁静回应我们，预尝永恒的安息。愿平安归于你们。

1846年11月2日

书信 334：论对上帝慈悲的盼望

我们将灵魂与肉体无数的软弱，投入上帝怜悯的深渊。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上帝的怜悯上，而非我们自己的公义。肉体的疾病已然非常复杂，而灵魂的疾病则更为甚之。谈及灵魂的疾病，圣先知将其比作并非某一局部的伤口，而是覆盖了整个灵魂的溃疡。而我们竟将这般的灵魂投入上帝怜悯的深渊！沉浸其中后，灵魂将全然洁净，并得痊愈。每当灵魂借由悔改并告明其罪过，尤其是在忏悔圣事中转向上帝时，这样的沉浸便会发生。因此，您的状况不应使您困扰。无疑存在肉体的疾病，而疾病中也常伴随着伪装，这在病人身上屡见不鲜。对此不应困扰和沮丧，相反地，我们应将自己的溃疡、伪装及其父母——虚荣和贪欲——向全能全善的上帝敞露。然而，我们祈求祂的医治，并忍耐地背负我们苦难的十字架，直到主亲自将其从我们身上取走。背负尼布甲尼撒的轭吧！——先知神秘地劝诫以色列人。这是救赎之路；请行走其上。愿主赐予您平安！

书信 335：关于自己的属灵子女

愿上帝的赐福降临于您，愿上帝的恩典指引您，在这短暂的尘世旅程中，走向永恒的救赎。

我的心深感慰藉，因为那由上帝之手在圣谢尔盖修道院内外聚集的属灵家庭，仍由这同一只上帝之手守护着。在其圈子里，您定能寻得您属灵所需的满足。为此，您当不住地感谢上帝，因为这份恩泽，唯有极少数人得以领受。我将自己托付于您的祷告记念之中。

您的卑微仆人伊格纳季，高加索与黑海主教。

书信 336：论永恒

亲爱的朋友 A. A-ч！

愿主在临到您的悲伤中，安慰您和您的家人。思量上帝对您的恩慈，祂奇妙的照管，以此平息您心中的悲痛，并使之心生感恩。

您的长老在生命最后的时日（我称数年亦为时日）将自己全然奉献予上帝，他更充分地为永恒做好了预备，而非如现今世俗中常见的那般。是上帝无形之手引领他至此，其中可见上帝对他特殊的慈悲。让我们从那执着于尘世的思虑中抽离，相信并深思，永恒确实存在，相形之下，我们尘世的旅程短促得甚至不及一分钟与一个世纪的比较！让我们思量，此生赐予我们，仅是为永恒做预备！我们当认知，人类之所以处于堕落之境，正是因为我们不愿思虑永恒。我们生活于地上，仿佛将永恒驻留于此。让我们将目光转向基督，我们的救主！那时，我们的心眼将看见什么？——那是上帝对您家族非凡的恩慈，通过天意奇妙的路径，您的家族被引领至认识上帝和敬拜上帝，这些路径在世间鲜为人知。

您的那位长者，以何等温柔的谦卑顺从了家族的共同愿望啊！他的谦卑之所以更加令人惊异，是因为在这份愿望中，他并非首倡者，而仅仅是追随者——这对于长者而言尤为不易。在他归返来世之际，我们应当更多地欢欣，而非沉溺于悲伤：因为显而易见，上帝拣选了他，如今正接纳他进入永恒的福乐。

这乃是我为安慰你们而写：愿上帝的恩典在你们心中发出慰藉之言，你们亦可借此彼此相慰，瞻望那摆在我们众人面前的道路，并将肉体的泪水转化为灵性的泪水，其中悲喜交织。

您最忠诚的阿希曼德里特 伊格纳季。

书信 337：论灵魂之生与死

「我们没有一个人为自己而活，」使徒说，「也没有一个人为自己而死」（罗马书 14:7）。既然留在地上生活，就不要为自己而活，乃要为主而活：为主而活的人，是为遵行祂的旨意而活；为自己而活的人，是为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活。后者虽然在肉眼看来是活动着、生活着，但灵魂对主来说却是死的，在神眼中被算作不存在，未曾被记载在生命册上；在其他的书卷中却有他的名字。前者——是不会死，也无法死的：他只是为自己而迁徙！籍着在主里的生命，治死自己，从而保全自己进入永生。

书信 338：诚邀您莅临敝修院

挚爱的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我听闻您时有发作之疾，对此深感忧虑。恳请您念及我俩情谊，约莫九点钟莅临修道院。届时，我们将请来我们的医生，若您需要放血，他便会为您施术。我未曾见过任何医生或军医，能像B.那样精准地放血。请听我这罪人之言：我深信，您必不会后悔您的顺从。

1844年11月26日

书信 339：病者训言——耐心忍受苦痛所结的属灵果实；慰藉之泪

我当如何向您谈论那些因治疗所需而降临于您的痛苦？切勿拒绝这些苦楚！它们或许会以康复的喜悦作为报偿。除了这份益处，其中还有另一份益处，其重要性无与伦比：那就是您灵魂的更新。您将能以一颗感恩的心赞美上帝，并得以亲近祂。为此，除了十字架，别无他法，意即：以宏大的气魄忍受所有由天意所赐的苦难。那些抛弃十字架的人，在上帝眼中将变得毫无价值。上帝的力量能充分扶持您，尽管您尚且年轻。受此力量的鼓舞，您将能战胜一切恐惧，一切折磨。

当您的思绪归于宁静，某种沉静的忧伤，如雨云般降临您的心间——而后，您内心变得清明而喜乐，便当知晓，这是灵魂哭泣的功用。这哭泣因您的苦楚而生，也因您在苦楚中努力寻求上主而显现。请您警醒并虔敬，因为属灵的感悟是微细的，会从那些不警醒、不虔敬之人身边悄然离去。若您能保持警醒，那么这些云朵会时时变得更加浓重，最终将会溃散，并引发出您从未曾流过的泪水。享受这些泪水，将是您病痛中最大的慰藉与支持。奇妙的宁静与平安将会在您心中吹拂！但请您忠贞于上主。阿门。

书信 340：论属灵知识的匮乏

仁慈的阁下，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以及您的夫人和所有蒙上帝拯救的家人！愿上帝的赐福降临在你们身上。我时常在主里以赤诚的爱心记念你们。我再没有特别的话语可对您说：因着上帝的恩典，您已相当详尽地知晓了救赎之道。若您继续活在主的诫命中，您将了解得更多。

我走过很长一段路，见到世俗之中和修道院里的虔诚之人。这些人如今极为罕见，他们所知甚少，更有甚者，观念驳杂，因为他们往蜂蜜里掺了焦油——也就是说，他们阅读东正教圣教父的著作，却也不舍弃那来自黑暗西方的伪圣。于是，那句俄罗斯谚语便应验了：一桶蜂蜜，一勺焦油。一切都得扔掉！真正的属灵知识和属灵导师已经匮乏。有些人的理解力不比我们这些兄弟差，但他们的教义却缺乏启迪性，总是在外面绕圈子，却不得其门而入——仿佛在玩捉迷藏一般。

您的祈祷请求者，不配的阿基曼德里特

伊格那丢。

1847年9月24日 尼科洛-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

书信 341：忧患医治灵魂，使之亲近上帝。

主所爱者，主所愿拣选以享永恒福乐者，必蒙祂赐予无尽之忧患。尤当被拣选之灵魂，染有贪爱世俗之习时，更是如此。忧患所生之效，恰如毒药之功。身体受毒则丧其自然生命；灵魂尝忧则死于世俗、死于肉体之生活。此肉体生活，源于堕落，实为真正之死亡。是故，凡拒绝忧患者，即是拒绝救恩：因主亲言，凡不背负己之十字架而跟随祂者，不配为祂之门徒（马太福音 10:38），「凡为今世保全己之生命者，必为永恒而丧失之」（马太福音 10:39）。基督之言，不变不移，必将完全实现。故当依祂之言而受苦，或更明确而言，当在祂言语之十字架上受苦，纵然肉体对此苦刑发出哀嚎。为能以喜乐与勇气忍受忧患，吾人须有信心，即相信一切忧患皆非无神之允许而降临于吾人。若吾人头上之发，非天父之旨，尚不能坠落，更何况远比发落更为重大之事，岂能无祂之旨而发生？此外，当吾人顺服神之旨，并祈求祂之旨意常在吾人身上成就时，忧患之中便会生出喜乐。同样，在忧患中，感恩之心亦能带来慰藉，即为一切临到吾人身上之事而感谢。

反之，抱怨、哀叹，以及属肉体的意念，亦即按照世俗元素而活的心态，只会倍增忧患，使其变得无法忍受。圣伊萨克曾言：「那在手术中抗拒医者的病人，只会徒增自身的痛苦。」因此，我们不应只在言语上顺服上帝，更要在心思、心灵和行为上全然降服。让我们轻看世界及其一切评价，因为救主告诉我们：「凡在这淫乱罪恶的世代中，若有人以我和我的话为耻，人子在他父的荣耀里，同圣天使降临的时候，也要以那人为耻。」 (马可福音 8:38)。取悦世界，便会失去向上帝的坦然无惧；轻看世界，基督徒便会成为上帝的亲近之人，带着极大的勇气进入祂的居所，全然相信祂的话语，如同信靠上帝圣言，而非怀抱二心。因着不信与二心相伴，上帝话语的效力便会随之减弱。

陷于沮丧沉睡之人啊——奋起吧！被二心拖垮之人啊，以信德坚固自己吧！用恳切的祷告和泪水软化你们刚硬的心吧。谦卑地亲近主，祂的圣言和恩典就必临到你们之内，并复活你们死去的灵魂！若言语受到评断和谴责，则毫无益处；然而若以谦卑的心领受，即便其外表严厉，其果实却是属灵的慰藉，这慰藉源于对真理的认识与接纳，救恩即在于此。

书信 342：论垂亡者的救赎

圣教父们曾言：「当你看见有人溺水时，应向他伸出你的杖端，竭尽所能去拯救他；但切勿直接将手伸给他，以免他将你一同拖入深渊。」愿上帝赐予你智慧，使你能依此忠告行事。

凡亲近上帝的人，当以坚定不移的信心笃信其全能，而非心怀二意。如此，便能蒙受自上而来的助佑。恶者欲将人囚于枷锁之中，故常以恐吓之语慑人。然此等威胁，切莫畏惧。因上帝大能，必将所有投奔于祂的人，从罪恶的各种侵袭中解救出来。

书信 343：论对上帝的虔诚

愿平安常驻你的心思和心怀；以宁静的心灵驱散困扰。当各种思绪开始扰乱你时，请对自己说：「我以我所有的软弱和际遇，全然交托给上帝。愿祂的圣意在我身上得以成就。」上帝的旨意如此安排，使祂的子民在出埃及时，得到了他们在埃及劳作的报酬。你前往雷维尔是为了照料L.和A.，愿你心境平和；细致地完成你为此行的目的，并守护你的灵魂，你当在基督的审判之日保守这灵魂。当你无法避开喧闹的社交场合时，请努力避免多言和过度的玩笑；而当你连这也无法做到时，便以忏悔来涤净自己。愿你心中常存平安。须知，若你内心有所困扰，这便是有一个虚假念头悄然潜入的迹象。你我之中，都缺乏信心，缺乏谦卑！当你全然顺服于上帝的旨意，你便会逐渐进入这两者之中，并在心中寻得平安。愿平安与你同在！愿平安与S.P.以及L.和A.同在。愿平安与众人同在，也与我这罪人同在。阿门。

1844年6月15日

书信 344：论印刻于灵魂的福音

我终于收到了你的来信，我那主内挚友，这封信正合我心意，正中我心弦！当我读到它时，我仿佛听见圣使徒保罗的话语：「不分希腊人、犹太人，受割礼的、未受割礼的，野蛮人、西古提人，为奴的、自主的，惟有基督是一切，又在一切之内。」 (歌罗西书 3:11)。愿主拯救你，因你安慰了我，使我得以看见福音刻印在灵魂之上，而非纸页之间。请你领悟这份纯粹的简朴，这份深邃的奥秘，这份浩瀚的广阔，以及这份崇高的超越。愿上帝赐你理解这一切的智慧。「凡要救自己生命的，必丧掉生命。」 (马太福音 16:25)，而当他丧掉生命时，他便会看见它已被重新获得。彻底地舍弃吧：因为信德超越理性。理性会追究盘问；信德则安息于上帝。基督与你同在，也与你的人同在。

罪人 伊格纳提奥斯。

书信 345：现将Г. И-娃的异象记录下来，以期对他人有所启发。

请接受我这罪人的顺从。恳请您费心安排，详细描述格.伊琳斯卡娅的异象，以半页纸的篇幅书写，以便我能修改。上帝所赐的征兆不应被忽视；因为赐下它正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冷淡而小信的人，将目光从世俗的诱惑转向我们因疏忽而沦丧的灵魂的救赎。我们亦敢于思考以下之事：既然此灵魂尚在肉身之中便已承受了不洁之灵的拷问，那么她的救赎便无疑了。

您最忠诚的阿希曼德里特 伊格纳季。

书信 346：论顺服神旨

毋庸忧虑，当以平静之心，全然顺服于上帝之旨意。上帝深知祂所行一切，且祂所行万事，皆源于其至大之良善，依循其至智且不可测度之定数。您当常常自语：「愿上帝之旨成就。」愿您的心神沉浸于此安宁而神圣之思念中，并因此而得满足。愿上帝赐福于您，并赐予您真理之悟性，以及顺从祂圣洁旨意之心，此乃灵魂平安之所由生。

您在主内最忠实的侍仆，大司祭 伊格那提。

一八四六

书信 347：忧患——乃是蒙受神拣选的标记。

我为着您对我的记念，献上最诚挚的感谢，并祈愿上帝的祝福降临于您及您的家人。您的忧患乃是上帝拣选的标记。愿那以拣选印记您、上帝的怜悯蒙受祝福。凡为着主而受苦者的每一次呼吸，在天上都被听闻，并被载入上帝的书中，以获得百倍的报偿。愿上帝的恩典荫庇您所寄居的圣洁修道院，荫庇您的家庭，荫庇一切与所有。

您的卑微仆人伊格纳提，高加索及黑海主教。

1858年1月17日

书信 348：上帝——通往至福永恒的向导

愿上帝的祝福降临在您和您的家园。愿祂引导您走向蒙福的永恒。我们都充满了软弱；然而，我们当中凡是愿意取悦主的人，主都会以祂的律法和审判医治他脱离软弱。我所听到的一切关于圣谢尔盖隐修院的消息，都令我感到非常安慰。在伊格纳提乌斯神父被任命为这所修道院的院长一事上，我看到了上帝对修道院和我个人的慈悲。我希望，即便是在未来的日子里，主也不会撇弃我们所有人，不施予祂的慈悲。

我再次向您恳请神的祝福，怀着最真挚的敬意与忠诚，您的卑微仆人。

您卑微的仆人，高加索和黑海主教伊格纳提。

书信 349：上好的福分

我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感谢，感谢您对我的惦念！我祝贺您和您虔诚的家人新年快乐，并衷心祝愿您在上帝恩典的庇护下度过新的一年。

蒙福者，乃那些远离世俗喧嚣与生活忧烦，能将所有时光奉献于事奉上主，预备己身以迎永恒之人。主称此等人的境况为「上好福分」。愿这上好福分在您尘世的生命中永不从您身上被夺去！愿它恒久成为您的产业，并作为永恒喜乐的可靠凭据。

愿上帝的祝福降临在您和您的家人身上，等等。

1861年1月24日

书信 350：论对上帝的盼望——论我的健康与伊维尔圣殿

致那些献身于心智操练的苦修者，相比肉体上的操练，疾病及其他苦难更常临到他们；在这些苦难的作用下，苦修者必然要将希望全然寄托于神。随着对神之希望的增强，自恃之心便会削弱；随着自恃之心的减少，自负之心也会消退。当这些痼疾减弱时，真正的谦卑便开始在灵魂中萌芽，一切操练的正确与坚固都以此为基石。

此语为汝在病痛中所得的慰藉。愿我等全然顺服于神之旨意，并竭力践行我等力所能及之事。

五月十五日，我用完了那（该死的）糖浆，而直到如今，它仍在强力对抗我的虚弱症，在我身上制造着与去年夏天相同的惊人无力感。那时，随着糖浆药效的停止，这种无力感曾显著消退。

我们的教会建造得格外精美，远胜于图纸上的模样，以至于上帝之手在这项工程中显露无遗。

愿那沛降丰盛神恩的主，赐福于您，您最忠实的仆役与亲眷。

主教伊格纳提。

1866年6月22日

书信 351：论救赎

仁慈的夫人，N. V. 愿上帝的祝福降临于您及您的孩子们。在任何事情上，成功的首要条件是正确的视角；同样，在救赎之事上，为获得所渴望的救赎，必须对自己和救赎持有正确的视角。由于我们的本性因罪恶而受损，善与恶在我们里面混杂，我们心灵的土壤不停地滋生邪恶，也无法让善独自、完整地生长，总是掺杂着恶。这个过程对我们而言是自然的，并非因为我们受造时就是如此，而是因为我们自愿让罪恶的毒素进入我们的本性，而我们已无法凭借自身的力量将其从本性中分离。这种分离由救赎主为我们完成，祂也要求我们自身努力去根除内在的邪恶，以此作为我们真实接受上帝白白赐予的救赎的积极证据。因此，我们不应气馁；看到内心滋生出各种邪恶时，我们应不断地抵制它，并将其从自身拔除。这是一场毕生的辛劳和修行！时日渐久，当邪恶渐渐开始衰弱时，灵魂的平安便会显现，这是灵魂健康的标志。然而，在争战和搏斗的土地上，没有完全的平安。它时而显现，时而又隐匿：恒久平安之地乃在天上，在永恒之中。这一切都必须明白，以免我们对自己要求不合乎我们本性的事物，同时也是为了在毕生的修行中不致气馁，勇敢地与内外对我们兴起的邪恶搏斗。当我们通过这样的修行向上帝证明我们的忠诚时，上帝恩典的礼物——救赎，通过洗礼神秘地置于我们之内，并在于人性与神性的结合，以及前者因与后者接触而得以痊愈——便会更清晰地显明其在我们里面的存在，赐予我们对邪恶更决定性的胜利，在我们里面产生深沉的平安，并以蒙福永恒的希望安慰我们。愿您在上帝圣言的引导下正确地修行，并因上帝无法言喻的怜悯而戴上救赎的冠冕。

怀着无比崇敬与至诚奉献之情， 敬呈此书，我乃您谦卑之仆，主教伊格纳提。

1862年2月17日

书信 352：论顺服神旨。论自我内省。

即使在上帝的许可中，我们也需全心顺服祂的旨意。显而易见，基督教——这份上帝赐予人类的奥秘灵性恩典——正悄然无声地（对于那些不留意自己救恩的人而言）从一个漠视此恩赐的社会中退隐。我们必须洞察此景，方能不为那些虔诚的演员与演技所蒙蔽；一旦洞察，我们便需将目光从这悲伤的景象上移开，以免陷入论断近人的罪愆。我们应当转而审视自身，关切自己的救赎，因上帝的慈悲仍赐予那些愿意得救之人以得救的契机。

1864年5月26日

书信 353：论对待谎言的正确态度

披着羊皮的狼，会因其行为和果实而被辨认出来。令人痛心的是，基督的羊群竟被托付给或落入那样的人手中，他们的引导和救赎竟由那样的人来负责。但这乃是神的允许。「那时，在犹太的，应当逃到山上」（马太福音 24:16）。

1865年5月25日

书信 354：论谎言

二月五日是我的生日。在那一天，我收到了一份无法言喻的愉悦的礼物。就在那天，《莫斯科信使报》刊登了一篇文章，其核心思想是：谎言只能拥有短暂的胜利，谎言无法长久地获取任何事物，它非但不会增强，反而会削弱并损害它所服务的事务。这是一个伟大的、至关重要的真理！它应当用金字铭刻！每一个想要正确管理自己的人，尤其是那些想要正确管理人群和公共事务的人，都必须了解并熟知它。那么结果如何呢？在《苦修体验》中，这一思想在「论耶稣祷文」一文（第121页）、论修道院一文的开头（第437页）以及许多其他地方都得到了阐发。为何有时人们会陷入虚伪的境地，并做出对自己和所有人有害的行为？这是因为他们接受并内化了错误的思想和观念，是从那杀人般的谎言领域中行事。人类的整个历史都以最惊人的事实证明了这一点。啊，但愿在我们俄罗斯，能够发展出一种对人类短暂与永恒的生命而言既宏伟又裨益的、关于神圣真理的正确观念！但愿所有个人和公共的活动都能从这个神圣的源泉中流淌而出！

谎言非但不能助长，反而会损害其所服务的事务！此言何其真切！尤其在宗教事务中，这一点显露得更为真确。顺带一提，近期在莫斯科出版的一本由二十六位莫斯科伪先知所著的小册子，便可为此作证。该书刊载于《流浪者》杂志，书中对一位未具名、却为我所揣测的人物之圣洁蒙上阴影。事态发展至今，大规模的揭露已不可避免。

1865年2月15日

书信 355：论上帝之神谕

从信仰的角度来看，我们所处的时代正值艰难：背离正教信仰的各种行径已然甚广，并以异乎寻常的活力与自由开始运作。这早为上帝的圣言所预言，即使在我们这里，也已然发生许久。

掌管世界与个体命运的，是全能上帝那警醒不倦的旨意——凡所发生的一切，无不是出于上帝的意愿，或是在祂的允许之中。我们应当将心神回溯自身，恳求主保守我们忠贞于东正教，向我们启示祂那至圣的旨意，并指引我们一条通往祂的坦途，祂是真实生命与救赎的源泉。人类的救赎是上帝赐予人类的恩典，绝非他们自身的发明与获取；因此，它只能在上帝的引领下，借着祂的慈悲与恩典得以成就。这份上帝的慈悲使你免于幻象，并让你保有那最有益于灵魂、最安全的洞察——即对自身罪恶的洞察。上帝的慈悲是以心灵的平静为证。

书信 356：论善行

一切善行都饱受患难的攻击，然而圣经却教导我们，那开始善工的，就当完成它。在我们这个时代，神圣教父们的教导之所以特别受到抵制，乃是因为那些被弃的灵，它们在人心中植入各种属肉体思虑的意念，并煽动那些受属肉体思虑引导的人。因此，我以为您应当坚定不移地持守您所采纳的这份良善意图，而那些随之而来的意念和人间的鼓动，则可视为您的善工蒙主喜悦、并有益于基督信仰的标志。正是因为圣教父们认为，针对这类善工，障碍和患难总是会兴起。这些障碍正是此类善工的见证。与此相反，那些在今世之灵中行事，并损害和定罪自己及他人灵魂的行径，却如行云流水般畅通无阻。您对此应当最为清楚：您看到那些败坏信仰和道德的书籍传播得何等迅速，它们在出版上投入了何等巨大的开销，人们又以何等的热忱去传播，另一些人又以何等的热情去购买。您认为，在神的眼中，这一切是怎样的呢？在神的审判台前，又将因此而期待什么呢？不信者高喊着没有神，也没有神的审判。然而，这种旨在以堕落之声扼杀良心呼声的喧嚣，并不能使神停止存在。他存在，且必将照各人所行的报应各人。圣经已经极其清晰地预言了这背道之事，这也正见证了圣经中所言的一切是何等的真实与确切。

籍由这些笔墨，我已然履行了对您，亦是对我自身的职责；然而，神将选择为善或不为善的自由，留给了尘世生命中的每一个人。您自身便可洞察：在当下，基督徒社会正被各种不敬虔的教义所冲击，对于圣教父们的教导是何等亟需。我已完成了我的任务，即无偿地将我二十载的辛劳付与您付梓，其余之事，我皆委于神的旨意，并愿在顺从神旨的基础上，得享心灵的平安。

1864年10月25日

书信 357：尘世浮生——永恒的学府

至为仁慈的君主，德米特里·阿列克谢耶维奇！我无法亲自拜访您以回报您在斯塔夫罗波尔的来访。我以我的书前来拜访您。请您带着爱意接受它，并在闲暇之时翻阅它。这本书——是一本自我观照之书。它所宣扬的基督教并非来自外部——而是通过人对自身的探究。

世间万物皆瞬息。吾等之尘世生命，乃一所学府，在此吾辈须为永恒之境作备。若于任何学问皆不勤习，则必陷于无知，使那本近在咫尺之永恒，化作遥不可及之无限远方，为那些不曾思虑者，蒙上层层深邃之晦暗。 研习任何学问，皆需其法得当：否则，所获结果或为空虚，或为谬误：正如同基督教之研习，亦需秉持正道；无此，人必将误入歧途，坠入千般错谬。盖真理之所主宰，绝无谬谎立足之地。

敬祝您世间蒙福，永恒福祉更为丰盛。怀着最崇高的敬意与最真挚的忠诚，我谨呈上此信，并荣幸地成为

您的至高尊严的卑微仆人及虔诚祈祷者，伊格纳季主教。

书信 358：东方教会教父与西方著述的简要特征；尘世生命——永恒的门槛

至仁至善之君，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公爵殿下： 当您在符腾堡担任使节，而我则为圣谢尔盖修道院之院长时，您在夫人离世之后，曾莅临我所提及的修道院，并荣幸地到访了我的隐室。我有幸在阳台上接待了您的殿下。彼时，我们谈及了托马斯·肯皮斯的作品：我向您表达了我对他的《效法基督》一书的看法。然而，灵魂的深处——其幽微不可测度！那次会面过于短暂，我基于对正教会教父们长久研习而形成的观点，未能充分阐明。今我将以《苦修体验》一书，补足当时未能详尽之处。在这本书中，您将读到我们教父们关于内在属灵操练的教导。此教导与西方教义之区别在于，教父们引导读者走向悔改并为自身哀哭，而西方作者则导向自我满足与欢愉。 世间万象皆转瞬即逝；人不知不觉地愈发靠近永恒之门。若真爱欲予近人以真实之福，则此愿望必当归于永恒之福祉。请接受我这番心愿！您阅览此书，将会在每一页上，看到这份对堕落之人毫无谄媚之心的心愿。 怀着无比崇敬与忠贞之情，我谨向您的殿下致以……

主教伊格纳提乌斯对阿基曼德里特·马卡里乌斯（曾任特维尔神学院院长，现任审查员）口述的批注：马卡里乌斯称，邪灵告诉他，有无数邪灵被释放出来，与教皇制度和伊斯兰教联合，共同对抗东正教。

毫无疑问，灵体的行动是强化的。但它们的叙述不可信：即便它们偶尔说出真相，那也只是为了更确凿地施加伤害。如今，它们的主要任务在于贬低所有关于上帝和一切神圣事物的真实观念，并抬高关于堕落本性中人的观念，——以此预备抬举那「高过一切称为神的和一切受人敬拜的」（帖撒罗尼迦后书 2:4）的人，正如圣使徒保罗的预言。这正是那在乐园中毁灭人类的同一观念！只是如今它发展得更为广阔。这是何等的教皇主义！何等的回教信仰！这都不过是伪装；这都是局部的行动。教皇、穆罕默德都预示着敌基督；而其最接近的形象，便是格里什卡·奥特列佩夫。

书信 359：喜乐及其条件

挚爱的斯捷潘·伊万诺维奇！

您的来信令我喜出望外。感谢上帝，您从格鲁吉亚迁居基辅——这让我燃起希望，相信假以时日，您会再有一次迁徙，即从基辅到彼得堡，届时您便可以方便地探望那位您不曾遗忘的老友。然而，您会发现他变成什么模样呢！不再是往昔那样；不再充满活力，而是被疾病和劳苦所折磨。这些劳苦本身虽微不足道，但相对于我的气力而言，却显得沉重。即便如此，我仍感谢主——我相当幸福，非常幸福，我的幸福并非因为我的罪孽。首先，我是一名基督徒和修士，尽管我有所不足。其次，我身边环绕着一些人，我能以最真挚的爱意注视他们。

我们的旷野，濒临着大海——既是感官的大海，亦是世事的大海。我凝视着这二者，心中欢喜，因我居于岸边，在修道院的墙垣之中安然度日。……愿您享有康健与福祉，怀着此愿，我荣幸地成为您忠诚的仆人与代祷者，大司祭 伊格纳提。

1836年7月6日

书信 360：论预备面对死亡，论因神而生的忧伤，以及属肉体的忧伤

您的来信，我已荣幸拜读！对于您所遭遇的悲痛，我深感惋惜——因此，出于这份关切，请允许我劝慰您，切莫沉溺于过度的忧伤，这于事无补，反倒会使您心绪紊乱。请您铭记：世间万物，生而必将归于死亡；这共通的杯盏，我们无人能逃避。因此，我们当恒常忆念死亡，并时常思忖。此等思索将激励我们行善，这对于永恒的福祉是不可或缺的，并能使我们远离那些在遗忘死亡时可能决意去做的恶事。

关于您已故的妻子，我们更不应过分忧伤，因为她一生都遵循基督徒的准则和美德，并在临终时蒙受了应得的指引。当悲伤降临您时，就投身于祷告吧，正如圣使徒雅各在他那普世书信中劝告的：「你们中间有受苦的吗？他就应当祷告。」(雅各书 5:13)。——祷告时，恳求主赦免您的罪过，并赐予您已故妻子的灵魂安息。那时，您的悲伤将是合乎神意的，与希望交织，并从中涌出慰藉；如此的悲伤，作为救赎的缘由，为灵性法则所称赞。而肉体的悲伤，仅仅在于哀叹，没有祷告和对神的信赖，则会使灵魂和身体紊乱，并为主所谴责。愿主亲自将慰藉的感受倾注于您的心中！我祝愿您身体安康，一切顺遂，怀着真诚的敬意与忠贞，我荣幸地是您卑微的仆人和代祷者。

1837 年 11 月 14 日

书信 361：恳请宽恕犯过失的修士。

您的殿下，尼古拉·亚历山德罗维奇伯爵！我在此呈上由耶罗蒙纳赫格奥尔基（Георгий）交予我的这份备忘录，他已被解除了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修道院的财务主管职务。他的案件已经，或即将很快呈递至圣主教会议，并附有都主教的决议。该决议裁定：这位耶罗蒙纳赫，已被剥夺了财务主管之职，且不得在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大教堂的办事处供职，应被逐出修道院，由他自行选择另一座修道院，其过失亦将载入档案记录。

格奥尔基神父，他谦恭地顺服于判决中的前两项，即卸任与被逐出修道院。他请求不要将他的行为载入履历。他因我们神职人员惯有的羞怯，不敢直接向您进言，故托我向您转达他最卑微的请求。这请求是如此微不足道，以至于我认为告知您此事并不会给您带来任何负担。

与使徒等同的君王康斯坦丁，被那恩慈的怜悯之油深深软化，这怜悯是真基督徒借以比拟上帝的德行，超越其他一切。他曾说：「如果我看见一位犯错的长老或修士，我将脱下我的御袍，用它来遮盖犯错之人。」 施予仆人的尊荣或羞辱，都将归于被侍奉的主。愿您从主慷慨的手中领受一切真福，我带着真诚的敬意，有幸成为您的……

1838年6月7日

书信 362：致渴望进入修道院的少女的忠告

仁慈的安娜·杰缅季耶芙娜小姐！ 您的意愿是良善且值得称颂的：因为所有虚幻的肉体慰藉都转瞬即逝；因此，将我们这由上帝赐予、为预备来生而活的生命，耗费在尘世的喧嚣中，是何等愚昧啊。应您的请求，我将我的建议奉上：首先，祈求主，愿祂祝福您的心愿，并亲自赐予您实现此愿的机缘：因为我们最亲爱的救主曾说：「离了我，你们就不能作什么」（约翰福音 15:5）。而那些圣洁的教父们，如同教会天空中以各种美德闪耀的星辰，他们通过自身的体验，即亲身遵行了祂的诫命，从而认识到祂至圣至神之言语的力量，他们说：「任何事工，即便良善，若非以祈祷和恳求上帝的帮助为开端，便不能臻于完善。」因此，您也当从祈祷和恳求上帝的帮助开始。

再者，凡愿入修道院的少女，按照我们修道院的惯例，必须懂得一门手艺，以便能够自给自足；而在初入修道院之时，她须自行建造或购买一间独居室——这大约需要三百卢布。请您务必尽力备妥这一切，备妥之后，请您书面告知于我，或亲自前来为佳。待我亲见您，并以我贫乏的智慧审度您的性情，蒙主佑助，或能为您指点一二，究竟应入何处修道院。我切切盼望能以金钱相助，然力不能及于众人：因我所在的修道院，有许多身无长物之人前来投靠，我竭力扶持他们的所需，以致自身亦陷于匮乏之中。

愿上帝的祝福临到您。您虔诚的祈祷者，大司祭伊格纳提。

1838年10月9日

书信 363：论苦难中的忍耐

最仁慈的夫人，帕拉斯科娃·米海洛夫娜！ 我们的一生充满了各种悲苦，最终一切都归于死亡。这些悲苦给予我们多少救赎的教训啊：它们不让我们依恋尘世；它们将我们引向上天，使我们忆起上帝。而您，对基督忍耐的教诲了如指掌，并且在现实中经受了如此多的磨难，请您务必将忍耐持守到底。我写这封信给您，是为了让您的灵魂获得有益的慰藉。我不多写，是因为我希望能很快见到您，也因为您对上帝的圣言已是洞悉。愿主，那安慰受苦之人的，也安慰您的病痛，并在未来的属灵争战中坚固您。愿平安与您同在！

您的卑微仆人与虔诚祈祷者，大司祭伊格纳提。

1843年9月24日

圣谢尔盖隐修院

书信 364：论真福

至仁至善的女士，薇拉·伊万诺芙娜！……外在的幸福无法完全滋养人心；真福的源泉必当涌自人的心坎，而这圣洁、清澈的活水，是信德所赐予基督徒的……愿您将这份福祉带给您的孩子们。

1844年12月13日

书信 365：感谢修道院的施主

多恩惠的君父！彼得·安德烈耶维奇伯爵！请允许我向您的殿下表达最诚挚的感谢，感谢您在公务繁忙之中，仍对谢尔盖圣地的古旧小礼拜堂施以仁慈的关注。这些礼拜堂的修葺，将全然归功于您的热忱。

如此，您便将自己纳入了谢尔盖耶夫修道院殿堂中每日宣诵、并将继续宣诵这深沉而有力的祈祷文所提及的人群之中：「主啊，您赐福那些称颂您的人，并圣化那些仰赖您的人，求您拯救您的子民，并赐福您的产业；求您圣化那些热爱您圣殿华美之人：愿您以神圣的力量荣耀他们！」

伯爵！愿这份恩典，这份救赎，这份圣洁，使您和您的全家蒙受圣化，在世得享福祉，在天得享永福！

怀着无比的崇敬与忠贞，我荣幸地是

（签名模糊不清）

1845年7月19日 圣谢尔盖隐修院

呈格拉夫·克莱因米赫尔。

书信 366：致某位显赫尊贵之人：关于在前往彼得堡途中遭遇不幸之事，以及我愿在清修中度过余生之志。

我遭遇了不幸！八月二十三日，我身带微恙，前往拜会尊敬的都主教，处理修道院及教区事务；在离斯特列利纳十俄里的路上，一名修路工人惊吓了我的马匹，马挣脱缰绳，撞倒了他，他因此而身亡。我已将此事告知有关方面，随后便返回修道院，身心俱受重创。如今，我的身体和心智稍有恢复，斗胆将这出自一颗被悲痛撕裂之心的请求，呈献到您的座前！恳请您允许我……在深深的隐修中，不担任任何职务——如同活死人一般，度过余生！为此，请您下令解除我谢尔吉耶夫隐修院院长的职务，并允许我选择一处僻静之所，以适应我孱弱的身体。——我将带着沉重的心思和情感步入坟墓，因为您那伟大灵魂深处所流淌出的所有恩典……我却只带给了您无尽的忧伤！

我将这颗为悲痛的利刺所伤的心，恭敬地俯伏在您的脚前。怀着最深切的崇敬和完全、无限的忠诚，我荣幸地，虽然不配，能成为……

塞尔吉耶夫修道院 院长 伊格纳季。

1845年8月31日，圣谢尔盖隐修院。

书信 367：致Н.Н.赫姆希耶夫：论唯一的宝藏——认识救主，论借由圣言服侍近人，以及论预备迎向永恒。

我们所有人都不过是世上的短暂过客，亲爱的王子，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真理。然而，我们却如此鲜少关注永恒，甚至遗忘它——这确切地表明了我们的堕落，不仅是身体的堕落，更是心智和心灵的堕落。审视自身，我们会在内心深处发现，我们亟需救赎，亟需一位救主。

认识救主，并借此获得永恒的福乐，是世间首要的幸福，是人类唯一的珍宝。

神引领叶卡捷琳娜·帕芙洛芙娜（Ekaterina Pavlovna）获得了这份宝藏；之后，祂用苦难洁净了她，并召她进入永恒——进入那蒙福的永恒。她的离世，在那些真诚关心她的人心中，留下了一份回忆，这份回忆融合了平静、笃定的情感，以及对逝者寻常的悲伤。至少我是如此感受的！这种感受对我而言并非新鲜：一些在此世虔敬度日、归于主怀的逝者，也曾给我留下过同样的感受。

令我慰藉的是，仁慈的主引领我以那救赎灵魂的圣言服侍叶卡捷琳娜·巴甫洛夫娜，尽管我的服侍非常不足。鉴于神启示许多人来寻求我这微薄的言语，我不能不承认，神已命定我以神的圣言服侍邻人。因此，我亦愿为您履行这项蒙福的职事，并向您宣扬神的圣言，如同我在我的怠惰与软弱之中，从圣经和圣教父们的著作中所领悟到的那样。

愿慈悲的吾主安慰并坚固您！——光阴似箭，转瞬即逝，您迁入永恒的时刻亦将到来。请善用您在世的岁月，为那永恒的归宿作好准备。您已从您的伴侣身上看见，如何才能圆满地预备自己迈向永生。这份预备，甚至能将尘世的愁苦化为慰藉，这正足以证明，此种预备，乃是通往真福的坦途。

在主内，您最忠实的阿基曼德里特 伊格纳蒂。

1847年2月5日

书信 368：描述我其中一次诗意灵感的涌现，并给失去一家之主的家庭以慰藉之言

基督复活了，祂确确实实复活了！我最亲爱、最珍贵的费奥多尔·彼得罗维奇！

我收到您的来信后，与它长久地对话：它至今仍安放在我床边的小桌上。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度过；我只有一个「 заня」——躺卧：这就是病患的命运。我常常重读这封深邃的信——您灵魂的告白，思绪便飞向您。就这样——几天前——一如往常，我独自在修道室中，一如往常地躺着：突然间，我清晰地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我与您，与您的全家，一同在康斯坦丁·费奥多罗维奇的墓前……仿佛听到了康斯坦丁·费奥多罗维奇的声音！奇妙而意外的灵感攫住了我的灵魂：我猛地从床上跃起，急忙将脑海中那无数、迷人的思绪描绘于纸上。当我将它们转录于纸时，我的手几乎来不及用文字，有时也用一些符号和暗示来记录那些如泉涌般、与更加奇妙、悄然且愉悦地激荡着灵魂的感受交织在一起的思绪。之后，我重读了那张涂鸦满布的纸片——我明白：这并非我私有之物。这令人欣慰、抚慰人心的灵感降临于我，并非只为我一人：它属于您，甚于属于我。我将它寄给您，权作红色的彩蛋。您将在圣逾越节的日子里收到并阅读它。让其他人沉浸于喧嚣的娱乐中庆祝节日吧：对于您而言，「永恒之言」将是您的慰藉。这是我神秘地听到的声音所进行的对话。

永恒之语

「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妻子！我的姊妹们！我的亲友们！你们都聚集到我孤寂的墓前——在寂静中，低垂着头，环绕着它。你们默默地，仅凭思绪与情感，与墓中无言的住户交谈。你们的心是盛满无法治愈的悲伤的香炉。泪水如泉涌般自你们眼中流淌；从已然洒落的泪水洪流中，又生发出新的泪水洪流：悲伤无底，泪水无尽。

稚儿——吾之爱子！尔等亦在此墓石旁，立于碑石近侧。泪珠盈眶，然尔心几不知晓，是何引得双眸垂泪，只因效仿慈母之眼，效仿吾父之眼，亦效仿吾母之眼。尔等欣然凝视碑石，那皎洁之石，那雪白之大理石；尔等欣然凝视金字铭文；而此大理石与此铭文，却预示着尔等幼年之孤苦。

我的父！我的母！我的妻！我的亲人挚友们！你们为何在我墓前，在那冰冷的墓石旁，在那守护着坟衪的冰冷石头旁，久久伫立不去？我的无息之躯早已冰冷，——它正遵照造物主的法则，归返尘土，化为飞灰……是何等沉重的思绪，将你们缠绕，使你们徘徊在我的墓前？……祭坛前的仆役们已为我的安息献上祈祷，他们在拯救并赐我安息之神里，为我宣告了永恒的纪念。他们已然离开了这寂静的墓衪；你们也请离去吧：在身心饱受悲痛折磨的劳苦之后，你们需要安息。

你寻不见我吗？……你在此……你仿佛被锁链系在了我安息的墓地！……在不被打破的寂静中，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思绪，以及一颗被积聚情感的丰盈所吞噬了特定感受的心，你不曾远离这湿润的坟墓，不曾远离这冰冷的墓碑……你想要什么？你仿佛正从石碑之下，从阴暗墓穴的深处，期盼着我的声音。

没有这个声音：我只以缄默传言。那不可打破的寂静，乃是墓园的归宿。亡者的尘土，无言地诉说着：他们以已然成就的朽坏，宣扬着洪亮的教诲，对那些生活于世、躁动不安、喧嚣于大地的朽坏寻求者，发出令人信服的劝诫。

