Введение
导言
圣隐士费奥凡文集序言
圣隐士费奥凡文集序言
这本选集的起源,缘于以下一个故事。一位虔诚的爱神之人,素爱自省,并常与上帝在祷告中交谈。他曾这样说起自己:有时,他不得不处理大量的家务和公务,每逢此时,他的专注力就会减弱,祷告之心也随之冷淡。他说:「无论这有多么痛苦,我却无法克制自己。」然而,一旦我觅得空闲,便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放下一切事务和纷扰,只是祷告、阅读,并默想上帝及属天之事。上帝是仁慈的——我那往日的平静心境便会重新回来。在这段时间里,我所读的一切都只关乎祷告,或来自这书,或来自那书。说完这些,他表达了一个愿望,那就是若能将所有这些内容汇集成一本小册子,那该有多好啊。如此一来,便无需在众多书籍中搜寻了。
看哪——这些材料虽仅是部分汇集,却已足够充沛以达目的。促成此事的,不仅是那位爱神者的愿望,更重要的是,还有许多爱神者也常处于相似境况,却苦于手边没有关于祷告的书籍可供阅读,以期重塑自身的祷告心境。然而,这样的阅读是使心智宁静、心灵清醒的最佳途径。读一读,便能激发起祷告的渴望。趁着心火未灭,先祷告一番,然后再次阅读,以便从中汲取热力,重新投入祷告之中。
此合集之成因与启示,皆源于此!然而,即便无此,任何渴求在祷告中得建立之人,亦将在此中寻得所需之教诲。
它全然讲述着祈祷的灵性。至于祷告文的规矩与次第,则无需特别的教导。这些规矩与次第皆已在教会中指明,并为所有人所奉行,即便那些对祈祷不甚恳切之人亦然。他们往来于教堂,在家中则依照祷告书祈祷。并且,没有任何一个稍有自省之心的人,会不每日履行祈祷,无论其形式如何。
然而,我们不能不惊奇,为何我们一生都在祷告,却仍未能如其所应地祷告。这本选集将提醒我们这一点,它描绘了合宜的祷告,而那些渴望在祷告中臻于完美,使其亦能在自身灵魂中合宜呈现的人,它将教导他们如何成功。
此文集之冠冕,乃是主祷文之诠释。其缘起亦与前述相似。数人屡屡恳求,望能阐明此祷文。自知无力凭己心己言善为此事,故决定将圣教父们对祷文每一字句的论述汇集一处,以呈献给爱慕基督的祈祷者们。今已呈献。
于是,汇编的两部分便如此诞生了。
也许有人会惋惜,这个选集没有编排成某种体系。——对此我们曾有过考虑。但是,我们请教了一位伟大的祷告者,一位如今已蒙福安息的上帝的圣主教,是否最好给选集一个体系?得到的答复是:系统不适用于这项工作。系统是由那些与祷告所作用的领域截然不同的力量所产生的。因此,这会是将不相干的元素混杂在一起。选集是为了造就灵命,而不是为了思辨。而寻求灵命造就的人所需要的不是体系,而是实践的指引。他心中自有其祷告的秩序在建立,——所有读到的指引会立刻在他的心中,而非头脑中,找到自己的位置。系统只会阻碍他,——甚至会冷却祷告的热情。——对此我们无法反驳,——所以这个选集便没有编排系统。
我们怀着这样的愿望伴随它,愿主赐予所有阅读之人,从中找到建造他们心中祷告之灵所需之物。
Святые отцы о молитве и трезвении или о внимании в сердце к Богу[0]
教父论祷告与警醒,或论心中对神的专注[0]
Глава 1.Святого Василия Великого наставления о молитве и трезвении
章 1:圣大巴西略论祈祷与警醒的训诲
1)祈祷,乃是虔诚之人向神所献的,求取恩福的祈请。然而,祈祷不应仅止于言语,更当发乎于内心的祷告情怀。并当于任何时机,恒常祈祷。你若安坐桌旁,便当祈祷;享用饼食,便当感谢赐予者;以酒滋养虚弱之躯时,便当记念那赐予此恩物,使心欢愉,缓解病痛的施予者。饮食之需已过,对施恩者的记念却不可中断。穿上内衣,便当感谢赐予者;披上外衣,便当倍增对神的爱,因他赐予我们御冬蔽夏的衣裳,护卫我们的生命,遮掩我们的不美。白日已尽?便当感谢那赐予我们太阳以行白日之事者,以及那赐予火焰以照亮黑夜、并供其他生活所需者。黑夜当为你提供另一些祈祷的动因。当你仰望星空,凝视众星之美时,便当向可见万物之主祈祷,并敬拜那至美的万有创造者——神,他「用智慧造成这一切」(诗篇 104:24)。当你看到所有动物都沉睡时,便当再次敬拜那位,他借由睡眠,即使违背我们的意愿,也使我们从不间断的劳作中解脱,并借由短暂的休憩,使我们重新恢复活力。因此,不要让你的黑夜完全被睡眠占据——不要容许睡眠的麻木使你生命的一半变得无用;相反,当将夜晚的时间分为睡眠与祈祷。如此,你便会不住地祈祷,不将祈祷局限于言语;而是透过生命的整个进程亲近神,使你的生命成为持续不绝的祈祷(4, 68, 69)。
2)对每次邀你祈祷的呼唤,回应说:「我心已备。」且务必参与圣事,直至最后一次祷告,视中断祈祷为巨大损失。因为,若你为滋养肉身而进食,便会不离席地留在餐桌旁,直到满足所需,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会轻易离席;那么,在属灵的滋养和以祷告坚固灵魂之时,岂不更应坚持到底吗?因为天与地、属天与属世之物有多少差异,灵魂与肉体就有多少差异。灵魂是天的肖像,因主居住其中;而肉体则来自大地,其上居住着凡人和无言的动物。因此,将身体的需求与祷告的时间相衡量,并准备好不听从那些将你从集体祈祷中引开的念头。因为魔鬼的惯常伎俩,就是在祷告时,以看似正当的理由引诱我们离开,以便看似合理地将我们从祷告中拉走。不要以「我头痛」或「我肚子痛」为借口,提出无名的疾病和虚假的证人,从而削弱自己守夜的努力,以求得安息。相反,更要进行隐秘的祷告,那为上帝在暗中看见的祷告,祂必为此公开地(马太福音 6:6)报答你。
3)愿我们的一生都成为祷告的时光。然而,由于持续的诗篇吟唱和跪拜需要间歇的休憩,因此,我们应多加思量那些圣徒们曾用作祷告的时刻,以之为我们的典范。大卫王曾言:「我半夜起来称谢你,因你公义的典章」(诗篇 118:62)。而保罗和西拉,我们看到他们似乎也效法大卫,在半夜于狱中赞美上帝(使徒行传 16:25)。之后,同一位先知又说:「晚上、早晨、中午,我要恳求、呼喊」(诗篇 54:18)。在第三个时辰,圣灵降临,你可从使徒行传中得知(使徒行传 2:15)。第九个时辰则提醒我们主为我们的生命所受的苦难。但因为大卫说:「我因你公义的典章,一天七次赞美你」(诗篇 118:164),而上述的祷告时间并未满七次祷告之数;因此,午间的祷告应分为饭前祷告和饭后祷告,这样,每日的循环往复中,这个「一天七次赞美上帝」的规矩也能成为我们的榜样。
4)对其他一切事物而言,都有其特定的时辰,正如传道者所言:「凡事都有定期」(传道书 3:1);然而,对于祷告和赞美诗歌,则任何时刻皆宜。因此,即便当你亲手劳作时,若舌头能行,更确切地说,若有助于建立信仰,便用舌头;若不能,则用心灵「以诗章、颂词、灵歌」来歌颂上帝,并在劳作中完成祷告。如此,你既感谢那位赐予双手力量以劳作、赐予心智智慧以求知、赐予制造工具之材料的主,也祈求祂引导我们手中的工作,使其达到蒙上帝喜悦的目标。这样,我们便能达到心神凝聚,正如所说,在一切行动中向上帝祈求工作顺利,并向赐予我们行动力量的主献上感谢,且始终谨守蒙祂喜悦的目标。因为,若我们不在此事上采用此种方式,那么使徒所言「不住地祷告」(帖撒罗尼迦前书 5:17)和「昼夜劳碌」(帖撒罗尼迦后书 3:8)又如何能兼顾呢?
5)我们不应轻忽既定的祷告时辰,因为每个时辰都以其独特的方式,提醒我们神所赐予的恩典。因此,清晨不可轻忽,好让灵魂与心智最初的涌动,皆奉献于神。在心神尚未因思念神而欢欣之前,我们不应为其他事务所烦扰,正如经上所记:「我追念神,便甚烦乱」(诗篇 76:4)。并且,在尚未成就经上所言:「清晨你必听我的声音;清晨我必向你陈明我的心意,并要儆醒」(诗篇 5:4)之前,我们的身体也不应投入劳作。到了第三个时辰,我们理当起来祷告,追念圣灵在第三个时辰赐予使徒们的恩赐,好使我们也配得领受神圣,并恳求圣灵的引导与教诲,以得益处,效法那说:「神啊,求你为我造清洁的心,使我里面重新有正直的灵。不要丢弃我,使我离开你的面;不要从我收回你的圣灵。求你使我回转,得着你救恩之乐,扶持我,使我甘心乐意」(诗篇 50:12-14)之人。此后,再投入日常事务。至于第六个时辰,我们认为有必要效法圣徒祷告,说道:「晚上、早晨、中午,我要唉哼悲叹,他也必听我的声音」(诗篇 54:18),同时诵读九十篇诗篇,以摆脱「日午的幽灵」。而关于第九个时辰祷告的必要性,使徒们在《使徒行传》中亲自传授于我们,其中记载:「彼得、约翰上圣殿去,是申初祷告的时候」(使徒行传 3:1)。在一天结束之际,我们不仅需要为这一天所领受的恩典,或所顺利完成的事务献上感恩,也需要认罪,无论我们的过犯是故意还是无意,抑或是隐秘的,无论它存在于言语、行为,还是潜藏于内心深处,我们都应为此通过祷告来恳求神的怜悯。因为回顾过往极有益处,能使我们不再重蹈类似的罪恶,故此经上说:「你们当恐惧,不可犯罪;在床上的时候,要心里思想,静默无声」(诗篇 4:5)。然而,在夜晚降临之时,我们再次需要祈求,使我们的安息无所阻碍,远离幻象,并在这时辰诵读九十篇诗篇。至于午夜祷告的必要性,保罗和西拉已然传达,正如《使徒行传》所载:「约在半夜,保罗和西拉祷告,唱诗赞美神」(使徒行传 16:25)。诗篇作者亦云:「我半夜起来称谢你,因你公义的典章」(诗篇 118:62)。再次,我们必须在黎明前起来祷告,以免白昼在沉睡与床上将我们发现,正如那说:「我趁夜更未换将眼睛睁开,为要思想你的话语」(诗篇 118:148)之人所言。对于那些决心为了神及其基督的荣耀而认真生活的人,这些时辰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应被轻忽。
6)如何才能在祷告中达到不分心呢?——毫无疑问地确信上帝就在眼前。若有人面对长官或院长交谈时,眼目不离他们;那么,向着上帝祷告的人(怀着上述的确信),岂不更会将心神系于那鉴察人心肺腑的上帝,实践经上所记的:「举起圣洁的手,没有忿怒,没有争论」(提摩太前书 2:8)吗?
7)能否在一切事上、一切时候都达到心无旁骛的境界呢?— 若能,又当如何臻至? — 这种可能已由那位圣者昭示,他说:「我的眼睛时常仰望上主」(诗篇 25:15),又说:「我常将上主摆在我面前,因他在我右边,我便不至动摇」(诗篇 16:8)。至于如何达到,上文已有所阐述 — 即是说,为此,不应让心灵有片刻的空闲,不思念神和神的作为与恩赐,也不停止告白与感恩。
8)主命令祈祷者进入的「内室」(马太福音 6:6)是什么?——「内室」通常指一个空置而独立的房间,我们可以在其中存放想要保存的物品,或者可以藏身之处。而这诫命的深意则由其语境本身所阐明,因为它指向那些饱受取悦世人恶习之苦的人。因此,若有人为此恶习所困扰,他便做得极好,当在祷告中避开人群,独自隐退,直到他能养成不顾世人赞美,只仰望上帝的习惯,正如那说过的:「看哪,仆人的眼睛怎样望主人的手,使女的眼睛怎样望主母的手,我们的眼睛也照样望上主我们的上帝」(诗篇 122:2)。然而,若有人因着上帝的恩典,已然洁净,脱离此等恶习,他便无需隐藏美好的德行;主自己教导此理,说:「你们的光也当这样照在人前,叫他们看见你们的好行为,便将荣耀归给你们在天上的父」(马太福音 5:16)。对于施舍和禁食的诫命,在同一处经文中提及,以及总而言之,对于一切虔敬之事,亦是同样的含义。
9)「理性地歌唱」(诗篇 46:8)是什么意思?关于食物,感官能辨别每种食物的品质;同样,关于圣经的话语,心智能够理解其意义。因为经上说:「喉咙品尝食物,心智(斯拉夫语译本为「耳朵」;但圣金口若望也读作「心智」)辨明话语。」因此,如果一个人的灵魂对每个字句的力量如此敏感,如同味觉对每种食物的品质如此敏感;那么他就遵行了那条诫命,它说:「理性地歌唱」(5, 356)。
10)人是因何故而失去对神的恒常记念呢?若他不记念神的恩慈,并且在施恩者面前显得冥顽不化(5, 364)。
11)祷告应置于万事之上。马大接待(殷勤款待)主,而马利亚则坐在他脚前。两位姊妹都展现了美好的热忱;然而,你当分辨她们所做的事。主赞许了两位妇女的热忱:但他更看重马利亚而非马大。马大是积极服侍他人的象征;马利亚则是借由祷告,在神面前默观的伫立的象征。你可以选择效法任何一种:两者都能为你带来救赎的果实;然而,后者优于前者。「马利亚……选择了那上好的福分」(路加福音 10:42)。如果你也渴望成为基督的奥秘参与者,就坐在他脚前,以祷告来默观他(5, 379–81)。
12)祷告有两种形式:第一种是怀着谦卑的颂赞,第二种是较低层次的祈求。因此,祷告时不要立即着手祈求;否则,你自己就让人知道,你是因为迫不得已而向神祷告的。所以,开始祷告时,要放下自己、妻子和儿女,与尘世告别,超越诸天,抛开一切有形无形的受造之物,转而颂赞万有的创造者:当你颂赞祂时,不要心猿意马,不要像异教徒那般胡言乱语,而是要从圣经中选取词句,说道:「我赞美祢,主啊,祢是恒久忍耐、不怀恶意的。主啊,祢之所以保持静默,忍受我们,是为了让我们赞美祢,因祢为我们人类的救赎作了安排。」等等。当你尽己所能,从圣经中选取词句,完成颂赞,将赞美献给神之后,便可怀着谦卑开始说:「主啊,我不配在祢面前说话;因为我罪孽深重——比所有罪人更甚。」要怀着敬畏和谦卑如此祷告。当你完成颂赞与谦卑这两部分后,便可以祈求你当祈求之事,即不是财富,不是世俗的荣耀,也不是身体的健康,因为祂自己知道对每个人来说何为有益;而是,正如你所受吩咐的,祈求神的国。我们的君王尊贵非凡,若有人向祂祈求微不足道之物,若我们中有人向祂祈求不配之物,祂便会不悦。因此,不要通过你的祷告为自己招致不满,而当祈求那配得上神——我们的君王之物。(5, 381–3)
13)若你所求是那合乎神心意之事,切莫停止祈求,直至你蒙受恩赐。为此,主曾设一比喻,论及那在午夜时分,因其恳切不懈,而向友人求得饼食之人(路加福音 11:5-7)。主将此例展现在我们面前,为要教导我们,在祷告之中,当以坚韧不拔、恳切不倦之信德,不失盼望,不生绝望,即便所求并非立刻得偿。纵然月复一月,年复一年,或三载有余,或更长岁月,直至你终得所求,切莫退却,只管以信德恳求,并持之以恒地行善(5, 384)。
14)因此,你当恒切地向神祈求,凡关乎你救恩与德行精进之事,你必蒙应允。然而,与此同时,你当明了,你自身亦须竭尽所能;并向神呼求援助,愿他成为你的帮手。因为若有人因其心性不定,而自愿投身于(违背诫命的)贪欲之中,神便不会帮助他,也不会听他的祷告,因为他已先行因罪而使自己与神疏远。凡愿得神帮助之人,必不背弃其本分;凡不背弃其本分之人,必不致缺乏神的扶持。因此,我们不应使自己陷于任何被良心谴责的境地,并在此状态下祈求神的帮助(5, 385)。
15)然而,我们呼求她(指上帝之母)时,不可心不在焉,不可思想游荡不定。这样的人不仅无法获得所求,反而会更加触怒主宰。如果连站在君王面前讲话的人,尚且怀着极大的敬畏,不敢让其外在的眼目或内在的心灵游荡,以免招致危险;那么,我们站在上帝面前,岂不更应怀着敬畏与颤栗,将全部心神专注于他,而非其他事物?因为他不仅像世人一样能看见外在之人,更能洞察内在。因此,如果你能以应有的方式站在上帝面前,并尽己所能,那么就不要停止祈求你所渴望的,你必将无疑地获得。
16)若你的良心谴责你,视你为藐视上帝诫命之人,又若你在祈祷时心神散乱,本可专心却未如此,那么,切勿胆敢站立于上帝面前,免得你的祷告反成为罪。然而,若你已尽力,却仍无法无有分心地祷告,那么,尽你所能地勉强自己,并持续站立于上帝面前,将你的心智转向祂,收摄于你自身之内,上帝必会赦免你;因为你并非出于轻蔑,而是因着软弱,无力按应有之态站立于上帝面前。因此,若你如此勉强自己行一切美善之事,便不要停止祈求,直到你获得所求的,但要耐心叩击祂的门,恳求你所渴慕的。「因为凡祈求的,就得着;寻找的,就寻见;叩门的,就给他开门。」(路加福音 11:10)。你所渴望得着恩典的,除了在上帝里唯一的救赎,还能是什么呢?(5, 386)。
17)你或许会说:「我祈求了许多次,却从未得到所求的。」毫无疑问,你之所以没有得到,是因为你的祈求方式不当——心存疑虑,心不在焉,或者你所求之物对你并无益处。即便你所求的是有益之事,你却未能持之以恒。因为圣经上写道:「你们凭着坚忍,就必保全灵魂」(路加福音 21:19),又说:「那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马太福音 10:22)。
18)上主洞察祈祷者的心。因此你会说:上主何需我们的祈求呢?祂难道不知我们所需何物吗?既然如此,又何必祈求呢?——上主知晓我们所需,在未及开口祈求之前,祂已丰厚地赐予我们一切身体所需,以供我们享乐;祂仁慈地,「祂的日头照恶人,也照善人;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马太福音 5:45)。——然而,若非勤恳而满怀恒忍地祈求,你将无法获得那名符其实的信心、德行与天国。因为你必须先有所愿,既有所愿,便当以信心与恒忍积极求索,尽己所能,使自己的良心不致谴责,以为祈求或怠慢或懒惰;唯有如此,若蒙上主允诺,你方能得偿所愿。因为祂比你更清楚何者对你真正有益。(同上)
19)也许,祂迟迟不肯赐予你所祈求的,是为了让你更专心地侍立于祂面前;也是为了让你知晓何为神的恩赐(它得来何其不易),好使你怀着敬畏之心去保守它。因为凡是人历经千辛万苦所获得的,他都会竭力去守护,以免失去它时,也失去了他所付出的大量辛劳;并避免因弃绝神的恩典,而变得不配享有永生。因此,若你未能及时获得所求之物,切勿气馁。因为若良善的主预见你即便迅速获得恩赐也不会将其失去,祂早已在你祈求之前就乐意赐予了。而现在,祂这般(即不赐予)乃是出于对你的关怀。因为那领受了才干并完整保存下来的,尚且因未曾使其生利而被定罪;那么,那失去才干的,岂不更要被定罪吗?(5, 389)。
20)是以,明了此理,无论我等或疾或缓地蒙受,皆当常存感恩于主:因凡是主宰所行,无一非为我等之救赎而精心擘画。唯汝不可因心志微弱而辍止祈求。盖主曾为此讲述寡妇之譬喻,那寡妇凭藉其不懈之恳求,终使不义之判官屈从,此乃为教导我等,以吾等之不倦,方能成就所求。于此亦显我等之信心与对神之爱,即便未速获应允,仍能常存感恩于祂。故,愿我等永恒称颂祂,以使我等堪当领受祂永恒之福祉。
21)首先,我们必须竭尽全力抑制心思,对它施以清醒的思虑监督,以免让灵魂沉溺于身体欲望所驱动的放荡冲动。正如肉体的视力在于眼睛,灵魂的眼睛则在于其固有的心智。当灵魂,借着其造物主圣三一自然赋予的智慧力量,渴望合宜与适当之事时,它便能避免身体的侵扰,预见并约束其无序的动作,在自身中保持其应有的宁静,并在万籁俱寂的清净中,沉浸于其固有的默观。它如此行,尽可能地将专注的目光投向可敬的圣三一,思忖着神荣耀的不可企及,因其辉煌的光芒而显得难以接近,思忖着神圣福祉的璀璨,思忖着祂无限的智慧,思忖着祂那深邃而万物莫能扰动的平安,思忖着祂那无情欲、不受任何事物动摇的本性。当灵魂,使其思维能力保持清醒,并专注于其固有的行事,定格于上述所有默观之中时,它便能坚定地将自己的品格和倾向导向正直公义、美好和平之事。然而,一旦它停止将心智提升向上,停止深入到合宜的默观之中,那么肉体的情欲,就像驱逐了看守者的恶犬,会立即凶猛地站起来,攻击灵魂——每一种情欲都竭力将其撕裂。当灵魂使其默观和理性力量始终保持警醒时,它便能以两种方式平息肉体的情欲:其一,是因其专注于默观更美好和更亲近的事物;其二,是因其监督着身体的宁静,从而使身体的欲念归于纯洁和平静。但若它爱上怠惰,使默观的力量处于不活跃状态,那么肉体的情欲便会轻易地将灵魂引向它们的冲动和行为。
22)邪念排挤善念,有两种途径:一是灵魂因自身怠惰,思想便开始围绕着不洁之物游荡,从一个幻想转到另一个更无谓的妄想;二是受魔鬼的唆使,它成功地将不合时宜的事物呈现于心智,使其偏离对美好事物的沉思和审慎考量。当灵魂自己扰乱了思想的集中与专注,回想起种种空虚之事,任由思绪无意义、无理智地徘徊于这些回忆,并沉溺其中,继而转向更进一步的游荡,常是围绕着不当甚至羞耻之物:此时,这等放纵与散漫,必须借由意志的强力集中来纠正,恢复心智的专注,并使其即刻投入到对美好事物的沉思之中。 然而,当魔鬼企图唆使,竭力将它如燃烧的箭矢般的思想射入那静默、安宁于自身的灵魂,意图骤然灼伤它,使其思绪更久、更无可避免地停留在这些思想之上:此时,便需以专注的警醒和清醒来抵御并预防此类攻击,如同搏击者以敏锐的观察和矫健的动作避开打击一般。我们必须将一切交托于祷告与呼求,祈求上天的协助、止息争战并击退箭矢。保罗教导我们说:「此外又拿着信德的藤牌,可以灭尽那恶者一切的火箭」(以弗所书 6:16)。 因此,即使在祷告之时,仇敌仍会植入邪恶的幻象,灵魂也不应停止祷告,更不应将这些邪恶的撒播、这些阴谋不尽的奇术师的幻象视为自身所生。反之,当思量到不洁思想的出现,乃是因邪恶发明者的纠缠不休,灵魂便当更加恳切地亲近上帝,祈求他驱散那由不当思想的回忆所筑起的邪恶隔墙,以便心智之向往能永无阻碍地升华至上帝,不被邪恶回忆的攻击所打断。即便这种思想的暴力,因那与我们争战者的纠缠而持续不绝;在此情况下,也不应陷入绝望,不应半途而废,而当忍耐地持守祷告,直到上帝看见我们的坚定,以圣灵的恩典光照我们,驱走那唆使者,洁净并以神圣之光充满我们的心智,赋予我们的思想力量,在波澜不惊的宁静中侍奉上帝。
23)人类本性中怀有对美的渴慕——然而,有何能比得上神圣之美的奇妙呢?有何种景象能比神的荣光更令人愉悦呢?有何种灵魂的渴望能像神在那些洁净了所有恶念、并以真挚心意说道:「我因爱而受伤」(雅歌 2:5)的灵魂中所激发的渴望那样,如此活泼而无法抑制呢? 诚然,神圣之美那闪电般的光辉是无法言说、亦无法描绘的;言语无法表达,听觉亦无法领受。无论我们称之为晨星的璀璨,月亮的皎洁,抑或太阳的辉煌——这一切都无法充分展现神荣耀的微末相似,与真光相比,它们与真光的距离,甚至比深夜与极深的黑暗与正午的澄明相距更远。 如果这非肉眼可见,唯独灵魂与思想方能领悟的美,曾照亮过任何一位圣者,并在其心中留下无法遏制的爱之创伤:那么,他们便会因这世上的生命而感到重负,他们会说:「我寄居的日子何其漫长,我真是痛苦」(诗篇 119:5),「我几时才得朝见神的圣面呢?」(诗篇 41:3),「我的心渴慕那活神」(诗篇 41:3)。那些灵魂被神圣渴望触动的人,对神的向往是如此不可抑制。因为那永不餍足地渴求瞻仰神圣美善的愿望,他们为此祈祷,愿能永远瞻仰神的美丽(诗篇 21:4)。
24)吾人禀性中蕴藏着对恩主的爱慕与敬意,并乐意承担一切辛劳,以报答所受之恩惠。——然而,何等言语能描绘上帝的恩赐?其数量之繁多,超越一切计数;其品质之伟大与重要,仅得其一,便足以使吾人对施予者永怀感激。我将缄默不提那些恩赐,它们虽自身宏伟迷人,却被更大的恩光所掩盖,如同星辰在日光下光芒减弱,未能清晰显现其益处。因为时日有限,我们不可舍弃至宝,而以较小的恩赐来衡量施恩者的良善。因此,太阳之升起,月亮之运转,空气之和煦,四季之更迭,云中之水,地下之泉,乃至海洋与大地,凡自地而生者,凡居于水中者,凡翔于空中之万类生灵,动物之间千般异同,以及一切为吾人生命效力之物,都将付诸缄默。——但有一事,即使有人想避而不谈,对拥有健全心智与言语者而言,亦绝无可能保持缄默——即是:上帝,祂按自己的形象与样式创造了人类,赐予其认识自己的尊荣,以言语之天赋使其超越万物,使其享受伊甸园无尽之美,并立其为地上万物之主。当人被蛇狡猾地诱惑,堕入罪恶,继而陷入死亡与一切配得死亡之事时,上帝并未遗弃他,而是首先赐予律法,指派天使守护与照料,差遣先知斥责罪恶,教导美德,以威胁制止邪恶之冲动,以应许激励善行。——此后,当我们虽蒙如此诸多助益,仍无可救药时,祂竟以奇妙之救赎奥秘,乐意在吾主耶稣基督里将我们从死亡中召回并赐予新生命。因为祂「本有神的形像,不以自己与神同等为强夺的,反倒虚己,取了奴仆的形像」(腓立比书 2:6,7)——祂承担了我们的软弱,背负了我们的疾病,为我们受了鞭伤,好使我们「因祂受的鞭伤得医治」(以赛亚书 53:5),「替我们受了咒诅,就赎出我们脱离律法的咒诅」(加拉太书 3:13),祂忍受了最羞辱的死亡,为要将我们提升至荣耀的生命。祂不仅止步于此,更赐予我们与神性有份的尊荣,预备了永恒的安息,其慰藉之宏大,超越一切人类思想。——「我拿什么报答上主向我所赐的一切厚恩?」(诗篇 116:12)。——每当我思及这一切,便(容我坦露我的软弱)陷入某种恐惧与极度惊骇之中,唯恐因心神不专或被世俗之事缠绕,而偏离对上帝的爱,有朝一日成为基督的指责。因为那现在诱惑我们,并以卑劣的诱饵竭力使我们遗忘施恩者,以致灵魂灭亡的仇敌,届时将把我们的遗忘变为对主的指责,夸耀我们的悖逆与背离;因为他并未创造我们,也未为我们而死,却拥有我们作他悖逆与怠慢上帝诫命的追随者。这加诸主身的指责,以及仇敌的这种夸耀,在我看来,比地狱的痛苦更为沉重——竟让基督的仇敌有机会在为我们死而复活的祂面前自高自大。
25)我们当以一切的守护来保守我们的心(箴言 4:23),使我们绝不失掉对神的思念,也不让虚妄的意象玷污对祂奇迹的记忆。相反,那刻印在我们灵魂中,由恒常纯洁的忆念所形成的圣洁之神的思念,当如一道不可磨灭的印记,被我们随身携带,无处不在。因为如此,我们便能获得对神的爱。这爱既能激发我们去遵行主的诫命,又反过来因着这些诫命而得以持守,变得绵延不绝,坚定不移。
26)在我们所要着手的一切事务中,我们当将那位施命者的旨意作为自己的目标,并依此指引我们的勤勉,正如主论及他自己所言:「我从天而降,并非为要遵行我自己的旨意,而是为要遵行那差遣我来的父的旨意」(约翰福音 6:38)。因为,正如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技艺,设立了某些其固有的目标,并使具体的行动趋向这些目标;同理,既然我们的行为也设定了一个界限和一条法则——即,按神所喜悦的方式遵行他的诫命——那么,若不按照赐予诫命者的旨意去完成它,便无法在行动中臻于精准。而若要以严格的勤勉遵行神的旨意来行事,则可通过忆念而与神合一。——基督徒应当将一切行动,无论大小,都与神的旨意相符,并同时铭记那位命令如此行事者。凡在行事中违背诫命精准之人,显而易见,他对神的忆念是薄弱的。——因此,当铭记那说话者的言语:「难道我不能充满天地吗?」(耶利米书 23:24),以及:「我是一位临近的神……而不是一位遥远的神」(耶利米书 23:23),——我们当将每件事务都视作在主眼前完成,并构思每一个念头,仿佛主正在审视它。如此,便会有恒常的敬畏,爱也将得以完全。
27)散漫与思绪从何而来?又如何将它们理顺?——散漫源于心智的空闲,不专注于必要之事。而心智之所以空闲且漫不经心,则是因为不相信上帝无时不在,洞察人心肺腑。因为若有人深信此理,他无疑会实践经文所言:「我将上主常摆在我面前,因他在我右边,我便不至摇动。」(诗篇 15:8)。凡达到此等境界或与之相近之人,绝不敢也无暇思虑任何无助于建立信仰之事,即便那看似美好;更遑论那些为上帝所禁止和不悦之事了。
28)如何臻于心无旁骛之境?—— 若有人能将受选的大卫之心思深植于心,他曾如此言说——有时:「我将上主常摆在我面前,因他在我右边,我便不至摇动。」 (诗篇 16:8);有时则:「我的眼睛时常仰望上主,因为他必将我的脚从网罗中拉出来。」 (诗篇 25:15);另有时则:「看哪,仆人的眼睛怎样望主人的手,使女的眼睛怎样望主母的手,我们的眼睛也照样望上主我们的神。」 (诗篇 123:2)。为使我们以小小的示例激励自己,更细致地获取这至关重要的品德,愿每个人都扪心自问:当他在他人面前,即便与自己平等之人面前,他如何举止?他如何努力确保他的举止、他的步态、他肢体的一举一动以及他的言谈不被他人非议?然而,正如我们在世人面前努力保持世人可见的体面,那些毫无疑问地确信有神——如经上所写,「察验人心肠肺腑」 (诗篇 7:10)——与神的独生子为他们的见证者的人,他成就了应许:「因为无论在哪里,有两三个人奉我的名聚会,那里就有我在他们中间。」 (马太福音 18:20);还有圣灵,他引导我们,分赐恩赐,并在我们里面运行;以及我们每个人的守护天使——正如主所说:「你们要小心,不可轻看这小子里的一个。我告诉你们,他们的使者在天上,常见我天父的面。」 (马太福音 18:10);这样的人,便承担起了至关重要而又艰巨的修行,即如何使自己的虔诚蒙神悦纳;如此一来,心无旁骛之境便在他里面更强烈、更完美地坚固,尤其当他努力践行所说的:「我必时时称颂上主,赞美他的话必常在我口中。」 (诗篇 34:2),以便在不懈且不间断地默观神荣耀的过程中,心思根本无暇分散。
29)为何人心中,良善的思绪和蒙神悦纳的关切,仿佛枯竭了呢?又如何能避免这种情况呢?——因为大卫说:「我魂因忧伤而沉睡」(诗篇 118:28),由此可见,这乃是出于灵魂的困倦和麻木。因为在一个警醒而清醒的灵魂中,蒙神悦纳的关切和良善的思绪是不会枯竭的,反而它会看到自身对此力有未逮;因为如果肉眼不足以审视神的寥寥数个创造,它看了一次也不会满足,而是持续不断地审视着同一事物,却仍不住地观看:那么,灵魂之眼,如果它是警醒而清醒的,就更不足以默观神的奇迹和法则了。因为经上说:「你的法度是深渊,极其深奥」(诗篇 35:7),——又在另一处说:「你的知识奇妙,非我所能测度,至高,我不能及」(诗篇 138:6),——诸如此类的经文还有许多。如果良善的思绪在灵魂中枯竭了,那么显然,其中的光照也枯竭了,这并非因为赐予光照者枯竭了,而是因为那本应被光照的事物陷入了困倦。
30)那昼夜除了这一个念头别无挂虑的灵魂是有福的:在那大日子,当所有受造物都将站在审判者面前为自己的行为交账时,她也能毫不费力地为自己的生命作答。谁若将那一日和那一刻常置眼前,并时常思忖如何在无误的审判台前得以称义,那人要么全然不犯罪,要么犯罪极少;因为我们犯罪乃是因心中缺乏对上帝的敬畏。而谁若心中清晰地刻印着对那即将到来的威胁的期盼,则那活在他心中的敬畏便不会让他有时间陷入轻率的言行或意念之中。因此,要记念上帝,心中常存敬畏上帝之心,并呼召众人成为你祷告的同伴与帮手,因为那些能蒙上帝怜悯之人所带来的帮助是大的。而你也不要停止这样做。因为他们的祷告将成为我们今生在世时美好的帮手,当我们离世之时,也将成为我们前往来世的充足行囊。然而,正如对未来交账的思虑是美善之事,同样,小信和绝望也属于毁灭灵魂之事。要信赖上帝的良善,并期待上帝的庇佑,深知如果我们以合宜而真诚的方式归向祂,祂不仅不会完全弃绝我们,甚至当我们还在开口祷告之时,祂便会说:「看哪,我在这里!」
31)「当以圣洁的装饰敬拜上主」(诗篇 29:2)。主的庭院,便是圣洁的教会。我们理当在这圣庭之中敬拜主,而非其外。若流连庭外,心为俗物所牵,便会使身处主之庭院的意义化为乌有。因为许多人外表上立于祷告之中,但他们却不在庭院之内,只因他们的思绪飘忽不定,心思为虚妄的忧虑所困扰。
32)「在祂的殿中,一切都宣扬祂的荣耀。」 (诗篇 29:9)愿那些沉溺于多言多语之人听闻此言,并感到羞愧。诗篇说了什么?凡身处上帝殿中者,不应口出恶言,不应道出虚妄或羞耻之事,而应「在祂的殿中,一切都宣扬祂的荣耀。」圣天使们站立于此,记录你的言语;主亲自在此,审视所有进入者的心境。每个人的祷告都在上帝面前显明:祂洞悉谁是真心诚意、明智地祈求天上之事;谁只是装模作样,口中轻吐言语,而心却远离上帝;谁虽在祷告,却只祈求身体康健、物质财富、人间声望。然而,在上帝的殿中,首要之事乃是宣扬上帝的荣耀。赞美上帝是天使的职分。对于整个天上的军旅而言,唯一的使命就是向造物主献上荣耀。所有受造之物,无论是无声的还是有声的,无论是超世的还是属世的,都颂扬那创造万有的主。然而,可怜的人们,舍弃家园,聚集于殿堂之中,却不倾听上帝的话语,不履行其本性之义务(赞美),不为身陷罪恶权势之下而忧伤,不因回想罪愆而心碎,不为审判而战栗;反而面带微笑,彼此握手,将祷告之所变为长篇闲谈之地,全然不顾诗篇所见证的,即「在上帝的殿中,一切都宣扬祂的荣耀。」你不仅没有宣扬荣耀,反而成为他人的障碍,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用你的喧哗淹没了圣灵的教诲。当心,莫要因为你的多言,非但没有获得赞美的奖赏,反而与那些亵渎上帝之名的人一同被定罪。你拥有诗篇,拥有预言,拥有福音的诫命和使徒的宣讲。让你的舌头歌唱吧;让你的心思探究所言之深意,好让你能以心灵歌唱,也能以悟性歌唱。上帝并非需要荣耀,祂乃是希望你配得荣耀。「人种的是什么,收的也是什么。」(加拉太书 6:7)播撒赞美,好让你在天国中收获冠冕、尊荣与颂扬。
33)「主我的神啊,我向你呼求,你就医治了我。」 (诗篇 29:3)。有福之人,他深知自己内在的创伤,能够来到医者面前,说:「主啊,医治我……医治我的灵魂,因为我得罪了你。」 (诗篇 6:3,40:5)。然而在此,先知也同时为所蒙受的医治献上感谢:「我向你呼求,你就医治了我。」我的呼求与你的恩典之间,并无任何间隔:我方才呼求,医治便已临到。向神祈祷之人,所言不可轻忽,方能使速疾的医治降临于我们。
34)「你们要向上主歌唱,祂的圣民哪!」(诗篇 29:5)。并非所有口中诵念诗篇之人都在向上主歌唱,唯有那些从洁净之心献上诗歌的人,所有圣洁并秉持公义于上帝面前的人,所有这样的人,方能向神歌唱,真实地持守属灵的韵律(属灵的心境)。有多少人来到此处——心中却隐藏着不义?这样的人无法如理歌唱。他们自以为歌唱,实则并未歌唱:因为诗篇所邀请的,乃是圣洁之人来歌颂。「坏树不能结好果子」(马太福音 7:18),败坏的心也无法从自身发出生命(属灵的)之言语。洁净你们的心,以便结出属灵的果实,然后,成为圣洁,你们便能明智地向主歌唱。
35)「你转脸不顾,我便惊惶」(诗篇 29:8)。先知说,当祢的临访之光照耀我时,我的人生安稳不动,毫无波澜。但当祢「转脸不顾」时,我灵魂中激情与纷乱的状态便显露无遗了。——因此,让我们不停祷告,愿上帝的圣颜光照我们,使我们能处于神圣庄严的境地,平宁安谧,不为任何事所困扰,因我们已然准备好行善。
36)「我的血有何益处,当我堕入毁灭之时?」(诗篇 29:10)。这意思是说,当我的身体被交付于普遍的朽坏时,我身体的康健和血液的丰盈对我又有何益处呢?「我却要克制己身,使其作我的奴隶」(哥林多前书 9:27),以免肉体的肥胖成为犯罪的诱因。不要用睡眠、沐浴、柔软的床榻来取悦肉体,而要不断地重复这句话:「我的血有何益处,当我堕入毁灭之时?」你为何要为那即将朽坏之物而操心呢?你为何要使自己肥胖,并让肉体变得沉重呢?难道你不知道,你越是使你的肉体变得粗重,你就越是为灵魂准备了一个更加沉重的囚牢吗?
37)「义人哪,你们要靠上主欢喜」(诗篇 32:1)。「你们要靠上主欢喜」——并非因你们的事业亨通,并非因你们身体康健,并非因你们田野硕果累累;而是因你们拥有主,祂是如此的全然美好,如此的全然良善,如此的全然智慧。这诗篇激励义人去感受他们蒙受的尊荣——得以成为如此一位主宰的仆人,并以难以言喻的喜乐和欢腾,来欢庆他们的仆役身份,仿佛他们的心因对良善者的爱而雀跃欲裂。若你心中曾有光芒降临,倏然生发对神的思念,照亮你的灵魂,使你爱慕神,而鄙弃世间万物和一切属肉体之事;那么,从这微弱而细小的譬喻中,你便可体悟义人完全的境界,他们以同样的方式,持续不断地在神中增长喜乐。这喜乐时而稀有地造访你,乃是出于神的眷顾,为使你尝到这微小滋味时,便能忆起你所欠缺的何等大的福分。而在义人心中,神圣与属天的喜乐却是恒常的,因为圣灵无疑地居住在他里面。主对于义人而言,如同一个容纳他们的空间——一个只要踏入,便不可能不心境安宁、不欢欣雀跃的空间。义人也成为主的空间,将祂接纳到自己里面;而罪人则将魔鬼安置于自己心中(以弗所书 4:27)。因此,让我们常在主里面,并尽我们所能地默观祂的奇妙作为,从这默观中,为我们的心获得喜乐。
38)若有人,蒙圣善并爱人的圣灵所引导,不自视甚高,反倒谦抑己身,为要抬举他人,并以心灵呼求,祈求宏大之事,且不发任何卑劣低微之言,不显露对世俗和属世之物的追求,则此呼求者的祷告必蒙主垂听。
39)「上帝是我们的避难所,是我们的力量」(诗篇 45:2)。切莫逃避不该逃避之事,亦不可投奔不该投奔之人。但愿你只避一事——罪恶,只寻一处避难所——上帝。许多人说:上帝是我们的避难所;然而,极少人能以先知那般的心志说出此言:因为并非所有人都能全然委身于上帝,并非所有人都能唯独以上帝为息,并非所有人都能唯独在祂那里怀抱希望与确信。当我们在苦难中,宁愿奔向万事万物,却唯独不奔向我们的上帝时,我们的行为便已将我们显露无遗。你的孩子病了?你便去寻求巫师,或是那些将虚妄符咒挂在无辜婴孩颈上的人。你被梦境困扰?你便急奔向解梦者。你被仇敌惊吓?你便在世人中寻求庇护。总而言之,每逢急难,你都亲身证明了自己口称上帝为避难所,实则却在寻求无益与虚妄的帮助。然而,对于义人而言,真正的帮助乃是上帝。如同统帅拥有勇猛的战士,时刻准备援助疲惫者;同样,上帝——我们对抗魔鬼诡计者的帮助者与同伴——也会差遣服役的灵,去帮助那些寻求救赎的人。
40)先知说:「请侧耳倾听」(诗篇 114:2),并非是要你对上帝构成任何感官上的概念,仿佛他有耳朵并因着微弱的声音而俯身倾听,正如我们所做的,将耳朵靠近轻声说话的人,以便更好地听清所说的话。他说「请侧耳倾听」,是为了显明他自己的软弱,即,请以仁爱俯就我这卑微之人,如同仁慈的医生,将耳朵靠近因极度虚弱而无法清晰言语的病人,以便更清楚地了解病患的需求。上帝的耳朵无需声音便能听闻。上帝甚至通过心灵的悸动便能知晓所求。难道你没有听到吗?摩西虽然一言不发,却在无声的叹息中向上帝祈祷,蒙了上帝的垂听,上帝对他说:「你为何向我哀求?」(出埃及记 14:15)。
Глава 2.Святого Иоанна Златоуста наставления о молитве и трезвении
章 2:圣金口若望论祈祷与警醒之教诲
1)主不仅命令我们赦免那夺取你之物并欺压你的人,祂甚至还说:要以更强烈、更真诚的爱去爱他。因为,正是为了要教导这个,祂才说:「为那凌辱你们的祷告」(路加福音 6:28)——这通常只对那些我们深爱之人才能做到的。基督命令我们为那凌辱我们的人祷告,而我们却对他们暗设诡计;我们领受了要祝福咒骂我们之人的命令,却对他们抛掷成千上万的诅咒。
2)你说,我可以在家祈祷,却不能在家听讲道和教诲(这是责备那些听完金口圣若望的讲道,读过福音后却离开教会的人)。你在欺骗自己啊,世人。在家祈祷当然是可能的;但是,像在教会里那样祈祷,是不可能的——在那里有如此多的教父,在那里向上帝发出如此同心合意的呼喊。当你独自为自己向上主祈祷时,你不会像(与你的弟兄们一起向祂祈祷时)那样被垂听。因为在这里有更伟大的东西,即:同心同德,和谐一致,爱与祭司祈祷的结合。祭司们之所以被设立在聚会中主持,是为了让百姓自身较弱的祈祷,被他们更有力的祈祷所托举,与他们一同升上天堂。——此外,如果讲道不与祈祷相结合,那有什么益处呢?先是祈祷,然后才是言语。使徒们也是这样说的:「但我们要专心于祈祷和传道事奉」(使徒行传 6:4)。保罗也是如此行事,他总是以祈祷开始他的书信,好让祈祷的光芒如同灯烛之光,先行于言语。如果你习惯于虔诚祈祷,那么你就不需要向与你同等的仆人学习;因为那时上帝亲自,无需任何中介,就会照亮你的心智。如果一个人的祈祷有如此力量,那么与众人联合的祈祷就更有力量了。这种祈祷比在家中独自进行的祈祷,有更大的力量和更多的勇气。从何处可见呢?请听圣保罗对此如何说:「他曾把我们从那样的死亡中拯救出来,现在仍拯救我们,我们也在他身上存着盼望,他将来还要拯救我们;你们也要用祷告帮助我们,使我们因许多人的祷告而蒙恩,也有许多人为我们感谢上帝」(哥林多后书 1:10,11)。彼得也是从监狱中被释放出来,因为「教会为他切切地祷告上帝」(使徒行传 12:5)。如果教会的祈祷对彼得有益,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何轻视它的力量呢?你对此能有什么借口?再听,——看哪,上帝自己也说,当众多百姓以智慧的恳求缠磨祂时,祂不能不俯就。因为,在约拿面前为尼尼微人迅速蒙怜悯辩护时,祂说:「你为了那棵蓖麻,就是你没有栽种,也没有使它长大,一夜之间生,一夜之间死的,尚且爱惜;我岂不更爱惜尼尼微这大城,其中有十二万多人」(约拿书 4:10,11)?祂并非简单地指出众多百姓,而是要让你明白,众多人同心合意的祈祷在祂那里有极大的力量。
3)我恒常的劝勉是:让我们以清醒的思虑和警醒的灵魂,恳切地投入到热忱的祷告中(这指的是在圣堂中,在圣礼仪上)。—— 魔鬼看见你的灵魂在祷告中是多么的炽热和振奋,便会明白通往你思绪的道路对他而言是无法逾越的。但若他看到你呵欠连连,心不在焉,他会立刻跳进你里面,如同闯入一所空置、被主人遗弃的居所。可若他见到你心神集中,警醒自持,仿佛悬挂于天上,他甚至不敢将目光投向你。所以,请你怜悯自己,堵塞那邪恶邪魔进入你灵魂的入口。没有任何事物能像恳切而炽热的祷告那样,如此有效地阻挡他侵袭我们。
4)「прости」(orthoi,意为「挺身直立」)和「станем добре」(意为「让我们好好站立」)——你认为当执事如此高呼时,是在命令我们做什么呢?无非是让我们将那些匍匐于地的思绪重新振作起来,抖落掉因世俗事务的劳碌而在我们心中滋生的精神倦怠,使我们的灵魂直接站立在神的面前。为了证明这确实如此,为了说明这个词语并非指身体,而是命令灵魂挺身直立,让我们聆听保罗的话语。他正是以这种含义运用了这一措辞。因为他向那些因苦难重负而几乎要灰心丧志的人们伸出言语之援手,说道:「你们要把下垂的手,发酸的腿,挺起来」(希伯来书 12:12)。你难道会说他这里所指的是身体的手脚吗?绝非如此;因为他所对话的并非那些参与赛跑和角斗的人,而是借这些话语劝勉人,要重新振作被试炼击垮的内在思绪之力。
5)请思想,你正站在谁的近旁?你正与谁一同趋近,以呼求上帝?——与基路伯天使同在。请留意这些与你同列的圣者——单是这份觉察,便足以维系你的警醒。当你铭记,你这被肉身所环绕、与血肉交织的凡人,竟蒙受恩典,能与无形无质的天使一同颂扬万有之主宰时,你的心神自会清明。因此,凡是参与这些神圣而奥秘诗歌的人,没有人应当心神涣散,懈怠怠惰;在此刻,没有人应当怀揣世俗思虑。反之,应当将一切尘世之念从心中驱逐,将全部心神转移至天上,如此向上帝,荣耀与威严的上帝,献上这至圣的赞歌,仿佛你正立于荣耀宝座的近旁,与撒拉弗天使携手并立。正是为此缘故,我们才被吩咐在此刻「站立得稳」。因为「站立得稳」所意味的,无非就是以一个凡人当有的姿态,站立在上帝的圣颜之前——带着敬畏与颤栗,带着警醒而清醒的灵魂。
6)此言(「站立」;此前曾解释过正立——挺直)亦指涉灵魂,圣保罗再次阐明此点,言曰:「我所亲爱的主内弟兄,你们要这样站立得稳」(腓立比书 4:1)。正如射手欲将箭矢正直射向目标,首先着意安稳自身,待其稳固地对准目标后,方始射击;你亦当如此,若欲射中魔鬼邪恶之首,当先致力安立你的思绪,使其在正直无碍的站立中得以坚定,方能准确地向他射出箭矢。
7)祷告是伟大的武器,是永不枯竭的宝藏,是永不耗尽的财富,是风平浪静的港湾,是宁静致远的心安。祷告是无数福泽的根源、泉源和孕育者,它比君王的权势更显威能。——然而,我所言的祷告,并非寻常泛泛、懒散涣漫之祷,而是发自痛悔心魂、凝聚深邃意念的炽热而劳苦的祷告。唯有如此祷告,方能上达天听。
8)水流淌于平坦之处,便会四散漫溢,无法上涌;然而,当巧匠之手将其四围紧密围堵,它便会因自身的冲击力,比箭矢更快地向上奔涌。同样,人心若沉溺于安逸,便会涣散漫溢;而当环境逼仄,它在重压之下,便会向上献上纯洁而恳切的祷告。为了使你确信,正是这些由悲苦中所发的祷告,在天上最是强而有力,请听先知所言:「我遭遇急难,就求告上主,他就应允我。」(诗篇 119:1) 愿我们燃炽心火,并以对罪的忆念来破碎灵魂,破碎它并非仅为使其受苦,而是为预备其祷告能蒙垂听,使其清醒、警醒,直至触及天际。
9)「神啊,开恩可怜我这个罪人!」税吏呼求道,然后他离开圣殿时,竟比那法利赛人蒙了称义(路加福音 18:13)。于是,言语竟超越了行为,话语竟胜过了作为。那法利赛人炫耀自己的义行、禁食和奉献什一;而这个税吏只说了一些话语(没有行为),却得到了所有罪恶的赦免。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神所听的并非仅仅是言语,祂更细察言语所流露的情感——当祂发现那情感是痛悔和谦卑的,祂便怜悯并施以仁慈。我说这话,并非要我们去犯罪,而是要我们学习谦卑。因为,如果那税吏——一个极度卑劣的人——并没有表现出谦卑(一个一无是处之人,何来谦卑呢?),而只是醒悟了过来,坦白了自己的罪过,并承认了自己的本相,就吸引了神如此的恩宠;那么,那些行了许多善事,却丝毫没有自高自大之人,岂不更要吸引神更大的帮助吗? 因此,我总是恳求、祈祷并劝诫你们每一个人,要尽可能频繁地在神面前认罪。我不是要将你公开示众,也不是强迫你在人前揭露自己的罪过。要在神面前敞开你的良心。向祂展示你的创伤,并在祂那里寻求医治。向祂展示吧,祂不会指责,反而会赐下医治(雅各书 1:5)。即便你保持沉默,祂也早已洞察一切。所以,倾诉出来吧——你会得到益处。倾诉出来吧,好让你在此卸下罪恶的所有重担,洁净无疵地进入彼岸,没有一丝罪恶的创伤——如此你便能免于(在可怕的审判中)那难以忍受的公开示众。 三位少年人为了认信独一的真主、万物之主宰和真神,将自己的灵魂交托出去,被投入烈火的窑中;然而,在经历了如此众多而伟大的英勇事迹之后,他们仍然说:「我们不能开口:我们成了你的仆人和敬拜你的人的羞辱和辱骂」(但以理书 3:33)。那么,你们为何还要开口呢?他们说:「只为说出这句『我们不能开口』,并以此来取悦主。」
10)祷告的力量,曾熄灭烈火的炽焰,驯服狮子的狂暴,平息战乱的喧嚣,开启天国之门,挣脱死亡的枷锁,驱散疾病的阴霾,抵御敌人的侵袭,拯救城池免于地震的倾覆,扭转从天而降的打击,以及人所设下的诡计,并抵挡一切各类灾祸。然而,我所言及的祷告,并非仅仅口舌间的流转,而是发自心灵深处的呼唤。因为,正如根深蒂固的树木,无论多么猛烈的风暴袭来,也不会倾倒或被连根拔起;因为根系牢牢地将其固于大地。同样,那些从心底深处发出的祷告,在那里深深扎根,便能安稳地升向高天,不为任何思绪的冲击所动摇,偏离其方向。因此,先知曾言:「上主啊,我从深处向你求告!」(诗篇 129:1)
11)虽然我们已多次谈论祷告,但今日仍需再次提及。正如我们的衣裳,若染料只染一次,颜色便很快褪去;但若染匠反复涂染数次,颜色便能持久不变。同样,我们的灵魂也是如此。若我们常常聆听教诲,将其深植于心,便不易遗忘。因此,请勿草率地聆听关于祷告的话语。因为没有任何事物比祷告更强大,也没有任何事物能与祷告匹敌。身披紫袍的君王,其光辉不及那位借由与神交通而蒙受恩典的祷告者。设想一下,若有人在众军将士、各级长官面前,走近君王,与他私密交谈,众人的目光必定会聚集在他身上,他也会在众人眼中显得格外尊贵和受人敬重。祷告者亦是如此。请你思量,一个凡人,在天使、大天使、炽天使、基路伯,以及所有其他无形力量的在场之下,以极大的坦然无惧靠近并与这些力量之王交谈,这是何等的尊荣啊?——然而,祷告带给我们的不只是尊荣,更有巨大的益处,甚至在我们得到所求之前,益处便已显现。因为当人举手向天,呼求上帝之时,他立刻便脱离了世俗的一切事务,思想被带入未来的生命,继而只默观天上的事,若他虔诚祷告,便不会在意今生的一切。因此,如果之前有怒气涌动,它便会轻易平息;如果情欲炽烈,它便会熄灭;如果嫉妒啃噬,它便会轻易被驱逐。与此同时,灵魂中也会发生如同日出时自然界所发生的变化,正如先知所言。你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吗?「祢安置黑暗,就有了夜,林中的百兽就都出来。少壮狮子吼叫,要抓食,向上帝寻求食物。太阳一出,兽就躲避,卧在洞里。」(诗篇 104:20-22)因此,如同太阳光出现时,所有野兽都逃走并藏匿在它们的巢穴中一样,当祷告如一道光芒从我们的口舌发出时,心智便会得到光照,所有不理性的、兽性的情欲都会退去、溃散,并藏匿在它们各自的洞穴中——只要我们按照规矩祷告,带着警醒的灵魂和清醒的心思。那时,即便魔鬼靠近,也会被驱逐;即便有邪灵,也会逃跑。
12)主行了诸多事迹,为要给我们留下榜样。怀着同样的心意,祂也作了许多祷告。当门徒来到祂面前,请求祂教导他们祷告时(路加福音 11:1),请告诉我,祂该怎么做呢?——难道不教导他们祷告吗?然而祂正是为此而来,要将他们提升到一切智慧的境界。但如果理当教导祷告,那么祂自己也理当祷告。你或许会说,这只需言语便可做到?然而言语的教导,其对受教者的影响,远不及以行为作出的教导。因此,祂教导他们祷告,不仅凭借言语,祂自己也同样行事,彻夜在僻静之处祷告,教导并启发我们:当我们意欲与神交谈时,当避开尘世的喧嚣与纷扰,退隐至旷野之地,并且,不仅要将祷告的地点,也要将祷告的时间预备妥当。旷野,不仅指山峦,也可是任何一处喧嚣难及的居所。同样,当祂祝福饼时,祂举目望天,祷告了(马可福音 6:41),为要教导我们,在享用筵席之前,当先感谢创造万物的神。
13)再没有比时常亲临圣殿,并虔诚聆听圣言,更能确立并坚固生命的正直与纯洁了。因为食物之于身体,如同神圣言语的教导之于灵魂。「人活着,不是单靠食物,乃是靠神口里所出的一切话。」(申命记 8:3)。因此,若不领受这属灵的筵席,便会产生一种属灵的饥饿。神也以此威吓并降下饥荒,作为惩罚与报应。「主上主说:『日子将到,我必命饥荒降在地上。人饥饿非因无饼,干渴非因无水,乃因不听上主的话。』」(阿摩司书 8:11)。如此看来,为了消除身体的饥饿,我们倾尽全力,不惜一切,却又自愿招致灵魂的饥饿,这岂非不合时宜?况且灵魂的饥饿远比身体的饥饿更为悲惨,其祸害之深,唯有受其亏损者方能知晓。故此,我恳求并劝勉你们,我们切勿自招这等邪恶的计谋,而应将此地(圣殿)的 пребы置于一切事务与工作之上。请告诉我,你所能获得的任何事物,怎能与你和你的家因疏忽教会聚会而遭受的损害相提并论呢?即便你找到一处金银珠宝盈满的宝库,并因此缺席了这里,你所遭受的损害仍然更大——其损害之巨,正如同属灵的价值远超感官之物。即便世俗之财物再多,且源源不断地汇聚而来,也无足轻重;因为它不会伴随我们进入彼岸(来生),不会与我们一同迁往天上,也不会呈现在那可畏的宝座前,甚至常常在临终之前便已离我们而去,消散无踪。即便它能伴随我们直到生命终点,最终也必因着死亡而被夺去。然而属灵的宝藏,却是不可剥夺的产业——它永远伴随我们,在我们从此处迁徙时跟随我们,并在审判主的宝座前赐予我们莫大的坦然与勇气。
14)我们从参与教会聚会中,获得双重的果实。这不仅是我们的灵魂得以饱饮神圣的言语,更是我们因此而使仇敌蒙受极大的羞辱,并为我们的弟兄带来安慰与振奋。因为当有人来到这些神圣的门前,若他看见聚集的人数稀少,他那原本对圣殿的热忱便会立刻冷淡下来,屈服于懒惰的侵袭,彻底松懈,从而远离教会;然而,当他看见四面八方的人们都怀着满腔热忱,急速涌向教会,聚集起来侍奉上帝时,那么即便他是最懈怠、最漫不经心的人,这虔诚的景象也会在他心中燃起同样的热忱。因为若石头与石头相击,便能迅速迸发火花,即便石头冰冷,火焰炽热,它们的碰撞也能胜过自然;那么,既然石头尚且如此,灵魂在彼此摩擦,并藉着圣灵之火相互温暖时,岂不更是如此吗?