我仍有声音！我向你们倾诉！我回应你们那不可言喻的思绪，回应你们那些未曾出声、未曾宣之于口的疑问。请听我言！请在那个整体的、独一的声音中辨认出我的声音，那是永恒对时间所发出的声音。永恒的道，是独一的、不变的、永恒的。在永恒中没有变化：在其中，日为一日，心为一心，念为一念。将万有合而为一的，是基督。因此，这声音是独一的。

在这永恒发出的同一声响中，请辨认出我的声音！难道你们，我的亲人，不认得我的声音吗？我的声音在永恒的整体声音中，有着自己独特的回响，如同多弦齐鸣、轰然作响的钢琴合奏中，某一琴弦的声响。

永恒的声音曾向你说话，自你受洗之时起便向你说话，如同向其他基督徒一样，那时你尚不能倾听。永恒的声音啊！唉，在这喧嚣的世间客栈里，鲜少有人能听到你！有时是我们幼年的无知阻碍我们倾听你；有时是世间的忧虑与纷扰阻碍我们倾听你。而你——从未止息：你诉说——你诉说，——最终，通过你的使者——死亡，你召唤那些曾专心倾听的，也召唤那些不曾专心倾听的，要求他们为自己对永恒的圣言、对上帝的圣言的关注程度作出交代。

愿永恒之声能为您带来独特的回响，穿透您的心扉，将您所有的注意力引向救赎之言。为此，上帝将我列入那些从永恒中发声者之中。我的声音已与天上众圣徒的宏大之声融为一体；对于地上其余的生灵，我已逝去，默然无声，如同其他逝者一般。然而，对于您，我仍旧活着——我虽已逝，却能比我活在您中间，与您一同追逐那朽坏以虚幻之福欺骗并毁灭地上客旅的幻象时，更能阐述救赎之道。

上帝的慈悲无限无垠。啊！若这有必要，若这有裨益——我将忽然从沉重巨石之下，从坟墓的幽暗中，向你们发出回应！然而，上天认定来自永恒的私人之声已是多余。当上帝已然恩准，不仅借由摩西和先知，甚至借由祂的独生圣子，向世间宣告祂的旨意，向世间宣示圣洁、蒙福永恒的律法时，还有何声音是多余的呢？「他们有摩西和先知的话，可以听从。」——这是上天对那祈求死者之声，为世上过着肉身生活、在灵魂上遭受永恒死亡之人进行救赎性宣讲的回应。「若他们不听从摩西和先知的话，即使有人从死里复活，他们也不会相信。」（路加福音 16:29-31）

吾友啊，你已逝，但口中仍存活言吗？……瞧，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妻子，我的亲人……我无法与他们交谈，除非用那普世的永恒之言。在这言语中，他们听见了我声音的回响……是的！他们听见了！……但我没有个别的，私密的话语……吾友啊！从我们共同的永恒宝藏中，请为我向他们说出那最简单、对他们最不可或缺的话语：「尘世生命，不过是瞬息万变、虚幻的梦境。永恒，无可避免……亦有苦难深重的永恒！……通过专心致志、顺从至圣之神的圣言与诫命，获取那蒙福的永恒吧……然后，在各自那由独一真神奥秘命定之时刻，前来与我相聚，共赴那光明永恒的盛宴。」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48年3月30日

Письма к родным и друзьям

致亲友书

书信 369：致阿. 斯. 布连柴尼诺夫神父。论婚姻之道

敬爱的父亲！

您在十月二十二日写下的那封温馨信函，我已于三十日收到。衷心恭贺您荣获二十五年服务嘉奖。这份奏呈已蒙陛下御准，现存留于大臣处，想必不日便会传达至沃洛格达省省长。恳请您，不必为寄送金钱之事而挂怀；感谢上苍，我并无匮乏，若您愿将此款抵作我离沃洛格达赴彼得堡时您所赠予我的那笔，我将深感其公允。您深知我衷心期盼我们家族所有成员皆能得享福祉。然而我的见解是片面的：它与我所度过的生活方式相契合。婚姻在我看来，一直都是，如今更是，一个沉重且难以背负的轭；我曾对此心生畏惧，亦不曾理解，如今依然不解，世人何以决意承担此责。因此，恳请您，在此事上将我排除在外，毋需我置言；只求您允我，无论我的兄弟姐妹们选择何种生活方式——无论是婚配抑或独身——我都能为他们祈愿幸福康乐。

今年秋天我罹患热病，重病一场，之后我的身体便逐渐好转。我想，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我所居住的、设施齐备的精美居所，以及围绕在我身边的、天使般性情的弟兄们。他们让我的身心都得到安宁。

恕我冒犯，尊贵的父亲。

怀着真挚的崇敬与虔诚，我荣幸地成为您最谦卑的儿子。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35年11月4日

书信 370：致亲爱的玛丽亚·亚历山德罗芙娜修女：关于有益于灵魂的话语、永恒的预备、祷告、阅读救赎灵魂的书籍以及其他属灵生活的问题

基督确实复活了！ 我最亲爱的姐妹玛丽亚·亚历山德罗芙娜！我也从心底里祝贺你度过了基督复活的节日；我的朋友，我也祝你一切顺利。你的哀叹是公允的：我沉默了太久；我沉默是因为我曾希望，我们之间的相互情谊不会受到质疑；世俗之人往来的信件，包括各种祝贺和保证，并非修士的义务。然而，论及灵魂的益处，我不能拒绝；这样的话语是施舍，修士必须施予，不仅是为了邻人的灵魂益处，也是为了自己的。 当人频繁思量世间一切皆为暂时的，必将以死亡告终——而这死亡何时降临却无人知晓：是多年之后，抑或明天，抑或一周之内——那时，人心中便会生出为永恒做准备的关切：在这些准备中，祈祷亦是其一。及早认识上帝，通过频繁的祈祷获得坦然无惧之心，以便当需要面对可怖的审判时，你能够恳求审判者对你施以慈悲。 放弃在各种世俗娱乐中取悦魔鬼，听从救主所宣告的：「现今欢笑的人有祸了！现今饱足的人有祸了！」（路加福音 6:25）——与上帝之子的教诲相悖，魔鬼设立了舞会、剧院及其他娱乐；那些金钱本可以借由穷人献给主耶稣基督，主将在来世以百倍偿还施予怜悯的人，却被献祭给了魔鬼。 适度而明智地阅读神圣书籍，这样能长久保持并增进你阅读的兴味，并能倍增心中对这些书籍所讲述的神圣真理的渴慕。这样的书籍有《教父言行录》、圣底米特里·罗斯托夫斯基的著作、圣提洪·沃罗涅日斯基的著作，以及隐士乔治的信札。尤其是最后一本小册子，弥足珍贵。切勿阅读德语和法语的译本，因为它们可能使人心灵感染上无法治愈的创伤。

你求我为自己及丈夫作灵性上的祝福？愿主赐你所心求的，并愿圣慰者圣灵自上而降的恩典，荫庇你的心智与心灵，使你得以认识祂神圣的旨意。愿祂开启你的心眼，使你得见这世间生命的短暂与虚妄，愿祂燃炽你的灵魂，使你谨守祂的诫命，并愿祂使你与你的丈夫同为天堂那无尽甘甜的继承者，那为所有爱慕上帝、憎恶魔鬼及其作为、其企图、其可憎之荣耀的人所预备的。阿门。

忠心爱您并祝愿您灵魂得救的仆人。

1840年4月27日，阿希曼德里特 伊格纳季。

书信 371：论忧患、疾病、对永恒的预备，隐士乔治书信的特征

基督确实复活了！最亲爱的朋友，姊妹，玛丽亚·亚历山德罗芙娜！

我由衷感谢你那亲切又美好的来信。祝贺你度过这光明的佳节。我非常欣喜，因爱战胜了你原先无谓的顾虑，担心来信会打扰我。这样美好的信件绝不会打扰人，它只会带来安慰与喜悦。

我无法参与亲友的世俗欢庆，但我必须也渴望能真切地分担他们的悲苦。人们进入修道院，选择清苦的生活，是为了不让欢乐的生活分散心神，不让上帝被遗忘，而不是为了在抛弃虚妄的同时，也抛弃合法和神圣的事物。我确信，无论是从上帝的圣言中，还是从生活的经验中，上帝所爱的人，祂必定会赐予苦难。因为没有苦难，心就不能向世俗死去，也不能为上帝和永恒而活。听到你常常生病，我便明白，这是主特别眷顾你，愿赐予你蒙福的永恒！我们所有人都必然要步入永恒，即便我们中那些丝毫不愿思虑永恒，而心意和欲望却始终被钉于尘世的人亦然。永恒！有些人以何等欢愉的盼望等待它，而对另一些人，它又是何等可怖。所以，既然永恒必然等待着我们，那么及早为之预备，乃是最大的智慧所要求。因此，我劝你将你的健康交托于上帝的旨意。将这思想铭记于心：上帝以苦难召你归向祂，为此感谢那爱你的造物主，并更常重复这些话：「主啊，为祢所赐予我的一切，赞美祢。愿祢在祢的仆婢身上成就祢的旨意。」——在苦难中感谢，能带来慰藉和忍耐、长久忍耐的力量。不应当渴望死亡。上帝不赐下死亡，是因为我们尚未为之做好应有的准备。你在此处带着感谢忍受多少，将来在永恒的生命中，你便会享受到多少属灵的慰藉。请阅读扎东斯克隐士乔治的信件；它们最近在莫斯科以三卷本的形式出版。

一本属灵小书，满载着安慰人心的教诲，专为受苦者而备。愿上帝的赐福降临于你。

您忠诚的弟兄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45年4月27日

书信 372：诚挚邀请您莅临圣彼得堡，为您的灵性生活寻得正途。

最亲爱的姐妹，玛丽亚·亚历山德罗芙娜！

恭祝你基督复活节快乐，得知你的病痛有所缓解，我心甚慰。若你考虑经由彼得堡前往沃洛格达，我以为甚好。七月和八月，彼得堡的气候对体弱之人而言，相较一年中其他时节，危险性较小。与你那不配的兄弟会面，或能为你带来莫大的益处，并指引你在虔敬之路上获得正确的方向。在这条路上，人或可承受重负，却仅得微薄的果实；反之，若劳作虽少但方向正确，却能丰盈属灵的果实。圣使徒保罗也为此作证：「人若在竞赛中得胜，非依法竞争，就不能得冠冕。」（参阅俄文译本）提摩太后书 2:5。

愿上帝赐予您坚韧而迅速的康复！

我永远是您最忠实的弟兄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36年5月11日

书信 373：论耐心行进于生命之路，及如何与陌生人相处的忠告

我最亲爱的朋友和姊妹，玛利亚·亚历山德罗芙娜！ 我感谢你那可爱的来信，感谢你的新年祝贺，也感谢你美好的祝愿！我听说你受伤了，这大大加重了你的病痛。能怎么办呢？每个人都必须以忍耐和恒心，走上命运为他安排的道路——尤其因为改变这条道路并非我们力所能及。 我劝你不要过多在意他人的意见和言论，也不要让你的行为，特别是你心中蒙上帝喜悦的感受和冲动，受制于它们。你的举止要朴实，不造作，不狂热；避免那些过于惹眼、超出寻常范围的行为——这对于你的邻人而言，已是全然足够的牺牲了。

基督与你同在！待我们相见时，或许我会对你的病症说些什么。

书信 374：关于苦难中的感恩与自我辩护

至亲至爱的朋友与姊妹，玛利亚·亚历山德罗芙娜！我由衷感谢你对我的忆念，并祈求上帝丰沛的恩典降临于你、你的丈夫、你的女儿，以及你全家和所有家人。感恩上帝所赐予的一切尘世苦楚，因其皆为神圣天意为我们灵魂的救赎而降下，这乃是极大的智慧，亦是慰藉的无尽泉源。主所爱之人，他必管教。请为我祈愿，使我勿忘这圣洁的思绪，不因各种自辩而偏离，因为所有这些自辩皆是谎言、自欺、盲目与骄傲。我日渐衰老，日渐孱弱，逐渐凋零：这就是我能说的关于我自己的全部。

我再次恳请丰盛的上帝之福降临于你。

您忠诚的弟兄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57年5月5日

书信 375：关于他侄子A.P.的行为

挚爱的朋友与姊妹，玛丽亚·亚历山德罗芙娜！

主啊，愿您赐福于您对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的关怀。您没有向他的兄弟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详述他的情况，这很好，因为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有办法亲自了解一切。当代的公共和私人政策都是不干涉。坚守这一原则，既有益又明智。阿列克谢，作为一个年轻人，曾胡闹过也犯过蠢；或许现在他的思想也并非最成熟。时间和境遇会让他变得明智。在此事上，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兄弟的行为，正如一位明智、高尚的东正教基督徒所应有的表现。

愿上帝的赐福降临于你、你的丈夫和你的女儿身上。我已全然老迈，疾病缠身，绵延不绝。

致你，最忠实的兄弟，

高加索与黑海地区主教伊格那提。

书信 376：致亲爱的姊妹亚历山德拉·亚历山德罗芙娜·然德尔：论尘世生命与真实幸福

我真挚地对你说——你是有福的，因为你正行在救赎的道路上，因为你已明了，人所当寻求的幸福，并非那短暂尘世之物，而是在于那神圣永恒的境界。人在地上是何？——一个行者。死亡又是什么？——那是一个纪元，我们的真实生命由此肇始。我们在这夜幕般的黑暗中，在软弱与试探之中，长久地跋涉，由真信仰之光引导，终将抵达那将光明与黑暗分隔开来的界限。那曾是真正基督徒的人，是有福的。

1824年，季米特里。

书信 377：论祷告

你一提到我的祷告，便如雷霆击中了我的心。理所当然，我们不仅作为基督徒，更作为血脉相连之人，应当彼此代祷……我的罪人之祷，还不能称之为祷告；因为，祷告究竟是什么？祷告乃是人与上帝的对话；我怀着悲痛的坦诚向你忏悔，几乎每一次，我的舌头都只是随意地念出祷告之语，而我的心智与心灵却毫无参与。如此，我是在祷告吗？不，我更多是在犯罪，而非祷告；然而，我仰望全能仁慈的主，盼望祂终有一日能助我尝到祷告的力量。

季米特里。

书信 378：论忍耐与上帝圣祐

你所做之事全然失败了，感谢赞美主！上帝深知祂的作为。在上帝那里，无人被遗忘，上帝不倦的圣目守护着每一个人，并安排一切，使其裨益于祂的子民。因此，你当信靠上帝，放下那徒然的渴望，因为那是仇敌为了搅扰你而带来的。

我知道你时常感到艰难，甚至极其困顿。然而，我们又能如何呢？除了忍耐与向上主献上感恩之外，别无他法，因祂正密切地垂顾着我们。那么，你为何要在你的事务中发怒呢？伟大的巴尔萨努菲（Barsanuphius）曾言：「思忖吧，世间所有的事务都将逝去，唯有你在这些事务中所展现的忍耐，将与你同在，伴你入墓，并在上主面前或将你开释，或定你罪愆。切莫浪费这每日的食粮（即忍耐），因为你在从地上到天上的旅途中将会需要它。」这确实是必需的！你写道，你如今完全失去了内在的喜乐。有时，上主的恩典会安慰人，有时却会隐匿，这一切都出于祂至高的智慧。因此，所有此类境遇与变迁，都应以忍耐承受，并认为自己不配享有喜乐或属灵的慰藉。届时，你自会再次感受到那份慰藉。

人也不应绝望，无论其罪孽多么深重：因为人得救并非靠自己的善行，乃是唯独借着对基督救主的信心；而善行则是用来证明其信心的。试想，那位伟大的伯多禄也曾「出去痛哭」（马太福音 26:75）。

目前看来，改变居所的途径尚不可期（除非蒙主不可预期的眷顾），因此，我必须竭尽所能，以百般的忍耐和美好的盼望来坚固自己。你为何绝望呢？难道你认为上帝不施慈悲吗？这怎会可能！他正是至善的本身。当仰望他，并持守坚韧。切莫忘却祷告：「主耶稣基督，上帝之子，怜悯我。」此祷告可在一切事务中进行，更能驱逐污秽之思念，并将喜乐倾注于我们心中。宽恕我！

1830

书信 379：论寡居

最亲爱的姐妹，亚历山德拉·亚历山德罗芙娜！

感谢你这些最令人愉悦的字句，我祝愿你和你的小宝贝一切安好。上帝乐意将你从那充满苦痛的婚姻枷锁中解脱出来。日日复日，让·让德尔先生已然离世，安葬于涅瓦修道院。你曾来此地，向他作了最后的葬礼告别。你的自由应当成为你事奉上主的凭借。将这份自由献祭给他，不要让肉身的羁绊再次束缚它。你有一个孩子，你既赋予了他物质的生命，也当赋予他属灵的生命，即教导他相信基督，并遵行他圣洁的诫命，因为爱就蕴藏其中。遵守基督诫命的人，爱基督；不遵守诫命的人，则与爱无涉。

愿主赐福母亲与孩子。

基督与你同在。

诚挚爱你的弟兄，大司祭伊格纳提。

1838年4月26日

书信 380：论渎神之思与忧患

我由衷感谢您，在如此盛大的基督徒庆日中，仍记念我这罪人与病患！愿上帝因此美善的记念赐福于您！愿祂在您的忧伤中安慰您！愿祂赐予您力量，使您能以宽宏与忍耐承受这些苦楚！因为安慰与忍耐的力量，都由上帝唯一的慈悲、上帝唯一的恩典倾注于我们心中！对于那些临到您心头的怀疑与亵渎之念，请勿为此烦扰。这明显是魔鬼的争战，曾降临在许多圣者身上，并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圣尼丰特（Niphon）就曾被这样的争战折磨了四年之久。请查阅十二月二十三日《切季-米涅亚》（Четьи Минеи）中的他的生平。在这样的争战中，绝不可感到困惑，也绝不可陷入绝望，而应俯伏于全视全能的上帝面前，将您的灵魂交托于祂的旨意，并恳求祂的怜悯。烦扰与绝望只会使仇敌的争战在我们身上愈发强大，然而，如果我们以宽宏之心看待这场争战，对自己说：「何必呢？主看见这场争战并允许它发生——这意味着这是祂的神圣旨意，对我灵魂有益」；那么争战就会减弱并消散。

忍耐，你必将得见上帝的恩慈！你一生之中，自幼年伊始，便已历经苦楚。圣教父们断言，这便是上帝特殊眷顾的标记。上帝愿你共享永恒的福祉，并赐予你救赎的苦杯。请你安歇并恒常祷告。愿上帝的赐福，安歇在你及你孩子身上。

1838年5月10日，大司祭伊格那提。

书信 381：论忧患

愿上帝在你的悲伤中支持你！也请接受我这罪孽且微不足道的安慰之语，我借此文字寄予你，愿上帝能安慰你，正如先知大卫所言：「我的心不肯受安慰。我追念上帝，便欢喜」（诗篇 76:3-4）。

首先，每一位基督徒都当相信自己时时处在上帝的照护之下。福音书如此教导我们。救主亲口说道：「就是你们的头发，也都被数过了。」（路加福音 12:7）因此，当基督徒被允许遭遇苦难时，他必须毫不怀疑地相信，这些苦难是全善全智的上帝亲自允许临到他的，祂曾预先告知祂所挚爱的人：「在世上，你们有苦难。」（约翰福音 16:33）所以，当看到自己身陷苦难时，不应视之为异事，不应陷入沮丧；相反，当为苦难感谢上帝，视之为蒙选进入至福永恒的印记。感谢不仅能使苦难的毒刺钝化，更能将属天的、灵性的安慰注入感谢者的心中。我们可以用义人约伯的话语来感谢。

其次，我们所有人都在上帝面前是罪人。罪人若蒙受惩罚，就不应觉得奇怪。不！他应当在上帝面前敞开自己，承认自己所蒙受的苦难是其应得的，并为此欢欣，因为他在世上已为自己有知与无知所犯的罪过接受惩罚，从而免受永恒的折磨。在这样的反思中，说出圣盗贼的话是很有益的：「我所受的，与我所作的相称；主啊，当你进入你的王国时，请你记念我」（路加福音 23:41-42）。

基督在世间行走时，承受着不息的苦难。他刚一降生，人们便急欲将其杀害。他召唤门徒们一同受苦，并对那些不愿受苦的人说：「不背负自己十字架跟随我的人，不配作我的门徒」（马太福音 19:38）。思量所有使徒的生平，他们无不一生都在苦难中度过，并以苦难作结。思量殉道者的生平，他们以自己的鲜血和无数的折磨，为自己赢得了天国。思量圣教父们的生平，他们的一生难道不是一场漫长而无形的殉道吗？「他们四处流浪在旷野、山洞和地穴中，身无长物，遭受苦楚，饱受欺凌」（希伯来书 11:38，37），用使徒的话来说；「以诸多血与死」，用圣礼书的表达，他们继承了蒙福的永恒。「没有人在安逸中升入天堂，」伟大的叙利亚圣依撒格说，「相反地，当一个人蒙受上帝特殊的眷顾时，他便会不断地遭受悲苦。」所以，当感恩，当谦卑，当相信，当顺从上帝的旨意，当为那些心中不安的人祈祷。唯有如此，你才能寻得慰藉与治愈。——大司祭 依纳爵

书信 382：论及无垠的悲恸，论及诸罪以及其他事宜

……仁慈的主必不离弃你！祂容许我们经历忧患，是为了洁净我们的罪愆；祂也赐予我们安慰，好使我们不至于在忧患的重担下彻底衰竭。

按照圣教父们的教导，对罪愆的无边忧伤，乃至趋于绝望的境地，是被摒弃的。这种忧伤必须与对上帝怜悯的盼望相融合；我们应当同时悲伤与希望；悲伤，因为我们以罪恶触怒了上帝，远离了上帝；希望，则因为我们有全能的医治者，能医治我们的罪愆——主耶稣基督，祂为我们流尽了宝血。

当亵渎之念、不信的思绪、怀疑以及诸如此类袭来之时，依照圣教父们的教诲，我们不应因此而困扰。反而应明了，这些念头并非源自我们的灵魂，而是来自我们的仇敌——魔鬼。我们不应被它们搅扰，不应接纳它们，也不应沉溺其中。

对于病弱之人而言，频次的祷告胜于漫长的祷告。一日之中，多次以简短的时间祷告是美好的。祷文「神啊，求你洁净我这罪人」以及「主耶稣基督，我们的神，怜悯我们」是极好的祷告。颂念这些祷文时，不应仓促，而当将心思意念收摄于祷文之中，正如圣约阿尼斯·克里马科斯所言。

慈悲的上帝愿助你，并赐福你与你的女儿！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1846年10月16日

书信 383：论肉身之疾

感谢你的来信。

闻知您的病况。该如何是好呢？在别的事物中无法寻得慰藉，唯有在忍耐中，而忍耐则源于谦卑。谦卑在于我们承认自己配得那由上帝的圣意所允许临到我们身上的苦难。「我们所受的，与我们所作的相称」（路加福音 23:41），那位明智的强盗如此说。因着对自己的谴责，他得以领受那更深奥的理解与感知，随之而来的便是天国。苦难始终是得救者的遗产，尤其在今日，当人们在行善方面变得软弱时，苦难更显得与现今时代息息相关。所以，请不要灰心丧志，而当以忍耐和谦卑将自己交托于上帝的旨意，并为祂所赐予您的一切感谢祂的圣意。愿上帝的祝福降临在您和您的孩子身上。愿主与您同在。

1846年1月8日，阿奇曼德里特 伊格那提。

书信 384：劝勉病中忍耐

基督复活了！

愿复活的基督减轻你的痛苦，赐予你忍耐与那美好的救赎之思，使你带着宽宏的忍耐和勇气，以感恩之心承受这暂时的病痛，因上帝正藉着这些暂时的忧患，为我们预备那永恒的喜乐。感谢你的来信。愿上帝赐你康复。隐退将对你大有裨益——这份隐退，当与那些简单而纯粹的劳作相结合，被对邻人的爱与敬虔所激励。

1848年4月14日，大司祭伊格纳提。

书信 385：忍耐之劝勉

1848年，波克罗夫斯科耶村。

感谢你寄来那份满溢慈爱之信。虽然我的肉眼未曾在此地见过你，然我灵魂之眼却将你凝望。愿上帝坚固你，赐予你耐心与盼望，以背负你的十字架。我们众生皆别无他物，惟受造之物耳。让我们将自身交付于造物主之手：愿他照其圣意，待我们。我本想前去拜访你，奈何时日短暂，我实无法成行。故此，我们将在各自的旷野中度过余生：我居于谢尔盖耶夫旷野，你则在马斯林斯克旷野；我们将致力于医治我们灵魂与肉体之疾患，同时全然顺服于上帝的旨意。基督与你同在。

伊格那提修士长。

书信 386：切莫离弃乡梓的劝勉

您九月十八日那封奇妙的来信，我已收悉。直到今日，您的笔迹依然如此优美！竟与已故慈母的笔迹如此相似！愿神赐予您力量，愿神安慰您！请您务必长居马斯利纳，直到痊愈，因为神经失调需要宁静——需要宁静，并远离一切触动心弦之事。否则，病情可能加剧，演变为某种严重的、无法挽回的状况。请您接受我这由衷的忠告。

1849年10月1日 阿尔希曼德里特 伊格纳季。

书信 387：论与情欲争战

基督确实复活了！

感谢你寄来的友善信件，并为这「节日之节」——基督复活节——向我祝贺。我亦同样向你致以祝贺，愿你蒙受一切真实的福祉。

基督，以祂的死亡踏破了人类的死亡，并以祂的复活赐予所有信祂之人复活的恩典，祂已然战胜了你所有的忧患，而你与基督一同也已然获得了这场胜利。请你以宽宏之心忍受狂暴的波浪，以宽宏之心忍受猛烈风暴的冲击，以信德的力量去忍受——基督将在祂的时刻引领你进入祂的安息。因着你在这短暂生命中遭受的众多病痛，巨大的慰藉正在永恒的生命中等待着你。莫要为升起的诸般情欲所困扰，尽力去抵制它们：人，只要还在这地上，披戴着这朽坏的身体，就时刻处于变动之中，有时感受到内心的平安与宁静，不为任何情欲所扰，有时又身陷情欲的狂澜。这样的变幻教导我们认识自己，学习谦卑；教导我们不住地寻求上帝的帮助，因为只要祂的帮助稍微离开我们，哪怕只是一分钟，我们就会跌倒，就会行不法之事。愿上帝的祝福降临于你。

1849年4月14日 大司祭长伊格那提

书信 388：论弃绝尘世

「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马太福音 11:28) 主曾如此说。你，被诸多身心忧苦所重压之人，听从这救赎的召唤，将是蒙福的。放下世间的牵挂吧，你已无力顾及它们，步入这宁静的修道院港湾。你此生不愿再见女儿的意愿，我予以祝福：愿神悦纳你这至关紧要的奉献，并引导你行走于祂的道路之上。

1849年12月7日，大司祭 伊格那提

书信 389：论忍受苦难

主所降临的世间苦难，乃是永恒救赎之确证。因此，我们当以忍耐承受，而忍耐唯有当人因其苦难而感赞并颂扬造物主时，方能倾注于人的灵魂。我们在此世间，不过是客旅：人的好境遇与坏境遇，皆如梦幻般转瞬即逝。我们的珍宝，唯有主。

莫为女儿忧伤，将她交托于神圣的旨意。切莫以你那病态的执着，过分地为她操心。

1855年1月7日

书信 390：致此（女性）[指代]

我劝你将女儿托付给信主之姊妹们照管，并仰望主。至于你自己，则当以施舍与祷告紧随主。你若将她交托给姊妹们或神父，便是于她于己都有益处。至于谴责她，则实无必要：我们都身有软弱，而整个人类堕落之族类，皆已染上骄傲之病。

1855年4月14日

书信 391：致姊妹 С. А. Б-к-娜：忧患乃大恩典

我殷切地祝愿你身体康健，灵魂安泰。愿我们至善的主耶稣基督，以祂无价之宝血救赎了我们，加固你的心志；愿祂赐予你在病痛及其他苦难中的忍耐，愿祂启迪你为此献上感恩，视其为至大的恩典。请聆听祂神圣之音，祂如此宣说：「凡我所爱者，我必责备，必惩戒。」（启示录 3:19） 回想那义人约伯，他失去了儿女与所有家产，遍体恶疮，身居粪堆之上，却仍言：「赏赐的是上主，收取的也是上主；上主的名是应当称颂的，从今直到永远。」（约伯记 1:21）回想先知约拿，在鱼腹之中忏悔己罪，颂扬上帝的公义。回想那三位少年，被投入烈火的炉中，却从炉心赞美上帝。回想所有圣者，以及他们藉以获得救赎的道路。难道不是那狭窄而又充满试炼的坎坷之路，引领他们进入了生命之居所吗？

追忆这一切，并效法圣者的命运，对你那怯懦的心念说：我头上的每根发丝，在上帝面前都已被数算，我又怎能沮丧呢？祂借着祂的使徒之口应许我说：「我不会给你超出你所能承受的试探」，但在试探之中，我将隐秘地赐你脱离试探的出路（哥林多前书 10:13）。我特意用疾病和苦难打击你，为的是让你不致沉溺于任何虚妄之事，而是在心灵的破碎中，寻求以遵行我的诫命来紧 adherer 于我，你的创造主，并在我里面获得我；当你在我里面获得我时，你所有的肢体都将因无尽的喜乐而欢腾：因为我就是那永不枯竭、永不改变的至善与至福。 感谢所有慈悲的上帝，让我们祈求祂，使我们常存爱与和睦，以荣耀祂的圣名。 请宽恕并为罪孽深重的季米特里祈祷。

书信 392：致叶лиза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姐妹及其夫迪米特里·季霍诺维奇·帕连索夫：恭贺贵子降生、述己之修道院之旅、谈及诸兄弟、以及在修道院所行之事

最敬爱的姊妹！叶丽萨薇塔·亚历山德罗芙娜！

我衷心感谢你的来信，并分享你因儿子彼得的诞生而得的喜悦。愿上帝保佑这孩子，使其安享时日，以慰藉其父母。

我近期自本省的修道院巡礼归来——这是一场我每年必行的旅程，一次颇为不悦的行程，尤其穿越拉多加湖。我的身体虚弱，这里的气候对其影响甚巨。我未曾见到米海伊尔兄弟，却闻他正筹划某事，即与一位一无所有的女子缔结良缘。一些善良而受人尊敬的熟人，闻此消息后，皆劝他未与我相见前切勿轻举妄动；但他却回复说，他惧怕将此事告知于我。我对彼得兄弟亦深感惋惜，他竟如此草率地结了婚。他们的境况，不应容许他们被初心的冲动所左右。

最亲爱的姊妹，感谢您告知我尊敬的父亲、西缅修士以及亚历山德拉·亚历山德罗芙娜和玛丽亚·亚历山德罗芙娜姊妹们的安康。我鲜少提笔，因为在修道院中，我全心投入于灵修之事，不关注任何世俗事务，也不知道圣彼得堡的任何新闻，尽管我离那座城市如此之近。

最亲爱的姐妹： 我衷心祝愿你获得今生与来世的一切福乐。 请替我向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致以我最诚挚的敬意。 我怀着最真诚的忠贞，永远是你最忠实的兄弟， 大司祭伊格那提

1843 圣谢尔盖隐修院

书信 393：论世间福祉之须臾、自身气力之微薄，以及渴求在深邃平安中度尽余生。

挚爱的姐妹与朋友，伊丽莎白·亚历山德罗芙娜！

尘世的福祉总是瞬息即逝，亦不牢靠；不知何时，乌云便会聚拢，骤雨便会倾泻而下。蒙福之人，其灵魂中珍藏着信仰的宝藏，并在悲痛的艰难时刻从中汲取慰藉……我的健康状况日益衰弱：今年冬天我几乎一直生病。彼得堡的气候，尤其是海风，对我的神经影响甚大且有害；是时候搬到一个宁静的角落了，那里的气候更适合我们的修道生活。我们的生活大部分时间都在教堂和修道室中度过，因此缺少运动。随着病情的加重，我变得非常安静和不苛求，因此院长的职位已不适合我的性格；我希望能在这职位之外，在深沉的宁静中度过余生。谢尔吉耶夫隐修院（Sergieva Pustyn）现状极美；但它更适合那些身体康健，还有漫长岁月可活的人。

再会！愿你安康、顺遂，并请谨记你忠诚的弟兄。

1846年1月8日 大司祭长 伊格纳季

书信 394：子女离世的慰藉

挚爱的朋友与姊妹，

伊丽莎白·亚历山德罗芙娜！

我以至诚、最恳切的心，分担您和尊贵的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所遭遇的悲痛。然而，必须承认，在童年时期离世的基督徒，比那些在年迈时，耗尽一生于世俗的虚妄之中，且常陷于罪恶之人，更为蒙福。我们的圣教会如此教导我们，这也应当安慰那些被婴孩离弃，前往永恒，得享确切而无尽之福的父母们。使徒不愿我们，在瞻望我们安息的亲人，探访他们的坟墓，并为他们举行追思时，陷入无法安慰的悲伤，如同那些没有指望的异教徒，无论是名义上还是行为上，或仅是行为上，所陷入的悲伤。我们当以信心和美好的盼望来调和悲伤，因为何处有信心和盼望，何处便有安慰。

祝你和至尊的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身体康健，怀着最真挚的友谊，我永远是你最忠诚的兄弟，大司祭伊格纳提。

1846年6月26日

书信 395：论尘世浮华、研读圣教父与域外著述

亲爱的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姊妹！

诚然，尘世生命之路多有悲苦；当一个人走过其中相当一段，回首过往，便会发现青年时期曾汲汲追求的世间乐事，是何等虚妄！至少，不要再让余生虚耗于献祭空虚，而当将其奉献出来。让我们认识永恒，并非通过那些引人入于必然自欺的浪漫外国小册子，而是遵循我们教会圣教作家的指引。在他们的著作中，没有任何浪漫、虚幻、谄媚或蒙蔽心智与心灵的内容。阅读我们教会圣教作家的作品，能给予人关于人与神，即造物主与救赎主之间关系的真实认识，并教导人以悔改亲近祂，而非沉溺于虚假属灵之爱的甜美感受，正如那些狂悖的托马斯·肯培、方济各·沙雷氏及其他类似伪教师所诱导的那样。属灵之爱是完全者的禀赋；而虔敬者和蒙拯救者的禀赋，则是敬畏上帝，省察自身罪过与不足；这两者的结果——便是破碎谦卑的心，以悔改来表达。这便是正教教会真实无伪的道德教义，远离欺骗与自欺。

我以赤诚的忠贞，向您祈求上帝的祝福，愿您享有诸般美善，尤其是在灵魂上获得真实的基督徒训诲，因这是尘世至高的美善，亦是天国福乐的凭证。我永远是您真诚奉献的弟兄，阿克曼大主教伊格纳季。

1847年1月13日

书信 396：描述自己的疾病

此地发生了一件大事，季莫欣斯基（Timokhinsky）驿站被毁，我便托父司祭（o. Игумен）前往科斯特罗马（Kostroma）办理事务之际，由他带函致你，我最亲爱的姊妹。十二月二十日前后，我经历了生平最严重的一次危机：多日卧床不起，不仅无法做任何事，甚至连思考也力不从心。自十二月二十五日起，我感到身体渐轻：每日得享一两个小时的清闲，能够阅读和书写。这份闲适与日俱增；我感觉到那隐秘、无声、内在的疾病，那对于医者而言犹如谜团，药物亦难奏效的痼疾，正在彻底痊愈……

巴巴耶夫斯克修道院的景色令人慰藉！——大地覆盖着冰雪——如同逝者覆以银丝织锦的寿衣；俄罗斯乡村随处可见的纯朴与习俗，其中蕴含着某种神圣！

致 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我最诚挚的敬意！——愿神在今世与永恒中赐你恩典。愿神的祝福降临于你及你全家！

你忠实的朋友与兄弟，大司祭 伊格那提。

1847年1月16日

书信 397：论纯朴、谦卑与独处之益处

亲爱的朋友与姊妹，你的两封信件，我今以一函相复。感谢你对我的诞辰所致的祝贺，我自身亦时常忘却此日。神圣而蒙神所爱之纯朴，要求我们不与任何近人相较，而当纯然为神而活，并为自身在他里面的救赎而活。秉持此等纯朴，所有近人便会开始显得比我们更好；这正是所需，——此中蕴含谦卑，能引我们走向对近人的爱。圣教父们曾言，谦卑是一种发乎内心之情，因遵行基督诫命而不知不觉地在灵魂中萌生。

整个冬季，我绝不建议你外出。那向你袭来的思虑，使你妄想剥夺自己领受大斋期圣事的机会，并怂恿你前往教堂，——这思虑是虚妄的。对此，你无须理会。独处自有其益处，乃是实实在在的益处；而你并非自行前来寻求独处，乃是借由病痛，蒙受上帝圣指的引导而来。教堂圣事滋养灵魂，而独处则极有助于省察自身与忏悔。因此，许多圣教父们隐入深邃的旷野，多年不曾参与教堂圣事。我也劝你安居家中，不离寸步，以度过大斋期，这于你的灵魂和身体皆有益处。你可以偶尔邀请神父前来，举行一些至关重要的圣事，——至于斋戒和领受圣体圣血，则可推迟至伯多禄斋期。重要的并非频繁领受圣体，而是实质性地为领受圣体做好准备，从而收获丰沛的恩益。

圣埃及的玛利亚，在旷野中度过的漫长岁月里，从未领受过圣餐：那段生命乃是为了领受圣餐所作的准备，她直至生命尽头才蒙此恩典。我至今未曾踏出房门，看来在大斋期这段时间里，我必须寸步不离地待在房中……

愿你和你的全家从造物主右手边蒙受万福。你最忠诚的兄弟

1847年2月16日，伊格纳季大司祭

书信 398：论神的照护——论自身力量之微弱

「上帝不乏慈悲」，虔敬的俄罗斯谚语如是美妙地说道。有时，上帝的护理似乎隐藏起来——仿佛它并不存在——为的是让我们疲惫、受苦、耗尽；然后，它会以丰盛的恩泽，在完全的光芒中显现……

致 季米特里·吉洪诺维奇，我最虔诚的敬意。

基督与你同在。

你忠实而挚爱的弟兄，大司祭 伊格纳提。

1847年9月11日

书信 399：论在救赎之路上的忍耐之必要

我已收到你的信，我真实的友人与姊妹。我为你平安归来并感受到灵魂的更新而欢喜。人生可以虚度，如同败光家产；人生亦可善用，以求得永恒的福祉。以你如今的年纪，你已能从经验中看出，世间万物何其虚无，而将所有时间耗费在追逐终将被死亡夺去之物上，又是何等愚昧。救赎之事，本是简单；但这简单却非廉价可得。那颈项未曾被苦痛好好磨砺之人，亦无法对此简单给予应有的珍视。请铭记，主曾吩咐我们要以忍耐得着自己的灵魂，祂也曾论及那些取悦祂的人，说他们是「在忍耐中结果子」（路加福音 8:15）。人不可能一蹴而就地改过迁善。我们必须忍耐自己——忍耐自己的过失——然后，一点一滴地，持之以恒地去改正它们，不因跌倒而气馁，因为跌倒是所有人的常态。圣伊萨克叙利亚人，这位伟大的修士导师，曾断言，即使是圣徒也无法免于变迁，而永不改变和永无过失，乃是无法实现的梦想。——请铭记于心：这样的回忆将激励你在神圣之事工中坚定而勇敢。

致季米特里·吉洪诺维奇，我最诚挚的敬意。您最忠诚的兄弟，大司祭伊格纳提。

1847年9月15日

书信 400：建议尽可能简单地向他倾诉。

亲爱的姊妹，我有一封信你没有收到——就是14日的那封；提莫欣斯基的管理人签收时，登记的正是这个日期。

愿你安康疗愈：少思虑。仰望上帝。圣教父们曾说：「行事简朴之人，乃信赖仰望而行。」——上帝必覆庇你。

对我说，请尽量简单；你书写之时，凡是发自内心深处、流畅涌出的一切，尽管笔录；而一旦你感受到一丝停滞，便立即止笔。有时思绪会遭遇停滞，这无须理会；但若心意停滞，那便需细察……

基督与你同在。致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献上我最虔诚的敬意与弟兄般的拥抱。

大司祭 伊格那提

书信 401：渴望在远离彼得堡的地方结束此生。

敬爱的姊妹，我向您禀告，我的治疗进展如何。

有人自彼得堡致信于我，催我速归，即是六个月期限届满之后；但我深知，在此地度过整个冬季乃是必要之举。返回彼得堡，于我而言，宛如最令人作呕的苦药。若蒙主恩赐，得在松柏（吾亦不拒橡树与诸般林木）之间，于一谦卑之地了此一生，专注于自身之救赎，亦兼顾那些因神之爱而与我同在的近人，我便会视之为莫大之幸。

祝愿治疗顺利，裨益良多。向迪米特里·季霍诺维奇致以我最诚挚的敬意。

1846年11月15日，掌院伊格纳季。

书信 402：论俄罗斯民族的粗鄙迷信、真基督信仰的失落与外在形式的固守

亲爱的姊妹，您十一月十二日的信函我已收悉。虽已在上期邮寄中回复，我仍于本期再函，旨在为您疗养及全然隐居之时，稍添些许消遣。

你务必食用牛肉汤以及其他你身体所需之肉食。教会规定在某些特定时期禁食肉类，目的在于使人持续食用肉食的身体不至于过度炽热，好让身体在斋戒期间的素食中得以清凉与舒缓，而非因为食肉本身有何罪过或不洁。因此，在身体需要或生病时拒绝食肉，乃是俄国人粗鄙的偏见，他们以诸多自身的民族陋习，使这神圣的信仰蒙上了重负，这些人「滤出蠓虫，却吞下骆驼」。在俄罗斯——因为人们对基督教信仰的涉猎过于肤浅和粗陋，他们通过基督并未设立的神学院和科学院来认识基督，却放弃了基督所设立并教导的借由神圣苦修来洁净自身的方式——他们仍然停留在对基督信仰的真实而鲜活的理解之外。——我们在俄罗斯能找到何种基督教教育呢？在普通百姓中，最为突出的是对一切物质形式过度的、一丝不苟的执着——这正是产生分裂的根源；他们对属灵的知识和感受极度匮乏。同样，在受过教育的社会阶层中也存在这种匮乏：此外，他们对形式的轻忽，竟又奇特地与一种与生俱来、根深蒂固的、扭曲的对这种形式的尊重结合在一起。——你遇到一位接受过当今教育的人，这种教育源自堕落的欧洲，他懂得如何鞠躬哈腰，如何圆滑周旋，如何在舞会和外交场合中游刃有余，他对所有事物都有着某种自己的一套见解，而这套见解大多是无稽之谈；——你会发现，在宗教方面，他表现出不信、怀疑主义，然而，在欧洲哲学怀疑主义的旁边，又突然并存着一种粗陋的迷信，一种愚蠢可笑的俄国农舍式的偏见；他绝不会第十三位入座，当盐洒出来时会异常不安，遇见教士或修士时会向四方吐唾沫。在一个夸耀自己理智的人身上，却存在着两个极端，两个致命的深渊：不信与迷信！那么纯洁、神圣的信仰又在哪里呢？——它既不在那些盲目偏执于形式的人之中，也不在那些自诩理智和人类智慧的人之中，因为那是堕落之人、被上帝弃绝之人的理智和智慧。信仰，神圣的信仰！信仰是那双眼睛，唯有它，人类的心智才能洞察并看见神圣的真理！……它的道路是狭窄而悲苦的，通向生命，这条路几乎无人问津，唯有极少数人行走其上。引领人走上这条道路的，乃是福音。——对基督教信仰以及一切通向精确认识基督教导之事物的深入研究，能够解答由不信和迷信所产生的无数困惑。教会历史为我们保存了基督教早期的一个事件。在塞浦路斯岛上，曾有一位圣德卓著的主教，即特里米丰的圣斯皮里顿，他生活在第三世纪末至第四世纪初，曾出席第一次尼西亚公会议，是一位行了大奇迹的人。在他的《诸圣言行录》（十二月初）中记载了他的生平。

在 Великий Post 的第一周，星期五，一位基督徒旅人来到他那里。主教的女儿与主教同住。主教对女儿说：「我们有没有什么可以款待这位旅人的？」女儿回答说：「我的父亲！您这一周什么都不吃，我也努力效仿您：所以我们没有任何预备好的食物；只有从肉食周留下的猪肉。」主教说：「把这肉放在桌上，为我们预备一餐。」女儿遵照父亲的吩咐；这位神的圣仆邀请他的客人到桌边，自己也坐下与他一同用餐。旅人说：「我是一位基督徒，——在 Великий Post 期间不吃肉。」主教回答他说：「正因为你是基督徒，而不是犹太人，——所以你应当吃：我们禁戒肉食，并非因为它们不洁净，或其中有什么德行，如同犹太人禁戒那样，而是为了不让我们的身体因暴饮暴食而变得沉重。」——这个故事——在我一本珍贵的书中，其中有许多早期基督教会最有趣、最有益的事件和传说。

向人们解释这类事情是很有益的，不必害怕会伤害到他们的迷信（我们应当担负邻人的软弱，但不可姑息养奸，滋养他们的偏见）。上帝，洞察你纯正的意图，必将在他们心中施展善工。我曾有幸亲眼见过这样的例子。

古老的基督徒们是如何将福音的诫命置于一切之上，并以此敬重教会传统！

圣卡西安长老，一位四世纪的教父，在埃及游历时，于一个斋戒日拜访了一位圣洁的隐修士。这位隐修士为他准备了一顿饭食，其规制稍稍有别于严格的斋戒律例。——在告别这位长者时，圣卡西安问他：「为何埃及的修士们在接待访客时会解除斋戒，而叙利亚的修士们却不这样做呢？」（埃及的修士，尤其是斯基特的修士们，被认为是——也确实是——全世界在圣洁和属灵智慧方面最为卓越的修士）。隐修士回答道：「斋戒是我自己的事；我何时想守，便可守；然而，当我们接待弟兄和教父时，我们乃是接待基督，正如祂所说：『那接待你们的，就是接待我』（约翰福音 13:20），又说：『新郎和他们同在的时候，伴郎岂能禁食呢？但日子将到，新郎要离开他们，那时他们就要禁食了』（马可福音 2:19，马太福音 9:15）。这就是对基督教义的真实理解啊！」

致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我最诚挚的敬意。我拥抱他！基督与你同在。愿上帝的祝福荫庇并护佑你。

致忠贞的阿基曼德里特 伊格纳提乌斯修士。

1847年11月24日

书信 403：欣闻姐妹以「上帝为己业」所生之喜悦

挚爱友朋与姊妹，你的书信带给我真实而由衷的慰藉。世上有什么景象，能比得上目睹一个按着上帝形象所造、由道成肉身之主宝血所赎的灵魂，选择上帝作为其永恒产业，并从今就被列入那小小的羊群之中，这羊群将要站在那不偏不倚的审判者右边——那审判者，上帝所喜悦将国度赐予他的呢？

我告诉你，在我心灵深处，总有一份为你而藏的隐秘忧伤。我曾思忖：「有多少陌生人来到我这里，他们的灵魂在真理的认知中焕然一新，内心也因此得蒙慰藉，预尝到未来的福祉。这慰藉，唯独源于对基督真实教导的认识！然而我那蒙上帝引导受洗的姊妹，我本应向她宣讲救赎之道，却与我相隔遥远，我甚至不知她的灵魂境况如何？」…如今，上帝以祂莫测之美善，已将这份忧伤从我心中挪去，并以慰藉取而代之。这慰藉与许多其他从上帝之手降临于我的慰藉一同，滋润着我的心田。

你做得很好，将我们相会方式的忧虑全然交托于上帝。上帝必以祂的智慧与良善，安排一切。

我祈求上帝的祝福降临于你及你全家！愿你的一生蒙受祝福。

致您，您最忠实的兄弟与朋友，阿奇曼德里特 伊格纳季。

1847年12月11日

书信 404：关于圣 季米特里 罗斯托夫斯基（Димитрия Ростовского）的著作

亲爱的姊妹，您十一月二十八日的来信我已收到。您的疗程，蒙主恩佑，似乎正循序进行……

圣主教季米特里的著作带有圣恩的膏抹印记，并将这膏抹传达给他的读者。这位圣主教居住在西俄罗斯，在那里接受教育。当时，西俄罗斯受到耶稣会士和拉丁教义的强烈影响。因此，圣季米特里的著作并非全然纯粹，不完全符合东方教会的特质。一些古老的圣徒作家也曾受此影响，例如圣尼撒的格里高利，大圣瓦西里的兄弟。能怎么办呢？这是圣季米特里著作中一个显著的缺陷。在我看来，最好的部分是第四卷中，附于《圣史》之后，关于道德教诲的部分。这似乎是他的最后一篇作品，因此在精神上更为成熟……

致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我最诚挚的敬意。感谢您提供有关卡马河与伯朝拉河的信息。请不必费心搜集更多资料了！这些已然足够。我的命运簿上，想来，书写着别样的篇章——我无缘在伯朝拉河畔终老。

1847

书信 405：关于阅读圣季米特里·罗斯托夫斯基（Дмитрий Ростовский）著作的第四部分，关于阅读阿斯特拉罕（Астраханский）主教尼基弗（Никифор）的福音注释的建议，以及关于他与姊妹的友谊。

我开始写下这1848新年的第一封信给你，我亲爱的朋友和姐妹伊丽莎白·亚历山德罗芙娜。我祝贺你和迪米特里·季霍诺维奇新禧临近，并恳切地祝愿你、你的孩子们和你的全家蒙受上帝丰盛的祝福！愿这祝福在属灵的永恒之福和属世的短暂之福中彰显，赐予你们平安与便利，以达致那永恒的福祉。

论及灵修阅读。圣季米特里主教著作的第四卷尤为精妙，其中可汲取诸多至关重要且大有裨益的知识。他日，你当研读阿斯特拉罕大主教尼基弗尔对复活节福音的诠释，此乃一位著述甚丰且受圣膏的作家。主亲自召你认识神圣真理；当视此认识如珍宝般守护。使徒称其为遗训（提摩太后书 1:14）。确然，此乃神所赐予之灵性遗训，为使人得享永恒之福乐。

关于我，又能说什么呢？你是奉基督之名，而非出于人性的软弱，而拥有我的友谊。我视我与你之间的这份情谊为上天的恩赐。愿那赐予我们这恩典的主，使我们能将它保守到底，并借此恩赐，为永恒带来另一份才干：我们的救赎……

基督与你同在。我由衷地拥抱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视他为最可爱的弟兄。

1848年1月1日

书信 406：在巴拜耶夫修道院的生活及其他问题

挚爱的朋友与姐妹！

伊丽莎白·亚历山德罗芙娜！

怀着感恩的心，我将佩乔拉的规划图交还给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那一定是个绝美之地！但对我而言，似乎注定要在彼得堡度过大半生。如果蒙受神恩，我的健康能哪怕稍稍恢复一丝，使我能多少履行自己的职责，那么在彼得堡的生活尚可忍受。然而，长年卧床不起，我需要一个更加宁静的庇护所。此地的小院落非常宁谧而幽静；几乎没有任何访客。空气和水都极其美妙。老院长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我越来越信任，也越来越器重。弟兄们都争相尽力提供帮助……

奇妙之事！法国人获得许多属于东方教会的珍贵手稿，并借助它们出版了许多关于教会的精美著作。在圣徒传记中，也收录了教父文献的选段。就其详尽与忠实而言，此书弥足珍贵；它甚至保留了原著那种古朴的风格。

愿上帝的祝福降临于你，降临于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降临于你的孩子们和你的家人。

你忠实的朋友与兄弟，大司祭 伊格那提。

1848年2月23日

书信 407：关于简朴，致阿斯特拉罕大主教尼基弗罗斯，彼得堡的舞台式虔诚，以及我的朋友们

你寄来的两封信，我亲爱的姊妹兼挚友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一封是邮寄，另一封是姊妹阿·阿·差马夫送来包裹时捎带的，我都收到了。我向你致以最真挚的谢意……

在我看来，能在您的屋檐下憩息，亲睹您的居家生活，将格外令人欣慰！凡无真诚与赤子之心之处，便无真实的基督徒情感。我正探寻我的内心……渴望能洞察其中一切隐秘的复杂与狡诈，以便摒弃这些缠结，唯存良善。质朴之中，不见狡黠的目光，不见猜疑的眼神，不见论断邻人的视线！从质朴之中，映照出纯净的美德！从质朴之中，映照出无瑕的爱。质朴是在人心中，借由福音的教导而形成的。故此，它才充满了如此崇高的智慧。您将在使徒的行迹与教诲中，找到圣洁质朴与高深智慧的例证。

圣徒传记比在《切季·米涅伊》中记载的要详细得多。你也不必担心对主日福音的诠释：我已经写信让他们从彼得堡寄给你。这位希腊作家——在世俗生活中是泰奥托卡伯爵，曾在欧洲大学深造，后来遁入修道，受邀来到俄罗斯并被任命为阿斯特拉罕的大主教。他远胜于我们所有的教会作家（即俄罗斯作家），他将扎实的学识与属灵的恩膏融为一体。有迹象表明，人们猜测他的身体是不朽的。你自己会看到他的书是多么卓越，因此这位作家拥有何等的属灵尊贵。唉！我真不想去那个喧嚣、充满阴谋的彼得堡，那里充斥着表演性的虔诚，只求在那些寻求并满足于短暂效果的人面前制造轰动。属灵的教导摒弃表演性的效果。要达到效果，几乎必然需要成为一个耶稣会士。那些受到效果影响的人，要么很快就感到效果的消散，要么就变成了狂热者。表演所产生的效果，本质上是一种欺骗，其果实不可能是良善的。——彼得堡的人们因在我身上找不到效果而长期疏远我。首先，果实开始在弟兄们中间显现，然后一些被残酷苦难压迫的人发现自己需要安慰，不是靠表演性的花招，而是靠真实的属灵教导——于是他们与我亲近了。渐渐地，我的交游扩展开来：形成了一个圈子，其中主导着一种可爱、真诚、有教养、愉悦的淳朴，没有任何矫揉造作和繁文缛节。如果上帝使我再次在彼得堡和谢尔吉耶夫隐修院安顿下来，那么你去了那里，就会遇到张开双臂迎接你的人……

我恳求上帝降福于你和你的孩子们。怀着对主真挚的爱，我永远是你最忠诚的兄弟，大司祭伊格纳提。

1848年5月16日

书信 408：论真挚的友谊

最亲爱的朋友和姊妹，伊丽莎白·亚历山德罗芙娜！感谢仁慈的主，使我得以造访您蒙福的家，并在其中享受到属灵的慰藉：这慰藉来自您的虔敬，您丈夫的虔敬，以及您孩子们可爱的虔敬。愿神的祝福笼罩您的家，将一切美善倾注其上，并保守它免受一切邪恶。

我曾拜访Н.，向她提及你，说你或会前来此处。之后，我们谈论起友谊，慨叹如今真挚的朋友何其稀少。这时，善良的Н.不禁呼喊道：……看哪，基督的教诲如何预先将这些情感植入人的灵魂。唯有那奠基于基督并由基督所巩固的友谊，才是真切而坚不可摧的。

愿基督与你同在，并与你挚爱的孩子们同在。

不配的大司祭 伊格纳提。

1848年6月9日，谢尔吉耶夫隐修院。

书信 409：「上帝垂顾人之自由意志」；圣教父之著述乃通往基督之路；论及伪师渐增之象；并劝谕亚历山德拉·亚历山德罗芙娜姊妹切勿入修道院。

最亲爱的朋友和姐妹，伊丽莎白·亚历山德罗芙娜！ 我欣喜地收到了你七月十九日的来信。诚然，与其它省份相比，霍乱在沃洛格达的肆虐程度较轻。在此地，它肆虐了短暂的一段时间；如今，它正渐渐趋于平静……

至于我自己，我要说：我感到非常软弱，但同时也在痊愈之中……

上帝洞察人的意愿。拥有良善的意愿，这取决于我们。如果上帝乐意让人的良善意图得以实现，他会赐予我们所需的途径和力量，以将这些美好的意图付诸实践。——然而，在分配赏赐之时，他给予同等的报酬，无论是那些承担了尘世生命酷热整日重负的人，还是那些——姑且如此说——仅在第十一小时才瞥见属灵葡萄园工作的人。——如今，由东正教圣教父们编纂的圣书，是我们通往真光——基督——的唯一路径。

使徒曾言，在他那个时代，已有众多伪教师；那么，对于我们这个时代，又当如何论说呢？唯有说，在我们这个时代，伪教师的数量已无止境地繁衍开来，那些被伪教义所感染并传播伪教义之人也日益增多；更令人警惧的是，那些包含并散布伪教义的书籍，其数量亦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将自己的命运全然托付于上帝，并安住于与各人当前境况相符的善行之中，实乃上佳之策。

我深感遗憾，阿历山德拉·阿历山德罗芙娜姊妹的境况令人忧心。然而，我绝不会建议她进入修道院，因为在那里，她将不可避免地遭遇各种困扰。这些困扰虽带来巨大的灵魂益处，并被称作修道院的试炼；但要承受它们，则需具备道德和部分身体的力量。而这些，她都已然失去。若有可能，不如在橄榄山居住，继续从事物质上的慈惠善行，自有其报偿。依其心智，她也不适合修道生活，因为修道生活需要的是一颗单纯、正直的心。然而她的心智却充斥着自我臆测与猜疑！「这样的人，」圣约翰·克利马科斯曾言，「连寂静的踪迹也不得窥见」，因为他们在沉思生活中很容易陷入思想上的谬误，这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最沉重的。愿这样的人，在人群中借由物质的善行而得救……

愿上帝的赐福降于您身。请您将我至诚的敬意，以及我微不足道的祝福，转达给安娜·安德烈耶夫娜。

您的灵魂忠仆，伊格纳季大司祭。

1848年7月29日

书信 410：论餐前的祈祷

...某修道院的膳后祷词，以其优美而终：「愿我们常得一切所需之物，并丰盛有余，在主耶稣基督里，为一切善工而昌盛。」

书信 411：论及自身与灵魂之境况

挚爱的朋友和姊妹，伊丽莎白·亚历山德罗芙娜！ 我从心底里祝贺你和最仁慈的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新年快乐，愿你们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康健，一切顺利……我的健康状况正在显著而迅速地好转：我感到体力得到了特别的增强，精神焕发。曾经对我来说必不可少的暖和房间，现在变得难以忍受：我的身体和呼吸都渴望着新鲜凉爽的空气。然而，我尚未痊愈，只是正在康复之中……

而我心境的独特标志是，我对谢尔吉耶夫隐修院喧嚣的生活感到万分厌恶，这片贵族墓园之地。在巴巴耶夫修道院，我变得非常开朗；但在这里，那种无忧无虑、轻松自在的心境已离开了我的灵魂：我转向了一种谨慎戒备的状态，因为此地，充斥着无数意想不到的阴谋诡计，实属步步为营之所。

约瑟夫（Joseph）的文章印刷之事，进展甚为不顺，恐难成行：因为负责审阅此文的审查官，对文学领域知之甚少，竟欲以诸多丑陋之字句增添于原文，以更改其风格；然吾实难苟同此等改动。不知吾能否借由其他文人之助，说服此审查官；否则，此「叙事」便无法付梓。

此后——愿您得享一切真福，我祈请上帝的祝福降临于您，并永远是您的忠仆。

您的忠仆，总司祭伊格纳提。

1849年1月3日

书信 412：论顺服神旨

亲爱的朋友，姐妹！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

他体弱多病，本不该住在谢尔吉耶夫隐修院，而应去一个更为幽静、安宁、有益健康的地方。然而，人当活在上帝奥秘莫测的圣意所引领之处，无论身在何方、境遇如何，都应顺服于上主的旨意，并为祂倾泻而下的无数恩泽感恩不尽。

也许上帝会赐予机会，在身居职位的时刻，为自己预备一处庇护所，比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更加宁静。圣教父们说，人应当通过忍受屈辱来预备自己进入静默。我来到这里后，已经饮尽了这满杯的屈辱：许多人，其中不乏我的故交，要求我一到便立即开始事奉，接见所有人！然而，我却遭受了异乎寻常的阵发性痉挛，汗水如河水般涌淌，我只能卧床不起。恶意是如此强烈，他们甚至试图在皇室面前控告我；然而，皇室知晓我曾多次在他们面前无辜地受人诽谤，因此对新的诬告不予理会，反而仁慈地听取了我的解释。对此无需感到惊讶；每一个渴望得救的人都会遭受各种各样的试探——若是他能因自己的忧患而感谢上帝，他便是有福的。忧患是上帝呼召人得救的标志。上帝所爱并愿使其归于自己的人，祂便赐予忧患，借由忧患使他远离对世俗的爱。因此，你当如此看待你的忧患，你的长久病痛。愿主赐予你忍耐。我兄弟般地拥抱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亲吻最可爱的彼得和索菲亚。

你忠实而挚爱的弟兄，大司祭 伊格纳提。

1849年2月22日

书信 413：论生命的磨难

……修道生活需要宁静，而对于公然的欺诈者，若不逃离，便无法保全这份宁静。这就像脱离他们诡诈与恶意干预的职位，他们颠倒是非，反将他们所憎恶、所管辖的行事者诬陷为曲解真相之人。

书信 414：论及圣谢尔盖隐修院时期之健康、灵性生活之艰难，以及撰述《效法基督》一书。

挚爱的朋友与姐妹！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

我未曾服用任何药物，只是偶尔享受摄氏二十七度的温水浴。不知我是否会尝试冷水浴。我与我的医生都认为，应当等待病症的彻底痊愈。若蒙上主恩赐，待痊愈后，我再开始服用强身之药，并主要进行冷水浴。你所言极是，你希望再次见到我在一处荒僻之所，例如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此地的喧嚣无尽地困扰着我，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践踏了我一切的灵性沉思与感受，它们才刚萌生即被扼杀。然而，我必须忍耐；在当前境况下，再次尝试离开谢尔吉耶夫隐修院是不可能的。当我曾请求前往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安歇时，我并不知道我的所有病症皆源于受寒……如今我已得知我的病症，我将寻求迁往温暖之地——例如基辅。

我的此生，在此地实是毫无用处。若能在气候宜人的地方得以康复，我便能为近人写下许多有益之作。我现正着手撰写一本名为《效法基督》的书，以与西方教会内部所著、且曾被该教会谴责的《仿效基督》一书相对。这项工作在巴拜卡村进行得颇为顺利；然而此地的纷扰却与我所从事的工作截然对立——那是一项需要细致审察人类内心深处微妙情感与思绪的工作。我的时间被疾病和纷乱所主宰，完全无法用于有益的事务。

在此之后——我将神的祝福降临于您，降临于备受尊敬的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以及您可爱的孩子们身上，我永远是您最忠诚的兄弟与朋友，大司祭伊格纳季。

1849 年 6 月 27 日

书信 415：论京城与外省居民的慷慨施予

…本地的彼得堡人行善，至少常是如此：他们看见赤身之人，便心生怜悯，为了遮蔽他，竟从另一个穷人身上剥下他最后一件衣裳，却不顾那人是否会像前者一样赤裸。他们心中向善的愿望得到了满足，他们便觉得自己已行了美德。……在偏远省份，人们行善更为淳朴：他们分享自己的所有，而非他人之物，且不为美德而诉诸欺诈。

书信 416：逾越节的祝愿：关于减少堂区神父数量，以及给善意之人的处事忠告

基督确实复活了！

最亲爱的朋友，伊丽莎白·亚历山德罗芙娜姊妹！我收到了你那最甜美的来信，并衷心感谢你祝贺这「众节之节」——基督复活节。我从心底里祝愿，愿复活的基督也使你的灵魂一同复活，以感受那未来的属灵福乐。这福乐是赐予那些信奉基督话语、并以其外在和内在的行为顺从这话语、同时弃绝这瞬逝世界的话语、教义和要求的人。至于你在波舍霍尼耶县某个堂区所见的那些情景，那几乎是俄罗斯普遍的苦难；神父的数量已减少到如此地步，他们无力举行仪轨，甚至连最必需的仪轨也常常无法进行。

最近，有几位来自伏尔加河畔的乡绅来访，他们告诉我，他们的教区沿着伏尔加河及其支流延伸了十二俄里；平时，神父要履行圣事已经十分艰难，而在漫长的洪水泛滥期间，这履行则完全不可能。农民的信仰，如此强烈地依赖于圣事的履行——不仅是所有基督徒所必需的、本质的圣事，甚至是仪式性的圣事——势必会受到极大的动摇。 过去，我曾怀着对普世福祉的渴望，向那些掌握权柄之人谈及这些事情；但当我看到这被曲解，并以报复和卑劣的阴谋回应时，我便沉默了，想起了我主基督救主的话语：「不要把你们的珍珠丢在猪前，恐怕他们践踏了珍珠，转过来撕裂你们」（马太福音 7:6）。那些精通阴谋之人比比皆是；而真正理解事务之人却寥寥无几。献媚邀宠者众；忠诚服务者稀。一个心怀善意之人，应当将自己局限于上帝圣意所安排的圈子里，并按照自己的职责所指引的范围行善；绝不应以自己的建议，尤其是以触动他人私心的批评去干涉，无论这建议和批评多幺正确和善意。

请你代我向可敬的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送上节日的诚挚祝贺。我拥抱你可爱的孩子们，愿你享有一切真实的福祉，我永远是你的。

你忠实而挚爱的弟兄，大司祭 伊格纳提。

1851年4月25日

书信 417：莫斯科都主教斐拉雷特（Philaret）评述

挚爱的朋友与姐妹！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

收到你二月十三日从莫斯科寄来的信后，我立刻写信给都主教，感谢他对你我所施的仁慈关照。他确实真心爱我，从世俗的眼光来看，失去他的庇护，我损失良多；然而，从属灵的角度审视，不能不承认此处有上帝的圣意在运作，祂恩赐我走过尘世的荆棘之路，而非那条充满世俗成就的道路，后者几乎总是对灵魂有害。这就是借由信靠上帝而安抚心灵的思维方式，祂的作为超越人类最睿智的考量。菲拉雷特聪慧过人，明察秋毫，但上帝的圣意也使他远离世间事务，为的是更确实地为天堂的事务蒙受保守。世间的事务和成就容易使人陷入骄傲，为了避免这种境况，连使徒保罗也需要经历磨难和痛苦。

敬祝您，尊贵的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及亲爱的孩子们，一切真福美善，我将永远是您忠实的仆人。

你忠实而挚爱的弟兄，大司祭 伊格纳提。

1853年2月19日

书信 418：论隐逸与喧嚣之生涯，我心向往隐逸之境

挚爱的朋友和姊妹！伊莉莎白·亚历山德罗夫娜！我衷心感谢你那份最亲切的来信，同时，也祝贺你们所有人基督复活的伟大庆节。请相信：你这恬静、隐居的生活，比起许多人在首都那喧嚣、光鲜的生活，更为有福。你的生活是充实的，而他们的生活却是空虚的。众多的消遣引生出众多的罪过，原因在于有众多的机缘引人犯罪；隐居之人则得以免于这些际遇。难怪一位伟大的教父会说：「邪恶的开端，在于心神的分散」？在我的晚年和体弱之际，我是多么渴望能栖身于某一个隐秘的、不为世人所知的地方。然而，直到目前，我尚未看到任何实现此愿的途径。愿我的上帝，那深知何者对我最有益处的上帝，祂的旨意得以成就。

祈愿上帝的恩福降临于你们所有人，怀着至诚的忠贞，我仍是您在灵里挚爱的弟兄，大司祭 伊格那提。

1853年4月29日

书信 419：论忧患中的泰然自若

主所爱的人，祂必带着怜悯加以管教：因此在患难之中，我们应当心怀喜乐，将自己的命运交托于神的旨意。软弱是顺势疗法药物的常见后果，所以对此不必感到惊讶。

书信 420：忧患中的慰藉——笃信吾主

我最亲爱的朋友和姐妹！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你的来信我已收到，并从我自身的忧患中回应你那忧伤的声音。人是软弱的，无法恒久保持宽宏的心境；有时，懦弱也会侵袭人心。懦弱所带来的沉重，迫使人寻求慰藉，而这慰藉便在于对上帝的信仰，以及将自己全然交付于祂的圣意。信仰再次将灵魂的忍耐与宽宏带入我们心中：那曾看似难以承受的悲苦，此刻也变得极易担当了。

我们的圣堂已近完工，它必将引得全彼得堡的赞誉。千真万确：它别具一格，遍饰圣像与金箔，且格外适宜于神圣的礼仪。

呼唤神圣祝福降临于你及你家庭的，大司祭伊格那提。

1857年10月15日

书信 421：论自身之病弱、谦卑与苦修

挚爱的朋友与姐妹！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

我们的修道院喧嚣不已；然而别无选择：我们所生活的方式与地点，并非我们所愿，而是不可测度的上帝圣意所引领。顺服上帝的旨意，并为所发生的一切而感谢上帝，使每一个境遇都变得甘甜，并教导我们从中汲取灵魂的益处。谦卑几乎与苦修并驾齐驱，也就是说，它带来的成就几乎与苦修所带来的相同。谦卑本身，即使单独存在，也是有益的；而没有谦卑的苦修不仅不会带来任何果实——反而会造成伤害，使人陷入高傲自大并论断近人。谦卑，其内涵之一，是承认自己配得上我们所处的境遇，并认为自己不足以胜任更好、更高的境遇，即使是在灵性方面亦然，并顺服地将自己交托于上帝的旨意。这种思想境界的真实性，由它所带给心灵的平安所证实，并引导人走上永生之路。在我们这个时代，上帝更多地借由谦卑而非苦修来赐予救赎：如今随着软弱的增多，苦修尤其危险，因为它极易受到论断的攻击，并且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指导者；而谦卑——则永远不会跌倒。即使是软弱和罪过，当我们承认并悔改时，也会有助于谦卑。因此，在全能智慧的上帝右手中，就连邪恶本身也以不善的意图助成善事，正如某位伟大教父所言。

愿上帝的赐福降临于你及你全家。

你忠实而挚爱的弟兄，大司祭 伊格纳提。

1857年10月20日

书信 422：论抵达斯塔夫罗波尔，以及他从彼得堡退隐的自然之理

挚爱的朋友与姊妹，伊丽莎白·亚历山德罗芙娜！ 您十二月四日寄往斯塔夫罗波尔的信，我于一月四日抵达此城后收到，此行因我体弱而异常艰辛。尽管如此，随着我远离彼得堡——我在那里几乎形销骨立——我开始感觉越来越好。但要真正体会到这种变化，我需要休息；然而，抵达后不到一小时，我就开始听守夜礼了。五日我主持了圣餐礼；六日亦然，并参与了祝圣水仪式；七日我仍将主持礼仪，因是纪念日。 我受到了热情的款待；这地方美不胜收，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致；泉水甘甜无比，我已许久未曾饮用。这座城市坐落于一座巍峨的山上，处处皆是园林。山间涌出无数清澈的泉水。我离开彼得堡，如同那已无法再从树上汲取汁液的果实，自然而然地坠落。我的离去是如此自然，如此合乎情理。在这里，我应能获得更多安宁，最重要的是，我的灵魂能得到滋养的劳作——即教化我的邻人；我也几乎确信，我的健康，虽远非完全恢复，但会大大好转。 随信附上我的演讲稿，此稿乃是奉格里戈里都主教之命刊印。我非常感谢德米特里·季霍诺维奇的美好祝愿；也感谢彼佳和索妮娅对我的思念。

愿上帝的赐福降临于您。

1858年1月6日，不配的伊格纳提主教。

书信 423：比较我的住所与旧居，论布良恰尼诺夫家族的虔诚，以及论苦难

挚爱的朋友与姐妹！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

我对这儿的地方非常满意；它安宁而祥和。我正在适应这里的气候和水源；但感觉比在彼得堡好得多。这里几乎所有东西都得重新布置，从住处本身开始；不过，即使是这小小的住处，我也比我谢尔吉耶夫隐修院的高大房间喜欢得多，那些房间从这里看来就像是可怕的冰窖。我在斯塔夫罗波尔的小屋，有点像我住在巴巴耶夫修道院时住过的修士居室；但要大得多。它就在教堂旁边！等它们整理好，会非常方便、非常宽敞、非常可爱。它们和教堂一样，都坐落在一个广阔的果园之中。

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弟兄的虔诚真令我感到无比安慰！他的小儿子阿廖沙，是个聪明又品行端正的孩子。而上主对我们家族最特别的慈悲，便是我们家族所持守的虔诚与正教信仰。

主将各样试炼赐给他所爱之人；但他亦将他们从一切悲苦中拯救出来。借由悲苦，我们学会了信靠上帝，而非信赖自己，并获得了那无价的宝藏——对上帝的信仰，一份活跃而鲜活的信仰。

愿上帝的赐福降于你与你的家人。

致你，你最忠实的弟兄伊格那提，高加索主教。

1858年2月28日

书信 424：论当上帝许可试炼时，如何将自己全然交托于神圣的旨意

挚爱的朋友与姐妹！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

距离我完成高加索矿泉水疗程，已有三个月零五天之遥，然而其效力依然强劲不减。此效力表现为：淋巴结核以各种皮疹和疮疖的形式被驱逐，伴随着大量的汗水；同时，内部 ощу到显著的疼痛，以及一种异乎寻常的虚弱。我只能在上午，直至十二点前，从事一些事务；之后，我便感到疲惫不堪，筋疲力尽。有时我曾思忖：肺痨是否已在我体内萌生——我的胸口痛楚如此剧烈。那又如何呢？尘世间已无任何事物能将我羁绊。唯有尚未准备好面对上帝的审判，才可能成为我渴望延缓离世的原因。

福音书将神的宽容比作一张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的网，令人无法逃脱（路加福音 21:35）。我们当谦卑服在神大能的手下，并以这样的告白来迎接临到的苦难：「我们所受的，是与我们所做的相称的。主啊，当祢进入祢的国度时，求祢记念我们！」我们将自己、彼此以及我们的一生都全然献给基督我们的神！

愿上帝的赐福降临于你及你的家宅。

忠贞的伊格纳提兄弟，来自高加索的E.

1858年11月14日

书信 425：亲近上帝的忠告

挚爱的朋友与姐妹！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

你现在自由了，在自由中，你能更频繁、更多地为自己和你的孩子们向神祈祷。为了使你为孩子们所作的祷告蒙神垂听，你必须更亲近神。如同地上的君王一般，天上的君王也最眷顾祂的亲近者。那些常以忧伤痛悔和谦卑之心向神祈祷的人，就成为神的亲近者。神无所不在。每个地方对祂来说都同样亲近，祂可以在任何地方向人显现：祂通常显现之处，便是那忧伤痛悔和谦卑的心。祂也以祂的临在，在心中生发出柔和的感动……

愿你平安康泰。愿上帝的赐福降临于你及你的家人。你最忠诚的弟兄，主教 伊格纳季。

来自塔曼尼

1859年7月7日

书信 426：关于如何承受试探的忠告，以及关于母亲应当如何在孩子被诱惑摇摆不定之时，仍对他们怀抱爱意。

挚爱的朋友与姐妹！

伊丽莎白·亚历山德罗芙娜！

公义且多经苦难的约伯，曾受诸多试探，他论及我们世间的生命，言其一生实乃人的试探。须知，那些敬畏并尊崇上帝之人，纵然有时亦遭试炼，然其后必蒙救赎，脱离诸般试探。因此，不可沉溺于忧伤与绝望，而应在试探之中，以信心向主恳切呼求，并静候祂的援手。

我正如此看待您的境况。伟大的圣教父伊萨克叙利亚人曾言，上帝差遣祂的独生子降世，恰逢人类尤为深陷罪孽、尤为成为上帝之敌之时。由此，圣教父得出结论：当人们沉沦于罪过之时，仍能维系对他们的爱，此德行远超于他们在行义时所表现出的德行。此番德行，如今正摆在您面前，关乎您的孩子们。 我们生活在一个可怕的时代。不信之风席卷大地，且日益甚嚣尘上；诱惑无止境地滋生，并仍在不断增多。年轻人怎能不为之动摇呢！请您以怜悯之心俯视他们，并为他们向上帝虔诚祈祷，将他们全然托付给上帝，置于祂的圣洁旨意之下。请您多写信给彼得，劝勉他。在忍耐中，我们方能得着自己的灵魂，以及近人的灵魂。

致迪米特里·季霍诺维奇，我最诚挚的敬意。愿上帝的慈恩与祝福覆庇您及您的子女。

致你，最忠诚的弟兄，伊格纳季主教。

1859年11月8日

书信 427：忠告：在幽居中恒持耶稣祷文与手作之工；论及苦难于救赎中的必要。

我最亲爱的朋友和姐妹！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我向你致以最诚挚的感谢，感谢你惦念我，并祝贺我节日快乐，新年蒙恩。我同样祝贺你节日快乐，新年蒙恩，愿你和你的家人蒙受一切真实的恩赐。

赞美仁慈的上帝，祂感动了世俗的权柄，为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保留了薪俸。从今以后，仁慈的上帝也不会离弃您。祂从不离弃世人，只要我们不离弃祂。

在伊瓦绍夫等待着你的那种隐修中，投入祷告会很有益处，可以伴随着某种最机械的手工劳作。这种劳作不应将心神吸引过去，或只是最低程度地吸引。在这样的手工劳作中，应不急不缓地念诵祷告，如下：「主耶稣基督，上帝之子，怜悯我这罪人。」 应当将心神束于祷告的言语之中，正如圣约安·雷斯维奇所述并教导的，亦即，以极度的专注念诵祷告。若有他人在场，祷告仅凭心神默念；而独处时，则应低声，用嘴唇和舌头念诵，使自己能够听见。一个人若能思虑来世，并适时为之预备，实为善举。

矿泉水搅动了我积年已久的病痛，许多已然排出，但仍有许多残留。一切荣耀归于上帝！自1846年秋季以来，我感觉尤其不适。我过着一种半死不活的生活，犹如一个行尸走肉。

依照使徒的训示，我们（所有基督徒）理当经由诸多磨难进入天国，而这些磨难正是上帝所喜悦赐予我们的。

为阁下及府上恳求上主鸿恩的， 阁下最忠诚的弟兄， 伊格纳提主教 敬上。

1860年1月10日

书信 428：关于人里面坦诚的枯竭，将孩子献给上帝，以及对「彼得堡式」阴谋的态度

最亲爱的朋友和姊妹，伊丽莎白·亚历山德罗芙娜！在我们这个时代，你不能指望世俗的孩子会坦诚。如今，即使在修士之中，坦诚也已是极其罕见的美德。你需要在祷告中将孩子交托给上帝，然后让你的良心安宁，不要陷入灵魂的焦虑。上帝是全能的：凭借父母虔诚而谦卑的祷告，他可以赐予孩子基督徒的方向。你在教养孩子方面付出了许多辛劳；然而，上帝那不变的圣言说：「若不是上主建造房屋（这无形、言语的上帝之屋，便是人，尤其是基督徒），建造的人就枉然劳力」（诗篇 126:1）。求告上帝，他将以忧患洁净你教养的劳苦，并可能以美好的成功为它们加冕。我曾观察过许多人，他们曾一度被世俗所迷惑，但后来，在教养中播撒的虔诚和道德的种子，最终还是发挥了作用。

至于彼得堡及其他地方的阴谋诡计，我愿将其视作涤净灵魂的良药，乃是上帝的旨意所赐。只愿仁慈的主在我离世之后，能救我脱离永恒的苦难，并在祂的圣者居所中，赐予我哪怕最微小的安身之所。

您忠诚的弟兄

主教伊格纳提。

1860年5月27日

书信 429：年轻的生命应向长者的经验献上敬意，并为一切献上对神的感恩。

彼得·季米特里耶维奇与索菲亚·季米特里耶芙娜——他们是如此的年轻，是如此的青春。即便他们再怎么聪慧，仍需为他们所汲取的经验付出青春的代价。这绝非无偿的获取。

荣耀归于上帝，为了一切！也为了这一生所受的病痛。愿上帝的祝福降临于你和你的家人。

1860年7月5日

书信 430：关于我参与征服高加索东部地区的庆典，以及关于对死亡的忆念

最亲爱的朋友和姐妹！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夫娜！您八月二日的信函，我是在高加索全境大庆的日子里收到的；八月二十五日，高加索东部征服之庆典，普天同庆。

我这病弱的身体，却必须参与这一切，并成为庆典的推动者，为此我费尽心力才发表了演说。是时候让这老朽安息了。我常感到自己仿佛濒临死亡：我的体魄已被疾病摧残得如此衰竭。季米特里·吉洪诺维奇是何等幸福，能在隐居、安宁、被人照料中度过余生。上帝洞察人的内心意向，并相应地安排他的境遇。凡有心意取悦上帝者，便会蒙受与此意向相符的境遇，好让敬虔之人得以预备自己，以迎永恒。罪人的死亡之所以可怖，并非因其伴随的肉体剧痛，乃因其猝不及防、出乎意料，以及死后那由世俗福乐骤然转变为可怖、无法想象之永恒苦楚的过渡，正等待着那不知悔改的罪人。令人惊奇的是，世间如何迷惑并蒙蔽人心。我们终将一死，这是不证自明的真理。然而，鲜少有人从其生命中展现出对这真理的认识；大多数人的行径，仿佛他们永不会死去。铭记死亡并理解其意义，是件大事。这份铭记与理解，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生命，使其变得蒙上帝喜悦。

我，伊格纳提乌斯，高加索与黑海主教，仍是您最忠诚的兄弟。1860年8月28日

书信 431：论教养孩童，论悲苦

挚爱的朋友与姐妹！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

现今，每个年轻人都需在青春时期充分教育自己，以便将来能实质性地造福祖国，并为自身赢得一个良好的地位。当我审视我们的青年一代，怎能不为他们感到惋惜！他们是多么的轻浮！除了那些既损害道德又损及健康的享乐，他们似乎别无所思，而这些享乐正预备着最为悲惨的未来。在我看来，这一切的根源在于错误的教育，它赋予了年轻人错误的自我认知和人生观。当然，即使是最为细致的教育，也无法期待一个愚笨或品性不佳的孩子能有何特别的成就；然而，只要有人类存在的地方，邪恶也必然相伴——人类社会无法摆脱它——但尽管有许多例外，正确的教育仍能带来许多美好的成果。

在尘世的生命中，悲痛是无法避免的。而这些降临的悲痛，无一不是在上帝的允许与指引下，为洁净人类而来的。因此，我们应当顺服上帝的旨意，并以感恩之心接受上帝的眷顾。

我最虔诚地向季米特里·季霍诺维奇致敬！愿上帝的祝福降临于你和你的家庭。

1860年10月25日

书信 432：一个属土的仆人与一个属神的仆人的生命终结

上帝不会亏欠那些自青年时期便献身于祂圣工的人，尽管祂也允许各种苦难降临到他们尘世的旅途中，以磨砺他们的灵性；但与此同时，祂也以无法言喻的永恒福祉充满他们。尘世生命将尽之时，在步入永恒之前，世俗的仆役回顾前后，只见虚无；而上帝的仆役则向前瞻望，看到永恒福乐的安稳港湾，而当他回首自己度过的尘世生命时，他看到的是为上帝服务的历程，一个他并非徒劳无功，而是及时地归属于上帝的历程。