15)丈夫是妻子的头(以弗所书 5:23),妻子是丈夫的帮助者。因此,作为头的丈夫不应在没有其身体——妻子——的情况下独自踏上通往这圣地的道路;而作为身体的妻子,也不应在没有其头——丈夫——的情况下独自来到这里。头和身体应携手并进,并带着他们的孩子一同前来。因为,如果看到一棵树,其根部长出嫩枝,已是赏心乐事,那么看到一个人带着孩子,如同自身根系的延伸,就更是令人欢喜了。这不仅令人欢悦,更是有益且值得称赞的。对聚集的人而言,其益处正如我上文所言;对父母和传道者而言,这值得称赞:因为我们敬佩农夫,并非当他耕耘已然翻垦的土地时,而是当他开垦从未犁过、从未播种的荒地,倾尽心力使其丰饶时。圣保罗也是如此行事,他以在基督之名尚未被提及之处传扬福音为荣,而非在基督之名已被知晓之地。愿我们也效法他,以期教会增长,并为我们自身带来益处。
16)并非王者的冠冕使头颅生辉,而是十架,它比世间万物都更尊贵。曾经,所有人都惊恐地回避它,如今它却成了众生所渴慕的——你会在各处寻见它,在掌权者与被管理者之中,在妇人与男子之间,在贞女与已婚者身上,在奴仆与自由人那里。所有人常常将它刻印在自己身体最重要的部位,像雕刻在柱石上般,每日将它绘于额头。它在圣洁的祭坛上,在司铎的按手礼中,它又与基督的身体一同在最后的晚餐中闪耀。人人皆可见它无处不在地主宰着一切——在居所中,在市集中,在旷野里,在道路上,在高山与丘陵上,在海上,在船舶与岛屿上,在卧榻、衣袍与兵器上,在银器与金器之中,在珍贵的宝石与墙壁的装饰上,在被魔鬼附身者的身体上,在战争与和平时期,日夜皆然。这奇妙的恩赐,这无法言喻的恩典,对所有人而言竟是如此可慕!无人以它为耻,无人掩面,以为它是可耻之死的标记;相反,我们因它而蒙受的装饰,远胜过冠冕、王冠与无数的珍珠。
17)你可愿目睹卧榻最美的装饰?我现今为你展示的,并非寻常农夫或军士的卧榻,而是一张皇室的卧榻。我确信无疑,纵使你自爱之心冠绝群伦,亦不会奢望一张比那君王卧榻更华美的床铺——并且,并非寻常君王,而是那至高的君王,万王之王,至今仍受普世景仰。我所指的,乃是蒙福的大卫的卧榻。你可知那卧榻是何等模样?它并非以金银点缀,而是以泪水和忏悔妆点。他自己如是说:「我夜夜流泪,使我的床榻漂浮,我的卧榻湿透」(诗篇 6:7)。泪水如同珍珠,遍布其上。你且看,他的灵魂是何等虔诚?白日里,国事与战事诸多烦忧困扰着他,于是他将忏悔、祈祷与泪水倾注于休憩之时,彼时旁人皆沉溺于安歇。他并非偶尔一夜不寐,次夜休憩,亦非两三夜警醒,其间又归于平静,而是「夜夜」如是。他言道:「我夜夜流泪,使我的床榻漂浮,我的卧榻湿透」——这字里行间,既流露泪水之丰沛,亦显其持之以恒。当众皆休憩安眠之时,唯他一人与上帝交谈,双眼不合,以痛悔与哭泣忏悔己罪。你亦当为自己预备一张如此的卧榻。一张镶金的卧榻,一面激起世人嫉妒,另一面则点燃上帝的怒火。然而,大卫那样的泪水,甚至能熄灭地狱的烈火。
18)上帝为何在我们灵魂中安置了这样一位日夜不寐、警醒的审判者呢?我所说的,就是良心。在世人之中,没有哪一位法官能像我们的良心这样不知疲倦。外在的法官,或被金钱腐蚀,或被谄媚软化,或因恐惧而偏离公义,还有许多因素会使他们无法做出公正的判决。 然而,良心的法庭却不会受到这些损害。无论是金钱贿赂,还是阿谀奉承,无论是恐吓威胁,还是其他任何手段,它始终公正地宣判那些有过失的意念。即使无人指摘他的罪过,犯罪者本人也会自我谴责。这并非一两次,而是贯穿一生,持续不断。即便时间流逝,良心也永不会遗忘所犯之罪。在罪行发生之时、发生之前、发生之后,它都以严厉的审判加诸我们,尤其是在罪行之后。 当我们沉溺于罪恶的甜蜜之中时,(良心的谴责)我们感受得不那么真切。但当罪行既已铸成,罪恶之事尘埃落定,罪恶的甜蜜便随之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悔恨的苦涩毒刺。这与生产的母亲恰恰相反。她们在分娩之前承受着无法忍受的剧痛,撕心裂肺的折磨,但在分娩之后,却充满了喜悦与安宁,因为随着腹中胎儿的降生,所有的痛苦都随之消退。然而在此,情况却并非如此。当我们接受罪恶的意念,孕育违法的欲望时,我们欢欣鼓舞,雀跃不已。但当我们生下那邪恶的孩子——罪——时,当我们看到这新生之物的丑陋,便开始饱受折磨,经受着比分娩更甚的剧痛。 因此,我恳请各位,不要在最初就接受腐蚀性的欲望。倘若我们接受了,请务必在内心将这罪的种子根除(在它成熟并结出果实之前)。但如果我们因疏忽而放任其发展,那么请迅速以行动、忏悔、泪水和自我谴责来扼杀已然完成的罪恶。因为没有什么比伴随着忏悔和泪水的自我谴责更能摧毁罪恶了。你谴责了自己的罪行吗?你便卸下了它的重担。是谁说了这话呢?是审判者上帝自己:「你要述说你的罪愆,好使你得称为义。」(以赛亚书 43:26)。 那么,请告诉我,你为何羞于启齿,脸红着承认自己的罪过呢?你难道是向人讲述它们,让他们羞辱你吗?或者是向你的同伴忏悔,让他们向所有人宣扬吗?不!你是向主,那位慈悲、仁爱的大医,展示你的创伤啊。
19)你是个罪人吗?不要绝望,但要进入(教会)并悔改。你犯了罪吗?告诉神:「我犯了罪。」说「我犯了罪」有什么困难呢?难道如果你不承认自己是罪人,你就不会有魔鬼在(审判)时成为你的控告者吗?那么,你就当预先说出,夺去它这个特权;因为控告是它的特权。当你明知它(魔鬼)是一个不会沉默的控告者时,你为何不预先说出,不陈明罪过并将其涂抹呢?——犯了罪吗?——进入教会,告诉神:「我犯了罪。」我别无所求,只求你这一点。因为经上说:「你要述说你的罪孽,使你可称为义」(以赛亚书 43:26)。说出罪过,以便从罪中得释放。这并不费力,无需堆砌许多言辞,也无需任何花费,诸如此类。只须说出一句话,以明智之心对待你的罪过,说:「我犯了罪。」你或许会说:我怎么知道,如果我亲口说出自己的罪,就能得到罪的赦免呢?经文中有一个例子,一个人说出了自己的罪,就得到了赦免;另一个例子是,另一个人没有说出自己的罪,就被定罪了。这就是该隐和大卫的故事。
20)时时祷告;但祷告时不可生倦,亦不可懈怠向那仁爱之神祈求恩典,——祂必不因你的恳切而离弃你,反会赦免你的罪愆,并赐予你所求之事。若你在祷告中得蒙垂听,便当恒久于祷告之中,以感恩(领受恩典);若未得垂听,亦当恒久于祷告之中,以期得蒙垂听。切莫言:「我已多番祷告,却未蒙垂听」;因这亦常为你的益处。上帝深知你之怠惰与自我放纵,若你轻易得偿所愿,便会离去,不再祷告;因此祂暂缓垂听于你,以使你因所需而更频繁地与祂交谈,并恒久于祷告之中。故此,恒久于祷告,勿使懈怠之念滋生于心。祷告之力甚大,我所亲爱者;故当亲近祷告,勿视之为微末之事。
21)你犯了罪吗?走进教堂,藉着(悔改)涤除你的罪。你在市集上跌倒多少次,每次都站起来:同样,你犯了多少次罪,就快快去悔改,不要陷入绝望。若你再次犯罪,就再次悔改;不要气馁,不要放弃获得我们所预备之福分的希望。即使你已年迈,且犯了罪——也要走进教堂,去悔改。这里是医治之所,而非审判之地;这里不施加罪的惩罚,而是赐予罪的赦免。只向上帝倾诉你的罪:「我唯独得罪了你,并在你眼前行了这恶」(诗篇 50:6),你的罪便会得蒙赦免。
22)你还拥有另一条忏悔的道路,它并不艰难,却极为便捷。这是哪条路呢?就是为你自身的罪过哭泣,并从《福音书》中学习此事。 彼得,这位至高的使徒,基督的朋友,他领受启示并非来自世人,而是来自天父,正如主基督亲自为他作证所言:「西门巴约拿,你是有福的!因为这不是属血肉的指示你的,而是我在天上的父指示的。」(马太福音 16:17) 这位彼得所犯的罪并非微小,而是极其重大——他否认了主基督自身。我言及此事,并非为定他的罪,而是为了引导你走向忏悔。他否认了主自身,这位宇宙的掌管者,万人的救主。这发生在何时?正是在基督被出卖的那一夜。《福音书》记述,彼得站在火旁取暖。一位使女靠近他,对他说:「你也是和耶稣一伙的。」(马太福音 26:69) 他作何回应呢?——「我不认得这个人。」(马可福音 14:68) 随后,他又第二次、第三次重复了同样的话。于是,主所预言的成就了。那时,基督回过头来望向彼得,祂的眼神发出了责备的声音。祂没有用口舌对他说一句话,以免在犹太人面前揭露他,使自己的门徒蒙羞。然而,祂的眼神发出了责备的声音,仿佛在说:「彼得啊!我告诉你的事情已经应验了。」 彼得那时才感受到了自己的跌倒,他开始哭泣。他哭泣并非寻常,而是痛切地哀哭,用眼中的泪水为自己成就了第二次的洗礼。 他以这般苦涩的哭泣洗净了自己的罪过。既然如此重大的罪过都能被眼泪洗净,那么你若哭泣,难道不能洗净你自身的罪吗?否认你的主和你的上帝,这罪过并非微小,而是极其重大且沉重;然而,泪水洗净了这罪。 你也当为你自身的罪哭泣。哭泣并非寻常,也不仅是做作给别人看,而是要像彼得那样,痛切地哀哭。你要从最深处引出泪水的泉源,好使主垂怜于你,赦免你的罪。 因为祂是爱人的,正如祂自己所说:「我断不喜悦恶人死亡,惟喜悦恶人转离他的道路而存活。」(以西结书 33:11) 祂向你所求的只是微小的辛劳,却将伟大的恩典赐予你。祂等待着你付出努力,以便将救恩的宝藏赐予你。你献上泪水,祂便赐予你赦免;你献上忏悔,祂便施予你罪过的开释。
23)我们如何才能让主向我们施恩呢?——便是这样!我们要将祷告深植于心,并以谦卑与温柔来充实它。——因为主说:「你们当学我的样式,因为我心里柔和谦卑,你们的灵魂就必得享安息。」(马太福音 11:29)大卫也曾歌颂:「神所要的祭,就是忧伤的灵。」「忧伤痛悔的心,神必不轻看。」(诗篇 50:19)主所爱的,莫过于温柔谦卑的灵魂。看啊,我的弟兄,当有意外的重负压在你身上时,你不要投奔世人,而要越过众人,将你的思绪飞向那灵魂的医者。因为唯有他能医治人心,他是「那独一创造我们心灵的」,并「明白我们一切作为的」(诗篇 32:15)。他能进入我们的良知,触动我们的心思,安慰我们的灵魂。倘若他不安慰我们的心,那么人类的安慰便是多余且无意义的;反之,当他安慰我们时,即便有无数的人欺压我们,他们也丝毫不能伤害我们。当他坚固我们的心时,没有人能使它动摇。亲爱的弟兄们,明白这一点,我们当恒久地投奔上帝,投奔那位愿意且有能力驱散笼罩在我们头上的悲伤阴霾的主。
24)当人欲向他人有所请求时,须竭力适应时机、地点与对象,且须深思熟虑地措辞;然而,当我们趋近上帝之时,则无此等要求。你只需由心而发地呼求,而非仅动动嘴唇——如此便足矣。「你祷告的时候,」圣经说道,「要进入你的内室,关上门,祷告你在暗中的父;你父在暗中察看,必然报答你。」(马太福音 6:6)你可见这荣耀何其丰盛?主说,当你向我祈求时,毋需旁人知晓;而当我以垂听与恩赐尊荣你时,我将使普世成为我恩泽的见证。让我们听从主的话语,不为显扬于人而祷告;我们亦不应指示主当如何帮助我们。你已向祂陈明你的需要,已倾诉你心中的痛苦了吗?那么,不必再言你当如何受助。祂比你更清楚何为于你有益。有些人祷告时言语繁多:「主啊,赐我健康,增添我的家产,为我复仇。」此皆充斥着不智。我们当舍弃这一切,以税吏之言恳求上帝:「上帝啊,开恩可怜我这个罪人!」(路加福音 18:13)而祂自知如何助佑我们。故此,让我们以智慧祷告,怀着心底的痛悔与谦卑,如同那税吏一般捶胸,如此便能得偿所愿。然而,若我们心怀怨恨与怒气祷告,便会显得令上帝厌恶憎恨。故当破碎我心,谦卑我灵,并为自身以及那些冒犯我们之人祷告。上帝格外垂听那些为仇敌祷告之人,那些不怀恶意、不反抗其仇敌之人,祂更会成就他们的祈求。他们越是如此行,上帝便越是惩戒他们的仇敌——除非那些仇敌真心悔改。
25)尼尼微人如何在三天之内,涤净了何等众多的罪愆,又如何扭转了何等可怖的上帝判决?正如一个懒惰(不积极)的灵魂,即便耗费许多时日于忏悔之中,也一无所成,无法与上帝和解;反之,一个受感动的灵魂,以炽热的虔诚燃烧,展现出彻底的悔改,便能在短时间内涤除多年罪过。彼得岂非三次否认主?第三次岂非带着咒骂?难道他不是因惧怕一个微不足道的使女之言吗?——那又如何呢?他需要许多年才能忏悔吗?——丝毫不需要。他就在那一夜,跌倒了,又站起来了,受了伤也得了医治,陷入了病痛又重获了健康。如何以及为何?他因哭泣并心如刀割;并非仅仅哭泣,而是带着极大的懊悔与深沉的心痛。因此,福音书的作者没有只说:「他哭了」,而是说:「他就出去痛哭」(马太福音 26:75)。那哭泣何等有力,泪水何等丰沛,任何言语都无法描绘;但事情的结果却清楚地显明了。因为在那样悲惨的跌倒之后——因为没有什么比否认主更悲惨的了——在那样的大跌之后,主再次将他提升回昔日的尊位。因此,你也不要被罪的重担压垮。罪中最具毁灭性的,是沉溺于罪中;跌倒中最悲惨的,是躺卧在跌倒之中。
26)忧伤敬神的力量何其宏大,它能带来无量的益处。为阐明此理,请听先知以赛亚,或者说,毋宁是上帝借由以赛亚所言:「因他的罪恶,我稍微忧伤了他」,但当祂看到他「忧伤且步履蹒跚…我便医治了他」(以赛亚书 57:17,18)。经文说,我并未对他所犯之罪施以应得的惩罚。因为在善行的酬报上,上帝超越了应有的尺度;而对于罪恶,祂多数时候仅是训斥,即便有时施予惩罚,也总是远轻于所犯的过错。然而,只要有人悔改其罪,即使是这轻微的惩罚也会被撤销。所引之言正指明了这一点。你可曾看到,由悔改而生的益处是何等迅速、何等巨大?他说,只因他的罪稍加惩戒,但当看到他忧伤且步履蹒跚时,连这微小的惩罚也饶恕了他。上帝与我们和好是如此迅速和乐意,祂只等待一个契机,哪怕是最小的。因此,我们当永远给予祂机会,以彰显祂对我们的爱,竭力保守自己远离罪恶。而当我们跌倒时,便当速速以痛彻的哭泣为罪悔改,以期获得在主里的喜乐。若那忧伤且步履蹒跚之人都能与上帝和好,那么再添上泪水,恳切祈求祂的人,又将成就何等大事呢?
27)在红海之滨,上帝对摩西说:「你为何向我哀求呢?」(出埃及记 14:15)。然而,当时摩西并未开口说话。借此,上帝启示了这番真理:我这位上帝所听闻的,不仅是口中发出的言语,更是心中所蕴藏的一切。祷告并非口舌的呼喊,而是心灵的感动。「你为何向我哀求呢?」摩西的嘴唇虽然寂静无声,他的心却在恳切呼求。那迅速蒙垂听的祷告,乃是源自良善之心,而非仅凭高亢之声所发出的。
28)为了两个理由,我们应当称颂并敬仰圣洁的上帝仆人:首先,因为他们将自己的救赎希望寄托在热切的祈祷之中;其次,因为他们通过文字记载,将那些带着敬畏与喜乐献给上帝的歌咏和祈祷之词保存下来,并将这宝贵的财富传递给我们。如此一来,他们希望引动后世之人效法他们的祈祷热忱(因为导师的生活方式理当传承给门徒,先知的听众也当成为他们公义的效仿者)。我们亦应如此,在生命的所有时日里,像他们一样,将时间投入到祈祷、敬拜和默思上帝之中。有时是为生命,有时是为健康和财富,有时更是将不间断地以纯洁无瑕的心灵向上帝祈祷,视作至高的福祉。
29)正如太阳是身体的光,祈祷是灵魂的光。如果盲人看不见太阳,是一种巨大的缺失;那么基督徒不常常祈祷,以便藉着祈祷将基督之光引入灵魂,这又是何等巨大的缺失呢?
30)谁能不惊叹,谁能不赞叹,神向我们所彰显的这种慈爱呢?祂赐予世人如此的尊荣,使他们蒙恩,能在祷告中与祂对话。因为我们确实是在祷告之时与神对话,借此与天使相亲近,并远远超越其他有生命却无理性的受造物。祷告是天使的作为;它甚至超越了天使的尊荣,因为能与神对话,这本身就超越了天使的尊荣。
31)天使们以极大的恐惧与欢欣呈献他们的祈祷,教导我们,当我们向上帝祷告时,也当怀着恐惧与喜悦:带着恐惧,因为我们害怕自己不配祈祷;然而我们必须充满喜悦,因为我们的凡人族类被赋予如此莫大的尊荣,蒙受上帝如此丰厚的恩宠,得以常常与上帝交谈,因此我们不再是凡人与短暂的存在;——按本性我们是必死,但借着与上帝的交谈,我们便迈向不朽的生命。因为凡与上帝交谈之人,不可能不超越死亡与朽坏。如同沐浴在阳光中的人,不可能稍有黑暗;同样,蒙受与上帝交谈之恩的人,不可能不超越死亡。如此莫大的尊荣将我们带入不朽的境界(让我们呼吸不朽的气息)。如果那些与君王交谈并蒙其恩宠之人,不可能有所匮乏;那么,那些借着祈祷亲近上帝并与祂交谈之人,就更不可能拥有凡死的灵魂:因为灵魂的死亡是不虔敬与不法的生活;因此,反之,灵魂的生命就是事奉上帝并过与此相称的生活:而祈祷则在我们的灵魂中预备并奇妙地珍藏着虔敬且与事奉上帝相称的生命。
32)倘若有人钟爱童贞,或热诚尊崇婚姻之贞洁;倘若有人立志平息怒火,以温柔为伴侣;倘若有人竭力保守自身纯洁,远离嫉妒,或热心行其他善行,——他将能轻省而便捷地完成自己的虔敬之路。只要他以祷告为指引,并借此预先铺平生命之途。因为凡向上帝祈求贞洁、公义、温柔与慈悲者,断不可能得不到所求。「祈求,」主说,「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因为凡祈求的,就得着;寻找的,就寻见;叩门的,就给他开门。你们中间谁有儿子求饼,反给他石头呢?求鱼,反给他蛇呢?你们虽然不好,尚且知道拿好东西给儿女,何况你们在天上的父,岂不更把好东西给求他的人吗?」(马太福音 7:7-11)——或如在别处所言,「他岂不更把圣灵给求他的人吗?」(路加福音 11:13)。主以这些言语和应许,劝勉我们众人专心于祷告;我们则当顺从他神圣的启示,在诗歌与祷告中度过此生,极其恳切地热心取悦上帝。唯有如此生活,我们方能活出真正的人类生命。
33)凡不祈祷、不渴慕与神时常亲近之人,皆如朽木,了无生气,与智慧无涉。他既不爱慕祷告,亦不视不敬拜神为灵魂之死,此乃其愚钝之确证。正如我等肉身,一旦失却灵魂,便成死寂之物,且发出腐臭;灵魂若无祈祷之感发,亦陷于凄惨之境,枯槁而腐朽。何以祷告之失落当被视为比死亡更甚之恶,伟大的先知但以理已向我等昭示得淋漓尽致,他宁愿赴死,也不愿三日不祷。因为波斯王并非全然命他不敬虔,而是仅愿他中断祷告三日耳。
34)若无神的恩泽与眷顾降临于我们,任何良善都无法进入我们的灵魂。神的恩泽降临于我们的辛劳之上,并能妥善地减轻我们的劳作,只要他看到我们热爱祷告,时常向神发出祈求,并期盼一切美善自彼处降临于我们。因此,当我看到有人不爱祷告,缺乏热切而强烈的祷告意愿时,便清楚地知道那人心中没有丝毫高贵和崇高的品德。而当我看到有人如饥似渴地投入神圣礼仪,并视缺失频繁祷告为莫大的损失和伤害时,我便确信他是一位忠诚的德行苦行者,是神的殿堂。因为正如智者所言,「人的衣服、笑声和脚步,都显明他自身的光景」(西拉赫书 19:27);更何况祷告和事奉神乃是所有公义的标记,它是一种属灵而神圣的装饰,赋予我们的思虑极大的庄重与美善,使每个人的生命井然有序,不容许心中存留任何不当和邪恶之物,它教导我们敬畏神,并珍视他乐意赐予我们的尊荣,它教导我们远离一切迷信的巫术,驱逐羞耻和空虚的意念,并使每个人的灵魂轻视肉体的享乐。这唯一的骄傲,才配得上那些尊崇基督的人:不为任何可耻之事所奴役,而是保守自己的灵魂免于一切捆绑,生活纯洁无暇。
35)我以为,对于每个人来说,不言而喻的是,没有祷告,我们就无法以美德为伴,也无法与美德一同走完生命的道路。因为一个人怎能不在他这位美德的赐予者和施予者面前,时常亲近并俯伏于他,却又能在美德中奋进呢?谁又能持续不断地在自己里面培养对贞洁和公义的渴望,却又不乐意与那位要求我们做到这一切,甚至更多的人对话呢?但我愿用简短的话语证明,祷告(无论是在我们心中重生,还是由我们开启)即便发现我们罪孽深重,也能迅速将我们从中洁净。如此看来,若祷告被证明是那些灵魂病痛者的医治良药,那还有什么能比祷告更伟大、更神圣呢? 看哪,尼尼微人是首先借由祷告洁净了他们许多在上帝面前的罪愆。一旦祷告(以其看顾)接纳了他们,它立刻就使他们变得公义——并迅速纠正了那座惯于生活在败德、奸诈和一切不法之中的城,它战胜了根深蒂固的恶习,建立了天上的律法,并带来了贞洁、仁爱、温柔和对穷人的关怀。没有这些美德,祷告就不会居于灵魂之中;但它通常所居住的灵魂,它便使其充满一切的公义——它使灵魂趋向一切美德,并驱逐一切邪恶。如果那时,任何一位先前熟知尼尼微的人进入其中,他将认不出这座城:它如此迅速地从败德的生活转向了虔诚。
36)也许有那懒惰且不愿殷勤细致祈祷的人,会想用主自己的话来为自己开脱:「凡称呼我『主啊,主啊』的人不能都进天国;惟独遵行我天父旨意的人,才能进去」(马太福音 7:21)。对此,我要说,如果我把独独祈祷视为得救的充分条件,那么确实有人可以借这些话来反对我。然而,我所言乃是祈祷乃万德之首,是得救生命的根基和基础:所以,任何人都不应以这些话来掩盖自己在祈祷上的懒惰。独独贞洁若无其他美德,亦不能使人得救;关爱贫者、仁慈,或任何其他值得称赞的善行,亦复如是;但我们必须让所有的美德汇聚于我们的灵魂之中,而祈祷则应如根基和本源般安卧于其下。如同船只与房屋的下部使其坚固和紧密相连:祈祷亦如此巩固我们的生命;没有它们,我们心中便无善事可言,亦无得救之机。为此,圣保罗恳切地命令我们专心祈祷,他说:「你们要恒切祷告,在此警醒,心存感谢」(歌罗西书 4:2);在另一处,他说:「不住地祷告。凡事谢恩;因为这是神在基督耶稣里向你们所定的旨意」(帖撒罗尼迦前书 5:17-18);又在另一处:「靠着圣灵,随时多方祷告祈求;并要在此警醒不倦,为众圣徒祈求」(以弗所书 6:18)。这位使徒的领袖,以如此众多而神圣的言语劝勉我们专于祈祷。因此,我们这些他的门徒,理当以祈祷奔行我们生命的道路,并常常以此浇灌滋养我们的灵魂:因为我们所有人都对祈祷的需要,不亚于树木对水的需要。它们若不以根汲取水分,便不能结果;我们若不被祈祷所滋养,亦不能流淌出宝贵的虔敬果实。
37)我们从床榻起身时,务必常常在日出之前侍奉上帝;而当我们入席用餐时,也应当祈祷,正如就寝之时一样。然而,每时每刻我们都应当向主献上某种祷告,让白日的光阴在平稳的流淌中度过。在冬季,我们大部分的夜晚应在祷告中度过,以极大的敬畏屈膝,恳切地聆听祷告,自视有福,因我们事奉的是独一的真神。请告诉我,你怎能仰望太阳,而不首先俯身敬拜那赐予你眼中这甘甜光芒的主?你怎能享用筵席,而不敬拜那恩赐并施予这些美善的主?你怀着怎样的盼望沉入夜晚的黑暗?你期望遇见怎样的梦境,若不以祷告护卫自己,却毫无设防地沉入睡乡?你将被(因不祷告而)轻蔑,并易于被那些最邪恶的恶魔所捕捉,它们总是环绕在我们周围,等待着何时有人暴露于祷告的庇护之外,以便将我们掳获并突然攫走。因此,当它们看见我们被祷告所护卫时,便立即像盗贼和恶徒一样跳开,正如他们在战士的头顶看见悬挂的利剑。但若有人碰巧赤裸于祷告的庇护之外,恶魔就会将这样的人掳走,引向罪恶和邪行。因此,怀着对这一切的敬畏,让我们常常以祷告和颂歌来护卫自己。
38)在先知的异象中,天使们带着极大的敬畏,向万有之主献上他们的赞美诗:他们因着无比的虔敬,遮盖自己的面容和双足,而当需要飞翔时,他们亦带着极大的颤栗完成。这正是我们的一个榜样与教训,教导我们当如何献上自己的祷告。
39)我们祈祷之时,理应忘却自身凡俗之本性,全心全意,以温暖炽热之情倾向上主,并与敬畏之忱相合。如此,便不见世间万物,只觉己身立于众天使之中,与他们一同侍奉至高之神。
40)我们与天使之间所有其他的特质——例如,本性、存在方式、智慧、认知,以及你所能触及的一切——皆有分别;然而,祷告却是天使与人类共同之事,在此方面,他们与我们之间毫无间隔(如同一个合唱团)。但凡全心全意致力于祷告,并使心灵归向上帝之人,必将很快地在认知、智慧、尊贵与生活方式上,与他们相似(同上)。
41)若有人有机缘与智者交谈,因着屡次的对话,便能领受他们的智慧,并在其中与他们相似;那么,对于那些在恳切祈祷中常与上帝交谈的人,我们该说什么呢?祈祷与持续不断地与上帝相通,怎能不使他们满溢着智慧、美德、知识、恩善、贞洁与良善的品格呢!所以,若有人说祈祷是万般美德与公义的泉源,又说空乏于祈祷与恳求的灵魂,不能容纳任何有助于虔敬之事,他绝不会说错。
42)正如一座不设城墙的城市,因无任何障碍,轻易便会沦入敌手;同样地,一个未经祷告围护的灵魂,魔鬼也能轻而易举地将其纳入掌控,并使其充满各种罪恶。然而,对于那些勤于祷告的人,魔鬼则无计可施。当它看见一个被祷告所环绕的灵魂,便不敢轻易靠近,因为它惧怕祷告赋予灵魂的力量,这力量滋养灵魂,远胜过面包滋养身体。此外,那些殷勤祷告的人,绝不容许任何不配祷告的事物进入心扉。他们对刚与之交谈的上帝心存敬畏,立刻就能抵御恶者的各种诡计,他们会反思:一个刚在祷告中向上帝祈求贞洁与圣洁的人,若立刻倒向敌人,任由灵魂贪恋可耻的享乐,从而让魔鬼得以进入上帝刚造访过的内心,这是何等的不合宜与恶劣啊(同上)。
43)一个人若无圣神的襄助,便无法妥善地进行神圣的交谈;因此,首先需要祈祷,愿祂的恩典与我们同在,并启迪我们的祈祷之劳,无论是当我们进入圣堂,还是在家中进入自己的内室,屈膝向上帝奉上我们的祈祷和恳求。当你确信,在祈祷时,你与上帝交谈,并蒙受圣神的襄助;那么,你就绝不会容许魔鬼触及你那已蒙圣神圣化的灵魂。
44)若有人言,祷告乃灵魂之神经,此言实属真谛。盖因神经完备,身体方能维系其序而生,方能站立行走;若神经受损,身体便全然紊乱。同理,当祷告运行于灵魂之中,灵魂便得蒙秩序,坚固而能轻快地循着虔敬之道前行。然若你舍弃祷告,便如身体神经被切断一般,你的灵魂将全然僵死。或以另一喻,此举正如将鱼自水中取出,盖因水乃鱼之生命,而祷告则为你灵魂之生命。
45)主基督为了吸引世人归向祷告,并向我们的灵魂展现祷告是何等大的福祉,便引入了一位邪恶、残暴的法官,他已在人前丧尽一切羞耻,并从灵魂中驱逐了对上帝的敬畏。其实,若只是设想一位公正仁慈的人物,再将其公正与上帝的慈爱相比较,便足以借此显示祷告的力量。因为,如果一个善良温和的人,会慈悲地接纳向他提出请求之人;那么,上帝的仁爱之宏伟不仅超越我们的心智,甚至连天使也无法 fathom,祂岂不更会如此吗? 所以,我说,设想一个正直的法官便已足够;然而,主却引入了一个残暴、邪恶、不人道的法官,并在此说明,即便他在所有情况下都显现出不可遏制的凶残,但在殷勤不懈的请求面前,他却未能保持这种本性,反而变得良善温和。主为何如此行呢?——是为了让你明白,请求与祈祷能够轻易地将邪恶的本性转变为良善和仁慈;——如此一来,祷告的力量便不再对任何人是未知的了。 为此,祂让寡妇站在这最邪恶的法官面前,并显示出他并非依照其本性而仁慈,然后,祂将这邪恶之人的话语转接到祂的父,那良善、温和、仁慈的父,祂超越罪恶,赦免众多罪愆,忍受亵渎,目睹 демонов 受尊崇而自身与圣子受侮辱却不报复。既然祂,在受亵渎时,如此温和地忍受冒犯祂的人:那么,当我们怀着应有的敬畏俯伏于祂面前时,祂岂不会快速而慷慨地怜悯我们吗? 主说:「你们听这不义之官所说的话吗?」 「我虽不惧怕上帝,也不尊重世人,只因这寡妇常来烦扰我,我就替她伸冤。」 (路加福音 18:4-6) 如果寡妇的俯伏,能使一个残暴的人变得如此温和;那么,我们俯伏于慈爱上帝面前时,又岂不能期盼祂的更多呢?
46)「那仆人就俯伏拜他,说:主啊,宽容我,将来我都要还清。那仆人的主人就动了慈心,把他放了,并且免了他的债。」(马太福音 18:26,27) 让我们聆听那些在祷告上懈怠之人,谦卑恳求具有何等的力量。这个仆人并没有展现特别的禁食,也没有做任何其他类似的事情,只因恳求了他的主人,就使主人动了怜悯。因此,我们不要在祷告中沮丧和绝望。有谁比这个仆人更微不足道呢?他只是一个堆积债务,一无是处,无论大小,都未曾拥有任何良善的人。然而,他并没有自言自语:「我没有勇气,羞愧遮盖了我的脸,——我怎能靠近呢?我怎能张口恳求呢?」——许多罪人,被魔鬼般的敬虔所困扰,却这样说。你没有勇气吗?正是因此,你更当靠近,以获得勇气。难道你所寻求和解之人是一个人,以至于你会因他而羞愧脸红吗?他就是上帝,他比你自己更渴望洗净你欠他的债务。你渴望使自己完全安稳的心情,远不及他渴望拯救你的心切。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这一点。——你没有勇气吗?正因为你意识到自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更应该鼓起勇气。因为最大的勇气莫过于认为自己没有勇气,正如在主面前自辩是最大的羞辱。这样的人是不洁的,即使他看起来比所有人都圣洁;反之,认为自己是所有人中最卑微的人,却是公义的。法利赛人和税吏就是这方面的见证。因此,我们不要因罪恶而绝望和气馁,而要亲近上帝,俯伏恳求,就像这个仆人所做的那样,他之前一直保持着真正良好的心态。因为不气馁,不绝望,承认罪恶,祈求宽恕和忍耐——所有这些都是好的,是忧伤痛悔的心和谦卑的灵魂的标志。然而,他之后所做的,与他最初所做的完全不同。他通过恳求所得到的一切,都因为他对同伴的无情而失去了。——但让我们转向蒙赦免的方式,看看主人是如何赦免他的,以及他如何做到这一点的。那仆人祈求宽容,而主人却免除了他所有的债务,以至于那仆人得到的比他所求的更多。这就是保罗所说的:「上帝能照着运行在我们心里的大力充充足足地成就一切,超过我们所求所想的。但愿荣耀归给他。」(以弗所书 3:20,21) 你甚至无法想象他为你预备了什么,以及要赐给你多少。因此,不要羞愧,不要脸红。是的,为罪感到羞愧是应当的,但不要绝望,也不要放弃祷告,即便你是罪人,也要靠近,以和解主,并给他机会在你身上显明他的仁慈,赦免你的罪。如果你因害怕而不敢靠近,你就会阻碍他的美善,并阻止他的慷慨倾泻在你身上。
47)我不是说,要你整天留在教堂里。但请你将一天中的两小时奉献给我,其余时间你自行运用。然而,即便是这区区两小时,你也并非献给我,而是献给你自己——好借由诸圣教父的祈祷得享慰藉,好领受他们丰盛的祝福,好从这里全然安稳地走出,好在这里披戴全副属灵的盔甲,从而使魔鬼无法触及,无法战胜。请你告诉我,有什么能比留在这里更令人喜悦?即便需要整日在此度过,有什么能比这更尊贵?还有哪里能比这里更安全?这里有如此多的弟兄姊妹,有圣灵同在,有耶稣居于我们中间,还有祂的父!你能找到任何其他类似这样的聚会吗?任何这样的议事会?任何这样的主教会议?这里有如此多的美善在(主的)筵席上,在(聆听神的话语和教诲的)耳中,在祝福中,在祷告中,在彼此的交通中;而你的目光却转向了其他聚集之处?你对此能有什么借口?——我这样说,并非针对你们(在座的各位),因为你们不需要这样的医治,你们以行为表明了自己的健康、顺从以及对常驻教会的热切热爱。但我对你们说这些,是为了让不在场的人能通过你们听到。然而,不要只告诉他们我谴责了那些没有来的人,而是要将我从头到尾所说的一切话语都传达给他们。告诉他们,这里的聚会比所有其他聚聚都好上多少,告诉他们,凡是聚集在此的人会得到何等丰厚的赏赐。因为如果你只告诉他们我谴责了他们,那只会激怒他们——是造成伤口,而非敷上药膏。但如果你让他们明白,我谴责他们并非作为仇敌,而是作为朋友为他们而忧伤,并且使他们确信:「朋友加的伤痕是忠诚,敌人却是连连亲嘴」(箴言 27:6);那么他们会更乐意接受这责备: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关注的不是言语,而是说话者的意图。请你们如此医治你们的弟兄姊妹。我们对在座各位的救恩负责,而你们则对不在场者的救恩负责。我们无法与他们面对面地交谈:我们将通过你们,通过你们对他们的教导来与他们交谈。愿你们的爱成为我们通向他们的桥梁。请让我们的言语通过你们的舌头传入他们的耳中。
48)瞻仰你们人数的稀少,以及我们的集会日益减少,我既悲伤又喜乐。为你们在场者,我心怀喜乐;为那些缺席者,我深感悲伤。你们值得称赞,即使来者甚少,也未曾消减你们的热诚,也未使你们变得怠惰;而那些缺席者则更有罪过,因为即使你们的热诚也未能使他们更加勤勉。因此,我称赞你们,称你们为热心者,因为来此者人数的减少,丝毫没有损害你们;而那些缺席者,我则视其为不幸之人,并为他们哭泣,因为你们的热诚对他们毫无益处。他们不曾听从先知的话语,先知曾言:「我宁愿在我的上帝家中作看门的,也不愿住在恶人的帐棚里。」(诗篇 84:10)。他未曾说:「我宁愿」住在我的上帝家中,也未曾说:停留在其中,甚至未曾说:进入其中;他只说:「我宁愿作看门的」(亲近且在旁)。能被列入末位,我也心满意足;他说,若能被允许进入前厅,我也感到知足;若有人能将我列入我的上帝家中最末的一排,我将视为极大的恩赐。他对万有之主的热爱,使万有之主成为他自己的:因为爱就是如此。爱者不仅爱看他所爱之人,不仅爱看他的家,也爱看他的阴影,不仅爱看家的阴影,也爱看门廊和庭院。即使他看见所爱之人的衣裳或鞋子,他也会以为所爱之人就在眼前。先知们就是如此。既然他们无法看见无形无质的上帝,他们便看见祂的家,并通过祂的家想象祂的存在。「我宁愿在我的上帝家中作看门的,,也不愿住在恶人的帐棚里。」与上帝的家相比,任何地方都是恶人的帐棚,无论是法庭、议事厅,抑或是私人住宅。在那里,也有祈祷和恳求,但也有争执、争吵、口角和世俗事务的妥协。而这座殿宇(教会)则远离这一切。因此,那些地方是「恶人的帐棚」,而这里是上帝的家。正如避风挡浪的港湾,能为驶入其中的船只提供极大的安全;上帝的家也同样,将进入其中的人从世俗事务的喧嚣中,如同从风暴中拯救出来,使他们能在极大的宁静和安稳中站立,倾听上帝的圣言。此地乃是培养美德之地,是智慧的学府,不仅在集会之时,当圣经被诵读,灵性教诲被宣讲,以及受人尊敬的教父们在场之时如此:即便在其他任何时候,你只需踏入前厅(圣所前堂,教堂门廊),便会立刻放下世俗的烦忧。进入内部,某种属灵的气息会立刻环绕你的灵魂。这里所主宰的宁静,会产生一种令人清醒的敬畏,并使人倾向于追求智慧,激发心智,驱散对尘世一切事物的记忆,将你从大地提升至天堂。如果即使没有集会(崇拜),身在此地也能获得如此益处;那么,当先知之声响起,当使徒们传扬福音,当基督居于其中,当圣父接纳在此发生的一切(献祭),当圣灵充满属灵的喜乐之时,在场之人将饱尝何等美善,然后离去!而缺席之人又将蒙受何等损失!
49)我真愿知道那些轻视我们聚会的人,他们将时间消磨何处?是什么羁绊了他们,使他们远离这神圣的筵席(即聆听圣道),他们谈论着什么?但我已确知,他们或在闲谈不合宜且可笑之事,或为世俗烦忧所缠绕。这二者皆不可原谅,且极应受责备。至于前者,更不必多言,其自身即是明证。但即使是那些以家事为由,声称有紧急需求之人,也无法获得宽恕。因为他们每周只被召唤一次,却不愿将属灵之事置于世俗之上,这一点在福音书中显而易见。在那个比喻中,受邀赴宴之人也曾提出类似的借口:一人买了牛,一人买了田产;第三人娶了妻子(路加福音 14:18-20);然而他们都未能逃脱君王的震怒。这些理由固然看似充分;但当上帝召唤时,它们便毫无价值。一切需求都当在敬拜上帝面前退让。先敬拜上帝;然后才去顾虑其他。告诉我,哪一个仆人会在完成对主应尽的服侍之前,先去收拾自己的居所?那么,对待世俗的主人——其主权不过是空名——竟能表现出如此的敬畏和顺从,而对那位真正的主宰,不仅是我们的主,更是天上诸圣者的主,却不屑于付出哪怕对待同仆的服侍和敬意,这岂非荒谬?——若你们能洞察这些人的良知,你们必能清楚看见他们内心何等伤痕累累,何等荆棘丛生!——正如那无人耕作的土地,荒芜且杂草丛生;同样,那不被属灵教诲所滋养的灵魂,也会被荆棘和蒺藜所覆盖。因为,如果我们这些每日聆听先知和使徒教诲的人,尚且难以抑制愤怒,难以驾驭狂怒,难以拔除嫉妒的刺,尚且需要频繁诵念神圣经文的(符咒般的)篇章,才能勉强驯服这些厚颜无耻的野兽:那么那些从未接受此类医治,从未聆听神圣智慧教诲的人,请告诉我,他们还能有什么得救的希望?我真愿将他们的灵魂展现于你们眼前;——你们必会看见它们被各种污秽所覆盖,邋遢、蓬乱、极其卑微,甚至不敢示人。正如身体若不洗涤,便会布满尘垢与不洁;同样,灵魂若不被属灵教诲所涤荡,便会被众多罪孽所缠绕。这里,殿堂内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属灵的沐浴,借由圣灵的温暖,将一切不洁蒸发殆尽。圣灵的火焰不仅能蒸发一切不洁,更能洗去其所染之色。因为主说:「你们的罪虽像朱红,必变成雪白」(以赛亚书 1:18)。祂说,即便罪孽的污秽已深入灵魂本质,如同事物的固有色彩般难以去除,我仍能将其转变为相反的品质。只需一个意念,一切罪孽便会消逝。
50)(懒惰之人不来教堂,常用何借口推诿?)有些人推说天气炎热。他们说,如今空气沉闷,酷热难当,我们受不了人群中的拥挤和推搡,汗水淋漓,燥热,闷热。相信我,我为他们感到羞愧。因为这些都是女人的借口。但即使是她们,以此也无法充分自圆其说,尽管她们的身体更为娇嫩,天性也较脆弱。本不该去驳斥这类诡辩,但情势所迫。因为如果他们提出这些借口时毫不脸红,我们更不应羞于对此进行驳斥。那么,对于那些提出这些借口的人,我们该说什么呢?我想提醒他们,炉中三少年之事。烈焰从四面八方炙烤着他们,灼烧着他们的眼睛,涌入他们的口中,夺走了他们的呼吸,但他们仍不停止,代表万物,向上帝歌唱那神圣的赞美诗,他们身处烈焰之中,却仿佛漫步于草地,全心全意地将赞美献给万有之主。在这三少年之后,我要让他们回想起狮子坑和其中的达尼尔;不仅如此,我还要请他们回忆起另一个坑和一位先知——那泥泞之坑,耶利米被深陷其中,直到颈部。从这些坑中出来,我想把那些以拥挤和炎热为借口的人,带入监狱,向他们展示保罗和西拉,他们被绑在木桩上,遍体鳞伤,浑身因无数伤口而通红,尽管如此,他们仍在午夜向上帝歌唱赞美诗,并举行那神圣的彻夜守夜。既然那些圣徒身处火炉、烈火、坑中、野兽之中、泥泞之中、监狱之中、伤痛之中,忍受着无数的痛苦和折磨,却不以此为借口,反而以炽热的虔诚投入祷告和圣诗吟唱,那么我们,丝毫没有承受上述任何苦难,却因些许炎热和汗水,胆敢对自己的救赎漠不关心,抛弃神圣的聚会,在外面游荡,混入那些败坏且毫无益处的聚众之中,这难道不是全然不合情理吗?
51)对他说(对不常上教堂之人):难道你不羞愧吗?难道你不该在犹太人面前脸红吗?他们如此精确地遵守自己的安息日,甚至在安息日的前夜就停止了一切工作。他们一到星期五,只要看到太阳接近落山,便立刻中断所有交易,停止所有买卖。如果有人在傍晚前从他们那里买了东西,然后在晚上送去付款,他们也不会同意接受,不会把银子拿在手里。我说的是买卖的价钱吗?哪怕是能得到宝藏,他们也宁愿放弃这份所得,也不愿违反律法。 所以,犹太人如此严厉地遵守他们的律法,而且是过时的,这种遵守对他们没有任何益处,反而更有害处。而你呢,你已经超越了律法的阴影,蒙恩得以瞻仰公义的太阳本身,已经属于天国,难道你不愿对那救赎之道展现出与他们对那无益、对己不利的过时之事相同的热忱吗?你被召来这里,只为一天中的一小部分时间,甚至连这点时间也不愿忍耐,来聆听神圣的话语?请告诉我,你能得到怎样的宽恕?你能提出何种正当而合理的辩解?不,不能,绝对不能得到任何宽恕,对于如此疏忽大意、漫不经心之人,即使他搬出无数世俗的困境。 况且,你难道不知道吗,如果你来到这里,敬拜上帝,并在此地参与全部的礼拜,那么你手中的事务将会进展得更加顺利吗?你确实有世俗的烦恼。但正因如此,你更应该赶来这里,以便因在此地祷告而获得上帝的恩宠,带着成功的希望离开这里,让上帝成为你克服困难的助手,以便借助高天之手的帮助,使你对邪魔而言不可战胜。如果你在这里蒙受神父们(司祭们)的祷告,如果你分享到弟兄们共同祷告的力量,如果你聆听神圣的话语,如果你吸引到上帝的帮助,如果你带着这些武器的护佑离开这里,那么就连魔鬼也无法正视你,更何况那些恶人,他们唯一关心的只是如何引诱和诽谤他人。然而,如果你直接从家中走向市集,那么你将失去所有这些武器,暴露无遗,任由所有针对你的企图摆布。
52)(再婚是许可的。)唯独禁止淫乱与通奸。无论我们是否有妻室,都当远离这些。我们不要羞辱自己的生命,不要活出可笑的生命,不要将邪恶的良知引入我们的灵魂。你与妓女周旋之后,将如何进入教会?你用拥抱妓女的手,将如何伸向天堂?你用亲吻妓女的舌头和嘴唇,将如何呼唤上帝之名?你将用怎样的眼神去凝视你最尊贵的朋友们?因为即便无人知晓你的罪恶,你自身也必将先于众人羞愧万分,面红耳赤,且比任何人都更厌恶自己的身体。若非如此,你在犯下此等罪后,为何还要急匆匆地奔向浴池?难道不是因为你认为自己比一切污秽更为不洁吗?你还需要寻找什么别的证据,来证明你所行之事的何等不洁?当你自己,一个堕入罪中的人,对所发生的一切持有此等看法时,你又期待从上帝那里得到怎样的裁决? 那些自认为不洁之人,我赞美并嘉许他们;但他们若未去到适当之处寻求洁净,我则谴责并批评。倘若这仅仅是身体上的污秽,你当然可以期望用浴池之水洗净这些不洁;然而,当灵魂被玷污、变得不洁时,你便当寻求那能洗净其污秽的洁净之道。那么,洗涤此等罪恶的浴池是什么呢?是滚烫的泪水泉源,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呻吟,是持续不断的忏悔,是虔诚的祷告,是慷慨的施舍,是对所行之事的悔悟,以及不再重蹈覆辙的誓言。罪恶就是这样被洗净的,灵魂的污秽就是这样被洁净的:因此,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即便我们走遍所有的水源,也无法洗净这罪恶的丝毫。当然,最好是完全不尝试犯下这可耻的罪。但若有人不慎失足,他当尽快用所示之药医治所受的创伤,首先立下誓言,不再重蹈此等污秽。如果我们犯罪后忏悔,但随后又重蹈覆辙,那么先前所经历的洁净将毫无益处。一个洗净之后又跌入泥泞之人——他如同拆毁已建之物,又重新建造,只为再次拆毁所重建的——他将一无所获,徒劳无功,只会加重自己的重担。
53)我们凭自身努力所不能改正之事,可以借由祷告来成就——我所说的,是那不间断的祷告。因为人当不住地祷告,人人皆当如此,无论是在忧愁中的,在喜乐中的;无论是在患难中的,在顺遂中的。那在喜乐与顺遂中的人,当祷告使此境况能坚固不变,永不中断;而那在忧愁与患难中的人,则当祷告,终能看见他处境的有利转变,并尝到脱离苦难的甘甜安宁。你生活平静安稳吗?求神使这平静永不破损。你看见风暴将起吗?恳切地求神使这风暴平安过去,并恢复被扰乱的宁静。你的祷告蒙垂听了吗?为此感谢。未蒙垂听吗?继续祷告,直到蒙垂听为止。神常常延迟借由祷告所赐的恩惠,并非因祂发怒或转脸不顾,而是为了借由延迟赐予,更久地将你留于祂身边,正如慈爱的父亲对待子女一般。你若不配,借由不懈的祷告,你会使自己配得。迦南妇人来到主面前,大声呼求说:「主啊,可怜我!我女儿被恶鬼缠磨得很苦」(马太福音 15:22)。她是谁?一个外邦的蛮族女子,被比作狗。然而,她借由不懈的祷告,使自己配得垂听——不仅蒙垂听,更受称赞说:「妇人,你的信心是大的了!」(马太福音 15:28)。在起初的祈求中,主没有回答她;但当她一次、两次、三次地来到祂面前恳求时,祂才向她显明祂的慈悲说:「照你所愿的,给你成全了吧。」借此结局,祂向我们保证,即便是起初的延迟赐予,祂也并非有意完全拒绝祈求者,而是渴望显明这妇人的耐心,并教导我们在祷告中要忍耐(歌罗西书 4:2)。没有什么比热切而恳切的祷告更有力量。
54)当我们祈祷之时,恶毒的魔鬼便会加倍地攻击我们。他深知祈祷对我们益处甚大,因此千方百计地想要我们从圣堂空手而归。他明明白白地知道,若来到圣殿的人以清醒的心祈祷,将自己的罪过向上帝倾诉,并以热切的痛悔之心为此忧伤,他们便会离去,得享完全的赦免:因为上帝是爱世人的。因此,他预先设法以某种事物转移他们的心,使他们远离祈祷,如此他们便一无所获。他这样做并非强迫,而是以悦人的幻象迷惑心智,从而引生怠惰之情,使人疏于祈祷。我们自己有罪,因我们自愿落入他的罗网,故此我们自己剥夺了祈祷的恩惠——对此我们毫无借口。恳切的祈祷是心智的光,是不灭不绝的光。因此,仇敌将无数的思绪如同尘埃般,吹入我们的心智之中,甚至在我们祈祷时,收集并倾注我们从未思及之事到我们的灵魂里。正如有时一阵狂风袭来,扑灭了燃着的灯火,魔鬼也是如此,当他看到祈祷的火焰在灵魂中燃起时,便急忙从四面八方吹入无数烦扰的思绪,并且不肯罢休,直到他成功熄灭那已然燃起的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当像那些点燃灯盏的人一样行事。他们怎么做呢?当他们注意到一阵强风袭来时,他们便用手指堵住灯孔,如此便不让风进入,因为风一旦闯入,便会立刻熄灭火焰。我们也是如此。只要思绪从外部袭来,我们尚能抵挡;但当我们敞开心门,让仇敌进入,我们就再也无法抵挡了。仇敌熄灭我们里面一切美好的记忆和圣洁的思绪,使我们成为一盏冒烟的灯:那时,在祈祷中,嘴唇所说的不过是空洞的言语。因此,正如那些点灯者用手指堵住灯孔一样,我们也当以清醒的思虑堵住心门,以此阻止恶灵进入,以免它进入后熄灭了那里的祈祷之光。
55)以撒为他妻子利百加的不育向上主祈祷,上主听允了他(创世记 25:21)。不要以为他一呼求上主,就立刻蒙垂听了。不,他在为此向上主祈祷上花费了许多时光。他为此向上主祈祷了二十年。他娶利百加时四十岁(创世记 25:20);而当他的孩子出生时,他已六十岁(创世记 25:26)。利百加不育了二十年,在这整个期间,以撒都在向上主祈祷。——所以,我们看到义人忍耐祈祷二十年而不放弃,我们是否应当感到羞愧,是否应当遮掩自己的脸面?而我们却常常在第一次或第二次祈祷后就感到厌倦,甚至敢于对未蒙垂听心生不满。况且,他向上主有极大的坦然无惧,但他并未因恩赐的延迟而抱怨,而是耐心地等待;而我们,被无数罪过所困扰,怀着狡诈的良心生活,未曾向上主显出任何蒙祂喜悦的行为,如果我们尚未说出自己的祈求,就未蒙垂听,我们便失去耐心,心灰意冷,放弃祈祷。因此,我们总是两手空空地离去。我们当中有谁曾为某件事向上主祈祷了二十年,或者哪怕是二十个月呢?
56)我们的救恩,若只凭祷告而无视基督为此设定的律法,那是不够的。祂设立了哪些律法呢?便是要为仇敌祷告,即使他们曾深重地使我们悲伤。若我们不遵行此道,我们便会灭亡,正如法利赛人的遭遇所显明的那样。因为那位法利赛人,仅仅因为虚荣自夸,而非针对仇敌祷告,便已遭受那样的惩罚;那么,那些对仇敌发出许多漫长祷告的人,将面临何等的惩罚呢!人啊,你究竟在做什么?你站着恳求罪蒙赦免,却让你的灵魂充满怒火?当我们与至仁至慈的主对话,向祂祈求罪孽的赦免,为自己恳求恩慈、怜悯与宽恕时,我们本应是众人中最温柔的;那时,你难道还适宜凶残暴戾,沉溺于野兽般的行径,让你的口中充满苦毒吗?告诉我,你我怎能获得救恩呢?我们虽以恳求者的姿态出现,口中却说出骄傲的话语,从而激怒我们的主。你进入殿堂是为了医治自己的创伤:这是和解之时,是恳求与哀叹之时,而非愤怒之时——是流泪之时,而非恼怒之时——是忧伤之时,而非怨恨之时。你为何扰乱事物的秩序?你为何与自己为敌?你为何摧毁自己所建立的?祷告者最重要的是心灵平安,拥有谦卑的心志和破碎的心灵;而那些向仇敌呼喊的人,绝不可能做到这些,因为他心中充满愤怒,无法拥有温柔的情感。
57)当你发觉在婚姻中,或在其他生活事务上,有任何困难缠绕,就当呼求上帝的帮助。这是解决困境的最佳方法。祷告的兵器是最有力的。我曾多次说过,现在也说,并且将不停地说。纵使你是罪人,——请看那税吏,他并未被拒绝,反而洗净了自身的诸多罪孽。你可愿知祷告的力量何其强大?在上帝面前,友谊的效力不如祷告。这并非我个人之言:我不敢凭己意妄下此等断言。请听圣经所载,友谊未曾成就之事,祷告却成就了:「你们中间谁有一个朋友,半夜去敲他的门说:『朋友,请借我三个饼,因为我有一个朋友从路上来到我家,我没有什么可以款待他。』那人从里面回答说:『不要搅扰我了!门已经关上,我的孩子们也与我一同睡在床上了;我不能起来给你。』我告诉你们,他即使不因这人是他的朋友而起来给他,也会因为这人情词迫切地求他,就起来给他所需要的。」(路加福音 11:5-8)。你看,友谊所不能成就的,那份(祷告的)恒切却成就了?因为求助者是朋友,为免你以为祷告因这缘故得以成功,主便说:「他即使不因这人是他的朋友而起来给他,也会因为这人情词迫切地求他,就起来给他」。祂说,即使友谊不能成就此事,但那份恒切将成就友谊所不能为之事。——但何处曾有此事真切发生?在税吏身上。税吏原非上帝的朋友,却成了祂的朋友。如此,即使你曾是仇敌,藉着恒切,你也将成为朋友。再看那叙利腓尼基的妇人,并听主对她所说:「拿儿女的饼丢给狗吃是不好的」(马太福音 15:26)。那么,如果这事不好,祂又是如何成就的呢?妇人藉着恒切,获得了这福祉,使你明白,我们原不配得的,却能透过恒切的祈求,变得配得。
58)切莫说:「我罪孽深重,不敢冒昧,不敢祈祷。」那些自认为不敢冒昧之人,反而拥有这份冒昧;反之,那些自认为拥有冒昧之人,却如法利赛人一般,剥夺了冒昧的力量。那些视自己为被弃绝、无资格冒昧之人,反而更会被垂听,如同那位税吏。 你看,对此你有多少例证——叙利非尼基妇人、税吏、十字架上的强盗、比喻中那位求借三块饼的朋友,他并非因友谊,而是因着恳求的坚韧不拔而得到。他们之中,若有任何一人说:「我罪孽深重,羞愧难当,故无法带着祈求靠近。」那么他将一无所获。然而,他们每个人并非着眼于自身罪恶的浩瀚,而是仰望神之慈爱(人类之友爱)的丰盛,因此他们鼓起了勇气,获取了这份胆量;虽身为罪人,却开始祈求那些超越自身所配得之物,并得到了他们所渴望的。 忆念这一切,让我们不住地祈祷,带着清醒的警觉,带着冒昧的胆量,带着美好的盼望,带着极大的热忱。让我们也为仇敌和朋友祈祷,我们必然会得到一切所需的益处。因为施予者是爱人类的,我们渴望得到的程度,远不及祂渴望施予的程度。
59)你虽身处教会之外,也要呼求并言说:「怜悯我吧!」不仅是口唇微动,更是发自内心的呼喊。因为神甚至能听见那些默默向祂呼求的人。所需并非特定的场所,而是一颗合宜的心。耶利米身陷污泥深坑,却有神与他同在;但以理坐在狮子坑中,蒙受神的恩眷庇佑:三个孩童被投入火窑,却以赞美之歌感动神施予怜悯;那与主同钉十架的强盗,十字架未能阻碍他进入天堂;约伯坐在粪堆上,却使神对他施予慈悲;约拿身处鲸鱼腹中,神也听见了他的祷告。无论你身在浴池,还是旅途之中,抑或卧榻之上——无论你身在何处,都要祷告。你自己就是神的殿宇,不必为祷告寻觅他处:只需心志与心境皆具祷告之意。前有大海,后有埃及人,摩西居于其间。此乃祷告的极度窘迫,然而那祷告却广阔无垠。埃及人在后追赶,大海在前阻挡,祷告则在其间。摩西一言未发,但神却对他说:「你为何向我哀求?」(出埃及记 14:15)。口唇未言,心却在呼喊。——你啊,蒙爱的弟兄,要时刻如此、处处如此地投奔神!神并非人,无需前往特定之处才能遇见。祂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地临近你。若你想向人求助,你会打听他正在做什么,是否忙碌,或正在休憩。然而,走向神,无需打探这些。无论你何时何地接近祂、呼求祂,祂都垂听。你说:「怜悯我吧!」——神便已临近。「你还在说话的时候,」祂自己说,「我便应声:『我在这里』」(以赛亚书 58:9)。哦,这充满慈爱的人声!祂不等待祷告的结束;你还未及完成祷告,便已领受了恩赐。
60)当我对人说:「祷告吧,祈求上主,恳求祂。」——有时,有人会回答说:「我求了一次,两次,三次,十次,二十次——可我所求的,全然未曾得着。」——弟兄啊,不要退却,直到你得着为止。祷告的终点,就是得着你所求的。那时,当你得着了,就停下吧;或许,即便那时也不要停止,而要继续不断地祷告。当你尚未得着时,祷告是为了得着;而当你得着了,祷告则是为了感恩你所得到的。
61)许多人步入教会,诵读了数千节经文,然后离去;却不记得自己读过什么。嘴唇动了,耳朵却未曾听闻。你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祷告,又怎能奢望上帝垂听你的祷告呢?——你说,我屈膝了;但你的心思却在外游荡。你的身体在教会之内,思想却在教会之外。嘴唇在祷告,心思却在计算利润,筹划交易与货物往来,审视田地及其他产业,并与朋友交谈。邪恶的魔鬼,深知祷告对我们益处良多,尤其在祷告之时,更以意念攻击我们。我们常常闲散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杂念。然而,当我们前来祷告时,意念却纷至沓来,数不胜数。这是仇敌在作祟,企图使我们一无所得地离开祷告。
62)你看,蒙爱者啊,圣经中所写的一切,无非是为了我们的益处和人类的救赎而被记忆传承。我们从中学习,每个人都能找到并敷上适合自己创伤的良药。因此,人人皆可接近它,每个渴望寻求医治其病痛的人,都能轻易寻得所需的良药,加以利用,并迅速康复;只要他不拒绝这所提供的良药,而是甘心顺服地接受它。因为没有任何一种缠绕人类本性的疾病——无论是灵魂的还是身体的——在此寻不到疗愈之方。你看!有人心怀忧愁,为生活所困,因而被沮丧所压倒,他走进这里;然而,他一进来,立刻听到先知的话语:「我的心啊,你为何忧愁?你为何在我里面烦躁?要仰望上帝,因我还要称谢他,他是我脸上的救恩,是我的上帝」(诗篇 41:6),他便获得足够的安慰,抖落一切的沮丧而离去。另一个人,为极度的贫困所困,感到悲伤和痛苦,尤其是当他看到财富流向他人,而他们因此自高自大,趾高气扬时。但他听到先知的话语:「你要把你的重担卸给上主,他必抚养你」(诗篇 54:23)。又说:「人发财的时候,你不要惧怕,他家里的荣耀增加的时候,你也不要惧怕;因为他死的时候,什么都不能带去」(诗篇 48:17,18),他便鼓起勇气,甘心忍受自己的命运。还有一个人,因遭受诽谤和诬陷而悲伤,视生命如草芥,到处都找不到人的帮助。然而,他从同一位先知那里得到教诲——在这种情况下,不要寻求人的庇护,而是要像先知所说的那样行事:「他们诬赖我,我却祷告」(诗篇 108:4)。你看到他在哪里寻求帮助和扶持了吗?他说,别人设下诡计,诽谤和诬陷;我却投奔坚不可摧的城墙,可靠的锚,风平浪静的港湾——那就是祷告,藉着祷告,一切困难对我而言都变得轻而易举,容易克服。还有一个人,被从前帮助过他的人拒绝和蔑视,被朋友抛弃,心中充满困惑和烦乱的思绪。但是,如果他愿意来到这里,他会听到这位蒙福的先知所需的话语:「我的朋友和亲人远远站着,我的近邻也都远远站着。寻求我性命的,都设下罗网;寻求我恶事的,都说虚妄的话,整天思想诡诈的计谋」(诗篇 37:12,13)。你看到他们是如何至死都设下诡计,不断发动战争的吗?——因为「整天」意指一生。那么,当他们这样诬陷他,设下如此诡计的时候,他做了什么呢?他说:「我却像耳聋的人,不听;像哑巴的人,不开自己的口。我好像一个不听话的人,口中也没有回话」(诗篇 37:14,15)。你看到了智慧的丰盛吗?他以截然相反的方式获得了胜利。他们设下诡计,他却堵住耳朵,甚至不愿听闻。他们整天磨砺口舌,沉迷于虚妄和诡计,他却以沉默解除他们的狂妄(邪恶的意图)。他为何这样做,当他们对他设下诡计时,他却表现得像个又聋又哑的人,既没有听力,也没有言语呢?听他自己如何解释这种智慧的原因。「因为我仰望你,主啊」(诗篇 37:16)。他说,既然我已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那么我对他们所做的一切就不再有任何担忧。因为你只需一个意念,就足以驱散并使他们所有的诬陷和诡计归于虚无,使他们所准备的一切都无法付诸实施。你看,在任何需要、苦难和忧愁中,你都可以在这里获得合适的疗愈,并抖落一切尘世的忧伤而离去。因此,我恳求你们:常常来这里,仔细聆听圣经中所诵读的内容,不仅在这里聆听圣经,而且在家中也要拿起圣书,并殷勤地领会所读的一切。因为这将带来巨大的益处。
63)务必要将祷告与斋戒并重。斋戒与祷告确实当如此并行,请听基督所言:「这一类的鬼,若不借着祷告和禁食,就出不来(马太福音 17:20)。」论及使徒,圣经亦载,他们在特庇、路司得、以哥念坚固了门徒的心后,「又禁食祷告,就把他们交托所信的主(使徒行传 14:23)。」使徒再次教诲:「夫妻不可彼此亏负,除非两相情愿,暂时分房,为要专心祷告和禁食(哥林多前书 7:5)。」你可见斋戒何等需要这方面的襄助?彼时,祷告将更为警醒,因心灵不再为情欲的重担所累,故能更为敏捷。
64)祷告乃是强大的兵器,坚固的屏障,丰厚的宝藏,安稳的港湾,安全的庇护所;唯有当我们带着清醒的心智,亲近那至高的主宰,将我们的心神从四面八方汇聚一处,以如此的心境来到祂面前,绝不容许那与我们救赎为敌者潜入我们。因为他深知,此时此刻,我们若能忏悔己罪,向医者展现我们的创伤,便能获得完全的痊愈,所以他便更加猛烈地攻击我们,施展各种诡计,意图使我们远离祷告,陷入懈怠与散漫。因此,我恳求你们,务要警醒,明了仇敌的奸计,尤其在此刻,更要竭力抵挡他,仿佛他就在眼前,立于我们面前,驱除一切扰乱我们心神的意念,全然向上伸展,使我们的恳求成为真正的祷告,不仅仅是舌尖诵念祷文,更是心智与所言一同前行。倘若舌尖诵念言辞,而心智却在外徘徊,或回顾家事,或想象市井交易,那么我们将一无所获,反倒招致谴责。圣保罗劝勉我们「随时多方祷告祈求」(以弗所书 6:18),——不单用口舌,更是以心灵——以灵性。愿我们的祷告是属灵的,愿心念在此刻保持清醒,愿心智与言语一同向上伸展。
65)祈祷是极大的恩惠。我们若与良善之人交谈,尚能受益匪浅;那么,蒙准与上帝对话之人,岂不会获得更多福泽?因为祈祷即是与上帝的交谈。关于这一点,请听先知所言:「愿我的默念蒙他悦纳」(诗篇 103:84),意思是,我与上帝的言谈愿蒙他喜悦。
66)难道上帝不能在我们祈求之前就赐予我们所需之物吗?——但他却在等候我们的祈祷,以便从其中寻得缘由,公义地使我们配得他特别的眷顾。
67)无论我们是否得到所求,都当恒久祷告。我们不仅在蒙受恩赐时感恩,在未能得偿所愿时亦当如此。因为在上帝旨意之中未获所得,其福祉丝毫不亚于得蒙恩赐。我们不晓何者于己有益,唯上帝尽知。因此,无论得或未得,都当视作同等之福,为此我们都应感谢上帝。——莫要惊奇我们不知何者有益。那洞悉奇妙奥秘的保罗,亦不知何者于他更有裨益,他在无知中为无益之事祈祷。他曾受困于某事,便祈祷能从中解脱。他并非只祷告一次,而是说:「为这事我三次求过主」(哥林多后书 12:8)。然而,他未获所求。那又如何呢?这令他感到沉重、悲伤、不快吗?绝非如此。主对他说:「我的恩典够你用的,因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哥林多后书 12:9)。圣保罗对此回应道:「所以我更喜欢夸自己的软弱」。他不仅说,他不再寻求摆脱那困扰他的事,甚至还以夸耀它们为乐。你可见这灵魂何等感恩?你可见他对上帝的爱何等深挚?——再听听这位使徒在另一处所言:「我们本不晓得当怎样祷告」(罗马书 8:26)。他说,我们凡人不可能精确地知晓一切。因此,我们应将何者于己有益的裁断权交予我们本性的造物主,并以喜悦和完全的满足之心,接受祂所认可的一切,并非着眼于表象上的偶然事件,而是着眼于那蒙主喜悦之事。
68)我们永远的要务,乃是虔心祈祷,不因迟迟未蒙垂听而沮丧,反要展现忍耐的良善。我们当训练自己与祷告相系,日夜不辍地祈祷,尤其是在夜间。彼时万事不扰,意念平息,四周寂然无声,心神便能全然自由地向灵魂的医者升华。如果蒙福的大卫王与先知,他身负重担,事务繁多,仍将半夜献给祷告,正如他自己所言:「我半夜起来称谢你,因你公义的典章」(诗篇 118:62)。那么,我们这些过着清闲、少务生活的人,若不效法他,又能用什么来为自己辩解呢?因此,让我们也效仿他:我们这些平凡之人效仿君王,过着清闲安逸生活之人效仿那位头戴冠冕、身披紫袍,却比修道者更超越生命境界的君王。因为,请听他在别处又说:「我昼夜以眼泪当我的饭吃」(诗篇 41:4)。你可曾见过一颗心,恒久处于破碎之中?他说,我的食粮,我的面包,我的宴席,无非是我昼夜倾流的泪水。他又说:「我因唉哼而困乏;我每夜用眼泪冲洗我的床榻」(诗篇 6:7)。有什么比这些眼睛更美的呢?它们被如此丰沛的泪雨点缀,如同珍珠般璀璨。 你见过君王日夜沉浸在泪水和祷告之中;现在请看普世的导师,与西拉一同被囚于狱中,彻夜祷告,不顾捆锁,不顾鞭打之苦。这些不仅没有妨碍他的祷告,反而使他的祷告更加热切,对主的爱更加炽烈。「半夜,——使徒行传记载道,——保罗和西拉祷告,唱诗赞美神」(使徒行传 16:25)。大卫在王位上,头戴冠冕,一生都在泪水和祷告中度过。使徒被提到三重天,得蒙启示不可言喻的奥秘,在捆锁之中,半夜向主献上祷告和诗歌。君王半夜起来,向主称谢;使徒们半夜献上歌颂和恳切的祷告。我们也要效法他们,以不间断的祷告,护卫我们的生命,免遭一切不悦和灾祸。任何地方和任何时候都适合这样的行为。如果你心灵洁净,摆脱了不洁的私欲,那么无论你身处市集、家中、路上、法庭、海上,还是作坊里,无论你在何处,只要呼求神,便能得蒙所求。
69)撒母耳的母亲哈拿,心扉因爱神而敞开,她的心智被提升至天庭,仿佛亲眼得见神一般,以满腔的热忱向祂祈祷。那么,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呢?起初什么也没说,但在开始祈祷之前,她发出了深沉的叹息和撕心裂肺的悲鸣,流淌出滚烫的泪水。正如干旱坚硬的土地,因雨水润泽而变得柔软,从而能生发果实一样,这位妇人也是如此。被泪水软化的灵魂,生发出强烈的祈祷:「她心绪悲苦……向上主祷告……主上主万军之神」(撒母耳记上 1:10,11)。她并非只用一个称谓呼唤祂,而是用了许多与祂相称的尊号,以此表达她对祂的爱与炽热的倾慕。这份祷告本身,是由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悲伤所激发的。她的祈求很快得到了垂听,因为她的恳求是极其明智的。发自饱受悲痛折磨的灵魂的祈祷,通常都是如此。她以心智为纸,以舌头为笔,以泪水为墨。因此,她的恳求至今仍在被诵读:因为用这样的墨水写下的文字,永不磨灭。
70)没有什么能与祷告相比拟,也没有什么比信心更有力量。安娜向我们展现了这两者。因为她带着这些恩赐来到上帝面前,便得到了她所渴望的一切:她修正了自己不育的本性,消除了无子的羞耻,制止了(她配偶)嫉妒的嘲讽,并达到了极大的坦然无惧,当她从一块不结果实的石头上,挤压出丰盛的麦穗时。你们已经听到并知道,她如何祷告和祈求,如何恳求并获得,如何生养、抚育并将她的撒母耳献给上帝:所以,若有人称这位妇人为孩子的母亲,同时也是父亲,他便没有错。她的祷告、泪水和信心是生育的开端,尽管并非没有种子。我们男士们,当效法她;女士们,当效法她。这位妇人是两性之师。你们中哪些是不育的,不要绝望;哪些已为人母的,要像她那样抚育孩子。让我们所有人都效法这位妇人,在生育之前的智慧之爱,在生育之中的信心,以及在生育之后的关怀。
71)「在上主面前不住地祷告」(撒母耳记上 1:12)。这安娜的话语中,指出了两项美德:恒忍地在祷告中持守,以及警醒的心智。前者体现在「不住地」一词,后者则体现在「在上主面前」一词。我们众人都在祷告,但并非所有人都「在上主面前」祷告。因为,如果当身体俯伏于地,口中低声念诵祷词之时,心智却游荡于家中或市集;这样的人怎能说他是在上主面前祷告呢? 那在上主面前祷告的人,是从四面八方收敛自己的灵魂,与尘世隔绝,将整个人提升至天上,并将一切人间的思虑从灵魂中摒弃,就像那时的妇人所做的一样;因为她将自己完全收拢,将心智伸向神,如此从她那饱受痛苦的灵魂中呼求神。 然而,为何此处说「不住地」,而她的祷告却并非言语繁多呢?「不住地」意指:她频繁地重复同样的言语,长久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不觉疲倦,也不曾退却。基督我主在福音中也曾如此吩咐祷告。因为,祂吩咐门徒不要像异教徒那样祷告,在祷告中多言多语,祂指示了祷词的尺度(马太福音 6:7),并以此表明,祷告蒙垂听,并非取决于祷词的数量,而是取决于祷告者心智的清醒与警醒。 但也许有人会问,祂曾用比喻教导人应当常常祷告,不可灰心(路加福音 18:1),如果不可多言多语地祷告,这又如何解释呢?又如圣保罗所吩咐的,要在祷告中恒切(罗马书 12:12),并不住地祷告(帖撒罗尼迦前书 5:17)?因为在祷告中不多言多语,却同时不住地祷告——这两者似乎是相互矛盾的。不,这两者丝毫没有矛盾,反而完全一致。基督我主和圣保罗都吩咐我们要时常献上简短的祷告,中间间隔着短暂的停顿。
72)关于圣安娜,经书记载她祷告时嘴唇翕动,却听不见声音。这才是真正的祷告,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呼求,祷告不是通过声音的音调来表达,而是通过心灵的渴慕。摩西也曾这样祷告,当时他口中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但上帝却对他说:「你为何向我哀求呢?」(出埃及记 14:15)。人们只能听到有声的言语,而上帝在那之前便已听见内心深处的呼喊。因此,即使没有发出声音,祷告也可能被听见;即使在市集中行走,也能以全心全意的心灵祷告;即使与朋友同坐,或在做其他事情,也能以强烈的呼求——我指的是内在的呼求——来召唤上帝,而不让在场的任何人察觉。圣安娜当时正是如此。「她的声音没有被听见」(撒母耳记上 1:13)。然而,主却听到了她。这便是她内在的呼求。
73)「哈拿在西罗吃喝完了,就站起来,站在上主面前。」(撒母耳记上 1:9)。你看到了吗?当别人将那段时光用作甜蜜休憩之时,她却将其变为祷告之刻;饭食之后,她立即奔赴祷告之地,倾泻泪水如注,向上主呈献一颗纯洁而警醒的心。她在用膳之后,仍如此勤勉而热切地祈祷,以至于获得了超乎自然的恩赐。因此,这位妇人给我们留下了榜样——在饭后也要祷告。倘若我们都能效法此举,那将带来多大的益处啊!因为一个在饭后仍心系祷告之人,便不会豪饮致醉,也不会暴食至饱。对于他而言,饭后即将祷告的期盼,将成为思想的缰绳,使其适度地触及眼前的一切;这对于灵魂和身体而言,都将是莫大的福祉。以祷告开始、以祷告延续的餐食,永不匮乏,反而会比泉水更丰盈地为我们带来一切美善。祷告与感恩之处,圣灵的恩典便会降临:恶魔由此逃逸,一切敌对势力皆退避三舍。一个在饭后计划祷告之人,在用餐时便不敢妄言;即便说了,也会立刻醒悟并悔改。因此,无论开始用膳还是用膳完毕,都应向上帝祷告并感谢祂。
74)我们也当效法圣安娜为师,在凡事上,并时时刻刻寻求上帝,并向祂祈求一切所需。因为没有什么能与祷告相比:祷告能使不可能变为可能,使困难变得容易,使崎岖变得平坦。蒙福的大卫也常常坚持祷告,所以他说:「我因你公义的典章,一日七次赞美你。」 (诗篇 118:164) 如果一位君王,沉浸于无数的忧虑中,并被各方分心,尚且一日数次呼求上帝;那么我们这些虚度光阴的人,有什么理由或借口不如此频繁地祷告呢?要知道,我们能从中获得如此巨大的果实啊!因为对于一个以适当的热忱祷告并经常呼求上帝的人,绝无可能,绝无可能犯罪。这正是因为:凡是热忱其心,激发其灵,将自己完全移置于天堂,并如此呼求其主,承认自己的罪孽,祈求赦免的人,在这样的心境下,自然会放下一切世俗的挂虑,如生双翼,超乎人性的情欲之上。因此,在祷告之后,即使他看见仇敌,也不会再将他视为仇敌;即使看见美丽的女子,也不会被她的容貌所诱惑,因为祷告在其内燃起的火焰依然存在,并能抵御一切不当的念头。然而,我们身为凡人,常常会冷却下来;所以,当祷告两三个小时后,你若察觉到你内生发的热忱开始逐渐消散和减弱时,便要迅速再次转向祷告,温暖你那正在冷却的心。如果你整天都如此行,透过适当的间隔和频繁的祷告来温暖自己,你便不会给魔鬼任何借口或机会进入你的思绪。如果你这样做,无论何种风暴向你吹来——诱惑、悲伤、不快的思绪,以及任何艰难困苦——都无法推倒和摧毁你的房屋,因为它已被频繁的祷告如此坚固地连结。——你会说:但是,一个世俗之人,或者一个负责审理案件的人,怎能一天站立祷告三个小时,甚至还要去教堂呢?——这是可能的,而且非常容易。去教堂并非对每个人都方便,但祷告对每个人来说,无论何处,都是可以的。因为祷告所需要的,与其说是祷告的声音,不如说是转向上帝的思想;与其说是手的举扬,不如说是灵魂向上帝的仰望;与其说是祷告者的姿势,不如说是内心的祷告心境。你就照此去做吧。苦苦叹息,回想你的罪孽,仰望上天,在你的心中说:「上帝啊,怜悯我!」你就完成了祷告。
75)我们不要以「附近没有祷告的殿堂」为借口来遮掩。圣灵的恩典本身便乐意将我们塑造成上帝的圣殿,只要我们保持警醒。因此,我们无论身在何处,都拥有全然的便利来祈祷。我们事奉上帝的方式,与先前犹太人所行的大不相同,他们的方式充满了感官的元素,需要可见的事物和行动。那时,祈祷者若要祈求什么,就必须进入圣殿,献上祭物,而献祭又需刀、火、木柴以及其他种种。 然而,我们如今全然不同。无论你身在何处,你都拥有祭坛、刀具和圣所,因为你自身便是祭司、祭坛和圣所。无论你身在何处,只要你展现出警醒的心志,就能建立祭坛;地点不构成阻碍,时间亦无妨碍。即使你不屈膝,不捶胸,也不向天伸展双手,只要你向神展现出心中的热忱,你便已然如理如法地完成了祷告之事。 一位坐在纺车旁或织布机前的女子,也能用她的心仰望天堂,并热切地呼求上帝。一位进入市集,或独自前行的男子,也能恳切地祷告。一位坐在店中缝制皮具的人,也能让他的灵魂升向神。一位仆人,在购买物品时,或为服侍家主而上下奔跑时,又或站在厨房灶台前时,即使无暇前往教堂,也能在心中虔诚地祷告。上帝不以地点为耻;祂所寻求的,唯有一颗炽热的心和一颗纯洁的灵魂。 因此,我劝勉你们,要更常去教堂,也要在家中安歇时祷告;当情况允许时,要屈膝并举起双手;而当身处众人之中时,不要因此放弃祷告,而是以我方才向你们所指明的方式,呼求上帝,确信你们所求的必将得到。
76)打动神的,并非言辞的丰饶,而是渴慕善行的纯洁灵魂。至于那些生活堕落,却寄望于言辞丰沛来恳求神的人,请看祂是如何说的:「你们若多多的祈祷,我必不听你们。你们伸开双手的时候……我必将我的眼目从你们那里转去。」 (以赛亚书 1:15)。圣先知大卫曾言:「我呼求的时候,那听我公义之神就听我了。」 (诗篇 4:2) — 意即神看见我的公义。愿无人以为他言及此,是出于自傲。他如此言说,并非为抬高自己,而是为了提供一项教导与劝勉,对所有人而言都极有益处。以免有人说:他蒙垂听,因为他是大卫;而我不会蒙垂听,因为我渺小且微不足道——他是在启示:神垂听他并非毫无缘由,不听你亦非徒然或偶然,而是恒常审视行为。若你拥有能为你代求的行为,那么你必会蒙垂听;反之,若你缺乏,即便你是大卫,也无法恳求神。凡以公义近乎那爱公义之神的人,必不空手而回;反之,若无公义,或被与公义相对的罪恶玷污而近乎祂的人,即便千次祈求,也必无所获,因为他缺乏能打动神之物。
77)若有人与奇妙之人交往,能从这交往中获益良多;那么,与上帝恒久交谈之人,所获之益将更为丰盛。然而,我们未能充分领悟祷告所带来的裨益,因为我们祷告时心不在焉,所行的祷告亦非如上帝所诫。当我们意欲与高于我们的人交谈时,我们必先整理仪容、姿态、衣着以及一切,而后方才启言;然而,当我们趋近上帝时,却呵欠连连,移步易位,环顾四周,心生厌倦,即便有时屈膝,思绪却已漫游市集。倘若我们能以应有的敬畏之心趋近祷告,铭记我们是在其中与上帝交谈,那么,我们便会在尚未获得所求之时,便已深知这祷告本身所带来的巨大益处,即祷告作为祷告的益处。那学会了如何在祷告中与上帝交谈之人,如那应与上帝交谈之人所当交谈的,最终将如天使一般:他的灵魂在此刻摆脱了肉体的束缚,他的思绪如此高飞远扬,如此被提升至天堂,如此不留心世俗万事,如此站立在君王的宝座前,即便他贫穷,即便他为仆,即便他为愚朴无学之人。
78)上帝不要求祈祷者言辞华美或措辞巧妙,但求心灵的温暖与恳切。若祈祷者怀着如此心境在祂面前倾诉蒙祂悦纳之言,他便会满载而归。你瞧,这是何等的便利?在世人之间,向人求情时,往往需要斟酌特别的言辞。然而在此,这一切都无须。你只需保持清醒的头脑,便没有任何事物能阻碍你亲近上帝。「我乃是临近的上帝,而非远隔的上帝,此乃上主之言」(耶利米书 23:23)。所以,若我们与祂疏远,其因在于我们自身,而祂始终近在咫尺。——但我为何说此处无须在言辞技巧上劳神呢?常常连声音也无须。因为,即便你只是在心中向祂倾诉你的需要,并按其应有之义呼求祂,祂亦会在此等情形下听闻于你。祂便是如此听闻了摩西,如此听闻了哈拿。
79)这是蒙神喜悦的祷告方式!以清醒的心智,以痛悔的灵魂和泪流成河,来到神的面前,不要祈求任何世俗之事,当寻求未来的恩典,恳求属灵的福份。不要为对抗仇敌而祷告,也不要对任何人怀抱怨恨。将一切的激情驱逐出灵魂,为罪孽而心碎,保持内心的秩序井然。要表现出乐于顺从的心志,并使自己的言语只用于赞美他人。不要涉入任何事端,无论是以同意抑或以协助的形式。不要与那普世的共同仇敌,即魔鬼,有任何关联。因为唯有如此,你方能成为义人;而一旦成为义人,你的祷告便蒙垂听,因为你的公义将成为你的代求者。
80)「求你恩待我,听我的祷告」(诗篇 4:2)。你在说什么?前面提到公义,这里却转向恩惠和慈悲?——这其中有何连贯之处呢?——这连贯性宏大无比,且与前文十分契合。因为,即便我们行了无数的善事,我们蒙垂听仍是出于恩惠和仁慈;即便我们攀升至美德的巅峰,我们得救依然是全凭怜悯。由此我们学会,除了公义,我们还需要一颗破碎的心。如果有人是罪人,却以谦卑的心祷告——这已是美德的一部分——那么他就能获得许多;反之,如果有人是义人,却以骄傲的态度向神祷告,那么他将失去一切福分。税吏和法利赛人以他们的榜样教导了我们这两点。向税吏学习吧,不要羞于将这位如此出色地完成祷告之事,仅凭言语便成就一切的人,奉为你的老师。因为他的灵魂已预备妥当,所以一句话便能为他开启天堂。他的灵魂是如何预备的呢?他自责,捶胸,甚至不敢举目望天。如果你也以同样的方式祷告,你的祷告将比羽毛还要轻盈。
81)蒙主垂听的祷告,并非随意而发,而是那些遵循神律法的祈祷。那么,究竟何谓蒙主垂听的祷告呢?它们是恳求合乎神所愿赐予的事物,而非祈求违背其律法的事物。你或会问,谁会如此鲁莽,竟敢向上帝祈求违背他律法的事呢?那便是为仇敌祷告的人:因为这不符合他所颁布的律法。他说:「赦免你们的债主」(马太福音 6:14)。而你,竟向那位命令你宽恕仇敌的主,呼求他惩罚你的仇敌。这等癫狂,岂非世间最甚?祷告者理当怀有恳求者的姿态、思绪与情感。你为何要披上另一张面孔,一张控告者的面孔呢?当你祈求上帝惩罚他人所犯的罪孽时,你又怎能获得自己罪孽的赦免呢? 因此,愿你的祷告是温柔的,是宁静的,是带着愉悦而仁善的面容。唯有这样的祷告,才配得上天国君王的垂听,才配得上天阙——唯有这样的祷告,才是天使的语言。当它为那些侮辱和伤害过你的人祈求时,在旁的众天使也会静默聆听,待祷告止息,他们仍会拍手赞许,颂扬不已,并为之惊叹。 当我们向上帝祈祷时,莫要以为这不过是一寻常的景象。不,这景象的观众乃是整个宇宙,更是天上高位众灵的群体,而在他们之中,天国君王已然预备好垂听我们的祷告。因此,愿我们以配得上这番景象的方式进行祷告。愿没有一个吉他手,没有一个竖琴师,会因害怕发出任何不悦耳的声音,而在登台前如此仔细地准备,而我们,在准备进入天使的视野时,更应如此。愿我们的舌头成为拨弦器,不发出任何不悦耳的声音,唯有和谐悦耳之音,并以恰当的心境。当我们来到神面前,向他祈求与恳请时,也当为我们的仇敌向上帝求情:那时,当我们为自己祷告时,也必蒙垂听。
82)「世人哪,你们重担着心,要到几时呢?」(诗篇 4:3)。先知称「世人」为那些只沉溺于世俗忧虑并倾向于邪恶之人。因此,「重担着心」是什么意思呢?意指肉欲的、依恋尘世的、倾向于邪恶的、沉溺于罪恶的、被淫欲腐蚀的人。那么,什么能使灵魂变得轻盈呢?是一种奇妙的生活——一种不被任何世间事物所吸引,甚至脚下也不缠绕任何拖拽之物的生活。在物质世界中,有些物体通常是向下坠落的,例如石头、木头以及所有类似之物;而另一些则向上升腾,例如火、空气、羽毛,它们天生轻盈。如果将任何沉重之物系于轻盈之物上,那么其天生的轻盈将丝毫无法助益。心也是如此。它本性被造得轻盈且向上,但我们却违反其本性,通过将其系于尘土而使其变得沉重。因此,我们不要使其沉重,免得它像一艘超载的船只,最终沉没。
83)为何许多人的祈祷未蒙垂听?有时是因为他们所求的并无益处:在这种情况下,不被垂听反而胜过蒙应允;有时则是因为我们祈祷时心不专一:在这种情况下,上帝藉着迟延的施予,教导我们对祈祷当有虔诚之心。上帝深知如何赐予,也晓得何时以及赐予何物(马太福音 7:11)。——保罗曾祈求,却未蒙应允,因为他所求的并无益处(哥林多后书 12:8);摩西也曾祈求,然而上帝也未曾垂听于他(出埃及记 32:32)。因此,当我们未蒙垂听时,莫要退缩,莫要心灰意冷,亦莫要懈怠,反当以赤诚之心继续祈祷;因为上帝所行的一切,皆是为了我们的益处。
84)「你们在心里说话,在床上应当安静。」(诗篇 4:5) 这些话语意味著什么?——它们说,在晚餐过后,当你准备睡觉,当你准备躺卧在床,当众人皆无,万籁俱寂,无人打扰,深度静默降临之时:你便应当开始良心的审判,要求它交出账目;将你白日里所怀有的邪恶念头,诸如编造欺瞒,或为邻舍设下陷阱,或容许放荡的欲念——所有这一切,在如此的宁静时刻,都应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将良心置于这些邪恶念头的审判之位,涤除它们,审判并惩罚那犯罪的灵魂。这应当每日为之,而你,人啊,切勿在反思你白日里所犯的罪过之前入睡;如此,毫无疑问,翌日你便不会如此轻易地再犯类似的过失了。
85)「清晨未曦,当先向祢献上感恩」(智慧篇 16:28)。在君王面前,你绝不会允许位居你之下的人比你更早向他俯首称臣;然而在此,当万物都已向上帝献上敬意时,你却仍在沉睡,将首位让给了受造之物,未能先于为你而造的一切生灵,向祂献上感谢。反而,你起身盥洗面容与双手,却任由自己的灵魂蒙垢。难道你不知,正如身体借水而洁净,灵魂则因祈祷而纯粹吗?因此,当先于身体,洁净你的灵魂吧。她已沾染了诸多恶秽的污点。让我们以祈祷将其涤除。若我们能以此方式,在清晨苏醒的第一刻便护卫自身,便能为一日的劳作奠定美好的基石。
86)炉火若不添薪,便不会燃旺;情欲若不予喂养,便不会炽盛。你若不凝视俊美的面容,不流连于各种奇观异景,不以过饱滋养肉体,不让心思沉溺于杯中之物,那么情欲便不会被煽动。——你会问,这样就够了吗?不,仅此是不够的,还需要加上一些别的:不间断的祈祷,与圣徒的团契,合宜的禁食,持续的节制,辛勤而不懈的劳作——而首要的,是敬畏上帝,铭记未来的审判,思念那难以忍受的痛苦和蒙应许的福乐。若能遵行这一切,你便能勒住那狂暴的情欲。
87)我们务必时刻谨记,不单要祈祷,更要祈祷得蒙垂听。因为仅凭祈祷本身,若非我们以神所喜悦的方式呈献,仍不足以获得所求。那法利赛人也曾祈祷,却未得益处;那些犹太人也曾祈祷,但神却转离他们的恳求;因为他们祈祷的方式并非合宜。那么,我们需要什么呢?我们需要泪水、哭泣、叹息、远离邪恶之人、对神审判的敬畏和恐惧。总而言之:若我们能配得上领受所求,便会蒙垂听;若我们按神关于祈祷的律法祈祷;若我们不住地祈祷;若我们不求任何不配神的事物;若我们所求的是有益的;若我们也尽了自己应尽的本分。如此,许多人蒙受垂听:哥尼流因其生活蒙垂听;叙利腓尼基妇人因其在祈祷中的坚持不懈蒙垂听;所罗门因其所求对象的尊贵蒙垂听;税吏因其谦卑蒙垂听;其他人则因别的原因蒙垂听。当我们所求无益时,便不蒙垂听——同样,当我们祈祷却不离弃自己的罪恶时——以及当我们祈求报复仇敌时,也不蒙垂听。
88)圣徒的祷告是否有效,抑或它们是多余和徒劳的呢?不,它们并非徒劳,而是拥有巨大的力量,当你也一同协助时。例如,圣彼得复活大比大,并非仅凭他自己的祷告,也凭借她的施舍之力。同样地,圣徒的祷告也曾协助过所有受助之人。然而,这只在这里,在这地上才如此;在那里则不然——在那里,你的救赎只凭你的行为。
89)「我从深渊向祢呼求,主啊」(诗篇 129:1)。何谓「从深渊」?它并非仅仅口头上,也非仅仅舌尖上的呼喊:因为言语可能不经思索而流淌而出。它乃是从心灵深处,怀著极大的热忱与恳切,从灵魂的根基发出。此等祷告具有莫大的力量与坚固,它们不会散漫,亦不会动摇,即便魔鬼以极大的狂妄发动攻击。正如一棵坚固的树木,其根系深深扎入大地,盘绕著地心,能抵抗狂风的任何冲击;而一棵根基浮浅的树木,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倒,使其根拔地而起,仆倒在地:同样,那些从灵魂深处发出、根植于其深处的祷告,将保持坚固不移,不会动摇,即便无数的思虑和魔鬼的整个军队前来围攻;然而那些仅仅出自唇舌,却非源于灵魂深处的祷告,因心灵未曾参与其中,甚至无法上达于神。如此祷告之人,其口发出声响,而心灵却是空虚的,思想也是闲置的。
90)一个发自内心祈祷的人,甚至在得到他所求的之前,就已从祷告本身的行为中获得了巨大的益处。这样的祷告能驯服所有的情欲,平息愤怒,驱逐嫉妒,压制贪欲,削弱对世俗之物的爱,为灵魂带来极大的平静,并能直达天庭。正如雨水降落在坚硬的土地上使其变得柔软,又如火焰能使铁变得柔和:同样的,这样的祷告,比火更强大,比雨水更美善,能使那因情欲而变得刚硬的灵魂得到软化和滋润。灵魂本身是柔和且易于接受的:但正如多瑙河的水常因寒冷而冻结,我们的灵魂也因罪恶和懈怠而变得刚硬如石。因此,我们需要大量的热量来软化它的坚硬。这主要由祷告来完成。所以,当你接近祷告时,不要只关心获得所求之事,而更要关心通过祷告本身来使自己的灵魂变得更美好。
91)「在夜间向圣所举手」(诗篇 133:2)。他为何说:「在夜间」呢?他是想教导我们,不要把整个夜晚都耗费在睡眠上,并显示当心智更为清明、忧虑较少时,祈祷会更加纯净。若夜间应当前往圣所,那么请思想,那些在夜间连在家中都不曾祈祷的人,又能获得怎样的宽恕呢?先知将你从床榻上唤起,引领你走向圣殿,吩咐你将夜晚用于祈祷;然而你即使安居家中,也不曾如此行事。
92)「并要在天使面前歌颂你」(诗篇 137:1),这是什么意思?——我将努力与天使一同歌唱,我将与他们竞争,与高天之上的能力一同欢欣:纵然我与他们本性有异,但我仍将以热忱,努力与他们比肩。
93)我们祈祷蒙垂听,尤其是在我们的祷告蒙神喜悦的时候。因此,我们能否蒙垂听,取决于我们自己。当我们所求的,是神按其尊荣所能赐予的;当我们以热切之心祈求;当我们使自己配得领受所求的,那时,他便会垂听我们的祷告,并赐予我们所求之物。
94)「我必面向你的圣殿下拜」(诗篇 137:2)。这并非微小的美德,当一个人能够进入圣殿,并以洁净的良心进入敬拜时。重点不在于仅仅走进圣殿并屈膝,而在于怀着热切的灵魂和专注的心思进入,使其在圣殿中停留的不仅是身体,更是灵魂。
95)「主啊,我向你呼求,求你垂听我!」(诗篇 140:1)。先知所要表达的并非是,为了蒙主垂听,必须发出洪亮而有力的声音;他在此所指的乃是内在的呼求,是那被烈火点燃的心和破碎的灵所发出的呼声,摩西也正是凭此呼求而蒙主垂听。正如一个人高声呼喊时会倾尽全力,那用心呼求的人亦会倾注其全部心智。神所要求的正是这样的呼求:发自内心,不容许歌颂者分神旁顾。有许多人在祷告中却并未向神呼求;他们的口向神呼求,说出神的名,然而他们的心智却未曾用心留意任何一个字。这样的人并未呼求,并未向神祷告,尽管他表面上看似正在向神祷告。
96)「莫使我心偏于邪恶之言,以罪愆为借口」(诗篇 140:4)。犯罪固然是恶;然而,在犯罪之后抵赖不认,却是更甚的恶。这正是魔鬼惯用的伎俩。初造的人类便是如此。亚当本应承认自己的罪过,却将罪责推诿给妻子;而她随后又推诿给魔鬼。本该说:「我们已然犯罪,我们已然作恶」,然而有些人不仅不承认,反而还编造理由为自己辩解。因为魔鬼深知,认罪乃是罪愆的解脱,故而诱使灵魂顽固不化,不知羞耻。然而,你啊,我亲爱的,当你犯罪之时,请说:我犯了罪。如此,你便能使上帝息怒,也能使自己对罪愆更趋迟缓。
97)「我追念上古之日,默想你一切的作为……我向你举手」(诗篇 142:5,6)。此处并非说「伸展」,而是「举起」,意在表达内心强烈的情感,仿佛渴望挣脱躯壳,飞向上帝。诗人说,他因回想那些伟大的事迹而深受鼓舞,思索了仁慈、通过苦难获得的教诲,以及从苦难中解脱后所带来的平安,于是他便投奔了上帝。「我的心,如同无水之地向着你。」正如干涸的大地渴望甘霖,我也渴望常与你同在。
98)仅凭圣徒的祷告并不能帮助我们,如果我们自己不使自己配得垂听,也不祷告。为了让人明白此理,先知曾说:「弟兄不能赎回」(诗篇 48:8)——无论他是摩西、撒母耳,还是耶利米。因为请听上帝亲自对圣耶利米所说的话:「不要为这百姓祈祷;——因为我必不听你」(耶利米书 11:14)。你也不要奇怪,我不想听你的祷告。即便摩西和撒母耳也与你一同祷告,那时我仍不听你们为这百姓所献的祷告(耶利米书 15:1)。摩西也曾为他的姐姐祷告,却未蒙垂听。——所以,我们不可自己袖手旁观,却指望他人。圣徒的祷告确实有极大的力量,但那是在我们自己也悔改并展现出端正的生活之时。如果我们自己怠惰不振,那么我们将无法通过他人获得任何事物,也无法得救。上帝更愿意为了我们自己的祷告而赐予我们所需,而非为了他人的祷告。我这样说,并非是认为我们不应该向圣徒祈祷,而是为了让我们不至于陷入怠惰,并因沉湎于睡眠和漫不经心,而将一切都寄托于他人。
99)灵性之火的特性,在于它不容许我们对世间任何事物有所依恋,反而使我们内心充满对彼岸世界的爱。对于那爱上它的人,即使为了它需要失去所有的财产,即使必须放弃所有的欢愉与荣耀,甚至献出自己的灵魂,他也会甘愿乐意、毫不迟疑地去行这一切。因为那火的热力,一旦进入灵魂,便会卸下怠惰的重负,使每个人都变得比羽毛还轻。这样的人,最终鄙弃一切,恒久地处于痛悔和感动之中,总是倾泻着丰沛的泪泉,并从中寻得甜美的慰藉。没有什么比泪水更能将人紧密地依附于上帝,并与他联合。这样的人,即使生活在城市之中,也仿佛置身于旷野、山峦与洞穴之中,不留意眼前的任何事物,在哭泣和泪水中永不餍足,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他人倾流泪水。
100)「当你祷告的时候,要进入你的内室」(马太福音 6:6)。但在你关闭内室之门前,主希望你先关闭你的心思与心灵之门。当你开始祷告时,放下一切,只仰望那一位有权柄赐予你所求之物的主。如果你舍弃祂,心思却四处游荡、盘旋不定,那么你将会空手而归。如果你的情况如此,即使你进入内室并关闭了门,也不会有任何益处。我们不应将祷告局限于身体的姿态,而更应以一颗炽热的心,怀着完全的宁静、温柔的忏悔和泪水,将其献上。——但你的灵魂痛苦不堪,无法不呼求吗?——然而,对于悲伤的人来说,最恰当的正是以我所说的方式祷告。摩西的灵魂也曾悲伤,但他以这种方式祷告,并蒙垂听;因此主对他说:「你为何向我哀求呢?」(出埃及记 14:15)。而哈拿,在声音无法听闻的情况下,却求得了她所愿的,因为她的心在呼求。你也像他们一样呻吟吧,我并不禁止。正如先知所吩咐的,撕裂你的心,而不是你的衣服(约珥书 2:13)。从灵魂深处呼求上帝,效法圣大卫,他说道:「主啊,我从深处向你求告」(诗篇 129:1)。从心灵深处发出声音,将你的祷告保持隐秘。你站在天使的合唱团中,你是天使长的同伴,与撒拉弗一同歌唱。但所有这些众军都保持着极大的秩序,怀着敬畏将他们隐秘的赞美献给万有之王上帝。当你祷告时,将自己归入他们之中,并效法他们神秘的庄重。你不是向世人祷告,而是向无所不在的上帝祷告,祂在你呼求之前就已垂听,并知晓你心中的秘密。既然祂自己是无形的,祂也希望你的祷告是如此。
101)我们当常常感谢上帝。因为,我们每日在实际生活中享受着祂的恩泽,若连言语上都不承认祂的恩典,并且,这种承认又能再次带给我们恩典,那将是极不恰当的。上帝对我们的一切都无所需求,而我们却对祂的一切都有所需求。感谢祂,对祂而言毫无增益,却使我们更属祂自己。若我们牢记他人的恩惠,便会更深地被爱意温暖;何况,若我们不停地记念我们主宰和上主那数不尽的恩泽,我们便会更加亲近祂,对祂的诫命也更加热切。因此,保罗曾说:「总要感谢」(歌罗西书 3:15)。守护蒙恩之恩赐,是对恩惠最好的纪念,也是以行动展现的真实且永恒的感谢。基督那可畏且充满救赎大能的圣奥秘,在每次教会聚集中所举行的,被称为圣体圣事(Eucharist),乃因其是对众多伟大恩泽的追忆,并且,圣事本身即显明了上帝对我们神圣关怀的核心与顶点。若由贞女而生已是奇迹;那么,为我们被献为祭,我们又将置于何等的高度?我们又将如何称呼为我们被钉十字架、流淌祂的宝血、并将祂自己赐予我们作为灵性之食粮与饱足?因此,让我们不停地感谢祂。愿感谢总能先于我们的言语和行动。我们不仅要为自己感谢,也要为他人感谢。通过此举,我们能根除内心的嫉妒,使爱变得更加紧密与真诚。因为,你为谁向上主献上感谢,便已不再可能嫉妒他,这是不合宜的。因此,祭司在那可畏的祭献之前,也呼吁我们感谢上帝,为了我们过去和现在活着的父辈与弟兄们。这使我们脱离尘世,迁入天堂,并将我们从凡人变为天使。因为天使们,组成诗班,为上帝倾注于我们身上的恩惠而感谢祂,歌唱着:「在至高之处荣耀归与神,在地上平安归与他所喜悦的人」(路加福音 2:14)。当他们不在地上,也不是人类时,我们与他们何干?然而,他们为我们树立了榜样,教导我们爱与上帝同工之人,并视他们的益处为自己的益处。因此,保罗在他所有的书信中,都为上帝对全宇宙的恩泽而感谢祂。愿我们也常常感谢上帝,为我们自己的益处,也为他人的益处,为大的益处,也为小的益处。即使所赐予的并不宏大,但因其由上帝所赐,便已是宏大。凡出自祂的,无一微小;况且,那些按其性质而言已是伟大,且不仅仅因为出自祂而伟大的恩泽,其数量之多,超越了沙粒。撇开所有其他事物,什么能与我们救赎的计划相媲美呢?在祂看来,万物中最宝贵的——祂的独生子——祂将祂赐予了我们这些曾经的仇敌——不仅赐予,而且在赐予之后,还将祂摆在我们的筵席上,为我们成就一切——既为赐予,也为使我们因这赐予而感恩。思及此,我们何处能寻得配得上表达完全感恩的言语呢?情感远比言语和思想更广阔,然而,即便情感也无法触及这不可言喻之恩泽的高度、深度与广度。
102)凡聆听或诵读上帝圣言,并喜爱论及属灵之事的人,必将为灵魂带来丰盛而得救的福益。我们以此番关怀,便能蒙上帝喜悦;而我们的口舌,若勤于属灵之言谈,便不会被责难、论断、秽语与辱骂所玷污。当我们以这等言语武装舌头时,我们必令邪魔生畏。我们将在更大程度上吸引上帝的恩典降临,我们的眼光也将变得更为洞察入微;我们的视觉、口舌、听觉以及所有肢体,都将学会真实地侍奉上帝,只言只行蒙祂喜悦之事。我们当向祂不断献上赞美与感恩的颂歌。正如身体享受纯净空气而更为健朗,灵魂亦然,借由这些操练而变得更富智慧。
103)许多人说:当我们在圣殿中,听到并领受了教诲,我们的心就会苏醒;可一旦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又会变成另一个人,心中的热忱之火也会熄灭。那么,我们该如何避免这种情况呢?那便是除去其发生的原因。而它的发生原因是什么呢?乃是因为我们离开圣殿后,去做不该做的事,并与邪恶之人为伍。离开圣堂后,我们不应从事与圣堂不相称的事情。反而,回到家中,我们应当拿起《圣经》,与妻子儿女一同回忆所听闻的教诲,然后才着手处理世俗事务。如果我们沐浴后不愿去市集,以免失去沐浴之益;那么,离开圣堂后,你岂不更应警惕此事吗?然而我们却反其道而行之,因此失去了一切。有益的教诲尚未在我们心中扎根,外界事物的强烈旋涡便已冲入我们心间,将一切颠覆倾覆,抛掷出去,只在灵魂中留下一片空虚。
104)我们不仅要倾尽全力去遵守诫命,更要向上祈求援助,这援助必会降临,减轻我们的辛劳,使一切变得轻省。因此,主不仅吩咐我们祈求,也应许会成就所求。然而,他并非仅仅吩咐我们祈求,而是要我们怀着极大的恳切与努力去求。因为这正是「寻找」(马太福音 7:7)的含义;一个寻找的人,会将所有杂念从脑海中摈除,只将注意力集中于所寻找之物,不思其他。这便是救主以「寻找」一词所要表达的。而他继而说「叩门」,则表明我们应当怀着坚定的决心去接近,以忍耐和不懈的精神去祈求,即使他并非立刻开启慈悲之门,我们也不应绝望,不应放弃,而要怀抱希望等待。所以,以忍耐之心去祈求,你必会得到。
105)我们的救恩这可敬可畏的标记——这属灵福分的纲要,我们因此而生,因此而存在——无人应感到羞愧。反之,我们当如冠冕般佩戴基督的十字架;因为我们的救恩,凡事皆由它成全。无论是需要重生,十字架皆在其中;无论是领受那神秘的食物(圣体与圣血),或是祝圣,或是成就其他任何事,这胜利的标记总是在我们面前。因此,我们格外殷勤地将它描绘在房屋上、墙壁上、门上、额头上和心上。因为十字架是我们救恩的标记,是普世的救赎,也是我们主宰的怜悯。所以,当你划十字圣号时,要默想它的全部意义,熄灭怒气和所有其他情欲。当你划十字圣号时,要让你的额头(心智)充满完全的盼望,并使你的灵魂自由。因为不单是用手指去描绘它,更要以完全的信心和意志去完成。若你如此将它描绘在你的额头上;那么没有一个不洁的灵能靠近你,因为它看到了那刺伤它的剑,看到了那使它受致命伤的武器。因此,不要羞愧于这等丰盛的福祉,以免基督在他荣耀降临时,以及当这标记在他面前比太阳的光芒更明亮地显现时,也使你羞愧。这标记,在我们的列祖时代和如今,都曾开启紧闭的门扉,夺去有害物质的力量,使毒药失效,并医治致命的野兽咬伤。因此,要将它铭刻在你的心智中,并用心拥抱我们灵魂的这救恩。这十字架拯救了全宇宙,驱逐了谬误,恢复了真理,使大地变为天堂,使人类成为天使。凭着它的力量,邪魔不再可怕,死亡也不再是死亡。借由十字架,所有与我们为敌的事物都被击败并践踏。
106)你或会问,我们身处此地,又如何能侍立于上帝高天之宝座前呢?这正如保罗身在尘世,却能与撒拉弗和基路伯同在一般。若我们心生渴慕,这亦将成为可能。因若主在空间上与我们相隔遥远,你便有理由怀疑;然若祂无所不在,则祂便临近于每个将心智投向祂的人。因此,先知曾言:「我虽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诗篇 23:4);而上帝自己亦说:「我是在近处的上帝,不是在远处的上帝」(耶利米书 23:23)。关于祂,经文也如此记载:你还在说话的时候,祂就会说:「我来了」(以赛亚书 58:9)。哪位父亲曾如此细致地聆听自己的孩子呢?祂说,你的祈求尚未完结,而上帝已然垂听并趋近于你。因此,让我们永远按照祂的意愿呼求祂吧。
107)有些人会在教会祷告时交谈。噢,何等大胆!我们怎能奢望救赎呢?我们如何能取悦上帝呢?——正如一架由多样零件构成,却又和谐共鸣的里拉琴,其美妙音色源于每个组成部分的完美配合;同样地,在教会中,所有信众也应共同构成一个和谐的整体。因为我们同属一个教会,都是同一元首之下和谐连接的肢体;我们都是一个身体;若有任何一个肢体被忽略,整个身体都会受到忽视并败坏。因此,一个人的无礼行为,就会破坏全体的秩序。——难道你不知道你正与天使们一同站立吗?你与他们一同歌唱,一同献上赞美,——而你站在这里,却在发笑?君王驾临,(天上的)军队侍立;你竟在他们眼前发笑?那些在这庄严时刻发笑的人,何时才能止住笑声?那些在蒙福之时谈论虚妄之事的人,何时才能停止空谈?难道他们不羞愧于在场的人吗?难道他们不敬畏上帝吗?我们心灵的漫不经心还不够吗?我们在祷告时思绪四处游荡还不够吗?我们竟然还带来嘲笑和哄笑。这里是剧院吗?!