一八六一年一月七日

书信 433：渴望在悔改中结束一生，以及当时的一些社会问题

挚爱的朋友与姐妹，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你五月二十八日的信，我于六月十七日收悉。愿主拯救你，因你愿与我亲近！或许此事会成就，或许我会被遣往更远之处。愿上帝的旨意得成！我唯有一样值得切望：在悔改中，在远离喧嚣尘世之处，结束我的生命。而此处已然比在圣彼得堡好上不知多少。

欣闻你可爱的孩子们安好，我心甚慰。忧患过后，上主必赐予慰藉。 正如你所言，许多地主正从奢华、虚妄、空洞的生活转向简朴、勤劳的生活。这般生活将带来远超往昔的幸福。年轻的贵族子弟将明白，必须扎实地教育自己，方能成为社会中不可或缺的一员，成为独立自主之人，从而能够妥善规划自己的福祉，将其建立在自身之上，而非任何外在之物。农民生活的改革立即引发了地主生活的变革，并对商人阶层产生了深远影响，数以千计的富裕自由农民涌入了这一阶层。我们应期待更多变革的到来，因为许多旧有的规章制度已与为农民制定的新法格格不入。我们必须向上主祈求，愿祂赐福这些革新，它们无疑将为俄罗斯带来发展，使其摆脱稚嫩的蒙昧状态。愿上主赐予所有人一切美善！

随着夏日的来临，我开始沐浴盐碘碱性冷水浴，水温在二十至十七摄氏度之间。这种浴法对抗淋巴结核与风寒之症颇有助益，同时亦有强身健体之效。时日至今，我间或感到身心较往昔更为康健。

我的未来，我全然信赖地交托于我的主——我的神。

愿上帝的祝福降临于你及你的家人。

致你，最忠诚的兄弟，主教伊格那提。

1861年7月18日

书信 434：论顺服神在苦难中的旨意

最亲爱的朋友和姊妹，伊丽莎白·亚历山德罗芙娜！ 您九月十七日的信，已从斯塔夫罗波尔转寄至您所知晓的巴巴耶夫修道院。我于十月十四日抵达那里，意欲在深沉的隐居中度过余生。我已谢绝与肉身亲友的往来，唯独保留与灵性亲友的相交。这不仅是我的健康状况和心境所求，我的圣职也责成我务必保持其圣洁。

当神的许可降临时，我们应当顺服神的旨意。同时，自觉配受神的震怒，便要谦卑地恳求神赐予怜悯。神会垂听这样的祷告。

你当明了，仁慈的主从未离弃你，纵使在诸般苦难之中，祂亦以恩慈抚慰。只要我们不离弃祂，祂便永不离弃我们。

愿上帝的祝福降临于你。

您忠实的仆人与弟兄，主教伊格纳季。

1861年11月8日

书信 435：论苦难中的忍耐与地上生命的虚妄

挚爱的朋友与姐妹，叶莉扎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 忧患之时，亦是忍耐之刻！忧患乃上帝之垂允，我们当以顺服与敬畏之心承受，以此彰显上帝公义之正当，并承认自身配得忧患。唯有如此心境，方能怀抱希望，恳求上帝怜悯，期盼得蒙垂听。 在上帝的垂允中承认其公义，并祈求怜悯，此情此景，三位被投入巴比伦炽热火窑的犹太圣童之祷词，已臻完美阐述。此祷词载于先知但以理书之中。

若非我身处忧患，实羞于笔谈忍受苦难之事。自大斋期第二周起，我便病势沉重。数度感到体力衰竭，仿佛濒临死亡，如今亦甚为不济。不知如何才能充分感谢上帝，将我从尘世生活中解救，引入修道院！世间生活初起之时，看似一片无垠的活动疆域，然当人行至尽头，回首顾盼，必将发现过往的作为中有诸多虚妄。——苦难日益呈现出普世性的特征。此地亦因各地播种减少，而预料面包价格将上涨。

愿上帝的赐福降于您及您的孩子们。

你最忠实的弟兄，伊格纳季主教。

1862年3月14日

书信 436：论临终之病痛、为逝者所献之慈惠，以及思忆所见之逝去，其益处何在

我最亲爱的朋友，姐妹伊丽莎白·亚历山德罗芙娜！ 我衷心感谢您详尽告知谢苗·亚历山德罗维奇的逝世。老人们常说：愿主赐予临终前美好的磨难。伟大的圣尼丰（Niphon），在患热病弥留之际，对在场见证他离世的圣亚他那修（Athanasius）说，正如金子被烈火 очи炼，病人也如此在痛苦中 purified。临终之人，心灵之眼会敞开，因此他们能看见旁人所不能见之物。您所提及的光，乃自乐园而来。可见，主对谢苗（Semyon）施予了恩典。请您吩咐孩子们，要更慷慨地为父亲向穷人施舍。施舍对已故之人大有裨益，而孩子们也因此会得到主的祝福，他们的良心也将更加安宁。您能为临终之人消除困扰，做得很好。此后，请您安下心来，将一切交托给主。使徒曾言：「各人或站或跌，都向着自己的主」（罗马书 14:4）。

我揣想，你之在场，见证了一场如此苦楚的死亡，这并非没有神圣的旨意。

这份死亡将时时被你忆念，而这忆念将成为你预备自身死亡的契机。因你曾服侍你的弟兄，那慈悲的上帝将以祂所知晓的属灵酬报来赏赐你。请你努力安歇下来，将自己全然交托于上帝的旨意。

蒙主恩佑，修道院内一切安好，清幽寂静。赞美归于上帝！

愿我为祢及祢的儿女们祈求上帝的祝福。怀着最真挚的忠诚与敬意，我将永远是祢最忠实的弟兄，主教伊格纳季。

1863年12月21日

书信 437：关于Πέτρος Δημήτριος（彼得·季米特里耶维奇）和上帝旨意的积极评论

亲爱的朋友，姐妹，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 德米特里·彼得罗维奇给我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我看到他是一个有根基、有智慧、有原则的人。可以明显看出，公务上的不顺对他造成了影响；但这些不顺却赐予了宝贵的经验。

对信仰的普遍冷淡，狂热的无神论及其毁灭性的假设和意图，以及普遍的道德沦丧，这些都不可能不带来后果。最非凡的事件往往会突如其来，且出乎意料地降临在毫无准备之人身上。然而，人的一生也充满了各种苦难。世界由上帝的右手掌管，这对我们来说是不可理解的。我们应当理解当前所处的境况，并在上帝的旨意面前心怀敬畏，承认自己是配得上上帝惩罚的。正是因为这种认知，上帝才会赐下恩典。

马特维耶夫斯基的评论，其用心不良，却极大地促使人们对《论死亡》一书给予了特别的关注。彼得堡的重要人士也为此写信给我。有些人勃然大怒！那又如何呢？至少，那些忠于基督教信仰的人们，已经从圣教父那里，领受了关于死亡的意义以及如何为永恒做准备的详尽教导。

上主掌管人的命运；他的敌人所能加诸于他的，仅限于上主所允许的。而上主所允许的一切，皆为灵魂的益处和永恒的救赎而效力。

祈愿上帝的祝福降临于你及你的孩子们，我怀着最真挚的忠诚与敬意，仍是你最忠实的朋友和弟兄，伊格那提主教。

1864年4月25日

书信 438：「警醒」与「摧毁」之苦难

亲爱的朋友与姐妹！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兄弟给我带来消息，说你曾受重病侵袭：因此我写下这些安慰之语给你。圣教父们劝勉我们，要为所临到的苦难感谢上帝，并在祷告中承认，我们因自己的罪而理当受罚。如此，所承受的苦难必然会为我们洁净罪孽，并成为永恒福祉的保证。按我们因堕落而病弱的本性，我们最关心的是今生暂时的境遇，而上帝却在安排我们永恒的境遇，若非尘世的境遇被苦难摇撼，若非上帝的眷顾不时降下苦难提醒我们，一切暂时的和属世的都将逝去，而我们主要的关怀应是那永恒的，我们便会忘记这永恒的境遇。圣经说：「凡我所疼爱的，我就责备管教」（启示录 3:19）。那些能教诲人的苦难，是上帝降给祂所要怜悯之人，而那些被弃绝之人，则会遭遇决定性且毁灭性的苦难，例如猝死、心智丧失等。我们的上帝何其伟大！人的堕落是何等可怕之事！神人对人类的救赎是何等伟大之举！我们必须彻底研究这一切，并以对上帝和对自己的正确认识，来指引我们在尘世的旅程，以免永远沉沦。

愿上帝的赐福降临于你及你的孩子们。

致你，最忠诚的弟兄与挚友，伊格纳提主教。

1864年6月28日

书信 439：论俄罗斯正教信仰之现状

挚爱的朋友与姐妹！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

我们悄然地生活着。传到我们耳中的关于俄罗斯东正教信仰现状的消息，着实令人心痛。一方面，分裂正摧残着它；另一方面，自由思想也在侵蚀着它。为它而战异常艰难，只因那可怖的内在病痛，它犹如蛀虫般，已将信仰的所有力量蚀空。愿上帝的旨意成就。

那么，愿我们再会于愉悦之中！愿上帝的赐福降临于你及你的家人。怀着至诚的忠贞与敬意，我荣幸地是

致你，最忠诚的兄弟，主教伊格那提。

1864年11月3日

书信 440：遵守诫命——人不可推卸的责任，以及那个时代的艰难

圣教父们劝勉我们：当预定的善工未能尽善尽美地成就时，其不足之处可由谦卑来弥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当在神面前谦卑，求祂赦免我们的懈怠与善工的不足。虽然我们蒙召遵行诫命，但这乃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是在与神相交中唯一不可或缺的条件，而非我们向神邀功或施恩于神。我们所有人，无一例外，皆是单单借着神的慈悲而得救。基督来是为了拯救那些承认自己是罪人的人，而非自以为义的。这些思虑能够在你领受基督圣奥秘时心神散漫之际，为你带来平安与慰藉。

如今是叹息的时节。几乎所有写信给我的人，都是在苦难之中书写。谁在欢庆呢？无人知晓。上帝向你发出暂时的苦难，显然是恩慈的旨意，愿你因此更亲近祂，更清晰地预备永生。我极少涉足世俗事务；然而，据我所闻，地主们在推行新秩序时将面临新的烦扰。最好的办法是全然信靠上帝，并向祂祈求，愿祂的恩慈永不离弃。我似乎曾对你说过，如今大体上是艰难的，尤其在信仰方面。愿我什么都看不见！愿我什么都听不见！人类的信仰疾患总是反映在其外在的生活方式上。历史，便是这最好的见证。

1865年3月6日

书信 441：论尘世生命的虚妄

亲爱的朋友和姐妹！叶丽萨韦塔·亚历山德罗芙娜！愿上帝赐福您的孩子们！他们将审视生命，而生命以经验向每个人证明，它不过是虚妄的泡影；世间所有的得着，都必须留在尘世，我们唯独带着自己的行事，走向永恒。

七月间，我已精疲力竭，如今更是衰弱。毫无气力，这都是因生平所处境况，总超越我的体质所能承受，因而损耗了它。感谢上主！我如今已近末程，此乃世人皆无法逃避的归宿。我们一切安好。教堂的建筑非凡出众。天气严峻，收割庄稼颇为不易，工程进度也因此延缓。

愿你康泰安顺。我为你的子孙和你的缘故，祈求上帝的赐福。

致你，最忠诚的兄弟与朋友，主教伊格那提。

一八六五年九月二日

书信 442：论在生命困厄中于祷告里寻求神的必要

圣经预言了末世的苦难，它们将「如同罗网临到全地面上所有居住的人」（路加福音 21:35），「他们绝不能逃脱」（帖撒罗尼迦前书 5:3）。确实如此！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驱散那从四面八方笼罩地平线的浓密黑云。主曾吩咐我们要在这些严酷的时期特别警醒和祷告。事实表明，别无他处可作避难所。即使你才智过人——也无济于事。当彼得堡的军事总督卡维林患上精神错乱时，他的亲戚们前来试图劝服他，结果反而使他更加心烦意乱：那时，他的医生有一次对我说：「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病症。」

愿那呼唤你并你众儿女者，蒙受上帝丰沛的祝福。

您最忠实的仆人、朋友和弟兄，E. 伊格纳季。

1867年1月5日

书信 443：致彼得·季米特里耶维奇侄儿的信函；论手作工在忧郁时的益处，以及阅读属灵书籍的重要性

挚爱的朋友与姐妹！叶丽萨维塔·亚历山德罗芙娜！

感谢你记念我！彼得·季米特里耶维奇给我的最后一封信，其中所阐述的两个观点令我非常喜爱：1) 他不具备柔情的能力，2) 现今的服务带有谄媚的性质。第一个观点对我而言，是他内心的一种推荐：因为柔情是一种情欲（血性）的感受，是自欺欺人。第二个观点则推荐了他的心智，其洞察力极其正确而敏锐。

在修道生活中，无聊，亦即所谓的懈怠，总会不时地侵袭独居者。在此时，从事手工艺非常有用，并籍此追忆逝者，思量他们如何离世，以及我们自身亦必将面对死亡。属灵书籍应当少量阅读，以免心智因阅读而生厌。心智与胃腑有同理之处：当胃腑饱饫之后，即便再佳肴美馔也会感到厌恶。

1867年2月26日

书信 444：致彼得·亚历山大弟兄：论远离尘世

对于您关于远离尘世的思虑，我当如何回应您呢？主，祂既已赐福并确立了这样的远离，同时也吩咐我们首先要计算自己的所有——是否足以建立这崇高的生命，以及自己力量的多少，以对抗敌对的势力。我建议您通过祷告来清算这笔账，将自己全然交托于神的旨意。我无论怎样祈求神赐予我隐修的生活，但至今仍留在谢尔盖隐修院中，遭受着各种诱惑和干扰。仅仅有意愿是不够的，我们的意愿必须符合神的旨意。我们此刻心之所愿，而神有时却会在许多年之后才预备好同样的事。目前，您对阿廖沙来说是不可或缺的，若您此时离去，他的祖父将完全有权对他施加影响，使他身心皆陷于不幸。

你所描述的异象，不应引你注目：路加·阿提卡斯的道路是独特的，而圣教父们训诫，凡注定要遵循普通常道之基督徒，当远离此类特异。我的忠告是——投身于益灵之阅读，以其为行事之指南，以忏悔医治罪愆，并将自己交托于上帝的旨意，向主呈献你隐秘的思绪与意念。

1852年6月20日

书信 445：论灵性导师之择选

依我之见，一位属灵的导师，其伟大的美德在于淳朴，坚定不移地遵循教会的教导，远离一切个人臆想。有严厉的，亦有聪慧的；然而，那些依照自己方式严厉或聪慧的，对于灵魂的教导毫无益处。无论是严厉的、聪明的、仁慈的、宽厚的，还是心无城府的，只要是教会忠实的儿子，便能同样有益。愿上帝赐予你一位合你心意的属灵导师。

1853年3月28日

书信 446：论对待属灵人物的态度

您做得非常明智，不与任何一位神职人员建立亲近的交情：这样的交情很容易带来祸害，而对益处则微乎其微。请阅读圣提宏、罗斯托夫的迪米特里以及隐士乔治的著作，而古籍则可读金口圣约翰；您只向告解司说出您的罪过——仅此而已。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无论是身穿长袍还是燕尾服，首先都令人警惕。早晚请念诵以下祷文：三圣颂、我们的天父、十二遍「主啊，怜悯我」、诗篇第五十篇、信经、致圣母的祷文和一些追忆。之后，俯身十次，并祈祷说：「上帝啊，洁净我这个罪人。」

1853年4月29日

书信 447：论真爱

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穆拉维约夫）是一位内心深处充满善良的人。许多人丝毫未曾察觉他拥有此等品质，反而视他为冷漠之人。这乃因他不善奉承，亦不温言软语，然真正的爱是严谨的。它体现在行动之中，无需以柔情蜜意和阿谀奉承为伪装，因自私自利之人方才必以这些面具来蒙蔽邻人。

1855年8月3日

书信 448：关于文章《论死亡》

我希望能把《论死亡之言》寄给你。待我们处理完这里这篇文章后，我希望能在一段时间后完成这件事，因为这篇文章非常、非常浩瀚，它详尽地阐述了死亡的奥秘，并展示了人当如何生活，才能安然离世。

我的健康状况很糟糕：我根本无法忍受空气；只要在修道室里，我就感觉尚可，可一旦外出，身体就开始肿胀。

1855年9月17日

书信 449：关于隐居的内在渴望

我渴望从喧嚣的圣谢尔盖修道院移居到幽静之地，以便更虔诚地为迁入永恒做准备，这份渴望日益炽烈。当我收到您从斯塔夫罗波尔寄来的信件时，我将详述此事。

1856年2月5日

书信 450：论修道生活，论奥普提纳隐修院，论自己修道院的建立，论不愿自高自大

人生之路越是向前，越是临近终点，我越是欢欣鼓舞，庆幸自己选择了修道生活；我内心深处的炽热渴望也越发强烈，期盼能抵达那目标——圣灵为教会设立修道生活的目的。修道生活并非人类的制度，而是神圣的设立，它的目的在于使基督徒远离世俗的虚妄与烦忧，通过悔改与哀恸，使他与上帝联合，并从今在他心中显明上帝的国度。君王之王的恩典中，最美的恩典莫过于当祂呼召一个人进入修道生活，当祂在此生活中赐予他祈祷的哀恸，又当祂借着圣灵的圣餐，使他脱离情欲的辖制，并引导他预尝永恒的福乐。我曾有幸见过那些达到此境地的人。

然而，那些一生追逐虚妄之事的世人，又得到了什么呢？一无所有。即便他们曾得到过一些暂时的享乐，也被那无情且不可避免的死亡所夺去。死亡对那些蒙神呼召、心不完全依恋世俗之人，是仁慈的。正如圣经所言：「你们今日若听他的话，就不可硬着心。」（希伯来书 3:7-8）

这是我对你决定在修道院度过余生，以寻求悔罪和与上帝彻底和解的意向所作的回应。

至于您的儿子：无私的上帝也悦纳了他的愿望，只是目前无法实现，因为我们这个时代的修道院正处于极其糟糕的境地，许多善良的人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进入其中，结果心神不宁，甚至失丧。让阿廖沙借由顺从父母来操练修道院的顺服；让他为自己在修道院预备合乎其出身、规矩和能力的工作，这要藉着勤奋研习科学、俄罗斯文学和各种语言，最好是拉丁语和希腊语，此外，也不要忽略书法。学识能使修士在修道院中，借由独居在修室里的学习来保持独处的宁静，并能在道德层面使修士对社会有所裨益。

为了寻求僻静的生活与忏悔的便利，我心中属意卡卢加省的奥普提纳隐修院，它临近科泽利斯克城，距离约五俄里。这处地方的便利之处在于：隐修院旁有一座小隐修所，禁止女性进入，四周被高耸的松树环绕，因此完全避风；在这座小隐修所里，住着不少出身贵族的人，他们受一位同样出身贵族、品德高尚的长老指导；他们致力于翻译希腊圣教父的著作并出版。这是其道德层面：既有隐修，又有独特的、高尚的属灵团体，这在任何一所俄罗斯修道院中都是没有的。圣皮门大长老曾言，最重要的莫过于良善的团体。因此，在世俗生活中对一个有教养的人而言尤为重要的，在修道生活中依然尤为重要。这对于我们重要的，对于那些将要与我们同行的年轻人来说，将会异常重要：当我们离世时，我们将会因把他们留在良善的照管之中而感到慰藉。在物质方面，奥普提纳隐修院也很好；不利之处在于，活鱼稀少且昂贵，木柴也同样昂贵。

关于建立新修道院的想法，我得说，建立自己的修道院会使我们陷入物质上的忧虑，这些忧虑会阻碍我们对灵魂的关怀。我们属灵状态与外在环境之间有着强烈的依存关系，以及我们从圣教父的经验教导中获得的对人的认识，都导向一个结论：作为异乡客和寄居者在陌生的土地上生活，远比在我们自己的家乡建立一个小修道院更容易取得属灵的进步，因为在那里人人都认识我们，许多人也尊敬我们。这便是我对我们共同生活之事的判断，或许是在我们尘世生命的「第十一小时」所作的判断。

至于我自己，我亏欠许多人许多情谊，这其中，我尤其亏欠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穆拉维约夫）的友善，这友善是我完全不配得的。然而，我对上帝的亏欠却是无限的，因为祂以从天而降的恩慈眷顾了我，而我必须以我的行为来回应这份恩慈。依我之见，这份回应只能在于我将余生投入到深刻而严格的隐修之中。这对于他人而言是不可理解的，因为我的良知对他们是隐藏的，他们只能从外表来评判我，但对我来说，这却清晰无比。任何伴随着喧嚣的德行，都不是我所追求的。寻求或渴望任何更高的职位，对我而言都是罪恶与愚蠢。如果你见到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请你向他解释这一点。我不愿他为了我而使自己陷入困境；我不愿因我而使高级神职人员感到烦恼；最终，我为自己找到了更具益处的是隐退，而非晋升，更何况是那种无益且仅限于短暂余生世俗的晋升。

1856年2月14日

书信 451：论舍弃尘世

愿上主成全你虔诚的心愿，并指示你通往祂的道路。你也为此祈祷吧。待我移居奥普蒂纳之后，你方可采取果断的行动；若N. N.愿你迁往提弗利斯，你就迁去吧，这对他自己也有益处；许多亲近他的人，对他回报甚劣！

1856年4月3日

书信 452：论及我欲隐遁奥普提纳隐修院之心愿，兼及其余诸事。

亲爱的朋友与弟兄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我要告诉你，我非常高兴你能够避开管理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的庄园这件事。人若为配得之人献上自身的牺牲，尤其是当这份牺牲能与祖国的利益相连时，是美好的；然而，将自己献给上帝，那位我们本就属于的上帝，则无可比拟地更为超卓。 此外，这最后的献祭对我们自身而言是必不可少的；我们必须在死亡之前，藉着悔改与上帝和好并联合，以免在祂的审判之日听到：「我不认识你们：离开我吧，你们这些称我为主，却违背我诫命的人。」 我生活在圣谢尔吉耶夫隐修院，它毕竟仍是一个修道院，但我依然承受不住世俗波涛与旋风的冲击，常常摇摆不定，甚至跌倒；更何况在完全依赖世界、生活在世界中央的日子呢？

带着这样的确信，我渴望亲眼看看奥普提纳隐修院，它无疑是当今俄罗斯在道德方面最好的修道院，尤其是它那个坐落在距离隐修院本身百俄丈（约213米）远、四面环绕着古老松树、沙质地基的幽室。它不容女性进入，却能满足我们这个时代隐士的虔敬愿望。许多贵族住在那里，从事灵修文学的撰述，但那里真正的宝藏，是他们的告解神父或长老。隐室弟兄和大部分修道院弟兄的道德指导，也就是所有心怀善念、在美德上长进者的指导，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他出身贵族，六十八岁，与我交情甚笃。考虑到我的灵魂和身体的需要，我选择了隐室作为我默默度过余生的地方，为了让这番开始更有保障，我正在购买一栋木质的独修房。在这件事上，我也向在此地与我交谈的几位主要修士提到了你。这些独修房需要修缮，甚至重建；要到1858年夏天才能适合居住。这些是我的个人举动，其中显明了我的意愿和判断；但我将这意愿、这判断、这些行动，都交托于上帝的旨意，祈求祂引导我，并按照祂智慧且全善的旨意安排一切。

将阿廖沙托付给穆拉维约夫家族是个极好的安排。因为在梯弗里斯（Tiflis）培养他会方便许多，也因为您可能需要花大量时间外出奔波。此外，一个年轻人若能在他人手中成长，会更好地磨砺自己；而穆拉维约夫家族的道德规范也十分严谨。

1856年6月11日

书信 453：论其时代各阶层之贪财欲

我们的意图需要上帝的恩准与祝福，尤其是在我们这个时代，贪恋钱财的欲望已渗透到各个阶层和品级之中，窒息并压制了一切良善的动机和所有神圣的职责。

我渴望撰写一篇名为《人》的文章，旨在阐明人类存在于世的目的；但我不知是否有时间与机会从事这项工作，因为此类任务需要宁静与健康。而这两者我几乎都已失去。我的胸口异常虚弱，体力非常不济；哪怕是极小的劳作，尤其是笔头工作，都让我迅速耗竭。

1856年7月12日

书信 454：关于在奥普提纳隐修院中隐修的障碍；关于阐释基督教的最佳书籍及其他事项

尽管我渴望留在奥普提纳隐修院，但我与那里的院长不睦，因此我从谢尔吉耶夫隐修院撤离的时间便无限期推迟了。我将自己全然交托于上帝的旨意。看来我的生活必须与我的思量有所不同。并非我一人有此境遇。——按人的判断，奥普提纳小隐修院的团体以及神父——马卡里神父——是依循俄罗斯基督教和修道主义的现状，所能企及的最好境地；然而，引领我们命运的上帝之旨意，比人的判断更为睿智。

至于阅读之书，甚憾，不得不言，我辈并无一本能令人满意地阐明基督教义者。姑念无有更佳之选，我意或可寄上马卡里奥斯之《神学论》。然此书亦深受其所承袭之学派体系所伤。奇哉怪也，竟以阐述力学、解析学以及诸如此类之体系，来探讨上帝之学问！然此书已是我辈中之翘楚矣。

1856年8月13日

书信 455：关于在彼得堡的处境简述

我在此地的境况，在我看来，甚为岌岌可危；我那些旧相识的故交都已离世，而我自身亦是病入膏肓。然而——这不过是我个人的看法，是人世间的判断。但上帝的审判却非如此，上帝对人的眷顾与安排，更是我们凡夫俗子所无法测度的。

1857年1月23日

书信 456：论将自身全然交托予神之旨意，以及在社会事务中如何自省自持

...我所有欲挣脱此地的尝试都归于徒劳，为此我已全然将自己交托于上帝的旨意，将我所有的理解和思虑都摒弃于一旁。

高加索无可避免的宜人气候，必将有益于您的健康；而更甚的，充实的活动将裨益您的灵魂。在活动中，您仍能以敬畏上帝之心省察自我，留意那些由言语和行为所引发的、并非源于非理性狂热、而是由健全理智所主导的举动。这理智植根于对公众福祉、继而对个人福祉的渴望，并沐浴在福音的光照之中。

1857年3月23日

书信 457：论将自身全然献于上帝之旨意；论悔改之刻不容缓

关于您生活的方式，我承认我为自己所选的，也是最好的：将自己全然交付于神的旨意。因为我们无法确知，何处能令我们的灵魂得益，何处又会遭受损害。我们当恒常向神祷告，愿祂凭借其无尽的恩慈、智慧与能力，引领我们踏上救赎之道，并为我们成就这一切。我们自身的跌倒，当以悔改医治；而我们易于跌倒的本性，亦应耐心承受，直至至高者的能力覆庇我们，使我们从罪的捆绑中得释放。届时，神自会向我们显明，我们当如何自处。

我的健康欠佳，境遇平平。在当前事事都趋向于最广泛物质发展，因而毫无停歇、日夜奔波、辛劳、急促的洪流中，若想在修道院中寻求宁静，那将是不公的（在我看来已然如此）。因此，每个人都应珍惜自己的位置和光阴，不应听从我们仇敌那谄媚的建议，它向我们灌输：「今日且得过且过；待时机成熟，得了方便之处，那时再如法行事。」与此建议相悖，我们应每日每地，皆如法而行，对未能如法之处，则以悔罪疗愈。仇敌以谄媚之言，企图窃取我们蒙受悔改恩典的所有时间。然而，我们既已识破仇敌的诡计，便应每日投奔悔罪，并立下美好的开端。一个将自己献给上帝的人，应将自己的当下视为得救的最佳时机。

圣雅培多萝修（Abba Dorotheos）所著之书，助人内省自察，亦为青年教养提供绝佳指引。

1857年3月16日

书信 458：论儿童的妥善教养及灵魂的孤寂

请守护儿子，免受毒害异端之苦。不要惧怕他因缺乏那致人灭亡、过分世俗之物而生怨怼：当畏惧主在那可怖基督审判台前，对因将子女养育至永恒灭亡的父母所发出的可畏责难；当畏惧那些被养育至地狱的子女，届时对父母发出的绝望而无益的泪水与咒骂。

你是否因着灵魂的孤寂而感到忧伤？这种境况，几乎是众人的写照。那瘫痪了三十八年的人，躺卧在所罗门廊下，身处耶路撒冷这人潮最涌之地；然而，当道成肉身的上主来到他的病榻前时，他向主发出哀叹：「没有人把我放在池子里」（约翰福音 5:7）。那瘫痪之人竟在三十八年间都未能找到一个人！在这种情形下，我们必须仰赖上帝：祂允许人饱尝饥饿的煎熬，好使人在食物被摆到面前时，能给予其应有的珍视。「饱足的人，」经文说，「厌恶蜜房」（箴言 27:7）。愿上帝的祝福，安歇在你和你儿子的身上！

1857年3月30日

书信 459：论心魂纷乱时谦卑与忍耐之必要

愿我等主上帝的旨意，远超我等所能知晓何者有益者，成就在我等众人之上。我等当以信心将自身全然交托于祂。此等信心，即是谦卑，正如一位圣教父所言：因为谦卑乃是全然信赖上帝，同时全然不信赖自身。你毋需为此烦恼，即便有时感受心硬、冷淡，以及情欲的搅扰。这些心灵紊乱的时期，当以忍耐承当。圣马卡里乌斯大帝曾言：「我等每个人，皆有如天气般之变化：时而天朗气清，时而大雨滂沱，狂风呼啸，风雨交加……」 另一位圣者，尊贵的伊萨克，在引述并阐释尊贵的马卡里乌斯这些话语时说道：「请留意『在每个人』这个词。它并非无意安放，乃是为了表明，所有世人，无一例外，不仅是罪人，即便圣者，有时也会被情欲所困扰。地上并无恒久不变的无过失与恒久不变的心灵状态。永不改变乃是来世之福分。」 因此，我等当以明智之心看待自身心灵之变化，仿佛向上帝展现并启明我等之罪性，同时将自身交托于祂的神圣旨意，并恳求祂的怜悯与帮助。

1857年5月5日

书信 460：论将自己全然交托于上帝的旨意，及在圣谢尔盖隐修院中的灵性福祉

我甚为喜悦，见K. N.已将其心意转向于你：我殷切地盼望，此等心意不仅仅是逢时应景、一时所需的致意。此是我从人性层面为你所求的心愿：至于属灵之事，我们应当将自己、将彼此、将我们整个生命，全然交托予基督上帝，因唯有祂深知何事于我等有益，并为我等永恒之益处安排我们的命运。祂容许我们在这短暂而极其倏忽的尘世生命中，依循我们的力量承受苦楚，使我等灵魂不致恋栈于大地，却能借由种种忧患，不断地从中抽离，在四面受迫之时，转向上主我等之神。

我的处境与你相似：婚事议而未定，议而未定。然而，我在圣谢尔盖隐修院所享的福佑，是现今世间罕见的——尤其是在灵性层面。因此，我的神圣职责是：不以我的理解、意愿和自义去祈求任何事物——只愿在万事中成就上帝的旨意。新任都主教格里戈里是一位极其虔敬的牧者；他对我格外眷顾。我的健康状况平平。在我生命将尽之时，希望能去俄罗斯故土的一个宁静角落，远离彼得堡，那里无论是气候还是其他一切，都与我格格不入。然而，愿成就的不是我的意愿，而是上帝的旨意。我祈求上帝的祝福降临于你和你的儿子。

1857年6月26日

书信 461：论忧患与念死

掌管万有的上帝，特别眷顾那些渴望侍奉祂的人，即使他们被自身的软弱所胜。祂引导他们踏上苦难的道路，借由苦难使他们与世界分离，并引向祂自身。随后，祂将他们从一切苦难中解救出来，使他们得以洞察祂至善的眷顾，并获得对祂的信心。 我们必须铭记死亡，以其时刻的不可知和随之而来的严峻审判来警惕自己，这审判正等待着每一个人。然而，我们也应知晓，根据圣教父们的确证，骤然的死亡不会降临在那些渴望借由悔改洁净自己的人身上，即使他们有时会被自身的软弱所胜。因为公义而慈悲的上帝，必会赐予他们与其意愿相符的结局。

1857年6月26日

书信 462：论顺服神旨

我全心祈愿，愿仁慈的主将你的境遇安排得尽善尽美，无论对你今世的福祉，还是永恒的益处。我们必须全然顺服上帝的旨意，并平息所有不驯的思绪，无论这些思绪反叛多少次。我的健康状况不佳，非常糟糕，以至于我必须付出极大的努力和辛劳才能侍奉。医生们认为，这里的气候是我病痛的根源。然而，再次重申：愿上帝的旨意成就。

1857年9月30日

书信 463：渴望与弟兄同心劳作，为教会和祖国带来裨益。

我热切地盼望您能留在斯塔夫罗波尔，并且愿上帝祝福我们能一同为基督教和全人类的福祉而辛勤耕耘，换言之，就是为东正教教会，以及与她紧密相连的祖国之福祉而努力……愿至圣的上帝旨意在我们身上得以成就，并赐予我们罪人以救赎！——我在斯塔夫罗波尔的生活目标，乃是虔敬。我热切地盼望并祈求主，愿祂赐予我能将自己完全奉献给基督的教诲，正如我的职责所要求的那样，并以此教诲浸润自身与近人，以致得救。

1857年12月19日

书信 464：论基督教在高加索地区之分布

我最亲爱的朋友与弟兄，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

你十月十三日的来信，我于二十三日收到。你的信函游历了漫长旅途。感谢你为高加索教会所做的一切。

我深感欣慰，我与阿列克谢·费奥多罗维奇·克鲁森施滕在宗教对山区居民的影响这一概念上不谋而合。在我看来，目前莫兹多克是唯一能够成功施加影响的据点；或许日后右翼指挥官的驻地也能成为类似的据点，但这尚属未来之事：当务之急是着手眼前的工作——我们必须培养并强化那些目前虽自发运作却已显成效的力量。

在莫兹多克，有一位无人能及的山民使徒，它比任何传教士都更胜一筹：这就是那幅行奇迹的圣母像，就连信奉穆罕默德的山民也络绎不绝地前来朝拜。在这尊圣像所在的教堂里，有八百名奥塞梯族男信徒和七百名切尔克斯族信徒。这间供奉圣像的教堂既小又破旧。为了建造一座新教堂，已经筹集了数千金钱；如果国库能再拨付一笔小数目，便可以建造一座宏伟的教堂，这将令奥塞梯人和切尔克斯人欢欣鼓舞。有必要组织圣像的十字架游行，前往捷列克河对岸。若能在圣像所在的教堂旁建立一座共同生活的修道院，那将是极好的：僧侣是最好的传教士；此外，奥塞梯人和切尔克斯人也可以加入修道院的修士团体，对此他们是乐意的。

在莫兹多克有一所神学院，境况极为贫困：必须使其恢复秩序，并应使其能教导切尔克斯和奥塞梯儿童，以培养他们成为神职人员。我如今在莫兹多克时，已吩咐学院接收四名男童，还有一名聪慧的十五岁青年来斯塔夫罗波尔找我，以便为受职圣品作准备。在所有这些安排中，资金问题持续浮现，因为没有资金，一切都无法成就，而资金恰恰是缺乏的。在本地的神学院，我建议加强奥塞梯语的教学；本来应该在神学院引入并发展其他本地语言和方言的教学，正是为了本区域的教会福祉，而这里却曾想取消奥塞梯语的教学，反而发展法语和德语的教学，看看这个方向吧！这并非没有最初的原因和思想，也并非没有目的。

我随信寄给瓦西里·安东诺维奇的，是我能找到的关于两笔款项的所有信息。我没有收到钱的原因，一方面是托尔斯泰伯爵在事务上的新近干预，以及格里高利都主教的极端健忘；另一方面，则是圣主教会议中负责此项事务的小官员们对我的不不喜，而这种不不喜我一直都在利用，并且——为此感到骄傲！

愿上帝的赐福降于你身。愿你安康顺遂。你最忠诚的弟兄，伊格那提，高加索及黑海主教。

1858年12月24日

书信 465：恭祝圣名日——愿您认识主。

我从心底里祝贺你天使日快乐。至高使徒彼得，当他宣认主耶稣基督是神、是神的儿子时，他从主那里听到，这是天父亲自启示给他的。因此，对主的认识并非偶然之事，而是神特殊的恩赐。愿领受这恩赐的灵魂，因主而欢欣。——这些话我曾与你讲过，而在你天使日这一天，我以此信函向你致意。愿主将祂的慈悲延及你一生，使你将所赐予你的恩赐耕耘，带着加倍的才干显现在主的面容前。

1858年6月29日

书信 466：蒙受神恩，献上简短的祝贺

恭贺您蒙受上帝的洪恩，这恩典的微动也催生了人间仁慈的善行。愿上主导引您余下的尘世旅程，全然依照祂的圣意，抵达那永恒福乐的彼岸。

1859年8月15日

书信 467：论及主宰与将自身交付于上帝的旨意

叶夫多基莫夫伯爵托我转告您，他已接到来自圣彼得堡的电报，告知沙皇陛下将抵达高加索。陛下不会驻足于斯塔夫罗波尔。

我收到了来自圣彼得堡的正式通知，说我的文件已于八月一日抵达，并于同日分发至各地址。陛下将于七日或八日离开圣彼得堡。

教会以以下这段话语，作为所有各类祈愿的总结，呈献给上帝：「我们将自己、彼此，以及我们整个的生命，都献给基督上帝！」 我也以此话语，作为我信函的结尾。

一八六一年八月十七日

书信 468：论自我退隐安歇，以及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奉献余生事主之意向

谨答复您八月二十二日自赫尔松寄来之信函：我已不再是高加索及黑海主教。八月二十一日，我接获宗教院总检察长来信，其内容如下：「奉陛下敕令，谨此告知您的圣座，您于上月七月二十四日所呈之恳切书信，陛下已欣然接纳，您于信中表达之愿望亦已蒙应允。此令，一八六一年八月六日。」——据私人信函所述，皇上于八月四日将我的书信转交宗教院；宗教院亦表示同意满足我的愿望。

此乃至仁慈之上帝圣意临于我身，赐我时日与便利，借由深切悔悟，以备妥自身，安然过渡至永恒。有人或以为我当续留于侍奉之职，以利大众。然福音之中自有答案，其言曰：「人纵然赢得全世界，却丧失了自己的灵魂，又有何益呢？」（马太福音 16:26）我今致力于为上帝赢得我的灵魂，便能更便利地襄助那些有意为己魂而努力的近人，免受尘世对教会行政之纷扰羁绊，因其间已渗入诸多非教会本有之事。

我已不再是黑海主教，无权在叶卡捷琳诺达尔觐见沙皇。

关于你十八日的来信，请听圣教父们如下的训诲：「船只只要仍在海上，就必然要承受各种风浪的冲击；而当它驶入港湾时，便可享受宁静，船主也能为自己赚取最丰厚的利润。这最终的宁静和丰厚的交易，若非经历海上艰辛的航行，若非克服所有的障碍与苦难，是绝不可能实现的。」将此番话语应用于自身，并以对上帝的盼望来坚固自己，你已立志事奉并归属于祂。在主里航行，穿越这狂暴的深渊。对于那些不可避免的损毁，要以悔改来修复。要相信，绝不可松懈。如此，你必得救。因为上帝绝不撇弃那不离弃祂的人，即便因着软弱和罪恶本性的败坏而遭遇绊跌和损伤，上帝也必引导这样的人归向救恩。然而，指点上帝：「请这样或那样地拯救我」——这绝无可能。因为救恩作为上帝的恩赐，超越了人类的理解。因此，凡渴望得救之人，当向上帝祈求救恩，将其视为上帝莫可言喻的慈悲，并全然将自己交托于上帝的旨意。

1861年8月31日

书信 469：论救赎所需之苦难与试探

关于我退休的谕令尚未下达，——然而，我已准备就绪。如此，上帝对我的至圣至善的旨意便已定矣。它赐予我机会，能在灵性层面，在本质上必要且有益的层面，于己于邻皆有所裨益。荣耀归于上帝的护理与慈悲！

我既已被解除教区管理之职，便不认为自己有权前往叶卡捷里诺达尔。——关于基督徒在世上，只要他按照上帝莫测的旨意仍身处尘世，便会遭遇的绊跌，圣教父们曾撰写以下论断，重申之亦无妨。基督徒好比一艘船，而基督徒置身于人世和尘世的生活，则好比船在海上航行。船只只要身处大海，便会受风力、洋流、汹涌波涛的影响，会撞上暗礁，与他船相撞，遭遇种种危险，承受种种损伤，而这些损伤则借由忏悔得以医治。然而，当它进入港口时，便脱离了一切危险；船主卸下船上满载的货物，进行贸易，赚取丰厚利润。我们不可能要求一艘身处大海的船只，享有它在港口所享有的宁静；也不可能在公海进行船上货物的贸易。反之，若船只不先经历公海的艰难航行，便不可能进入平静的港湾。人亦然，只要他身处人群之中，就不可能不遭遇由世俗和自身堕落所引起的种种磨难，直到上帝将他引领至平静的港湾。上帝知晓一个人当在生命之海的波涛和风暴中坚持多久，以及何时将他引入那不受忏悔波涛干扰的平静港湾。然而，在隐修中收获的丰硕果实，乃是历经人间艰难 пребы的成果。后者是前者的基础，而若无后者先行，前者便无法实现。因此，所有渴望无误地得救之人，都当以完全的信心将自己全然交托给上帝至圣的旨意，并祈求上帝赐予他们救赎，因为救赎并非人类的作为或人类的功绩，而是上帝的作为和上帝赐予人类的恩典。