108)当圣彼得被囚入狱并判处死刑时,在审判前夜,所有的信徒都聚集在一起,为他祈祷(使徒行传 12:5)。如今,那些彻夜长眠的妇女们在哪里?那些甚至不愿在床上翻身一下的男人们又在哪里?你看,他们的灵魂是多么警醒!他们与妻子、儿女和仆婢一同歌唱,因着忧伤而变得比天空更纯净。那时的教会,再没有比它更光明的了。让我们效法它吧,让我们彼此勉励吧。夜晚的赐予,并非为了让我们整夜沉睡、无所事事。手艺人、骡夫、商人,以及在深夜中兴起的上帝的教会,都是这真理的见证。你也当起来,观看星辰的运行,感受深沉的宁静,体会那伟大的寂默——并惊叹于你主所行的奇事。那时,灵魂会更加纯净、轻盈、警醒,特别能得以飞升和高举;连那幽暗与绝对的寂静,也极能引人生发谦卑的感动。因此,屈膝跪下,发出叹息,并向你的主祈求,愿他对你施以怜悯。他特别会被夜间的祷告所打动,当你将歇息的时间化为哭泣之时。回想那位君王,他论及自己说:「我因唉哼而困乏,我每夜滴下眼泪,浸透我的床榻,我的泪水湿透我的卧榻」(诗篇 6:7)。又在另一处说:「我半夜起来称谢你,因你公义的典章」(诗篇 118:62)。你,男子,也当如此行;你,女子,也当如此行。愿你们的家成为一座教会。不要认为你仅仅是丈夫一人,而她仅仅是妻子一人,会成为阻碍。「因为无论在哪里,有两三个人奉我的名聚会,那里就有我在他们中间,」主说(马太福音 18:20)。而基督所在之处,天使、大天使以及其他天军也都在那里。因此,当万有之主与你同在时,你们并非孤独。如果你有孩子,也当唤醒他们,让整个家在夜间都成为一座教会。没有比一个举行着这样祷告的居所更美好的了。
109)然而,当我言说:「当奉献部分夜晚以作祷告」,或有人会说:「我白日里劳苦甚重,已然疲惫不堪。」此乃托词与借口;因为无论你如何劳作,总不会比那铜匠更为辛劳。他挥舞着沉重的铁锤,全身浸染着烟尘,却仍将夜晚的大半时间消磨于此。而你们这些前往聚会的姐妹们,也知晓在那里,几乎整夜都可轻轻松松地不眠不休。 所以,你自身也当拥有一座属灵的熔炉,目的并非铸造锅碗瓢盆,而是锻造你的灵魂,她远比任何铜器或金器更为珍贵。当她因罪恶而陈旧之时,投入悔改的炉火之中;以忏悔罪愆为锤,反复敲打;燃旺圣灵的火焰。此等工艺,远胜世间所有。你所塑造的并非金器,而是灵魂,她比所有黄金都更为宝贵。你所预备的并非物质的器皿,而是将灵魂从一切世俗的挂虑中解脱。 愿你的面前有盏明灯,并非这燃烧殆尽的灯火,而是先知曾拥有的那盏,正如他自己所言:「你的话是我脚前的灯,是我路上的光。」(诗篇 118:105)以祷告点燃灵魂。若见其已然炽热,便可取出,随心雕琢。请相信我,炉火消除金属锈迹的能力,不及夜间祷告除去我们罪恶锈迹的能力万分之一。
110)基督自己为何在山上度过整夜(路加福音 6:12)?难道不是为了以身作则,给我们留下榜样吗?那么,让我们效法祂,即便只是部分地,以免我们白白地佩戴着祂的名。请告诉我,植物何时恢复其生机?乃是在夜晚。此时,灵魂更甚于植物,尤其需要吸纳露水。白日被烈日灼伤的一切,在夜晚得以润泽。夜间的泪水,比任何露水更能降临于诸般愿望,降临于一切炽热的激情,不容许它们遭受任何伤害。若灵魂不以此露水滋养润泽,久而久之,便会全然焦灼。
111)有人说:「我们维系着教会,礼拜如常进行,我们聚会祷告。夫复何求?!」——所有这些都很好;但我们不应以此为唯一夸耀,而应夸耀,若因此在你们之中虔敬得以提升,若每次我们从教会回家都带着益处,或多或少地采撷了果实。如此多次地来到教会,是否有人变得更好了呢?这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当你们在教会的集会中,先知、福音书作者、使徒们都在与你们交谈——他们都向你们提出救赎的教义,并劝导你们修正品行。那么,这些教诲有多少已融入了你们的生活呢?士兵来到训练场,便在军事技艺上变得更娴熟;角斗士来到角斗场,便在搏击中变得更有经验;学习医术的人,来到老师那里,便变得更博学,学到更多,学会更多;那么,你们从留在教会中获得了怎样的益处呢?难道你们认为单单去教会就是虔诚的顶点吗?!不,这远远不够。教会就像一个染色坊;如果你们每次离开时都未曾染上任何颜色(未曾接受美好的意向),那么你们频繁到访又有何益处呢?我为你们经常来教会而高兴;但我恳请并劝告你们,努力不单单是为了来到教会,更是为了回家时,能带走一些医治你们情欲的良药。
112)古时,众人齐聚一堂,一同咏唱:此乃我辈今亦所行;然则那时众人「一心一意」(使徒行传 4:32),而今,即便是同一心魂之中,亦不见此等和合,唯有无尽争战。今时今日,圣堂之首仍祝愿众人平安,然平安之名虽频频被诵,其事(平安)却荡然无存。那时,家宅亦是圣堂,而今,圣堂竟成了俗家,甚或比寻常家宅更不如。在俗家之中,可见一切秩序井然;女主人端坐于座上,举止得体,侍女们默然纺织,家中各人手中皆有所执之物。然而在此处,却是喧嚣鼎沸,混乱不堪;我等之聚会,与旅店无异;此间笑声与喧哗,一如浴室之中、市集之上,众人皆呼喊嘈杂。此景仅见于此;而他处,圣堂之中,即便遇见久未谋面之故友,亦不许与近邻交谈半句——此乃极是。圣堂非店铺,非市集,乃天使之所,总领天使之所,上帝之国度,乃天国本身。若有人开启天门,引你入内,你必不敢交谈,纵然见父兄亦然:故此,此处亦不应谈论任何事,因此处乃天国。若你不信,请看这祭台,回想它是为谁、为何而设:思忖何人降临此处——并在那时刻到来之前,便已心生畏惧。人若仅见君王之座,便即刻心神清醒,恭候君王驾临,你亦当如此,在可畏之时(圣事举行)前,便已心生敬畏,警醒自守,并在你见那幔帐揭起、众天使先行之前,便已升腾至天国本身。
113)众人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清所诵读的,不明白所说的。」但这正是因为你在交谈,因为你喧哗,因为你的灵魂没有充满敬畏地前来。你说:「我不明白所诵读的。」但正因如此,你更应该专心致志地去理解。你不明白所说的吗?那就祈祷吧,以便能理解。抑或,更准确地说——你不可能完全不明白;因为许多内容本身就是清楚明白的。即使你未能完全领会,在这种情况下,你也应该保持静默,以免驱散那些专心聆听的人,并且让上帝,看到你的静默和敬畏,使那些对你而言不甚明了之处变得清晰。但你无法保持静默吗?那就请你出去吧,以免伤害他人。在教堂里,永远应该只听见一个声音,因为它是一个身体。
114)我们将殷勤地聚集在教会里祷告,并彼此代祷。如此行,我们便能成就诫命(雅各书 5:16),在爱中有所长进,并学会更加热切地感谢上帝。因为,若有人为别人所蒙受的恩泽而感谢上帝,他必将更加感谢上帝所赐予自己的恩典。达味(大卫)就是如此行,因他说:「你们当与我一同颂扬上主,我们也要一同高举他的圣名。」(诗篇 33:4)。我们亦当如此行,在众人面前宣扬上帝的恩典,以便激发所有人颂赞上帝。我们首先要恳求圣徒们为我们感谢上帝,但我们自己也要彼此为对方感谢他。诚然,这是神职人员特有的职责;因此,当我们亲近上帝时,我们首先要为普世和普世的福祉献上感谢。但每一个人都应当参与这份为众人的感恩。因为,虽然上帝的恩典普施于所有的人,然而,在所有的人之中,你也已蒙受了救赎。因此,虽然主并非单为你一人,而是为所有人点燃了太阳;然而,你亦如所有人一般,同样蒙受其惠。故此,你亦有责任献上与众人同等的感恩。
115)人的眼前应当永远有上帝的审判,如此,一切——甚至最狂暴的——情欲都将寂静无声。同样,在祷告之时,如果我们能谨记正与谁交谈,便可持守清醒的专注。切记,在此时刻,不要让任何思想占据你的心灵。祷告是献给上帝的祭品。回想亚伯拉罕献祭时,不允许妻子、仆人或任何其他人同行。因此,你也不要让任何情欲伴随左右;而是独自一人,——超脱一切,——登上祷告的山峦。若有任何不洁之念试图与你一同登上此山,你当像主人一般禁止它们,并说:「你们在此等候,我与童子往前去拜,然后回到你们这里来。」(创世记 22:5)。凡无言无理之物,——无论驴子,还是仆人,——都留在山脚下:你只带着理性的部分上去,如同亚伯拉罕带着以撒。如同他一样,你也当摆设祭坛,超脱一切属人的事物,超越你的本性;因为如果他没有超越自己的本性,便不会决意宰杀儿子。因此,在此刻,莫让任何事物搅扰你,而是超越诸天。苦苦哭泣,切切哀号,以认罪和内心的忧伤作为献祭。这些祭品不会化为灰烬,也不会随烟消散;它们不需要柴薪,也不需要火焰,只需要一颗温柔谦卑的心。这便是柴薪,这便是火焰,它以烈焰拥抱柴薪,却不焚烧它们。因为那以炽热热忱祷告的人,他燃烧,却不烧尽,——反而像金子受火炼一般,变得更加纯净和明亮。
116)使徒说,出于圣灵的恩典,你们「在你们心里歌颂主」(歌罗西书 3:16)。他命令我们不仅用口,更要用心歌唱:因为这才是真正向神歌唱,而只用口则是向空中歌唱,因为声音消散于空气之中。如此歌唱,无论何处皆可。即便你身处市集,也能归向内在,在那里向神歌唱,不被任何人听见。摩西便是如此祈祷,并蒙垂听。「你为何向我呼求?」神对他说(出埃及记 14:15)。而他口中并未言语,却以破碎的心在思绪中呼求。没有任何事物能阻碍我们在旅途中用心祈祷,并升华向上。「无论你们做什么,或言语,或行动,都要奉主耶稣基督的名,藉着他感谢父神」(歌罗西书 3:17)。若我们如此行,那么凡基督被呼求之处,便无任何可憎、不洁之物存留。无论你饮食,还是启程,一切皆奉神的名而行,即呼求神助。着手任何事之前,先向神祷告。若欲言语,也当先行此举。凡事奉主之名而为,一切便将亨通顺遂。
117)「我在床上记念你,在夜更之中思想你」(诗篇 62:7)。我们固然需要时常记念上帝,但尤其是在心神宁静之时——亦即在夜间。白日里,即便你努力记念上帝,纷至沓来的俗务也会将这记忆抹去,然而在夜里,你却可以持续不断地记念:那时,灵魂处于安宁与平静之中。白日也当记念上帝;但那时你被世事所困扰。因此,至少在你的卧榻之上,追忆上帝吧,在清晨之时,默思祂吧。如果我们清早以此自勉,便可以安然无虞地去处理我们的事务。我们需要兵器,而祷告乃是伟大的兵器。愿我们每一个夜晚都成为彻夜的警醒;让我们努力,使我们在白日外出之时,不至于遭受嘲弄。在我们面前,那坐在父右边的,正是那设立赛规的主宰本身,祂仔细聆听,唯恐我们说出任何不合宜或不必要的话语,因为祂不仅是审判我们行为的,更是审判我们言语的。
118)基督施行祷告,并非他需要祷告,而是渴望教导你——要常常留意祷告,持续不断地、清醒地、以极大的警醒去施行祷告。我所说的警醒,不仅是指在夜间醒来,也包括在白日里祷告时保持清醒。当灵魂归向上帝,当人思考自己正与谁交谈、言语是向着谁的时候,当他心中铭记天使们也以敬畏和战兢侍立于他面前,并因此激发自己的虔诚时,这样的人在祷告中便是警醒的。让我们殷勤于祷告吧。祷告是一件伟大的武器,如果它是由衷地、不带虚荣地、发自真诚的心灵——尤其带着谦卑——来施行的话。如果我们带着谦卑祷告,如果我们像税吏那样捶打自己的胸膛,如果我们像他那样带着忧伤呼喊:「上帝啊,开恩可怜我这个罪人!」(路加福音 18:13);那么我们便会得到一切。我们所爱的弟兄姐妹,我们必须多多悔改,多多祷告,多多忍耐,多多付出殷勤,才能获得应许给我们的美善之福。
Глава 3.Святого Ефрема Сирианина наставления о молитве и трезвении
章 3:圣叙利亚人以弗所的祈祷与警醒教诲
1)让我们将荣耀归于那将祂的敬畏赐入我们心间的主:因为祂是「教训人知识的」(诗篇 93:10)。「敬畏上主是智慧的开端」(箴言 1:7)。
2)良善生命之肇始,乃祷告时之泪水;而正确心念之开端,则是聆听神之圣言。
3)在众人之前来到神的圣工是美好的,然而若非必要,在圣工结束前的遣散礼前离去则非美善之举。
4)进入上帝之殿时,我们不应心神飘忽。反之,我们内里的人应专注于默观与祈祷。当我们祈祷时,应说:「我们在天上的父啊」,这样任何其他的思虑都不会搅扰我们的心神。
5)当你站立祈祷时,当深知你正侍立在谁的面前。你全副的灵魂与心扉,都当转向祂。请明了我所言之意。
6)获取敬畏上帝的心,这样甚至魔鬼也会惧怕你;徒有其表是虚妄的。
7)我们当祈祷,好使我们蒙受恩赐;既已蒙受恩赐,就不要自视甚高。
8)「从各方围起你(灵魂)的家,用(警醒专注的)墙垣环绕,不要在围墙上留下任何缝隙,以免仇敌经由那里进入,掠夺你的家(这是一种忧虑的思想),使你成为自己毁灭的罪魁祸首。」
9)那试炼之风,吹拂时并非总是一般无二,其间亦有变迁。故我等须使己习惯于争战之事,盖因我等不知「将到之日,必生何事」(箴言 27:1)[1, 153]。
10)微小的疏忽滋生罪恶,而微末的警醒却能避开巨大的祸害。
11)亲爱的,要以你全副的力量寻求主,好使你的灵魂得救,不让罪恶在你心中扎根。
12)切莫贪恋肉体之安逸,以免自陷灵性之祸患。
13)不要投入过度的劳作:因为凡事有节有度、井然有序,乃是美好而有益的。
14)耐心地、不忧伤地按既定秩序完成上帝的工——这赐予人对上帝的敬畏,并使人铭记死亡与苦难。
15)最好是勤于劳作,祷告,并在阅读神圣经文时默思,而不是不合时宜地停止这些事,转而陷入闲言碎语,因为闲言碎语会滋生诽谤。
16)凡将祷告和施舍积聚于己身宝库者,必在上帝之中丰裕。他人为己积攒金钱,而你当为己积攒祷告与施舍。他人以笛声与音乐取乐,而你当以诗篇歌颂与赞美上帝为乐。有人在世俗享乐中寻得欢愉,而你当在上帝中寻得欢愉,因祂已为你及所有爱慕祂之人预备了荣耀的冠冕。
17)懈怠者在祷告时,心思只在于何时能听见「阿门」;然而,以清醒之心祷告的人,并不会因侍奉的漫长而感到沉重。
18)但愿先知所言不致降临于我们:「他们口中说亲近我,心却远离我」(以赛亚书 29:13)。
19)将锤子和铁砧安放于你的心智之中,并审视你心中的思绪;那些被发现不适宜的,便将其抛弃。
20)让邪恶的念头在灵魂中滋长,就如同让野草在菜园里蔓生一样,都是极坏的事。
21)海中之岛,能否阻止波涛拍打自身?——然而,岛屿却能抵挡波浪。同理,我们无法止息思虑的涌现,却能抗拒这些思虑。
22)灵魂有时为何会被思虑所胜?乃因其不加抵挡,反而任由思虑侵入心内。思虑既在其中觅得滋养,便渐渐地使灵魂烦乱不安。
23)在你心中情欲尚未扎根之前,将它连根拔起;在它发出枝芽之前,从最深处将它的根部拔除。因为若你容许它在你里面扎根,它将胜过你。
24)凡是清醒祷告的人,他能焚烧魔鬼;凡是散漫祷告的人,魔鬼就会嘲弄他。
25)祷告之时,莫启他言,以免心智蒙昧,妨碍祈祷。
26)祷告时流泪,是极大的恩赐;然而,沉溺于邪恶的意念,则无异于死亡。
27)当心灵自崇高的属天思绪堕落时,恶魔会使其依恋尘世之物;而当它轻忽朽坏之物时,便将领受不朽之福。
28)让我们高举心意:所剩时日无多,我们便要从这里离去,而「你所预备的,要归给谁呢?」(路加福音 12:20)。
29)愿你的双手行善,好使你能施予有需要的人(以弗所书 4:28)。愿你的心常转向主,如此你便能做那「存留的食物」,而非「朽坏的」(约翰福音 6:27)。
30)在神恩典前倾泪祷告吧,如此你的祈祷便会在祂面前「如同馨香之祭」(诗篇 140:2)。
31)除非人轻忽了对上帝的敬畏,否则他不会犯罪。你渴望不犯罪吗?那就持守对上帝的敬畏吧。
32)常将主置于眼前,因祂拯救仰望祂的人。
33)歌唱吧,我的挚爱,以灵歌唱,以心智歌唱:「你的言语,在我口中何等甘甜,比蜜更甜!」(诗篇 118:103)。
34)愿你心中的敬畏之情,如同战士手中的兵器:以此在谦逊中抵挡魔鬼施加于你的试探;愿你的敌人如尘土般,在你面前消散。鼓起勇气;因为你拥有如此兵器,便不会遭受挫败。
35)愿对上帝的敬畏常在你眼前,罪恶就不会胜过你。不要说:「今天我犯罪,明天我将悔改。」因为关于明天,你没有任何确凿的。让我们今天悔改,而明天自有主来眷顾。
36)有些人闲坐无事,但一听到有人召唤祷告,就立刻动身去忙碌。然而,你,我亲爱的,在服事上帝的事情上切勿懈怠,好使你心智的眼目得以明亮。
37)你当全心信赖主,如此便会时时蒙受祂的恩典。若你常在祂里面,你的赏赐便不会失落。
38)水管在火灾时投入使用,而泪水则在试探时涌流。水能扑灭火焰,而泪水在祷告时能熄灭邪恶的欲望。
39)倚靠主的人,如同这样一个人:他从高处坠落之际,遇见一根悬在离地甚高之处的绳索。他抓住绳索,便悬吊其上,持续地呼求主的帮助,因他深知,若他力竭,双手放开绳索,他必将坠落并粉身碎骨。
40)每日我们当向上主祈求痛悔的泪水,如此,当我们为罪痛哭时,我们的灵魂便会繁盛,摆脱罪孽的干涸。
41)倘若我们时常忆念主,则污秽的激情便会从灵魂中遁离,犹如恶徒在将帅临近时仓皇而逃。借此,圣灵得以预备一所洁净的居所。然而,若无对神的忆念,则黑暗与恶臭便会盘踞,一切不洁之事亦由此滋生。
42)让我们爱慕那敬畏之心:任凭他们讥诮我们,任凭他们打击我们;我们绝不离弃它。因为这是一份满载恩惠的珍宝。它能使上帝垂顾那获得此宝之人,正如经上所记:「我看顾谁呢?就是那谦卑、安静,又因我言语而战兢的人。」(以赛亚书 66:2)。那为着敬畏之心而轻视万物的人,是有福的。
43)当以警醒之心祷告,方能免入试探。当领受圣灵之言教诲,方能深入经卷奥义。如此,即便手中无书,亦能心存上帝之言。
44)不要停留在不洁的思想上,以免它们引导你实际做出可耻的行为;反而要厌恶并驱逐它们,好让你的心思得享安宁。要向主祷告,求他光照你心眼的视线;因为「在人所不能的事,在神却能」(路加福音 18:27)。当你站着祷告时,不要心神散漫,以免显得怠慢。
45)每时每刻都要保持清醒;因为在你不曾料想的时辰,主会派遣使者来召你,将你引入生命的谷仓,纳入义者的行列,最终让你在那无争无敌之境得享安息。
46)有福之人,必将关顾以下三事:勤于祷告,手作之工,以及默想沉思。因为经上记着说:「你们要歇下,要知道我是神」(诗篇 46:10);又说:「我自幼受苦,几乎死亡」(诗篇 88:15);又说:「惟喜爱上主的律法,昼夜思想,这人便为有福」(诗篇 1:2)。
47)在一次守夜礼前,有一个念头向一位弟兄低语,说道:「今日你当休憩,勿再起身守夜。」但弟兄回答那念头说:「思量一番,明日你将无法起身,是以今日更当起身。」
48)带着叹息与泪水的祷告是美好的,尤其是当我们默默流泪之时。凡带着悟性与信心祷告的人,他会在自己面前看见主,因为「我们生活、动作、存留都在乎祂」(使徒行传 17:28)。
49)如果你的心变得刚硬如石,当在主面前哭泣,好让祂为你倾注知识的启迪。
50)你要全心全意地信靠上主,便能轻易避开邪恶的诡计。因为上主不会撇弃服事祂的人。
51)借着神圣之火,我们必能抵御那(情欲激动之)火。
52)当以谦卑的心,如在烈火窑中的三少年般,更常祷告;切勿因纵情于不被允许之事,而使自己沦为强盗的巢穴,以免在审判之日,当人的隐秘都被揭示时,你将蒙受羞辱。
53)我心叹息,我眼渴望泪水;然而我的罪孽却囚禁了我的心智,使我无法悔悟,无法带着苦涩的泪水恳求主,不要将我投入外面的黑暗。
54)约拿在鲸鱼腹中,在祷告中呼喊说:「愿我的性命脱离朽坏……主——我的神啊!」(约拿书 2:7)这祷告穿透了深渊,划破了空气,抵达了天庭,并进入了主的耳中;更确切地说,那充满宇宙的主,并不远离他真诚的仆人。
55)要全心聆听圣咏的吟唱和神圣经文的诵读,将它们的甘霖吸入你的灵魂,如同婴孩吸吮母乳一般。
56)不要因纷至沓来的思绪而懈怠。但当一个邪恶的念头浮上你的心头时,要流泪呼求主说:「主啊,求你怜悯我这罪人,并赦免我,你这爱世人的主!主啊,求你将那恶者从我们身边驱逐!」上帝洞察人心,他知晓那些源于邪恶本性的思想;但他也知晓那些因魔鬼的恶意而在我们心中产生的思想。然而,你也要明白,你越是为侍奉主而奋斗和忍耐,你的心智和思想就越会得到洁净。
57)怎敢有人在无任何必要的情况下,擅自离开神圣的敬拜,并在散会前便自行离去?——难道你受邀赴一位富人的晚宴,竟敢在与你同席者中途起身,然后回家吗?你岂不是会耐心等候,直到所有人一同起身才离去吗?
58)「我们要不断督促自己投身于神圣的事工,好让主降临之时,发现我们警醒守候,并使我们配享他的福泽;因为他亲口说过:『主人来到时,发现那些醒着的仆人是有福的。』(路加福音 12:37)。因此,让我们彼此劝勉,互相激励,一同赞颂我们的主耶稣基督。」
59)俯伏于荣耀之君面前,忏悔你的罪孽;祂拥有无穷的恩典。那些欲觐见地上君王之人,会被守卫拦在门外,士兵与仆役会驱逐他们;他们需向诸侯献上贡品,方能达成所愿。然而,你啊,当你走向万有之君时,无需惧怕这一切。祂不需要礼物,也无人会收取礼物或阻拦你:因为祂不记仇,充满仁爱,「并为人类的恶行而悔改」(约珥书 2:13)。然而,当你靠近祂时,不要带着虚伪,不要怀着二心,而是要怀着纯净的良知。在你开口之前,祂已预知你将要说什么;在你张口之前,祂已预知你心中所思。不要犹豫,不要隐藏你的病痛。医者并非残忍,而是充满怜悯,以言语医治。祂是取之不尽的源泉,为世人倾泻治愈。如果你渴望得救,那曾说「你们虽然不好,尚且知道拿好东西给儿女,何况你们在天上的父,岂不更把好东西给求祂的人吗?」(马太福音 7:11)的主,绝不会弃绝你。
60)祷告,忏悔;让祷告与忏悔也与行为相辅相成,因为「愿我的祷告如香陈列在你面前」(诗篇 140:3);你将听到主说:「你的信心是大的,照你所愿的,给你成全了吧!」(马太福音 15:28)。
61)愿诗篇不绝于你的口中;愿口中歌唱,心中祷告。呼唤上帝之名能驱逐邪魔,圣化歌咏者。诗篇是灵魂的宁静,它以平安为报。诗篇能引来天使的助佑,是抵御夜间恐惧的武器,是白日劳苦的慰藉。诗篇甚至能使石心流泪。诗篇是天使的工作,是天上的居所,是灵性的香炉。诗篇是爱神者的喜乐:它提醒审判,激动灵魂归向上帝,与天使同声赞颂。凡有诗篇和痛悔之处,那里就有上帝与天使同在。
62)「常常祷告,不可灰心」是多么美好啊,正如主所说(路加福音 18:1)。使徒也曾说:「不住地祷告」(帖撒罗尼迦前书 5:17),这意味着,无论是夜晚,是白天,还是每一个时刻。不仅是进入教堂时,在其他时间也不要放弃这份关切;相反地,无论你是工作,是睡觉,还是在旅途中,还是吃喝,还是躺卧——都不要中断祷告;因为你不知道何时会有索取你灵魂的到来。不要等待主日,或节日,不要辨别地方的差异,而是,正如先知大卫所说,在「他所治理的各处」祷告(诗篇 103:22)。因此,无论你是在教堂里,还是在家中,还是在田野里,无论是牧羊,还是忙于建造——都不要放弃祷告;当可能时,就屈膝跪拜,而当不可能时,就用心灵祷告——无论是在傍晚,在早晨,还是在中午。
63)与其以盾为护,不如以诚实之十字圣号守护己身,以此印记于肢体与心灵。不仅亲手划十字圣号,更要在意念中以其印证你所有的行止:无论是何时进出,无论是坐下还是起身,无论是安卧榻上,抑或履行任何职事,首要的,便是以圣号奉圣父、圣子、圣灵之名加以印证。
64)与其手持弓箭,不如将你的双手伸展向祈祷,正如经文所写:「我的膀臂被你赋予铜弓的力量。」(诗篇 18:34)。因为,对抗仇敌的铜弓,确实就是那以智慧呈献的、伸向祈祷的双手;这便是拉弓者精准射出的箭矢。如果你任由思绪游荡,你便会像一个手持弓箭却不知如何瞄准敌人的射手,只能随意放箭。这样的打击,若你手握弓箭却漫无目的地射击,岂能惊吓到你的敌人?相反,当有人以智慧祈祷,不容许思绪游离,并深知自己是谁,知道自己站在谁的面前,与谁交谈时;那时,他的祈祷便能亲近上帝,那时,仇敌也会遭受剧烈的痛苦,仿佛被箭矢射中心脏一般。
65)即便你的祈求未获应允(并非即刻蒙听),亦不可停止向神呼告,不可因未蒙垂听而灰心丧志。请忆起迦南妇人,并效法她的坚忍。回想她所求的如何被拒,而她却依旧恳求。结果如何呢?主是否终究弃绝了她?不;祂只是短暂地拒绝了她,随后便赐予她所求的,以此教导我们,即便是遭遇拒绝,我们亦当学会持守自己的祈求。
66)若你向你的神有所求,不要坚持非得从祂那里得着,而应将此事全然交托于祂,顺从祂的旨意。例如:你常被污秽的思想所困扰,为此感到忧伤,并愿恳求神,使你摆脱这争战。然而,我的弟兄,这常常对你是有益的。因为我告诉你,这常常临到你,是为了让你不致于骄傲自满,反而心存谦卑。看看这使徒之柱,他是如何为了自己的益处,被赐予「肉体上的一根刺,就是撒但的使者,要攻击他」(哥林多后书 12:7)。为何如此?为的是让他不致于自高自大。若连这样一位伟人也被赐予这教训,以防他骄傲,那么我们这些软弱无力,「自以为是」的人(加拉太书 6:3),又岂不更需要忍受这苦楚(罪恶的压制),以免我们骄傲呢?同样,若有任何忧伤或困境临到你,不要祈求非得从中解脱,因为这常常也是有益的。再者,若你祈求获得某物,不要坚持非得获得。因为我告诉你,你身为凡人,常常认为对自己有益的事,却往往对你并无助益。但若你舍弃自己的意愿,决意遵行神的旨意,你便会安稳无虞。许多人达成了他们所渴望的,后来却懊悔不已,甚至常常陷入巨大的灾祸之中。听听使徒怎么说:「我们本不晓得当怎样祷告」(罗马书 8:26)。因此,对我们每个人而言,何为有益,何为造就,唯有神自己知晓;所以,将这事交托于祂吧。我这样说,并非要阻止你向神提出你的恳求;相反地,我恳求你凡事向祂祈求,无论大小。我要告诉你的是:当你祷告,向祂倾诉你心所想时,你要这样对祂说:「然而,不是我的意思,乃是你的意思」(路加福音 22:42)。「将你的道路交托上主,并倚靠祂,祂就必成全」(诗篇 37:5)。因此,若你向神有所求,要坚定不移地持守你的恳求(以全心全意、不懈怠地祷告);但在祂面前倾诉你的需要时,要说:主啊,若这是你的旨意,让此事成就,那么求你使之完成,并赐予成功;但若此事不合你的旨意,我的神啊,求你不要让它成就!只求你坚固并保守我的灵魂,使我能承受这一切。
67)此间需要诸多争战,以及隐秘无形之劳作;吾人当恒常考量思绪,并使吾等软弱之魂的感官,不倦地操练辨别善恶。而吾等疲惫之魂的肢体,当以心意归向上帝之渴望,及以心意恒常依附于祂之精勤来重新燃起,俾能借由上帝之恩典,如使徒所言,与主合而为一。此等隐秘之争战、对上帝之思念及劳作,吾人皆当拥有,无论昼夜,无论执行何等诫命,或祈祷,或侍奉,或饮食,或行他事。
68)亚伯拉罕宗祖将战利品中最好的献给上帝的祭司麦基洗德,并因此得到了他的祝福。圣灵借此暗中启示我们什么,将我们提升至更高的默观境界?岂非我们应当时常将我们本质中最高贵、最首要的部分献给上帝,即我们整个存在的丰腴——我们最纯粹的心智、最真挚的倾向、最正直的意念、我们灵魂中最深沉的爱之力,我们全人的初熟果实,一颗圣洁的心祭,以及最美好、最首要的正直思绪,借由不懈地操练对上帝的忆念、沉思和爱?因为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在神圣之爱中日日精进,蒙受上帝神圣力量的扶助。届时,诫命的重担对我们而言将显得轻省,我们将藉着我们主自身的协助,纯全无瑕地遵行它们。
69)善行中最要紧的,也是一切善事的极致,便是恒常地置身于祷告之中。通过祷告,我们向上帝祈求,便能日日获得其他的德行;因为唯独上帝拥有良善。在祷告中,那神圣的造访,在配得之人身上,生发出一种灵性活动与超然心志的奥秘交融,甚至将心智本身也带入对主无法言喻的爱中。每日,那凡强迫自己恒常祷告的人,借着对上帝灵性的爱,被引入到天上的狂喜之爱与炽热的依附之中,正如经上所言:「你使我心里快乐」(诗篇 4:8)。主也曾说:「神的国就在你们心里」(路加福音 17:21)。而这国度在我们心里恒常的同在,除了那在配得的灵魂中切实生发的天上喜乐,又能意指什么呢?因为如果圣徒们将在天国永恒的光明中享受欢愉、喜乐和灵性的快慰,那么在此世,圣洁与忠信的灵魂便已蒙受恩典,通过圣灵切实地相交,得到这恩典的凭据与初熟的果实。
70)凡渴望恒常沉浸于祷告的人,必须担负一项广袤的苦修,一项巨大的劳作,以及不懈的努力。因为,对于持续的祷告生活,存在着诸多罪恶的阻碍:睡意,沮丧,身体的沉重,思绪的缭乱,心意的散漫,懈怠,不耐,松弛,以及其他隐微的邪恶诱惑。紧随其后的,是悲伤,是那些最为狡猾的恶灵的攻击,它们与那在实相中不断寻求上帝的灵魂争战,与它搏斗直至流血,并阻止它亲近上帝。 因此,他必须以全备的清醒与勤勉,以及全部身心的力量,在各种忍耐中,勇敢前行。他当如实实在在背负十字架的人一般,不间断地置身于争战之中,置身于巨大的劳作之中,置身于因天国而发的哀哭与悲伤之中,不松懈,不屈服于罪恶思绪的纷乱,不屈服于睡意、沮丧、松弛或心意的困扰。思想上不陷入任何不当之事,也不仅满足于身体上的跪拜,而心意却处于困惑与纷乱之中。
71)谁若将自身全然奉献予上帝,从不懈怠,竭尽所能地投入细致与辛劳,并以不动摇的信心,恒常仰望从上帝而来的救赎与基督恩典的扶助,则他必蒙上帝的慈恩,得以登临那坚不可摧之德行与爱德的巅峰。 一位完善的基督徒,他所行的一切美德,以及超越我们本性、由圣灵所结的全然果实——诸如真挚不变的爱与平安,恒忍与良善,温柔与耐心,信德与谦卑,以及其他一切真实美德之行——皆是在喜悦与属灵的愉悦中生发,如同自然寻常之事,毫不倦怠,轻松自如。他不再与罪恶的激情争战,因他已全然蒙主救赎,配得成为主洁净的居所,蒙神圣之力激励以行美德。在圣而可敬之圣灵所赐的欢欣与喜乐中,他已获得那在心中全然主宰的基督的平安。 这样的人,因着圣灵在他里面切实的居留,不仅能以极大的享受、毫不疲倦地行此美德,更能轻省便捷地承担最艰难的事,例如基督的苦难。蒙圣灵加固,他怀着极大的渴望许下为基督受苦的誓言——他甘愿赤身露体,忍受饥饿,为着主忍耐一切的苦难,承受仇恨、羞辱、毁谤,成为世上的渣滓,最终甚至被钉十字架,并承担那愚拙之名。因为圣灵在他里面最完备的居留,以及未来不朽的、复活之希望所赐予那不朽而切实的安慰,使他预备好,能以极大的甘甜承受基督的苦难。这便是那真正与主紧密相连,并与祂「成为一体」(哥林多前书 6:17)之人。
72)「敬畏上主是智慧的开端」(诗篇 111:10)。那敬畏上主的人,才是真正的智者。敬畏上主的人,必谨守祂的一切诫命,完全遵行祂的旨意,并成就祂的每一句话语。因此,请你获取对上主的敬畏之心,祂便会以生命的冠冕为你加冕。
73)那敬畏上帝的人,超乎一切恐惧之上;他已将世间所有的恐怖从自身中除去,远远抛在脑后。「我将上主常摆在我面前,因他在我右边,我便不至于摇动,」大卫(诗篇 16:8)——那满怀敬畏上帝之心的人如是说。面对世间的恐怖,或是邪恶者的恐吓,敬畏上帝的人都不会感到惊恐颤抖。就连撒旦也畏惧敬畏上帝之人,它的军队在那些遵行上帝诫命的人面前也会战栗。
74)凡人犯罪,上帝便远离他;因此,那恶者以恐惧充满他;——于是他常生活在痛苦的惊惧之中。
75)悔改,便是我们如今的避难之城。它不远,却近在咫尺:人人皆立于其门前。古时的犹太人必须长途奔逃(往避难之城),才勉强得以保全性命,有时甚至无法幸免。然而,我们这避难之城却主动奔向罪人。蒙福哉,那良善者,祂赐予我们你——悔改——作为我们避难之城。
76)希伯来人会于(祸患过去后)离开庇护之城;然而我们,却必须永远长居于我们的庇护之城中。
77)主啊,我恳求祢,叩响祢的门,我的良善者啊!求祢照着祢那真实不渝的应许为我敞开:「叩门,就给你们开门」(马太福音 7:7)。看哪,我照着祢所教导的恳求;主啊,求祢照着祢所应许的赐予我。我并非求金银。罪恶的涂抹胜过金银,赦免比财宝更为珍贵。
78)让我们恳求上主,直到我们取回自己的契约;让我们高声悲叹,泪水如河倾泻,让我们的心因叹息而破碎,直到我们得到罪孽的赦免。
79)「你们要转向我,我就转向你们,」主藉着先知说(撒迦利亚书 1:3)。因此,请将你的心转向祷告,好让祂的恩典也转向你。行走在悔改的道路上,好让祂的慈爱来迎接你。
80)切莫以心怀二意靠近那鉴察我们一切思念的主,亦不要循着两条路径走向那洞悉隐秘者。
81)祈祷无处不洁净,它能将沉沦之人高举至圣境;祈祷无物可阻,因它生有灵性的翅膀。义人借祈祷而得胜,罪人凭祈祷而复生。
82)灵性之天堂即是圣教会,其中有生命之树,亦有圣洁之和解祭坛,为凡爱慕生命并忠心信靠者涌流生命。是以,愿尔等得享丰盛,尽情领受圣父为尔等所预备之恩赐。
83)「来吧,」——让我们在夜间歌颂赞美上帝,效法天使的队伍,他们不间断地赞美祂。而我们的救主,当祂被感动并带着天使降临之时,看见我们的警醒与守夜,必称我们为良善的仆人,并使我们入席祂的筵席。
84)「警醒祷告,」我们的主对他的门徒们说(马太福音 26:41);因为你们不知道,死亡会在何时降临,将你们从这暂时的生命中带走,以便你们去到那里,并在那里交账。趁你们仍在此地,弟兄们,悔改吧,为自己祈求罪过的赦免。
85)那在祷告中劳苦的身体,在复活之日将腾空而起,毫无愧怍地仰望其主,并与祂一同进入光明的殿堂,在那里,它将蒙天使与那些在此世同样以守夜和祷告劳苦的人所喜爱。
86)我们总是需要随时准备好投身于祷告之中;因为祷告是一件极其伟大的事情:它甚至能上达上帝。当祷告带着爱被提升到上帝面前,为了与祂倾心交谈时,那时,天上的门户为它敞开,无人能阻碍它进入。天使不会 задержа它,炽热的圣者也不会阻挡它,只要它渴望进入并从上帝那里获得所求之事的成就。因此,每个人都要热爱祷告,并日夜警醒地操练它。让我们不懈地祷告吧。
87)你要恒常地沉浸于祷告之中,在祷告中不可懈怠。恳求你的守护者们,让他们成为你肢体上敞开门户的守卫。你要细心守护那七扇敞开的门户;因为强盗们就是通过它们入侵,劫掠你灵魂的妆饰,并损害那为神所深爱的形象的特征。
88)「神的国就在你们心里」(路加福音 17:21)。请你走入自己的内心,更热切地寻觅,便会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请你远离那些岔路上的享乐,离开情欲的毁灭之路,走出贪婪的丛林与有害的群体。请你进入自己,活在自己之内,活在你那美好如室的灵性深处——在那里寻觅神的国,正如我们的救主所教导的。如果它尚未在你之内,那么就呼求:「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你的国降临」,它便会在你呼唤时降临。神的国就在你之内。所以,请你进入自己,安住于你的心中;因为神就在那里。他从未离弃你,但你却离弃了他。
89)只要心怀善念,上帝就住在其中,它也因此成为生命的源泉;因为那时,善自心中流淌。然而,一旦它偏离上帝,行不义之事,便成了死亡的源泉;因为那时,恶自心中滋生。心是上帝的居所;因此,它需要被守护,以免邪恶入侵,致使上帝远离。
90)此乃奇妙可敬、难以测度之奥秘,高天之上者亦无法完全领悟,尘世之下者更无从言说。那超越一切心智所能触及者,竟能进入人心,并安居其中;那连火像天使亦无法窥见之隐秘者,竟在心中得以寻觅。大地无法承载祂的步履;而一颗洁净的心,却能将祂容纳于内。诸天亦不足以丈量祂的尺寸,然而人心却是祂的居所。所有受造之物都不能将祂限制于自身界限之内;但若祂寻求一颗心,即使是微小的心也能将祂全然容纳。上帝在人心中选择了一个微小的处所作为自己的居所;于是人便成了上帝的殿宇,上帝在其中居住并永恒 пребы。灵魂是祂的殿宇,而心则是那圣洁的祭坛,其上献呈赞美与荣耀之祭;心思则为祭司,立于其间,献上圣礼。
91)你的心中珍藏着宝藏。——那么,请为你自己寻觅一位守卫吧,他应永不停歇地守在你心门前,以防强盗将你洗劫一空,恶人将你财富散尽。——因为你疏于顾念自己的灵魂,不为它寻觅护卫,不洁之灵与盗贼便侵入其中,将其彻底摧毁。并非你之所有的财产,你却悉心守护;而你的灵魂,你真正拥有的,你却不加看顾。你在葡萄园、橄榄林和播种的田地旁设立守卫,却将上帝的产业弃之不顾,任其缺乏守护。每个人都会谨慎保管世间的财物,然而灵魂,这上帝最宝贵的产业,却被邪魔掠夺殆尽,却无人为此感到痛心和悲伤。那恶者潜入我们心中——搅乱了我们的心智;因此,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地走向深谷(世俗),在那里迷失方向。
92)请训练你的口舌去颂赞神。以感恩、警醒、禁食和祷告来回报神,让你的舌头发出甜美的赞美诗歌。
93)经言:「愿恶人被除掉,免得他看见上主的荣耀」(以赛亚书 26:10)。然而,万物皆在呼唤上帝,日日宣扬祂的荣耀;无言的受造物亦未曾止息地颂赞祂。「诸天述说神的荣耀,穹苍传扬祂手的作为」(诗篇 19:1)。大地为祂歌颂赞美,海洋宣讲祂奇妙的权能。你将找不到任何不颂赞其主上帝之物。即使是微不足道的蚊蚋,也在宣扬其主宰的荣耀。那么,恶人将往何处去,才能不看见主的荣耀呢?——我认为,他将从这世界坠入外面的黑暗,那充满恐惧与惊骇之处,在那里没有颂赞,也没有赞美的声音回响。
94)灵魂比上帝所造的一切受造物都蒙祂更深厚的爱。然而罪恶却使它死亡——罪人啊,你难道不明白吗?为了上帝的缘故,为自己忧伤吧,因为祂怜悯你。你的灵魂已因罪恶而枯死;用眼泪使它重获生命。使上帝喜悦吧,愿祂因你将自己的灵魂带回生命而欢欣。
95)一位埋葬爱子的父亲,其哀痛尚不及上帝为那被罪恶致死的灵魂所感到的怜惜。因此,你当为自己的灵魂哀哭,并以此证明你对上帝的爱。因为祂自己也为那被罪恶致死的灵魂而悲伤和怜惜。上帝为灵魂的死亡而怜惜,因为灵魂是祂的肖像;甚至天上的众能力也为此哀恸。
96)谁在黑暗中警醒祷告,如同蒙受恩光者一般,他即便身处可见的黑暗之中,也必被无形的光芒所环绕。然而罪人即使身处白昼之光,依然是黑暗之子。他外表全然光明,内心却被幽暗所遮蔽。因此,我们不可单单因自己警醒就自欺。警醒若非合宜,则此警醒并非真正的警醒。警醒若非出于甘心乐意,则此警醒无异于沉睡。倘若有人在不洁之中警醒,那么这样的警醒甚至是有害的。
97)我们所有的祈求都上升向独一的上帝;无形威严的独一听觉,倾听并辨明我们的祈求。若我们祈求有益之事,祂便接纳;若祈求有害之事,祂便拒绝。口可以祈求一切,但上帝只实现那些有益的。
98)凡信德向神献上的所有祈求,祂都从信德手中收纳。信德献上的许愿和礼物,蒙神悦纳。神圣的威严渴望从信德手中收取果实;因为信德洁净了祈求者心中的杂念,除去了思想中的疑虑。
99)若上帝延迟允诺您的祈求,切莫忧伤。赐予者乃是至智的。祂洞察祈求本身与时机,若祂预见此刻允诺无益,而在日后方能裨益,祂便会看顾,将允诺延至适当时刻。即便祈求者因愿望未能即时实现而心生哀愁,赐予者终将在其合宜之时,以其益处来安慰他。
100)赞美那垂听万事万物的主!祂的真理如同洪炉,考验着所有的祈求。祂嘉许真实的祈求,因其中蕴藏着祈求者生命的活泉;祂斥责虚假的祈求,因其中潜伏着祈求者死亡的阴影。
101)因此,我们当将我们的祈求呈献给真理与慈悲的意旨。祂以公义试炼并拒绝那些对我们有害的祈求,又以祂的怜悯成全那些有益的祈求。我们当为良善者所赐予的一切献上感谢,并为公义者所拒绝的一切献上敬拜。
102)我们当在祷告中劳作,此乃葡萄藤;其所酿之酒是慰藉。我们当将自己的灵魂建造成一座圣殿,配得上我们的上帝。
103)若有大地之显赫者莅止你舍,则你门户亦将披戴荣光。如斯,若上帝居于你心,你之门扉岂不更添华美乎?
104)你当成为上帝的殿宇与祭司;在你的殿中服侍上帝,正如他为你成为祭司、祭品与牺牲。因此,你也当为他成为殿宇、祭司与祭品。既然你的灵是殿宇,就不要让任何不洁之物进入其中。
105)切勿让任何为神所憎之物,进入神的殿宇;反之,当以一切合乎神心意的圣物,来妆点神的居所。
Глава 4.Св. отца нашего Иоанна Лествичника. Слово о молитве, с пояснениями оного
章 4:我们圣父约翰·思梯尼之言。论祷告,并其阐释
《天梯》的诠释版本有:克里特主教伊利亚的;教士阿塔纳修斯,他也是克里特人;在米涅圣教父新版中,每个词后都附有许多针对该词所含不同思想的注释;在奥普季纳隐修院出版的《天梯》中,末尾附有许多值得完全关注的解释性注释。我们将圣约翰·克利马库斯的《论祷告》一文收录于这本小小的合集中,并在每一段下附上其解释;其中,引自伊利亚主教的将标示为——伊,引自阿塔纳修斯的将标示为——阿,引自米涅的将标示为——米。奥普季纳版中,此文没有任何解释。
1)祷告,以其本质而言,乃是人与神之间的交通(συνουσια——吸吮、融合为一体的存在)与合一;以其作用而言,它乃是世界的维系,神与人之间的和解,泪水之母亦是其女,罪孽的息讼,跨越试探之桥梁,抵御悲伤之屏障,止息争斗之途径,天使之行事,一切无形无体者之食粮,未来之喜悦,永无止境之作为,美德之泉源,恩赐之代求者与促成者,无形之精进,灵魂之滋养,心智之光启,绝望之利斧,希望之凭证,忧愁之枷锁的解脱,修士之财富,隐士之宝藏,怒气之消减(逐渐归零),精进之明镜,境界之显明(个人所处之层次),灵性状态(或秩序)之昭示,未来(或许亦是报应)之预言者,荣耀之标志。对于真心祈祷者而言,祷告乃是磨炼之所,审判之庭,以及主之宝座,先于未来之宝座。
注那如其所应,带着对上帝的热切渴望与甘甜而献上的祷告,其自身具有这样美好的特质:它能将人的心智提升至上帝面前,引他出离,去迎见他的造物主,与他结合,并连接至不可分离的境地。而它的功效,更是数不胜数。 它使世界得以存立,不致因每日所犯的众多罪过而毁灭。它吸引着上帝那怜恤我们的爱。它是眼泪的母亲,也是眼泪的女儿,因为它使人开始在主面前流泪,而眼泪又促使他更加祈祷。它为罪孽求得赦免。它是一座桥梁,人借此从试探与苦难中渡向自由与安息。它是一道屏障,将我们与悲伤隔绝开来,不让它们侵入我们内心,并在那里奴役我们——无论是来自恶魔、世人抑或情欲的悲伤。它击碎并驱散那与我们争战的仇敌。 它是属天的事工,是所有天使和圣徒的饱足,是义人永恒的节日般的喜乐。它是一种美德,从不曾闲置、中断或废止。它是泉源,一切美善皆从中涌流。它是一位商人,买得一切恩典的馈赠。它隐秘地引导人心趋向卓越。它是高贵灵魂的餐桌,灵魂不愿离席,而是从中不断得享滋养,却不知饱足。它是心智永不熄灭的光芒,是属天的火焰。它是一把斧头,砍断并驱逐绝望。 它是灵魂对上帝怀有希望的明证:因为灵魂正因盼望于他,才向他祈祷。它是忧愁的解药。它是那些以赤诚的哀恸献上祷告的僧侣的财富。它是那些勤恳于祷告的静修者的巨大宝藏。它是怒气的减退与消散,是怒气的蒸发。它是一面镜子,借由人的祷告方式,显明他在美善中进步了多少。它是良善灵魂的指示器,是一盏揭示内心良好状态的灯。它是一扇窗户,天使的光从其中进入祷告者的灵魂,并向他阐释上帝的奥秘与隐秘。它是上帝所爱仆役永不间断的尊荣和他们所期盼之福祉的指示。 祷告有时对灵魂产生如此大的影响,以至于使它从心底欢喜,如同已经得到了荣耀。有时却又使灵魂如此 настро,以至于它觉得自己仿佛站在基督的宝座前受审,被追究所有过犯,仿佛上帝伟大而可怖的审判时刻已经来临;因此而恐惧战栗,忏悔,恳求,流泪,许下改过自新的誓言,以免在真正的审判中被定罪,借由悔改与自苦而洁净罪愆,预先平息上帝的公义之怒,并引来他的怜悯。
2)起来吧,让我们聆听这神圣的德行女王,她正以洪亮的声音向我们呼唤,说道:「凡劳苦担重担的人,都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你们当负我的轭……你们的灵魂就必得享安息,你们的创伤也必得医治。因为我的轭是轻松的,能够医治那巨大的罪愆。」(马太福音 11:28-30)
注请允许我恳请你们,从慵懒中奋起吧!让我们以热切之心,迅速聆听这至圣祷告的呼唤。这祷告是众德之王后,她以洪亮之声向我们高呼,并宣示道:凡被肉体、世俗和邪魔之争战所困倦的,都请到我这里来,我必彻底将你们从中解救,并赐予你们安息。不要忧愁,也莫要觉得我的话语沉重。只管甘愿背负我的轭,为我毫不自惜地承担必要的劳苦,就必寻得那极大的安宁,其美妙超乎你们的想象。你们所有的创伤,不仅能轻易无痛地愈合,而且会带着甘甜迅速痊愈;你们将变得比以往更加坚韧、清醒、美丽而英勇。因为我的轭与我的担子是良善而有益的,它们能医治各式各样的罪愆。
3)我们意欲前来觐见君王与上主,并与祂交谈,切莫因未曾妥善预备而耽误行程。恐祂从远处望见,我们竟无兵器,亦无觐见君王所应穿戴之礼服,便敕令仆役与侍从将我们捆绑,远远地逐出祂的面前,并将我们的恳求撕碎,掷于我们脸上。
注当我们正准备前往觐见我们的君王和上帝,恳求祂赦免我们的债务时,切勿在未妥善整饬自身的情况下踏上这段旅途。相反,我们应当让自己的灵魂、心和思想都充满对上帝的敬畏与虔诚,对上帝炽热的渴望与盼望,而尤其要充满谦卑。否则,祂会远远地看见我们,在我们尚未抵达祂面前时,就发现我们心中缺乏这样的内在武器,灵魂也缺乏这样光明的衣裳,祂会因此对我们的鲁莽与无耻感到不悦,并派遣祂的仆人,将我们尽快捆绑起来,远远地从祂面前抛开,而我们祈祷的文书也会被撕碎,掷到我们的脸上。
4)当你前往主的面前时,愿你灵魂的里衣,全然编织着不怀恶意之线。若非如此,你的祷告将毫无益处。
注当你前往祷告,觐见上帝之时,愿你的灵魂披上由精细华美之布织就的长袍,亦即那以天国思想为经纬,以羞惭、敬畏与良善为丝线,再以宽恕冒犯和爱敌之金线细密缝缀而成的袍服。否则,你的祷告将徒劳无益。
5)愿你所有的祷文都纯一不杂:因为税吏和浪子都只凭一言,便使上帝回心转意,赐下怜悯。
注你的祷言,当摒弃冗言与华饰;唯发自澄明与专注的心智,并出自纯净的心灵。因为那税吏,那浪子,以及十字架上的强盗——皆因一句充满哀恸的话语,便蒙受了赦免,并与上帝和好了。
6)在上帝面前的侍立(作为一种侍立),所有侍立者都是相同的;然而(就其所求之物与目的而言),其中却存在着巨大的多样性和差异。有些人,如同与朋友和主宰对话一般(与上帝),为了替他人而非自己求情,向祂献上颂歌与恳切的祷告。另一些人则向祂求取(属灵的)财富、荣耀与更大的勇气。还有些人祈求能彻底摆脱他们的对手。有些人则纠缠着寻求某种尊荣;有些人求得债务的彻底赦免(以至于他们再也不为此忧虑);有些人则求得从囹圄中得释;另一些人则求得罪愆的宽恕。
注世人向神献上的祈祷,其外在形式看似一致,然其内涵与恳求却千变万化。因有人怀着一种敬畏之心,为着一桩事由而趋近神;另有人则怀着另一种敬畏,为着另一桩事由而来。有人满怀勇气地来到神面前,倾心吐意,犹如挚友与蒙爱者一般,他们敬拜祂,为他人而非为己恳求。另有人则为己求告,愿蒙赐予丰厚的属灵尊荣、财富与爱。有人呼号,愿能全然摆脱他们的仇敌。有人寻求,愿能获得某种职分。有人恳求赐予一份手书,以证明他们所有债务皆已偿清,使其再无后顾之忧。有人哭泣,为求脱离囹圄,免受刑罚。另有人则流泪,愿能蒙赐罪愆的赦免。
7)在我们的祈祷文书上,首先当书写真挚的感恩;其次是怀着肺腑的痛悔,坦陈(己身的)罪愆;其后,方可向万有之君陈明我们的祈求。此等祈祷的次第乃是上佳之法,正如主之天使曾向一位弟兄所启示的那样。
注然而,我们首先,在祈祷之初,要以纯洁而全心的感恩,向上主献上颂赞,感谢祂向我们施予的宏大恩泽,以及我们每日从祂君王般的丰盛中所得的慰藉。其次,在祷告的第二个部分,我们要怀着痛悔与心伤,陈述我们日夜不止、无法克制的罪过。再者,在祷告的第三个部分,我们要向天上的君王敞开我们的祈求,以万般谦卑恳求祂,愿祂怜悯我们,宽恕我们,并慰藉我们,只因祂的慈悲,以及祂伟大的怜悯,使我们得以配享祂的国度。这样的祈祷次第是最好的,正如一位可敬的修士曾从天使那里听闻。我们便当如此行于祷告中:首先,为上主的恩慈而感谢祂;其次,向祂承认我们的罪过;第三,向祂祈求,愿祂垂怜我们。
8)若你曾为有形法官所审判,便无需他例,可知祷告时应如何站立。若你从未亲身经历,也未曾见他人受此审问;那么,至少可从病人向医生苦苦哀求中习得此理,当医生准备截肢或进行烙烫之时。
注若你曾为着某项过犯,无论其关联与否,站在预备审判你的法官面前,那你便无需再寻觅其他的例证,来体会面对上帝时,身为无数罪愆的受审者,你所当怀有的那份深沉敬畏。倘若你未曾如受审的罪人般站立于法庭之上,也未曾目睹他人遭受拷问与刑罚;那么,至少可从病人身上学习,当医生们聚集欲为他们截肢、施行烙烧或拔牙时,他们如何怀着恐惧与泪水祈祷:他们一听到这些,便立刻战栗不已,甚至在被按倒之前,就开始恳求医生们,若此举实属无法避免,至少请他们不要加重手上的力道,而要尽可能轻柔地操作器械。
9)在你的祷告中,言语无需华丽雕琢;因为孩童那纯朴无饰的呢喃,常常更能感动他们在天上的父(路加福音 1:16)。
注你的祷告,切莫在言语上故作玄虚,试图用华丽精巧的措辞与上主交谈。寥寥数语,若发自肺腑,充满虔诚与谦卑,反而更能感动我们在天之父神。这从许多圣经章节中都可清晰窥见——祂必因此欢欣,如同父亲因其孩童稚嫩的咿呀学语而喜悦。
许多。这些「在恶事上作婴孩」(哥林多前书 14:20)的孩子们,他们的宝贵之处,是由主的话语所决定的:「你们若不回转,变成像小孩子一样,就绝不能进天国」(马太福音 18:3)。
10)不要力求多言,以免在寻觅词句时,你的心神涣散。税吏的一个词语平息了上帝的怒气,而强盗一句饱含信心的言语拯救了他。祷告中的多言常使心神陷入幻想和涣散,而一言专心则能使心神集中。
注勿在祷中多言,以免心神涣散,为追逐言辞而迷失方向。若你言语不多,便反复吟诵那句能带给你忏悔、敬畏与泪水的祷词。如此,你的心神便能不散,热切的虔诚亦能存留于心。税吏因一言而得赦,强盗亦因此得救。
许多人在祷告时,不应多言,或一次说太多;而应单语祷告,即把同一句话反复说许多次。
11)若你因祷告之言语而感欣慰或动心,请停驻于此言。因在此境下,我们的守护者便与我们同在,与我们一同祷告。
注请留意那些带给你温柔的悔悟和神圣甘甜的言语;因为那时你的守护天使正与你一同向神祷告。
12)纵使你已获享洁净,却切莫自恃;反当以无比的谦卑近前,如此你的祷告将更蒙垂听(以更大的无畏祈祷)。
注即使你自知洁净无罪,也不要自作主张,以免触怒你的主宰。反之,当以深切的谦卑祈祷,如此,从神而来的更大渴慕、热切渴望及恩典将降临于你,使你得以更炽热、更虔敬地祈祷。
13)即便你已登临德行阶梯的顶端,仍需为罪愆的赦免而恳切祷告,听闻保罗为罪人所发出的呼喊(听闻保罗也将自己列于罪人之列,当他呼喊道):「在罪人中我是个罪魁」(提摩太前书 1:15)。
注纵使你确实已登临了德行之梯的顶端;即便如此,你仍需为你的罪孽祈求上帝,听闻伟大的保罗,在历经艰辛、达到如此圣洁之后,向提摩太写道,主耶稣基督降世为要拯救罪人,并补充说:「在罪人中我是一个罪魁」(提摩太前书 1:15)。
14)食物通常用油和盐调味;而祷告则由贞洁和泪水添上翅膀。
注盐和油为菜肴增添风味,使之可口;而纯洁与泪水则能为祷告添上双翼,使它更快地飞升,直达天父座前。
15)倘若你披戴上温柔与无怒,那么你将无需费力便能使你的心智摆脱困囿。
伊利奥多若长老说:「若你披戴了深厚的谦卑与无怒,那么你在祈祷时,就绝不需要费力去将思绪从虚妄与罪恶的记忆中收回。反之,那些心中没有极致谦卑与无怒的人,他们在祈祷时,思绪绝不可能集中。他们如同被掳之人,心念被引导着,一会儿飘向这里,一会儿飘向那里,甚至不记得也不明白口中所言为何。」
注假若你披戴上全备的谦和与良善,那么你便无需费太多力气,使你的心思从四处游荡中解脱,亦不会在祷告时散漫不定。
16)除非我们已得着那活泼生动的祷告,否则我们就像那些初次教导孩子行走的人。
注我们若未能学会以专注的心智和纯洁的心灵祈祷,那么我们就像那些正在学习走路的孩童。他们被人牵着手,受到支撑,以免跌倒;如果跌倒了,就会被扶起来——又跌倒,又被扶起:如此反复,直到他们学会走路而不跌倒。我们也当如此对待自己,就像人们循序渐进地教导孩童走路一样,好让我们的灵魂和心智学会在祈祷中独立自持,无需支撑,无需跌倒,也无需被扶起。
【智者】正如教导孩童学步,当他们走了一小段路便跌倒时,我们又将他们扶起,教导他们如何才能正确行走而不致跌仆:我们亦当如此对待自己的心智。每当它在祷告中偏离了对上帝的专注,我们便要再次将其扶正,将其校直,直到它能获得那份不堕落的稳固。
17)竭力将你的心思,更确切地说,将它锁入祷告的言语之中。若是它因稚嫩而疲惫跌落,便再次将其引入,因为心智本性不定,唯有藉着万有赖以存立者的力量,方能使其安住一处。若你在此行持(即持守心智)上毫不懈怠地奋力,主便会临近你,祂将为你的心智之海设下界限,在你的祷告中对其说:「你到此为止,不可越过」(约伯记 38:11)。捆绑灵是不可能的,然而在灵的创造者所在之处,万物都顺服于祂。
注你当尽心竭力,强使你的心智纯粹而完整地进入祷告,并将你所有的思想和念头都封闭、收束于你所吟诵的祷告词所传达的意念之中,不许它们偏离分毫,无论是向左还是向右。如果你的心智因自然之弱或恶习而疲惫,从这高处坠落,你当再次将其拾起并带回原位。如果你想修补和治愈它,不要嫌麻烦去将它收拢于自身,因为心智的本性就是从其本位、从美好的思想和祷告中逸离。然而,使万物各安其位乃是神的本性。因此,如果你劳苦,并与你的心智搏斗,训练它在祷告时保持不动,那么终有一天,那将海洋封闭在其所在之处的神,将你的思绪之海汇聚为一,在祷告时临到你的灵魂,对它说:「你只能到此为止——到我这里,不可再越过——不可从我这里移开。」要束缚住心智,使它不离开祷告,不四处游荡,这是不可能的。然而,那创造它的神,当他住在某个人的里面时,就能 удерживать 并安定它,因为一切受造物都顺服于他,并安守在他旨意所指定的界限之内。
18)如果你曾瞻仰真理之日——基督我主:你就能与祂进行合宜的交谈。因为你未曾见过的,你怎能与之无误地契合呢?
注若你曾瞻仰真阳——主基督,你便能以全然的敬畏与虔诚与祂交谈,亦能以合宜且荣神的方式爱祂、颂扬祂。然而,若你从未得见,又怎能成就这一切呢?
贤者。上帝乃是公义的日头,正如经上所记,以普照万有的良善光芒辉耀。而灵魂通常或为蜡,若其爱慕上帝;或为泥,若其爱慕物质。因此,正如泥土在阳光下自然干涸,而蜡自然融化;同样,耽溺于物质与尘世之爱的灵魂,虽领受上帝的训诲却加以抗拒,便如泥土在阳光下般变得坚硬,自陷于灭亡之中,如同法老。而那敬爱上帝的灵魂,在上帝的神圣作用下,如同蜡般融化,将神圣事物的印记收入自身,并依照它们而塑形,最终在灵里成为上帝的居所。
19)祷告之始,乃是于意念萌生之际,仅以一言或一念之专注,驱逐一切袭扰;其中段,乃是心思恒定于所诵念或所默想之(祷告)一事;至于其圆满,便是心神被提升华,直趋主前。
注善美祷告的开端与坚实根基,在于祷告者自始便以决然之言,驱逐那盘桓心头、意图侵扰的恶念。祷告之中段,乃是心神完全沉浸于祷告的言语与意念之中,绝不思虑其他,哪怕是极其微末之事。至于祷告之圆满境界,则在于心神全然被提升,完全归向上帝。因此,行祷告之时,仅于恶念生起时将其驱逐,尚不足够,更须将心神锁入祷告的言语,并将之全然提升至上帝面前。如此祷告,方能臻于完善,蒙受恩佑。
20)团契生活中,祷告时所获的喜乐有所不同;而那些在静默中祷告者所蒙的喜乐则又不同。前者或多或少仍带有些许散漫,而后者则全然充满谦卑的心。
注在弟兄们聚集的祷告中,会有一种喜乐;而在寂静与独处的祷告中,则会是另一种喜乐。在会众祷告时,心神可能会陷入虚荣,或被某种念头和幻想所扰乱,因此它不如独处祷告时那般纯粹和完整,也得不到在寂静中祷告所赐予的那种喜悦和慰藉。在寂静中,祷告以极大的谦卑和纯洁来完成,便能蒙受奇妙的报偿。
21a) 若你恒常教导你的心智不致远离;那么即便在预备圣餐之时,它也将近在你身旁。但若你任由它四处游荡,毫无拘束;那么它将永不与你同在。
注若你教导你的心智,使其习惯于收摄在你自身之内,不远离神与祷告,那么你甚至在进食之时也能将其维系于你身。但若你任其随处漂泊,随心所欲,那么你便永远无法对其拥有主权,也无法按照你的意愿使其与你同在,即便在祷告之时,亦无法使其安住于神面前。
21b) 那位伟大的、完美的祷告的实行者说:「我宁愿用悟性说五句话」(哥林多前书 14:19),等等;但这种事对于稚嫩的孩童是陌生的。因此,作为不完全之人,我们在质的方面需要量;因为量能助益质。因为经文说:「(主是)那将纯洁的祷告赐予不懈祷告之人(1塞缪尔 2:9)——即使不纯洁,但已竭尽辛劳。」
圣使徒保罗,作为祷告的完美艺术大师,曾说在祷告中用悟性说五句话,胜过用舌头说万句。但对于未受祷告训练之人,此事难以胜任;故我等,尚未习得祷告之精粹,需以量补足——亦即,多诵祷文。盖因这众多的祷文,乃是纯净祷告的中介,因为那祷告之人,虽不纯净,却也勤勉不懈,不懒惰,终将从上帝那里获得纯净的祷告。
注纯净且完美的祷告,以全心全意完成,是一件伟大的善事,正如伟大的使徒,这位纯全圣洁祷告的良好实践者,论及自己时所说:「我宁愿用我的心说五句可被聆听、理解并带来益处的话语,胜过说一万句无法理解的话语。」 路加福音 1:16。祷告亦是如此;少说但清晰明了,胜过多说却模糊不清。对上帝而言,清晰明了的祷告是那些发自内心、以不散漫的心思向祂升起的祷告。然而,这种祷告不仅懒惰和不虔诚之人无法做到,即使是勤勉之人,若尚未习得其法并仍处于初学阶段,也无法成就。当我们祷告时力有不逮或尚不熟练之时,我们必须强迫自己祷告,即便不完美,也要热诚且不惜辛劳和自我劳苦。唯有这种强制性的祷告,我们才能达到那自发、无思虑、纯净心灵和炽热心怀的祷告。凡对祷告充满热诚,并长久劳苦坚持祷告的人,假以时日,便会从上帝那里获得纯净祷告的恩典,那时,全部心思和全部心意都集中于其中;心思不再飘忽,心意炽热燃烧。经文也说:上帝「赐予祷告者以祷告」——这意味着,对于那些尚未熟练真正祷告,但却在其上辛勤劳作、寻求祷告的人,上帝会赐予他们真正的祷告,让他们能以纯洁的心和明亮的心思来祷告。
众位。对于初入教者或尚未臻完美者,身体上的操练对于其灵性生命之精进大有裨益,且应被置于首位,视作主要之事。而对于已臻完善者,因其能直接以心智和心灵行事,身体上的操劳便不再是主要之事,而仅是附带的。对于灵性尚处于婴孩阶段者,需要多次的跪拜、长时间地举手、通宵的守夜以及其他身体上的行动,以期心智在这些辅助下习得祈祷。而臻于完善者,即便身体上无所作为,亦能祈祷;因他们已然获得那在心中运作、心智不懈的恒常祈祷。
22)祷告的污秽是一回事,祷告的毁灭是一回事,祷告的盗窃是一回事,祷告的戏弄又是一回事。祷告的污秽,是当我们侍立于神前,却沉溺于不合时宜的思绪。祷告的毁灭,是当我们沦为无益忧虑的俘虏。祷告的盗窃,是当我们的思绪不知不觉地飞逝,飘荡无踪。祷告的戏弄,是当某种诱惑在祷告之时悄然靠近我们。
注祷告常遭各种侵害,或被玷污,或被毁坏,或被窃夺,或被嘲弄。但祷告的玷污有别于其毁坏,其毁坏有别于其窃夺,其窃夺亦有别于其嘲弄。祷告的不洁与玷污,是指人虽身体站立在上帝面前,心思却在放荡的幻象和不合宜的念头中流转;祷告的毁坏,是指在祷告之时,你的心神沉溺于无谓而无益的忧虑;祷告的窃夺,是指心思忽然从自身飞离,不知所踪,仿佛与我们格格不入,以至于当我们将其召回时,也无法忆起任何事情;祷告的嘲弄,是指某种仇敌的引诱临近,它戏弄、嘲讽,企图以某种方式牵引我们的注意力,扰乱祷告,并消散我们的虔敬之心。
23)倘若我们在代祷(于规定的祷时)之时未能独处,那么我们仅在内心深处,在灵魂里,领受祈求者的形象;然而,倘若那时没有赞颂的侍奉者在我们身边,那么我们亦当在外在,用身体,采取祈祷的姿态:因为对于不完全之人,心智常随身体的姿态而自我调整(自我塑造)。
注如果我们与他人一同祈祷,那么我们只需在心中与神面前展现灵魂内在的动静,无需流露出悲伤或哭泣的面容,也无需做出任何身体上的标记来表露我们内心的感受,以免一些人开始敬仰我们,另一些人或许会嘲笑我们——这会使我们陷入试探、内心的困扰以及对他人心生怨恨。但当我们独自一人,且无人能看见我们并嘲笑我们时,若我们愿意,便可以展现祈祷的面容,发出哀伤的声音,流下泪水,举手向上,俯身行大礼,在神面前显露敬畏与虔诚,仿佛我们正面对着一位伟大的尘世君王。因为不完全之人通常会先在身体上展现那些应在灵魂中存有的,随后通过这些外在的举动,灵魂中也会形成真实的感受和心境,这些最初仅由身体所表征。
24)所有的人,尤其是那些觐见君王、旨在祈求(乞得)债务赦免之人,都需要那无法言喻的(不虚伪的)痛悔(温柔谦卑的心)。
注所有渴望觐见君王,向他俯首称臣的人,都需要极大的敬畏、内心的破碎与谦卑。尤其那些前来,期盼能求得他赦免他们债务的人,更当如此。因为君王看到他们在自己面前心碎流泪,必定会怜悯他们,并赐予他们所求的一切。同样,我们在祷告中向神祈求赦罪时,也当以极度的谦卑、深切的懊悔和泪水来亲近祂。祂就会赦免我们。
24b) 若我们仍在幽室之中,当听闻那向彼得言说之语:以顺服之巾带束腰,脱去你自身之欲念,赤裸地、无所依傍地在祷告中趋近主,单单呼求祂的旨意(即是说:「主啊,愿您的旨意成就」,或是:「愿您以所知晓的命运拯救我」)。那时你将把上帝迎入你心,祂会亲手执掌你灵魂的舵柄,并开始平安无虞地引导你。
注我们这些仍在罪恶黑暗牢狱中的人,若渴望从中解脱,就当聆听基督的话语,如同彼得聆听天使一般。天使降临,为要领彼得脱离希律的牢狱。彼得立刻遵从了天使的旨意,铁链随即从他身上脱落,大门敞开:他得以走出,并从死亡中解脱。 愿我们也以顺服的腰带束腰,穿上随时预备遵行诫命的鞋履,脱去自己的意愿,彻底摒弃之,然后亲近基督,在祷告中恳求祂,使我们能配得遵行祂的旨意。如此,上帝便会居住在我们里面,祂将亲自掌管我们心智的舵,引导我们的灵魂,并保守我们脱离灾祸与危险。
25)从贪爱世界与耽溺享乐中奋起吧,抛却挂虑,脱去思虑,舍弃肉体:因为祷告无他,乃是与可见和不可见之世界的分离。 「在天上我还能有谁呢?」 无人。「在地上我还能渴慕什么呢?」 除了一心一意在祷告中永远依附于您,别无他求。 对某些人而言,财富可欲;对另一些人而言,荣耀可欲;对还有些人而言,置业可欲;「但我亲近神是与我有益;我以主上主为我的避难所」,并「将我的无情欲寄托于祂」(诗篇 72:25,28)。
注如果你渴望献上良善而蒙神悦纳的祷告,就当起身,卸下俗世的眷恋与烦忧,使你的心意摆脱一切思虑与幻想,洁净你的心免于污秽的欲望,约束你所有的意愿,弃绝身体和肉体的思量——并以你全部的渴慕高举归于神。因为祷告无非是遗忘这短暂的世界和其中所有的一切,正如先知对神所言:「主啊,在天上或地上,除了祢那独一无二、至为荣耀的圣容之外,我还能寻求什么呢?」而今祢深知,我所真切渴求的,唯有在我的祷告中与祢永不分离地同在,并以我的专注和爱慕依附于祢的美善。有人希求财富,有人渴慕荣耀,有人追求产业,而我所有的渴望与追求,都 направ于与祢结合,并愿祢的恩典将我点燃,如同火焰渗透铁块一般。届时,我深信不疑,祢将洁净我的一切情欲,使我的灵魂闪耀光芒。
26)信心为祷告添上双翼;因为没有信心,祷告便无法飞升至天堂。
注那份温热的信心与希望,赐予祷告以双翼——使其能飞升天际;若无此二者,单凭心思,便连一次祷告也难以成形,更遑论那能上达天听并结出果实的祷告了。
27)愿我们这些深陷激情之人,也能恳切不倦地向主祈求;因为所有如今已然超脱激情之人,都是从激情中脱胎而出,才臻至那无波无澜之境。
注被激情所缠缚的我们,当以全副的热忱和全备的信心恳求上帝,愿祂洁净我们脱离一切污秽。因为那些如今显得纯洁和荣耀的圣徒,也曾被激情所征服和试探;然而他们以全副的热忱恳求主,主便将他们从这些激情中解救出来,并洁净了他们脱离其恶臭与邪恶的本性。
28)虽然那审判官不惧怕神,但因着这灵魂,它曾因罪与堕落而与神分离,如同寡妇一般,不断向神发出恳求,所以神必为她向她的对手——这肉身,以及她的仇敌——那些邪恶的灵,伸张公义(路加福音 18:3-7)。
注若连福音书中所载那位不义的审判官,一个既不敬畏上帝也不尊重世人者,最终也因寡妇屡次前来烦扰、以其恳求与泪水使他疲惫不堪,而为她申张了正义,保护了她并惩治了她的仇敌:那么,那至大至慈的审判者,那无所畏惧、不觉任何祈求冗长、不厌于时时刻刻施予恩典与馈赠的上帝,岂不更将怜悯?当祂听见那因罪愆而与她的天上新郎基督分离、成为寡居之灵的灵魂,昼夜不停地在祂面前哀号哭泣,恳求祂施以援手,使其摆脱那些将她引入并囚禁于如此痛苦境地的仇敌时,祂岂不更将怜悯?诚然,祂必将怜悯,且迅速为她施行报应,吩咐这愚昧的肉身不再试探灵魂,并以如此强大的力量击退群魔,使他们不敢轻易再次起来与她为敌,并使她自己得享安宁与慰藉。
【Мн.】在上帝面前,没有他所敬畏的上帝,也没有他会感到羞愧的人。在他那里没有偏袒;他总是公义地审判,保护受欺者,并按着他的公义和慈悲,向欺压者施以报应。
28б) 我们那位良善、感恩的商人(买主、救赎主)以他迅速应允祈求的方式,吸引着感恩之人进入他的爱中;至于那些不知感恩的灵魂,他则令其如犬类一般,因着所求之物的饥渴,通过祷告,久久地坐在他面前:因为一只不知感恩的狗,一旦得到面包,便立刻离开了施予者。
插图。上帝乐于应允他感恩仆人的祈求,借此更深地吸引他们进入对他的爱中;而对于不知恩者的祈求,他则迟迟应允,好让他们多祈祷些时日,并在经过辛勤的祷告之后得到所求之物,不至于因劳苦而忘却这份恩赐。因为常有这样的情况,即很快得到所求之后,也很快就忘却了这恩惠,正如以色列人所遭遇的:「雅各吃了,也饱足了,蒙爱者却离弃了……并撇弃了那创造他的上帝」(申命记 32:15)。
注我们的良善天家买主,上帝,千方百计地寻求将我们归为祂所有,为我们的灵魂安排救赎。为使祂那些良善而感恩的仆人对祂生发更大的爱,并以慈悲的奇迹将他们赢归自己,祂即刻赐予他们所求。然而,那些忘恩负义的灵魂,一旦获得恩典便立即远离祂,忘记了所受的赐予,也不再继续祷告,祂便让他们在祂面前长久祈祷。如此,他们因切慕和渴求所求之事,便不会远离祂,而会常存 Его 圣洁旨意之中;也不会像那些无知之犬,一旦得到面包,便立刻离开那施予者。
29)当你长久地置身于祷告之中(却未曾有所领受),不要言说你一无所获。因为看哪,你已然有所得。有何恩泽能超越那紧密地依附于主,并与祂恒久合一的福分呢?
注请不要说,我站立如此之久祷告,并恳求上帝如此之长,却一无所获。你由此获得的善祷之习性,已然足够。因这确实是天使之工,亦是莫大恩赐,能与上帝不离不弃,立于祂的面前,如同蒙爱之友,并欢欣喜悦。
圣隐士尼古拉长老:当您向上帝祈祷某事时,如果祂没有立即垂听您的祈求,并迟迟未按您所求的成就,请不要忧伤。因为您并不比上帝更有智慧。这发生在您身上,或许是因为您不配得所祈求的;又或许,是因为您心中的道路与您所祈求的并不相符,反而与之为敌;又或许,是因为您尚未达到能容纳所求恩赐的境界:因为您不应在时机未到之前,便渴求或寻求属于更高境界的事物,以免因您运用恩赐的不熟练,而使上帝的恩赐在您身上蒙羞。再者,轻易获得之物,也易于失去;而那些历经切肤之辛劳所获得的,则会以全副的专注与谨慎来珍藏。
30)受谴者面对聆听判决,听闻死罪,其恐惧尚不及殷勤祷告者面对祈祷之时。是以,凡有智慧且警醒之人,仅凭此一念追忆,便能使自己远离怨忿、怒火、无休之忧虑、哀伤、饱食贪逸,以及一切罪恶之思。
依利。凡是修习得祈祷之习性者,仅凭对在祷告中向上主显现时——因某事而有罪——之敬畏,便能摆脱诸多罪愆,而这些罪愆本是日日夜时皆有机会犯下的。
注受刑之人听闻死刑判决,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并不如虔诚而恭敬的祷告者那般恐惧,后者更惧怕在祷告中面觐上帝的时刻。因此,明智之人铭记于心,凡事皆以极度谨慎与敬畏之心为之,唯恐当他在祷告中面觐上帝时,上帝会像审判法利赛人那般定他的罪。他会尽力避免忿怒、论断、沉溺于俗务、过分饱食,以及被任何不洁或罪恶的思念所牵引。
31)在你的灵魂深处,以内在的祷告预备自己,迎接你的祷文(祷告规程)的来临——如此你将迅速精进。我曾见过那些在顺服中闪耀(殷勤履行顺服)的人,他们同时尽其所能,毫不懈怠地以心神纪念神。这些人一旦开始祷告,便立刻掌控了自己的心神(收摄自身),并开始倾泻如注的泪水,因为他们已通过圣洁的顺服预备好了。
[译]插图:在开始祷告之前,请先将您的心神调适至祈求的状态,如果您始终如此行,便能迅速在祷告中取得进展。
注在你步入祷告之前,当先学习如何在你的内心深处正确地祷告。同时,也要努力使你的心思意念始终保持集中,无论你做什么,都要记得你正身处上帝的面前。如此,你便能很快习惯在祷告之时,将你的心转向独一的上帝,并借由上帝的恩典与属天的启迪,你将在这祷告中精进,其进益程度取决于你的辛劳与虔诚。——我曾见过一些人,他们热忱地履行加诸于身的顺服,并同时尽其所能地忆念上帝;因此,当他们站立祷告时,便能立即战胜他们那难以驾驭的思绪,并将其持守于内心的集中状态;与此同时,他们的心因极大的柔和而敞开,泪水开始如溪流般涌出他们的眼眸。这恩赐是他们良善而虔诚的顺服,以及他们早先已在心智与灵魂中根植的纯洁祷告意念所为他们求得的。
32)与他人一同咏唱圣诗,会伴随着神魂被掳和翱翔天际的体验;而独自咏唱则少有。但独自咏唱易受沮丧侵袭,众人咏唱则可因他人的热忱而相互促进。
注与众弟兄一同咏唱诗篇者,其热诚因榜样而激发,亦不愿示弱于人,故能蒙受助益;然其心神或因此涣散、生发虚荣、游荡不定,诸如此类。但若独自咏唱诗篇,则唯受一试探侵扰:在规程中,倦怠与厌烦会向其袭来,迫使其草草了事,甚或全然放弃,以此为由——仿佛人已精疲力竭,无法独自长久咏唱。
33)战士对君王的爱,显现在他如何征战沙场;而修士对上帝的爱,则呈现在他祈祷的时辰,以及在祈祷中的虔敬与持守。
34)您的心境(属灵的构造)将由您的祷告向您展现:因为神学家们称祷告为修士的明镜。
注你的祷告将显露你灵魂的景况,其本质如何;因为我们教会的导师们说,僧侣的镜子就是他的祷告,它揭示他是好是坏。正如镜子能映照出面容的美丑:祷告也照样显明僧侣对神的虔诚与否。虔诚且敬畏的人,一旦祷告的时刻到来,便会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务,奔向祷告,视之为最愉悦、最喜乐的职责,并全程倾心祷告。而那不虔诚、不敬畏的人,即使他出现或站立祷告,也只是带着极大的艰难和不情愿,更多的是身体的姿态,而非灵魂的投入。
35)无论谁在做一件事,当祈祷的时辰临到他时,他仍旧沉浸其中,这样的人必被邪魔所嘲弄;因为这些窃贼的目的,正是要用一个时辰从我们这里偷走另一个时辰。
注当祈祷的时刻到来时,若有人不放下手中的工作与一切正在进行之事,而是像被突袭一般,继续完成未竟之工,不奔向祈祷,反而留下将它做完,以便之后再祈祷,这样的人显然是被邪魔所讥讽了。因为邪魔的目的,正是要嘲笑我们,它们教唆我们将事情从适宜的时间推延到不适宜的时间,以此扰乱我们生活的秩序,并随之扰乱我们的灵魂。至于祈祷方面,它们还企图在祈祷时刻过去,而我们又因劳作而疲惫不堪之时,使祈祷完全被弃置;或者,即使我们站起来祈祷,也要我们草草了事,心绪纷乱,匆匆念诵规定之文,毫无专注、情感与虔敬。
36)不要拒绝为别人的灵魂祷告,即便你尚未获得(强而有力的)祷告的恩赐;因为常常是祈求者的信心,拯救了那个开始为他痛悔祷告的人。
注若有人恳请你为他的灵魂祈祷,即使你自觉既无美德,亦无纯净之祷,纵然你深知自身不配,也请勿拒却为他祈祷。因为,为了那个谦卑并祈求你代祷之人,你们二者——恳求祷告者因其信心,而你,若为他祈祷,则因你的心碎——或许皆可获致救赎。
37)你为他人祈祷,若蒙垂听,切勿因此而自高自大:因为这乃是他们的信心所生发并获得了力量。
注看哪,当你为他人祈祷并蒙垂听时,不要将祈祷的成功归于自己,也不要因上帝垂听你,就自恃你是个好人而心生骄傲。反之,你要将此铭记于心:是那些请求你代祷之人的信心,在上帝面前代为求情,祂便因着祂的洪大怜悯而垂听了你,尽管你自身并不配得。
38)每个孩子,每天都必将接受智慧的考验,无有例外,如同他从导师那里所学。然而,每个心智都要求在每次祷告中,显明那从上帝所领受的力量。因此,理当留意。
(伊利亚。他说,)每个学生每天都要向他的老师汇报,他如何学会了所教授的课程。因此,在每一次祷告中,心灵都需要一种力量,即它从上帝那里获得的那种祷告的力量。因此,务必留意,我们的祷告不可懈怠,因为我们本可做得更臻圆满。
注每一位老师和匠师都会考验他们所教导识字或技艺的孩子们,看他们是否已学好指定的功课,或是否已完成指派的工作,并日复一日地激励他们不断向前,以便将来他们自己也能成为老师或完美的匠师。同样地,我们每个人也需要在所有德行上,尤其是在祷告上,反躬自省,看看我们在这些方面有何进步,是否正向着完美迈进。因为我们有一位天上的导师,教导我们一切美善,并光照我们的心智去实践。时日将到,祂会考验我们,并要求我们为祂教导的每一项功课交账。因此,为了届时不致蒙羞,我们现在就需要审视自己,看是否一切都做得妥当;若发现有任何不足之处,就当努力改正。尤其要用心于祷告,尽力地按理而行,在祷告中回想上帝对我们所施的伟大恩慈和厚爱,以感恩的心为自己的过失而痛悔,并流泪祈求宽恕,以免在审判时被定罪并交付永恒的刑罚。
38b) 当你清醒地祷告之后,很快就会被愤怒所困扰;因为这正是我们仇敌的目的(他们的计谋、惯常做法)。
注当我们全心、全意、全力地祈祷时,邪恶的魔鬼便会开始与我们争战,为了尽快将我们投入愤怒和狂暴之中,使我们说出或做出不合宜之事,并因此失去以同等热忱和敬畏之心祈祷的可能,甚至连这样的愿望也泯灭殆尽,唯恐再次遭遇同样猛烈的试探。
39)我们当以丰沛的感悟(发自肺腑、源于内心)去实践一切美德,尤其是在祷告中。当灵魂超越了怒气,它便会以真情实感开始祷告。
注我们当行各样善事,尤其要全心全意地献上祷告,使这些善行和祷告配得上它们的名分,并能吸引神的恩宠。一个制服了怒气的灵魂,通常能全心祷告;但若她仍被怒气所胜,那么她的祷告就无法达到应有的美好,也带不来真正的果实。
凡在属神生命中蒙恩者,皆脱离忿怒,心中不不存丝毫对邻人之憎恶。
40)经由众多祈祷和漫长岁月所积淀的一切,方能恒久不衰。
注凡经由漫长时间,借由巨大辛劳与恳切祷告所获致者,必是坚固不屈、能够承载重负、持久绵长,并会伴随我们直至生命的终点。
41)那得着主(即有主活在他里面)的人,在祷告中将不再亲自引导言辞;因为在这种情形下,「圣灵亲自用不可言喻的叹息替我们祈求」(罗马书 8:26)。
注那蒙神在他内里安设居所之人,无需绞尽脑汁或刻意编织祷词。因为在那时,全能全善之神亲自会光照他的心智,使他知晓该在祷告中倾吐何言;祂会点燃他的心扉,使其在泪水的温顺中流淌出情感;祂会触动他的灵魂,使其在强烈的渴望和深沉的痛苦中发出无法言喻的叹息。
【众问】:「那么,」主说,「在那时,心灵被神的恩典提升,向上飞向那位赐予祷告者祷告的主。受祂的启迪,心灵不再关注在祷告中应该说出什么言语:因为祷告那时是从心中涌出,无需言语,在虔诚、奉献与爱火热的情感中倾泻而出。」
42)祷告之时,勿生任何感官之幻象,以免陷于狂乱。
注当你在祷告时,切勿接受任何旁逸的念头或幻想。不要听信那些仿佛向你倾诉的声音,也不要回应它们,尤其当它们以某种方式触及信仰之时。你当全心全意仰望上帝,恳求他,莫让你的心智偏离真理,或陷入任何损害信仰的迷误,以及任何带来毁灭的异端邪说,从而丧失那恩典与纯正信仰的恩赐。因为纯正的信仰要求我们相信上帝的话语是绝对的真理,并依照我们教会的圣教父们的教导,将其坚守不渝。
米哈伊尔长老言:祷告之时,勿将神圣者比拟为任何感官之物,以免偏离信仰与告白之正直。
又,但此点似乎谈及的是祈祷时感官所见的幻象——那些源自仇敌的影像、声响、光芒。有些人信以为真,结果丧失了心智。
43)在祷告中,灵魂深处会生发蒙允的确据。此确据能涤除一切疑惑;此确据是晦昧之事的昭然明证(不容置疑,亦不容动摇)。
注人当相信,以敬畏之心和全然的虔敬站立于祷告中时,他必从神领受灵魂所需的一切益处;神必悦纳他的言语,垂听他的祈求,并喜悦他心中向祂的爱慕。纯洁而真诚信赖的心之标志,便是人摆脱了哪怕丝毫的不信之念,纯然地相信,以心眼凝视所信之事,如同肉眼在阳光下看见眼前之物一般真切。
44)要仁慈,恳切地持守祷告:因为为此缘故,僧侣在祷告中,「将得百倍」(马太福音 19:29);而接下来的(在福音书中:「并要承受永生」,他们将得到)在下一个(世代)。
伊尔。他说,如果你百倍地履行你的祈祷,你将百倍地获得它的恩赐,并在未来的世代中继承永恒的生命。
注你若渴望你的祷告蒙神悦纳,便当尽力施予仁慈之举;因为凭借此举,那些慈悲的修道者在此世将从他人那里获得百倍的施予,从神那里得到千倍的帮助与各种恩赐。而在未来的世代,他们将领受万倍的永恒福祉和天国,与他们的辛劳相称,正如福音书所言:「他们必在这今世得百倍,在来世得永生和天国」(路加福音 18:30,马可福音 10:30)。
主曰:你既塞住你的子宫,不肯行善,在那报应之日,我也必塞住我的心肠,不肯怜恤你。
再者,你若向虔敬之人施与恩惠,必将获得报偿。
再者:你祷告时为何流泪,当你亲眼见到贫者泪水却不施予怜悯?
45)当火焰临到心田,它便唤醒了祷告。而当祷告苏醒并升腾至天堂之后,火焰便会降临到灵魂的「楼上房间」(горница)。
插图。神圣的意愿,一旦进入人心,便会在其中激发起祷告;而当这祷告升至天国时,圣灵便会降临在祷告者身上,正如祂降临在圣使徒们身上一样。
注当神圣的渴慕与神圣的爱之火焰点燃心扉时,灵魂便被唤醒去祈祷,并以纯净的思念将其高举至天堂。随后,全圣之灵的恩典便从那里降临到灵魂的内室,照亮并洁净其心智与心灵,使它们充满能力,如同在使徒们身上所显现的一样。
【解】此处所称之「火」,乃指那神圣的渴慕。此渴慕一旦在心底被唤醒,便能将心智提升至天穹。及至此时,在灵魂的这间超越一切尘世思虑的殿堂中,便会有神圣之圣灵的无形降临,一如圣灵曾带着可见的征兆降临于使徒们一般。
46)有人说,祷告比忆念死亡更好;我却歌颂在一体中的两种本性。
插图。有人说,祈祷比常存死亡记忆更好;然而,圣父说,正如我在我们独一的基督救主——神人二性中——敬拜神性与人性,我也同样将这二者——祈祷与死亡记忆——置于同一位阶,或视作同等。
注有些人说,祈祷比忆念死亡能带来更大的柔和与敬畏,但我却将两者不加分别地称赞和尊崇,正如我称颂并尊崇基督里的神人二性,神性与人性不分离亦不混淆地结合在一起;因为它们二者一同引导灵魂趋向同一的恩典与圣洁。
两则对灵魂皆有裨益,使之充满神圣的柔情。
47)一匹刚健的骏马,通常会随着路途的延伸而愈发热血沸腾,步履也随之加快。在此,「步履」我指的是赞美诗,「骏马」则喻指一颗勇敢的心灵。这样的心灵能够从远处预知争战,并(预先)为此做好准备,从而在余下的旅程中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伊尔。他以马匹为喻来形容心智与祷告,教导说,正如骏马从远处嗅到敌人便会激动不已,同样地,我们的心智也应警醒地投入祷告,并以热切之心完成它,从而勇敢而充满激情地武装自己,对抗情欲的念头,不容它们靠近。
注一匹骏马,一旦开跑,便会逐渐发热,跑得越久,便越是热烈,步履也越发加快。奔跑便是祷告,而骏马则譬喻那勇敢的心灵。这心灵越是歌唱与祈祷,灵魂内在便越发被神圣的恩泽点燃,被力量所披覆,足以战胜一切诱惑和阻碍——无论仇敌在它的道路上筑起何等障碍。它以预备好并全副武装的姿态面对这一切,并加以克服,将仇敌及其一切诡计踩在脚下,如同摧毁蛛网一般。
48)从干渴者的口中夺去水,是何等残酷;然而,对于一颗以虔敬之心祈祷的灵魂,在祷告结束之前,将自己从那极度渴望的圣临中抽离,则更为残酷。
注从饥渴者的口中夺走水,不让他解渴止渴,这是一种极大的无慈悲和铁石心肠;但更无慈悲和铁石心肠的,是当一颗灵魂已然谦卑并热爱上帝,却在其祷告结束,其灵魂的渴慕尚未平息之前,便将其从那万般向往的祷告临在(与上帝相偕)中强行剥离。
49)请勿离开(祷告),直到你看见火与水(心底的温暖与泪水)循天道而耗尽:因为,或许你毕生都将不会再有如此良机,以获得罪愆的赦免。
插图。祂说,莫要打扰你的祷告,直到你看见你心中的火焰平息,泪水枯竭;因为在你的一生中,你也许再也找不到一个如此能使你的过犯蒙赦免的时刻了。
注切莫从你的谦卑祷告中退却,除非那炽热焚烧于你心中的火焰熄灭,并且泪水枯竭;因为在你的有生之年,你或许再也遇不到如此洗涤你罪愆的恩时。有时,为了你的益处,上帝会多次抑制这些——心之炽热与泪水——以免你因这内里由神所动之工而生傲慢,然而你自己绝不可胆敢分散心神并使之冷却。
「门徒:在你祷告时,切勿离开祷告,直到那由神赐予、受苦而流的泪水和那份柔和的火焰自行止息——这是出于神圣的安排,免得你心生骄傲;因为你不知道,也许此后你再也无法拥有如此强有力的代祷临在。」
50)那品尝过祷告滋味的人,常常会因一个不经意脱口而出的话语而玷污心灵,以致当他站立祷告时,便不再能像往常一样,寻获那份渴慕的恩泽。
一个字眼,常常污秽了心智,或因其不雅,或因其自夸,或因其论断。
注谁若曾尝过并深知祷告之甘甜,他那心思,往往会因自己一时不慎所吐露的一个词语,或是偶然听闻他人之言,而蒙受玷污。如此一来,他便再也无法、也无福能让心神在祷告中保持全然无缺,也无法使其清净;亦无法重回往日之谦卑与泪水,更无法如往常般,获得渴慕已久的神圣滋味。
51)时时省察心田是一回事;而心怀智慧,如同治理者与大祭司一般,在心中为主基督献上属灵的祭物,则是另一回事。
智者被称为主宰,当他能使身体的感官井然有序并教导它们行善时;而当他能将内心的思想和感官纯洁无瑕地呈献给上帝时,他则被称为主教和大祭司。
注另一回事是,让心智守护心灵,如同一个主人守护他的村庄和地产,不让邪恶的欲望进入,而对已进入的则驱逐和根除;而另一回事是,圣化它,并像大祭司一样,将其连同它所有的动向,献祭给上帝。这后者更为崇高和神圣:因为将自己所有的行为和开端都奉献给上帝,在上帝的眼中比仅仅是拒绝邪恶的思想、欲望和行为更有价值。
认识并审视自我是一回事;成为主教并主宰情欲是另一回事。后者超越前者。
再者:心思成为掌权者,是当它将自身内外的一切,例如灵魂的能力和身体的感受,都维系在秩序之中并妥善管理之时;而成为大祭司,则是当它借由祷告,将纯洁无瑕的思念和感受献上于神圣的祭坛之时。同样,掌权者的职责是监察外部之事,而大祭司的职责则是监察外部与内部的一切。
51b) 「对于某些人,」正如一位因神学造诣而得名者所言,「圣洁而超凡的火焰降临,因他们尚未完全洁净,便将他们焚尽;而对于另一些人,则因他们已达致完全之境,便将他们照亮。同一团火焰,既被称为涤净之火(洁净之火),亦被称为启明之火。」 因此,有些人从祷告中走出,仿佛从火炉中走出,感受着污秽和物质性的减轻;(而另一些人)则仿佛从光明之境走出,被照亮,身披谦卑与喜乐的双重华服。至于那些从祷告中走出,却未曾体验这两种作用中任何一种的人,他们是按着肉体的方式祷告——更不应说是犹太人的方式——而非按着灵性的方式祷告。
注正如圣格列高利神学家所言,对于那些心思如主宰般站立,保守其心免受一切邪恶试探之人,圣灵如同天火降临,焚烧他们的情欲,洁净他们的污秽,并解救他们脱离罪恶诱惑所受的强暴。而对于那些心思如大祭司般警醒自守、清醒克己之人,其心怀所有良善的感动,被分别为圣,献为祭物予上帝,神圣的恩典便照亮他们,使其纯净如光,光芒四射如臻于至善,并强健有力如堪当上帝园囿中的劳作者,在对家主的热爱中日益精进。如此一来,他们便成为那伟大天国君王的宝座与居所,永恒且无比丰盛。对于这些显现出的作为,我们无需惊奇:因为圣经称上帝为「烈火」(申命记 4:24),焚烧罪恶,亦为光,照亮美德,使灵魂欢欣。因此,有些人从祷告中走出时,感受到在那一刻,他们的心蒙上帝恩典洗涤,如同沐浴,被洁净且从情欲中得以轻省:对这些人而言,上帝正如我们所说,是烈火。而另一些人则从祷告中走出,如同沐浴在某种光的照耀下,被光照、被光环绕,并被赋予极大的谦卑与灵魂的喜乐,仿佛在那一刻,基督——他们的主宰——亲自为他们穿上了祂的王袍。至于那些从祷告中走出,却未曾体验到任何此类作为的人,他们的祷告仅是身体的祷告,而非灵魂的祷告:这些人更像是不信的犹太人,而非虔诚的基督徒。
52)若有身躯与身躯相触,因彼之作为而生异变,那么,以洁净之手触及上帝圣体者,又怎能不生异变呢?
若有人手执他人之手,忽而因撒旦之邪力而全然异变:则以洁净之手触摸圣体者,岂能不因此而焕然一新?
注若一物接近并触碰另一物,其静谧之态便会化为强烈的爱恋;那么,当一个人以炽热的祷告亲近上帝,在多次的跪拜后,倾吐真诚的感恩与赞颂,伸出双手拥抱并领受主那至洁之体,领受祂的至洁之血,在圣体圣事这奇妙的奥迹中与祂契合,此人又怎能不奇妙地改变、洁净和被光照呢?这只有对那些不配领受这奥迹的人才会发生,如同叛徒犹大,在最后的晚餐上心中怀恶一般。
53)显而易见,正如地上的君王,我们至善的君王有时亲自,有时通过友人,有时通过仆人,有时甚至以不为人知的方式,将他的恩赐分赐给他的勇士们——然而,这一切都取决于我们所披戴的谦卑之衣。
注凝视着世间的君王如何将恩赐分发给他的臣仆、勇士与将领,我们便可由此领悟上帝如何将他的恩赐赐予他的仆人。因为正如那君王有时亲手赐予恩典,有时则借由友人传递,有时又经由仆人转达,有时甚至乔装改扮,以不为人知的方式秘密赐予他的恩典;同样,天上的永恒君王也以诸多奇妙的途径与作为,尊荣并丰盛他的勇士——那些修道士们,尤其是那些他看见身披谦卑可敬之衣袍的人。
54)正如那立于君王面前,却转过脸去与君王之敌谈话之人,令地上的君王憎恶;同样,当人立于主前祷告,心中却接纳不洁之思念时,主也憎恶这样的人。
注正如一位暂时的君王,会向那些站在他面前意欲与他交谈,却又毫无畏惧地将脸庞转向一边,与他的敌人交谈说笑的臣子发怒;同样,我们永恒的君王也憎恶那些在祷告中侍立于他面前,心神却转向他的敌人,即邪恶的思念、情感和欲望之人。他们内心与这些敌人喧哗地谈论着不洁之事与物,甚至因此而自夸和骄傲。
55)追赶那合适的狗,用你的武器;无论它多么无耻,你都不要屈服于它。
【插图】圣诗篇称那欲阻挠我等祈祷的恶魔为「犬」。当以尊贵的十字圣号为武器,并辅以祈祷,将其驱逐。无论它如何无耻地屡次逼近,你当以祈祷击打它,即便它施展诡计,仍要持之以恒地祈祷。
注务要时时刻刻持守你的心,尤其是在祷告之时。当你发现那放肆的恶犬——魔鬼——正怀着邪恶的意图悄然靠近,意欲从上帝那里窃走你的心思意念,并引诱你偏离正道时,务必毫不留情地驱逐它,不要让它靠近你,以免你被它迷惑。无论它靠近多少次,你都不要停止抵挡并驱赶它。要勇敢站立,绝不要以任何形式给它留地步,不要听信它,也绝不要让它丝毫地分散你的心神。
【众圣教父对诗篇的注释】 他在此处将「狗」喻指恶魔,它们会试图以各种借口引诱心神偏离祷告:我们应当藉着向上帝发出的祷告来抵御它们。
56)当含泪恳求,当以顺服寻求;当以忍耐敲门,因为如此一来,「祈求的就得着,寻找的就寻见,叩门的就给他开门」(马太福音 7:8)。
注以泪水恳求上主的帮助,以顺服寻求上主的帮助,并以耐心和等候,敲叩主慈悲的门扉。如此,主所应许的「祈求的就得着」(路加福音 11:10)等话语便得以实现。
57)要警醒,——以防不测,——在你的祷告中不要为女性祈求;以免你的右手被窃夺。
【译】插画。他说,不要为女人祈祷,免得在你行这善事的时候,仇敌把你劫掠去。
注当心,不要为任何一个美丽女子祷告,因为对她的记忆会在你的血液中激起不安的骚动。这样做是为了避免仇敌引诱你陷入不洁的念头,并进而陷入淫荡的欲望;如此一来,你本欲行善,却反而面临堕入邪恶的危险。因此,请你远离这个念头,如同远离魔鬼的罗网。这罗网是仇敌开始在你面前铺设的,为的是日后嘲笑那个不善巧的行善者——祷告者。
58)切莫详述你肉体的行径,如同其本相,以免自陷于攻讦之境。
注当你在祷告中恳求上帝的宽恕时,不要详细忏悔你的肉体罪过及其所有细枝末节,如同你实际行径时那般;以免你因这样的回忆而扰动罪恶的欲望,并成为自己的背叛者,通过秽念的复苏而玷污自己。
[一个] 注意,你绝不可在祷告中巨细靡遗地揭露你那些羞耻的行径。
59)莫让祷告之时,成为审思万物(即便属灵之物)的时刻:否则,你将屡次亲手扼杀你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
注当你祷告时,切莫沉溺于任何思辨,甚至是对经文或其他有益于灵魂之事的思虑,否则你将失去那最美好的果实,并遗失那至关重要的宝藏。因此,在那时刻,你的心思务必全然归拢于自身,并让你的心智在内在与上帝交谈,如同你的舌尖所发之言语,绝无一丝外来的杂念。因为那颗向上帝奔涌并紧紧依附于祂的思绪,乃是所有曾造访你心智的善念中,最为奇妙、最为珍贵、也最为必需的。因此,在你的祷告中,难道还有哪一个思绪能被优先于这唯一所需的、呈现在上帝面前的思绪吗?放下一切其他的,只紧守这一个。
60)凡恒常紧握祷告之杖者,必不致失足跌倒;纵然偶有踉跄,亦不至于全然仆毙。盖因祷告乃虔诚之举,能感动上主(施予援手)。
注「那灵魂若常持祈祷之杖以为倚靠,便不会失足。即便偶然失足,陷于某种过犯,也不会彻底跌倒,或虽跌倒却不至于丧命;因为祈祷能立刻重新扶持它,使其站稳。祈祷是一种伟大、甘甜且蒙神喜爱的催促,它立于神前,催促祂向悔改的灵魂施予怜悯,好让祂,作为一位广施慈悲的父,张开双臂,欣然迎接那浪子归来,并以莫名的慰藉,使其安息于祂的怀中。」
61)关于祷告的益处,我们将从教会事奉时间魔鬼的阻挠中得出结论;至于它的果实,则从战胜仇敌中得知。「因此我得知,」诗人说,「你喜悦我,因为我的仇敌在争战时不会因我而欢欣」(诗篇 40:12)。
注我们可从魔鬼在敬拜时所设的障碍,明白祷告的益处。它们在我们前往教堂前便已设下阻碍,为的是不让我们聚集在审判者——上帝的面前,为对抗它们而向上帝呼求,并通过我们的祷告来战胜、打击和折磨它们。如果祷告不蒙上帝喜悦,对我们无益,魔鬼就不会如此费尽心机地阻挠我们前往教堂,并千方百计地阻止我们在教堂内,以当有的方式祷告。它们外在通过我们的眼睛和耳朵,内在通过激起各种思虑来干扰我们。我们也可从上帝向我们所显的爱,来认识祷告的果实。当我们将全心倾注于祷告时,上帝便会以慰藉充满我们,并使我们因战胜仇敌而欢欣。当我们看见,我们的仇敌——邪魔,如何因祷告的力量而受击退,它们便会与它们的孽种——情欲和邪念——一同从我们身边逃遁。见到上帝如此的荫蔽,这般借祷告在我们内里运行的上帝的恩典和能力,灵魂便欢欣鼓舞,而仇敌则悲伤不已,备受煎熬,正如圣大卫所言:「主啊,您未在我的祷告争战之时离弃我,也未让我的仇敌得胜,并按其所愿向我夸耀。由此我便知道,您爱我,保守我,护卫我,视我为您的仆人与朋友。」
61b) 圣咏作者又说:「我全心呼求」(诗篇 118:145),即以身体、灵魂和精神。因为这两者——灵魂与精神——聚集之处,上帝便在他们中间(马太福音 18:20)。
注在教会中歌唱:「我曾全心呼求」,即是用口、用灵魂、用思想,向着那多有怜悯的上帝呼求,祂便垂听我,并从阴间救拔了我的灵魂。主也在福音中说:凡有两三个人奉祂的名聚会,出于对祂的爱,祂就在他们中间。所以,那结合了灵魂与思想、带着敬畏、忧伤和热忱的祷告,上帝本身确实与它同在,并赐予它有效的力量。
62)无论肉体抑或精神之事,并非对所有人皆一概而论(亦非所有人皆同)。对一些人而言,急促的圣咏颂赞更为适宜;而对另一些人,则以从容不迫为佳:因为前者言,他们正与被掳之境搏斗,而后者则与无知蒙昧抗争。
注正如身体的力量与灵魂的恩赐并非人人均等。正如在肉体之事上,一人欲求此物,另一人则愿得彼物;在灵魂之事上亦复如是。因此,在诗篇吟唱中,有人喜好速唱,而有人则偏爱慢唱。那些速唱之人言说,他们如此行事,乃为避免心神因慢速而受惑,被其他思虑所扰乱。而那些慢唱之人则言说,他们如此行事,乃为能更好地辨析所读之文,不致出错,因为他们尚未彻底习得,在阅读上尚不熟练。然而,我们应当以明辨之心调和两者,并与时机及其他事务相协调。
63)若你持之以恒地向君王呼求,对抗那些进犯你的仇敌,那么请你大胆无畏,你的辛劳不会长久。因为这些卑劣的恶者,眼见你将因祷告与他们的争战而获得冠冕,他们便不愿再见到此景,很快就会自行退却。更甚者,他们将如被烈火鞭笞般,在祷告的力量下溃逃。
注若你不住地恳求天上的君王,求他护佑你免遭敌人之害——当他们以试探环伺于你之时;那么,你要对他怀有坚实的信靠和坦然的勇气:你将无需为驱逐他们而长久劳苦。他们会自行迅速地逃离你:因为他们前来,原是为了阻挠你的祷告,并想藉著攻击使你疲惫不堪,耗尽你的勇气与忍耐,迫使你停止祷告:然而,当他们看见你坚定不移地抵挡他们,并奋不顾身地争战,且深知为此你将获得的冠冕,因你越是英勇地争战,这冠冕便越是璀璨,他们便会即刻不情愿地逃离,由于妒忌而不愿因他们的争斗为你增添冠冕。因此他们会逃跑;尤其因为他们无法忍受祷告的火焰,这火焰如烈火般灼烧他们,其苦痛甚于地狱之火的煎熬。
64)务必获取各样的勇气,你便会在你的祷告中以神为师。肉眼所见,无法言传,乃是自然而然。祷告之美,亦无法借由他人诠释而得见——它自身即以神为师,神教导人悟性,赐予祷告者祷告,并赐福义人的年岁(撒母耳记上 2:9)。
图. 恒心操练,即是对祷告持有极大的恳切与勤勉,你便会蒙受恩典,得神作你祷告的导师。
注强迫自己,恒常以热诚、忍耐与勇气立于祷告之中,你将抵达那境地,即上帝亲自在祷告中坚固你、教导你。如同眼睛自然拥有观看与看见的能力,无须言语上的教导;同样,当一个良善的灵魂在祷告中向上帝奔涌时,祂便自然地光照并教导她,以敬畏与爱立于祂面前祷告。无人能以言语使他人知晓祷告之美,亦无法阐释主亲自引导灵魂与祂同在的方式。因祂是教导人以智慧的。祂以光照披覆心智,将美好的渴慕注入心间。祂以长寿祝福祂的每一位忠仆,那以信心与热切的渴望向祂祷告的。诚然,事实如此,经文如此教导我们,并且普遍的经验也如此昭示。
蒙那。你需要的不是一位教师来教导你祷告, 他说,而是你自己对祷告的热切心志,为此,上帝自己将成为你祷告的导师。 上帝以祂亲身的启迪教导那些耐心而热切祷告的人,并使他们的心思不致游荡,心灵不被掳掠。
同一处,圣马克西姆言:真诚爱慕上帝者,祈祷时心无旁骛;心无旁骛祈祷者,真诚爱慕上帝。凡灵魂依恋尘世之物者,无法做到心无旁骛地祈祷。因此,凡心思为对世人之物的偏爱所牵绊者,便是不爱慕上帝。
同样,圣尼勒(St. Nilus)说:「祷告是心智向着神的攀升。寻求祷告的专注,必能寻得祷告,因为祷告会自然地跟随专注。愿我们的一切关切都在于此。」
Глава 5.Преподобного Нила подвижника Синайского. Слово о молитве
章 5:西乃山修道者圣尼尔。论祷告之言
音频
序言
你适时地将我这躺在炽热高烧(此处借喻主以手触医治西门的岳母)中的人唤醒,脱离不洁情欲的煎熬,藉你那敬神之笔的轻触。我的心智,正为最羞耻的病患所苦,却因你的慰藉而振奋,你如此蒙福地效仿了那位伟大的导师与夫子。这并不令人惊奇。寻求荣耀与意义,如同蒙福的雅各一般,一直是你的宿命。因此,你为拉结辛勤劳作,虽得利亚,却仍寻觅那所爱之人,正如你为她又服事了七年(创世记 29:20-28)。
我并不否认,坦承我劳作了一整夜,却一无所获;然而,依循你的话语,撒下渔网,却捕获了丰盛的鱼群,我想这些鱼虽不硕大,却有一百五十三条(约翰福音 21:11)。——而这些,我便装在爱的篮中送予你:以此我便履行了你的吩咐,汇集了同样数量的章(关于祷告)。我为你感到惊奇,并深深赞美你这美好的心愿,因为你所渴求的(并非其他),正是关于祷告的章节;而且并非仅仅渴求它们能用墨水书写在纸上,而是要它们深深扎根于心智,以爱与纯善浇灌。正如智慧的西拉之子所言:「万物都成双成对,彼此相配」(西拉之子 42:25),所以,请勿仅仅按字面接受它们,更要用心神去领悟。
这篇论祷告的训言,分为一百五十三章,作为福音的贡物献给你……
莫因章首简朴而生怨咎,你当知如何「饱足与匮乏皆能处之泰然」(腓立比书 4:12)。是的,莫生怨咎,当忆念主并未弃绝寡妇之两小钱,反以欢喜之心接纳,甚于诸多富人丰厚之奉献。更当以善意与爱心对待真诚之弟兄,为那软弱者祷告,使他得以康复,背起自己的床榻行走,此乃借由基督之恩典。阿们。
关于祷告的一百五十三章
1)若有人意欲制备芬芳的香料,则须按律法,以等份调和「洁净的乳香、桂皮、凤仙和苏合香」(出埃及记 30:34)。此乃四德之和。当此诸德皆圆满且等力地显现于灵魂之中时,心灵便不会被(无疑地,乃因某内奸所致)背叛。
2)当灵魂借由众德的圆满而得以洁净时(意即借由充满美德),它便能使心智处于一种宁谧无扰的状态,使其得以领受(在祷告中所)需的秩序安排。
3)祷告是心智与神的对话。那么,心智需要怎样的准备,才能坚定不移地升向上主,并与祂对话,没有丝毫的阻隔呢? (斯拉夫语: ничесому же посреде сущу——或许更佳)。
4)若摩西尝试靠近那地上焚烧的荆棘丛时,他被禁止,直到他「把你脚上的鞋脱下来」(出埃及记 3:5)——那么,你又怎能不摒弃所有情欲的思虑,当你渴望看见那位超越一切感官与思虑的存在,并与祂对话呢?
5)首先,祈求上帝赐予你泪水,好使你通过哭泣软化灵魂中的坚硬,并向主忏悔「自己的过犯」(诗篇 32:5),从而获得他的罪赦。
6)当使用泪水,作为获取一切祈求的工具。因为当你带着泪水祷告时,主宰者便会为你大大喜悦。
7)当你祷告之时,泪水如泉涌流,切勿因此而自以为高人一等。这泪水乃是你的祷告为你所引来的帮助,使你更甘心、更真诚地忏悔己罪,并以泪水恳求主宰的怜悯。因此,请勿将这对抗情欲的手段,转变为另一种情欲,以免更深地触怒那赐予你此恩典(即泪水)的圣主。
8)许多为罪流泪之人,在忘记了泪水的初衷后,便陷入狂怒并偏离了正道(这里说的并非是失去理智,而是指极度的傲慢)。
9)当艰辛伫立时,以和谐(或称明智、或称善调)的心境祈祷,将世俗挂虑及各样思绪的侵扰一一屏除;因为它们搅扰你,使你不安,意欲破坏你的清明(即良好的心境)。
10)当魔鬼们看见有人热切且殷勤地如其所当般祈祷时,它们(并非在祈祷之时)会向他心中灌输一些看似必要的事物(然后离去),片刻之后又再次唤起对此物的回忆,推动他的心智去寻求它(若是问题,则寻求解答;若是事物,则寻求获得):而他若找不到所求之物(问题的解决之道,或获得事物的方法),便会恼怒与忧伤。随后,当这位热切祈祷的虔信者开始祈祷时,魔鬼们便会提醒他先前所思所求之物,好让他的心智再次被引向去探究(先前未解之物),从而使(祈祷者的)祈祷归于徒劳。
11)在祷告之时,务使你的心思寂然无声、了无言语,如此你便能如其所是地祷告了。
12)当试探来临,或他人的顶撞激怒了你——以致你被触动,或对那百般阻挠你的人心生怒气,甚至想口出不逊之言:那时,请回想你的祷告,以及祷告时(在你的良心中,于神的面前)将要受到的审判——那么,你内心的不轨冲动将立刻平息。
13)凡你为报复那冤枉了你的弟兄所做的一切,在祷告之时都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使你心烦意乱)。
14)祷告是谦和与无忿怒之生发。
15)祷告是喜乐与感恩的流露(倾泻,冲破)。
16)祷告是医治悲伤与沮丧的良药。
17)「你去,变卖你所有的,分给穷人」(马太福音 19:21),并且背起你的十字架,舍弃自己(马太福音 16:24),这样你便能毫无纷扰地祈祷。
18)你若渴望献上可蒙称颂的祈祷,便当每时每刻弃绝自己,并在极度的苦难中忍耐,以智慧之心沉思祷告。
19)倘若你在祷告中秉持着爱慕智慧之心,无论你身处何种磨难困苦之中,你都将在祷告时收获此中的果实。
20)若你渴望如其所应地祷告,切莫以今世之忧愁苦恼你的灵魂;否则你的奔波(或劳苦)将是徒然。
21)「你且把你的礼物……留在祭坛前,」主说,「先去与你的弟兄和好」(马太福音 5:24),然后你再来,便能无忧无虑地祷告;因为怀怨会给祷告者的主导心智蒙上阴影,并以黑暗笼罩他的祷告。
22)那些心怀今世忧戚和宿怨,又在此境况中持守祷告的人,就好比是汲水入桶,却倾倒入一只漏底的木桶。
23)若你恒忍,你将常怀喜乐地祷告。
24)当你依照所当为的方式祈祷时,或会遇上一些事,你因此觉得对邻人发怒是公义的。然而,对邻人发怒,没有什么是公义的。如果你用心寻求,便会发现,即使没有怒气,事情也一样可以办得妥帖。所以,务要千方百计,不让怒气发动。
25)当心,你在自以为能医治他人的时候,不要自己反倒未能痊愈,并且不要中断了你的祷告。
26)克制你对近人的怒火,你便能获得自己的怜悯。如此,你将显明自己是明智的,并置身于真诚祈祷者之列。
27)谁若披挂整齐,抵挡怒气,就绝不会败于私欲:因为私欲滋养怒气,而怒气则扰乱心灵之眼,破坏祈祷的境地。
28)当祈祷时,不要仅限于外在的祷告姿势,更要让你的心智进入属灵祷告的感受中,带着极大的敬畏。
29)有时,你刚一站定,便能立刻进入美好的祷告;而有时,即使你勤勉地付出了许多努力,却仍然无法获得那份你所渴望的——使你更加殷切地去寻求它,并且在获得之后,你的祷告便能臻于完善,免于被窃夺。
30)当天使临近我们时,所有困扰我们的(邪魔)便即刻退散;那时心灵会感到莫大的慰藉,并能清明地祈祷。然而有时,在寻常争战的重压之下,心灵挣扎搏斗,难以升腾至(良善的心意与感受)。这乃因它先前已被各种情欲所浸染。但若它更多寻求,便会寻得;若它不懈敲叩,门便会为它敞开。
31)切莫依照你的欲念祷告;因为这些欲念并非全然与上帝的旨意相合。你当如所受教导那般祷告,说:「愿祢的旨意成就在我身上」(马太福音 6:10)。在凡事上,你都当如此恳求祂的旨意成就:因为祂恒常愿望对你的灵魂有益且良善之事,而你却并非时常寻求这些。
32)我曾多次祷告,恳求所求之事能如我所愿,因那在我看来是极好的。我固执己见,不明智地强求上帝的旨意,而未将一切交托于祂,让祂按其所知,为我预备更好的安排。然而,当我得到所求之后,却陷入了极大的悲伤,正是因为我没有祈求——愿上帝的旨意成就那更好的安排;因为事情的结局,与我当初的设想完全相悖。
33)除了上帝,还有什么是良善的呢?因此,让我们将所有与我们相关的事物都交托于祂,我们就会蒙受恩福:因为至善者必定也是美善恩赐的施予者。
34)你不要因为没有立刻从神那里得到你所祈求的,而感到悲伤。祂希望赐予你更大的恩惠,通过让你在祷告中以更大的耐心侍立在祂面前。因为,有什么能比与神持续交谈,并被与祂同在所环绕更崇高呢?
35)不散漫的祷告乃是心智的至高技艺(心智理性活动之巅)。
36)祷告,是心灵向上帝的攀升。
37)倘若你热切渴望在祷告中长进(倘若那真切的祷告令你心驰神往),请舍弃一切,如此你将得着一切。
38)你当首先祈祷,为要洁净脱离情欲;其次祈祷,为要摆脱无知和遗忘;再者祈祷,为要免除一切试探和被遗弃的境况。
39)在你的祷告中,只寻求真理和天国——亦即美德和知识——所有其他的一切都将加给你(马太福音 6:33)。
40)公义者,不仅为自身之洁净而祈,亦当效法天使之祈祷典范,为每一位同胞之洁净而祈。
41)请看,你在祷告中是真正地侍立在上帝面前吗?抑或是被对世人称赞的渴望所胜,并试图去攫取它,用看似虔敬的祷告姿态来掩盖你(这不善的意图)呢?