1861年9月4日

书信 470：论自身悔罪之必要，并论当如何对待曾行不利于己之事者

荣耀归于上帝，为了一切！荣耀归于上帝，祂恩赐那些亟需悔改过往在娱乐中之罪过的人，得以在余生中远离娱乐。

我对于莫斯科都主教及其他人的行动泰然处之：因为这些行动并非没有神的允许，而神总是以表面上带有不悦和不幸特质的方式，引领人达到属灵的目标。荣耀归于我们全善全智的神。

1861年9月11日

书信 471：关于获得一份有关获准前往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的教会议会法令

11日晚间，我收到了圣主教会议的谕旨，命我管理巴巴耶夫斯克修道院，享教区主教之权，并得年金一千卢布。余唯有感谢并颂赞赐予我此等无可企及之美位的上帝。我计划于15日启程。圣主教会议未予差旅费，亦无安家费。梯弗利斯那边亦无任何款项。

1861年9月14日

书信 472：论应如何看待试探

蒙上帝的怜悯，我于九月三十日傍晚平安抵达莫斯科，住在主教座堂副主教处。副主教和都主教都非常亲切地接待了我。即使他们曾与我作对，那也是因为被蒙蔽和冲动，并非出于恶意。因为那把我逐出教区的试探，是恶魔在上帝的允许下所设。上帝允许恶魔，也允许那些受恶魔影响的人与我作对，但这样做是为了成全祂在我身上的旨意，祂乐意在我临终之前赐予我悔改的时间。尊贵的马尔库斯隐士（Mark the Ascetic）曾说：「当试探来临，不要探究它如何从何而来，而要寻求如何以感恩的心去承受它。」尊贵的马尔库斯所禁止的追究，只会使灵魂陷入困惑，并在其中播下对近人的憎恨和怀怨的种子。然而，为所降临的试探感谢上帝，能使灵魂进入信心的港湾，与近人修好，并成为属灵喜乐的泉源。以这样的眼光看待那些敌对之人的行为，我便能将平安引入我的灵魂。

阿. 我发现他处于最令人欣慰的境地。他正踏上真理之路，并开始理解修道生活的真谛。我从中看到了上帝对你和阿. 无法言喻的祝福和恩泽。所有仇敌在他和你之间播撒的疑虑，都已凭藉上帝的慈悲和旨意自行消散。你所能做的就是得到安慰并感谢上帝；基于所获得的属灵恩典，期盼这些恩典未来将继续倾泻而下，同时也要警醒自持，以免这些恩赐被我们看不见且不眠不休的仇敌从我们手中夺走。愿你得救！

不配的伊格纳提主教。

1861年10月5日

书信 473：论他安歇离世

上帝特别的恩典，将我引领至宁静的港湾。凡愿事奉上帝者，必当恳求上帝，使其旨意蒙受接纳，并为他安排出离此世之道。在祢眼中，我的离世已然成就。然而，一旦机缘成熟，人自己也不可心存二意。已是酉时！悔改之路或将速为死亡所截。环顾四方，已无暇时。

1861年11月25日

书信 474：关于救赎以及在巴耶夫斯克隐修院的生活

我们生活安好：我因室温不足而倍感虚弱。我的斗室温度很难升到12摄氏度以上。

救赎乃是上帝的恩赐。凡欲获得救赎者，皆当祈求上帝，愿祂将此恩赐施予。——巴拜耶夫斯基修道院极其幽僻，尤其在冬季，故此地魔鬼的争战感受尤深；然上帝乃和平之君、万有之主宰，因此对于全然委身于上帝者，魔鬼的争战并不可惧，反能助其精进。

1861年12月9日

书信 475：那渴慕救赎之人，当将自身全然交付于神圣的旨意。

恭祝您节日快乐，新年蒙恩。愿上帝的慈恩覆庇您。渴慕救赎之人，应将自己全然奉献于上帝的旨意，并恳求上帝示明——即指示他——救赎之道。人无法知晓上帝的圣眷为他预备了什么。尤其是在我们这个万象动荡的时代，若非上帝以其全能的右手使其坚定稳固，任何境况都将变得不可靠且脆弱不堪。

1861年12月25日

书信 476：关于亚历山大·彼得罗维奇弃职以及其他事宜

愿上主按其至圣旨意及无可言喻之慈悲，成就于你。全心倚靠上主。若你受遣离之期已至，必将遣离；若蒙挽留，则当心安，力求活出蒙神悦纳之生命，远离罪恶，尤其致命之罪。我们不向上主言：「如此这般地拯救我」，而是说：「主啊，循您所知之道，拯救我。」

救赎乃是上帝的恩赐，而非人类的创想。若有上帝的旨意，要你离职，则万般境况皆将促成此离职之事。在你眼中，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犹如一阵旋风，骤然将我从一个境地卷入另一个境地。然而，这第二个境地，因其环境的根基不稳，尚不能被认为是确凿的；它需要一段时间，方能更为明确地显现。

希望您能领到那应许的俸禄：您的年纪渐入迟暮，若俸禄微薄，则将倍感拮据，而若俸禄丰厚，则可增添些许便利，庶可称之为必需之物。亚.普.的款项务必保持不动，因为这是他的意愿，任何违背他意愿的处置都可能使他大为不安。在即将到来的情势下，这番思虑是何等深远！或许这位青年将不得不在修道院之外，终结他的修道生涯。从已出版的著作中可见，所有阶层中受过教化的人，都已接受了新的方向，而这新方向必将带来相应的后果……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仿佛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它的这份尊崇，正源于其超乎寻常的清幽。

1862 年 1 月 7 日

书信 477：为永生之备预

愿上主按祂圣洁的旨意成就你！尘世的生命在永恒面前微不足道。前者存在的唯一目的，是为后者作准备。切莫虚掷光阴，否则死亡将悄然降临，将 unprepared 夺走，带至上主的审判台前。然而，我重申：我们必须全然信靠上主的旨意。此刻你无法理解，也无法预见，当如何行事，当如何抉择。「你不知道一日要生何事」（箴言 27:1），圣经如此说。在当今心智趋向下，不知修道院还能维持多久，也不知其中庇护是否可靠。因此，我带着同情之心看待阿列克谢！我们这些年长者，已是风烛残年，而他方才开始生命。我们当向上主祈祷，愿祂成全祂圣洁的旨意在我们身上，而非固执己见，即便我们的意愿是出于善念。

夏波夫先生被指派到这里，是为了使他醒悟。这是多么迟的举措啊！当他的作品已在俄罗斯各地流传开来，被大多数人带着热情和狂喜阅读，并且很可能现在仍在被阅读时；当夏波夫已完全完成了他的使命时——那时他们才把他送到修道院。修道院对于一个人来说，若有上帝的恩典临到他，或许会有益处；但这个人已经与他的事业疏远了，因为他的事业已经获得了它自身的意义和独立性。高加索神学院的两名学生，在我身边被派往喀山学院的，也牵涉到这件事情中。他们是受害者；而祭司们却在一旁……

这个趋势变得无处不在。农民问题已然演变为一个关乎全俄罗斯的议题。地主们财力的衰竭，反过来影响了商贾们的福祉；而粮食及其他生活必需品价格的不断攀升——这股涨势持续不歇，且注定将继续上扬——则波及了所有城市居民的境况……

愿你健康安泰。愿上帝的恩典护佑你。在这普遍的道德洪流中，愿你保守并看顾自己的灵魂。

1862年1月15日

书信 478：论当代社群生活致伊格纳提荣光主教

从您而言，一切都已尽力，愿慈悲的吾主按其圣洁的旨意成就其余之事。

「现今的世代邪恶」（以弗所书 5:16），圣经如此说道。日子无声无息地一个接一个流逝。如今，岁月匆匆；似乎自从秋天，自从我来到这里，它就走得更快了；秋天的事件给予了巨大的冲击，带来了重大的转变。伊格纳季耶夫和普佳京已被持有不同方向的人所取代。旧的方向正在让位给新的方向；新的方向尚未明朗。你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关于巴里亚廷斯基亲王病情的进展，丝毫没有确切的消息；只听说他已无法治愈。人生万事，何等变幻莫测！眼看着他，或是与他类似的人，以及像他那般的人，都将退出历史舞台。

面包的价格正在上涨。在彼得堡，那些贩售奢侈品和便利品的商贾们，不知所措：因为已无顾客光顾。生活必需品尚能流通，但所有的物价都已高涨。劳动力变得昂贵。解放农奴这项伟大事业，伴随着巨大的困难，为了克服这些困难，首先，需要上帝特别的帮助，其次，则需要人类最明智、不懈怠的努力。

我足不出户，因身体甚是孱弱。我已然习惯此番境况，故也不觉其重负难当。

显而易见，面包的价格会愈发高昂，因此我意欲加强修道院的谷物耕作。凡是上帝所赐的；一切皆不可靠；每一种境况都虚妄不实；没有任何严肃之事能长久承载以供实践。——必须为阿列克谢（Alexei）筹谋。我们已是垂暮之年，行将就木；——孩童才刚刚踏入生命。

1862年1月22日

书信 479：论社会的变迁

我看见神圣之手正将您从高加索引出。Н. Н. 在当代情势的影响下给您写信，而自他写信以来，这些情势已大步向前。关于高加索政权更迭之事，未闻只字片语；然而，此等更迭必然会随之而来，作为其余一切变革的合乎逻辑的后果。关于彼得堡的诸般消息，我不再多写。

步履不停加速，势头益发果决。方始之举，几可视为终结。往昔之辈，几尽退隐仕途，取而代之者乃新向之人，年轻有为，精于其事，能量充沛，同心同德。或恐吾等旧识涅维罗夫亦将卷入其中。时艰已至！

1862 年 2 月 9 日

书信 480：巴拜耶夫修道院生活记事

我在这封邮件中收到内阁关于从雅罗斯拉夫金库向我发放3000卢布养老金的批复。我本想从这笔钱中拿一些捐给修道院，但安置收容所并添置家具所需的金额却远超此数。我足不出户，即便严格节食，仍感到血气异常旺盛。

此地的清寂，实为慰藉人心。它能对灵魂施以救赎之影响，使世俗的记忆逐渐淡去。在这艰难的时代，凡是上帝所喜悦的，都将临到我们。

1862年2月17日

书信 481：论「无误之称颂」及其地位

感谢你对我短暂此生生日的祝贺。确实，没什么值得庆贺的！我们无从得知，这次降生将带来永恒的喜乐，还是永恒的悲伤。当灵魂，蒙受上帝的恩典，顺利通过魔鬼的关口（мытарства），进入天堂时，天上的居民会以爱与喜悦迎接它，并向它献上祝贺。这才是正确无误的祝贺……事态进展得非常迅速。自从你来过这里，仿佛已过去了十年。我的处境复杂难解。但在上帝那里，再复杂的事也不复杂。祈祷吧，教父（Батюшка），为我向神祈祷，愿他使我能行事为人，如同基督的仆人所应有的，不致被撒旦的诱惑所牵引。我们将自己、彼此以及我们的一生都全然献给基督我们的神。

1862年2月20日

书信 482：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意欲退隐至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之事

我最亲爱的朋友和弟兄，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如果这合乎神的旨意，那么有一位虔诚的信徒渴望进入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与我同住，并为他进入永恒做准备。我也不断增长、增多的软弱，也在持续地呼召我走向那样的过渡。

圣教父们断言，凡愿入修道院者，须选择一种与其灵性目标相符并能导向该目标的生活方式。思量何种境地最适宜提及的虔诚者，我以为，成为修道院的施主，于他最为上乘。他可保持俗世身份与着装，居于修道院中：量力而行，随意捐资；管理修道院农事，此必将有所改进；负责修建工程；处理修道院在都会与邻近城镇的事务。施主将在修道院修士团体及所有神职人员面前，保有施善者的身份。此等外在地位，亦契合初入修道院、需物质事务以寄托的内心需求。从世俗消遣转向不可动摇的深沉静默，必当循序渐进。在从事与有益于大众、有益于修道院及修士团体的劳作之后，上帝将安排一个宁静的境地，其基础即是先前劳作中伴随消遣的部分。此乃圣教父们在事态寻常进展时所指出的普遍规律。然而，在社会动荡与不幸之时，情况则异，绝无可能预料其后将如何，尘世之旅将如何终结。吾人当尽己职，将祂那不可测的命数交托于上帝成全。纵观当下之繁荣与普遍之安宁，拔都或立陶宛人所致之灾祸，似如神话。然而，它们确曾发生；它们降临时，人们全然未曾预料，令民族措手不及。看来，立陶宛人所致之灾祸，较拔都之灾更为深重。后者如疾风骤雨般席卷俄罗斯，几乎仅毁灭城市；而立陶宛人则长久盘踞，摧毁城镇与村庄。在圣彼得堡教区之切列缅涅茨修道院中，流传着他们屠戮了该修道院所有修士的记载。他们对许多修道院皆施以如此行径。那看似不幸的结局，在本质上或为最蒙福的。诚然，在那些艰难的时代，许多正教徒都因此获得了冠冕。

阿列克谢·P.领受了神圣的奥秘。领受之后，他的面容展现出一种非凡而愉悦的神情。

愿你健康蒙福。愿神的恩典常在你身。你最忠诚的弟兄，主教伊格那提。

主历 1862 年 2 月 24 日

书信 483：论顺服神旨以及其他要事

我最亲爱的朋友和弟兄，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 您二月十四日的来信，我已于三月十日收悉。因这回信约莫会在三月二十三日抵达您手中，故此我提前恭贺您的诞辰，恳切祝愿您降生世间的这一日，能成为您真正蒙福之日，亦是永恒福乐的凭证。新近显圣的圣徒季洪（Tikhon）曾论及他所处的时代，言其对于追求救赎之人而言，实是艰难万分，因与圣道相悖之人数日渐增多；而今，我们又当如何评说呢？愿全圣上帝之旨意得以成就，无论是借由祂的作为，抑或借由祂的容许。

我已于三月四日收到奉献盘款项三千一百二十五卢布。其中一千卢布已奉交修道院，余款则为您妥善保管，直至您驾临，或您的处境明朗，以便知晓如何处置。请您全然信赖上帝的旨意。您已尽其所能。我们无法预知未来；我们依据自身的短视妄下判断，因此，在处理事务时，我们必须全然仰赖上帝。祂洞悉万事，并且常常不赐予我们那些我们自认为必不可少的善物。这些善物，尽管其本身确实是好的，却未曾赐予我们，因为它们对我们而言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请您顺服上帝的旨意，保持内心的平静。

愿你康健，愿你昌隆。愿丰盛的神圣赐福降临于你。你最忠诚的弟兄，伊格纳季主教。

1862年3月10日

书信 484：关于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

我最为挂念的，是阿列克谢。这孩子！他本想受剪发礼成为穿长袍者，但我将此事推迟，待您抵达之后再行定夺。时局艰难！未来会更加艰难！他对此全然不觉，也丝毫没有料到，为当下的行动，我们必须极其认真地思忖未来。在道德品格上，他令人欣慰。他心地非常柔软。

愿慈悲的主赐予你平安顺利地完成你的事务。你在这世上别无所有，只有一个儿子！而他也在修道院中。

1862年3月18日

书信 485：论及我拒绝再次踏入公众侍奉之决心

新的年轻神职人员们正积极投入侍奉，他们的工作很可能会取得成功。在圣主教会议中，新任的总检察官是阿赫马托夫，他是我好友安德烈·穆拉维约夫的熟人。穆拉维约夫曾写信给我，表示希望我康复后能再次投身公共事务。我果断地拒绝了，但鉴于世事变幻无常，未来之事谁也无法预料，因此一切都难以预设。同样，现今的任何事物都不可视为确凿无疑。愿仁慈的主按祂至圣的旨意和祂的大怜悯来安排您的境遇。当上帝在今生呼召某人悔改并认真为永恒做准备时，这便是上帝那不可言喻的恩典。

1862年3月25日

书信 486：论临终异象及应有之态度

至亲的朋友和兄弟，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

我怀着诚挚的哀伤听闻了亚历山德拉·伊万诺夫娜·马尔科娃的离世，她是我十分敬重之人。请您务必向谢尔盖·亚历山德罗维奇转达我的祝福与虔诚的问候。上帝，以其不可测度的旨意，允许他承受沉重的悲痛，也必有能力赐予他属灵的慰藉。在暂时的苦痛中，尤其是在亲人离世之时，对自己终将面对死亡的思索，常常能带来慰藉。

对于临终异象，我们不必怀抱好奇之心。若上主乐意清晰地昭示某事，那祂必会如此显示。所有人类，无一例外，皆通过死亡进入灵性世界。对某些人而言，这世界开启得早些，对另一些人则晚些。昔日我在圣塞尔吉修道院担任院长时，彼得堡有一位世家贵妇，在众人耳闻之下，受苦受难三日之久。上主之道，人实难测。有时，奇迹会降临于最不信且心硬之人，而他们却仍旧固守不信与顽冥。 根据你所书写的内容，看来安息者在临终前曾有异象。对于那位在我身边离世的亚历山大神父——安德烈，也可以作同样的推断；他离世时，我正坐在他的床边。正如我所言，那些模糊不清之事，最好不加解释，因为试图阐释可能会损害灵魂，成为暗中将自己引入欺罔的缘由，从而养成一种容易自欺的心境。

巴利亚廷斯基亲王，作为一个人，着实令人惋惜。这便是尘世幸福的悲伤例证之一。看啊，这世间万物何其虚妄、何其反复、何其无常、何其微不足道！亲王——身处幸福之中——却是不幸之人，置身享乐之时——却是受苦之人。所有光耀的世间境遇，其变幻莫测的本质都与他的境况相似，只不过是些微的差异罢了：有的境况崩塌得快些，有的则没那么快。然而，与永恒相比，世间无论是快是慢，都同样迅疾。

我们安然无恙。尘世的喧嚣久未传入我们这宁静的居所。我的健康仿佛有所好转。在放血疗法（这不过是水疗的后续）之后，顺势疗法开始对我产生裨益。然而，我的同伴们说我面容大改。我全然顺服于上帝的旨意和恩典。

愿上帝的赐福降临于你。

致你，最忠诚的兄弟，主教伊格那提。

1862 年 3 月 30 日

书信 487：论悔改之必要与其他事宜

我最亲爱的朋友与弟兄，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我向你献上最真挚的感谢，为你在信中祝贺我「节日中的节日」……

众圣教父将基督徒的一生比作船只在海上航行，而隐退独处则如同船只驶入港湾。圣瓦尔萨努菲（Barsanuphius）说，只要你身在海中，就当预备风暴，因为那里鲜有风平浪静，或一路顺风。因此，我们不应也无法要求心神恒久地停留在圣善的感受中：即使这些感受只赐予片刻，随后仅在灵魂中留下存在的印记，也已是恩泽。

在您的行事中，请将自己交托于上帝的旨意。我们两人在世上的旅程都已不长。祈求上帝，愿祂赐予我们余下的尘世生命能在忏悔中度过；这是一份伟大的上帝之恩赐，一份永恒的恩赐，因为它将对我们永恒的命运产生决定性的影响。沃罗涅日的圣季洪在临终前，特别感谢上帝赐予他这份恩赐。确实，正是在临终之时，这份恩赐的所有宝贵之处才会全然显现。我们如此思忖，也当如此祈祷。然而，叙利亚的圣以撒说，倘若你向上帝祈求某事，而祂迟迟未赐予所求，你便不要忧伤；你并不比上帝更有智慧。这乃是由于种种原因，是有限之人无法领悟的。因此，即便怀抱最美好的愿望和开端，将自己全然交托于上帝的旨意，也实属全然公义之举。

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正在成长。您的观察十分公正，他确实蒙受了上帝特殊的恩宠，在道德生活最艰难的时刻，将他引入了修道院。尤其此地的修道院，因其远离世俗诱惑而显得格外珍贵；此外，这位年轻人已与他的神师狄奥法诺神父建立了亲密而频繁的联系，神父既安慰他也适时规劝：这两者皆是于他有益的。我们不能要求阿列克谢理解现世的一切，但我的职责，尤其是您的职责，是保护他免于因自身的蒙昧而轻易堕入深渊。愿慈悲的吾主，既已开始为他铺设道路，也必将成全到底。

有人写信告诉我，米哈伊尔·奇哈切夫的健康开始衰退，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万事万物皆有其时。我们所有人都不过是世上的寄居者。愿上帝的赐福与怜悯常与你同在。你最忠诚的兄弟，伊格纳季主教。

1862年4月26日

书信 488：论悔改之必要与其他事宜

我最亲爱的朋友与弟兄，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 你已然将自身所能行的尽数成就，余下的一切便可全然交托予主上帝，此乃善举。那些萦绕你心的恐惧，皆源于左道。其虚妄之处，在于当你全然信赖上帝，将我们的生死置于祂的旨意之中时，这些念头便会自信仰之思中消散无踪。我们每个人，终将面对死亡。而为死亡预备的合宜时机，乃是上帝所赐的珍贵恩典，故此，我们那无形的仇敌，总会竭力将之从我们手中夺去。愿慈悲之主废黜他们，赐予我们对暂世与永生正确的洞见，俾使我们为求得永恒之福，能以合宜之道善用今世。若非今世能决断我们永恒的命运，它本身作为瞬息流逝的存在，便将毫无意义可言。 圣提洪主教，当他放下教区之责，隐居修道院之时，那邪恶的思绪曾以他或可在尘世中有所裨益为由，一年间诱惑他离开修院。待圣者明晰此乃仇敌之诡计，欲以冠冕堂皇之辞，窃夺上帝所赐之悔改时机时，他便心神安宁，将所有心力转向善用这份神恩。

务必等到你的卸任。信心当与审慎相连，审慎被视为最崇高的基督徒美德。不要苛求自己达到公义，也不要因涌现的罪恶思绪和感受而烦恼；否则，你所有的行动都将走向谬误的方向。我们必须抵制罪恶，而不被其诱惑。行事当审慎且小心。你自己也看到了，总的来说，事情正变得错综复杂。圣经说：「你们要谨慎行事，不要像愚昧人，当像智慧人」（以弗所书 5:15）。愿仁慈的主光照并赐福于你。

致你，最忠诚的兄弟，主教伊格那提。

1862年5月9日

书信 489：论将印刷之事交托于上帝成全

事情的总体状况是，我们应当为着神而行动，以神所赐予的律法和理性为指引，其余的一切都交托给神；因为没有任何可能去认定任何一种更明智的考量是正确的，一切都如此摇摆不定。这里流传着一些应被视为可信的传闻，说君主皇帝想借俄罗斯即将到来的千年庆典，恩赐他的臣民许多东西。在解决农民问题之后，必将随之解决另一个或更多同样重要的问题，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好奇知道，因为我主要忙于自己的病痛。愿神的慈悲覆庇俄罗斯！

我曾写信于您，切勿以己意凌驾于神圣之旨，而是当尽己本分之后，将余事全然交托予神。

您的孩子及其他弟兄姊妹们，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敬意……

1862 年 5 月 21 日

书信 490：论罪恶的意念

在《论人性之善恶诸般关系》这篇道论中，详尽描述了人在开始真正蒙神喜悦的生活时，各种罪恶意念如何开始涌现。通过这些意念，人实际地认识到全人类所处的堕落状态。这种自我审视引向真实的悔改。因此，对于大量涌现的意念，丝毫不必烦恼不安。这只是一团被风吹起的尘埃，风也会从另一边把它带走。

1862年5月27日

书信 491：圣伊萨克叙利亚人关于行于救赎之路的教诲

慈悲的上帝必为汝铺平道路，并以其所知之奥秘旨意，为汝带来救赎。我重述叙利亚的伊萨克之言：「若你为某事向神祷告，而他迟迟不应允，切莫因此忧伤：你并不比神更智慧。此事乃出于神至智的预定旨意，非人类理智所能参透。」至于神爱我们远胜于我们爱自己、或能爱自己的程度，这一点我们必须毫不怀疑地相信。「凡是轻易得来的，」这位圣者如此总结他对这主题的论断，「也必迅速失去。而凡是带着心之痛苦所获者，则必被谨慎珍藏。」愿一切合神心意之事，一切蒙神允许之事，都成就于众人之上。我们所当做的，是审视自身，不向旁顾，因我们迁往永恒的旅程已然临近。不必眷恋这寄宿之地——尘世，亦不必留恋其上所发生之事。

1862年6月5日

书信 492：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舍世离尘

蒙福之主，祂已将你从世俗的束缚中解脱，并赐予你机会，以悔改之心预备进入永恒。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是过着此等生活、怀着此等目标——即为永恒预备自己——的极佳之地。此修道院非常幽僻，不仅冬日如此，夏日亦然。当你身处莫斯科之时，不妨拜访总主教和辅理主教，领受他们作为圣职人员的祝福。

1862年6月14日

书信 493：伊格那提主教的遗训

尊贵的阁下，我最亲爱的弟兄，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

眼见我已筋疲力尽，病体缠身，这正是预示着所有凡人将从尘世旅店迁往永恒的时刻临近。我恳求您，万一我离世，请依照我呈交科斯特罗马教会行政公会议提案的副本，以及我口头向您所立的遗嘱，全权处置我的所有——尽管微薄——财产。在我担任高加索主教期间，曾蒙您慷慨相助，故请您收下那些您认为对自己和令郎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有用和适宜的物品，归您和令郎所有。其余物件，请转交院长，并分发给众修士，尤其是那些曾亲自服侍过我的人。我的主要财产包括：1) 图书馆藏书，2) 内衣、皮袍和各式衣物，其中彩色的和丝绒的法衣我已指定捐赠给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的祭衣室，3) 马车：一辆卧铺马车、一辆普通马车和一辆冬季雪橇。我所有手稿形式的著作，将全部归您所有，并由您处置。

您深知我的心意，因此您也必能明白我的愿望：我所遗留的财物，乃是在我贫困服事教会时所得，而非承继自亲眷，故愿其归于教会，用以供养教会的仆役和贫穷的弟兄们。我深信您定能比我自身更为清晰、更为妥善地实现我的遗愿，因此我不再作任何细琐的安排，以免在您行事之时徒增不必要的困扰。

仁慈的主啊，凭着祂那独一无二的慈悲，愿祂为我敞开祂的慈悲之门，从这纷扰尘世之中接纳我这孤苦贫乏的灵魂，并使它在祂的国度里得享安息。而您，也终将像每一位世间的过客一样，被召至上帝面前。我由衷地盼望，您能以欢欣的心情回应这份召唤，将它视作蒙召进入永恒、无忧、无尽喜乐的契机，从此不再受任何悲苦侵扰。

您殿下卑微的仆人与弟兄

主教伊格纳提。

1862 年 6 月 9 日

书信 494：关于出版伊格纳提主教著作的若干说明

愿慈悲的主祝福你的旅程，并从祂属灵的宝库中赐予你理智与智慧，使你所行一切皆合乎祂的圣意，为彰显祂的圣名，并为我们灵魂的益处。

当我住在圣谢尔盖隐修院时，那时我的著作不被允许付梓，他们有自己的理由。或许这些理由至今仍然存在。至于我，我绝不寻求我的著作被印刷出版，绝不认为它们值得出版或能教益基督徒社群。因此，如果遇到出版的阻碍，就不要强求印行。起初，他们并没有直接告知我：对于拒绝，他们自有其方式。具体来说：他们如此涂抹手稿，如此修改作品，以致手稿变得毫无用处，而作品则变得与我格格不入，呈现出扭曲的面貌，可能诱惑读者，并使作者成为公众的笑柄。后来，一位审查员如此善良，他告知了关于我的著作存在秘密命令，此后我便不再向审查机构呈递我的作品。而现在，如果他们拒绝出版，我也会完全平静。总的来说，那些度过苦修生活的人的著作，在他们去世后印刷出版会方便得多。所以，如果事先表示同意，那么就请印刷那些我指定要出版的作品。但如果你看到疑虑和犹豫，那这就是不情愿的明确标志。我的神父，绝不要让《教诲录》的手稿被涂抹。我们只有这一份，它可能对我们个人的使用有益。愿上帝能有更好的安排！或许，拒绝出版对我，以及对我们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它能保护我们免受许多不快，这些不快可能因出版本身而产生，这乃是时世风气与众多不怀好意者所致。我们这个时代非常聪明，要求行为举止有特别的智慧。

然而，愿主赐予您智慧行事。依我愚见，我们应当以最最谨慎的心，守护我们现今的境遇。这境遇乃是由上帝亲自为我们安排并赐予的，为的是预备我们过渡到永恒。而我们二人都已趋近永恒的边界，特别是，我已更近一步。

1862年9月30日

书信 495：巴拜耶夫修道院生活见闻

我的健康一如既往。时而有所缓解，时而又紧迫袭来，逼得人不由自主地思虑死亡。我的卧室里挂上了厚实的印花棉布窗帘，使得这间「隐修室」充满了遁世的氛围。——我从未如此满意过我的居所！有时你瞥一眼我的两间小室，——它们简直就像是乐园一般。总而言之，我在巴拜基（Babaiki）的境况，最是契合我的健康状况和心境，因此也最为令人称心。显而易见，我的情况正变得越来越好！这不禁让人设想，待我们安顿下来、一切就绪之时，我们将会是多么宁静——届时，那些担忧我们的人便会确信，根本无需担忧。

1862年10月14日

书信 496：论伊格纳提主教之著作及他题

首先，愿上帝的怜悯与祝福覆庇我们，并赐予你力量，使一切皆能按照上帝的圣意，为我们的救赎与平安而成就；也为与我们同住的父老弟兄们带来救赎与平安。关于我的著作。这些著作的付梓并非没有上帝的眷顾，尽管此前一直遭遇阻碍。最近我与优斯丁神父谈到，古代教父们为修道士所撰写的书籍，已无法完全适用于当代的俄罗斯修道生活。其中最适用的一本是圣尼尔·索尔斯基的著作，但那也是专为隐修士所著。那么，最近我在审阅为摩西神父誊写而作的文本时，发现了什么呢？我发现，我这些卑微的著作，内中蕴含着将圣尼尔的教导与当代修道生活相契合的尝试，确切地说，《苦行体验》系列便能满足这一目的。摩西神父正在誊写的就是这些。

请不要看重阿赫玛托娃的这句箴言：那些深谙世事的人，往往多疑，此乃大智；而那些轻信之人，其人生的苦痛经历终将教会他们如何多疑。若彼得·伊万诺维奇及其家人能到访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我将万分欣喜能与他们相识。此修道院无论从兄弟团的方向，抑或从其规章制度来看，都与奥普季纳修道院极为相似。此地的修道院较少有人到访，且兄弟团更为朴素。

关于尤斯廷神父及长老修士们。我深以为P. I.的建议非常恳切，故不愿多加赘述。我们须予人时日，使他们能细察并确信我们。圣沃罗涅日提丰在修室书信中写道，人皆以己度人。你以为那些除了尘世目的别无他求之人，不会怀疑我们怀有某种世俗目的吗？他们必然怀疑，这一点你务必知晓。

施舍要一点一点地给，只要不因拒绝而让乞求者忧伤。至于你自己，要保持心境平和。伟大的巴耳萨努菲乌斯（Barsanuphius）长老曾致信给约翰长老——后者在进入静修前，必须为修道院的建设操劳奔波，为此他甚至从巴勒斯坦远赴埃及。巴耳萨努菲乌斯写道：「你不要因这些身体上的悲苦与劳碌而沮丧，你为我们、为我们的修道院而辛勤工作，这也如同是为弟兄们舍弃自己的生命。我盼望，这份劳苦的报偿将是丰厚的。」（答复 9）你此刻所经历的纷扰，正是你未来安宁与坚固的基石。

1862年10月18日

书信 497：论异梦

今日收到您二十日来信。您的梦境，请将之视为对死亡的提醒，勿赋予任何特别的意义，亦勿全然否认：圣教父们如此教诲。

在瓦拉姆岛，天使曾真实地向圣祭司院修士克列奥帕显现，并宣告他当预备面对死亡，这位圣祭司院修士也照此遵行了，但他却在九年后才安息主怀。「在主看来，一日如千年，千年如一日。」(彼得后书 3:8)使徒曾如此说道。

1862年10月25日

书信 498：论全然摆脱忧虑

你所言公正且极是，我们所感受到的冷淡，实能转变为我们独特的益处——使我们这些被遗忘、远离人群者，得以平静地度过余生在地上的客旅，为未来的生命作预备。若有明显的关怀，反而可能将我们牵引向世俗。与P. P.中止往来，亦能增添安宁，阻断了与他讨论教会境况的可能性。教会乃全能之主所眷顾，他以无形之手掌管教会，容许他所乐意容许之事发生。圣教父们不主张那些隐修者涉足于看似良善的、对教会的忧虑，因为他们并未蒙召为此，而当专心自省。

1862年10月28日

书信 499：论伊格纳季主教之隐遁倾向；论死亡

我衷心感谢您，您让所有人都正确理解了我的境况。我希望P. P.也会确信，公共服务对我而言是不可能的，并且，如果一个人蒙召于上帝而归隐，他仍能从隐居中对基督徒社会有所裨益。《体验集》若非隐居的果实，绝不会如今日这般呈现。所有理解基督徒，尤其是修士实际生活的人，都将清晰地洞察《体验集》在当代的必要性。

我以格外关切的心情，读到了关于 A. A. 苏哈列夫离世以及巴拉廷斯基公爵病危的消息。在那条路上，一人已然远行，另一人正待启程，我们也必将按着上帝所定的时刻，次第踏上那旅途。当死亡临近之际，一切属世的得失都将失去其原有的意义。

1862年11月20日

书信 500：关于欧普廷纳的玛卡里奥斯神父及其他。

我书信的起始，将回应您十一月八日函件之末。在喧嚣之中，要保持心境如一，实属不易，此与隐修之静谧境况大相径庭。然而，即便在独处时，亦难免因堕落本性之情欲作祟而有所偏离，这些情欲在人身中，其存在终将显现。对于此等变化，当以智慧视之，犹如天气之变幻，正如圣大玛卡里奥斯（Макарий）所作之譬喻。切勿久陷其中，而当速速摆脱。

请您转告 P.V. 女士，我虽与她素未谋面，但心灵上却深感相契。我非常欣慰她能结识奥普提纳的长老们。上帝之道路，奥秘难测；然而依人之常情，奥普提纳的马卡里长老之逝世，实令人扼腕叹息。这位长老，对于生活在尘世间的基督徒而言，乃是一份无价的珍宝。他早已预备妥当，并被拣选来承担他所履行的事工。他那与生俱来的淳朴与坦然、仁爱与谦卑，加上他勤读教父典籍以修身，并顺服于经验丰富的长老们，使他得以早早地成为一位属灵导师与训导者，而长久的实践则使他在这一事工上臻于完美。他给予 A.V. 的劝告，定将裨益良多。

我的路途截然不同：我频频缠绵病榻，久久未能踏出我的斗室，忍受了诸多不快。这一切将我与人群隔绝，使我专注于自身。如此心境使我无从识人。生命之路愈往前行，这份识人之能便愈发远离我，因为我行于极度的孤独之中。你明白，即使是僧侣，也唯有在对我深思熟虑之后，方能与我交往。

奇哉怪也！当我的自我观照被写成文字时，它便令人喜爱。此乃何故？因它亦引人趋向自我观照之途。吾以为 安东尼·博奇科夫 神父或能比我更令人满意：他对世人远比我洞悉。若 阿·维 愿借 佩·维 之手赐我墨宝，吾将视之为己任，循原途回复，所回复者乃上帝所愿赐予之言。

萝卜汁能极有效地驱除淋巴结核与风湿所致的痰湿。与医生的会面我推迟到春天。我本希望完全不必治疗——它会分散我属灵操练的注意力。

1862年11月22日

书信 501：关于主教伊格纳提乌斯的著作

今日，关于《论对上帝的敬畏与对上帝的爱》的笔录已告完成。此次修订赋予了这些在不同时期、或远或近写就的篇章以成熟而统一的气质。鉴于我并非自愿地踏入此项工作，而是被机缘巧合所牵引，并且我看到它正逐渐呈现出一种非凡的特质，因此我敢于相信，这一切的成就并非没有上帝的眷顾。待您归来，阅读这些已誊写好的文字，您便会明了这些「经验之谈」所蕴含的深意。它们的汇集并非归功于我，而是首先归因于上帝对我，其次归因于对我的近人的慈爱。我在彼得堡的生活，表面光鲜，内里却饱受折磨，曾令许多人跌倒，至今仍有许多人因此而困惑；这些「经验之谈」或许能显著地医治那些已受诱惑之人，并部分洗去我因诱惑近人而犯的罪。此外，正如我曾写给您的，这本书对所有僧侣，乃至那些真心希望在实践中成为基督徒的平信徒，都可能大有裨益。尽管这本书与圣灵充满之士的著作相比显得贫乏，但它毕竟从中汲取养分，而这份微薄的汲取，是我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圣约翰·大马士革在年迈之时，重返他开始修道生涯的圣萨瓦修道院居住，便着手审阅并修正自己的著作。受福者奥古斯丁在其晚年撰写了一部独立著作，名为《纠正录》（Retractions）。在此书中，他阐述了他认为在自己的著作中需要进行的修改，因为他的作品已流传甚广，故无法对原作进行修订。如今我重读自己四十岁时所写的作品，发现其中不乏未臻成熟、理解不足之处，因此，解释得也不够透彻。

1862年11月21日

书信 502：论谨慎自省

献给居住在彼得堡的人们。「圣言」（《Слово》）的印行乃出于上帝特殊的眷顾。同样地，籍由这上帝的眷顾，这些书籍得以免受恶意图谋的侵害。

将你的困扰卸交给上帝，祂早已预言，诱惑必将降临。我们当警醒自省，关注自身的救赎，并深知圣经中关于普世背离正教信仰的预言，必将按其时日成就。

1863年11月3日

书信 503：关于「理解时代精神，而不为旧观念所惑」的忠告，以及阅读其著作所能获得的灵性益处

曾预言法国人将攻陷莫斯科的修士阿贝尔曾言，终有一日，修士们将被聚集于少数修道院中，而其余的修道院则将被摧毁。我们应当明了时代精神，不应执着于旧有的观念与印象，因为这些在当前已无法实现。重要的是基督信仰，而非修道生活；修道生活之所以重要，在于它能引领人达至全然的基督信仰。而即使是教会的至深苦难，若无上帝允准，亦无法发生。

《苦修体验》与《苦修讲道》应当是极有益于现代真基督徒的读物，其精神与心境对他们而言是极度必要的。我们必须悔改、祈祷，并提防属灵的幻象，因为现今大多数渴望过虔敬生活并自以为生活虔敬的人，都被物质的炽热所灼烧，或多或少地身陷于自我欺骗之中。

1863年11月17日

书信 504：论外在与内在的宁静，对伊格纳提主教著作的攻击，以及对那个时代的描述

我们都蒙受上帝的圣佑。当前外在事务的安排，是为了预备那时所需的平静，因为内在的平静已然获取，届时便会需要外在的平静。现在你需要审视自身，认识人的堕落。「偿还你对情欲的亏欠，」叙利亚的圣伊萨克曾言。我对世俗事务知之甚少，我的心智自幼便专注于内省，因此不善于妥善处理人外在、暂时、尘世的环境。

我闻，我的著述，皆取自研习教父言行录，竟遭訾议与些许攻讦：此乃吉兆也。上帝公义，必以人衡量邻人之尺度，以其道报之。尔以灵粮饫养众魂，则尔之灵魂亦将饱饫。此非吾之言，乃福音之言。惟愿所行之事，非为取悦世人，亦非为虚荣自炫，乃为荣耀上帝，并益于基督之信仰。诸多世人曾因此跌倒：愿他们，蒙上帝之慈恩，藉劝谕之言而得以医治，以臻彼我之救赎。

你与儿子当继续感谢上帝，并保守上帝赐予你们的、那趋向救赎的渴慕。因为地上一切都将逝去，唯独在时间中获得的永恒救赎，将伴随人进入来世，并引他入天国。

修道院的内部纷乱已然酝酿成熟，势必将以最骇人的变故爆发。圣经中早已预言了普遍的道德沉沦与信仰失落；我们务须警醒自省。

何等时世！无人可信赖托付。然蒙受神恩，引领我们至此极僻之境。当时我已然断却所有希望，不再期盼能在尘世间得见圣灵的活器皿，然而神却展现了这般的器皿，并使我与祂得以亲近相交。

1863年11月27日

书信 505：关于舍弃己愿等等。

主不会遗弃那些将自己奉献给他的人；他允许悲伤降临，以教导和培养他们。他用自己的右手托住他们，守护他们如同眼中的瞳仁。时而会有争战临到：然而谁又没有经历争战呢？这些争战对于灵性的成长是不可或缺的。

肉身的情感，源自肉体的血缘，阻碍了属灵情感的领受，也阻碍了按照属灵律法行事。这律法要求我们将属肉体的思想钉上十字架。属灵的进步，你当在弃绝自己的意志中寻求。这行为能治死情欲，并将你从肉体的思想中，如同从地狱中，拯救出来。在弃绝自己意志的人身上，当他练习专心祷告，将心思意念收束于祷告的言语之中时，祷告的功用便自然而然地显现。若一个人未能预先借着弃绝自己的意志而洁净，那么真实的祷告功用便永远不会在他里面显现。而当祷告的功用显现时，便会清楚地表明，这功用无他，乃是为着神的旨意而全然弃绝自己的意志。

1863年12月22日

书信 506：入修道院之简短回忆

此刻，我本应守夜。在这些时辰里，于1827年，我直接从军官制服中走出，抵达亚历山大-斯维尔斯基修道院定居。

1863年12月24日

书信 507：关于主教伊格纳提乌斯的著作

在谈论修道生活时，我将《家庭谈话》中印刷版所改动的地方完全删去，将十页的内容缩减为两页，这在虔敬和教益方面（就私人意义而言）是妥当的。我放弃了对整顿修道院秩序的评判，尽管最近在圣安东尼大帝的著作中，我读到了与我笔下完全相同的关于修道院的预言及其衰落的原因。我不愿从我这里发出卑劣、含糊或动摇的真理见证。若他们不愿倾听，那便缄默是更好的选择。事件将自行宣告。当一种传染性致命疾病未被正确治疗，而只是被掩盖时，它便会愈演愈烈。它终究会爆发的。「经验」已然证明了这一点。