42)无论你与弟兄们一同祈祷,或独自默祷,务要刻苦努力,站立在祷告中,不是为了仅仅完成例行的祈祷规矩,而是为了在真切的感受中祈祷。
43)在感觉上,这种祈祷是伴随着敬畏、痛悔和灵魂因着承认罪过而生的苦楚,以不显明的叹息,全神贯注(于神和祈祷的话语)。
44)若你的心智在祷告时仍旧徘徊不定,那么这祷告便不是修士的祷告,而仍是俗人的祷告,只是装饰着外表的帐幕而已。
45)当您祈祷时,请竭力守护您的记忆,莫让它向您呈现自身的事物;并竭力精进于理性的侍立(即清晰地意识到您正侍立于谁的面前,以及为何而侍立)。在祷告之时,心智常被记忆大大地窃夺(事物、人物、事件会浮现于记忆中,并随之将心智的注意力引走)。
46)在祷告时,记忆会唤起对往昔事物的念想或幻象,或是新的忧虑,又或是冒犯你之人的面容。
47)恶魔对祈祷之人充满了嫉妒,并竭力设法使其偏离原定的意图。因此,它不住地通过记忆唤起对各种事物的思虑,又通过肉体搅动所有的情欲,只为能以某种方式阻挠他美好的前行(即祈祷的劳作),以及向着上帝的迁徙(以心神上升)。
48)当那恶贯满盈的邪魔,以其百般伎俩,未能阻碍殷勤祷告者之祈祷时;它便会稍稍放松(其攻击),但此后,当祷告者结束祈祷时,它便会向他报复。盖因它或以怒火燃其心扉,从而摧毁祷告所获之美好心境,或激起某种无言之欲(感官享乐之冲动),进而嘲弄其心智。
49)按照应有的方式祈祷后,请期待不应有的降临,并勇敢地守卫您的果实。从一开始,您就被置于此位,即「耕耘和看守」(创世记 2:15)。因此,在您做了(完成了应有的祈祷)之后,不要让您辛劳所得之物无人看守。否则,您的祈祷将毫无益处。
50)我们与不洁的恶魔之间持续不断的争战,并非由别的原因引起,而是因为属灵的祷告;因为祷告对他们而言是极具对抗性且难以忍受的,而对我们却是救赎且蒙受恩典的。
51)为何恶魔(借由其影响)渴望在我们心中激起饕餮、淫邪、贪财、愤怒、恶念及其他诸般情欲?乃是为了让心智因这些情欲而变得迟钝,无法如其所应地祈祷:因为我们无理性部分的激情,一旦得势,便不允许心智以理性的方式运作(正如理智者所要求的那样)。
52)我们践行美德,因为美德是本性所要求的;我们顺服本性,乃是为那成就本性的圣言——上帝。这圣言通常在祷告的状态下,显现(印刻于我们的意识之中)。
53)祈祷之境,乃是无情之境,以极致的爱,将那思辨的心灵,提升至冥想的高峰。
54)凡愿真诚祈祷者,不仅须驾驭怒火与贪欲,更应远离一切激情之思。
55)凡爱慕神的人,必时常与祂交谈,如同与父亲对话一般,远离一切激情的思虑。
56)并非每一个获得片刻无情欲状态的人,都已经真实地祷告;因为这样的人可能仍沉浸于简单的表象(事物本身,无情欲的激动)并被其故事所吸引(或许是它们的图景及其各种组合),——他们与神相距甚远。(无情欲激动,但心神仍在幻想着)。
57)然而,即便当心智不再滞留于对事物的简单思虑之中,这亦不意味着它已然抵达祷告的境地:因为心智或可专注于对这些事物的(哲学性)沉思,并深究其间的因果关联。纵然所有这一切皆属抽象之范畴,但由于它们是对事物的沉思,故而在心智中烙下了这些事物的印记——从而使其远离上帝,步入迢迢。 (此刻,激情虽未涌动,但心智正哲思而非祷告。此乃学者之境况。)
58)即便心智超越了对物质本性的冥思,这也不意味着它已然洞悉了上帝的真正居所:因为它可能沉浸于对属灵受造物(天使世界)的认知,并为其所彩绘(充满了各种关于它们的思绪)。
59)倘若你渴望如其所是地祈祷,你便需要上帝,祂赐予祈祷者以祈祷。你当在祈祷中呼求祂,说道:「愿你的名被尊为圣,愿你的国度降临」(马太福音 6:9,10),即是圣灵和你的独生圣子。因为主自己曾如此教导,说人当「以灵和真理」敬拜父(约翰福音 4:24)。
60)以灵和真理祈祷之人,并非从受造之物中汲取思想来赞美造物主,而是从造物主本身汲取沉思,以歌颂祂。
61)你若为神学家,便会真诚地祈祷;你若真诚地祈祷,你便是神学家。
62)当你的心智,燃烧着对上帝的渴望,一点一滴地,仿佛摆脱了肉体,并摒弃了所有源于感官印象或记忆的思绪,同时又充满敬畏与喜乐之时,你便可断定它已然接近祷告的门槛。
63)圣灵,因怜悯我们的软弱,前来造访我们,即便在我们尚且不洁之时;若祂寻见我们的心智真诚地向祂祈祷,祂便降临其上,驱散环绕着它的所有思绪与幻象(使它们消逝无踪),并在其内激发起对属灵祷告的爱慕。
64)有些人通过影响身体,将意念、概念和沉思植入心智;而主却以截然不同的方式行事。祂直接叩击心智本身,将祂所愿的知识赐予它;并透过心智来驯服身体的不节制。
65)那热爱真祷告,却又心怀怒气或怨恨的人,当受一切谴责:因为他就像那渴望眼目锐利,却又同时让尘沙迷眼的人。
66)您若渴望如理如法地祷告,便勿行任何与祷告相悖之事,如此,上帝将亲近您,与您同行。
67)当你祈祷时,切勿赋予神性任何形貌,也不要让任何形象印刻于你的心智之中。当以无形之体,趋近无形之主,你便能与祂契合相通。
68)当心仇敌的罗网:因为有时你洁净无扰地祈祷时,突然会有某种奇异而陌生的形象呈现在你面前。仇敌这样做,是为了诱导你陷入自负,灌输你神性(向你显现了)的念头;进而,也是为了让你以为,正如这突然向你显现的,神性亦是具有数量性(占据空间,有广延,有部分)的。然而,神性既无数量,亦无形像。
69)当那妒忌的邪魔未能及时牵动记忆之时,它便会影响血脉与体液,好借此在心智中引发陌生的想象,并使其充满幻象。而心智,因惯于在思虑中周旋,便轻易地被这一切所诱惑。当它 стреми着去默观那无形无相之境时,却被欺骗,将烟雾错认作光明。
70)当守卫你的岗哨,并在祷告时保守心智(清明),使其不受思绪搅扰,以便你能在内心的宁静中完成你的祈求。那时,「那体恤无知和失迷之人的」(希伯来书 5:2)将要眷顾你,你便会领受祷告这极荣耀的恩赐。
71)若你纠缠于俗世事务,且被无尽忧虑所困扰,便不可能清净祷告。因为祷告要求心念的放下。
72)被捆绑之人无法逃脱,而一个被某种情欲奴役的心灵,无法看见属灵祷告之境。它被情欲的思想所牵引和摆布,无法坚定不移地安住于一处。
73)当心智最终开始洁净无私地祷告时,邪魔便不再从左侧,而是从右侧侵袭它:它们呈现出仿佛是上帝荣耀的景象,或某些感官上愉悦的异象,以致心智会觉得自己已完全达到祷告的目标。正如一位深谙此道的智者——埃瓦格里乌斯(Evagrius)在他的《论知识》一书中所言(此处省略了语文学上的解释),这源于虚荣的激情。
74)我思忖着,邪魔催动虚荣之情,使其化为思绪(妄想),同时又呈现出某种虚幻的景象。那心思轻率之人,便轻易地将其误认为神圣的显现(这释义略显晦涩)。因其未受肉体不洁之欲的困扰,且纯洁地侍立(于祷告中),故他丝毫未曾怀疑此中有任何仇敌的作为。他深信不疑,这确是神圣的显现,然而实则,这却是出自邪魔的诱惑。
75)天使甫一显现,仅以一言,便止息了我们内心的敌对行径,并调校心智,使其行事不为诱惑所惑。
76)我认为,启示录中关于天使献香,「为要同众圣徒的祈祷一同献上」(启示录 8:3)这句话,指的是这恩典借着天使的运作,它赐予(真正祈祷的能力;因此心智最终能安住于祈祷中),没有思绪的扰乱、沮丧和气馁。
77)盛满馨香的钵,乃是「圣徒的祷告」,由「二十四位长老」所献上(启示录 5:8)。钵所象征的,应是与神的契合,或谓全然的属灵之爱,其中祷告由圣灵与真理而成就。
78)当你思量,在你的祷告中,你无需为罪过哭泣时,那时,请你审视,你与神相距何等遥远,而你本应恒常安住于祂之内——如此,你便会流下最炽热的泪水。
79)诚然如此——一旦认清自己的度量(贫乏与卑微),你将甜蜜地哭泣,哀叹自己,如同以赛亚一般——因你是不洁的,有「不洁的嘴唇」(以赛亚书 6:5),又生活在这样一群人(不洁与忧虑的思绪)之中,你怎敢站立在万军之主上主面前呢?
80)若你真切祈祷,便会在许多事上获得完全的确证,众天使将如聚集在但以理身边一般,也聚集在你身旁,以知识光照你,使你洞察万物成因。
81)要知道,圣天使们激励我们祈祷,他们欢喜地与我们同在,并一同为我们祷告。因此,如果我们不以为意,反而接受了相反的思绪,那便是极大地触怒了他们;因为当他们如此为我们争战时,我们却连为自己恳求上帝都不愿,反而轻忽了自己的使命和他们的职事,舍弃了上帝和主宰,去与不洁的鬼魔交谈。
82)请平和宁静地祈祷,请理智和谐地歌唱,你将如雏鹰展翅,飞升至高处。
83)咏唱诗篇能平息激情,制服肉体放纵的冲动;而祷告则使心灵专注于其固有的属灵操练。
84)祷告是与心智尊严相称的活动,或是心智最佳且真实的运用。
85)吟诗颂赞乃是多般智慧的映像;而祷告则是那无形无相、多般知识的起始。
86)【异象乃是美好的事工;因它有助于祷告,唤醒心智中的理性力量,使其得以默观神圣的异象。】
87)若你尚未领受祷告或歌颂诗篇的恩赐,便要不住地祈求,你必会领受。
88)主曾对他们讲了一个比喻,教导人应当常常祷告,不可灰心(路加福音 18:1)。所以,不要因为尚未获得而忧伤或沮丧,因为你日后终将得到。主在比喻中又加了一句:「我虽然不惧怕上帝,也不尊重世人,但因为这寡妇常常搅扰我,我就替她伸冤」(路加福音 18:4,5)。同样,「上帝……岂不给祂的选民伸冤吗?他们昼夜呼吁祂,祂必快快地给他们伸冤」(路加福音 18:7,8)。因此,要心存喜乐,以勤恳的忍耐恒守圣洁的祷告。
89)勿求关乎汝者,尽如汝意(更佳),但求尽如主旨;如是,汝心将得平静,祈祷亦满溢感恩。
90)即便你心神已然亲近上帝,亦当警惕那淫欲之魔;因其极尽魅惑与狡诈,千方百计欲要压倒你心智的警醒与清明,只为将它从上帝身边拽离,纵使你此刻正以敬畏与恐惧侍立于祂面前。
91)如果你热切地祈祷,就请预备好迎接魔鬼的诱惑:因为它们会像野兽一般扑向你,并使你全身(受创)苦痛。
92)预备好你自己,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纵使你骤然瞥见某种幻象,也莫要动摇;纵使有剑向你挥来,或有烈焰朝你面庞扑来,也莫要惊慌失措;纵使有任何丑恶可怖、血腥残忍的形像(鬼怪)呈现于你眼前,也莫要心灰意冷(莫要怯懦)。彼时,你当站稳脚跟,持守美好的信仰告白,并勇敢地直视你的敌人。
93)凡承受忧愁者,亦将得享喜乐;凡忍耐不悦者,亦必不乏其乐分。
94)「你当留心,莫要让邪恶的魔鬼以任何幻象迷惑你。若遇此情此景,你当心神聚合,转向祈祷,并恳求上帝,若此乃出于祂(为使你明智),愿祂亲自光照你;若非,则求祂速速驱逐那迷惑者。你当勇敢:因为当你以热切的祷告奔向上帝时,那些恶犬将无法站立,它们将即刻被上帝的力量无形无迹地击打,远远地从你身边逃散。」
95)你当知晓魔鬼还有此等狡猾伎俩。有时,它们会分帮结队。其中一伙前来诱惑,当你寻求援手之时,另一伙则会以天使的形象降临,驱逐前者,好使你误以为它们是真正的天使,从而陷入自满,以为自己已蒙受了如此殊荣。
96)你当尽力保持谦逊而勇敢,如此,恶魔的敌意攻击便不会触及你的灵魂,它们的鞭子也不会临近你的身体。主「要为[你]吩咐他的使者,在你行的一切路上保护你」(诗篇 90:11);他们将无形中为你抵御一切敌意的行动。
97)那竭力持守纯洁祷告的人,虽然耳闻喧嚣、踏步、哀嚎与击打,他的思绪却不会沉沦,也不会放弃祷告,他会向神说:「我虽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诗篇 22:4),以及类似的话语。
98)在这样的试探中,转向祷告,毋需长篇累牍,但要恳切而专心。
99)若恶魔恐吓你,说他们将倏然现身于空中,以惊吓你并劫夺你的心智,切莫惧怕他们,亦无需为此等威胁而稍费心神。此乃他们恐吓试探你,欲知你是否将他们置于心上,抑或已然全然轻蔑了他们。
100)若你已在祷告中立于全能之上主、万物之造物主与普世之护佑者面前,为何你竟如此不明智地侍立于祂,以至于弃却了祂那不可战胜之威仪,反而惧怕蚊蝇之微小?难道你未曾听闻(先知)所言:「你当敬畏上主你的神」(申命记 10:20);又或:「万物皆惧祂,在祂权能之颜面下颤栗」,以及其他(历代志下 36:23,玛拿西祷文)?
101)正如面包滋养身体,美德滋养灵魂;灵性祷告乃是心智的食粮。
102)在圣洁的祈祷之地,不要像法利赛人那样祷告,而要像税吏一样,这样你也能得到主的称义。
103)在你的祷告中努力做到不咒诅任何人,这样才不至于毁坏你所建立的,使你的祷告(在上帝面前)变得可憎。
104)「负着万千他连得」的债主会教导你:倘若你不赦免你欠债之人的债,你自己也得不着赦免。因为经上记着说:「把他交给那些拷打他的人」(马太福音 18:24,34)。
105)在您祷告站立于上帝面前时,请将肉体的需求置之度外,以免跳蚤、蚊子或苍蝇的叮咬,使您错失祷告所能带来的最伟大的收获。
106)我们听闻,有一位圣者在祈祷之时,那恶者极力与他作对。每当圣者举手,恶者便化作狮子,举起前爪,将利爪深深插入苦修者的肋下,不肯离去,直到圣者放下双手。然而,圣者从不放下双手,直到他完成日常的祷告。
107)我们也知道,小约翰——或者更确切地说,那位最伟大的隐修士,那在坑中静默无言的,也曾是这样。当恶魔化为巨龙缠绕着他,啃噬他的血肉,并将之吐沫在他脸上时,他依旧不动如山地与神同在。
108)你当然读过塔本尼西奥特隐修士们的生平,其中记载着当阿爸狄奥多尔向修士们讲道时,有两条毒蛇爬到他脚边。他丝毫未受惊扰,将双脚弯曲如弓,让毒蛇从脚下穿过,继续讲道直到结束;然后才把它们指给修士们看,并讲述了这件事情。
109)我们还读到另一位属灵的弟兄,当他祷告时,一条毒蛇爬过来触碰了他的脚;但他没有立刻放下双手,直到他完成了平日的祷告。而这位爱神胜过爱自己的人,没有遭受任何伤害。
110)为免你的眼睛(即你的心智之眼)在祷告时,或左或右地飘忽不定,你当舍弃肉身与魂魄,而以心神(即灵)存活。
111)又有另一位圣徒,一位强韧的祈祷者,他在旷野中寂默无言。恶魔们向他显现,在两周的时间里,将他玩弄得如同皮球一般,向上抛掷,又落在芦席上被接住;然而,他们丝毫未能使他的心智从那炽热的祷告中堕落。
112)另有一位虔诚爱主的修士,当他在旷野中默行心祷时,有两位天使显现,与他同行,他身居其间。但他丝毫没有分心关注他们,以免在更美好的事物上蒙受损失;因为他谨记使徒的箴言,使徒说:「无论是天使,是掌权的,是有能的……都不能叫我们与神的爱隔绝」(罗马书 8:38,39)。
113)修道士通过祷告,变得与天使等同,渴望看见「天上的父的脸」。
114)在祈祷时,切勿渴求或寻求看见任何面容或异象。
115)切莫奢望能以肉眼得见天使、圣能或基督,以免心智迷失,误认豺狼为牧者,转而向敌对的邪魔俯首称拜。
116)心智受迷惑的开端乃是虚荣,心智一旦被虚荣所驱使,便试图以某种形象或样式来描绘神性。
117)我将要述说自己的话——我曾对初学者们说过的:有福了,那在祷告时能保持全然无形可见的意念。
118)蒙福的心灵,在无扰的祈祷中,领受对上帝日益增长的爱。
119)心神在祷告时,若能超脱物质,不为物所累,便是有福的。
120)当心灵在祷告时,能完全超脱尘世的感官,这样的心灵是有福的。
121)蒙福的修士,他视每一位世人,在上帝之后,皆如神明般敬重。
122)一位僧侣,当他欣然地仰望众人的救赎与精进,视之如同己身之事时,他是蒙福的。
123)那视自己为万物之屑的修道者是有福的。
124)修士,是这样一个人:他与万物相离,却又与万物相和。
125)修士,乃是视己与众生合一者(意即他与众生为一),盖因他能在每一个生命中完全地观照自身。
126)那恒常将自己每个初始的心念,都使之在神面前结实累累的人,方是真正在祷告(他将一切所行所始,皆归于神的荣耀,并为此向神祈求祝福)。
127)一切谎言,一切誓言(以誓言作出的保证),你都当像一个热切渴望祷告(在祷告中长进)的修士那样,极力避开;否则,你所承担的这种不适合你的形象(修士或祷告者),将是徒然的。
128)如果你渴望在灵里祈祷,就不要领受任何属肉体的事物,这样在祷告之时,你面前就不会有遮蔽你的乌云和黑暗。
129)将你的身体所需全然托付于神,如此便会显明,你同样也将你的灵魂所需托付于祂。
130)若你得蒙应许,领受恩典,你便将为王。如此看来,凝视着那些应许,你难道不应乐于忍受当前的贫乏吗?
131)不要抗拒贫乏与悲伤——它们是轻盈祷告的双翼。
132)愿身体的德行成为你灵魂德行的保证与引导,而灵魂的德行则引导你迈向属灵的德行,这些属灵的德行又将你带入那无形且真实的知识。
133)当为抵御某个意念而祈祷时,若你留意到这意念迅速而轻易地平息了,那么请你审察,这究竟是何缘故,以免落入埋伏,受其蒙蔽,反倒成了自己的叛徒。
134)有时,魔鬼会先向你灌输一些思念,然后又反过来驱使你对抗这些思念,或是与之争辩——接着它们便立刻带着思念一同遁走;它们的目的是要让你堕入虚妄的骄傲,误以为自己已经开始战胜思念,甚至能恐吓魔鬼了。
135)若你为抵御某种情欲,或某个搅扰你的恶魔而祈祷,请回想诗篇作者的言语:「我要追赶我的仇敌,并追上他们,直到他们灭亡,我才回来:我要击伤他们,使他们不能站立,他们必跌倒在我脚下,」等等(诗篇 18:38-39)。然而,请在适当时机说出这些话,以谦卑为武器,武装自己对抗那些与你为敌的。
136)莫图不经流血之战便能获取美德。我们理当如神圣使徒所言,与罪恶争战,直至死亡,奋力拼搏,以保守自身纯全无瑕(希伯来书 12:4)。
137)有时,你施惠于一人,却因仇敌的诡计,反遭另一人的伤害。这乃是为叫你在遭遇无端之冤时,或言行失当,以致善行之积蓄竟遭邪恶之耗散。此即恶魔之用心也。是以,务须明智地审察自身。
138)务要(勇敢地)接受那降临于你的魔鬼的攻击,并思量如何摆脱它们的奴役。
139)在夜间,邪恶的恶魔亲自企图搅扰属灵的教师;而在白日,则通过围绕他的人,以(令人不快的)意外、诽谤和危险来环伺他。
140)莫要拒绝这些漂布匠人。任由他们捶打,任由他们践踏,任由他们抻展,任由他们置于烈日之中;但因此,你的衣袍将变得华美。
141)除非你已然彻底挣脱了情欲的桎梏,除非你的心智不再对美德与真理有所抗拒,否则,你的内在将无法寻得那馨香的芬芳。
142)你可愿(妥善地)祷告?当你从今世迁徙时,要常在天上安居,不仅言语上如此,更要以天使般的德行与神圣的知识为凭。
143)若是你只在自己的行事遇到阻碍时(在善举无功时,在陷入罪愆的危险中时,在确已犯错时)才忆起审判者,忆起他是何等可畏与公正不阿,那么你尚未学会「以敬畏事奉上主,又当战兢快乐」(诗篇 2:11)。要知道,在心灵的慰藉与欢愉(饱足)之中,更当以敬畏和虔诚侍奉祂。
144)真正明了此道之人,乃是那些在彻底悔改之前,从未放弃对自身罪孽的悲痛记忆,以及对因罪孽而在永火中受公义刑罚的忧惧之人。
145)被罪孽缠绕、触怒上帝、却又无耻地试图探究神圣事物,或(偷偷摸摸地)闯入那无形祷告的领域——这样的人当受使徒的禁诫。对于他而言,以赤裸、未加遮盖的头来祈祷是不安全的。这样的灵魂,我们用使徒的话来说,「应当在头上戴着权柄,为众天使的缘故」(哥林多前书 11:10),穿上羞耻和合宜的谦卑。
146)就像患眼疾的人在正午时分,强光之下,若凝视太阳,非但无益,反受其害;同理,充满情欲与不洁的意念,若竭力或强行趋近那在灵与真理中可畏而超乎自然的祷告,亦无益处。相反,这只会使神圣之主对其修行感到不悦。
147)若那携供物至祭坛者,在尚未与其因己而悲伤之近人言归于好前(马太福音 5:23),不为那无所需求、不偏不倚者所接纳;那么,请看,为能在心之祭坛上献上蒙神悦纳的馨香,当需何等之自持与何等之明辨。
148)切莫贪恋言语,亦勿贪求名声;否则,将显明罪人所作的,已非在你背上,而是在你脸上(诗篇 128:3)。如此,你在祷告之时,便会成为他们的笑柄,被他们牵引诱惑,堕入不当之思。
149)祈祷的寻求者啊,请注意,你们将寻得祈祷。在专注之后,并没有比祈祷更好的事随之而来;而祈祷,正是你们应当全心全意去关顾的。
150)眼睛是诸感官之首,祷告是诸美德中最神圣的。
151)赞美祈祷——不单是数量,更是质量。这在那些「进殿里去祷告」的人(路加福音 18:10)身上得以显明,还有接下来的话:「你们祷告的时候,不可像外邦人,用许多空洞的话」,以及其他(马太福音 6:7)。
152)当你全心关注肉体的满足,并沉溺于你这躯壳的欢愉之时,你便当知,你尚未窥见祈祷之地,那蒙福的路径离你仍是遥远。
153)当你站立祈祷,你将超越一切世俗的欢愉;那时(你当知晓),你才真正地寻得了祷告。
Глава 6.Исихия пресвитера Иерусалимского к Феодулу. Душеполезное и спасительное слово о трезвении, борьбе с помыслами и молитве
章 6:耶路撒冷的长老伊西基乌斯致西奥杜勒。论及警醒、与意念争战及祷告,此乃裨益灵魂且关乎救赎之言。
1)清醒,乃是一种属灵的艺术,若能恒久而殷勤地修习,必将借由神圣的帮助,使人脱离情欲的意念与言语,并远离恶行;它赐予修习者以坚定、可及的对不可测之神的领悟,并隐秘地解答神圣的奥秘;它亦是旧约与新约一切诫命的履行者,是未来世代一切美善的施予者。它本身正是心灵的纯洁,因其宏伟与良善,或更确切地说,因着我们的不专注与怠惰,如今在修士中极为罕见;然而基督却称赞它,说道:「清心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见神。」(马太福音 5:8)——既然如此,它便需要付出昂贵的代价才能获得。——清醒,若能恒久存留在人心中,便会成为他正确而蒙神喜悦的生活的向导。默观的果实与发现皆源于它;它教导我们如何正确地运用灵魂的三重部分(即三种能力:理智、激情和欲望),它坚定地守护感官,并在其修习者心中每日增长四种主要美德(智慧、勇敢、节制与公义)。
2)伟大的立法者摩西,更确切地说,是圣灵,为了展示这种美德的纯洁、无瑕、蕴含丰富及高尚的创造力,并教导我们如何开始和完成它,说道:「你要谨慎,免得你心中生出邪恶的念头。」(申命记 15:9)——他称那在心中秘密形成的、任何罪恶的、为神所憎恶的事物之思想想象为「秘密的念头」。圣教父们也称之为「附着」(прилог),即魔鬼引诱至心中的念头。这种「附着」一出现,我们的思虑便会立刻随之而来,并带着情欲与之对话。
3)清醒乃是通往一切美德与神圣诫命的道路;它亦被称为「心灵的静默」,与那已臻于无幻境界的守心之境,实为同一。
4)生而盲者不见阳光,同样,不行警醒之道者,亦不见自上丰沛降临之恩典光辉。他将无法摆脱那为神所憎恶的罪恶行径、言语与思虑,且在其生命终结之际,亦无法自由地避开那将要迎接他的地狱之君王。
5)那份警醒,乃是心灵不歇止地寂静,远离一切的思虑。在这寂静中,心唯独以基督耶稣——神的儿子,亦是神——为呼吸,时时刻刻,不间断地呼求祂的名。它勇敢地与祂一同披甲上阵,抵御仇敌,并向祂——那有权柄赦免罪恶的——忏悔自己的过犯。这样的灵魂,常常在隐秘中,借着呼求基督——那唯一洞察人心者——而拥抱祂。它竭尽全力向所有人隐藏自己的甜美和内在的争战,以免那狡猾的仇敌以某种隐秘的方式,助长其内的罪恶,并摧毁它美好的善工。
6)清醒,便是将意念(心智)牢牢安立,使其伫立于心门之外。如此,它便能看清那些(异己的)意念——这些是窃盗者——如何悄然靠近;能听见这些败坏者如何言语、如何行事;更能明察魔鬼如何勾勒并建造一个幻象,试图籍此将心智引入虚妄的梦境,从而诱惑它。倘若我们愿以爱慕劳苦之心,勤恳操练此等行动(并为此倾尽心力),那么,只要我们愿意,它将以极其明智(深刻而清晰)的方式,向我们揭示(并阐明)那无形争战的艺术(并赐予我们其中的经验)。
7)双重的恐惧,一方面源于被上主弃绝,另一方面源于生活中因偶发事件而来的警示性诱惑,通常会在人的心智中催生出频繁的、警醒的关注。此人会努力堵塞邪恶意念与行为的源头。为了达到此目的,上主允许弃绝的发生,并赐予意料之外的诱惑,以修正我们的生活,尤其是当某人曾尝过这份善好(即关注与警醒)所带来的甜美安歇,却又变得怠惰之时。 从这份频繁中生出习惯;从习惯中生出某种自然的、不间断的警醒;而从警醒的特质中,渐渐生出对争战的洞察。此后,便是对耶稣的忍耐(艰辛)祷告,是无有幻象的甜美心境安宁,以及那份由耶稣(与祂结合)所构成的奇妙境地。
8)那思想,伫立着并呼唤基督降临于敌人,且向祂寻求庇护,就像某种野兽,被众多猎犬包围,却勇敢地抵抗它们,藏身于某个围栏之中。它从远处,在心中预见到无形敌人的心机,便不住地向和平之君耶稣祈祷抵挡它们,因此得以毫发无伤。
9)若你心有所知,并蒙允明日得以前瞻——不只受人瞻仰,更能亲眼洞见(诗篇 5:4),那么你必明白我所言何事;若否,则当警醒,你终将有所获。
10)海洋由万千水流汇聚而成;而那组成灵魂的清醒、警醒与深沉静默的坚实基础,以及那浩瀚无垠的奇妙奥秘洞见与无法言喻的理性谦卑、正直和爱,这些(仅是其一)极致的清醒和无思虑地向耶稣基督的祈祷,并且是持续不断、昼夜不辍、不辞劳苦、不灰心丧志、不倦怠厌烦的祈祷(路加福音 18:1)。
11)「『不是所有称呼我『主啊,主啊』的人都能进入天国,』主说,『唯有遵行我天父旨意的人才能进去』 (马太福音 7:21)。祂天父的旨意便是:『爱上主的,你们都当恨恶罪恶』 (诗篇 97:10)。因此,当我们向耶稣基督祷告时,让我们也憎恶那邪恶的思虑;如此,神的旨意便得以成就。」
12)我们的主和我们的神,道成肉身,为人类树立了所有美德的典范,作为从古老堕落中唤醒的途径,在他肉身的生活中生动地描绘了所有良善。在他所展示的诸多美善榜样中,他受洗后升入旷野,在那里与魔鬼展开了一场属灵的争战。魔鬼靠近他,如同靠近一个普通人;而他战胜魔鬼的方式,即他所持守的谦卑、禁食、祷告和警醒——他本不需要这些,因为他是神,是万神之神——也教导了我们这些无用的仆人,如何恰当地与那恶者争战。
13)我以为,有若干种清醒之法(或曰:操练),能使心智渐渐摆脱情欲之思。对此,我将不厌其烦地为你阐明,不必用华丽或雕琢的言辞。因我并不认为,如同对外邦战事的记述那般,以辞藻堆砌来掩盖益处是明智之举,尤其对那些淳朴之人而言。至于你,提摩太,我将用使徒的话语告诉你,要留意你所阅读的(提摩太前书 4:13)。
14)因此,清醒警醒的其中一个方法,便是持续不懈地留意幻想,或留意引诱;因为撒旦若没有幻想,便无法构建思想,也无法将它们呈现于心智,以虚假的幻象迷惑心智。
15)另一种,是拥有一颗恒久深沉的静默之心,对一切思虑皆持无言之态,唯有祈祷。
16)另一种方式是:在谦卑中,不间断地呼求主耶稣基督的帮助。
17)再有一种,便是在心灵深处持续不断地忆念死亡。
18)所有这些操持,我所挚爱的,都如同守门的,阻拦着恶念的进入;至于那只当仰望天国(意即恒常以心神默观天上的事),而将地上万物(以及一切属地之物)视若无物——这亦是众警醒之法中,一种极为有效的方式——关于此,我将在他处,蒙赐予言语之上主之助,更加详尽地阐述。
19)倘若我们仅在短时间内斩断情欲的根源,并投身于属灵的默观,而未能以恒忍之心,将此生活秩序作为终生不渝的志业,那么我们便会轻易地重蹈肉体情欲的覆辙,除了心灵的彻底晦暗与倾向物质之外,别无其他(善始)所得。
20)那在内里争战的人,在每一个瞬间都需保有以下四项操持:谦卑、极致的专注、驳斥(意念)及祷告。 谦卑:因为他所面对的争战是与骄傲的仇敌——恶魔进行的,所以他心中需时刻握有基督的帮助,因为主憎恶骄傲的人。 专注:是为了让心始终不存任何意念,即便它看似良善。 驳斥:是为了让心智一旦敏锐地辨识出是谁来了,便立刻带着愤怒驳斥那邪恶者,如经上所说:「我便回答那辱骂我的,因为我倚靠你的言语」(诗篇 118:42)以及「我的心默默无声,专等候神」(诗篇 61:1)。 祷告:是为了在驳斥之后,立刻从心底深处以无法言喻的叹息呼求基督。 如此,那争战的人便会亲眼看见,借着可敬的耶稣之名,他的仇敌及其妄想将如尘土被风吹散,或如烟雾般消逝无踪。
21)凡无思想纯洁之祷告者,即无与邪战之兵器。我所言之祷告,乃是在灵魂最深之隐秘处不住地运行,并借由呼唤主耶稣基督,鞭挞并灼烧那暗中作祟之仇敌。
22)你当以敏锐而专注的心眼向内察看,好认出那些闯入之念。一旦你辨识出来,立刻以驳斥击碎那蛇的头颅,并同时以叹息呼求基督。那时你便会体验到无形的上主庇佑,并清晰地看见(如何保持)心灵的正直。
23)如同手持明镜之人,立于众人之间,凝视镜面,既观自己面容之真貌,亦见他人映照其上;同理,那全心俯察己心者,亦于其中洞见自身之实况,并识得意念中埃塞俄比亚人之黝黑面容。
24)心智无法仅凭自身战胜魔鬼的幻想;切莫尝试如此。因为我们的仇敌狡猾,他们常伪装战败,却又时常从他处,通过虚荣,暗中绊倒那争战之人。然而,面对耶稣圣名的呼唤,他们甚至连片刻都无法忍受,无法继续作恶与诡计。
25)「切莫陷入自负,(也不要倚赖你自己的构思,)如同古时的以色列人一般:否则,你也将被交付给意念的仇敌。因为那曾蒙万有之主从埃及人手中拯救的民族,后来却为自己构思了一个帮手——那铸造的偶像。」
26)至于那熔铸的偶像,请你理解为我们软弱的心智。当它呼求耶稣基督对抗邪恶的灵时,便能轻易地驱逐它们,并以巧妙的技艺将那看不见的、敌人的战阵之力击溃。然而,一旦它愚昧地胆敢独自依靠自己,便会跌倒破碎,如同那所谓的「迅捷之鸟」(例如,盘旋而下的鸽子,若来不及展开翅膀,便会以全部的冲力撞向地面,直至粉身碎骨)。 经上说:「我心倚赖上主,他就帮助我。我心中欢乐,我的肉身也必欢欣。」(诗篇 27:7)。除了主,谁能「为我起来攻击作恶的?谁能为我站立攻击作不义的呢?」(诗篇 93:16)——那些数不清的思虑呢?那些依靠自己而非依靠上帝的人,必将跌倒,其跌倒之状令人惊骇不已。
27)以下是心之静默的形象与规仪:若你渴望(成功且得体地)投入争战,那小小的生灵——蜘蛛——便可为你作此表率。它捕获并杀死小飞虫,而你若像它一般(安坐于蛛网之穴),在魂中辛劳地静默,就当永不停止击杀巴比伦的婴孩——圣灵为此击杀之事,借着大卫称颂你(诗篇 137:9)。若你未有此境,那么你的心智尚未如其所应般得享静默。
28)正如红海绝不能出现在天上繁星之间,正如行走于大地之人无法不呼吸这里的空气:我们同样不可能不常常呼求耶稣基督之名,而能洁净己心,摆脱情欲的意念,并从心中驱逐那些无形的仇敌。
29)若你以谦卑的智慧、对死亡的记忆、自我谴责、对思虑的反驳,并恒常地在心中呼唤耶稣基督,以这些为工具,警醒地度过思想的每一天——这条道路虽窄,却充满喜乐与甘甜,你将进入圣者的神圣默观,并被基督的智慧之光照亮,领受深邃的奥秘,在祂里面,「一切智慧和知识的宝藏都隐藏着」(歌罗西书 2:3),且「神本性一切的丰盛,都有形有体地居住在祂里面」(歌罗西书 2:9)。因为在耶稣身边,你将感受到圣灵已降临你的灵魂,借着祂,人的心智得以被启示的面容照亮,得以瞻仰(主的荣耀)(哥林多后书 3:12)。「没有人,——使徒说,——若非被圣灵感动,能称耶稣为主」(哥林多前书 12:3),圣灵奥秘地确证那寻求祂的人(关于祂的真理)。
30)热爱学习的人也当明白此理——那些恶毒的邪魔,因着争战所带来的巨大益处、智慧的增长以及我们向着神的攀升,而对我们心生嫉妒,它们常常向我们隐藏并平息这心意的争战(其目的在于),当我们将它们的攻击危险抛诸脑后,变得松懈大意时,它们便会突然掳掠我们的心思(陷入幻象),使我们再次成为对自己的心不加留意的怠惰之人。因为它们只有一个目标、一个关切、一个努力——就是不让我们的心保持对自身的警醒,它们深知借此灵魂能积聚何等丰厚的财富。——然而,正是在这争战平息之时,我们更当借着对我们主耶稣基督的记念,投身于属灵的默观之中——争战便会再次临到心思。但愿我们所行的一切,都如我所言,是出于主自己的指引,并怀着极大的谦卑。
31)当我们身处修道团体之中,必须以甘愿的心和预备好的意,在院长面前舍弃我们的一切私意;如此,借由神圣的帮助,我们将在某种程度上变得顺从,仿佛没有自己的意志。此外,我们必须竭尽所能地设法,避免被恼怒所搅扰,也不要让不合理和违背本性的怒气涌动,否则在属灵争战之时,我们将变得胆怯(失去勇气)。因为我们的意志,若非我们甘愿地舍弃它,通常会对那些试图强迫我们舍弃它(不顾我们的意愿)的人感到恼怒;而因此被激起的怒气,如同邪恶的强盗,会摧毁我们原已辛劳获得、带领争战的本领。 怒气本性上是具有毁灭性的。如果它被激起对抗魔鬼的意念,那么它会扰乱并消灭它们;但如果它沸腾起来对抗人,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它也会摧毁,但摧毁的是我们善良的思虑。如此,怒气显然对各种意念都具有毁灭性——无论是邪恶的,抑或是,如果发生的话,公义的。它由上帝赐予我们,作为武器和弓箭,并且当它不偏离其使命时,便能发挥这样的作用。但如果它开始以不符其使命的方式运作,那么它就会成为毁灭者。我曾见过,有时狗会勇敢地扑向狼群,但也会撕咬羊群。
32)我们理当避开鲁莽(与人交往时不谨慎的自由),如同避开毒蛇之毒;并远离频繁的交谈,如同远离毒蛇之孽种。因为这些很快就能使人完全忘记内心的争战,并将灵魂从由心之纯净所赐予的喜乐高处,降至卑下。这可咒诅的遗忘,如同水之于火,与警醒为敌,并且时刻成为警醒的强大对手。从遗忘我们陷入了粗心,从粗心——则陷入了疏忽(对属灵生活秩序的疏忽)、厌倦(对其的厌倦),以及不合时宜的欲望;如此这般,我们又倒退回去,如同「狗转过来吃它所吐的」(彼得后书 2:22)。所以,我们要避开自由,如同避开致命的毒药;而那遗忘的邪恶获取,连同其所生的一切,我们要以极其严格地保守心智,并不断地呼求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来医治。因为没有祂,我们「不能做什么」(约翰福音 15:5)。
33)与蛇为友,并非寻常之道;将其怀抱于内,亦无法不受其害。同理,若要全心娇宠肉体,爱恋它,取悦它,除了供给其必需之物外别无他求——同时却又要兼顾天上的美德,此乃不可能之事。因为那蛇,出于其本性,必不忍住不噬咬那温暖它之人;而这肉体,亦必不忍住不以情欲之乐的冲动玷污那取悦它之人。 当肉体在某事上犯错时,就当毫不留情地用鞭子抽打它,直至伤痕累累,如同一个喝醉了的逃跑奴隶。如此,它便会明白,有主宰(即心智)在它之上,随时准备惩罚它;它便不会再如同在酒馆里寻觅美酒般寻觅沉醉(情欲),这朽坏的奴隶也不会再不认识它那不朽的女主人(即灵魂),它不过是尘土和灰烬。 直到你生命结束的那一刻,都不要信任你的肉体。使徒说,肉体的意愿是「与神为仇,因为不服神的律法」(罗马书 8:7);又说,「情欲和圣灵相争」(加拉太书 5:17);以及,「属肉体的人不能得神的喜欢。你们却不在肉体里,乃在圣灵里」(罗马书 8:8,9)。
34)智慧的功课在于时时激发我们性情中易怒的方面,使其投入内在的争战并勇于自责;明智的功课在于将我们思想的力量专注于严谨不懈的警醒与属灵的默观;公义的功课在于引导我们意愿的力量趋向美德与上帝;勇气的功课在于掌管并驾驭我们的五种感官,使它们既不玷污我们内在的人,即我们的心,也不玷污我们外在的人,即我们的身体。
35)「在以色列有他威荣,——就是那能看见上帝荣耀之美的悟性,它所能领会的,——他的能力在穹苍」(诗篇 67:35),在那些光华夺目的灵魂之上,它们在清晨凝视着那坐在父右边的圣者,他照耀着它们,如同太阳以其光芒照亮洁净的云彩,使它们显得无比可爱。
36)「一个罪人能败坏许多美善」,神圣的《圣经》如此说(传道书 9:18);而犯罪的理智则败坏了前一章所记载的,那诸般天上食粮与饮品。
37)我们不比参孙更强壮,不比所罗门更智慧,不比神圣的大卫更博学,我们爱上帝也不胜过至高无上的彼得。因此,愿我们不要依靠自己;因为《圣经》说,那依靠自己的人,必跌入可怕的深渊(箴言 11:28)。
38)让我们向基督学习谦卑的智慧,向大卫学习谦逊,向彼得学习为跌倒而哀哭:但不要像参孙、犹大和那极其聪明的所罗门那样绝望。
39)「魔鬼如同吼叫的狮子,遍地游行,」与他的爪牙一同,「寻找可吞吃的人」(彼得前书 5:8)。因此,我们心中的警醒、清醒、对意念的反驳以及向我们的神耶稣基督的祷告,愿永不中断。因为在你一生中,除了耶稣的帮助,你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因为唯有他,作为神,独独知晓魔鬼的诡计、迂回和狡诈。
41)正如雨水降落大地,愈是丰沛,愈是使其柔软;同样,我们心田的土地,因着我们愈发频繁地呼唤基督的圣名,便愈是欢欣与喜乐。
42)初学者们应当清楚地知晓,我们这些粗鄙、身心皆俯向尘土之人,唯有持续不断地警醒心神并呼求我们的神与造物主耶稣基督,方能战胜我们的敌人——那些无形无质、心怀恶意、在邪恶上狡猾、迅捷轻盈、并自亚当至今历经世代争战的老练者。对于初学者而言,耶稣基督祷文应是他们检验和认识良善的指引;而对经验丰富者来说,最佳的善行方式与导师乃是实践(即付诸行动)、亲身检验以及内心的宁静(凡能赐予灵魂真实安宁的,无论多么艰难,皆为善事)。
43)正如一个纯真无邪的稚童,看见他人施展奇妙幻象,并因其纯善之心而觉得欢喜,便跟随这创造奇迹之人;同样,我们的灵魂,本是纯朴良善的——因其由良善的圣主所造——却将魔鬼呈现在想象中的诱惑视作愉悦,并受其迷惑,如同奔向美好般,投向那邪恶之事,将自己的意念与魔鬼诱惑带入想象中的事物混淆,无论那是美丽的女子面容,抑或基督诫命全然禁止的其他事物。随后,一旦达到贪欲之境,灵魂便开始筹谋如何巧施计谋,将那由呈现出的美色所煽动之事付诸行动。最终,与那意念合谋(内心同意并倾向于罪恶)之后,它便借助身体,将脑海中构想(已形成并成熟)的邪恶付诸实践,以至于自我定罪。
44)此乃那恶者之狡计,他以如是之箭矢刺伤,并以其毒液充满每个灵魂。因此,在心智于争战中获得深厚经验之前,容许思想进入我们的心,是不安全的——尤其是在开始之时,那时我们的灵魂仍与魔鬼的诱惑共鸣,与它们同乐,并乐意追随它们;反之,一旦它们被察觉,便应即刻,在其显现与侵袭的当下,将其斩断。然而,当心智长久地停留于此奇妙的修行中,得以训练有素,洞悉一切,并在争战的知识上获得习练,从而能够准确地辨识它们,并如先知所言,能够轻而易举地捕捉「小狐狸」(雅歌 2:15):届时便可让它们进入,以知悉的姿态予以驳斥。
45)正如火与水无法同时通过一个渠道:罪恶也无法进入人心,除非那邪恶的引诱首先以幻象叩响它的大门。
46)首先是袭扰;其次是缠结,即我们意念与邪恶邪魔意念的混淆;第三是苟合,此时两种意念合谋作恶,并彼此决定如何行事;第四则是感官上的行动,即罪。因此,如果心智保持清醒,警惕自身,并借由驳斥与呼求主耶稣,在袭扰刚一出现时就将其驱逐,那么通常随之而来的任何事物都不会发生。因为那恶者,作为无形的灵体,唯有通过将意念植入灵魂的想象中,才能诱惑它们。关于袭扰,大卫说:「我早晨要剪除地上一切的恶人」(诗篇 101:8);而伟大的摩西则论及苟合说:「不可与他们立约」(出埃及记 23:32)。
47)心与心在争斗中交织——那恶魔的心与我们的心。因此,每一刻都必须从灵魂深处呼求基督,愿他驱逐那恶魔的心,并以他爱世人的慈悲,赐予我们胜利的印记与荣光。
48)请以手持明镜、观照其外者为心寂之楷模;如此,你便能洞察善恶如何在你的心中思想性地刻画。
49)请时常警醒,务必不要让任何念头,无论是无言的还是有言的,进入你的心。如此,你便能轻易辨识出那些异邦人,也就是埃及的长子们。
50)那节制的美德,是何等的良善、宜人、光明、甘甜、全善、明晰、与绝美啊!它由祢,基督上帝,所恩慈引导,并由人类的心灵以极大的谦卑与警醒所践行。——因它将自己的枝条伸展至深邃的默观之海,又将自己的嫩枝延绵至神圣奥秘的甘美河流,滋润(灌溉并 освежает)那久被恶念之盐分与肉体狂妄思虑所灼伤的心灵——这狂妄之中,死亡潜伏。
51)「警醒」如同雅各的天梯,梯顶之上,上帝安坐,天使往来。它将我们内心一切的邪恶连根拔除,截断长舌、恶语、诽谤,以及所有感官的罪愆,不容许它们哪怕片刻地削弱或终止其自身固有的甜美。
52)我的弟兄们,愿我们都全心全意地去行这事。然而,当我们思绪在基督耶稣里以纯洁之心翱翔于他的异象之中时,也要同时审视我们自身的罪过和过往的生命,以便我们能因罪的记忆而破碎,从而在心神的争战中获得我主耶稣基督不离不弃的帮助。因为,一旦我们因骄傲、虚荣或自爱而失去耶稣的帮助,我们也将随之失去心灵的纯洁。而心灵的纯洁正是人借以认识上帝的途径,正如那应许所示(马太福音 5:8),前者是后者(心灵的纯洁——认识上帝)的原因。
53)心智若不懈于其隐秘之功,则将伴随因持续持守此功所生的其他恩福,寻获此一益处:其五官将不再助长由外而来的罪恶诱惑。它全然专注于自身的德行——那份警醒,并且恒常乐于沉浸在善念之中,不容五官借由它们,让物质与虚妄的思绪侵入自身而盗取其纯净。它深知通过这些感官所发生的种种迷惑,故以强大的内在力量将其驾驭。
54)持守心智的警醒,你便不会受试探所困。若你偏离了警醒,那临到你的一切,你都要忍受。
55)正如同苦涩的艾草对那些食欲不振、对食物感到厌恶之人有益一般;灾祸对邪恶之人也是有益的。
56)若不愿受苦,便莫作恶;因前者必随后者而至。人种何物,必收何物。故当我们甘愿播撒罪恶,却违心地收割(悲苦)时,当在此中景仰上帝的公义。
57)心思被三种情欲蒙蔽——我说的是:贪财、虚荣和贪图享乐。
58)洞见与信心,这两者与我们的天性一同成长,然而,正是因它们自身之故,才变得衰弱(日渐枯槁)。
59)怒火与忿恨,争斗与杀戮,以及一切邪情的清单,都藉着它们在人心中变得极其强大。
60)不识真理之人,亦无法真信;因知识自然先于信仰。——经文所言,并非只为我们知晓,更是为使我们行之。
61)让我们开始实践吧。如此这般,循序渐进地精进,我们将发现,对上帝的盼望,坚固的信心,内在的明悟,从诱惑中得蒙解救,恩典的赐予,内心的忏悔,丰沛的泪水,这一切都是借由祷告赐予信徒的;不仅如此,还有面对苦难的忍耐,真诚地宽恕近人,对属灵律法的理解,对上帝公义的寻得,圣灵的降临,属灵宝藏的赐予,以及上帝在此世和来世所应许信徒的一切。简而言之,灵魂若非藉着上帝的恩典和信心,当人(从自身而言)心智与心灵深沉谦卑并专心祷告时,便不可能显现出其乃按上帝形象所造的本质。
62)我们从经验中获得了一项真正伟大的恩典——那就是,若有人渴望洁净自己的心,就当恒常地在心念中呼求主耶稣,以对抗那些属灵的仇敌。你看,我凭经验所言的这句话,是何等契合圣经的见证。 它说:「以色列啊,当预备好呼求你主上帝的名。」(阿摩司书 4:12) 使徒也说:「不住地祷告。」(帖撒罗尼迦前书 5:17) 我们的主也宣称:「离了我,你们就不能做什么。常在我里面的,我也常在他里面,这人就多结果子。人若不住在我里面,就像枝子丢在外面枯干了。」(约翰福音 15:5-6) 祷告是一项伟大的恩典,它囊括了所有的美善,因为它能洁净信徒得以看见上帝的心。
63)谦逊的心灵,这珍贵的宝藏,其所行的至高且为神所钟爱;它本身就拥有力量,能摧毁我们内在的一切邪恶与神所憎恶的一切。正因如此,它难以轻易获得。或许,你能在一个人身上,轻易地发现许多美德的某些特定表现,但若要在他身上寻觅谦卑的芬芳,却鲜能寻得。因此,要获得这宝藏,需付出极大的热忱与努力。圣经称魔鬼为不洁,正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弃绝了谦逊这一美好的宝藏,而爱上了骄傲。仅凭这一点,他在圣经中处处被称为不洁之灵。因为,一个全然非物质、无形体、无肢体的存在,又怎能做出什么身体上的不洁之事,从而被称为不洁呢?显然,他是因骄傲而被冠以不洁之名,并从一个纯洁光明的天使,被称作污秽之物。「凡心中骄傲的,都为上主所憎恶」(箴言 16:5)。圣经记载,第一个罪就是骄傲(西拉书 10:15)。骄傲的法老曾言:「我不认识上主,也不容以色列人去」(出埃及记 5:2)。
64)心智有诸多行径,若我们不怠于自身的救赎,这些行径便能为我们赢取谦卑的 благо 恩赐,例如:回溯言语、行为和意念上的罪愆,以及其他许多通过思虑而呈现的事物,都能促成谦卑。当一个人不停地在心中回味邻人的美德,并颂扬他们其他的自然优势,将自己与他们作比较时,这也能印刻下真正的谦卑。如此一来,当一个人清楚地在心中看见自己的拙劣,以及他与弟兄们的完美之间相距何等遥远时,他自然会将自己视为尘土与灰烬,甚至不把自己当成人,而是一只狗,因为在地上所有有理性的受造物中,他样样落后,比所有人都更为匮乏与贫瘠。
65)「基督之口,教会之柱,我们伟大的父亲巴西流说:为了不再犯罪,不再次日又陷入同样的过犯,每天结束之时,我们审视自己和自己的一切,看看我们在何处犯错,又在何处做得对,这是非常有益的。约伯就是这样做的,无论是对于他自己,还是对于他的孩子们。这种每日的省察能启迪我们,教导我们如何在每个时刻都行事得当。」
66)另一位神圣智者又说:「结果的开端是花朵;而实际生活的开端是节制。」 让我们接纳节制吧,而且要像圣教父们所教导的那样,有度量、有分寸地实行。在十二小时的白昼里,我们将全部时间用于守卫心智。如此行,通过这般自我约束,我们便能借助神的力量,熄灭并削弱内心的邪恶。因为我们必须过一种充满美德的生活,这样才能获得天国。
67)通往知识的道路是无情欲与谦卑,没有它们,无人能得见主。
68)那恒常安住于内心深处并常在那里流转之人,其思想清明;不仅如此,他还能进入沉思,论及神学,并向神祈祷。这正是使徒所言:「你们当顺着圣灵而行,就不放纵肉体的私欲了」(加拉太书 5:16)。
69)一个不晓得在灵性道路上前行的人,不会留心那些情欲的意念,而是终日只顾及肉体。他或纵情于口腹之欲与淫荡之事,或沉溺于忧伤、忿怒与宿怨,从而蒙蔽了他的心智;又或,他一开始便过度禁修苦行,以致扰乱了思绪,丧失了明辨。
70)舍弃了尘世之物,即妻子、财产以及其他外在之物,这仅仅是使人成为一个外在的和尚,而非内在的。然而,那舍弃了情欲思虑,并舍弃了这最后之物,即心思之人,他才是真正的和尚。使外在之人成为和尚,如果你愿意,这很容易;但使内在之人成为和尚,却是一项不小的苦行。
71)谁能在这一代中,彻底摆脱了情欲的意念,并蒙恩持续不断、纯洁无质的祷告呢?——这正是内在之人的标记。
72)我们灵魂深处藏匿着诸多情欲;然而,唯有当其缘由显现于眼前时,这些情欲方才暴露无遗。
73)不要只专注于身体的操练,而是为身体定下力所能及的苦修,将全副心神转向内在:「因为操练身体益处还少,唯独敬虔,凡事都有益处。」 (提摩太前书 4:8)
74)若情欲不作动,——仅仅因为其根源已被斩断,或恶魔狡诈地退去,——骄傲便会重生。
75)谦卑与苦修(禁欲的肉体匮乏)使人从一切罪恶中解脱——前者斩断魂魄的激情,后者斩断肉体的激情。因此,主说:「清心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见神。」 (马太福音 5:8)——他们将得见祂本身,以及祂内蕴的宝藏;当他们以爱与节制洁净自己时,这洁净的程度越高,他们所见的就越多。
76)对凡属美德之言语的默观(领悟),能保守心神,犹如古时大卫的守望者(撒母耳记下 18:24)预示了割礼的奥秘。
77)正如我们观看那些感官上有害的事物,便会受损,对于心念层面的事物亦是如此。
78)正如植物若其髓部受损,则整株皆枯槁,你当以此理推及人心。每时每刻都需警醒,因那掠夺者从不懈怠。
79)上主,为要显明每条诫命皆具约束力,且儿女的名分是因祂自己的宝血赐予世人,如此说道:「当你们成就了一切所吩咐你们的,就当说:我们是无用的仆人,因为我们所当做的,我们已经做了」(路加福音 17:16)。因此,天国并非劳作的酬报,而是主宰为忠仆预备的恩赐。仆人不会要求自由作为奖赏;然而(获得自由后)他会感恩,如同蒙恩者,而(未曾获得时)他则会期待,视其为怜悯。