那些从西方经院哲学家那里借来的、关于灵界幽暗而抽象的观念，等同于完全弃绝灵界，并且会彻底误导真正的修行者。许多最新的著作就是如此，它们仅仅凭着字面知识写成，外表上看似属于东正教，但其精神或多或少已经脱离了教会。马特维耶夫斯基（《论死亡》的评论者）及其党派的目的，过去是、现在也是要将读者从纯正的东正教著作中引开。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必须用污泥玷污这些著作。对此，我并不感到困扰，反而因此而受到鼓舞和安慰。侮辱对我而言是洁净。此外，从教会历史中我们看到，真正属于教会的人和著作，总是受到世俗之子的仇恨和迫害。然而，上帝的能力却在人的软弱中彰显，那些受迫害和被压迫的人，最终在斗争中战胜了他们强大的迫害者。

修道生活向人揭示了他的软弱。叙利亚的圣以撒论及自己时曾言，他在这种生活中承受了无数来自仇敌的创伤。这并非他人所为——是上帝允许仇敌击打我们，为的是让我们谦卑。愿你保持平安与宁静，警惕跌倒的试探，却不要苛求自己永不跌倒。

1863年12月27日

书信 508：论斩断己意

我曾与你谈及斩除你自身意志之必要。此言正应于祷告之苦修。你须在自身之内，摒弃一切自以为当得进步之念，而以灵性之贫乏（此即斩除意志之精髓），在言语上全神贯注，心怀敬畏，在思绪中侍立于神前，呼求怜悯，并全然仰赖神的恩典。祂将按祂的旨意、按祂的怜悯待我们；那时，便会清楚显明，神所赐予的恩泽，与人原先所期盼得到的，实是截然不同。对于那些不肯舍弃自身意志的人，迷惑（prelest）乃是危险的陷阱。我所言乃是你不可或缺之要义。

谁来扶持圣教会？为此，我们需要蒙受恩典之人，因为肉体的智慧只会败坏与毁灭。尽管它在自身的骄傲与盲目中，梦想并宣扬着建造。

1864年1月4日

书信 509：论其著述、《苦行者》杂志，及其与众主教之旨趣殊异之处

这些著作并非出自我的手笔，而是源自上帝的恩典。这恩典或是为了奖赏我那微薄的、由祂所赐的自由意志，又或是为了那曾降临于我的深重苦难与迫害——主已将我从中解救，引领我脱离尘世的汪洋，驶入隐修的港湾。

《游子》这份杂志对神职人员有害，因为它将他们从民众中分离出来，使之成为一个阶层，不仅未能平息，反而煽动了该阶层对其他社会阶层的仇恨。对羊群而言，狼的武器是不自然的。羊群曾以爱与温柔征服了狼群，但若动用牙齿，羊群将无法抵抗，尤其是在如今俗世之人对宗教冷淡，且对神职人员更加冷淡的时期。

我无法思量关于教区之事，因我身心俱疲，且我的性情与所有主教截然不同。他们是学院的学子，而我则是修道的门徒，因此，我无疑是个落伍之人，与整个群体的组成格格不入。

我眼下的境况，乃是至为平常的。

1864年1月8日

书信 510：关于出版自己的著作及按字面研习基督教

我的作品得以付梓，显然是 Providence 的安排。我，您，还有 Father Photios，V. I. Askochensky，Glazunov 和 S. I.——我们都是工具。每个人都被赋予了一项为共同利益，也因此为自身利益而效劳的任务。

那些只从字面研读基督教，却失去了在实践中探究其奥秘的人，他们为自己持守一套教义，而为他人宣讲的又是另一套。

1864年1月10日

书信 511：论祷告

祷告之时，人当弃绝自我，即不自视配得任何进步，而应坚定地全然倚靠上帝。甚至不应思虑进步，而应专注于祷告是否全神贯注地进行。日后你将明了，你所有追求进步的努力，无非是物质热忱所致的冲动，而任何初涉祷告苦修之人，都无法避免此种热忱，因祷告乃是所有其他苦修之中心，且所有其他苦修皆为其服务而承担。热忱常与自负相伴。借由上述之自我弃绝，方能生发真实的谦卑之灵，即是灵里的贫穷。而此等谦卑，则能引致上帝的怜悯降临于人。

当一个人蒙恩感受任何属灵之事，即来自神的感受时，他就会明白所有自身的感觉都是虚妄的，与自我欺骗相伴。通往应许之地，必须经过旷野。行走在这旷野中，必须明白它是旷野，而非应许之地，以免将旷野中某个拥有奢华丰饶之景的绿洲误认为应许之地，并因此错失应许之地。绿洲便是那些安慰，特别是那些清晰的自我观照，它们有时会赐予初入祈祷修行之人。不应特别留意这些。第一个属灵恩赐，是祈祷时蒙受恩典的专注，仅凭自身努力是无法拥有的。

1864年1月11日

书信 512：论「旧人」之愚妄行径，以及苦难与美德之关联

当那些耗尽了健康的老者，放弃了他们毕生所持的方向，试图与年轻人并驾齐驱时，他们的处境便显得有些奇怪。他们只会碍手碍脚！

善行，常与劳苦和忧患相伴。有位教父曾言：「若无忧患相随，便非美德。」

1864年1月16日

书信 513：关于主教伊格纳提乌斯的著作

我非常乐意在《家常谈》上刊印《一瞥》，以及《<论死亡>的补充引文》和《天堂与地狱的位置》。这些文章可作为那些有意撰写关于此主题的系统性论著者的素材或参考。它们是如此深深地浸润于礼仪书籍和所有蒙至圣主教会议敕定或认可的教会典籍之中，以至于马特维耶夫斯基神父对这一教义的公开反对，激起了众多东正教徒的愤慨。许多人为此给我写信，表示愿发出自己的声音。信中也提出了疑问：当他们命令我们摒弃我们从礼仪和阅读东正教圣教父典籍中学到的信仰时，他们又会命令我们相信什么呢？在彼得堡，五十位神父因《回应》而在一时激动中跌倒，但在俄罗斯，所有敬重东正教的人，都因这位神父的公开反对而跌倒，无论是因他本人，还是因其表达方式。

彼得堡的牧者们需要更有远见，理解这种过渡时期对所有人而言都是过渡性的，并且不要疏远他们的羊群。这羊群的上层正倾向于冷漠而非无信仰，而下层则倾向于脱离正教而陷入分裂。无论是上层还是下层，都受到不利影响，原因在于他们本应看到信仰及其果实之处，却未能得见。当反对教会的声音此起彼伏时，又该如何呢？我了解彼得堡的教士们。他们都是非常善良的人，这并非他们第一次对我感到不满。我可以把他们当作熟人来对待，因此恳请您转达我在此提出的信息。确实，谨慎和明智是必需的。一时冲动可能会带来极大的损害。《家庭对话》中刊载的故事——某位先生向他的幼子许诺，待儿子成婚之时，世上将不再有教士——正被许多先生们津津乐道。

请您转告В. Н.，他是一位苦修者，是唯一一位当代发声，抵制信仰与教会事务中改革思潮之人，并因此遭受苦难与侮辱。这些磨难使他在正教徒眼中居于尊贵崇高之位。这并非我一人之见，而是普遍的评价。教父们曾言，未经考验的德行，算不得是德行。

放眼世间万象，凝视人事任命，注目此地彼方，亲爱的神父啊，让我们全然仰赖上帝，并对祂的一切容许心怀敬畏。祂眷顾着万物。例如，请看你自己：你为属灵书籍所付出的辛劳，何等开阔了你的视野！这对于属灵生命的根基而言至关重要。瞎眼的义人会立刻跌入深坑。你现在已能理解，盲目与错误的观念是何等有害，它们会败坏一切事务。

1864年2月1日

书信 514：关于「论死亡」一文争议的论题

我将《洞见》和《论死亡》的额外引文一并呈上。它们构成了探讨此问题之素材，而无任何论战之意。实质上，这些素材足以堵住那些张口反对教会直白而公开教义之人的口。从《洞见》中可以看出，评论者所援引的一切观念皆源自西方教义，此教义与东方教会是相悖的。

1864年2月3日

书信 515：关于寻求救赎者在选择住所上的考量

对于修道院，期望甚微：它们已然从内里枯朽，自行消亡。上帝之手仍旧支撑着它们，仅为着少数心怀善念的修士，正如上帝曾应许若在所多玛和蛾摩拉城中能寻得十位义人，祂便会宽恕那两城。伊罗莫纳赫（Hieromonk，即修士神父）伊，近期在修道院（Seminary，此处指神学院）参加了一个盛大的宴席，当话题转至修道生活时，据说他便发声，雄辩地主张应当废除这群无用且食禄不稼的闲散之人。同样，某位在教区中位高权重的阿基曼德里特（Archimandrite，即修士大司祭），也曾谈及自己，声称若非那些针对还俗者的规例所困，他必然会舍弃修道生活。并非所有人都如此坦率，但大多数人，特别是多数来自神职人员中的院长们，都抱持着这样的想法。许多修道院，曾是道德与虔敬的避风港，如今却沦为不道德与不敬虔的深渊：即便是最坚毅的品格，也难以立足。因此，我们需要向上帝献上恳切的祈祷，祈求祂能按照祂的圣意，指引N.踏上祂的道路。那些盲目而狂热的观点，将一切都视为繁盛景象，实不应有任何分量。

凡为神所行的事，都伴随着苦难。圣教父们认为，不伴随苦难的美德，为神所弃。真实的祈祷，是建立在善行——那些伴随着苦难的善行——在灵魂中所留下的印记之上的。

教父的著作，都印证着撰写这些作品的圣父们所经历的悲苦。圣马кси姆，因为他反驳一志论的著作，被斩断了一只手掌。因此，对于我们微小的苦痛，不必感到惊奇，也不要因它们而沮丧；相反地，要将它们视为上帝恩典的明证。

1864年2月7日

书信 516：关于主教伊格纳提乌斯的著作

马特维耶夫斯基的这本小册子（这恶意中伤、充满怨毒的评论，实难称作其他）得以畅通无阻地印行，尽管它否定了正教神学所传授的教义，而这教义是依据圣主教会议的规定，在所有教会学校中普遍接受的。「回应」这本小册子的文章也已付梓，以安抚正教会中那些依然忠诚的信众。倘若「引文」和「观点」也得以出版，那么对于教会的儿女们来说，再无他求。至于神父们的「呼喊」，即便印行，对教会的儿女们而言也毫无意义，除了表明这些神父背离了教会的教义。这样一来，我方这场论战便可宣告结束。如果教会当局愿意采取措施止息这纷扰，那是他们自身的善意。这纷扰源于「流浪者」的行径，但我们绝不应介入此事。或许，即便有所行动，也会是暗中进行。然而，「引文」和「观点」的出版将对所有人都大有裨益，因为很少有人知道，在我们的礼仪书籍中，天堂和地狱的位置被如此明确地阐述。那些阐明此教义的赞美诗和颂歌，大多被匆匆念过，不加留意，因此即使是大多数神职人员也未曾察觉。或许，藉着上帝的慈悲，这件令人悲伤且不快之事，最终能成就一件普遍有益的事。

请你务必，务必不要将关于「评论」之事告知任何一位神职人员：这只会让他们心生烦扰，且必将给我们带来不利。就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切不可让此事显得过于严肃。他们会读到「引言」与「观点」，便会自行明白，若在公众面前将自己表现为背离教会者，是何等不妥。如此一来，此事便会平息，而将来他们也会因畏惧「评论」而更加谨慎。我深知他们：他们都是最善良的人。

1864年2月5日

书信 517：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出离修道院

修道院无疑地使 Н. 获益良多，赐予他虔敬的导向，这导向通常会伴随一生，有时会暂时沉睡，但随后又会重新苏醒。

对于 N. 离开修道院一事，丝毫无需困扰。他在修道院中那强迫的、虚假的状态，必然会导向某种结局。感谢上帝，结局是理智的，而非滑稽或悲惨的。我属于最热忱的修士之列，并承认修道生活是神圣的制度。然而，当世人按照他们肉体的智慧将其扭曲成一幅漫画，并且企图在世人眼中以表演取代真正的修道生活，将对上帝及其无所不在、全然完美的思念，那鉴察一切与人心深处的上帝，弃置一旁并遗忘时，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我们当全然倚靠那位预言了试探与背道必将降临的上帝。既然这是上帝的允许，我们便无须多言，亦不应心生困扰。愿万事皆按上帝所允许的轨迹运行。我们理当对祂的旨意心怀敬畏。

1864 年 2 月 10 日

书信 518：同上

不要因这悲伤的境况而心烦意乱，但要谦卑地、不带冲动地在上帝面前倾诉你的忧伤。祈求上帝以祂的慈悲覆庇你的儿子，并将他交托给上帝的旨意。至于你自己，则要关心你灵魂的救赎；这尤其重要，因为你在世间的旅程和为永恒所做的准备已时日无多。我们正经历着一个属灵上艰难的时代！在我们一百年前，圣提洪曾说：「如今几乎没有真正的虔敬，只有伪善。」罪恶随时间而成熟。如今，伪善已达到难以置信的厚颜无耻和无耻之境。属灵的经验是代价高昂的。与其怀着敌意的心情留在修道院中，过着丝毫与修道规矩不符的生活，其不可避免的结果通常是最可怕的堕落，不如离开修道院，在世俗中过一种与自身性情相符的生活。

1864 年 2 月 14 日

书信 519：论安东尼修士离开修道院，以及遵从圣教父教诲之必要

荣耀归于上帝，为了一切！愿他至圣的旨意在我们身上得以成就，也愿我们被赐予对上帝旨意所当有的敬畏与顺服。不要因所发生之事而烦恼，却要为你的儿子全然信赖上帝，他正需要上帝特别的怜悯。午后茶歇时，我继续与他交谈：我这些交谈的目的，是希望在他步入新生活时，能给他正确的引导，并坚固他的信仰。他的心扉已开始向信仰敞开，而此前他并不理解它。同时，我建议他（二）在上帝面前悔改，好从上帝那里获得赦免，并为他未来的生活吸引上帝的祝福。我以爱语，甚至带着喜悦，却也坚定地说道：他全神贯注地聆听，或许心灵因此受益。

圣约伯曾言，人的尘世生涯无非是接连不断的试炼。既然这是上帝所定，我们便当顺服地忍受临到我们的一切试炼所带来的苦难，并从中汲取教训，以指导我们未来的作为。崇高的尼尔·索尔斯基曾说：「许多人憎恶这重大的、依照上帝旨意而断绝自己意志的行为，但如今每个人都为自己的贪婪找寻借口。」关于这样的人，《神圣天梯》中记载道：「宁可将人逐出修道院，也不可任由修士随心所欲：因为将人逐出，往往能使被逐者变得更加谦卑，并学会此后断绝自己的意志。」而那些假借仁慈之名而宽容此类行为的人，最终只会使他们在临终之时，对那人发出可怕的诅咒。在这同一篇文章中，崇高的尼尔说道，修道者必须依照圣教父们的传统生活：尽管我们无法与教父们相提并论，但我们务必当依循他们的方向生活，并在灵里与他们同归于一。（同上）

诸圣教父是这样看待父子同住修道院的景况的：「可敬的穆基欧斯，愿与他八岁的儿子同住某座主教的修院，那修院的院长是一位蒙恩的男士。院长深知穆基欧斯蒙受上帝特别的恩宠，便接纳了父子二人。他们蒙接纳后，就被分开，为了让穆基欧斯体验并认识自我牺牲，他的儿子遭受并不断遭受各种苦楚，尤其当他在父亲眼前时更是如此。穆基欧斯在受托付的长老帮助下，坚忍不拔，并因他的自我牺牲而开始感受属灵的精进。院长预见此事，便想引领他进入更艰难的苦修。有一次，院长装作对儿子发怒，命令父亲将他投入河中。父亲立即遵从，但在河岸边被事先埋伏在此的修士们拦住。与此同时，院长领受了关于穆基欧斯的神圣启示；当院长临终之时，他没有指派别人，而是任命穆基欧斯为他的继承人，因他已达到自我牺牲、顺服和信德的最高境界。」

此故事由圣卡西安（Κατσιάν）为普世僧侣之训诫而传述。若欲精确行事，一方面需有圣院牧（Игумен）之恩典，另一方面则需有穆基奥斯（Мукиос）自由意志之力，然以是精神行事乃是必要。与此相悖之行径，在属灵层面，被视为奸淫，并归入此世为救赎灵魂，实则为永世沉沦之行为，与救主之诫命相悖——救主曾命我辈于此世舍弃己灵，以得永世救赎。此即圣尼洛斯（Νείλος）所提及之肉身慈悲：此乃盲目之慈悲，害己亦害彼，为其所慈悲者带来毁灭。吾书此文，以使汝明了仇敌之诡计。修道院生活乃玄妙之事：仇敌于其中竭力以其邪恶之「正义」诱捕并损害修道士。仇敌之作为，可由心神宁静之丧失以及人所陷入之迷惘状态而识辨。「务要谨守，警醒，」圣使徒彼得（Πέτρος）言：「因为你们的仇敌魔鬼，如同吼叫的狮子，遍地游行，寻找可吞吃的人。」(彼得前书 5:8) 魔鬼所针对者，乃渴望得救之人，而非沉溺于罪恶与虚妄、自投罗网者。上帝容许这一切发生，乃为使我辈谦卑，使我辈明了，吾等何其轻易被无形之仇敌嘲弄，又因吾等之愚昧与信仰之不坚定，毁灭对我辈而言是何等便捷：届时，主便以其神圣之护理将我辈救拔，并以此显明其对我辈无可言喻之爱与怜悯，而仇敌之网罗，便如同蛛丝般被撕裂。此一切皆可由所发生之试探中清晰可见。

你如今看到了，圣教父的教诲所带来的指引对救赎何等重要，它是多么稀有，又是多么坚固不可摧。你看到了魔鬼的诡计多么细微，它们如何在不知不觉中将人缠绕；你看到了现代人多么狡猾，一个轻易（由于其生活方式，通常会获得一颗纯朴的心）寻求救赎的人是多么容易被欺骗。圣教父们曾说：祸哉孤单一人，弟兄却能互相扶持，如坚固城池。我恳求慈悲的主，愿祂祝福你和我的意图，使我们至死不分离。尤斯丁神父是唯一一个与我在灵性上合一的人，他拥有自我牺牲的精神，能够担当近邻的软弱。他完全正确地理解你，也看到了你自我牺牲的能力。他是我之后，最适合与你亲近的人。他性格软弱，被他在尼基弗洛夫斯卡娅所陷入的迷惑深深战胜，他在悔改之前寻求享乐。这使他的灵性紊乱，思想扭曲，而自负和骄傲则支撑着他内心的迷惑。

在我们俄罗斯，人们更倾向于心之所感，而非理智所信，来归向正教。

1864年2月20日

书信 520：论应如何看待试探

此函开篇提及N，他午后茶叙时继续与我交谈。无论意识到了何种程度，这都使他从虚假而紧张的状态中脱离，进入了一个更为正确，也因此更为平静的境地。我的劝告是，他必须为戏剧性地进入修道院和戏剧性地居于修道院向上帝献上忏悔，以避开上帝的震怒，并为他未来的生命引来上帝的祝福。他接受了我的劝告，并正在为此努力，显然对他大有裨益。感谢上帝！

至于我，我将试探的临到视为我自己的，借用圣教父的说法，即是说，它是我灵魂益处的必需，因此蒙受了上帝圣意的允准。为此，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抱怨，更不必说对N.了。我的心思专注于如何将试探的果实转化为益处，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所有受试探所触及的人。尤斯廷神父，与我同心同德，也怀有同样的心情。关于N.，事情的本质在于，他在修道院的生活能给他留下美好的印象。这必将影响他的一生，他的信仰，他的救赎。我将此事告知于你，愿你也能与我同心，即是说，你当明白试探对你而言是必要的，它对你大有裨益，因为它开启了你的心眼，使你得以洞察世人与当今的宗教潮流。其次，你对待N.的行为应当明智且蒙神喜悦。若无前者，便无后者。务必摒弃肉体的柔情，因其为诱惑之媒，而当按照上帝圣言所训示的爱之法则行事。往事已矣，不必细究微末的探问与诘难，以免他陷入谎言与欺骗，并泯灭因他所能达到的某种觉悟而在灵魂中显现的美善果实。觉悟的能力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通过不断强迫自己去觉察和养成习惯而来。凡所需要的，都当全然交托于上帝，恳求祂的怜悯。在此等境况下，祷告的力量远胜于我们自身的行动。

请勿忧伤，纵使你的一些同工对你冷淡。圣提科（Tikhon）曾根据其亲身经历写道，当一个人将自己奉献给上帝时，他的熟人与亲友便会与他疏远；而他越是亲近上帝，他们便越会远离。我们在这世上奔走的时间已所剩无几！上帝赐予你追求认识祂与获得救赎的渴望，这实乃莫大的恩典，因这乃是唯一不可或缺的，且将伴随你超越死亡，直抵墓穴彼端。

公元1864年2月24日

书信 521：论委顺神旨之必要、论伊格纳提主教对其著作之见解、论其他事项

对上帝旨意的恒常敬畏，是端正灵性生活所必需的。人当藉着信心，使自己达到这种对上帝的敬畏与顺服。凡所成就的，或出于上帝的恩慈，或出于上帝的容许；也就是说，凡所成就的，皆出于上帝那人所莫测的旨意。巴比伦火窑中的三位圣童，他们宣认上帝，宣认临到他们和以色列民的一切世俗与属灵的灾祸，皆是出于上帝公义的审判。这种观点为灵魂带来平安，不容许人被狂热所牵引，它将心神的目光引向永恒，在苦难中赐予忍耐，使苦难显得不过是转瞬即逝、微不足道的偶然之事和琐碎小节。凡蒙上帝召唤得救之人，都当为这呼召感谢上帝，并努力善用它。主对祂的使徒们所说的话：「不是你们拣选了我，乃是我拣选了你们」（约翰福音 15:16），适用于所有蒙召得救之人。我凭藉自己的生命，也凭藉我所认识的蒙救赎者在经验中的生命，证实了这一点。

《正教徒之回应》已完成其使命，亦有其旨归。它向正教徒阐明了教会圣传，这对苦修者尤为重要；并使持反对意见者哑口无言。

尽管马特维耶夫斯基意图在读者群中贬损《讲道集》的声誉，但他却有助于《讲道集》的公之于众和完善。《讲道集》不仅具有苦修的价值，还获得了神学著作的价值，这是我国语言中关于此主题的首部著作，正如马特维耶夫斯基在他的评论中所言。上帝的圣眷安排了《论死亡的讲道集》和《论体验》的付梓，正如祂安排了它们的撰写一样。我不认为这些著作属于我。它们源自教父们的著作，源自上帝的恩典，而赐予我撰写它们，是为了许多灵魂的益处，因此也是为了我灵魂的益处的。同样，你也蒙受恩赐，在这项事工中辛勤劳作，以拯救你的灵魂。你自己也看到，当下何等需要将教父们的实践教诲，这几乎已被完全遗忘的教会道德传统，重新唤醒。事奉上帝的圣言，总是与苦难相伴，因为它与世界的灵相悖。然而，即使是对苦难的容许，上帝的圣眷也时刻警醒，祂允许每一位服事者以如此这般的方式和程度受苦，好使上帝的圣工得以在极大的谦卑中完成，并得以洁净，去除虚荣和傲慢的杂质。

凭借上帝特别的恩宠，尼可拉斯（N.）开始省察到他进入修道院的举动以及他在修道院中的行止皆是如此不当。我竭力帮助他完成他所必需的忏悔，正如我写给你的那般，揭示他行径中的虚伪与晦暗，以便他的忏悔得以真挚，并能为他未来在尘世生命中奔跑的旅程奠定坚实的基础。他借由最微薄的省悟，为我这卑微之言语敞开了心扉，于是他渐渐转向更深层的省悟，这为他带来了救赎性的自我反思。正因这自我反思，他的灵魂方臻于正道，为此我感谢上帝。他明白我的话语，尽管表面上听来苦涩，却对他大有裨益。事情发展到如今，他恳求我在未来不要离弃他，因为那真诚已将他引领至此般蒙福的亲近，而我也已向他许诺。省悟必须存于人心中，如同最伟大的属灵珍宝，作为一切属灵福祉的基石。

很抱歉为了教堂的建造事宜而打扰您。您知道，我本不愿在修道院中启动任何建造项目，但情势所迫，我不得不为此操劳。我们的生活并非如我们所愿，而是依循着上主的引领而活。祂深知何为最有益之事，而我们当前所处的境况，亦应被视为祂宏大恩典的显现。

1864年2月25日

书信 522：关于不理解伊格那提主教方向的人们

愿我们神的旨意得以成就，祂掌管着社会的命运，也掌管着每个个体的命运。因此，愿荣耀归于神，无论是在祂的作为中，还是在祂的容许里！

在圣彼得堡人的眼神中，通常带着一种所谓的「别有深意」（arrière pensée），这让他们的目光流露出不信任与怀疑，在某种程度上，这确有其缘由。然而，那些心怀善意、心中常存纯真与正直之人，无论他们多么聪慧能干，却比那些心怀不轨、自私自利、通常狡诈多端之人（无论他们多么心胸狭隘）更受「别有深意」之苦。对此，我经过长期观察，深信不疑。因此，若有可能，请你努力让需要之人对我所处的境况有一个正确的认识。我确信，在圣彼得堡，许多人怀疑我别有所图，心怀诡计。他们对真正的修道生活一无所知，在虚伪与伪善之处看到修道，却在真正存在修道的地方视而不见，或者，他们以己度人，甚至不明白对永恒的追求是可能存在的。我确信，许多人不相信我病得如此严重，身体如此虚弱，正如我真实地病着，真实地虚弱着。他们为我编造心境，符合他们自己的心境，并针对这些他们臆想出来的意图采取他们的对策。对此，我掌握证据。我们当尽我们所能。之后：愿上帝的旨意成就！

当神父克拉斯诺茨维托夫出版了《新约历史》，书中宣称圣母在诞下道成肉身的神之后不再是贞女，以及许多诸如此类的亵渎言论时，彼得堡的许多神职人员对我大为恼怒，因为我在圣谢尔盖修道院阻止了这本书的流通，并将其呈报给了上级。类似的情形在教会历史中亦可见：康斯坦提乌斯的告解神父，一位阿利乌教徒，持续不断地与亚历山大宗主教圣阿塔那修作对；同样地，阿利乌教徒也持续唆使尤斯提娜皇后对抗米迪奥兰的圣安布罗斯。教会的拥护者们总是遭受迫害。荣耀归于上帝！

1864年2月27日

书信 523：论滞留修院却无真切修道意愿之险峻

若人在修道院中，却无真心愿景度修士之生活，因而规避圣教父典章所要求之行止，此举唯有害无益，且将引此被强迫者走向最悲惨之结局。

1864年3月2日

书信 524：论入修道院

修道生活乃是神圣的恩设，借由它，基督信仰得以臻至其至高境界。在这神圣恩设的规矩之中，亦有一条，便是：唯有心怀真诚意愿之人方可步入修道，且在发愿之前，须使此意愿经过严格的审视与考验。

对于那些心性冷淡且摇摆不定的人，严禁他们进入修道生活。我看到，也曾看到，Н. 对修道生活丝毫没有准备，他对修道生活不可能有正确而坚定的意愿，因为他对此毫无概念。现在，他的心因认识到这一点而变得柔软，并因此打算听从我的建议，但这绝不能被视为进入修道的意愿。它只是认识的结果，以及那种通常在所有因认识而获得缓解和安慰的人身上产生的信任。利用这种暂时的情感来劝说他修道，对我来说将是罪过。因此，我认定 П. 离开修道院是必要的，因为他没有修道的意愿，从而也缺乏修道生活所需的必要能力。然而，在 осозна 自己在修道院里所有罪行，并感到忏悔的情况下离开，我认为是上帝特别的恩典。这可以作为上帝赐福他未来生活的基础。如果现在把他留在修道院里，那么将来，甚至在很短的时间内，缺乏真正的意愿将会在他心中激起对修道院和那些不顾圣洁规条，轻率地利用年轻人一时心软之人的极端不满。因此，我认为将 Н. 安置在 В. 附近，与那些能支持他的人在一起，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安排。

1866年3月3日

书信 525：关于他的侄子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的内心境况

乙需要生命的体验。体验总是伴随着苦涩与辛劳。然而，没有它们，人一生都将只是个空洞的傀儡。在圣殿里的生活体验将是最为轻省的。那里没有尘世喧嚣中那样的风暴与深渊。我们必须按照上帝的旨意行事，而非依照虚伪且有害的柔情；其余的一切，上帝自会以祂的圣意安排。乙脱离诱惑，是藉着上帝的恩慈，为了他灵魂的益处而得以成就，这使他获得了觉悟，并结出了觉悟的果实，让他明白了过往的一切对他而言皆是未知。觉悟之后，他按照我的建议行事，便感到一种特别的轻松。这是真理作用的征兆。你做得很好，没有进行详细的追问，因为圣教父们禁止对那些已触及救赎觉悟的人进行此类追问。显而易见：繁琐的追问可能使刚刚觉悟，且觉悟得来不易的人，再次从觉悟转变为否认和欺瞒，从而使觉悟所产生的一切良善作用从灵魂中消失。务必让这觉悟存留下来。他自己或许也会向你透露一些事情，你可以从中推断出全貌。

圣殿粗略而言需三年方可建成。对于年老体弱者，以及所有众生，这是何等漫长的时间啊！在这段时日里，许多意想不到之事都可能发生。让我们尽己所能，履行对近人的职责，至于其余的，则全然信赖上帝。你蒙召承受救恩，这显而易见。你可记得，在斯塔夫罗波尔，我曾多次驻足，向你详述基督教的诸多事宜，而我素来并不乐意在这一神圣主题上空耗言语。然而，蒙受上帝的慈悲，你的心被温暖，你因此而来的专注与勤勉，使得上帝赐予你你那第十一个小时，以使你归属于祂。

1864年3月7日

书信 526：关于不深究细察自身罪愆的劝诫

清扫房间时，我们不会细察垃圾，而是将它们聚拢成堆，然后清除出去。你也要照此行事。向你的神父忏悔你的罪过，仅此而已，不要深究细察。圣教父们严禁那些无法正确审视自我之人这样做：这种审视会令人迷失方向，导致颓废和困扰。你要警惕罪恶，对于因软弱和诱惑所犯的过错，要悔改，但悔改时不要陷入困惑和沮丧。至于无罪之境，则不必奢望。

1864 年 3 月 10 日

书信 527：论阿伽匹奥斯长老离开修道院

Н. 兴盛了；显然是因为内部动荡的平息。你的评语是正确的，他日后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然而，这事乃是依照他的自由意志，顺应良心与教父的规章而行；倘若强行压制这份自由意志，此等压制便会在最短时间内将他引入无法挽回的混乱之中。

1864年3月12日

书信 528：论忧患之益处

凡蒙受神恩眷、得近祂身的人，无不经由忧患而受教。忧患之力，仿若烈火，将内在之恶炼净逼出，并将其真面目呈现在修行者眼前，使其得以借由悔改而获得医治。

1864年3月15日

书信 529：关于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和他兄弟印行《修道苦行之经验》一书的努力

N. 的身体好转了许多，精神也十分愉悦，即便是在大斋期也如此。沉重的负担已从他的灵魂卸下！他从未有过、现在也没有度修道生活的意愿；然而，修道院却给他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益处，让他从致命的狂欢中获得了一段有益的休息，并使他熟悉了基督教信仰。据他自己坦承，他从高加索回来时，什么也不相信。你若能在彼得堡度过复活节，那将是极好的，否则，大斋期的剩余时光对你和对N. 都将失去意义：那些搅乱灵性心境的谈话和解释会将其剥夺。

愿神圣的赐福降临于您，为着您在修道院事务上的辛劳，以及为基督教印制那些至关重要的书籍。请不要以为这些劳作是出于偶然，而非出自神的眷顾：这些劳作，连同它们所伴随的微小忧患，对您而言是全然有益的，它们开启了您的心眼，使您洞察许多事物，并提供了众多谦卑自己的机会。至于独居静默的生活，您尚未成熟。

1864年3月21日

书信 530：巴拜夫修道院的修士们拯救十四人免于溺毙

第101号呈报主教会议，关于14人从洪水中获救之事。他们被带到季赫温卡河的修道院前，并被冰块困在靠近对岸的地方。船上的人们看到自己的危险处境，便发出哀嚎；有些人举手向天，显然是在祷告。援助似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河面被巨大的冰块覆盖。唯有您所熟知的尤斯丁神父的无私奉献，才能激励一些修士。他们以院长为首，前往河边，冒着明显的危险，拯救了14条生命。其中，圣品修士尼科季姆和圣品辅祭尼科季姆表现尤为突出。

1864年4月2日

书信 531：论述静修前的劳作，并论及他事

上帝的旨意为你预备了这样的劳苦，它们为那真实的、发自内心的、属灵的静修做好了准备，这静修以圣灵的侍奉为基础，因此远离了错谬；这些劳苦为这样的静修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你自身便能察觉，在这些劳苦中，悲伤与安慰相连，而劳苦本身则与谦卑相伴，而非与虚浮的炫耀为伍。这类劳苦的典范，可从伟大圣者巴耳萨努菲乌斯与约安的通信中窥见。巴耳萨努菲乌斯文集便始于这封通信。

N 在觉悟之后，与我日渐亲近。他为必须离开修道院而悲伤，但也看到了其中的必然性，因为他既无意愿，亦无召命去过修道院的生活。

时间能大大有助于人们对事物形成正确的看法。对于《苦修经历》这本书，我亦可如此而言。它的出版乃是出自神的眷顾。将其与圣教父的著作对照阅读，我看到《苦修经历》所教导的是最适合初学者的灵性操练，它以多样化的文学形式呈现，使得阅读更为轻松，更能引起读者的兴趣。这对当代的基督徒世代来说，至关重要且大有裨益。圣教父们，即便其文风朴素，但因其思想之崇高，对于当今信仰已极其微弱的世代来说，仍难以被理解。

1864年4月12日

书信 532：论其著述题名《苦修体验》

收到了《教父学》的书。多么可惜啊，我们的教会竟然没有这样的珍宝，为了获得它，曾经投入了巨大的资源。可见，这都是神的许可啊！我们没有致力于荣耀神，反而追求虚妄地荣耀自己，于是「羞愧」就遮盖了我们的脸面。

关于我这本《苦修体验》的命名，我仍持旧见。如今，经过重新审阅，并进行了大量的修订，又增补了许多其他类型的文章，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更改这个严肃而精确的命名：这是此书的性质所决定的。——这是一本殉道者的书！一个为自己的罪，也因自己的罪而受苦的殉道者，但他确是一个殉道者。这本书的精神是轻松的，但其中的思想和情感却是深邃而高尚的。一个轻松的、温柔的命名，与它严肃的特质不符：它必须承载一个严格的命名。

1864年4月20日

书信 533：论圣母殿宇之营建及其他事项

在圣母殿宇的建造上，圣母的指引清晰可见；恩典降予为此辛劳之人；同时，也赐予他们去克服障碍、去经历苦楚，以滋养他们的灵魂，为的是要洁净这番事业，使之不染虚荣与其他迷失，从而能在合乎神意的谦卑智慧中完成。这便是蒙神庇佑之事工的寻常轨迹。

使徒保罗写道，撒旦曾两次阻挠他前往帖撒罗尼迦人那里传扬基督的福音。耶路撒冷圣殿在众多阻碍中得以第二次重建，而第一次建造时则万事亨通；然而，第二座圣殿的属灵荣光远超第一座，因它有幸在其核心接纳了道成肉身的神。佩切尔斯克的圣安东尼长老曾说，许多富有的王侯与贵族怀着自恃与虚荣之心，不费力气地用自己的钱财建造了修道院和教堂；然而，那些由修道士的泪水、他们的祷告以及在世间地位卑微之人的热忱所建的教堂和修道院，却远比前者更为卓越。神不喜炽热，不喜祂所悦纳之事带着炽热进行，而喜其怀着对祂——全能与至善者——的盼望，带着忍耐与谦卑，带着在炽热中无法保持的明智而行。经上说：「房屋因智慧建造，又因聪明立稳」（箴言 24:3）。我们应遵循经文的教诲：急躁会坏事。

Н.心境十分平静，灵性亦然，但他却为即将到来的生命转变而忧虑。这对他灵魂而言全然新鲜的体悟，在他心中掀起了剧烈的波澜。在修道院里，尤其是在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他获得了在此之前从未拥有的信仰。他与我亲近非常，日前又再次请求我不要中断与他的往来，我也已应允了他。他以不同于以往的方式看待了许多事物。他往后的命运，如同我们每个人一般，皆在上帝的手中。

1864年5月11日

书信 534：论 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 的心境

Ν. 从最初轻率进入修道院并行为不端的认知中，转变到了一个基督徒应有的、正确且坚固的心境，这是我所能理解的。他所感受到的那种情感，通常一生都不会遗忘，它化作守护天使，即使在迷失之时，也能以其神圣的回忆，将人从最深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愿神的旨意，成就在我们众人之上！

1864 年 5 月 14 日

书信 535：将一切忧虑交托于上帝的旨意

愿上帝的旨意，在巴巴耶夫修道院的圣殿中得以成就！愿上帝的旨意，在上帝的所有作为和所有许可中得以成就。我们应当警醒自省，并祈求上帝，使祂赐予我们以悔改来结束我们的时日。

1864 年 5 月 17 日

书信 536：论基督教之自社会「隐退」及其诸多圣工对世人之正向助益

即便在上帝的允许之中，也需要全然顺服于祂的旨意。显而易见，基督教——这份赐予人类的神秘灵性恩典——正悄然无声地从那些不重视自身救赎、并轻忽此恩典的人类社会中退隐。我们必须洞察此景，方能不被虔诚的表演者及其作态所欺骗；洞察之后，便须将目光从这悲伤的景象上移开，以免陷入论断他人的罪过；我们应当转而审视自身，关切自己的救赎，因为上帝的慈悲仍旧赐予那些愿意得救之人以救赎的可能。

附注：《体验》作为一本纯粹的精神书籍，必定对国家在民事方面有所裨益。此书在许多人心中产生强烈的影响，这种影响与当代灵修著作所产生的影响截然不同。它使细心的读者跻身于真正的东正教基督徒之列，并赋予他们一个明确、单一、救赎性的方向。我们民族的活力及其精神的独立性，皆取决于东正教思想的发展和在东正教信仰上的坚定。

1864年5月25日

书信 537：论及在出版《苦修经验集》的劳作中，所遭遇的悲苦之益处

感谢上帝赐予一切荣耀！我祝贺您完成了您的工作，这些工作是依照上帝的旨意托付于您的，在上帝的庇佑下进行，并以上帝的恩典得以结束。我们相信，上帝的恩典将来也会继续庇佑我们，允许必要的苦难来教导和启发我们，并奇妙地使我们从中结出忍耐和谦卑的果实。

1864年5月28日

书信 538：论自谴与自讼，并劝谕勿弃初志

关于你在财产方面的困扰，那不过是一种试探，与其他的试探并无二致。自责是有益的，它能使人谦卑。谴责自己则有害，它会使人陷入沮丧和懈怠。你不应放弃这份事业，尤其当你已立意将钱财用于善行。此外，将事业任由行事不正之人摆布，无异于参与他们的不当行为，这既损害他们的灵魂，也损害你自己的灵魂。

1864年10月22日

书信 539：论社会对虔敬的冷淡

我们这时代，对于真基督徒而言，是一个艰难的时代，因为普遍的信仰冷却，民众对信仰和虔诚之心日渐淡漠。我们的收款人从高加索回来，只募得了100卢布。他们向我转述了一些虔诚之人的话：「自主教离开高加索至今，不过三年光景。但若他此刻归来，便会发现民众的方向已全然改变，他们完全投向了『世俗』。」在回程中，收款人也目睹了同样的趋势。这正应验了圣经的预言，关于那些从异教皈依基督教的民族，终将背离基督信仰。

注： 《论述集》将为那些（在末世）寻求救赎之人带来莫大的益处，其中包含他们所急需的祷告教导，以及其他辅助祷告的基督徒美德。

1864年12月19日

书信 540：论其时代社会之宗教景况

传入我们修道院的，关于俄罗斯基督教信仰状况的稀少消息，令人极其不安。一方面是分裂，另一方面是彻底的背道。普遍的不道德正预备着大规模的背道。那拯救的，当拯救自己的灵魂！如今的修道者，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充满外在与内在苦难的道路，以此为最可靠的希望。

1864年12月29日

书信 541：关于主教伊格纳提乌斯（Ignatius）的现代社会生活及其他。

有位司祭长从那个村庄来拜访我，那里住着苏萨宁的后代，他是个相当聪明的人。他说，农民们酗酒成性，贫困潦倒到了极点，这种趋势根本无法阻止，因为那些沉溺于酒精的人，即使伏特加涨价，他们也会继续饮酒。这已经通过实践证实了。伴随着放荡的生活，人们对教会和神职人员产生了特殊的冷淡。那些放荡的农民变得挥霍无度，对宗教陷入了漠不关心；而那些不放荡的农民则大量转向了分裂教派。贵族们贫困，无法像以前那样帮助教会和神职人员。神职人员日益贫乏。这位具有务实眼光的司祭长说，这种局面看不到出路，而且其后果将是深远的。

「进步」正以惊人的速度迈进。谁能阻止它呢？

附言：我正在研习《教父言行录》。那是何等一个 мона修的时代！拥有何等丰盛的属灵长老啊！那时有那么多能够造就邻人的圣徒！而今，却有那么多败坏和摧毁邻人的人！我们理当感谢上帝向我们倾注的恩典，这份恩典在我们这个时代是如此稀有，愿他的恩典能将这份恩典成全到底。

我大体上同意谢·伊的意见。我寻觅那些源于真诚与洞见的意见，视之为珍宝。我希望重新审阅最后两卷，主要且几乎仅仅是为了文风。就连《实验》本身也需要修订，我无论如何都打算这样做。我一直认为，严格的批评、仔细的审阅和无情的净化是使作品臻于完美的最佳途径。总的来说，像关于耶稣祷文、关于谦卑和关于修道主义的对话，都没有得到充分的审阅和净化。它们的文风不同，也应该与《哀歌》、《蒙福之人》、《圣杯》、《自省己罪》等诗歌作品的文风有所区别。神学文章（例如关于福音诫命的文章）的文风又不同，属于基督教道德和哲学的文章，例如关于真谦卑与伪谦卑的文章，文风也自成一格。《苦修讲道集》有其独特的文风，但总的来说，这本《讲道集》没有得到充分的审阅和修订。我发现文风的多样性是不可避免的；它是自然的，也是文集诸多优点之一。

健康对文风影响至深：病者的文风亦是病态。

1865年1月6日

书信 542：同上

显然，民众对正教信仰的背离已是普遍现象：有人是公开的无神论者，有人是自然神论者，有人是新教徒，有人是漠不关心的，有人是分裂者。这股毒疮既无药可医，也无愈合之望。愿那拯救者，拯救自己的灵魂！显而易见，如今所有渴望得救之人，都蒙受了苦难。这同样降临在 А. В. Ж. 身上。

1865年1月11日

书信 543：关于将自己作品的进一步出版托付于上帝的旨意

我为此感到由衷的喜悦，因为随着《经验》的付梓，我所有作品的出版工作将告一段落。我们必须静候更适宜的时机。若蒙上帝恩许，出版之事便会成就；若非上帝旨意，我亦无所求。对我们而言，最珍贵的是能置身于上帝圣意的引领之下，不偏离其道，无论我们自身或他人肉体私智的意念如何呈现。

1865年1月14日

书信 544：论祷告

前些日子，我仔细研读了《论耶稣祷文》。其中清楚阐明，将心思专注于祷文之言语中而祈祷，乃是最为有益且稳妥之法。至于通过鼻腔呼吸，强行引心入心室的这种修行方式，圣教父们禁止尚未成熟者尝试！你当以第一种方式祈祷，遵循普遍的规矩为指导，不要以那些在上帝特殊眷顾下，偏离普遍规矩的例外为指导。我正努力训练自己，唯独采用第一种方式，因其乃专注之必需。专注——乃祷告之灵魂。我甚至 стараюсь 摒弃一切他物，以使此功行全然无私，将进步全然交托于上帝的旨意。

1865年1月21日

书信 545：关于伊格那提主教著作的出版，关于正确理解祷告等等。

近些日子，我研读了伟大圣巴撒努斐的著作：

那本书翻到了第362页，第一行就写道：「善行必遭魔鬼出于嫉妒的愁苦阻挠，然此善行因祷告而倍增。」 这句话也适用于《体验集》的出版。我们看到了反对出版的行径，也看到了在上帝天命安排下促成出版的行径。请您回想，我的神父啊，所有传播上帝圣言和关于上帝的真理教义之人，经历了多少辛劳与愁苦。愁苦正是在此项事工中追随真理的见证。与此相反，那些未受世间掌权者阻碍而成功，并受世俗奖赏的书籍，其出版皆秉持世间掌权者的精神与目的，即便它们借用了基督教的名义。当今之世，正确祷告乃是至关重要的需求，然而人们却不知其要义！他们不知祷告应是悔改的工具与表达，反而寻求享乐与狂喜，自欺欺人；他们以原为救赎而赐予的工具，毁灭自己的灵魂。在我们的时代，正确理解祷告至关重要！它是我们时代唯一且关键的救赎向导。导师已然阙如！——据我们所知，最佳的导师当属奥普提纳的教父们。

约翰，因其坦率，比他同代的学究们更令我喜欢。当时许多贵族都倾慕他那些旨在解放农奴的讲道，却不明白约翰绝非一位属灵的传道者，而是一位狂热的阶级狂徒，他的言辞中暗藏着屠戮贵族、并让他的教众在民事和教会事务中都居于首位的念头。其他人即便怀有同样的心思，也更好地将其掩藏起来。因此，约翰因其比他人更坦率地表露心迹，在道德上更高出一筹。在十二月份的《基督教读物》小册子中，有一篇由N. 尼尔斯基撰写的题为《论分裂的新出版物》的精彩文章。文中大胆揭露了大俄罗斯教会的偏离之处。菲拉雷特因其参与共济会教义而受到强烈抨击。

我们所有人，无论情愿与否，都身处上帝之手。因此，我们当依循上帝所赐予的理智与良知行事，其余的一切则应全然交托给上帝，我们的神圣护理者。

1865年1月29日

书信 546：关于他唯一的愿望——悔改与罪得赦免。

我以最诚挚的感谢献给祢，因为祢祝贺了我这罪人天使日快乐。我唯一的愿望是：愿仁慈的主赐予我悔改和罪的赦免，而属灵的恩赐我实不配得，也无法妥善保守它们——（这是寻求和渴望救恩的基督徒一切活动所应基于的思维方式）。

1865年2月6日

书信 547：论祷告

我们是否愿意，都身处于上帝全能的旨意之中。对此观念最恰当的推论，便是我们应当顺服我们上帝的旨意，并从这份顺服之情中恳求祂，愿祂对我们施予慈悲。我曾写信告诉你，你非常需要仔细研读关于耶稣祷文的《论述》（苦修体验。卷二）。其中以清晰之笔，阐明了何种运作方式适合何种人。你当坚定不将心神停留在祷文的言语上。若在此过程中，有任何其他运作方式自行显现，便让它运作，直至消逝。若它消逝，也勿要为此烦扰。你的祷告仍然完全是物质性的。因此，你先前错误秉持的那些运作方式，也可能因心神不留于祷文言语而得以修正。在这种最终的运作方式中，会适时地显现出一种无价的、完全属灵的祷告作用。

你寻求心之所在，实是大错特错！若你将心思意念收束于言语，那么心便会与意念相和。首先，当在心意相和之时祈祷。此等祈祷，乃是忏悔之祷。待人借由忏悔而洁净，心之所在自会显明。

当祷告时感到麻木，即便在麻木的状态下，也宜强迫自己专注祷告，不应放弃祷告的修行。应大声且缓慢地祷告，因为在麻木之后，神的恩典会突然触及心灵，使其生发柔和。

与情欲争战的时期绝不可使人感到重负。此一时期乃由上帝凭其智慧的预见所定。经文有言：「我曾耐心等候上主，他便向我俯首」（诗篇 39:2）。又云：「我必担当上主的恼怒，因我得罪了他」（弥迦书 7:9）。过早地脱离内在的心灵争战，对灵魂有害。

书信 548：论正确的祈祷、教会的地位与修道生活

您已拣选了那美好的尊荣，舍弃一切的机巧，仅以心思意念安住于言语之中为足：此举将引向最纯正无瑕的境地，丝毫不会染上您在使用那些与您不合宜的机巧时可能遭遇，且已在某种程度上遭遇过的魅惑。至于我自身，当我能够持守时，我便唯独持守于将心思意念安住于祈祷之言语中：其余的一切，若其显现，便会自然而然地显现。

至于我与伊奥安尼斯主教的和解，若能达成，将是我莫大的欣慰。我非常高兴他倾向修道生活，并认为以他坦诚正直的品格，他极易接受真正的修道精神，甚至能蒙受神恩，感受到上帝的慈爱，这便是在人心中生发出活泼的信心。我并未与伊奥安尼斯争执，只是对夏波夫先生的文章发表了看法，这些文章在高加索地区引起了极大的骚动，以至于「要求流血」。这些文章的思想模式是何等错误和有害，经验已经证明，并且还会继续证明。具体来说，文章本身已被遗忘，但其精神却仍在书写和言说之中——这种精神和导向正在获得巨大的影响力。

处于长老指导下的，不应脱离其教导体系。此亦吾所要求于那些遵从吾劝告者，尤其在阅读书籍方面，即便属教父言行录亦然。对于教会的现状，我们当顺从，但同时亦当明了。这是上天的许允，非吾辈所能尽解。以赛亚长老曾告予吾：「明辨时势。勿期盼教会整体之繁荣昌盛，当知足于已为个别渴望得救之人所预备的救赎之道。」以吾所能理解：以现时之风气及全民之道德水准观之，吾实未曾预见教会能重现昔日之辉煌，修士团体亦然。若修道院不致于不久后遭遇沉重打击，便已是上帝莫大之恩典了。

1865年2月14日

书信 549：论正确的祷告、论诱惑、论伊格那提主教的著作等。

那些投身于事奉神的人，会遭遇特别的试探。「把债偿还给情欲吧，」圣者以撒叙利亚人说，「那就是与它们争战。」在争战的道途中，有胜利，也有挫败。对于挫败，应当以忏悔来医治。忏悔会以全然的完备来医治它们。

为要在祷告中精进并规避属灵的欺蒙，我们必须舍己，学习在祷告中唯独寻求专注。那时，祷告的操练将变得简洁而轻松；随之而来的试探也将减轻，然而试探总是伴随着这份操练。但若有人过早地致力于开启自身心中祷告的功用，「那么，」索尔斯基的尼尔圣者说，「根据其他圣教父的教导，他将被允许遭遇远超其力量的魔鬼所施加的重重试探。」第二篇讲道。请阅读此篇。这种倾向的根基是不自知的傲慢与自负，它们却伪装成热忱。

省思《经验集》一书及其对旁人的影响，我深信其第二版势在必行。何时、如何成就，此乃上帝之事，而我的职责在于尽力使此书臻于圆满与完善。我与此书的关系已在致奥普蒂纳隐修院修士们的信中阐明，该信函副本附录于下。

切勿将所有过失归咎于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稍加规劝即可，这会更有效。

S.I. 的梦境，我承认是上帝对她的恩典，召唤她迈向真正虔敬的生活。这些梦境并非出自妄想，也不是她自己的编造。——与普里马谢德斯基·伊格纳季耶维奇（Пр. И.）的相识，让你我二人看清了教会的现状。在其高阶牧者中，对字句的理解仍是微弱、晦暗、混淆且不正确的，这字句扼杀了基督社群中的属灵生命，消灭了基督信仰——因为基督信仰是行动，而非字句。伊格纳季耶维奇（И.）只是比其他人更坦诚罢了。我们不应向任何人寻求什么！我们应当奔向山间——进入孤立的境地！上帝已赐予我们这样的境地。显然，和解只能是外在的，而非精神上的。这样也就足够了。为了外在的和解，我们需要一本装帧精美的书。同样显而易见的是，不应该请求编写关于那本书的评论，更何况我不会回应马特维耶夫斯基的最后一篇文章，尽管回应它非常简单；他将笛卡尔关于灵体非物质性的理解强加于教父们，剥夺了教父们自己固有的理解，并在此基础上制造了他们之间不存在的冲突和分歧。请将这些转告给伊格纳季。论战可能会诱惑那些敬虔的民众，他们的思想模式已通过阅读《教父言行录》及其他类似书籍而形成。《基督徒阅读》这本学术杂志优于《流浪者》，后者刊登了两篇马特维耶夫斯基反对我著作的文章，以及许多关于现代显灵事件的文章，这些文章是为了反对我的著作。在《基督徒阅读》中评论我的著作这个想法必须放弃，尽管不可能将他会面时所说的话公开发表。他并不了解教父们。

我的神父！请您以坦然的心境担负您在首都的重任。愿您圆满地完成这项工作。您的辛劳是为了那余下真正基督徒的益处和真实需要。因此，魔鬼的嫉妒正攻击这本书，这恰恰证明了上帝对这本书和您工作的恩慈。现在，伊乌斯廷神父正给弟兄们阅读《诸论》中的文章，他看到了这些文章的影响，知道所有渴望得救的人都将紧紧把握并持守这本书。伊乌斯廷神父是我们这个时代一位罕有的修士和院长，远胜于谢尔吉耶夫斯克的伊格纳提，尽管后者在与世俗人士的交往中有着独特的才能和机敏。

1865年3月1日

书信 550：论祷告的正确修行

若您能放下一切对虚假进步的追求，将您进步的事业全然交托于上帝，并将您今生与永恒的命运全然委于上帝的旨意，则您在祷告时，唯一所关顾的便是专注——因专注常能生发并助益于温柔的感怀——如此，您的祷告操练便将步入正轨。这将使您获得极大的平静。这份平静将是上帝慈悲的标志。同样，我也不会建议您过于深究自己的罪性。您只需了解便已足够。灵性的操练应当尽可能地简洁。

1865年3月16日

书信 551：关于如何正确操持心祷的训示

谨向您献上最诚挚的祝贺，恭迎您即将到来的生日。衷心祝愿您，愿这尘世生命的诞生，亦是永恒生命与永恒福祉的诞生。

我赠予你圣大皮门（Pimen）的一句教诲，他是一位伟大的心祷修行者。他告诫门徒们警惕魔鬼的诡计，他说：「凡事逾越规矩，皆源自邪灵。」 而邪灵所带来的，必伴随着困惑——这是它们行径必然且无法避免的果实。在心智的修行中，在忏悔本身，都应避免过度。当以极大的静谧行事。此等修行的正确性，则以其带给灵魂的平安为证。

愿上帝的祝福降临于你。

1865年3月22日

书信 552：论天使之性情

主的洪恩浩荡，赐予我们印行《经验之谈》的机缘。愿主恩泽所有为此基督徒团体之益而辛勤劳作之人。《论》如今的面貌，较之其初稿，更显深邃有力。圣西里尔（Кирилл）论及圣灵的定义，至关紧要。并非所有学院派学者都固守笛卡尔（Декарт）关于灵的观点：其中有识之士，是与我同道的。而我，亦非一蹴而就，便获得现今所持的见解。在漫长的岁月中，我对灵的理解，始终朦胧而混沌。

1865年3月24日

书信 553：论祷告之功修与其他事项

人民现今的宗教与道德趋向，令人悲伤。在我们居于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的三年间，这不幸的境况以巨人之步向前推进，并已蔓延至极其广阔的程度。所有发生的一切，皆在神的目光之下成就。

我的神父啊，祷告的操练是一场争战。人必须劳苦。圣约翰·思拉吉（Saint John Climacus）说，那忍耐地以自己污秽的祷告祈祷，而不因其污秽而厌倦、放弃的人，神会在他的时候赐予他真实的祷告。要留意自己，也就是说，留意祷告的言辞，而不是留意祷告时涌现的思想。不要陷入对自己的分析。将这种分析替换为阅读《经验之谈》（Опыты）中关于祷告的文章。你必须极力避免你所习惯的那种琐碎的分析，因为仇敌正是基于这种分析，用思想来搅扰你。

关于你询问格林卡与女游民的对话（即1865年《家庭交谈》中刊载的「费奥多尔·尼古拉耶维奇·格林卡与女游民的对话」）一事，我告诉你，我已拜读过该文，然并未发现任何特别之处。这很可能是因为我蒙受圣隐修士教诲的熏陶，并远离一切特异的道路。唯有蒙受上帝的特殊拣选与呼召的圣徒，方能踏上特异的道路，而此等情况实属罕见。大多数行走特异之路者，或已陷入自我欺骗，或正趋向自我欺骗。我们应当远离并提防所有行走特异、神秘之路的人。

尤斯丁神父以修士应有的平静，接受了晋升大司祭（archimandrite）的拒绝。神的旨意引领他并非行走于花团锦簇之间，而是踏上悲苦的道路，身处众人的诋毁之中，这正是蒙神所爱之人的标记。此番拒绝，于他于我，皆有益于灵魂。我们将其视为出自神之手。

都主教在圣职会议中的处境是如此令人悲伤。这悲伤并非针对个人，而是针对都主教本身，以及神父们对主教们所取得的优势。可以说，正教信仰的事业正趋近于一个决定性的结局。修道院的衰落已然大规模发生，这是不可避免的。唯有上帝特殊的恩典方能阻止这道德上毁灭一切的瘟疫，使其暂时止息，因为经上所预言的终将成就。

1865年3月29日

书信 554：论教会的地位

教会与基督教的处境，哀恸至极，普世皆哀。圣经中所预言的正在应验：冷淡的信仰已然笼罩我们的民族，并蔓延至所有曾坚守东正教信仰的国度。这份信仰曾以其特有的纯粹，在摩尔多瓦、瓦拉几亚和塞尔维亚得以维系。

赞美上帝，因《苦行经验》得以出版。其中蕴含着对那些真心渴望祷告和真实修持之人极大的助益。

1865年5月1日

书信 555：关于《敖德萨信使报》那篇诽谤性文章，文中P. A. B.被不公正地指控行为不端

降临于您的试探，不过是那在神恩典中必然消逝的试探。这试探也正证明了您所选择的道路。在忍耐的操练中，自有其分寸与层次。那些全然完善的圣者，面对指控时，能保持全然的静默，这与他们舍己的程度相称，并能忍受这种静默所带来的一切后果，正如圣安德烈与西美翁这些为基督而成为愚拙之人。然而，这种操练于您而言，不仅不适合，因其超越了您的尺度，更会极大地损害您的灵魂，因为您无法承受。在回应中，请您撰写一份冷静的书面答复；让这份答复以事实为依据而富有力量；同时，以合法且坚定的方式处理此事，并祈求神的帮助。请您与心中邪恶和报复的意念搏斗。正是在这样的境况下，通过与之搏斗，恶念方能被磨钝；若不触及它，它便会悄然匿藏于心中。为了您和您儿子的缘故，洗清您的名声是必要的，因为你们身为虔诚的平信徒，自有其位分。使徒保罗也曾向凯撒请求审判和上诉。请您安歇吧，我的神父，主必不会离弃您。愿神的祝福降临在您身上。

1864年10月25日

书信 556：防备伪先知

不应信赖预言家。这类人有时预言和预告得很成功，其目的是为了赢得人们的信任，以便更稳妥地伤害他们。正如大圣安多尼教导的。上帝有时会改变祂的旨意，即使这些旨意已通过圣先知们宣告。例如，先知约拿对尼尼微人的预言，厄里亚对阿哈布的预言（列王纪上 21:29），以及依撒意亚对希则克雅的预言（列王纪下 20:1-11）。既然如此，假先知的预言就更容易不应验了，即便它们可能有一点根据。那些将自己和一切都全然交托给上帝旨意的人，便无需预先知晓任何事。愿上帝的旨意和怜悯降临在我们众人身上。

1866 年 1 月 7 日

书信 557：论修整隐修院之方策及基督徒社会道德普遍之沉沦

仁慈的主啊，愿您庇佑那余下信奉您的人！然而这余众稀少，且日渐稀少。N. Ya. Sh. 无法使自己心安，最终离开了修道院。我未曾认为自己有权以劝说挽留他：那将是违背良心的；我只是建议他缔结合法婚姻，并在尘世中虔敬度日。修道院遭受着来自外界的攻击，但它们也已从内部腐朽了。

君士坦丁堡的宗主教曾这样对路德宗人士回应，那时他们告知宗主教他们的行径：「你们拒绝了教皇派的谬误，这做得很好；但你们以自己的谬误取代了这些谬误，这就做得不好了。你们本该归向普世首要教会的圣传。」我们对修道院亦可作如是观：为要纠正偏差，就当回归到圣教父们的规条。然而，那些出自费拉列特一众（Filarets）的修士制度拥护者们不愿如此行；他们需要保留许多的偏差，以维护自身的利益。因此，双方都滋生出诡辩之术。对于神圣的事工而言，这并不会产生任何结果，或许除了这一点：借由这样的权宜之计，上主会再容忍我们一些时日的软弱、我们的颓靡、我们的罪孽。为此，愿荣耀归于上帝。

在1865年《家务谈话》（Дом. Беседа）的第50期中，刊登了一篇名为《俄罗斯新传教协会》（Новое Миссионерское общество России）的文章。我特意阅读了它，以了解当代圣主教议会（Синод）活动的精神。文中展现出一种炽热的虔诚，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企及的，因此，我们必须非常谨慎并保持敬虔。

马太刚才来找我，坦承他把我的信带回了这里，并在炉中焚毁。基督教社会中的道德普遍状况，可见一斑。世人提供给修道院的，尽是品格败坏之人；当修道院四面八方皆为不道德所环绕；当不道德自上而下地压迫着它们——我们还能对修道院有何要求呢？这是一种唯有死亡方能治愈的创伤。

1866年1月12日

书信 558：关于主教伊格纳提乌斯的著作

我所获得的关于那些真正寻求救赎之人如何接受《沉思集》的消息，令我倍感欣慰。《苦修讲道集》和《建言集》丰富了教益性读物，为读者指明了坚定的东正教方向。很明显，这些书正在上述人群中传播并扎根。贝热茨克有人来信说：「《沉思集》受到了极大的喜爱，这本书对我们来说取代了《爱圣集》，因为它比《爱圣集》更容易理解，并且包含了《爱圣集》中提及的一切。」 这种观点非常正确，我正是基于此认为这本书将扎根。人们会反复阅读它，以滋养、检验并支持他们的苦修生活。现在，第三卷和第四卷的付印显得尤为重要，它们将更令人满意、更精确地阐释苦修之道。

1866年1月15日

书信 559：论总检察长之权柄

二十四日，我收到了您的两封书信：我衷心感谢您的辛劳。荣耀归于上帝，祂将恩典倾注于我。在我生命行将结束之时，在我亟需安宁之时，在我神经已无法承受震荡之时，在我必须以平和的心境预备进入永恒之时——一位总检察长首次表达了对我的同情。格拉夫大人将心怀善意，圣主教会议的诸位成员亦将心怀善意。这是何等的时刻！为了维护教会，必须由一位世俗人士担任管理之首，因为那已然失去效用的盐，只能任人践踏。然而，圣亚他那修大帝曾言，敌基督降临的征兆之一，便是教会的管理权将从主教们手中转入世俗显贵之手。此乃一确凿无疑的征兆！这唯有在神职人员丧失其固有的属灵意义、丧失其因决然弃绝世俗而生之能力时，方能发生。格拉夫大人言之有理，他指出官僚体制已然摧毁了教阶制度在教会中的本质意义，摧毁了牧者与羊群之间的联系，而那贪恋世俗之心、对虚浮荣誉无餍的追求、对财富积累的渴望，则已然泯灭了牧者们心中的基督徒身份，只留下他们作为可憎可厌的警察，因他们对人民的憎恨，因他们的滥权与不道德。

1866年1月25日

书信 560：论修道执事尼哥底母之逝与修道院之衰落

我们亲爱的耶洛迪亚肯（教士辅祭）尼科迪姆修士安息了，他是修道院的瑰宝，正值盛年。他肠道缠结，随后又患上坏疽。来到我们这里的人中，没有一个像尼科迪姆修士那般可靠。在前一批修士中，他比任何人都更接近修道院，并乐意侍奉它。愿上帝的旨意成就！但在我看来，所有修道院，即使是最井然有序的，也在走向衰落。问题的症结在于，可靠和能干的人变得极其稀有。这很自然：魔鬼看到了这一点，并从外部发动攻击。我已就此事写信给苏哈列夫。请从莫斯科寄给他一本《经验集》。这本书，在经历过悲痛而有所触动的新土地上，或许能留下决定性的印记。

1866年1月28日

书信 561：论教会之地位及其他要事

愿神的旨意和神的怜悯临到你们众人！神的怜悯和神的护佑能赐予那些真心渴望得救、而非假冒虔诚以求世俗亨通的基督徒们一条得救之路。话语的仆人们和话语的首席仆人们，如今却无话可说，反而乐于躲藏在话语的遮蔽之下，将这本具独特性的私人护佑之言，用于私事。

根据时代的精神和人心的骚动，我们必须认识到，教会这座早已摇摇欲坠的殿堂，将会剧烈而迅速地动摇。无人能阻止，亦无人能抵挡。所有旨在支撑的措施，皆取自那与教会为敌的世俗元素，它们非但不能止住教会的倾颓，反而会加速其沉沦。我将再次说：愿上帝的旨意成就！他们播种了什么，便会收割什么！他们播种了什么，他们现在正在收割！这最后一句，可以用来形容那些属灵刊物，以及马洛夫及其弟兄们所传授的上帝律法。

1866年2月2日

书信 562：尘世浮生，原为永恒预备，及其他要事

我感谢您，因您忆念我五十九岁诞辰之日！此生已然足够；以我日渐增长的气力枯竭来推断，余下岁月已然不多。十二日与十三日我曾赴圣堂；我瞻望弟兄们，并为上帝在此时世——我们所生活的时世——赐予我们的慈恩而欢欣。万事万物皆急速推移。愿上帝旨意成就！

请您代我向S. I.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我祈望蒙受上帝的慈恩，她能康复。她生命之所需，与我生命之所需同出一源——皆为预备那永恒之境。纵然我们身处之世代艰难重重，然而上帝全能的右手，从不曾离弃那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事奉祂，并将自己全然交托于祂的人。

1866年2月13日

书信 563：关于对修道院的攻击

在《俗人与僧侣的对话》中，预示着报纸所宣扬的，对修道院的触碰，将导致修道院最终的毁灭。修道院在一百年前被剥夺财产时就已经遭到破坏。总的来说，没有人能重建修道院。僧侣本应重建。但对僧侣能说什么呢？无话可说，也无人可说。或许有些修道院会因某种特殊的请求而被保留下来，就像一百年前发生的那样。

1866年2月18日

书信 564：论修道院制度的衰落

我心怀深切的悲痛，凝视着修道主义无可避免的衰落，这正昭示着基督教的沉沦。谁来到了修道院？几乎无一例外地，都是来自社会底层的人；几乎所有前来者，在世俗之中早已品德败坏。在人民自身之中，已然没有了能使修道主义延续下去的条件；就像一棵枯槁的树，已然没有了能使其抽叶结果的条件！此外，外来的风暴也日益猛烈，意欲将其从大地上连根拔起。鉴于上层社会所采取的方向，并鉴于所施舍的布施日益匮乏，请勿费心在报章上刊登邀请。萨罗夫隐修院以特别的爱意接纳了《论修持》。

1866年2月24日

书信 565：论修道生活

从 M. D. 的信中，你将看到《苦修体验》在萨罗夫隐修院是如何被接受的，以及它在那里被赋予了怎样的意义。这显示了第三和第四卷所应具有的全部重要性。第四卷以明确的方式描绘了修道生活，而前三卷则仿佛是为这幅画作的底色。在此，是上帝的指引在起作用，恩泽所有参与《体验》的出版与阅读之人。

请您务必转告西蒙·伊万诺维奇·谢苗诺夫，关于修道生活、以及修道制度为基督信仰与人类社会所带来的益处，最佳的文章收录于《神学辞典》第五卷，篇名为「修道士、修道院、修道生活」。作者阐明了欧洲的君主们因以为此举能使国库充盈而解散修道院，结果反而对国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害。若能辅以《修道士与俗人对谈录》（载于《苦修经历》中，该文对修道生活之灵性层面有更详尽的解析），伯杰（Bergier）的这篇文章便能对当今轻浮且寡闻的社会产生莫大的裨益。伯杰著此文之时，正值法国大革命前夕。同时，也请查阅同一部辞典中的其他相关条目，如「隐士」、「独身」等，这些在主要篇章中皆有提及。1825年后，我国便成功地运用了这篇文章的节选，使得修道制度的反对者们最终让步。

1866年2月28日

书信 566：关于伊格那提主教的病痛以及那个时代的艰辛，还有他与他人交往的目的

我遇见了一位前所未见的医生， Κύhne 博士。他诊断我的次要病症为淋巴结核和风寒，而主要病症，即导致全身失调的根源，则是心脏受损。他通过触诊痛处并提及我未曾告知他的症状，确凿地证实了这一点。他最初开具的处方是：用清水和卡尔斯巴德盐做灌洗剂，卡尔斯巴德盐需溶于一杯水中，像饮用矿泉水一样饮用。他认为此病无法治愈，其后果与肺结核颇为相似，但发展极为缓慢。因此，他推断，若能保持全然的平静，生命或可得以长久延续。他认为我已无法胜任侍奉工作，亦不能进行任何快速或强烈的运动和活动；尤其有害的是精神上的震荡，他认为这正是导致此病的起因。

科斯特罗马和下诺夫哥罗德的主教们，都有了各自的助理主教，主要职责是引导分离派回归正道。愿上帝庇佑，那位心怀善意的伯爵，哪怕只能稍稍延缓那在民众中如洪水般蔓延的堕落与不信。邪恶极易附着并不断侵蚀着人类，而唯有上帝能将人类从邪恶中解救出来。

请您代我向阿•维•致以我虔诚的敬意，并捎去我微薄的祝福。我愿她在所遭遇的苦难中，能拥有勇气与忍耐。在我与人交往之时，我尽力传达那些源自东正教教义的属灵与道德观念，至于外在事务，我则不予触及，即便提及也只是非常浅显。

1866年6月11日

书信 567：致谢拉修士米卡伊尔（奇哈乔夫）友：论及吾身在谢米哥罗德隐修院之境况，此刻无法前来拜访，以及修院之贫乏；并劝慰友当为近人带来教益，而非成为绊脚石。

借我们圣教父们的祷告，主耶稣基督，我们的上帝，怜悯我们。

在基督里最亲爱的米哈伊尔·瓦西里耶维奇！

您托尼古拉·伊凡诺维奇·维德涅耶夫兄弟送来的信，我是在沃洛格达收到的，当时我正从波克罗夫斯科耶前往科尔班卡——德米特里·伊凡诺维奇·萨马林的乡村。我迟迟未能回复：因为我不愿在俗世中书写，而愿在修道院里动笔。八月二十日前后我离开了科尔班卡，现居谢米戈罗德纳亚隐修院的院长隐室之中。感谢上帝，我身体康健，只是常感到极度的疲惫。现在，就是此刻，您还不能前来见我；但当我预见到时辰临近之时，我当为您送去何物？——是路费，需多少？——抑或马匹？——请您斟酌后告知。

我们家正在举行婚礼，并为家庭增添新成员。彼得要去休假六个月。我本可以给你写很多，但我不愿过早地让你过于欢喜，也许只是徒劳。

对于那些对这片荒漠感兴趣的人，请告诉他们：这里从未有过鲜鱼或鱼汤作为餐食，也从不给任何人提供茶和糖。但在每个主日，院长会邀请修士们到他那里，修士们每人会得到四杯茶，而初学者则得到两杯。衣物非常匮乏，并且土地总体而言非常多石。

你既是一位明智而有远见之人，务必从你在新湖修道院的居留中汲取一些有益的成果（因为这并非寻常之事），并在你心中构筑一个蒙主喜悦的善行计划，好使你成为近人的教益而非绊脚石——尤其是在这里，人们将比以往任何地方都更加审慎地注视你。我的话你可明白？——我想你是明白的。请宽恕并为罪孽深重的季米特里（Dimitri）祈求慈悲的上帝。

勿忘我的恩师，谢尔盖神父。亦勿忘尼丰神父、伊格那提神父、费尔德韦伯尔神父、尼古拉·伊凡诺维奇，及其他诸位。

书信 568：施予灵魂的慈悯

财产是诱人的：鲜有人能抵挡它所带来的诱惑。请向那位年长者指出圣约翰·莱斯维奇（John Lestvichnik）在《牧人箴言》（Word to the Pastor）中的一段话，这位圣人在此言明，为灵魂施舍的慈悲，超越为肉体施舍的慈悲，正如灵魂超越肉体一般。这种慈悲，或这种行善的意念，能为年长者开启通往审判之途，并赐予蒙福的终结和永恒。我们的无形仇敌会竭力夺走它，有时向年长者灌输看似合理的念头，使其迟延实现所思所想；有时则通过他人施加影响。我们必须察觉并警惕这一点，以经文中的上述训诫来对抗魔鬼的念头和人们的言语，这些训诫正是为了防范魔鬼所带来的邪恶思虑而说的，它们教唆人们拖延所计划的善举，以便最终完全从人手中夺走它。

1859年1月27日

书信 569：论救赎所必需的苦难

...我读了寄给奥. 伊. 的信，并感到欣喜，因为你在病中思考死亡，并且你理解你病情的危险。对死亡的记忆并不会使死亡临近，而只是预备死亡，引导人悔改。你的伤口和疼痛，这是来自天父的惩罚，因为上帝所爱的人，祂必管教。如你所知，我一生都在病痛和忧患中度过：但如今，若没有忧患，就无从得救。没有苦修，没有真正的修道，没有指导者：只有忧患取代了一切。苦修与虚荣相连：虚荣难以在自身中察觉，更难以清除；然而忧患与虚荣无涉，因此它为人带来合乎神意的、不由自主的苦修，这苦修是由我们的神圣主宰按照各人的意愿而赐予的...

以我如今的年岁与病弱之躯，该寻求的是悔罪，而非世间的荣华。万物终将循序渐进地归于墓穴的幽暗与遗忘：唯有侍奉上主并向祂忏悔，才拥有永恒的价值。似乎一场大战正在世间酝酿；然而，与情欲和贪念的搏斗却全然被弃置。信仰的普遍衰微显而易见。你要得安慰！愿上主安慰你，并以祂的慈悲覆庇你。

主教伊格纳提。

主历一八五九年七月十四日

书信 570：论肉身之疾患

愿主拯救你，感谢你八月十四日的来信。我们生活得非常平静与安宁。亚历山大神父（曾经的安德烈）被所有医生判定为康复无望。但这并不使我们沮丧！我们全然仰赖神的旨意，时常谈论救赎与死亡，思索着年轻时带着悔改并充分预备而离世，远胜过年迈时毫无悔改也无预备而逝。如今，诱惑剧增，甚至在神圣的修道院深处亦是如此，以至于每个渴望得救之人，都因仇敌诡计之繁多而感到恐惧与困惑：亚历山大神父所将得到的结局，乃是神特别的恩典……现在轮到你生病了。神父啊，请你带着忍耐与自责去承受病痛吧；疾病是许多美善事物的教导者；此外，它也是神的派遣，用来替代和补足我们不足的善行。

1859年8月27日

书信 571：论全心仰赖主之旨意，并为万事感恩戴德

感谢你九月一日的来信。我衷心希望你的健康能够好转。我深知，一个抱病之人，无论是于己于人，都无法尽心尽力。健康之失易如反掌，而恢复之难却如登天。我在此地治疗两季，直到今日才从长期的皮疹中感受到显著的缓解，但这仅仅是缓解，并非痊愈。我的健康自幼便因隐匿的淋巴结核而受损，那时此疾未被察觉，故也未加治疗，后又因受凉而益发恶化。荣耀归于主，为这一切！于我而言，疾病犹如锁链，约束了我性情与体质中的炽热。它阻碍了我的行动，同时也阻碍了骄傲的滋长，因为骄傲往往在成功的行动中滋生。荣耀归于上帝，我们万事万物的护理者！

至于这里有人打算向沙皇呈递一份请愿书，我亦有所闻……这样的请愿恐难成功。即便能侥幸有所进展，我亦全心仰赖上帝的旨意。上帝的旨意，常以诸般逆境为工具，成就人的救赎。在我这垂暮之年，此事方是我应当深思再三的。愿上帝的旨意成就，凡将发生的一切，荣耀归于上帝。

亚历山大神父非常虚弱，但他心情平和，每日与我谈论死亡，谈论人当如何将自己交托于上帝的旨意。

1859年9月18日

书信 572：人当如何荣耀上帝

感谢您告知圣塞吉乌斯教堂的祝圣之喜，这令我深感慰藉。愿神圣之名在地上，通过神贫乏的受造物——人，得享荣耀，并愿这贫乏的受造物能在天堂得见神永恒的荣光。

亚历山大神父逐渐消融，极其虚弱。我敬仰他，视他如同天上的居民，他的面容如同天使一般。

1859年10月10日

书信 573：主教伊格纳提与舍迟祭司米迦勒之关系

上帝的普罗米索斯（神意）正不倦地守护着祂教会的命运和世界的命运。愿上帝的旨意得以成就！你居住在我最亲近的门徒身边，并且身处几乎由我创立的修道院中：因此，你未曾远离我，也未曾与我相悖。你并非被愚昧的幻想所蛊惑而贸然前往某处，而是抵达了你应在之地，并作为一名通信者，向我尽忠职守。列奥尼德和尤维纳利斯选择了他们自己的道路，拒绝了向他们提出的建议。愿上帝赐予他们一切美好！我们可以也应该祝愿他们一切美好，但再提出任何建议或忠告则不可能。愿主赐予所有人一切，以裨益于今生与永恒！

1860年1月15日

书信 574：论及对身体疾病应有的态度

上帝的安排眷顾那些真心求救，即便心有余而力不足之人。你可知，疾病多么早就降临于我，逐渐剥夺了我行善的可能，并消弭了我从事劳作的能力。我看到，我的病弱乃是上帝的恩赐：它束缚了我，使我无法享受短暂的福祉，却吸引了上帝永恒的怜悯降临于我。

现在，轮到你受苦了。我欣慰你以合宜的态度忍受病痛，正如那被钉在主右侧的强盗，因着他的悔悟而得入乐园。你的病痛是上帝所赐的补赎。愿慈悲的上帝恩赐你怀着感恩的心承受这补赎……因着病痛和治疗，我已如此虚弱，实在需要到某个修道院安养，也就是管理修道院。请你给我寄一本描述俄罗斯修道院的书，并尽可能收集关于扎东斯克修道院和科利亚津修道院的资料。后者或许更合适，因为它较少有权贵造访。然而，这都不过是凡人的思虑，上帝自有祂的作为，施于祂所创造的一切。

请将我的敬意转达给普·普-奇，告诉他现在是时候停止生我的气并原谅我了。请向所有的弟兄们转达我的敬意。

一八六〇年二月十七日

书信 575：尘世生命的变幻无常

主啊，感谢您对罪人我的一切爱！一切荣耀归于上帝！——我们并非开始生命，而是结束尘世的旅程。我们已然见证了世间的一切，似乎应当明了，并坚定地认知：尘世万物皆瞬息万变，世间片刻的悲欢离合，犹如虚幻之梦，转瞬即逝，不复回还。

1860年4月23日

书信 576：论及肉身之疾痛，并切哈乔夫受大圣道袍之意愿。

您当将您的病痛视作上帝的恩慈。全善的主以其父爱般的惩戒，补足了人自愿修持的不足。您写道，尤斯廷神父是位罕有高尚灵魂之人。确实如此：他领受了上帝特别的恩宠。我必须感谢上帝，因祂以其宏大恩慈，在我年迈体弱之时，赐予我一位为我在主内分担重担之人。而卡利斯托斯也十分可爱，正变得受人敬重。

关于披上大修道服之事，须在治疗结束后方可开始。治疗会极大地分散受治者的思绪，此我以亲身经验得知；而大修道士在披上修道服后，其思绪务必内敛专注：因为披上修道服之初所领受的心灵境况，将影响其余生。

1860年5月12日

书信 577：病中慰藉

上主安排您年老时患病，并安坐于斗室之中，为的是让您回想青年时的罪愆，并为此向主献上悔改，从而获得上主的赦免。赞美上主，祂以其智慧的旨意为我们安排救赎。从您所罹患的疾病中，您应当明白，上主已接纳了您入修道院的意愿，并为你在修道院中尽力侍奉祂而赐予奖赏。使徒曾说，上主「鞭打祂所接纳的每一个儿子」（希伯来书 12:6）。因此，虽然现在是遭受鞭打之时，但这却是蒙接纳的标记，应当以喜乐和感恩之心来承受。由感恩生出忍耐；由忍耐生出得救的盼望。

1860年5月25日

书信 578：为永生之备预

感谢您告知关于安息主教和即将离去之人的消息。这样的讯息是富含教益的：我们也将走向同一条道路。因此必须预备自己。而主，也以其天命预备着那些尽力预备自己的人。

1860年6月17日

书信 579：关于格里高利都主教安息主怀的通告，以及米哈伊尔神父无法前来高加索一事

愿主拯救！感谢告知格里戈里都主教安息主怀的消息。虽然这是个悲伤的讯息，然而主的旨意高深莫测，我们当顺服。

愿神赐你平安地活在祂的旨意中。我原也觉得你此行来此是多余的。我们并非世间之人！我与你对话，五分钟便已足够。远不如内观自省，不离神所赐予的救赎之地。我们每个人蒙召归于永恒的时刻无人知晓，但它必然会来临，且多半如夜间盗贼般悄然降临。

1860年6月27日

书信 580：论悔改村之获取

最近，我手中得阅沃罗涅日圣季洪的遗嘱。在这份遗嘱中，在诸多感恩之辞里，这位义人向上帝献上感恩，因祂在季洪离世之前，赐予他「悔改之村」，其中藏匿着救赎的宝贵珍珠。然而，要购买这悔改之村，依照福音的教导，必须变卖所有财产，亦即舍弃显赫的世俗地位，那会使人心神涣散；并割舍所有世俗的愉悦关系，那会使心神娱乐而无法深入悔改。在如此的心境下，让我们将自己、彼此以及我们的一生都全然献予基督上帝。

1860年7月11日

书信 581：论悔罪之得证

我祈求上主，赐予我悔改的途程。依我之见：我尚未踏上悔改的开端，我全然认同敬虔的隐士伊萨伊亚在其致其门徒佩特罗斯长老的书信中所阐述的观点，即人若仍陷于纷扰和挂虑之中，便无法获得悔改。

一八六〇年六月二十八日

书信 582：论尘世福祉与尘世苦楚，论自著文章之刊印及其他。

主向祂的仆人显明慈爱，并非借着尘世的康泰，而是透过尘世的忧患。这一思想在殉道大圣攸斯塔菲（Eustathios Plakidas）的圣徒传记中阐述得极为慰人心怀：其中提及，即便主赐予祂的仆人尘世的康泰，那也只是一段短暂的时光，以免他们因此而堕落。恒久的康泰，极易腐蚀人心。鉴于当前的时局变迁，我或可预料会被邀请退隐安歇：这应被视为上帝莫大的恩典，赐予我时间以深切悔改。