80)基督,照着圣经所载,为我们的罪而死;祂将自由赐予那些忠心侍奉祂的仆人,因为祂说:「好,你这又良善又忠心的仆人;你在不多的事上有忠心,我要把许多事派你管理;可以进来享受你主人的快乐。」(马太福音 25:21)然而,忠心的仆人并非仅仅凭着对(仆人)职责的空洞知识来行事,而是通过顺服那颁布诫命的基督,来彰显其忠诚。
81)敬重其主之人,必遵行主所吩咐的;若有差错或违逆,则承受随之而来的,视为理所当然。为人好学,亦当勤勉:因空泛的知识徒使人自傲。
82)意外降临于我们的诱惑,是神恩的安排,教导我们勤勉(即在遵行诫命之事上)。
83)星辰的归属乃是其周遭的光辉;而虔敬敬畏上帝者的归属则是贫穷与谦卑:因为,基督门徒的辨识与彰显之标记,唯独在于其谦卑的心智与卑微的外表。对此,四福音书都曾雷霆般地宣讲。若有人不如此行,即生活不谦卑,他便失去了与那为我们谦卑至十字架与死亡,并作为神圣福音之实际立法者(通过福音中所描绘的行为与生命,展示了我们必须遵守的诫命)共享的份。
84)「凡口渴的,请到水边来。」先知如是说(以赛亚书 55:1)。渴慕上帝的,当以洁净的心思和心灵行事。然而,虽借此高翔,亦当俯视自身卑微的尘土。无人能超越谦逊之人。正如无光之处,万物皆幽暗晦涩;同样,若无谦卑,我们所有为上帝所付出的辛勤劳作,亦将归于虚妄与徒劳。
85)「言语的结局,一切都已听见:当敬畏神,谨守他的诫命」(传道书 12:13),无论是心思抑或情感上。如果你在心思上强迫自己遵守它们,那么你将很少需要为它们付出情感上的劳作。大卫说:「我乐意照你的旨意行……你的律法在我心里」(诗篇 39:9)。
86)如果人不在他的心腹,即他的内心,遵行神的旨意和律法,那么他在外也无法轻易地实行它们。
87)正如感官之盐能增添面包和各种食物的美味,保护肉类免于腐烂,并使其长久完好;同样,你也要理解在灵性层面,对思想中的甜蜜和心中奇妙运作的谨慎守护。因为它也以神圣的方式滋养我们的内在和外在之人,驱散恶念的腐臭,并使我们坚定不移地持守良善。
88)从邪念(прилог)生出许多思想,而从这些思想又生出败坏的肉体行为。那与耶稣一同立即扑灭这最初邪念的人,便能避免随后的种种。他将因甜美的神性知识而富足,在这知识中,他将无处不见证神之遍在。他将以其心智之镜映照神,如同纯净的玻璃置于肉眼可见的太阳之下,被神光照。那时,心智终将达到其渴望的终极,息止于一切其他内在的默观。
89)因为每一个意念都通过对某种感官事物的想象进入心灵(而感官之物则阻碍了心智);因此,神性的蒙福之光,便在那心智摆脱了一切,变得全然无形(不呈现任何形相或影像)之时,开始照耀它。因为那光辉是在纯净的心智中显现的,前提是所有思虑都已消逝。
90)你越是警醒地倾听心意,就越是怀着炽热的渴望向耶稣祷告;反之,你越是疏忽地看管心意,就越是远离耶稣。正如前者能强烈地照亮心意的天空,后者——即偏离了警醒与对耶稣的甘甜呼唤——通常会使它完全黯淡。事情的本性就是如此,正如我们所说,它不会以别的方式呈现。当你亲身经历时,你就会从经验中得知这一点。因为美德,尤其是这种生发光明、甘甜的操练,通常只能通过经验来学习。
91)持续不断地,带着某种温暖的渴望,满溢着甘甜与喜乐地呼求耶稣之名,能使心灵的氛围因极度的专注而充满慰藉的宁静。至于心灵得以完全洁净,其肇因乃是上帝的儿子耶稣基督,他是万善的肇始者与创造主。因为他自己曾说:「我乃是上帝,创造世界」(以赛亚书 45:7)。
92)灵魂,蒙受耶稣的恩泽与愉悦,便以一种喜悦和爱意向施恩者报以颂赞,感谢并怀着虔敬的热情呼唤着她的和平缔造者;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明智地看见他如何驱散邪恶灵体的幻象。
93)大卫说:「我心之眼凝视着我思想上的仇敌,我的耳将听见那些向我兴起的恶徒」(诗篇 91:12)。「我曾从神那里看到罪人的报应」在我身上成就(诗篇 90:8)。当心中没有幻想时,心智便处于其自然的秩序中,准备好被引向一切甘甜、属灵且爱神的默观。
94)因此,如同我所言,清醒与耶稣祷文是相互交织,彼此融合的——极度的专注融于不间断的祷告之中,而祷告又融于心神极度的清醒与专注之内。
95)一位对肉体和灵魂都良善的导师,是那不间断地忆念着死亡,并超越所有现存的事物(即现在与死亡时刻之间的一切),永远预见(在眼前看到)死亡,以及那将承载我们无魂之躯的床榻,等等。
96)弟兄们,谁若愿常保不失,他便不可沉溺于睡眠。因为,两件事中必居其一:要么堕落沉沦,被剥去一切美德;要么常在心神中警醒戒备,披挂整齐——因为仇敌及其军队也时刻伺机而动。
97)在心中不间断地忆念与呼求我主耶稣基督,若我们对心中常常向祂的祷告、对持续的警醒、以及对那一件迫切需要之事,都不懈怠,那么,一种神圣的心境便会在我们的意念中诞生。确实,我们总当做着同一件事,并以同样的方式进行,——那就是呼求我主耶稣基督之名,以炽热之心向祂恳求,愿祂使我们能分享并尝到祂圣名之滋味(让祂的名深植于心)。因为频繁(反复重复同一件事)是习惯之母,无论是对于美德还是恶习皆是如此;而习惯,一旦养成,便如同天性般掌控我们。——当达到这样的境地时,我们的意念便会自行寻觅它的仇敌,如同猎犬在灌木丛中搜寻野兔一般;只是猎犬寻找是为了吞噬,而我们的意念却是为了击败并驱散它们。
98)因此,每当我们心中恶念滋长之时,就当将我们主耶稣基督的圣名呼求投入其中;我们必将立刻看见,它们如烟雾般在空中消散,正如我们的经验所教导的。此后,当心灵(没有扰人的思绪)独自存留时,我们便再次专注于不间断的默观与呼求。每逢遭遇此类试探,我们都应如此行事。
99)身体赤裸之人无法上阵作战,身着华服之人无法横渡汪洋,无有呼吸之人无法存活于世:同样,若无谦卑之心,亦无对基督之恒切祈祷,便无法学会那奥秘且属灵的争战,更无法熟练地将其驱逐并制止。
100)在诸事上经验最丰的伟大圣王大卫对主说:「我的能力必归于你」(诗篇 58:10)(向你发出)。因此,我们心中及思想的静默之力的维系,一切美德皆由此而生,端赖于主所赐予我们的助佑,主赐下诫命,当我们不住地呼求他时,他便会驱散那不敬的遗忘,因这遗忘比任何事物都更能摧毁内心的静默,如同水熄灭火焰。因此,修士啊,不要因着懒惰而沉溺于昏睡,以致于走向死亡(和毁灭);而当以耶稣之名鞭笞仇敌,且让这最甘甜的圣名,如一位智者所言,附着于你的呼吸:届时你便会知晓静默的益处。
101)当我们这些不配之人,能够怀着敬畏与颤栗领受我们神与君王基督神圣而至洁的奥秘时,那时我们更当展现出清醒、保守心神及严格的专注,好让这神圣的火焰,即我们主耶稣基督的身体,能够焚尽我们或大或小的一切罪愆和污秽。因为当它进入我们里面时,便会立刻从心中驱逐邪恶的灵,并赦免我们过往的罪孽;那时我们的心神便能摆脱邪恶念头扰人的纠缠,得以自由。此后,如果我们能守在心门,仔细守护自己的心神,那么当我们再次蒙恩领受圣奥秘时,这神圣的身体便会愈发地照亮我们的心神,使其如星辰般璀璨生辉。
102)遗忘往往熄灭心神的警醒,如同水熄灭火焰一般。然而,不间断的耶稣祷文,配以不懈的警醒,最终能将其从心中蒸发殆尽。祷告需要警醒,如同小油灯需要烛光(或许,如同油灯需要无风的环境才能像蜡烛般燃亮)。
103)我们当痛苦地守护那珍贵之物;而对我们而言,真正珍贵的,唯有能使我们免于一切邪恶之物,无论是感官上的还是思想上的。这便是守卫心意,并呼唤耶稣基督之名,即永远凝视心之深处,思想无休止地保持静默,甚至——我敢说——远离那些看似正当的思虑,努力使自己空无一物,不让任何意念藏匿其下,以防窃贼。然而,即使我们带着忍耐之苦,常住于心,安慰却也近在咫尺。
104)一颗恒常被保守的心,不容许它接受黑暗和邪恶之灵的形相、意象和幻象,通常会生发出光明之念。因为正如炭能生出火焰,更何况,自圣洗礼以来居住在我们心中的上帝,若发现我们心灵的空气清洁无染于邪恶之风,并被心智的警醒所守护,祂就会大大地燃点我们的心智,使其趋向默观。
105)我们应当让耶稣基督的圣名在心扉的空间中恒常旋转,如同闪电在空气中盘旋,预示着甘霖将至。那些在内在争战中拥有属灵经验的人对此深有体悟。这场心思的争战,我们必须像进行普通的战争一样去打。首要之事是警醒;随后,当我们察觉到敌人的思念靠近时,便从心底带着愤怒,将诅咒的话语掷向它;第三步,便是为此祈祷,将心转向呼求耶稣基督,愿这魔鬼的幻象即刻消散,以免心智如同被狡猾的魔术师诱惑的孩子一般,追随这虚妄的幻象而去。
106)让我们在祷告中劳苦,好使我们能像大卫一样呼求说:「主耶稣基督啊!愿我们的喉咙嘶哑(或失声),但愿我们的心眼永不停止『仰望我们的主我们的神』(诗篇 68:4)。」
107)永远铭记主所讲述的关于不义之官长的比喻,那是为教导我们应当常常祷告,不可灰心(并依此而行),我们必能从中获得益处与伸张。
108)正如仰望太阳之人,其瞳孔不可能不闪耀炽盛的光芒:同样,那恒常凝视心之气息之人,也不可能不焕发光彩。
109)正如人没有食物和饮料便无法真正生活,同样地,若不保守心念并洁净心灵(这便是所谓的「警醒」),灵魂便无法获得任何属灵的、蒙神喜悦的事物,也无法摆脱意念上的罪恶,即便有人因惧怕刑罚而强迫自己不犯(行为上的)罪。
110)然而,那些因某种强制而克制自己不犯罪的人,在上帝、天使和世人面前也是有福的:因为他们是「强夺天国的努力者」(马太福音 11:12)。
111)这寂静的无上硕果,为吾人思绪所享,妙在其中,诸罪起初仅以思念之形叩击心扉,若为心思所纳,则渐次化作粗鄙之感官罪愆。凡此种种,皆由我人内在之精神美德——警醒,以思虑之功将其尽数斩断。此德不容其深入,亦不使其化为恶行,全凭吾主耶稣基督之眷顾与护佑。
112)外在、感官与肉身之苦行的形象,便是旧约;而圣福音,即新约,则是关注,亦即心灵纯净的形象。正如旧约未能引人至臻善,未能满足亦未能确证内在之人对于蒙神悦纳之事:「因为律法一无所成」(希伯来书 7:19),使徒如此说,它仅能阻挡粗鄙的罪恶(而从心中截断邪恶的意念与欲望,以保守心灵的纯净,这乃是福音的诫命,远胜于,例如,禁止剜去邻人的眼睛或牙齿):你当如此理解肉身的公义与肉身的苦行,我说的是禁食与节制、卧于地上、站立、守夜,以及其他种种通常为身体所承载的苦行,它们能使身体中充满情欲的部分从罪恶的冲动中得到安宁。当然,这一切都是美好的,正如旧约(律法本是良善的)所言:因为它有助于我们外在之人的教导(是训蒙之师)与保守,使其免于情欲的作为。然而,这些苦行并非思想之罪的守护者,亦非其阻碍者,也就是说,它们无力使我们摆脱嫉妒、愤怒等等。
113)心之洁净——亦即对心智的守护和护卫,而新约圣经便是这心智的表率——若我们能如其所是地持守,则能将一切的激情和一切的邪恶从心中截断并根除。如此一来,它便将喜悦、美好的盼望、痛悔、哀恸、眼泪、对自己和自己罪恶的认知、对死亡的记念、真正的谦卑、对上帝和世人无量的爱,以及某种神圣的心中甜蜜,引入我们的心间。
114)正如行于大地之人,无法不划开空气,同样,人心亦无法不持续地被邪魔困扰,或不遭受其隐秘的操控,即便有人严格地奉行肉体上的苦修,亦是如此。
115)你若渴望不单在表象上,而是在主内,在真理中,成为一位良善、温柔、与神常相连的修士;那么,请你尽心竭力地去操练「警醒」的德行。这德行包括守护并看顾你的心智,在心中建立甜美的寂静,并使你的灵魂达到一个脱离幻想的蒙福境界:这是一项你难在许多人身上寻得的功课。
116)它被称作心智的爱智。 你当以极大的清醒和热切的虔诚,伴随耶稣祷文、谦卑和不间断的默想,在感官和思想的口舌寂静中,在饮食的节制和远离一切罪恶中,去行这条道路;你当在心智的路径上,带着分辨的技巧和审慎去行这条道路——它将借着上帝的帮助,向你揭示你未曾想过的事物,它将让你知晓、光照、启迪并教导你那些在你行走于激情的黑暗和幽暗行径之中,当你沉浸于遗忘和思绪混乱的深渊之中时,你甚至无法想象的事物。
117)如同山谷丰饶地孕育麦穗,它亦将在你心中丰沛地结出各样的美善;抑或更佳,此乃我主耶稣基督亲自赐予你的,离了祂,我们便一无所能。起初你将寻得它为一道阶梯,随后为一本你可以阅读的书籍,最终,随着你不断地精进,你将寻得它为一座城池,那属天的耶路撒冷,并以你的心神,真切地瞻仰到以色列的基督,那万军之王,与祂同受一性体的父,以及那当受敬拜的圣灵。
118)邪魔总是以虚妄的幻象引诱我们犯罪。正是以致富和贪婪的幻象,它们煽动了不幸的犹大出卖了主和万有的神。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它们用关于肉体安逸(其本身微不足道)、荣誉、财富和荣耀的幻象包围他,之后又将他卷入上吊自杀,并使他遭受了永恒的死亡。这些狡诈的恶魔,报偿给他的,与它们在幻象或诱惑中向他呈现的完全相反。
119)你看,我们的救恩之敌,如何以虚假的幻想和空洞的承诺将我们倾覆。撒旦自己也曾因梦想与神同等,如同闪电般从天上坠落。后来,它又向亚当灌输了关于神性(某种尊严)的梦想,从而使他远离神。同样,这个虚伪而狡诈的敌人也常常以此诱惑所有犯罪之人。
120)当我们的心因遗忘而疏忽,长久地偏离了对自身念头的察觉和耶稣祷文,它便会充满邪恶意念的毒液所带来的苦涩。然而,当我们出于对神圣的爱,以坚定的热忱,在我们的心智工坊(即心中)有条不紊地开始实践上述所言(即察觉和祷告),它便会再次充满甘甜,感受到一种幸福的喜悦所带来的愉悦。正是在那时,我们坚定地立志,永远行在内心的寂静之中,并非为了其他,只因从中体验到灵魂深处那令人愉悦的甘美与慰藉。
121)万学之学,万艺之艺,乃是驾驭邪念之术。最上乘的对治之法,最稳妥的智取之道,在于主内察觉其诱惑之肇始,并时时保持思想的纯洁,如同我们守护肉眼一般。我们以敏锐的视力审视,不让任何可能伤害它的事物靠近,并竭力不让哪怕一丝微尘沾染其上。
122)正如雪不能生出火焰,水不能生出火,荆棘不能结出无花果:同样,每个人的心若不洁净其内在,若不将醒悟与耶稣祷文结合,若不获取谦卑与心灵的宁静,若不以全心全意奔跑,急速前行,就不能摆脱魔鬼的意念、言语和行为。不留意自己的灵魂,必然会像不结果的骡子一样,在良善无瑕的意念上毫无收获;因为它也缺乏对属灵智慧的理解。确实,呼唤耶稣之名并摒弃情欲的意念,乃是一件甘甜的工作,它能使灵魂安享太平。
123)当灵魂邪恶地与肉体达成协议时,它们便建造虚荣之城和骄傲之塔,其中居住着不敬虔的思想。然而,主却以地狱的恐惧使它们陷入混乱并分离它们,强迫作为主宰的灵魂去思索并说出与肉体相悖和对立的事物。由此恐惧便产生了分裂,因为属肉体的意念是与神为仇的:「因为不服神的律法」(罗马书 8:7)。
124)我们每日的事务,需要每时每刻审慎思量,并予以关注。到了夜晚,则必须尽力以忏悔来减轻其重负,倘若你渴望借基督之助,战胜你内在的邪恶。我们也当审视,我们所有的感官可见之事工,是否是合乎神的旨意,是否是在神的面前,并且是否单单为了神而完成,以免因不明智而受某种不良情感的侵蚀。
125)如果我们借由神的帮助,每日因着我们的警醒而有所得益,那么我们就不应不加分辨地与他人交往,以免因着某些诱惑性的言谈而蒙受损失;反之,我们更当为了警醒这德行的美善与裨益,为了它那极受钟爱与极甘甜的特质,而轻看一切虚妄之事。
126)我们必须使灵魂的三种能力以正确的方式运行,这方式要符合它们的本性,并与创造它们——即上帝——的意图相一致。具体来说,我们应当激发「易怒」的能力,使其对抗我们「外在的人」和蛇——撒旦。经上说:「你们发怒,却不要犯罪」(诗篇 4:5)。这意味着,要对罪发怒,也就是说,要对自己和魔鬼发怒,以免得罪上帝。「欲望」的能力应 направ于上帝和美德,而「思维」的能力则要置于二者之上,使其成为它们的统帅,以便用智慧和明辨来规范它们、教导它们、规劝它们,并像君王统辖仆人一样治理它们。这样一来,我们里面属上帝的理性就会管理它们(即当它凌驾于它们之上时)。虽然情欲会反叛理性,但我们不应停止坚持让理性保持其主宰地位。因为主的弟兄说:「若有人在言语[ εν λογω——在言语和理性中(凭着理性)]上没有过失,他就是完全人,也能勒住自己的全身」(雅各书 3:2)。实则,一切不法和罪恶都是由这三种能力所为,而一切美德和公义也同样是由这三种能力所成就的。
127)当一位修士与人谈论世俗之事,或独自在心中思虑这些,或当他的身体与心智被世俗之物缠绕,或当他总体上沉溺于纷扰之时,他的心智便会昏昧,变得贫瘠。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会立刻失去那份温暖、那份痛悔、那份与神亲近的胆量,以及那份明辨(对神圣秩序的认知,对神的记忆;他会陷入对神及神圣秩序的遗忘):因此,我们越是专注于心智,便越是蒙受光照;我们越是疏忽心智,便越是陷入昏暗。
128)那些坚持不懈地追求心灵安宁与寂静,并殷切寻求之人,必能轻易轻视一切感官之物,以免徒劳无功。然而,若有人以某种谬误的思辨欺骗自己的良知(认为对任何感官之物有所依恋并无大碍),那么他将陷入遗忘的苦涩死亡之中。关于脱离此境,神圣的大卫曾祈祷(诗篇 13:3):」免得我睡了,便死。」 使徒也说:「人若知道行善却不去行,这就是他的罪了。」(雅各书 4:17)。
129)心智若因疏忽而逸出其本位,只要我们立即燃起热忱与恳挚之意,重新履行心智(即明性之心)往常的操练,它便会重归其固有之秩序与清明。
130)磨坊里的驴子无法跑出它被拴住的圆圈(它行走,却始终在同一个地方):同样,心智若不整顿其内在,便无法在通往完善的德行(警醒)上有所进步。那些看不见这德行(警醒)与光明的耶稣的人,其内在的眼睛总是盲目的。
131)良善而强壮的骏马欢快地奔腾,因为它已接纳了骑手;同样,心智也将在主的光中因喜悦而欢欣雀跃,「清晨便来到」祂面前,摆脱一切思虑(诗篇 5:4)。它自我激励,从心智活跃的爱智(philosophia)之力,进入到默观与奥秘的奇妙力量,以及难以言喻的美德之中;当它最终在心中领受了崇高神圣默观的无限深邃时,「那万神之神将显现于它」,就其心所能容纳的程度而言(诗篇 83:8)。心智被此震撼,便以爱慕之情在赞美中呵护着这既被看见又在观照之神,因着这两者,祂也拯救了那些如此将心智目光投向祂的人。
132)明智持守的内心静默,将能洞见至高深邃;静默心神的耳朵,将能聆听来自上帝的奇妙之音。
133)一位旅人,当他启程远行,踏上那崎岖而艰难的征途时,心中担忧返程时或会迷失方向,便沿途设立路标,作为指引,助他安然归家。同样地,一位行于警醒之道上的修士,也当将(从诸圣父那里)听闻的言语,作为路标铭刻于心,以此警惕自己,莫要(在灵性旅途中迷失方向,或裹足不前)。
134)然而,对于一名旅客,回到他出发的地方是件令人欣喜的事;但对于一个清醒的人,退回原处却是对理智灵魂的毁灭,并且是背离了那些蒙受上帝喜悦的善行、言语和意念的标志。当他处于这致命的灵魂沉睡之中时,他会生出一些意念,这些意念将如同尖刺一般唤醒他(从沉睡中),提醒他因自己的疏忽而堕入了何等深重的昏暗与萎靡之中。
135)当我们陷入忧愁和绝望的困境,从中似乎毫无解脱的希望时,我们也当效法大卫,向神倾心吐意,倾诉我们的祷告,并照实将我们的忧伤陈明在主面前(诗篇 141:3)。因为我们是向神承认我们的苦况,他有能力以智慧安排一切与我们相关之事,若对我们有益,他能使我们的苦难变得轻省(易于承受和摆脱),并拯救我们脱离那有害且具毁灭性的忧愁。
136)对人的怒火若非出自本性,不合乎神旨的忧伤,以及沮丧——这些都同等有害于善良而明智的思绪;然而,主因着我们的告白而驱散它们,并赐下喜乐。
137)那些违背我们意愿而生,并常驻于心中的思虑,通常能藉着那从内心深处,从思念的渊薮中涌出的耶稣祷文与警醒,得以消除。
138)我们若能真实而无私地自责,或将一切向主倾诉,如同向人倾诉一般,便能在无声无息、纷繁芜杂的意念所带来的忧伤中寻得慰藉与喜乐。借由这两种方法,我们定能从一切困扰中找到安宁。
139)在心智的图像中,诸位教父接受了立法者摩西,他曾于荆棘丛中得见上帝,面容因此荣光焕发,并被万有之神立为法老的上帝;其后,他以灾祸打击埃及,引领以色列人出离,并颁布律法。所有这些,若以象征之意观之,关乎灵性,则描绘出心智的作为与殊荣。
140)亚伦,这位立法者的兄长,乃是外部之人的象征。因此,让我们也像摩西对犯错的亚伦那样,怀着愤怒向他(外部之人)提出指控,并对他言说:「以色列人何尝得罪了你,以致你企图使他们背弃永活全能的主上帝呢?」(出埃及记 32:21)。
141)在诸多美善的榜样之中,主在使拉撒路从死里复活时(以斥责那灵的方式),也展示了这一点:我们当以严厉的禁戒来约束灵魂,当它如妇人般沉溺于懈怠的感伤之时。总而言之,我们当努力在自身建立一种严酷(对自己)的品性,我说的是那种善于自我责备的品性,它能将灵魂从自悦、虚荣与骄傲中解脱出来。
142)正如没有巨船,无法横渡深海,同样地,若不呼求耶稣基督之名,便无法驱逐那邪恶思想的诱惑。
143)反驳通常会阻碍思虑的进一步发展,而呼唤(耶稣基督之名)则能将它们从心中驱逐。一旦一个外来的意念在灵魂中形成,借由某个感官事物的呈现,比如一个冒犯我们的人,或者女性之美,或者白银与黄金——又或者当所有这一切接连在我们的思想中出现——那么,这便自然而然地显明,我们的心已准备好去执行怨恨、淫欲或贪财的思虑。因此,如果我们的心智是有经验且受过训练的,以至于它懂得如何自守(免受侵扰),并能如白昼般清晰地看见那诱惑人的幻想和邪恶的魅惑;那么,它会立即通过反驳和耶稣基督的祷告,轻易地熄灭魔鬼那燃着的箭矢,不让自己在幻想一出现就追随其后,也不让我们的思虑与那外来意念的幻影产生共鸣,或者与它亲切地交谈,或者在诸多思虑的喧嚣中与它合一——因为随后必然会像黑夜紧随白昼一样,出现恶行。
144)倘若我们的心智在敏锐的清醒警觉之事上缺乏经验,那么它会立刻以偏执的方式与呈现于其前的诱惑相纠缠,无论诱惑为何,并开始与之交谈,接收不正当的问题并给出同样不正当的回答。彼时,我们的意念便与魔鬼的幻象混淆,幻象因此愈发滋生蔓延,以期在受诱惑和被盗窃的心智面前显得更为可爱、美丽和吸引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心智中发生之事,恰如在某个平原上,温顺的羔羊正在那里牧食,却出现了一只狗;而羔羊们一旦看到它,就频繁地跑向它,如同跑向自己的母亲,却从接近它中得不到任何益处,除了沾染上它的污秽和恶臭。同样地,我们的意念也以愚蠢的方式奔向心智中所有魔鬼的幻象,并如我所言,与它们混淆在一起,以至于可以认为它们彼此之间共同密谋,如同阿伽门农和墨涅拉俄斯曾密谋如何推翻伊利翁城一般:因为它们也同样密谋,如何安排才能通过身体将那在魔鬼诱惑之下显得如此美好和甜美的事付诸行动。灵魂的堕落最终就是这样在内部形成;此后,仿佛出于某种必然性,心中已然成熟之物,便会显露于外。
145)我们的心智是轻快而无邪的,容易沉溺于幻想,并且难以自制地倾向于罪恶的念头。除非它自身拥有一个能像君王般统御激情、不断地约束并驾驭它的念头。
146)默观与明见,通常是引领并成就至臻生命的向导与肇因。心神因此被提升至高处,便会满怀对世间欢愉及一切感官之乐的轻蔑,视其如无物。
147)在基督耶稣里,警醒的生活是默观与知识之父,亦是神圣升华与智慧思绪之源,它与谦卑为妻,正如神圣的先知以赛亚所言:「等候上主的必从新得力,他们必如鹰展翅上腾」并翱翔于主(以赛亚书 40:31)。
148)在人们看来,要灵魂对所有思虑都保持寂静,似乎是过于严苛和沉重的。而这确实是艰巨而痛苦的:因为不仅是那些尚未被引入属灵争战奥秘的人,将无形之物囚禁并 удержи在有形的身体之家,会感到彻骨的痛苦,就连那些已经在内在的无形争战中经受考验的人,也同样如此。然而,那在心中以不住的祷告持守耶稣的人,按照先知的言语,将「不因跟随祂而疲惫,也不愿度过人的日子」(耶利米书 17:16),只因耶稣的可爱、喜悦与甘甜;他也不会因围绕着他的敌人——不洁的恶魔——感到羞耻,反而将在心门向他们说话(诗篇 126:5),并借着耶稣将他们驱逐回去。
149)灵魂,在死后升入空中,来到天国之门,即便在那里,它也不会羞愧于它的仇敌,因为它有基督与它同在;在那时,它仍会像现在一样,在门前勇敢地向它们宣告。它只需在离世之前,日夜不停地呼求主耶稣基督,上帝的儿子;祂就会按照祂那真实不渝的神圣应许,迅速为它伸张正义,这个应许是祂在不义的审判官的比喻中说过的:「我告诉你们……祂必快快地给他们伸冤。」(路加福音 18:8)——这不仅在今生如此,在灵魂离开身体之后亦然。
150)在思绪之海中航行,要勇敢信靠耶稣;因为他就在你里面——在你心中,奥秘地呼唤你:「不要惧怕,我的孩子,微小的以色列;不要惧怕,以色列的虫,我保护你」(以赛亚书 41:14)。如果上帝与我们同在,哪个恶者能抵挡我们呢?与我们同在的是那位上帝,他赐福予心地纯洁之人,并立下律法,借此,至甘甜的耶稣,那唯一的纯洁者,愿意神圣地造访并居住在纯洁的心灵之中。因此,我们不要停止,如同神圣的保罗所教导的,要「操练」我们的心智「以致敬虔」(提摩太前书 4:7)。
151)那不看重人情,心中不作不义之判断的人,必能像大卫所说,享受丰盛的平安(诗篇 36:11)。这意指他不接受邪恶之灵的形象,不通过这些形象图谋罪孽,反而在他心灵的土地上,严厉地判断并审理,将罪孽应得的归还给它。 伟大的智者教父们,在他们的一些著作中,也因着邪魔的理性称之为「人」。正如福音中主所说:「有仇敌作这事」,即在麦子中撒下稗子(此处指的是魔鬼;因为祂后来又说:「撒稗子的就是魔鬼」)(马太福音 13:28,39)。由于我们不立即反驳这些作恶者,因此我们才被思虑所胜。
152)若我们以警醒之心,开始这修道生涯,并辅以谦卑,将祈祷与口头争辩相结合,那么我们必将在这灵性之路上行走得稳健,如同手持光明之灯,怀抱耶稣基督那可敬可畏的圣名。我们不仅能清扫并涤净心中的罪污,更能装饰并修整这心灵的殿堂。然而,倘若我们仅凭自己的警醒或警觉,便会迅速遭受仇敌的攻击,跌倒被仆。那时,这些极其狡诈的恶者便会在各方面胜过我们,而我们则会像被罗网缠绕般,愈发深陷于邪恶的欲望之中:甚至可能轻易地被他们完全宰杀,因为我们心中没有那胜利之剑——耶稣基督的圣名。唯有这神圣之剑,若能在空无形像的心中不断挥舞,方能将他们击退并斩杀,如同火焰焚烧草芥一般,将其焚尽殆尽。
153)那持续不懈的警醒之工,于灵性有益且硕果累累,便是——即时洞察那在心意中渐次浮现的幻想思绪。驳斥之工,则是揭露并羞辱那企图透过某种感官对象的呈现,侵入我们心意空间之思绪。至于那能即刻熄灭并驱散一切敌对者的计谋、一切言语、一切幻想、一切偶像以及一切邪恶之柱的,乃是对主耶稣的呼求。我们亲自在心中看见——我们的伟大上帝耶稣,何等有力地击打它们,又何等护佑我们这些谦卑、贫困且一无是处的卑微之人。
154)我们的意念不过是世俗与感官事物的虚幻影像,这一点许多人并不知晓。当我们警醒地持守祷告时,祷告便能将我们的心智从邪恶意念的一切物质形象中解脱出来,使它洞悉仇敌的言语(或其密码,或他们密谋攻击的计划),并真切地感受到祷告与警醒的益处。正如神圣的诗篇作者大卫所言:「你只要亲眼看,见恶人(指在思想上,以及思想本身)遭报。」(诗篇 90:8),你便会明白。
155)我们将——倘若可能——不间断地忆念死亡:因为从这忆念中,在我们里面生发出放下一切烦忧与虚妄、看守心思和不间断的祷告、对肉身的无执,以及对罪恶的憎恶;并且,若言真谛,几乎一切活泼而勤勉的美德,皆由此流淌而出。因此,让此事——倘若可能——在我们之中,如我们的呼吸一般,持续不断地运行不息。
156)一颗完全远离幻想的心,孕育出神圣而奥秘的思想,在其内部嬉戏,如同鱼儿在平静的大海中遨游,海豚在其中跳跃。海面微风轻拂,而心灵的深渊则由圣灵吹拂。「使徒说:『你们既为儿子,神就差他儿子的灵进入你们的心,呼叫阿爸!父!』」(加拉太书 4:6)。
157)任何修士,若非事先已立定心神之清明,必会疑虑动摇,不敢承担灵性之工。这或许是因为他尚未领悟其美好,又或许是虽然领悟,却因懈怠而力有不逮。然而,一旦他踏入看守心神之工——此工亦名为或称为心意哲思,或心神之实践哲思——此等动摇必将烟消云散。借由这番功夫,他将寻得主所言之道:「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约翰福音 14:6)。
158)他会再度感到颤抖,当他看见那深渊般的思绪,以及巴比伦孩童的喧嚣时:但基督会驱散这份颤抖,如果我们的心智根基持续不断地稳固于他之上,并且我们击碎巴比伦的孩童,使他们撞击在这磐石上(诗篇 137:9)。主说:「因为离了我,你们就不能做什么」(约翰福音 15:5)。
159)那真正是修道士的,是持有警醒的人;那真正是警醒的人,是心中修道(心中唯有他与上帝)的人。
160)人的生命在岁月的更迭中向前迈进:年、月、周、日与夜、时与分。伴随着这一切,我们也当在德行的修持上奋力前行,达至圆满。我指的是那警醒、那祷告、那心中的甘甜,并在我们此生终结之前,永不松懈地持守那静默无言。
161)死亡之刻,终将临到我们,它会降临,且无法避免。啊,但愿那时,当世界与空中掌权的君王到来时,他发现我们的罪恶微小不足道,以致无法公义地控告我们!否则,那时我们将徒劳地哭泣。因为,「仆人知道主人的意思,却不……预备,又不……照他的意思行,必多受责打」(路加福音 12:47)。
162)心被毁坏的人有祸了!当主鉴察时,他们将如何应对呢(西拉书 2:14)?— 兄弟们,让我们更热切地投入到心灵之事中吧。
163)简单而无情欲的思想之后,会跟随着情欲炽盛的思想,这是我们从长期的经验和观察中得知的;前者为后者铺设了道路,无情欲的为情欲炽盛的打开了门户。
164)一个人确然应当以其意志将自身一分为二,他必须以最智慧的思虑将自己撕裂,他确实应当成为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敌。人若对极尽侮辱与冒犯之人抱持某种心境,我们便当以同样,甚或更甚的心境对待自己,倘若我们渴望实现那最伟大、最首要的诫命,即那蒙福的谦卑,它乃是基督的生命,是神道成肉身之生。因此,使徒言道:「谁能救我脱离这取死的身体呢?」(罗马书 7:24)「因为他不服神的律法」(罗马书 8:7)。而为昭示将身体顺服于神的旨意乃是我们肩负的职责之一,他又说:「我们若认真省察自己,就不会被定罪了。然而,我们受审判,乃是蒙主的管教」(哥林多前书 11:31-32)。
165)硕果累累之始,在于花开;而心智清明之初,则在于饮食有节,摒弃并斩断一切思虑,以及内心的静谧无声。
166)当我们因着基督耶稣而刚强起来,开始在坚固不移的警醒中奔跑时,起初,在我们的意念中会显现出一种仿佛灯烛的光芒,我们用意念之手持着它,引领我们在思虑的路径上前进。接着,仿佛皎洁的明月,在心之穹苍中运转。最终,如同太阳——耶稣,如同公义的日头般闪耀,显明祂自己及祂所有光芒四射的默观之光。
167)以下是耶稣向那耐心遵守他诫命,且他的诫命又说「要割除你们心里的硬结」(申命记 10:16)的人,奥秘地所启示的。是的,谨慎的警醒教导人以奇妙的真理。——神是不偏待人的。因此主说:「你们要听,也要明白。因为凡有的,还要给他,使他丰足有余;凡没有的,连他以为自己有的,也要从他那里夺去」(马太福音 13:12);又说:「万事都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罗马书 8:28)。那么,德行岂不更会促使他们得益处吗?
168)船只无水不能前行;同样,若无警醒、谦卑以及那恒常的耶稣基督祷文,心智的守护亦将毫无寸进。
169)房屋的根基是磐石;而这种美德(对心智的看守)的根基与顶峰,则是我们主耶稣基督那圣洁可敬的圣名。一位愚拙的舵手,若放任船员,将船桨与风帆抛入海中,自己却倒头大睡,那么在暴风雨中,他将迅速而轻易地遭遇沉船。然而,一个在初步诱惑来临时,便怠慢了警醒与呼唤耶稣基督之名的灵魂,将会被恶魔更快地吞没。
170)我们所知的,就藉着文字传达;我们行走此路所见的,就向那些愿意之人作证——如果你们愿意接受所告知你们的一切。主亲自说过:「人若不常在我里面,就像枝子丢在外面枯干,人拾起来,扔在火里烧了。常在我里面的,我也常在他里面,这人就多结果子。」(约翰福音 15:6,5)。正如太阳没有光就无法照耀,人心没有呼求耶稣之名也无法洁净败坏思想的污秽。如果这是真实无谬的,如我所见,我们就当将祂(耶稣之名)如同自己的呼吸一般运用。因为祂(耶稣基督之名)是光,而那些(污秽的思想)是黑暗;祂(被呼求者)是神和主宰,而那些是魔鬼的奴仆。
171)守护心神之德,理应被赞誉为生发光明的,催生闪电的,发射光辉的,以及载负火焰的。因为,实实在在地说,仅此一德,便超越了世间一切最伟大的身体德行,无论人拥有多少。正因如此,我们应当以最尊贵的名称来称呼这项德行,因为从它之中诞生了光辉灿烂的亮光。那些爱慕此德的人,从罪人,从无用之辈,从污秽之人,从无知之徒,从愚昧无智者,从不义之人,藉着耶稣基督的能力,变成了公义的,有益的,洁净的,圣洁的,有智慧的。不仅如此,他们更开始默观奥秘,并从事神学。既已成为默观者,他们便迁入那纯净无涯之光中,以无法言喻的触碰与祂相触,与祂同活同工,因为他们已尝过主恩何等美善。因此,在这些最初的蒙恩者身上,神圣大卫的话语得以显明:「然而,义人必称谢你的名,正直人必住在你的面前。」 (诗篇 139:14) 确实,唯有他们才真正地呼求上帝并向祂忏悔,他们也因此爱祂,总是乐于与祂交谈。
172)外在事物带来内在之苦痛:因内在之人从外在感官承受甚多。然而,无论他承受了何种痛苦,他都当挥鞭痛击这些外在感官。那完成了生命中实践层面事务之人,便已开始领悟其默观层面之奥秘。
173)倘若我们内在之人保持清醒,那么,根据教父们的教诲,他便有力量保守我们外在之人。——同样据他们所言,我们和邪恶的魔鬼,两者共同犯下罪愆:魔鬼只在思想中或幻象的图景中,按其所愿,将罪恶描绘于我们心智之前;而我们则在思想中——在内心深处构想罪恶,并将其付诸外在的行为。魔鬼,因无厚重之躯体,仅凭思想编织诡计与诱惑,为自身也为我们预备了苦楚。但倘若这些最无用之物不曾被剥夺厚重之躯体,他们便会不住地以行为犯罪,因其内常存邪恶之意志,随时准备作恶。
174)然而,那(向主发自)心底的、专一的祷告,却能击碎并驱散他们的诡计。因为我们若不停息、不懈怠地呼唤耶稣——那神与神的儿子——他绝不容许他们甚至在心中开始罪的植入——即所谓的「触动」;也不容许他们在思想的镜中显现任何形象,更不容许他们在心中说出任何言语。但若无任何形象强行进入心间,那么心,正如我们所言,也将空无杂念;因为邪魔通常借由思虑,暗中与心对话并教唆它行恶。
175)如此,借着不间断的祷告,我们心中的思维之气便得以洁净,远离阴暗的云层与邪恶之灵的风暴。当心之空气澄澈时,便再无何物能阻碍神圣的耶稣之光在其内辉耀——只要我们不为虚荣、自满与炫耀之心所充斥,不追逐那不可企及之事,不因此而失去耶稣的帮助;因为基督憎恶一切此类行径,祂乃是谦卑的典范。
176)我们当紧持祷告与谦卑,此乃两件武器,与醒悟同作火热之剑,属灵的战士们借此与邪魔争战。若我们如此度日,则每日每时皆可在心内秘享欢乐的庆典。
177)八种主要的罪恶思念,囊括了所有此类思念的范畴,且所有思念皆由此而生。它们犹如叩门者,趋至心扉,若发现心神未受护卫,便会次第而入,各按其时。当这八种思念中任何一种升腾而入心扉时,它便会携引一整个污秽思念的蜂群,如此便会蒙蔽心智,继而煽动肉身,驱使其行可耻之举。
178)然而,那谨守蛇之头颅(即诱惑)的人,他以忿然的反驳,如同五指并拢之拳击打仇敌的面颊,如此便截断了争斗。因为他既已击碎了头颅,便也避开了邪恶的意念,以及更为邪恶的行为。此后,他的思想便不再受搅扰;因为上主悦纳他警醒于意念之上,并以此作为回报,赐予他洞察力,使他知晓如何战胜仇敌,以及如何洁净内心,使之摆脱那玷污内在之人的意念,正如主耶稣所言:「因为从心里发出来的,有恶念、凶杀、奸淫、苟合……这些才是污秽人的。」(马太福音 15:19-20)。
179)如此这般,灵魂便能以主为依归,重归其初始之美善、华容与正直,正如起初为神所造,美丽而正直。正如伟大的神之仆人安东尼所言:「当灵魂中的心智达到其本然之状态时,美德便会自然而然地显现。」他再次说道:「灵魂正直,即是其心智处于被造时的自然状态。」稍后,他再次说:「让我们洁净心智;因我深信,当心智被全然洁净并回归其本然状态时,它便能变得有预见性,并比魔鬼看得更远、更深,因主,那赐予启示者,就在其内。」这便是著名的安东尼所言,正如亚他那修大帝在安东尼的生平传记中所记载的那样。
180)每个意念都在心智中重现某种感官事物的形象:因为那亚述人(仇敌),他本身虽是灵智之力,却别无他法诱惑我们,只能借由我们习以为常的感官之物。
181)我们这些人类,若要追逐空中带翅的飞鸟,或像它们一样飞翔,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不符我们的天性。同样,我们若没有警醒不绝的祷告,就不可能战胜那非肉体的魔鬼意念,也不可能竭力将心眼专注向神。若你心中没有这祷告,那么你所追逐的,便只局限于地上和属世之物了。
182)如果你真心希望遮蔽那羞耻的意念,就应当虔诚地保持静默,并毫不费力地在心中保持警醒;让耶稣的祷文附着于你的呼吸,——不出数日,你便会亲见此事。
183)如同不应在空气中书写字母,而应以刻刀将其镌刻于坚实之物,方能长久留存;我们亦当以艰辛的警醒,结合耶稣祷文,俾使警醒此美德能与祂同在,于我等内全然无缺,并借由祂,永不磨灭地长存于我等之中。
184)要按所说的,将你的作为交托于主,你便会寻得恩典,如此,先知所言便不会临到你我:「主啊,你靠近他们的口舌,却远离他们的心肠」(耶利米书 12:2)。除了耶稣基督——那将遥远之物(即神性与人性)结合为一的祂自己——无人能坚固地使你的心从情欲中得享平安。
185)内在与意念交谈的冥思,以及外在的谈话和闲言碎语,同样会使灵魂黯淡无光。因此,那些努力将一切有害之物从心中驱逐的人,应该毫无怜悯地驱逐这两种闲谈的爱好者——无论是意念还是人,这样做是出于一个非常敬虔的理由——即为了不让心智被蒙蔽,以致在警醒中变得软弱:因为,当被遗忘(因交谈而生)蒙蔽时,我们通常会丧失理智(开始胡思乱想,行事不明)。
186)谁若全心全意地保守心灵的纯洁,那他将拥有基督——律法的颁布者——作为其导师,基督将奥秘地向他宣示自己的旨意。大卫指明这一点说:「我要聆听上主神对我所言」(诗篇 84:9)。他一方面描绘了在思想争战中,心智对自身的审视,另一方面描绘了神在其中庇佑性的保护。他首先,当他注视着仇敌时,低语道:「人将说:『若……义人有善报』」(诗篇 57:12)?然后,他表达了经过严格审视后,对这两者所作的决定,补充道:「那么,必有神审判他们」——在我们心灵的土地上审判邪恶的魔鬼(同上)。在另一个地方,他说:「人必靠近,心深藏不露。神必被高举:那时,孩童的箭矢将成为我们的伤痛」(诗篇 63:7,8),并被视为如此。
187)我们当常行为如「心里受教,得着智慧」(诗篇 89:12),不住地呼吸耶稣基督,以天父的力量与上帝的智慧。若我们因某种偶发之事而懈怠,怠慢了这心性功夫:那么在下一个清晨,我们当再次好好束紧我们的心智腰带,更坚定地投入此项事工,须知我们「知道如何行善」却没有去行善,是没有任何借口的(雅各书 4:17)。
188)如同有害的食物,一旦被身体摄入,便迅速引发病态的骚动;但如果尝食者,在刚一感到危害时,便立即通过某种药物将其排出体外,那么他将安然无恙:同样,心智一旦吞噬了它所接受的邪恶念头,并感受到其有害的苦涩时,若能立即以耶稣祷文,从内心深处发出呼喊,尽快将其排出并远远抛离自身,那么它便能因此避免一切伤害,正如蒙受神恩,他人的教诲以及自身的经验一同,已将此道理传授给那些清醒的理解者。
189)将你的呼吸与耶稣祷文,或是不住地默想死亡与谦卑,以清醒之心结合:两者皆能带来莫大的益处。
190)主曾言:「你们当学我的样式,因为我心里柔和谦卑,这样,你们的灵魂就必得享安息。」(马太福音 11:29)
191)主又说:「凡自己谦卑像这小孩子的,他在天国里就是最大的」(马太福音 18:4);「凡自高的,必降为卑」(路加福音 18:14)。——「你们当学我的样式,」他说,「你们便可见到,这学习即是谦卑。他的诫命是永生;而这诫命便是谦卑。因此,凡不谦卑者,必从生命中坠落,最终必陷入与生命截然相反之境。」
192)倘若一切美德皆由灵魂与身体所生发,而灵魂与身体——我已言明,一切美德皆由此二者构成——均为上帝之创造;那么,当我们因灵魂与身体这些非我之物所带来的装饰而自诩和虚荣时,岂不是极致的疯狂吗?更何况,当我们倚仗骄傲如同扶持芦苇之杖,以这极度的不法和愚妄来招惹那无限伟大的上帝,引致祂最可怕的厌弃时,岂非更是如此?因为「上帝阻挡骄傲的人」(雅各书 4:6)。我们非但不效法主的谦卑,反而以自己虚荣与骄傲的思虑,与主那狂暴的仇敌——骄傲的魔鬼——为伍。因此,使徒说:「你有什么不是领受的呢?」(哥林多前书 4:7)。难道是你自己创造了自己吗?倘若你从上帝那里领受了身体和灵魂——一切美德由此而生,寓于其中,并借由它们得以成就——那么「你为何自夸,好像不是领受的呢?」(同上)。因为主已将这一切恩赐予你。
193)为使谦卑与一切从天而降的恩泽得以驻留,洁净心灵别无他法,唯有坚决不容许任何意念侵入心扉。
194)持守心神,借着上帝的帮助,并为着独一的上帝而行,在灵魂中一旦确立,便能赋予心神智慧,使其洞悉为上帝所行的功修;它也让其参与者获得不小的能力,能够同样为着上帝安排外在的事务和言语,且思虑周全,无可指摘。
195)旧约中大祭司的独特装饰(胸前一块纯金牌,刻着「归上主为圣」,出埃及记 28:36)是心之纯洁的预表。这促使我们省察我们心版,是否因罪恶而晦暗,以便(若真如此)我们速速以泪水、忏悔和祷告洁净它。我们的心思轻盈(浮动),难以使其摆脱罪恶的记忆。然而,可以说,它同样容易追随恶念和善念。
196)那真正蒙福之人,乃是心神如此依附于耶稣祷文,在心中不住地向祂呼求,如同空气依附我们的身体,或火焰依附蜡烛一般。——太阳行经大地,便生出白昼;而我主耶稣那圣洁可敬之名,不住地在心中闪耀,便生出无数光辉如同太阳般的思绪。
197)当乌云消散,空气便显露其清澈;同样,当公义之日——耶稣基督驱散了情欲的幻象,彼时,因着耶稣照亮了心田的空气,光明如星辰般璀璨的思想便会在心中油然而生……因为智者言道:「信赖主的人必能明白真理,忠于爱的人必能与主同在。」(智慧篇 3:9)
198)一位圣者曾言:「怀恨吧,去怀恨那邪魔;争战吧,永远与你的肉身争战。肉身如同一个狡诈的朋友:你越是满足它,它便越会掀起猛烈的争端。因此,务必尽快对肉身怀抱敌意,并开始与口腹之争战。」
199)在之前的章节中,构成了第一和第二百篇,我们描述了心神圣寂静的劳作,所呈现的不仅是自身的探索成果,更是神圣言语所启示的 богомудрых 圣父们关于心神纯净的教导。现在,再说几句以阐明守护心神的益处,我们便结束这篇论述。
200)那么,请你前来,跟随我,以臻致对心神的蒙福保守,无论你是谁,只要你「爱慕生命,愿得享美福」(诗篇 33:13)。我将在主内教导你心智能力那可见的操练与生活。天使们歌颂造物主永不餍足;那以纯洁之心追随他们的心神也永不餍足。正如非物质者不为食物忧虑;同样,当物质者却成为非物质者,上升至心神的寂静之境时,他们也不为食物忧虑。
201)就如高天之圣能不挂虑财富与积聚;照样,那洁净了灵魂之眼,并习得善德(警醒)之人,亦不为邪恶之灵的恼害所困扰。正如对前者而言,其在亲近上帝时所得的丰盛显而易见;照样,对后者而言,那对上帝的渴望、那份爱、那对神圣的向往与升华,亦是彰彰可考。况且,他们怀着永不餍足的渴望,在品尝那令人欣喜若狂之神圣大爱后,不断攀升,直到抵达撒拉弗的境地,方才止步。他们那警醒的心智与向往的升华,也永不止息,直到在我们的主耶稣基督里,成为天使。
202)没有比蛇怪和毒蛇的毒更甚的毒,也没有比自爱的恶更甚的恶。自爱的孽种乃是:心中的夸耀,自悦,贪食,淫欲,虚荣,嫉妒,以及众恶之巅——骄傲。骄傲不仅能将人,甚至能将天使从天上摔下,并以黑暗取代光明。
203)致你,泰奥杜勒(Theodule),这位与寂静同名(即伊西基乌斯,Hesychius)之人写下了以下文字,尽管他并非名副其实的静修者。或许我所写并非涵盖我们主题的全部,但无论如何,这都是神所赐予的,祂在父、子、圣灵中受赞美,受荣耀,由一切有理性的受造物——天使和人类,以及由那不可言喻的三位一体独一真神所创造的一切生灵——所赞美和荣耀。愿我们也能蒙受恩典,借着至圣上帝之母和我们可敬的众圣父的祷告,得以进入祂那光明的国度。愿荣耀永远归于祂,这不可测度的神。阿们。
Глава 7.Преподобного отца нашего Филофея Синайского. 40 глав о трезвении
章 7:我父,西奈山圣费洛菲的《论警醒:四十章》
我们的尊贵之父费罗菲,曾是西奈山言语僧侣羊群的修道院院长,因此被称为西奈山的费罗菲。他生于何时,卒于何时,已不可考。这篇分为四十章的著作,构思精妙,充满了无法言喻的伟大属灵智慧和灵魂救赎之道。因此,我们认为将它从其他教父关于警醒的著作中分离出来是不公正的。——这篇著作需要我们倍加留意:因为若有人称它为对警醒、守心和心之纯洁的精确诠释和忠实法则,那他并没有偏离真理(选自《爱善集》)。
1)我们里面有一场思想上的争战,它比感官上的争战更为艰巨。虔诚的修行者当如此奔跑,并以心灵追寻那目标,如同寻得珍珠或珍贵宝石般,将对神的记念完美地珍藏于心。我们必须舍弃一切,甚至这身体,并轻看今生,只为在心中独得神。因为圣金口约翰曾说,单单神在智性上的显现,就足以消灭邪恶。
2)那些从事心战之人,应当竭尽全力,按照神圣经文的指引,为自己选择属灵的操练,并将它们置于心上,如同医治的膏药。正如某人所言,从清晨起,人就当勇敢而坚定地守候在心门之外,以坚固的念想仰望上帝,并以不间断的耶稣基督祷文充盈灵魂。借由这心神的守卫,斩除世上所有的罪人,亦即,以忠诚、热切、并向上提升的念想仰望上帝,为了主之缘故,斩断那些强大且发起争战的意念之首;因为,我们深知,在心神的苦修劳作中,也自有其神圣的秩序与行动的法则。——那些为(天国之故而)勉强自己的人,就当如此行事,直到进食的预定时辰到来。在此之后,向主献上感谢,祂以独有的慈爱,以精神与肉体双重食粮滋养我们。然后,人就当以死亡的忆念与沉思来折磨自己。而到了次日,又当以自主之权柄,再次投入清晨的事务中。因为,即便我们如此日复一日地行事,也只能在主内勉强逃脱心智敌人的网罗。然而,这种操练,若在我们里面日益成熟,便会生出以下三种美德:信、望、爱。其中,信使我们倾向于真实的敬畏上帝,而望,则战胜了奴役的恐惧,将人引向对上帝的爱。如果望不使人蒙羞,能够生出那悬挂着律法与先知书的双重爱;那么,爱也绝不会坠落,无论是在今世,因为它在此世是其领受者遵行神圣律法之因;亦或是在来世。
3)极少能寻得心境寂静之人。唯有那些竭尽所能,以吸引神圣恩典,并满溢其所流淌之属灵慰藉者,方能拥有此境。——故而,若我们愿效仿他们,操练此心智修行,此基督之哲学,以持守心念与清醒,便当从节制饮食始,尽力以微末之量摄取食物与饮水。清醒之德,诚然可称为一条道路,因其引人进入天国——那在我们内心的,以及那未来的——亦是一座心智的工坊(思虑的作坊),因其锻造并涤净(琢磨)心念的品格,将有情的转化为无情的。它又似一扇透光之窗,上帝俯视其间,向心智显现。
4)凡有谦卑、警醒与专注地忆念上帝之处,以及时常向仇敌发出的祈祷之处——那里便是上帝之所,亦即心之天堂。在此天堂中,群魔因惧怕上帝的居所而不愿逗留。
5)多言之语莫过于惑人,不节之舌莫过于害己;二者皆能倾覆并摧毁灵魂之财富,其力莫可匹敌。盖因我人每日在内里所建立的,多言旋即将其倾覆;我人辛劳所积聚的,灵魂又因言语之疾而将其挥霍。更有甚于此者(不节之舌)乎?此乃无法遏制之祸患也。务须为其设定界限,加以约束,使其收敛,并,容我直言,迫使其仅为必需之事服务。——又有谁能尽述(不节之舌)所带来的一切灵魂损害呢?