请代我向 А. С. 道歉——我没有与他们通信，尽管我仍旧怀着所有的旧爱。我普遍已停止与所有人通信，只在极其需要时才动笔。以我的年纪和孱弱的健康，我已无暇通信，也无心于世俗的思虑。我只愿能更频繁地忆念死亡，向上帝献上悔改，趁着悔改的道路尚未被截断。

关于我的著作，请转告大司祭神父，我绝不希望它们现在就被出版，原因有许多，其中之一是我正在对它们进行修正和增补。例如，《初学者外在行为准则》已经过修正，并增添了另一部分，其篇幅是原先的五倍，内容是关于初学者内在灵修的。我已修正了《论死亡之言》，并将其寄给了莫斯科的都主教，恳请允许出版，作为我苦修著作的尝试。结果会如何？我不知道！——如果蒙上帝悦纳，我希望能够出版我的文集，经过仔细审阅，并在我亲自监督下付梓。倘若上帝不予允可，那么修正过的手稿在我离世之后，可以留给上帝引导其手的人，或可付印，或未付印亦可对某些人的灵魂有所裨益。大司祭神父那里存有我许多著作的副本，作为对我这个罪人的纪念，也纪念我虽知之甚少，然所知者皆已告知众弟兄，以期共同得救。因此，我恳请并祈求大司祭神父，不要以任何形式出版我的著作：无论是全本、摘录，还是改写本。伊撒意亚长老曾对我说：不要写！因为无人听闻！

书信 583：论谢尔盖隐修院之华美，以及我在高加索的生活

这正是圣经中所说的真理啊，每个人在尘世的生命中都只是短暂地绽放！你看，花朵绽放，盛开一时，然后便会凋零。就连勇士奥列格亲王也离去了。九月七日，在奥普提纳，著名的长老、教士会士马卡里伊万诺夫安息主怀：自我流放高加索以来，他便一直与我书信往来。请告诉谢尔盖，我由衷地为他为修士们建立的修道院感到欣喜；为此，他很可能将在来世找到为自己预备的、由上帝亲手建造的永恒居所。基督的话语绝不会落空：「你们用什么量器量给人，也必用什么量器量给你们。」 (马太福音 7:2) 我想，二十五日总主教曾到访你们的旷野修道院：我衷心希望他能让伊格纳季修士和修士们继续居住在那座修道院中。他们当初进入时，那里还是一片废墟，但凭着上帝的恩典，它已蜕变为一座宏伟庄严的修道院，拥有着如此美丽的建筑，是任何其他修道院都无法比拟的。至于秩序与品德，则由上帝来评判。然而，在这方面，圣谢尔盖修道院也远胜过许多其他修道院，甚至是那些以圣洁闻名的修道院。然而，愿上帝的旨意成就！即使伊格纳季承受任何试炼，那也将是上帝特别眷顾的标志。

我过着极其隐居的生活。我无法充分感谢上帝，祂将我从彼得堡的漩涡中拉拔出来：看来，我似乎是特意被安置在那里，以便近距离地目睹世间的一切虚妄，认识到它那 deceptive 诱惑，并最终彻底地憎恶它……荣耀归于上帝，祂赐予我们悔改的时间，并在进入未来之前得以预知未来。

1860年9月26日

书信 584：论奥普提纳的马卡里长老之安息

您十月三十一日的来信已收阅，得知新任大主教对圣谢尔吉耶隐修院及其院长心生好感，我由衷欢喜。恳切祝愿这份好感能持续稳固，为隐修院带来福祉，为院中修行之人带来平安与救赎，也为这位圣善的主教带来益处。他生平首次与理解修道生活之修士们打交道。推开并遣散修士易如反掌，但要聚集并教化他们却极其困难，若无上帝特殊的恩赐，甚至是不可能之事。大司祭摩西修士已告知我，长老和圣修士马卡里已安息主怀，并请求我提供列奥尼德·卡维林修士所著的小册子。奥普蒂纳修道院失去了它的灵魂。马卡里修士虽以身体力行遵守诫命为主，但他对邻人充满爱，并以此维系着修士团体。依我之见，他无可取代！……叙利亚的圣伊萨克曾说，身体的操练若无灵魂的感悟，便无法接近上帝的智慧，反而极易令人产生自满之念……修道生活已然衰微，且将更加衰微。愿救赎者救赎自己的灵魂。向所有的弟兄致以我最虔诚的问候。

1860年11月15日，伊格那提主教。

书信 585：关怀病患

关于那些嫁到国外的女士们，我深感遗憾。时代如此！品味如此！世事如此！对于前任 K. E.，我深感遗憾。我如此钟爱她们一家，以至于她们的快乐和忧愁都深深地触动着我。

1860年12月14日

书信 586：愿欧.弥海洛（Mikhail）披戴天使的形像，而我则在独修中结束此生。

我殷切地期望你领受神圣的天使形像，以拯救你的灵魂并彻底摆脱世俗。

至于我自己，我直白地告诉你，我并不期望任何显赫的职位，也无力承担显要之职的侍奉，因为我身体多病，因病而耗竭。我真诚地希望能在某处僻静无闻之地，在自省与忏悔中度过余生。

1860年12月27日

书信 587：关于自身的罪愆、世间福乐的虚妄以及其他主题

主啊，感谢您赐予的一切，也感谢您为我作证，说我因久病而耗竭。这完全是真话。我已将我这罪孽深重的一生尽数忘却；您只管写您所知所愿，而我唯一所知所忆的，就是我的一生过去是、现在也是一连串的罪过。

圣教父们称地上生命为虚妄，此言公正不阿；凡不能永恒为人类所有之福乐，无非自我欺蒙。多少尘世的满足与煊赫，在我们眼前倾覆！而今，康斯坦丁·奥斯特罗日斯基公爵便是活生生的例证——他富有且荣耀，然心智却如孩童。因此，他的荣耀与财富不过是几近毫无意义的景况，死亡终将全然夺去。上帝将我们引至修道院，这于我们是何等深厚的恩典。此福泽超越世间一切美善。

这里有关于我将被调职的传闻甚嚣尘上。那又如何呢？整个大地都同样属于上帝，我将自己完全交托于祂的旨意和引导。上帝时常为那些将自己献给祂的人，通过逆境安排有益于灵魂的境况。沃罗涅日的提洪主教曾被指责过于热切；正因这指责，他不得不隐退于修道院，在那里他蒙受了上帝特别的恩宠。在他临终的遗嘱中，这位圣主教特别感谢上帝，因为他得以通过殷勤的悔改，为进入永恒做好了准备。这便是被属灵之人视为上帝恩泽的事：被逐出主教座，并在修道院中谦卑度日。这是最正确的判断！

请向院长大司祭和所有修道士转达我最深切的敬意。愿您健康平安。请为我祷告。

1861年1月30日 伊格纳季主教。

书信 588：论将自身全然交付于上帝旨意的必要

救主基督！感谢您一月三十一日的来信。圣金口若望和其他圣教父们，每当论及某一事物时，总是努力以这些话开始：「愿上帝的旨意成就在我们众人身上！为一切所成就的，归荣耀于上帝，即便所成就的乃是沉重且苦涩的。」上帝在他的恩惠中是满有慈悲的，在他的惩罚中亦是满有慈悲的。理解并承认这个真理，是每个基督徒的本分。

常有之事，乃是循着神的眷顾，一些物质的、暂时的东西被取走了，而作为替代，则赐予了道德的、属灵的、永恒的。然而，那些依恋物质和短暂生命的人，却感到忧伤，不明白他们正被提升至无价的、更高的福益。将自己全然交托于神的旨意，能为心灵在一切苦楚中带来宁静与慰藉。我这话是根据我自身的频繁经历而言；但我确信，倘若任何人能将自己的心志依照圣教父们（патерика）的精神调整，他的经历亦会证实同样的真理。

关于我将被调离此地的传闻仍在持续；但你不要为了空谈而向任何人提及这些。

当我听到格里戈里都主教（Metropolitan Grigori）逝世的消息时，我便明白自己应当获得另一项任命，因为最高权力的更迭通常会伴随着行政计划的重大调整。

1861年2月16日，伊格那提主教。

书信 589：论及自身病苦

我认为委派列昂尼德主教去巴黎祝圣圣殿是再合理不过的了，至于有些人希望由我来执行，我觉得毫无根据；不过我仍感谢他们的爱意。

我已然非常老迈，失去了一身的体力与心灵的能力，半死不活地来到了这里，自己却不明白我病得有多厉害。水疗揭示了我病情的严重性，甚至伴随着神经的失调。现在，虽然我感到些许轻松，但远不足以担任重要的职务，对于这些职务我毫无兴趣。沃罗涅日圣提洪的命运——这才是一个值得同情与效仿的命运啊！

1861年6月11日

书信 590：关于隐居的内在渴望

……我，眼见我的时日如影西斜，体力亦极度衰微，加之素怀长久之愿，欲在清修中度过余生，故向圣主教会议呈递请愿，恳请解除我教区管理之职，并准予我管理科斯特罗马教区巴巴耶夫斯基共住修道院。完成此事后，我内心涌起一种特殊的宁静之感，甚至是一种寂然的喜悦，仿佛已然履行了自身的职责。居于显赫之地，身负显赫之职，并非我之志趣。而今，我的体力与健康亦不再允许。若因二心而动摇，将为求忏悔而退隐的善愿日复一日地拖延，此乃救赎之敌以各种貌似正当的借口诱惑我们，我们便可能在这种二心与犹豫不决中度过整个尘世生命，并被死亡猝然攫住，而未能预备。巴拜基，乃一僻静之处，鲜有人访，尤其冬季更无人迹，地势干燥而宜人，毗邻伏尔加河。若蒙上帝恩赐此一庇护所，它便可成为许多真心渴望在喧嚣尘世之外寻求救赎之人的一处安顿之地。

请您替我向大司祭伊格纳提乌斯神父请求，让他为我向都主教进言；若无法直接，则可透过尊贵的副主教代为转达。我的理由是，许多博学多才的修士，以己度人，对我产生了极其错误的观念。隐士圣伊撒意亚曾言：「正如布料一旦初次染色，便永远留有那颜色的痕迹，无论之后再如何重染；同样，修士亦终生带着初入修道院时所受方向的印记。」 此言千真万确！我自身及他人都可为此作证。那些学士型修士，起初步入修道院，旨在学术与行政方面服务教会，他们便保持着这般方向。新晋的圣徒、至福者季洪主教，即便离弃了主教座堂，起初在修道院的隐居生活中也感到无聊，因他被剥夺了行政事务。同样的情况亦见于他人。我则不然，我初入修道生活时，是在最为隐匿的修道院中度过，浸润于最为严格的苦修理念之中，即便在谢尔吉耶夫隐修院，我也一直保持着这一方向。因此，在我的会客室里，我是一位得体的司祭长；而在我的书房里，我则是一位隐修者。此地亦复如是，只是程度更甚：我已与我的小室融为一体，以至于我难以强迫自己走到花园里，以求得健康所必需的独处。我的许多同修并不知晓我的这种倾向，因此他们为我构想了一个与我格格不入的方向，已故的格里高利都主教也曾为此写信给我。若我的请求能蒙应允，则将获得双倍的报偿：一、我不但能得安宁——承蒙恩惠，得享一处与我志向相符的居所；二、那些将我视作怀有种种阴谋、对他们或危险或不悦之人，亦将获得心安。第二点对我而言至关重要。大圣皮门曾说：「莫要住在或行于你的生活方式会使近人感到困扰之地或以其方式生活，否则，你将仅因你的生活方式使近人感到困扰而失去属灵的果实。」

除了向圣主教会议提出的请求，我还写了请愿书，呈递给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都主教，以及最高检察官。请愿书是在7月24日寄出的，因此，必须加快协商的进程。

1861年7月31日，伊格纳季主教。

书信 591：关于在得知退休消息后，自身灵魂与身体的状况

主佑，感谢您八月八日的来信及告知。

我已于八月二十一日星期一，收到了首席检察官的正式通知。一股特别的喜乐与宁静充盈着我，而肉体的力量则异常地枯竭。

请您在十月一日前，务必写信给我，寄到尼科洛-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位于涅列赫塔。

1861年8月24日

书信 592：关于尼科洛-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

十月十四日，我抵达了圣尼古拉·巴巴耶夫斯基荒漠修道院，在那里找到了你九月二十九日的来信。我这一路走得异常艰难，身体因病痛而虚弱不堪，在莫斯科时更是病得厉害。我带着病躯离开莫斯科，又带着病躯来到这里，尽管在莫斯科时，我那病腿上被敷上了120只水蛭。

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一所不属教区、实行团体生活的修道院。历任院长因其诸多美德，被提升为修士院长，偶有晋升为掌院者。现设有三十六个可穿法衣的职位空缺，但目前只有十八位修士在院。修道院在道德和物质两方面都处于衰颓之中；然而，它坐落于一处极其有益健康且相当宜人的地方，非常适合修士们的生活。修道院的未来，全在乎上帝的权能。

在我此生之中，从未有此刻这般，对我的境遇感到如此满足。仿佛是我的守护天使，奉上主之命，将一道关于我的谕旨默示给了圣主教会议——这道谕旨竟是如此契合我心灵的渴求与身体的需要。陛下在格鲁吉亚时，赐予我一枚勋章。若是在一千卢布的年金之上，再增添五百卢布，我便不知该如何言说这般丰厚的恩典了。我的地址在雅罗斯拉夫尔……

1861年10月18日，伊格那提主教。

书信 593：巴拜耶夫修道院生活见闻

我无法不对我当下的景况感到欣悦。在世俗汹涌的海洋中，历经长久的苦难之后，上帝引领我来到一片宁静的港湾。一切都安排得再好不过了。在我抵达之前，这里的院长就已经为自己争取到了另一处院长之职，因此，很自然地，尤斯廷（Ioustin）便接替了他的位置，这令修道院八十多位修士都心生欢喜。这修道院，于修士的生活而言，方方面面都格外称心！这里的空气与水源，都健康至极。

1861年10月30日

书信 594：表达对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生活的完全满足以及对自身健康的感受

我非常满意所得到的，本以为什么都不会给我。当所拥有的已然足够，再汲汲于更多便不符合修道者的良知。倘若今生有所保留，来世我们必将以百倍的丰盛相遇。时日已至，此时最应思念永恒：岁月流逝，健康与体力皆已远去。死亡何时潜至，我们无从得知。我对这个地方非常满意：它最为僻静！无人打扰。我已不能期望康复：因为疾病与治疗已让我筋疲力尽。除非依循神的圣意，有何特别的奇迹降临。我们不应自欺于长寿的假想，更应借由时常默想死亡，努力使其在降临之时不再如此可怖。

矿泉水大大地祛除了我的风寒和淋巴结核：这状况持续至今，常使我处于困境，有时甚至深陷苦楚。为此一切，赞美归于上帝！

主教伊格纳提。

我乘车经过莫斯科，见到了那些在尘世中享尽繁华的人。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相反，许多事物在我看来，反倒令人深感惋惜。

1861年12月10日

书信 595：论及自身康健

我一如往常，身体微恙；只去了四次教堂，终日不出小室，未曾步行或乘车外出散步。

1862年2月13日

书信 596：论其自身之境遇

总的来说，我对一切都感到非常满意。至于有所缺乏之处，我希望仁慈的主能为我这个罪人安排。请您费心将我的信件转交给切尔尼亚夫斯基和鲁达夫斯基。这些孩子们是否记起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记起了自己，若没有后者，便不会有前者。

1862年2月26日 伊格那提主教

书信 597：渴望以灵魂之眼瞻望我的朋友，并为在巴巴耶沃修道院的生活而感谢上帝。

愿主拯救你，感谢你的来信，以及你以如此祥和的心境忍受当前的境遇。一切都将逝去，无论是美好的，还是困苦的；无论是世人，还是恶魔，都无法做到上帝所不允之事。若你在休假方面遇到阻碍，那最好就不要开始，何况此行并无急迫之需。尤其，这位总司祭更应为自身及为修道院谨慎行事。我绝不愿以肉眼来见你们，而愿以灵魂之眼，在虔敬的精进中，在敬畏上帝的生活中见到你们。这对我而言已是莫大的满足。今日，是我今冬以来第四次走出修道室前往教堂。

荣耀归于上帝，为了一切！在1856年，我似乎正是为了这个原因才重新与奥普提纳（Optina）的修士们建立联系，以便更进一步地与他们疏远。上帝的圣眷将我从尤维纳利（Juvenaly）那里解救出来，因为他无法承受我的软弱。现在我处于自己的圈子中！在那些能担当我软弱的弟兄们中间。我与费奥凡（Theophan）神父，即前尼基弗罗夫斯基（Nikiforovsky）的神父，相处甚洽，他在这里默默地行使着长老的职责。而巴巴耶夫斯基（Babaevsky）修道院往昔那份朴素、心向旷野的弟兄情谊，对于我这个老朽之人来说，正合我意。这座修道院非常僻静，尤其在冬季。荣耀归于上帝，祂在漫长风暴之后赐予了我平静。我的健康状况非常虚弱。为此，荣耀也归于上帝！

1862年3月10日，伊格那提主教

书信 598：论今生与来世

愿慈悲的主赐予您耐心，这耐心只在我们将自己全然交托于上帝的旨意，并为祂所降临的磨难——为洁净我们的罪孽——献上感恩之时，方能存于我们的灵魂之中。圣殉道者提布尔提乌斯对世间生命的精妙论述（载于《圣徒言行录》，11月22日）：「貌似存在，实则虚无。」何其精准！它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又总是悄然溜走。关于未来的生命，提布尔提乌斯曾言：「貌似虚无，实则存在。」诚然，当我们在此世生活时，总以为会永远留驻于此；未来的生命似乎并不存在。然而，绝非如此！虽然我们无法预见它何时降临，但它必然会来。那些被上帝以疾病和各种苦难预备进入永恒的灵魂，是何等蒙福！他们身处磨难之中，却向着上帝倾吐心声：「我们所受的，与我们所行的相称！主啊，当您进入您的国度时，求您记念我们！」 (路加福音 23:41-42)。

我的手脚疼痛，尤其是右腿；头痛剧烈，但主要的疼痛在左侧，遍及胸部和肋骨的下半部分，甚至延伸到左肩，尤其是在心脏附近。在这个位置，我时常感到疼痛，仿佛被长矛刺穿的伤口，因此我感到极度虚弱，觉得自己如同垂死之人。感谢主告知谢列梅捷夫的逝世。主以重病眷顾了他。听到熟悉之人的离世是有益的，因为这样的消息会提醒我们自己的死亡。

这般猝然，毫无特殊、可见的缘由，最鲜活的血肉，竟在自身之中，从自身之内，孕育了死亡的萌芽！这萌芽开始滋长，继而倏然发展为一场不治之症，将人送入坟墓。

1862年4月22日，伊格纳季主教。

书信 599：关于都城所遭遇的苦难，以及我前往科斯特罗马与雅罗斯拉夫尔的旅程

首都所遭受的苦难消息，也传到了这里。可悲，实在可悲。那些蔑视上帝律法、毫不犹豫地将邻人卷入灾祸患难中的人，数目增多了。伊拉克利长老也令人惋惜，他竟决意出声反对自己的弟兄们。慈悲的主啊，愿您堵塞试探的源头，以防我们变得软弱。

日前我前往雅罗斯拉夫尔与科斯特罗马，拜访当地的圣主教们，蒙受他们极大的垂顾。我向众人致意，也与众人告别，并说明我无意再离开修道院。这不仅是因我身体的极度衰弱所致，也是我灵魂心境的相应需求。此行对我而言，是一场艰辛的修行。

1862年6月12日

书信 600：论及亲友的离世、隐修的院落、以及因体弱无法照管下属之事

目前，我居住在阿伯特教父的修道室中，因为那儿能为我提供我身体所需的、恰到好处的舒适，我的健康状况已是每况愈下。在这里，我收到了我们的邻居、也是我的好友N. P. 波洛佐夫辞世的消息。几乎所有与我亲近的人都已迁入了永恒；我的时刻也已到来或即将到来。

自六月以来，此地天气甚好，时有甘霖洒落，然修道院周遭无甚泥泞；谷物与牧草皆长势喜人。修道院几无访客；夏季之幽居与冬季几无二致。普通民众来访者众，然彼等皆为参与神圣礼拜而来，礼毕则返回各自村庄或客栈，不以繁琐之求扰及修士。

我已郑重向阿. 书面告知，因我健康状况严重不佳，实无可能与格. 特. 拟派来我处的下属共事。此言完全属实！现今我左侧感到剧烈疼痛：看来是形成了非常严重的动脉瘤，需要完全的静养和独处。这清晰表明：修正自我而非他人，并为迁往永恒做准备的时刻已经到来。

1863年6月27日，伊格那提主教。

书信 601：论及拙作的独特性及其缘由

关于我的著作，你可知晓，我撰写它们，乃为自身，亦为寥寥数位挚友，源于修道生活所赋之心境与所汲之精神。此心境，在某些细微之处，或有异于虔诚修士——乃至圣者——之心境，此亦不足为奇，因彼等之心境，多习自神学院。譬如，我可提及圣提丰·沃罗涅日斯基那些在各方面皆属卓越之著作。而我的著作，虽在属灵与学术方面诸多不足，却独具一格。我以为，有必要保留此特质，不将它们改头换面，使之循规蹈矩，如同学院派之典范；否则，宁可不付梓出版，况且它们并非为此目的而著，我自己亦认为它们不配如此。

在此僻静之处，回首往昔岁月，我竭力以悔罪之心削弱罪孽的力量，并为我所撰写的作品忏悔，承认它们在上帝面前有罪，其言辞亦不配所论之题。尽管如此，对于许多以苦修生活闻名的修士，例如奥普提纳的长老们，我的心境依然非常模糊：因为他们的心境源于活跃的肉身苦修，如此显赫于世并受其颂扬；而我的心境则源于疾病与其他境遇所迫的隐居，以及随之而来的灵魂操练与修持，这在世人眼中是不可见亦无法理解的。正是这种心境，尽管我的作品如此拙劣，却无处不在地流露其中，并赋予它们独特的风格。就其特质而言，它们与古代苦行者的著作颇为契合。

秋日已至；窗户为了过冬而封严，而我，也因这必然的缘故，而非仅凭己意，将自己关囿于我的斗室之中。我当如何？唯有踏上那条由上帝圣眷所指引的道路。

你圣洁的祈祷的祈求者，不配的仆人

主教伊格纳提。

1862年9月6日

书信 602：渴望带着悔改安然离世

救主主宰，感谢你七月六日的来信，并为你的美好祝愿。我与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所求的乃是同一件事：愿我们能于忏悔中度过余生。我们向神所祈求的，唯有此事；至于修道院的发展与否，则全然交付于神至圣的旨意，唯祂深知何为有益。我们所畏惧的，乃是俗世的忧虑与喧嚣，因其会使我们偏离对灵魂的关怀。巴巴耶夫斯基修道院，在冬季本就极其僻静，如今在夏季也同样如此。我的健康状况甚为虚弱：毫无气力，且常有瘫痪之症发作。

愿主垂怜，感谢您对我的关怀。关于死亡：人不能选择自己死于何种疾病，只能接受上帝所赐予的。新近显现的上帝的圣徒，圣主教吉洪，因中风而瘫痪。我的开放性痔疮早已痊愈，自那时起，我开始经历一些类似瘫痪的轻微发作。

我们当求的不是不死，而是蒙主恩佑，带着忏悔离世。谢杰翁修士，这位圣执事，在美好的预备中安息了。

1862年7月19日，伊格纳季主教。

书信 603：谈及健康并感谢来信

我的健康非常虚弱。最重要的是，我的力量已完全耗尽。变化并非日以继夜，而是时时刻刻：有时会稍有缓解，有时又会再次发作。我无法不对上帝赐予我的宁静庇护所感到欢欣，它如此地符合我的境况。

救主基督，愿祢赐福，我的神父啊，感谢您辛劳笔耕，时常来信。请您不必再如此费心劳神了。若您能偶尔遣书，或在有特别需要时赐信，我将深感荣幸。

1862 年 10 月 31 日

书信 604：论巴拜耶夫斯克修道院的隐修生活与严格规程

愿上主拯救你，感谢你一月五日的来信。你所言极是，上主在祂自己那唯祂所知的时间里，赐予我那长久而恒常期盼的，然而我那时却未有准备。「静默，」圣约安·雷梯子写道，「会毁灭那些未经磨练之人。」我恳请你的代祷，愿我能蒙受智慧，妥善运用这为悔改和预备永生而得的时光。思量你自己时当审慎。此地并非圣谢尔盖隐修院。

此处不珍视所谓天赋——那使人容许自己骄傲、任性以及其他放纵的东西；此处所珍视的，乃是 мона修方向的持守。凡违犯修道院规章及秩序者，无论其为何人，必发给票证，以寻觅他处安身。因此，凡欲居于此者，须事先预备好忏悔，圣约安·雷梯契纳将其定义为：「忏悔在于持续地克制腹欲与痛悔之灵。」 若非以此预备，最好勿入此地。此地乃幽静之所，有助于内省与忏悔；修士不许前往城镇乡村，未经允许不得前往客栈，亦不得在自己的小室接待女性。

我将非常乐于拜访总领院司（o. Архимандрита），然而我可以提前告知，我已然失去了听取任何忠告的能力，即便我曾拥有过此等能力。请你务必向修士们以及患病的约安·德门季耶维奇（Иоанну Дементьевичу）转达我虔诚的问候与祝福。我祝愿他能在悔悟中、并在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我们的上帝和救赎者——的盼望中，结束他尘世的旅程。

伊格纳提主教。我再次恳请您神圣的祈祷。

1863年1月17日

书信 605：致我的朋友П.П. 雅科夫列夫：论及我与П.П.之间的情谊，我凭着心能够洞察他的心，以及论及我的著作

主内至爱的帕维尔·彼得罗维奇！感谢您未曾将我遗忘。我深切感受到您对我的深厚情谊，并为此感谢仁慈的上帝，是祂将这情谊赐予我（因为获得邻人之爱，即是获得了宝藏）。因此，我因着您对我的爱而更加欣喜和慰藉，尤其是我注意到这爱中的恒久与无尽的增长。您可相信，我因着我的愚钝，竟觉仿佛以属灵的感知清晰地看见您的心及其感受，而无需他人向我告知您的一切。哦！请您宽容我：我还要再说一些。在我看来，世上似乎再无一人能让您感受到如此的依恋与如此的理解，如同您对我所感受到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了吗？有啊！只是暂时我先不说了。

如今，我常有机会与您进行遥远的对话：因为我正利用这份清静与自由，撰写一部不小（亦非宏大）的著作——我愿兑现我的承诺，并尽我所能满足您的愿望。

至此，请原谅我！愿主赐予您一切美好；请为罪孽深重的季米特里代祷。

1830年8月31日

书信 606：论及某部著作的写作以及其对自己和对他人的影响

在主内我亲爱的帕维尔·彼得罗维奇！请您想象一下，自您离去后，我的著述笔下生花，若我知您在沃洛格达，它早已在您手中。——它已写就的篇幅，可与忒奥格诺斯托斯的章节相比。——收到它时，请勿以其外表评判，而要以您读后心中所生之感为准：因其外表或显严峻，内里却满溢慈悲。读毕此书，您将明了，我之手迟迟未能动笔，并非没有上帝的旨意。感谢上帝，我自觉比以往康健许多。顶替费奥多西耶在我这儿的是您曾在渔猎时见过的帕维尔，他对我格外依恋。当初我想收留他时，所有弟兄（包括科斯佳）都劝阻我，说他既是无赖又是小偷，还放荡不羁；然而我的心却不以为然。而今，所有人都惊叹他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判若两人，却不明白我是个富有感染力的人。撒该，「税吏长」，一个罪中之罪人，亦在瞬间改变。「看哪，主啊，」他对那洞悉人心者说，「我将我所有的一半施舍给穷人；我若勒索了谁，就偿还四倍」（路加福音 19:2-8）。我的新孩子亦是如此，如今我因他而深感慰藉，并觉自己在其身上所拥有的权柄，远胜于费奥多西耶，故而我打算放弃后者，更何况他自己也不愿与我同住。

此致， 您最真诚的弟兄，罪人季米特里。

1830年10月30日

书信 607：关于意欲受剪发礼及其他事项的通告

借我们圣教父们的祷告，主耶稣基督，我们的上帝，求你怜悯我们。

在主内蒙爱的帕维尔·彼得罗维奇！我热切地祝愿您身体康健，并在主里欢欣。

我特此告知您，蒙受您对我莫大的关怀，我已决意披上僧袍，此番奏请至圣主教议会，为我受大修道士披风之事，已在进行。主教将赐予我塞米戈罗德隐修院，我曾因院长的压迫而被迫离开。我对这桩事深感欢喜，它或能为我带来一份口粮，不致累及我的父母及其他亲人，也能为那些在主内爱我的人提供一个安宁的居所。我深知，您亦会因您对我丰沛的爱而为此欢欣。然而，首先预见的，是因弟兄中善心者稀少而将面临的一些劳苦。

我来到沃洛格达之后，感觉身体更差了，而且从各方面来看，我都注意到塞米戈罗德的气候尤其不健康。我还没有开始为我的著作增加内容，因为各种逆境扰乱了我的心智之眼，我心中的宁静也如同水面被微风吹拂般，泛起了阵阵波澜。

最后，我最亲爱的帕维尔·彼得罗维奇，我愿您从慈悲的上帝那里得到万福，并祝贺您即将到来的圣大斋期。

请原谅我，并在您的祷告中记念罪孽深重的季米特里。我永远是您真诚的仆人，并祈祷我们主内的爱能日益增长，以造福众人。

1831年2月16日

书信 608：受戒剃发与晋升圣职司祭的记述，以及我于此间的灵性感受

借我们圣教父们的祷告，主耶稣基督，我们的上帝，求你怜悯我们。

在主里我最亲爱的帕维尔·彼得罗维奇！

不知该从何说起这封信，因我深感有负于您。我确有过失，竟迟迟未能回复您那些充满温情的话语，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您对我真挚而丰沛的眷顾。我不会在您面前为自己辩解，——爱自会赦免其所爱之人，即便那人确有过错。

成了！我已受祝发并被祝圣为圣品修士司祭。当受祝发时，我感觉自己已死；当被祝圣时，我感觉自己已复活。我正以一种新的生命而活；内心极度平静；没有任何欲望搅扰我；在每一次圣祭礼仪中，我都感到自己已臻欲望的终点，我感到自己所得到的，远超我所能期盼的。——我不想向您描述伴随我祝发和祝圣的外在情境——我想——其他人会向您讲述。我向所有人述说关于我自己的事，是他人无法知晓或言说的：「我幸福了！」

阁下并未明言其对我的意图。但我心平静安，因我全然信赖我之造物主与上帝的旨意和慈悲。

请时常书信与我，并在圣洁的祷告中不要忘记我。

我依旧是您最忠实的仆人，不配的祈祷者，修士伊格那提。

1831年9月24日

书信 609：关于自己不愿前往圣彼得堡的讯息，以及一些人怀有敌意之事。

在主内蒙爱的帕维尔·彼得罗维奇！我热切地愿您在主内康健。我偶然向您提起了彼得堡，因为有些人劝我去那里，而我非常不愿这样做。我病了，也累了，我寻求安宁！——但若我在这里找不到一个平静的角落，这几乎就变得不得不去了。至于至圣者曾打算让我成为塞米哥罗德隐修院的院长，他自己对所有来访的人都讲了这件事。凡是问我这件事的人，我都如实相告，尽我所知——我谨守我的言语真实，不带虚伪。我的心中找不到任何虚伪的理由。

我听到可靠的消息，普里卢基的欧提齐安大司祭正大力与我作对。尽管他曾引我至剃度礼，我却惊恐而悲伤地看到，所有这些不一致之处，其根源竟是贪财。

至于我自己的境况，我甚是满足——您会发现我如同在新湖镇（Novozeersk）和那次生病期间您所见到的那样喜乐。我深信万物都顺服造物主不可测度的旨意，并将其成就，即便表面上看来似乎与此相悖。若我能像某人所言那样论及上帝，那该多好啊：「祂爱我，祂的安慰使我的心欢畅」（诗篇 93:19）。愿上帝再使您与我相见，在此期间，我仍真诚地爱您，并祝愿您一切蒙福。

1831年9月27日，神父伊格纳提。

书信 610：关于洛波托修道院和我的心情摘要

借我们圣教父们的祷告，主耶稣基督，我们的上帝，怜悯我们。

在主内蒙爱的帕维尔·彼得罗维奇！我殷切地祝愿您在主里安康。您那令人愉快的信件我已收到——而我很久以前就给您写了信，当时并没有特别急切的需要，且因着各种修道院的事务，这些事务着实不少，尤其是我深信您对我的情谊；我亦希望您也同样确信我的情谊。

请宽恕我。或许，对于您和我来说，现在还不是书写许多事情的时候。我恳请您的祷告，并就此告别。

您谦卑的祈祷者，大司祭伊格纳提。

……我们的修道院，仿佛是一座隐修小室，仿效着南方旷野的模式。——宁静！寂然！纯朴！慈爱！喜乐！——如同税吏之言！我们不期望，也不绝望！蒙福之人能说：我们奔跑，为要得着（哥林多前书 9:24）。上帝与我们同在！列邦啊，当明了并降服！我们是站立吗？我们是站在上帝面前！我们是躺卧吗？——上帝与我们同在！他有能力将我们扶起！我将安息；我将憩止：因为你，主啊，藉着悔改的盼望，使我得以安居！虽然我必须说：我的心甚是烦乱——当我思及我众多罪过之时。求你不要进入审判你的仆人：因为不仅是因罪而死的人，就连因内住恩典而活着的人，在你面前也无法称义，我们的义行终将受你审判。哦！请原谅我的愚妄，然而，上帝与我们同在！

书信 611：论他对待修道院弟兄们的态度

在主里最亲爱的帕维尔·彼得罗维奇！ 我正忙碌于我的小修道院，并逐步努力使其达到良好的状态；我本可以指望秋天能过得更平静，因为届时建造者的居所应已完工；而现在我感到非常局促，——但幸运的是，我成功建造了一座有七间居所的小翼楼，其中一间我住着，虽然不宽敞，但很暖和。我经常生病。有人说，——我可能要被调到科尔尼利耶夫修道院——担任院长。

我弟兄们承蒙上帝洪恩，性情都极其谦卑；我呢，则尽力以最大的慈爱待他们，并谨记福音书中的话语：「人子来，不是要受人的服事，乃是要服事人」（马太福音 20:28）。

在此，我荣幸地作为您最卑微的代祷者。

希腊修士伊格纳提。

1832年12月2日

书信 612：关于修订和更正一些圣贤传记与长老讲道的记录，以及我自己的病痛，还有许多修道院的修士们希望我能担任他们的院长一事。

在主里蒙爱的帕维尔·彼得罗维奇！您的笔记本已随您的上一封信寄送给您，请听以下说明：

3) 您已晓得，我已颇为仔细地修订了提奥法尼斯神父的生平记述——悉听尊便，但请务必提防将佳作替换为平庸之物。您当知晓，其生平记述中所载的《道德训谕》，经我增补后，呈现出一种对于有品味和学识之人而言，显得极为连贯、朴实而有力的片段。此《道德训谕》连同对其道德品格和临终情景的描绘，构成了这篇生平记述的全部华美。至于围墙、圣衣室等等，在一位以其崇高道德、谦卑以及对一切虚妄之物的鄙弃而闻名之人的一生中，却是最不引人入胜的事物！

我在此地，际遇着实有些奇特：七城（Семигородная）的修士们在七城等候我；托季马（Тотьма）的修士们在托季马等候；科尔尼利耶夫（Корнильев）的修士们在科尔尼利耶夫等候，余者亦然。

此后，请宽恕我。 您忠诚而谦卑的仆人， 长老伊格纳提。

书信 613：描述其在总铎区各修道院中一次旅程的见闻

至二十七日，我等旅途平安。与您话别后，我等于十二时抵达什利谢利堡，次日晚六时许抵达旧拉多加。我的旅伴们对沿途风光皆心满意足，而我亦乐于观其兴致盎。好奇之心，乃生者之情愫，半死之人则无此感受。拉多加之地理位置，其古迹，其沃尔霍夫河，其清泉，其渔人，其鱼产，皆轮番吸引着远来访客的注意。二十六日清晨，我等冒倾盆大雨自旧拉多加启程，晚七时抵达弗韦登斯基，却发现营造司神父正抱病在身。此程之中，我的旅伴们格外欢欣，而我却格外忧伤——您所知的那个人给我造成的创伤何其深重，因为「那吃我饼的，也举起脚跟踢我」（诗篇 40:10）。……那些随行的长者们，如何照料我，如何服侍我！如此周到的关怀，实唯近亲方可得见。他们彼此之间又何等友善！

总领修道司铎 伊格纳提。

书信 614：论谢尔盖修道院较诸其他修道院的殊胜之处

我心所爱的帕维尔·彼得罗维奇！

我们的修道院——圣谢尔盖隐修院——是一个非凡的现象，在同类修道院中，它具有全然不同的特质。就外观而言，它拥有一种在别处难以寻觅的纯洁；就内在结构而言，没有任何地方能找到这样一群心怀善意的修士，他们远离伪善与不道德。我们只有一个不足之处，而且，如果将圣谢尔盖隐修院与那些僻静的修道院相比较，这个不足便是：访客众多以及纷扰。我对巴巴耶夫修道院感到非常满意；我被安排住在院长居室上方的夹层。

基督与您同在！愿您康健，并为共同的益处与和平尽力。

您忠实的朋友，大司祭 伊格那提。

1847年8月12日

书信 615：为圣职事奉之辛劳献上感谢

至亲至爱的帕维尔·彼得罗维奇！

我应当感谢您，为着您在整理谢尔吉耶夫隐修院（Sergieva Pustyn）的库存清单，以及其所有书面文件，并圣彼得堡教区所有修道院的书面文件上所付出的辛劳。上级不曾看见，也无法看见，更不愿看见——这又何妨！上帝是看见的！您在祂面前的劳苦绝不会被遗忘！虽然您所涉猎的是物质事务，然而您投身于此，却为他人提供了时间与机会，使其得以专注于属灵之事——言语的侍奉与祈祷；若非您代劳这些物质性的工作，他们便无法做到。那些关乎世俗的事务——若其目的是为取悦上帝，为着上帝之名，为着主内的圣爱与共同益处而侍奉近人，那它们亦是美好而蒙上帝悦纳的，并能为从事者预备天上永恒的报偿。使徒将基督徒团体比作人体，其不同肢体各司其职，履行多样化的侍奉与行动，而所有肢体共同构成了一个整体的行动：身体的侍奉，这实在令我心生欢喜。例如，耳不能对眼说：「你于我无用。」（哥林多前书 12:12-21）

愿您安康！我感觉越来越好！

1848年1月6日 您最忠实的， 大主教 伊格纳季。

书信 616：关于上级对圣塞尔吉乌斯隐修院的态度以及我自身的健康状况

最亲爱的帕维尔·彼得罗维奇！

此处一切如旧。教区上峰对我等修院，每逢时机便显其不悦之情。我的健康日渐好转；然仍需持续疗养，故未能视事。吾疾乃慢性之症，疗愈甚缓；且治疗期间，身心备受煎熬，遂失诸般能力。

我向您祈求上帝的赐福，带着全然的忠诚，我将永远是您的仆人。

您最卑微的朋友，阿基曼德里特伊格纳提。1848年9月2日

书信 617：渴望迁居拉多加修道院

最亲爱的帕维尔·彼得罗维奇！

……我也祝愿您早日完全康复：健康是极大的福祉！有了它，人才能对自己和邻人有所裨益；若无健康，两者皆难。

敬告：您何时能启程？因为建筑之事及其相关答复需要了结。此事尤为重要，盖因我意欲，若身体未能康复，且上司仍旧压迫，则请求迁往拉多加的圣尼古拉修道院，并管理该院。对于修道士们而言，从道德层面看，在那里远胜于此地：他们将较少分心，亦较少为满足一己私欲而暗中与院长作对。

那祈愿上帝的祝福降临于您身上的卑微者

阿尔希姆德里特 依格纳提。

1848年11月17日

书信 618：世间生涯，乃是一场试炼。

我心曾有预感，我最亲爱的帕维尔·彼得罗维奇，您抱恙了！愿您健康安好！我最珍贵的挚友。我们在世的生命，是一场试炼。蒙福之人，乃是那被上主试验，并从祂的律法中得蒙教诲的人（诗篇 94:12）。这便是我为自己所求，亦是我渴望隐修的缘由。愿主恩准我能以坚实的基础来成就此事。纵然在当下，或许只允我以休假的方式前去。

书信 619：关于文章《修士之哀哭……》的写作及其对读者的影响

在主里我最亲爱的帕维尔·彼得罗维奇！

我向您献上最真挚的感谢，感谢您对我的惦念，并祝贺我「节日之节」的到来。我也同样祝贺您，愿您拥有所有真实的福祉，并以这充满喜乐的问候来欢迎您：基督复活了！

第四卷最后一篇文章的奇特命运。它需要三十六年方能成熟，而后付梓。如今，它的效应亦是奇特！从我收到的信件中可见，它吸引了许多人的特别关注，并给许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许多人，从不同的地方，向我反馈说他们正在阅读并深入研读它，为之恸哭，并且每个人都认为它仿佛是专为自己而写。

我恳请您的祷告，并祈求上帝的祝福降临于您。怀着最真挚的忠诚与敬意，我荣幸地作为

您最卑微的仆人，伊格纳提主教。

1867年4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