6)进入那思维中的耶路撒冷,进入心思的境地,有三道门扉。第一道是口舌的理智沉静,即便心思尚未寂然;第二道是在饮食上适度(即少量地)节制;第三道,乃是那洁净心思与身体的,是那不间断地忆念与默想死亡。一旦我曾瞥见这最后一道门扉之美,并以灵而非以眼,为其所伤,为其所悦,我便渴望将她纳为终生伴侣,爱慕她的秀丽与庄严。她是何等谦卑,何等悲喜交集,何等沉思默想;她是何等畏惧那未来公义的审判,又是何等惧怕生命的延续(那诸般偶然之事)!她常从肉眼流淌出医治的活水,从思维之眼涌出智慧思绪的丰沛泉源,那泉源奔流跳跃,令理智喜悦。这亚当之女,即对死亡的忆念,我曾如是说,我渴望她永远作我的伴侣,与她同寝,与她交谈,与她一同探究,这肉身舍弃之后,我将有何遭遇;然而,那败坏的遗忘,——这魔鬼的昏暗之女,却常常阻挠我。
7)这是一场争战,其中恶灵悄然无声地,通过思虑与灵魂交锋。因为灵魂是无形的,那些怀着恶意之灵,便依循灵魂的本质,以无形之战攻击它。你可以看见,无论对恶灵还是对灵魂而言,都有兵器,有谋划(军队的部署与战事的指挥),有诡谲的计谋,有慑人的突袭(迅猛的冲击以图恐吓),以及双方的肉搏、胜负。在这场我们所描述的思维之战中,与感官之战相比,唯独缺少宣战的特定时刻。对于感官之战,通常会确定时间,并遵守相关的规程;而这场(思维之战)却不预先告知,突然侵入人心深处,一旦获得机会(被选中:或者说,通过心灵对所灌输之物的同意而占据上风),便借着罪恶杀害灵魂。 那么,这场针对我们的战争和斗争是为何而兴起呢?乃是为了阻止我们遵行上帝的旨意,就是我们祈祷时所说的:「愿祢的旨意行在我们身上」(路加福音 11:2),亦即上帝的诫命。若有人能将自己的心思安定下来,在主里以全然的清醒从游荡中归回,并仔细观察那些(无形之敌)对心灵的入侵,以及它们在幻象中所交织的(与警醒之心的)争斗,他便能从经验中得知此情。因此,主,将他的目的指向邪恶的魔鬼,并作为上帝预见它们的图谋,与它们的目的背道而驰地设立了祂的诫命,并对违犯者施以警示。
8)当我们对因五种感官而生的可见恶行有所节制并远离之,获得一些技巧之后,我们便能与耶稣一同守护我们的心,并在心中被祂光照,以某种热切的情态用心灵品尝祂的恩典。因为我们领受洁净之心的律法,并非为了其他,而是为了当邪恶意念的乌云从心之氛围中被驱逐,并被不间断的专注驱散时,我们能像在晴朗的日子里一样,清晰地看见公义的太阳——耶稣,并在心智中被祂威严的话语光照一些;因为这些话语通常并非向所有人显明,而只向那些洁净自己心智的人显明。
9)我们每日都当保持一种心境,如同在上帝圣颜前所当有的那样。因为先知何西阿说:「你要持守仁爱与公义,常常仰望你的上帝」(何西阿书 12:6)。而先知玛拉基又从上帝口中说道:「儿子尊敬父亲,仆人敬畏主人;我既为父亲,我的尊荣在哪里呢?我既为主人,我的敬畏又在哪里呢?万军之主上帝说」(玛拉基书 1:6)。使徒也写道:「就当洁净自己,除去肉体和灵魂一切的污秽」(哥林多后书 7:1)。智慧也教诲我们:「你要保守你的心,胜过保守一切,因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发出」(箴言 4:23)。而主耶稣基督亲自吩咐说:「你先洁净杯盘的里面……好叫外面也洁净」(马太福音 23:26)。
10)有时,空泛无益的谈话会结出苦果,使听者对我们心生厌憎;有时,当他们洞察我们言语中的愚妄时,便会生出指责与嘲弄;有时,我们的良心会因此蒙尘;有时,更会招致上帝的审判,并使圣灵忧伤——这远比其他一切都更令人恐惧。
11)有那么一种人,他涤净己心,在主内将罪恶连根拔除,辛勤耕耘以期获得神圣的智慧,并成功地以心神洞见那对许多人而言不可见的真理。这样的人不应因此而自视高人一等。在受造物中,有什么比无形之物更洁净?又有什么比天使更具广博的知识?然而,天使也曾因傲慢而被从天上抛下,如同闪电一般。他的高傲心思被上帝视为不洁。——我们都知道那些从地里挖金子的人是如何劳作的(意思是,你当谦卑地伏于众人之下,如同他们伏于地下,方能获得智慧的黄金)。
12)使徒言道:「凡争胜者,在一切事上都有节制」(哥林多前书 9:25)。因为腹中饱食之人,无法与众权势对抗,无法与那邪恶的、无形的力量争战,那些为这沉重且常欲逆灵的肉体所束缚之人,更是如此。「因为神的国不在乎吃喝」(罗马书 14:17)。「原来体贴肉体的,就是与神为仇;因为不服神的律法,也是不能服」(罗马书 8:7)。显然不能服,乃因它属乎尘土,由汁液、血液和黏液构成,故常眷恋尘土之事,并沉溺于今世毁灭性的享乐之中。「体贴肉体的就是死……属肉体的人不能得神的喜欢」(罗马书 8:6,8)。
13)我们需要极大的谦卑,若我们真诚地关怀在主内保守我们的心智,首先是向着上帝,其次是向着世人。我们必须时时全然破碎我们的心,寻求并付诸实行一切能使其谦卑之事。众所周知,破碎并谦卑人心的是对我们昔日世俗生活的记忆,若我们以适当的方式回想。同样,对自年少时起所有罪孽的记忆,当有人逐一在心中审视它们时,通常会使人谦卑,产生泪水,并激励我们全心感谢上帝,正如那恒常有效(直至感触)的死亡记忆,它同时产生带着甘甜的喜乐之哭泣,以及心智的清醒。而最能谦卑我们的思虑,并使我们俯首向地的,是对我们主耶稣基督受难的追忆,当有人在记忆中一一重温并详细回想时。这也能带来泪水。此外,真正谦卑灵魂的,是上帝对我们个体所施的伟大恩惠,当有人详细列举并审视它们时;因为我们与那些骄傲(不感谢上帝)的邪灵争战。
14)若你确有此等需要,切莫因自爱而回避这些救赎灵魂的良药。因为若非如此,你便不再是基督的门徒,亦非保罗的效法者。保罗论及自身时说:「我原不配称为使徒」(哥林多前书 15:9);又在别处坦承,自己曾是亵渎者、逼迫者和侮慢者(提摩太前书 1:13)。——瞧啊,骄傲之人,这位圣者也不曾忘记自己昔日的生命?自创世以来直至今日,所有圣者都披戴了这最末后的神圣衣袍(即谦卑)。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本是不可思议、不可知晓、不可言喻之神,却在祂肉身生命的整个过程中,被谦卑所环绕;因此,神圣的谦卑理应被称为神圣的美德、主宰的诫命和衣裳。天使以及所有那些光明神圣的权能,都通行并持守着这项美德,他们深知骄傲的撒旦是何等堕落,以及它如何作为天使和人类应当惧怕堕落(于此罪中)的榜样,因其骄傲而沦落深渊,在上帝面前比任何受造物都更加蒙羞。我们也知道亚当因骄傲而堕落的境况。面对这些彰显高尚美德的榜样,我们当竭尽所能,时刻以各种方式谦卑自己,善用以上提及的良药。我们当在灵魂和肉体上谦卑自己,在思虑、愿望、言语、意念、外在形象上,无论内外,皆当谦卑。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切莫让为我们而来的耶稣基督,圣子与上帝,成为我们的对敌。「因为上主阻挡骄傲的人,赐恩给谦卑的人」(箴言 3:34)。「凡心中高傲的,为上主所憎恶」(箴言 16:5);「凡自卑的,必升为高」(路加福音 18:14)。救主说:「你们当学我的样式,因为我心里柔和谦卑」(马太福音 11:29)。——因此,我们当留意。
15)「『你们要留心……自己,』主说,『免得你们的心因贪食』等等『沉重』(路加福音 21:34)。」使徒说:「『凡较力争胜的,诸事都有节制。』(哥林多前书 9:25)。」我们深知圣经中所有这些对我们发出的教诲,就当在节制中度过我们的生命。首先,舍弃繁多之佳肴,使我们的身体习惯于德行之规矩与秩序,按量供给其所需之食。因为如此,情欲之蠢动便易于驯服,并服从理性;若要完全,按一切确信,说出真理,则连愤怒之冲动亦然。然而,借此亦能更轻易地节制其他罪愆,因为在那些以实际行动和经验践行美德的人看来,全面之节制,即远离一切形式之恶,亦被视为美德。如此,继上帝——一切美善之源泉与施予者之后,纯洁之因,便是每日均匀且按量之节制,远离饕餮。
16)正如撒旦,为阻挠上帝旨意的成就,即诫命的遵行,而反抗上帝,藉着我们与上帝交战,试图阻止诫命的实现;同样地,上帝也愿我们遵行祂至圣的旨意,正如我所说,那些神圣而赋予生命的诫命,祂藉着我们,凭祂的旨意,摧毁那邪恶者的毁灭性意图。那仇敌愚昧的欲望,藉引诱人违犯上帝的诫命来反抗上帝,上帝却亲自藉着人性的软弱将其颠覆。你看,事实不正是如此吗? 所有神圣的诫命都为灵魂的三部分设定法则,并藉着它们所吩咐的,使灵魂变得健全。严格遵从诫命的人,其灵魂的这三部分便真正地变得健康。然而,魔鬼却日夜不停地与这灵魂的三部分交战。如果撒旦与这三部分交战,那么显然,它是借此与基督的诫命交战:因为基督藉着诫命规范了灵魂的这三部分,即愤怒、欲望和思想的力量。你看:那「凡向弟兄动怒的,难免受审判」(马太福音 5:22)的警告,以及紧随其后的诫命,便是对愤怒部分的医治。仇敌试图藉着争竞、怀恨和嫉妒的意念,从内部颠覆这条诫命以及其他与之并列的诫命。这位与上帝和我们为敌的对手知道,掌管愤怒部分的是思想的力量。因此,他首先向思想部分射出他的箭,正如我已说过的,藉着怀疑、嫉妒、争吵、好斗、诡诈和虚荣的意念,并诱使思想力量放弃其固有的权柄,将缰绳交予愤怒本身,任其不受任何控制。那时,愤怒便会抛弃其管理者,不受约束地藉着口说出所有先前已藏于心中之物,所有因心智懈怠而藉着仇敌的意念,在此之前已积蓄于其中的一切。那时,心便不是充满上帝的灵和神圣的思想,而是充满(无法平息的)邪恶:因为,正如主所说,「心里所充满的,口里就说出来」(路加福音 6:45)。当邪恶者以这种方式,使人开始用言语宣泄其先前内心隐秘的意图时;那时,这个(仇敌的)俘虏不仅会对他的弟兄说「拉加」或「无用的人」(马太福音 5:22),还会说出最侮辱人的话语,更甚者,还会走向杀戮。——瞧,这就是邪恶者针对上帝赐予我们的「不可无故动怒」之诫命所使用的诡计。——然而,如果愤怒一来,便立刻藉着祷告和内心的省察,将(煽动它的思想)从心中驱逐出去,那么便可以避免说出侮辱人的话语,以及随后发生的一切。只有当那毁坏灵魂者找到某人,因他心中被灌输的意念而预备违犯神圣的诫命时,他才能达到其邪恶的目的。
17)至于那情欲的部分,神圣的主宰性诫命是如何规定的呢?「凡是注视妇女以致动淫念的,他心里已经与她犯了奸淫。」(马太福音 5:24)。——那么,当恶者看到颁布了这样一条诫命时,它又在心中编织出何种针对此诫命的罗网呢?由于那些能激起情欲的事物被移开了,它便从内部接近,在那里对这条诫命发起情欲的战争。——它通过在灵魂中生动地描绘和印刻淫秽的图像来达到此目的;有时甚至能听到煽动情欲的言语;还有许多其他的事物,那些在思想战争中经历过试探的人都清楚。
18)究竟哪一条诫命能为我们心智的力量提供指引呢?「我却对你们说,不可起誓……你们的话,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马太福音 5:34,37)。又说:「凡不舍弃自己一切所有的,就不能作我的门徒」(路加福音 14:33)。还有:「你们要进窄门」(马太福音 7:13)。这些就是为我们思想部分所设的诫命!我们的对抗者,渴望将这思想的力量,如同一个英勇的将领般,使其臣服于他。他首先通过贪食和懈怠的意念,剥夺了它健全的理性;如此这般,剥夺了它统领其他力量的固有权柄,并如同嘲笑一个醉酒的领袖般嘲弄它,然后以恼怒和情欲为帮凶,强迫它执行自己的暗示和欲望。这些情欲之力,即情欲和恼怒,被思想之力所遗弃,便开始将我们的五官,如顺从的仆役般,转变为显明罪恶的工具。于是,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罪孽和堕落!当心智从内在未能克制和约束感官时,眼睛便四处好奇张望,耳朵喜爱听闻虚妄之事,嗅觉变得娇弱,口舌变得难以控制,双手也伸向不当触碰之物。紧接着,取代公义的是不义,取代智慧的是愚昧,取代贞洁的是淫荡,取代勇气的是怯懦。而这四种主要的美德,即公义、智慧、贞洁和勇气,它们本是如此:若在灵魂中健全且有力,便能妥善管理灵魂的三个部分;而妥善管理的三部分灵魂,则能使感官远离一切不当之事。届时,心智便能安住于宁静之中,在其他力量按照神圣旨意运作且顺从的情况下,轻易地在思想的争战中取得胜利。然而,当它因疏忽而允许其他力量陷入混乱时,便会被邪恶的诱惑所胜过,从而违背神圣的诫命。违背诫命之后,必将随之而来,或是相应的忏悔,或是未来世代的痛苦。因此,心智始终保持警醒,乃是一件极好的事;因为如此一来,它便能如其本性所应站立之处般安定,成为神圣诫命的真正守护者。
19)罪恶缠绕的灵魂,仿佛被一堵墙围住,被邪恶的灵环绕,被黑暗的枷锁束缚——由于这周遭的黑暗,它无法如应有的那样祈祷:因为它在隐秘之处(在它的深处与奥秘中,或者它自己也不知如何)被黑暗束缚,内心的眼睛也因此失明。但当它(清醒过来)开始向神寻求祷告的庇护,并尽力在祷告中保持警醒时;那时,它便会渐渐地凭借祷告的力量从黑暗中解脱:否则,便没有任何可能从中解脱。此时,它将认识到,内心深处存在着另一场争战,一场隐秘的对抗,一场由邪恶之灵激发的意念之战,正如圣经所见证的,当它说:「若掌权者的灵升到你身上,不要离开你的位置」(传道书 10:4)。而心智的位置,便是它在美德和警醒中的坚定站立。——在美德和罪恶的生活中,都有站立。因为经上说:「不从恶人的计谋,不站罪人的道路,不坐亵慢人的座位」(诗篇 1:1)。使徒也教导说:「站立……用真理束你的腰」(以弗所书 6:14)。
20)我们要紧紧地、牢牢地持守基督,因为有许多人会竭力地尝试将他从我们的灵魂中夺走。我们自己也不要让耶稣偏离那「在场的」思念「人群」所聚集的灵魂之处(约翰福音 5:13)。然而,若没有灵魂痛苦的劳作,我们便无法持守他。让我们劳苦地去触摸他肉身生活的足迹(或感受,或摸索着追随这些足迹),以便我们也能谦卑地度过自己的人生。让我们感受他的苦难,好使我们效法他,耐心承受一切忧患。让我们品尝他那难以言喻的、对我们施予的恩慈俯就,好使我们通过灵魂对这甜美滋味的品尝,认识到主是何等良善。然而,在所有这一切之上,或者说在所有这一切之先,让我们毫无疑问地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并且每日都仰望他那眷顾我们的神圣旨意,无论发生什么,无论遇到什么,我们都应以感恩、爱和喜悦的心情去接受,好使我们学会只仰望独一的上帝,他以其神圣的智慧法则掌管万有。当我们做到这一切时,我们便离上帝不远了。(我们同时要知道,)敬虔乃是永无止境的完善,正如某位神圣且心灵完备的人所说。
21)谁若妥善地赎回了生命的光阴,心念与记忆恒常专注于死亡,并借此智慧地将心神从诸般情欲中抽离;此人通常能比那些没有死亡记忆、企图仅凭理性而非时刻怀着忧伤哀痛的思念来洁净心灵的人,更敏锐地察觉到魔鬼引诱的瞬时侵袭。后一种人,自以为能凭着其敏捷的悟性掌控一切有害的情欲,却不知自己正被最恶劣的一种情欲所捆绑——那就是陷入了自高自大(如同在没有上帝的情况下,仍期望在某事上有所成就)。他必须格外警醒,以免因骄傲而丧失理智。因为,正如使徒保罗所言(哥林多前书 8:1),那些从各处汲取知识的灵魂,通常会在那些他们认为知识不如自己的人面前傲慢自大,这在我看来,是因为他们心中没有那份造就人的爱之火花。而那些恒常思念死亡的人,则比没有这种思念的人,更具洞察力,能轻易察觉、驱逐并践踏魔鬼的侵袭。
22)对上帝,亦即耶稣的甜美忆念,伴随着心底的忿怒和那救赎性的忧伤,通常能摧毁思想的所有魅惑,各种暗示、言语、幻想、阴暗的想象;简言之,它能粉碎一切那毁灭万物的仇敌所武装起来,并借以狂妄地现身,意图吞噬我们灵魂的一切。呼唤耶稣之名,他便能轻易焚尽一切。因为除基督耶稣以外,我们别无拯救。救主亲口说过:「离了我,你们就不能做什么」(约翰福音 15:5)。
23)因此,我们每时每刻,每一瞬间,都要以万般警惕守护我们的心,使其免受那些蒙蔽灵魂明镜的思虑所扰。在这明镜之中,唯有耶稣基督——祂是天父上帝的智慧与能力——才能被印刻和光绘。我们要不住地在心里寻求天国;这样,我们必定会在我们自身之内神秘地寻获那籽粒、那珍珠、那酵母,以及所有其他的一切,只要我们洁净了我们心智的眼睛。正因如此,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曾说:「神的国就在你们心里」(路加福音 17:21),祂这话所指的,就是那居住在我们心中之神性。
24)警醒若能精进至光耀,便能洁净良知。而良知既如此得洁,便会驱逐内在一切的黑暗,犹如圣徒身上所覆之物倏然移去,光明骤然辉耀一般。黑暗既已逐出,良知,在持续不辍的真切警醒之中,再次显现那些被遗忘的,或是不为人所察觉而隐藏的事物。同时,它又借由警醒,教导那心智所知的与仇敌无形之争战,以及思想中的战役——教导如何在这一独斗中投掷长矛,如何巧妙地向(仇敌)投掷善念之箭,不容许他们的箭矢伤及心智,却要如箭一般疾速地将心智引向基督那里避难,这位,乃是取代那致命黑暗的,蒙受渴慕之光。谁若曾尝此光,便能明白我所言何物。尝此光,反使以其为食之灵魂更加饥渴,永不餍足,尝得越多,便越是饥饿。此光,引心智归向自身,如日引目,其光自身本不可言喻,然而却能得以诠释,非借言语,乃凭受其影响者,或更确切地说,凭被其触动者之经验——它命我缄默,尽管心智仍愿沉浸于谈论此番所言之事。
25)「你们要与众人和睦,并要追求圣洁;非圣洁没有人能见到主」(希伯来书 12:14),为的是获得爱与纯洁:因为这两者正是和平与圣洁的本质。至于愤怒,只应将它化作武器,对抗那些在思想上与我们为敌、狂怒不已的恶魔。然而,请听,我们当如何每日每时地进行这场内心的战争,并照此而行:将警醒与祷告结合起来——警醒将增强祷告,而祷告将加深警醒。警醒,它不倦地审视内心的一切,察觉到仇敌如何试图侵入,便竭力阻挡它们的进入,同时呼求主耶稣基督的帮助,愿祂驱逐这些狡诈的战士。在此过程中,注意力借由抵制来堵塞入口;而被呼唤的耶稣,则将恶魔及其幻想一并驱逐。
26)当以至极的警醒与专注,看顾你的心神。一旦你察觉到(仇敌的)意念,即刻加以驳斥;但与此同时,务要迅速呼求基督我主前来施行报复。而那至甘至美的耶稣,当你仍在倾诉之时,便会应许:「看哪,我与你同在,必赐你护佑。」然而,即便在你祈祷之后,所有这些仇敌都已平息,你仍需继续殷勤地关注你的心神。看哪,(意念的)波浪又将再起,比先前更为汹涌,一个接一个地向你涌来,仿佛魂魄要因它们而沉沦于深渊,几近灭亡。但耶稣,再次被门徒所激召,便会如同上帝般斥责那邪恶的狂风(指意念之风,于是它们便平息下来)。你既从仇敌的侵扰中得享片刻或顷刻的自由,便当赞美那拯救你的主,并沉思死亡之义。
27)我们将以全心的专注和深沉的感受来完成我们的旅程。专注与祷告,日日相合,如同以利亚的火焰战车,将那参与其中之人提升至天上的高处。我何必多言?那已在醒觉中稳固,或努力达至醒觉之人,其纯净之心会化为一思绪之天,有其太阳、月亮和星辰,成为那不可容纳之神的居所,正如那奥秘的异象与提升(心智的狂喜)。凡热爱神圣美德者,愿他努力在每个瞬间称颂主名,并以全心投入,将言语化为行动。凡以某种强制力约束其五感者,灵魂常因此而受损,他便能大大减轻心智的挣扎与战事。因此,要巧妙地预先排除一切外在(对灵魂有害的冲击与印象),并与内里由此而生的思虑搏斗,借由神赐的手段,遵循灵性的技艺:以守夜的辛劳来约束感官享乐的冲动,在饮食上保持节制,并充分削减你的身体,以便预先为自己减轻心头的战争。所有这些你都将受益,而非他人。以死亡之思来磨砺你的灵魂,以基督耶稣之记忆来收敛你那散漫的心智;尤其是在夜晚,那时心智通常更为纯净明亮,清晰地默观上帝和一切神圣之事。
28)我们也不当拒绝肉体苦修的劳作:因为如同麦子从土地中生长,属灵的喜乐和对良善的经验也由此萌生。我们不当以虚假的智辩来推诿良心的要求,因为良心向我们启示那救赎和活跃之事,并且总是宣明我们的职责所在以及我们所负有的义务,尤其是当它被活泼、活跃而又精微的心神警醒所洁净时。在这种情况下,良心因其纯洁之故,通常能对(所遭遇的一切)作出清晰的判断——那恰当而果断的判断——从而排除一切犹豫。为此,我们不当因虚假的智辩而偏离正道;因为良心在内里向我们宣告那蒙神喜悦的生命,并严厉责备那因罪恶而玷污其感官的灵魂,指示补救过犯的方法,启迪那堕落的心灵去悔改,并以甜蜜的劝勉指明其医治之方。
29)薪木燃起的烟雾,起初会熏呛双眼;然而随后,它却会向双眼展现光明,并愉悦那些它曾冒犯之人。同样地,持续绷紧心智之眼的专注,会使人疲惫,加重头颅的负担。但那在祷告中被呼唤的耶稣,当祂降临,便会光照心灵。对祂的忆念,伴随着那内在的辉光,也带来了至高的福佑(即主祂自己)。
30)那惯常搅扰我们心神的仇敌,渴望引诱我们与它一同以尘土为食,使我们这些按着上帝形象所造的人,却匍匐于腹。然而,上帝曾言:「我又要叫你和女人彼此为仇;」(创世记 3:15)。因此,我们当恒常向上帝叹息祈求,俾使我们每日得以安度,不致被魔鬼炽热的火箭所伤。「我要保护他,」(上帝借着诗篇作者说),「因为他认识我的名。」(诗篇 91:14)。又说:「他的救恩临近敬畏他的人,」(诗篇 85:10)。
31)蒙福的使徒,蒙拣选的器皿,在基督里说话的人,他于我们内在所发生、无形无状、心念间的争战中,有许多的经验。他在致以弗所书信中说道:「我们的争战,并非对抗血肉之躯,而是对抗执政的,对抗掌权的,对抗这黑暗世界的主宰,对抗天空属灵气的恶魔。」 (以弗所书 6:12)。使徒彼得也说:「你们要自守,警醒。因为你们的仇敌魔鬼,如同吼叫的狮子,遍地游行,寻找可吞吃的人。你们要用坚固的信心抵挡他。」 (彼得前书 5:8,9)。我们主耶稣基督自己,在论及人们听闻福音之道时,所持不同心境时,也曾说:「随后魔鬼来到,从他们心里把道夺去了」,——这样的窃取,是魔鬼藉着散布邪恶的遗忘来完成的,「免得他们信了得救。」 (路加福音 8:12)。使徒(保罗)又说:「按着我内心的意思,我喜欢上帝的律法。但我觉得肢体中另有一个律,和我心中的律交战,把我掳去。」 (罗马书 7:22,23)。——他们所有这些话,都是为了教导我们,并让我们知晓那向我们隐藏之事。
32)当理性失去自责与谦卑时,往往会变得骄傲,自以为高人一等。为了获得对自己软弱的认知,我们要以那一位曾说:「弟兄们,我不是以为自己已经得着了;我只有一件事,就是忘记背后,努力面前的,向着标杆直跑,要得神在基督耶稣里从上面召我来得的奖赏」(腓立比书 3:13,14)的方式去明智思考。又如:「我奔跑,不像无定向的;我斗拳,不像打空气的。我是攻克己身,叫身服我,恐怕我传福音给别人,自己反被弃绝了」(哥林多前书 9:26,27)。你可曾看见,这是何等的谦卑,同时又是何等对美德的追求?你可曾看见,圣保罗这位如此伟大的男子,他又是何等的谦卑?(但请听他还有什么要说。)——他说道:「基督耶稣降世,为要拯救罪人。在罪人中我是个罪魁」(提摩太前书 1:15)。——我们岂能不谦卑呢,既然我们本性如此卑微?因为有什么比尘土更低贱呢?——我们也应当常常记念上帝,因为我们正是为此而被造;我们也当习惯于禁欲的操练,好让我们更轻快地追随我们的主。
33)那沉溺于邪恶思虑之人,外在之人格不可能洁净无罪。那些不从心中根除邪恶思念之人,不可能不将其显露于相应的邪恶行为之中。有些人淫邪地观望,其原因乃是内在之眼早已淫荡并蒙昧。同样,渴望听闻羞耻之事的原因,在于灵魂的耳朵乐于听取所有污秽之魔鬼在我们内心低语,以致败坏我们。我们必须在主内洁净自己,内外皆然;我们每个人都应守护自己的感官,并每日洁净自己,免受情欲的冲动和过犯。正如从前我们蒙昧的日子,当我们在世间心智虚妄地周旋时,我们全心全意、所有感官都为罪恶的诱惑所驱使,如今我们已转向以上帝为中心的生活,我们理应全心全意、所有感官都为活生生的真神、上帝的公义与旨意而效力。
34)首先是诱惑(προσβολη,——撞击,一种行动,如同被投掷之物击中其所向之物);接着是结合(συνδυασμος——合二为一,注意力被对象所束缚,以至于只剩下灵魂与撞击并占据了它的对象);再接着是同意(撞击并占据注意力的对象激起了欲望,灵魂也同意了——形成合意);此后是俘虏(对象将渴望它的灵魂掳掠,如同奴隶般捆绑着引向行动);最后是情欲(παθος,——灵魂的疾病),通过频繁的重复(满足同一欲望)和习惯(于满足它的行为)而在灵魂中形成特质(成为性格的一部分)。这就是我们内心争战中赢得胜利的战场!圣教父们也是如此定义的。
35)心念的来袭,他们说,乃是纯粹的思绪,或是一个事物刚在心中萌生并呈现于头脑中的形象;结合,乃是与呈现出的(客体或形象)进行的或激情或无情的对话;默许,乃是灵魂带着愉悦,倾向于心眼所见的客体;俘虏,乃是心被强行而非自愿地带走(成为俘虏),被 удержи在其中,并与俘虏它的客体融为一体,如同合二为一的生命(συνουσια),自此(融合)我们良好的状态便告消失(失去了平安);至于情欲,他们说,通常是因长期眷恋(某个客体)而根植于灵魂之中。在所有这些(行为或状态)中,第一种是无罪的,第二种则并非全然如此:第三种则视修行者的状态而定(也许是根据修行和抵抗的程度);争战则或是带来冠冕(当有人站立得稳),或是带来苦痛(当有人跌倒)。
36)捆绑的境况,在祈祷时与非祈祷时是不同的。情欲无疑地,或是受制于等同的(制衡的)悔罪,或是受制于未来的刑罚。凡能抵挡,或以无情欲之心对待起初的诱惑,即那恶念者,便能一次性地斩断所有的羞耻。这便是恶魔对修士和非修士的争战,其中有被征服亦有得胜,正如我们所言。得胜者将获得冠冕,而跌倒却不悔改者,将遭受刑罚。因此,让我们在心思意念中与它们争战,以免将它们的邪恶建议付诸可见的罪恶行径。让我们热切地追求在自身之内寻得天国,将心中一切的罪恶割除。借由如此美好的操练,我们将能保持内心的洁净,以及在上帝面前不间断的痛悔。
37)许多修士并不认识魔鬼施加于他们心智的魅惑。他们孜孜于行事的正直,却不关注心智,一生在淳朴与无邪中度过。我想,他们若未尝过心灵的纯洁,便完全不认识内心深处幽暗的激情。那些不晓得圣保罗所言争战的人,或许在经验上未能完全认识善,只将实际犯下的罪视为堕落,而不顾及那些肉眼不可见的意念上的征服与胜利,因为这些是隐秘的,只有那唯一赐予争战胜利的上帝以及争战者的良心方才知晓。对这样的人,圣经似乎有言:「他们说:『平安,平安!』其实没有平安。」(以西结书 13:10)。对于那些因淳朴而处于此境的弟兄们,我们应当为他们祈祷,并尽可能地教导他们,使他们不仅远离可见的恶行,也远离那在心中作祟的恶。然而,对于那些怀有神圣渴望——清洁灵魂之眼(即灵魂的视觉)的人,基督的作为是另一番,其中的奥秘也自不同。
38)对死亡的深刻记忆,确实蕴含了诸多美德。她是哀哭之母,是引领全面节制的导师,是提醒地狱之火的警钟,是祷告和眼泪的源泉,是心灵的守卫,是自我沉思和明辨的活水。这些活水所孕育的儿女——即对上帝加倍的敬畏和对心灵中情欲思虑的洁净——涵盖了许多主宰性的诫命。在这样的心灵中,人们能看到一场搏斗与苦修,是以极大的艰辛坚持下来的。而这,正是许多基督战士所倾注的全部心力。
39)未曾预料的境遇,或是一场灾祸,通常会扰乱心智的专注,将心神从救赎的 благонастроение 中抽离,并熄灭了对美好事物的渴望,继而将其拖入罪恶的争辩与冲突之中。我们之所以会遭遇如此毁灭性的灾难,其原因在于我们对诱惑(这些诱惑随时准备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向我们袭来)毫无警觉。
40)没有什么时刻准备着迎向我们的忧患,能够令我们沮丧或悲伤,只要我们意识到它们的不可避免,并时常将此铭记于心。因此,神圣的使徒保罗说:「我以软弱、凌辱、急难为乐。」(哥林多后书 12:10) 又说:「凡……立志在基督耶稣里敬虔度日的,都要受逼迫。」(提摩太后书 3:12) 愿荣耀归于他,直到永永远远。阿门。
Глава 8.Св. Исаака Сирианина о молитве и трезвении
章 8:圣叙利亚的以撒论祷告与警醒
摘录自其话语的短文。每段引文末尾的标注表示页码。若无标注,则表明该文章与前一篇同在一页。
1)除非远离尘世,否则无人能亲近上帝。
2)只要感官仍对人起作用,人心就无法安宁,也无法停止幻想。
3)除非灵魂借着对上帝的信仰而得享安宁,否则它将无法医治感官的软弱,也无法有力地践踏那阻碍内在生命的可见物质。
4)心神若为感官役使,便会涣散迷失,难以在自身寻得对神的欣悦。
5)如果正如他们所言,情欲是感官的产物;那么,那些声称自己在消遣中仍能保持心境平安的人,就请他们最终噤声吧。
6)为平息肉身中涌动的纷扰记忆,无有他法能如沉浸于研习神圣经卷之爱、并探究其思想深邃一般奏效。当思绪潜入文字中蕴藏之奥秘智慧的甘美领悟时,人便能从中汲取启示,亦步亦趋地超越尘世,忘却世间一切,涤除灵魂中所有记忆及一切具象化的尘世映像。
7)正如天平的扁担,当两端负荷沉重时,不会轻易被微风吹动;同样,心智若承受着敬畏上帝的重担和羞耻感,便难以被那些使其动摇的事物所诱惑。而心智中敬畏的成分减少多少,它的扭曲和变幻无常便会相应地占据上风。因此,请你在行事的基础中牢牢奠定敬畏上帝的心;如此,在数日之内,你将无需在路上徘徊曲折,便能抵达天国之门。
8)你的心智是否渴望与上帝交通,并接受那不为感官所奴役的、关于此种甘甜的感受?请去服侍施舍。当施舍在你内里寻得其位时,那神圣的美丽便在你里面成形,借此你便得以像似上帝。施舍的普世性行径,使灵魂无需中介便能与神圣本体相通。
9)与神灵性合一,乃是一种无法磨灭的记念;它在心中以炽热的爱 непре止地燃烧,从不偏离诫命中汲取力量,得以持守这结合,既非强加于本性,亦非出自本性。
10)受惠者的感恩之心,能激励施惠者赐予更丰厚的礼物,超越最初所赠。若有人对微薄之物亦不存谢意,那么在大事上,他亦是虚伪而不公的。
11)谁若病了并深知自己的病痛,就当寻求医治。谁若向他人坦陈自己的病痛,谁就接近了痊愈,且能轻易找到医治之法。世间没有不可饶恕之罪,除了那不肯忏悔的罪。
12)常将德胜于己者铭记于心,方能无时无刻察觉自身与其间的差距。
13)请忆念强者之跌落,并于自身美德中谦卑。回想古时堕落者那沉重的跌倒,以及他们悔改后所蒙受的尊荣与崇高;如此你将在自己的忏悔中获得勇气。
14)追逐你自己,你的仇敌就会因你的临近而退散。与你自己和睦相处;天地就会与你和睦相处。努力进入你内在的密室,你就会看见天上的密室;因为此二者乃是一体,进入其中之一,便能看见两者。那国度的阶梯,就在你里面,隐匿于你的灵魂之中。
15)当以忧伤之心保持交通,以祷告的劳苦和内心的依恋;你所求的,将开启恩典的泉源。
16)在心中怀揣着纯洁、充满悔悟的思念,不断以祷告劳苦自己,在上帝面前。上帝必保守你的心智免受不洁和污秽的意念侵扰,使上帝的道路不致因你而蒙受指责。
17)你当恒常地以完全的领悟来研读圣经,借此锻炼自己的沉思默想。如此,你的心神便不会因空闲而受玷污,你的心眼亦不会被芜杂的思绪所染。
18)切莫自决去以不洁之思念试探你的心智,或是注目于那引你入诱惑之人,即便你心想自己不会因此而倾倒;因为,智者亦曾如此蒙蔽,并陷入愚妄。你无法将火焰藏于胸怀,而不令你的肉身承受剧烈之痛楚。
19)心智昏昧的起始,首先在于对事奉上帝和祷告的懈怠。因为,若灵魂不先由此堕落,便无他途可通往心智的受惑;然而,当它(因祷告的懈怠)失去上帝的助佑,便易于落入其敌人的手中。
20)在上帝面前,要不住地显露你的软弱,这样你就不会被外来的事物所试探,因为一旦你独自一人,没有你的守护者(守护天使)的庇护,便会立即如此。
21)借由辛勤的劳作与对自身的看守,思想的纯净得以涌流而出;思想的纯净,则引动了思维的光明。由此,恩典引导心智超越感官所不能及的领域。
22)设想德行是身躯,默观是灵魂,二者合一,便是一个由灵性将感官与理智这两部分结合而成的完美之人。正如灵魂若无身躯及其肢体的完备形塑,便无法显现其存在;同样地,灵魂若无德行善工的成就,便不可能进入默观之境。
23)「世界」一词乃是集合之名,统括所有被称为「情欲」之物。若人未能先行明辨「世界」为何,便无法洞悉自己以何等肢体远离世界,又以何等肢体与世界相连。许多人仅以两、三肢体与世界割裂,拒绝以其与世界往来,便自以为在生活中已与世界疏离,盖因他们未能领悟和察觉,他们仅以两肢体向世界死去,而其余肢体仍旧活在世界之中。他们未能自觉自身的情欲;而既未自觉,便也未曾费心加以疗愈。
24)当我们要概括性地称呼这些情欲时,我们称之为「世界」;而当我们要按其不同的名称来区分时,我们称之为「情欲」。这些情欲是:对财富和事物的依恋,肉体的享乐,对尊荣、权力和荣耀的渴望,对装扮的欲望,嫉妒,怀恨等等。当这些情欲停止其流淌时,「世界」便已死去。有人谈及圣徒时说,他们生时便已死,因为他们虽活在肉身中,却不随肉身而活。你也当审视,你活在哪一部分,如此你便会明白,你对「世界」而言,死在了哪些部分。
25)情欲乃是某种附加之物,其罪责在于灵魂本身。因为灵魂本性无情。我们深信,上帝照着自己的形象所造之物,乃是无情欲的。而所谓「照着形象所造」,我所指的并非肉体,而是那不可见的灵魂。由此当确信,情欲并非灵魂本性所有,故此,一旦灵魂陷入情欲的骚动,便已超出了其本然之性。
26)如果德行自然而然是灵魂的健康,那么灵魂的病症就是诸般情欲,是某种偶然而然、进入灵魂本性并使之偏离其自身健康的。因此,我们应当大胆地说,情欲丝毫不为灵魂所固有;因为疾病晚于健康。如果情欲是灵魂所固有的,那么灵魂为何会因此受损呢?因为本性所固有之物,并不会伤害其自身。
27)心思的洁净,乃是德行操练之后,蒙受神圣的光照。我们不敢说,有人不经思虑的试探,就能获得此番洁净。我所说的思虑的试探,并非指屈从于它们,而是指开始与它们搏斗。
28)人心意念的波动源于四个方面:首先,是自然肉体的意志(即自然的需求);其次,是因人所闻所见世间事物所生的感官印象;第三,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和魂性的倾向(即旧有的习性);第四,是魔鬼的攻击,它们引诱我们陷入一切情欲之中,如前所述。因此,人自生至死,只要此肉身尚存,便无法摆脱意念的纷扰和争战。
29)人人都当守护自己,不单单是抵御一种在他里面显明并持续运作的激情,也不单是两种,而是抵御所有激情。那些以美德战胜了自身激情的人,即便被思虑所困扰,却不屈服于失败,因为他们拥有力量,他们的心智被提升到美好与神圣的记忆之中。
30)心神的纯净,在于它充满了纯洁、神圣和属神的思虑,取代了空虚、浮华和罪恶的念头。心灵的纯净,在于它摆脱了对情欲之物的任何眷恋,只爱慕与情欲相对的事物。倘若心神勤于阅读神圣的著作,在斋戒、守夜和静默中稍作努力,它便会忘却从前的生活(和从前的思虑),并达到纯净(充满从圣典中汲取并由其维系的良善思虑)。然而,它不会拥有持久的纯净,因为它很快洁净,也很快又被玷污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它的纯净有赖于心灵的纯净。在心灵尚未洁净之前,心神中的良善思虑是不稳固的。一旦心灵中出现对任何情欲之物的眷恋,不善的念头便会立刻涌入心神。)而心灵的纯净,则需通过诸多苦难、匮乏,远离世俗的一切交际,并为此将自己置于死地而获得(简而言之,就是通过劳苦和修持,借此将情欲从自身中驱逐,并培植与情欲相对的美德)。若有人(通过这条途径)心灵达到了纯净,那么他的纯净(便是稳固的)不会因微不足道之事而被玷污,也不惧怕巨大的争战:因为它乃是经由长时间的劳苦而获得的。
31)贞洁而归一的情感,能在灵魂中生出平安,不容灵魂被物象所试探。当灵魂不接受物象的感应时,胜利便无需争战而得。然而,若人懈怠,容许意念的侵扰,便不得不卷入争战。此时,那原初的纯洁,本是极其朴素与坦然的,也会受到搅扰。因这等懈怠,大多数人,甚至整个世界,都脱离了其自然与纯净的本然状态。因此,那些与世俗之人紧密相联、身处尘世的人,无法洁净其心智,正是因为他们见识了太多的罪恶。所以,每个人都当谨慎地守护自己的感官与心智,使其免受意念的侵扰。因为这需要极大的警醒、不倦与远见。
32)人之本性,为要持守顺服上帝的界限,需要敬畏。对上帝的爱在人心中激发起行善的愿望,并以此引领他去行善。属灵的知识,就其本质而言,是晚于行善的。在这两者之前,是敬畏与爱。而爱之前,又是敬畏。
33)务必在你的内心获得那最宝贵者。舍弃微小,以求得伟大。轻蔑多余与微贱之物,以求得那珍贵无比的。在你的生命中成为死者,以便在死亡之后得以存活。将自己交托于在苦修中死亡,而非在疏忽中苟活。因为,并非只有那些为基督信仰而殉道者方为殉道者,那些为遵守基督诫命而舍弃自身者亦然。
34)在你的祈求中,切勿愚昧无知,以免因你微薄的见识而冒犯了神。在你的祷告中,要显出智慧,方能蒙受荣耀。向那乐施不倦的赐予者求取可尊可贵之物,这样你便能因你的智慧之愿而从祂那里领受尊荣。所罗门为自己求取智慧,又因他向伟大的君王求得智慧,便连同智慧也得了地上的国度。以利沙求得他老师那双倍的圣灵恩典,他的祈求也未曾落空。因为那向君王求取微末之物的人,便贬低了君王的尊荣。你当按照神的荣耀,向祂呈上你的祈求,这样你的尊贵便在祂面前得以彰显,祂也必因你而欢喜。看哪,众天使和众大天使——这些君王的显贵,在你祷告之时,都将注意力投向你,关注你将向他们的主宰提出何等祈求;当他们看到你——这属地之人,撇弃了你的肉体,而求取属天之事时,他们便惊叹不已,又满心欢喜。
35)不要向神祈求那些祂已凭其圣意,无需我们请求便赐予我们的事物。祂不仅将这些赐予属祂的子民与蒙爱之人,也赐予那些对祂一无所知的人。儿子不会再向父亲索求面包,而是会寻求父亲家中更伟大、更崇高的恩典。因为主命令我们祈求日用饮食,只是为了体恤人类心智的软弱。
36)倘若你向上帝祈求某事,而祂迟延未能迅速应允你,请勿忧伤,因为你并不比上帝更具智慧。这之所以发生在你身上,或因你不配获得所求之物;或因你心底的道路与你的祈求不符,反而相悖;或因你尚未达到领受你所求恩赐的境地。因为我们不应在时机未至之前,便触及伟大的尺度,以免上帝的恩赐,因其迅速被领受而变得无益,因为轻易得来的事物也往往迅速失去;而凡是怀着心底的痛苦所获得的一切,都会被小心翼翼地珍藏。
37)祈求不陷入灵魂的试探,而对于肉体的试探,则要倾尽全力预备。因为没有它们,你便无法亲近神;因为在它们之中,神圣的安息已然预备。凡逃避试探之人,即逃避德行之人。我所理解的试探,并非指情欲,而是指忧患。
38)祈祷你不会在信仰上落入试探。祈祷你不会与亵渎和骄傲的魔鬼一同,因你心智的自负而落入试探。祈祷你不会因你心中所思的邪恶念头——这些念头会招致试探——而蒙受上帝的允许,落入明显的魔鬼试探。祈祷你的贞洁天使不会离开你,愿罪恶不会在你身上燃起熊熊战火,使你与他分离。祈祷你不会落入二心与疑惑(盼望的动摇)的试探,这些试探会将灵魂引入巨大的争战中。——至于肉体的试探,你要全心预备接受,并用你所有的肢体去渡过;让你的双眼充满泪水,这样你的守护者才不会离开你。因为,若无试探,便无法看见上帝的旨意,无法在上帝面前获得坦然无惧,无法学到圣灵的智慧,也无法让神圣的爱在你的灵魂中坚固。在试探之前,人向上帝祷告,如同一个陌生人。但当他为了对上帝的爱而进入试探,并且不容自己有所改变时,上帝就将他看作是祂的债主,如同一个真诚的朋友;因为,为了成就上帝的旨意,他与上帝的仇敌争战并战胜了他。
39)我们的主命令我们为肉身的试炼祈祷。因为祂深知我们的本性,因着这尘土朽坏的身体,是软弱的;当身处试炼之中,无力抵抗,因此会偏离真理,转背而逃,并被悲伤所胜。故此祂命令我们祈祷,以免我们骤然落入试探之中,若非如此,我们也能在无试探之境中蒙神喜悦。
40)从今以后,让我们竭尽全力地轻忽肉身,将灵魂全然奉献给上主,并奉主的名与一切诱惑争战。那在埃及之地拯救了约瑟,并使他成为贞洁典范的,那在狮子坑中保守但以理毫发无伤的,那在烈火的窑中护佑三位少年人的,那将耶利米从泥泞的坑里解救出来,并在迦勒底人的营中赐予他恩惠的,那在门扉紧闭时领彼得出监的,那使保罗脱离犹太会众之手的——简而言之,那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国度,都与祂的仆人同在,并彰显祂的能力和胜利,在许多非凡的境遇中保守他们,在他们一切的忧患中向他们展现祂的救恩的——愿祂也同样坚固我们,并在围绕我们的汹涌波涛中拯救我们!
41)愿我们的灵魂中充满抵挡魔鬼及其使者的热忱,正如马卡比人、圣先知、使徒、殉道者、可敬者和义人所拥有的那样。他们在最艰难的试探中,将世俗与肉体抛诸脑后,坚守真理,不让围绕着他们灵魂与肉体的危险夺去胜利,反而勇敢地战胜了它们。他们的名字写在生命之书上,他们的教导被保留下来,为的是训诲和坚固我们,使我们变得有智慧,认识上帝的道路,将他们的生平视为活生生、充满灵性的榜样,并循着他们的道路前进。关于义人的故事,对谦和者的耳朵而言,如同对新栽植物不间断的滋润一样,令人向往。
42)神的旨意,如同为眼目孱弱者预备的良药,从始至今看顾着万物,你当将此永铭于心。时刻牢记,默想并思虑此事,从中汲取教诲,如此你便能习惯在灵魂深处谨记神圣荣耀的伟大,并在我们的主耶稣基督里,寻获灵魂的永恒生命。祂既是神也是人,成为了神与人之间的中保。
43)当他被某种激情所征服,继而跌倒时,切莫忘记天父的慈爱;纵然不幸陷入诸般罪过,也切不可停止对良善的追求,切不可在生命的航程中驻足不前。反之,他当再次奋起,与仇敌搏斗,日复一日地重建那倾颓的殿宇,直至他离开此世,口中吟诵着先知的箴言:「我的仇敌啊,不要因我跌倒而欢喜,因我必再兴起;我虽坐在黑暗里,上主却要作我的光」(弥迦书 7:8)。他当至死不休地争战,只要一息尚存,便不可停止。即使在挫败之时,他也不可将自己的灵魂交付于敌手。即使他的船只每日触礁,所有货物尽皆沉没,他也不可停止筹备、储备,甚至借贷,转换船只,怀着盼望继续航行,直到主俯察他的努力,怜悯他的破碎,降下祂的恩典,赐予他强大的动力,去迎击并忍受仇敌那炽热的火箭。这便是那位聪慧的病人,从不丧失他的盼望。
44)一位爱护儿女的教父曾言:「若你们,吾儿,确是追求美德的修行者,心中怀有虔诚的热忱;那么,就当渴望将你们的心灵纯洁无瑕地呈献给基督,并奉行他所喜悦的事工。因为为此,我们必然要承受一切争战,这争战源于与生俱来的情欲、这世间的抵挡、恶魔永不停歇的 злоба,以及他们一切的诡计。切莫因这争战的残酷无休止而畏惧;切莫因漫长的搏斗而动摇;切莫因敌人的围攻而软弱或颤栗;若有时不幸跌倒并犯罪,也切莫陷入绝望的深渊。即便在这场伟大的争战中你们有所损伤,被击中面庞,被创伤所伤;这一切也绝不应阻碍你们奔向美好的目标。更要持守你们所选择的事工,并抵达这可望可赞的终点,即在争战中显得坚韧不拔,不被征服,不被自身伤口的鲜血玷污——并且,绝不可停止与你们的敌对者搏斗。」
45)哀哉那对誓言说谎的修士(以及所有基督徒),他践踏自己的良知,向魔鬼伸出援手,让魔鬼夸耀诱使他陷入或大或小的任何罪恶。他再也不能以灵魂破碎的部分面对自己的敌人了。— 当他达到纯洁时,他的朋友们将彼此相遇,他将以怎样的面貌面对审判者呢?那些与他在路途中分离,而他却走上毁灭之路的人,他失去了圣者在上帝面前所拥有的那种胆量,也失去了那从纯洁之心发出、高过天使之力的祷告。这祷告不受任何阻碍,直到它获得所求的,并带着喜乐回到发出它的口中?— 而最可怕的是,正如他在此地与他们在路途中分离,基督主也将在那日将他与他们分离。那时,明亮的云彩将承载着纯洁光辉的身体,将它们带到天国之门。
46)谁能保守自己的心免于情欲的侵扰,他每时每刻都能见到主。——谁的思想总是专注于上帝,他就能将邪魔从自己身边驱逐,并根除它们邪恶的种子。——谁每时每刻都警醒看护自己的灵魂,他的心就会因启示而欢欣。——谁将自己的心眼专注内里,他就能在自身中看见灵性的曙光。——谁憎恶一切心念的飘忽不定,他就能在自己心中看见他的主宰。
47)如果你钟爱那纯洁,在那纯洁中,万有之主可得瞻仰;那么,不要论断任何人,也不要听从那论断自己弟兄之人。若他人在你面前争执不休,请你塞住双耳,并迅速逃离那里,以免你听到那些忿怒之言,致使你的灵魂失去生命而枯竭。烦躁之心无法容纳上帝的奥秘;而温柔谦卑之人,却是新纪元奥秘的泉源。
48)若你心境纯洁,天堂便在你内在,你将在自身中目睹天使及其光芒,并与他们同在,亦在他们之中,得见天使之主。
49)看守自己言语的人,永不会被它夺去。缄默的嘴唇阐释上帝的奥秘;而言语急躁之人则远离他的造物主。言语安静的人,在他的整个外表上获得了谦卑与庄重,他将不费力地胜过情欲。
50)正如海豚在感官之海的寂静无声中游弋漂浮:同样地,当心海中的烦躁和愤怒平息无声之时,奥秘与神圣的启示便会在其中随时涌现,使心灵充满喜悦。
51)情欲的根除与退散,唯有通过思绪持续沉浸于上帝之中。此乃诛灭情欲之利剑。 凡渴望于自身之内得见主者,当竭力以不住地忆念上帝来洁净其心;如此,凭借其心眼之光明,他将时时刻刻得见主。 正如鱼儿离水则濒死,心神若离弃对上帝的忆念,而翱翔于对世俗的思忆之中,亦将如此。
52)一个人离群索居,避免与世人交谈的程度,便是他蒙受恩典,得以用思想坦然与上帝对话的程度。他舍弃今世慰藉的深度,便是他蒙受恩典,在圣灵中获得上帝喜悦的深度。正如鱼儿离水则亡,同样,修士若常与世人往来,耗费时日,则心中借由上帝之助而生发的灵性律动,亦将消逝无踪。
53)谁若以炽热的虔诚,日以继夜地在心内寻求上帝,并根除其中由仇敌所生的一切诱惑;那人便令魔鬼生畏,为上帝及其天使所钟爱。心灵纯净者,其内自有思绪之境;其中光耀之日,乃是至圣三位一体之光;其境居民所呼吸之空气,乃是慰藉者与至圣之灵;同坐于此境者,乃是圣洁无形之本性;而他们的生命、喜乐与欢欣,乃是基督,出自圣父之光中之光。这样的人,亦因其灵魂之景象,时时刻刻得享愉悦,并惊叹于自身之美,此美确实比日光之辉煌更胜百倍。这便是耶路撒冷与上帝之国,依主之言,隐藏于我们之内。此境乃是上帝荣耀之云,唯有心洁者方能进入,得见其主之圣颜,并使他们的心智被主之光芒所照亮。
54)凡易怒、好气、贪图虚名、爱财、饕餮、与世俗之人交接、执意己愿、性情急躁并充满情欲之人,皆在生命与光明之境域之外:因这境域乃是那些洁净了自己心灵之人的份。
55)凡自卑自抑者,上帝必赋其智慧;凡自以为智慧者,必远离上帝之智。
56)「谁若贞洁自守,谦卑明智,厌恶言语轻佻,且已从心中驱逐了烦躁;他一旦站立祈祷,便会在灵魂中看见圣灵的光,并在祂光照的辉煌中雀跃,欣喜于这光照之荣耀的景象,以及其变化直至与之同形。再没有其他工作,能如此击溃不洁邪魔的军旅,如同在神中所得的异象。」
57)蒙福者,乃是那牢记自身将要离开此生,并禁绝自己对世间欢愉的依恋之人;因为在他离世之时,他将获得加倍的福佑。——他乃是蒙神所生;圣灵是他的乳养者;他从圣灵的怀抱中吸取生命之粮,并以其芬芳为乐。
58)没有什么能像与人交谈、多言,以及一切言语——除了与那些深谙上帝奥秘的子女交谈,且这种交谈能增进对上帝的认识并使人更亲近上帝——那样,能冷却圣神为圣化灵魂而吹入心中的火焰。因为这样的交谈比一切美德更能唤醒灵魂的生命,根除情欲,并使污秽的思虑沉寂。与此二者(指与人交谈、多言,以及一切言语与与那些深谙上帝奥秘的子女交谈)的苦行者相处和交往,能使人丰盛地领受上帝的奥秘。
59)恒常在祷告中的飨宴,其甘美胜过一切麝香和香膏的芬芳:爱神者渴慕它,视如无价之宝。自那禁食、警醒并为主劳苦者的飨宴中,汲取生命的良药,唤醒你沉寂的灵魂。因在他们之中,那蒙爱者正圣化他们,并憩息其间,将他们苦难的酸涩化为自己莫测的甘甜;而祂属灵的、天上的仆役则荫蔽着他们和他们圣洁的食物。我认识一位弟兄,他曾亲眼清晰地见过这一切。
60)有人向我讲述了他自己的经历:「凡是我与人交谈的日子,我每日会吃三到四个干粮;如果我强迫自己祈祷,我的心智就没有勇气亲近上帝,也无法将思绪投向祂。但当我离开交谈者进入静默时,第一天我会强迫自己吃一个半干粮,第二天一个;一旦我的心智在静默中安定下来,我便努力想吃一个完整的干粮,却吃不下,我的心智便会持续不断地、带着勇气与上帝对话,即便我并没有强迫它如此,而神性的光辉也不断地照耀着我,使我得以看见神圣之光的美丽,并从中得到喜悦。如果在静默期间,有人偶然前来与我交谈哪怕一个小时,我那时就无法不增加食物,无法不省略一些规矩,我的心智也会松弛,无法再默观那光。」
61)我曾拜访一位弟兄,并见证了以下情景。这位弟兄在夜间起身,长时间吟诵诗篇;随后,他突然放下规矩,俯伏在地,怀着圣恩在他心中燃起的炽热,将头叩向大地,多达百次或更多。此后,他起身,亲吻主之十字架,再次行鞠躬礼,又亲吻同一十字架,然后再次俯伏在地。他毕生都遵循着这样的习惯,以至于我无法用数字描绘他所行跪拜的众多。谁又能数清这位弟兄每夜所行的叩拜呢?他带着敬畏与炽热,以虔诚掺杂着爱,亲吻十字架约二十次,然后又开始行叩拜并吟诵诗篇;有时,因着思想的巨大炽热,这炽热以其灼热将他燃尽,当他无法承受那火焰的炙烤时,他被喜乐所胜,因为他无法抑制,便大声呼喊。到了早晨,当他坐下来阅读时,他变得像一个被掳之人,在他所阅读的每一章中,他不止一次俯伏在地,并在许多经文处举手向天,颂赞上帝。
62)我曾听一位长老说:「凡未能使身体劳苦、心灵忧伤的祷告,都如同未能足月诞生的胎儿,因为这样的祷告没有灵魂。」
63)你要像基路伯一样,不要以为除了你和上帝之外,世上还有其他值得你关怀的人。
64)祈祷中的甜美享受与祈祷中的沉思是两回事。后者超越前者,正如一个完全成熟的人超越一个尚未成熟的孩童。有时,诗句在口中变得甜美,祈祷中某句经文的吟诵会无休止地重复,不允许 перейти到下一句;而祈祷者也不知足。有时,祈祷会生出某种沉思,这沉思会打断口头祈祷,祈祷者在沉思中,会惊奇不已,身体僵直。我们称这种状态为祈祷中的沉思,而不是异象、狂喜,或某种梦幻般的幻影。
65)正如教父们所言,上主赐予人类的所有律法与诫命,其力量的极点在于心灵的纯洁;同样,人类向上帝祈祷的各种形式与方式,其极点在于纯洁的祷告。因为叹息、跪拜、内心的恳求、甜美的哀号以及所有形式的祷告,其极点皆为纯洁的祷告,并且它们只能延展至此。祷告的操练,仅止于此祷告;而超越此界限,将是惊奇,而非祷告,因为所有祷告的行为都将止息,而某种默观则会降临。
66)在万千人中,几乎难以寻得一位能全然遵行诫命,并因此达致灵魂纯洁的信徒;同样地,在千人之中,或许仅有一位,凭借巨大的勤勉与警醒,蒙允达到纯净的祷告。至于那超越祷告之境的奥秘,世代相承,却鲜有人能企及。
67)祷告乃是恳求,其中包含着祈愿、感恩或赞颂。祷告的意向即限于此三者。至于祷告的洁净与否,则取决于以下一点:当心神预备献上上述任一意向之时,若有任何杂念或挂虑掺杂其中,则此祷告便不能称为洁净。
68)在未来的世界,圣者的心智被圣灵全然浸润,他们并非以言语祷告,而是以敬畏之心,安住于那令他们喜乐的荣耀之中。我们亦是如此。一旦心智有幸得以感知未来的至福,它便会忘却自身,忘却世间万物,再无丝毫意念趋向任何事物。通常,心智是感官与思想的管家,是情欲的君王;然而,当圣灵的引导主宰了它,它的权柄便被剥夺,它便只被引领,而非引领。那时,祷告又将何在呢?当本性无力掌控自身,而被另一种力量引领,它不知被引向何方,在那一刻被那俘获它的力量所占据,它甚至不觉自己被引往何处。那时,人甚至不知自己是在身躯之内,抑或身躯之外(哥林多后书 12:2)。一个如此被俘获,甚至不识自身的人,又怎会再有祷告呢?
69)此种境界,虽无寻常祷告之姿,然亦称为祷告,乃因此境亦是侍立主前,且此恩宠亦于祷告之时赐予配得之人,其肇始亦在于祷告。盖除此等时辰,此可荣之恩宠亦无降临之地。于其他时日,此恩宠无有其位。因吾等知晓,众多圣者,如其生平所载,一俟站立祷告,其心便被提升。然若有人问:何以唯独在此等时辰方有此等伟大而不可言喻之恩赐?吾等答曰:因在此等时辰,人比其他任何时候更归于自身,预备好侍奉上帝,切望并期待祂的慈悲。简言之,此乃立于君王之门前,恳求君王之时;此际,恳求与呼求者之祈愿,理应蒙允。盖除祷告之时,人可有其他时辰如此预备,如此自省乎?— 盖圣者们,虽无闲暇之刻,因时时刻刻皆忙于灵性之事,然亦有不预备祷告之时。盖彼等常或思虑生计中所遇之事,或默观受造之物,或专注其他真正有益之事。然于祷告之时,心思之凝视唯独归于上帝,并将其所有意念皆导向祂,以热忱与不息之炽热,从心底向祂献上祈求。故此,于此之时,当灵魂唯有一念所系,神圣之恩眷便理应倾泻而出。
70)圣者们所有的异象都发生在祷告之时。因为还有什么时刻能如此圣洁,并以其圣洁之故,如此适宜接受恩赐呢?唯有祷告之时,人与神对话。在这段时刻里,献上祷告与祈求于神前,并与祂交谈,人竭力将自己所有的举动与思绪从四面八方汇聚成一,思想沉浸于独一之神中,他的心便充满神,因此他能领悟那不可思议之事。因为圣灵,按各人力量之程度,在他里面运行,并运行,从他所祷告之事中获取行动的机缘;如此一来,借着专注,祷告便失去了纷扰,心智被震撼并被惊异所吞噬,便已不在此世之中。
71)有人曾被问及:一个人何时才能知晓自己的罪已蒙赦免?他回答说:当他在灵魂深处感受到,他已完全地、由衷地憎恶罪恶,并且当他明确地将自己的方向引向与从前截然相反之处时。
72)谁的意念受了光照?——那人必是善于从世间的甘甜中寻到隐藏的苦涩,禁止自己的口去饮那杯,恒常寻觅如何拯救自己的灵魂,不停止他的努力,直到他超脱这世界,并且关闭他感官的门,以免对今生的眷恋进入他里面,并窃取他隐秘的珍宝。
73)常有此景,某些人的一半心神已追随主,而另一半则滞留于世,他们的心未能摆脱尘俗的羁绊。他们自身陷入分裂,有时前瞻,有时回望。对于这样的人,智者言道:「你不可心怀二意地接近他。」(德训篇 1:21)。
74)何谓「舍己」?——正如那准备受十字架刑罚之人,心中只存死亡一念,毅然登临,仿佛不复期盼今生有份于生命;同样,凡欲成就「舍己,背起他的十字架」 路加福音 1:16之言者亦当如此。因十字架乃是甘受诸般苦楚与死亡的意愿。谁若披戴此等甲胄踏上征途,则一切世人以为艰难、痛楚之事,在其眼中皆不足挂齿。
75)只要身体被奢华与放纵所包围,它便不愿在需求未得满足的情况下存活;而心智也无法阻止它,除非这身体远离所有导致放纵之事。因为当奢华与虚妄的景象展现在它眼前,且几乎每时每刻都看到导致放纵的事物时,炽热的渴望便会在它心中苏醒,仿佛被点燃一般刺激着它。正因此,主对那些立志跟随祂的人,极为妥善地吩咐他们要脱去一切,并出离世界,因为人必须首先摒弃所有导致放纵的事物,然后才能着手圣工。一旦人将自己与世界以及世上的一切隔绝开来,他会立刻忘记过去的习惯和生活方式,并且长时间不再沉湎于此。然而,一旦他靠近世界和世俗之物,他的心智之力便会迅速软弱。因此,勤勉之人应当疾步逃离所有与他争战的事物,并且尽可能远离它们的临近。
76)一位修道长老曾言:「在这身体的每个肢体中,都隐藏着诱惑,而人将为此经历一场巨大的争战。因此,他必须守护自己,并通过逃离来减轻这场威胁的争战。然而,一旦有此类事物临近,人即便强迫自己向善,却仍身处险境,因他总是看见并渴求它们。」——我愿补充:我们在这大地上看见许多隐秘的药材,在炎热的夏季,无人知晓它们的存在;然而,当它们被滋润,感受到清凉空气的力量时,每一味埋藏在地底的药材便显现出来。同样地,当人处于静默的恩典中,在节制的温暖里,他确实能从许多情欲中获得安宁;但若他涉足世俗事务,便会看见每一种情欲如何蠢蠢欲动,昂首而起,特别是当它们感受到安逸的气息时。
77)若有人一生喜爱与这一对良伴——禁食与守夜——相交,他便是贞洁的朋友。正如一切邪恶的开端是肚腹的安逸与身体因睡眠而松弛,这燃起了淫荡的贪欲;同样地,神圣的圣道,以及一切美德的基石,便是禁食、守夜、在事奉神中警醒,日夜地克制肉体,这与睡眠的甘甜截然相反。
78)正如健康的眼睛自然渴慕光明,同样,持守得当的斋戒也自然渴慕祷告。一旦有人开始斋戒,他的心思从那时起便渴望与神交通。当斋戒的封印落在人的唇上,他的思虑便在柔和中受教,他的心便涌流出祷告,他的脸上带着忧愁,可耻的念头远离他,他的眼中不见欢愉,他是情欲和虚妄言谈的仇敌。斋戒是最初赐予我们本性的诫命,而违背斋戒使我们受造的起始跌落。救主降临世间,始于约旦河畔,也以斋戒开端。因为,受洗之后,圣灵将他引到旷野,他在那里斋戒了四十个夜晚。
79)关于许多殉道者,有这样的传闻:在他们预期将要领受殉道之冠冕的那一天,如果他们预先得知此事——无论是通过启示,还是从某位友人那里得到消息——他们整夜都将滴水不进,而是从黄昏到清晨警醒地站立在祷告中,在诗篇、颂歌和属灵的歌谣中赞美上帝。他们带着喜悦和欢欣期待着那个时刻,如同那些为婚礼预备好的人一般,好在禁食中迎接那把剑。因此,我们这些蒙召去经历那看不见的殉道,为要领受圣洁的冠冕之人,也当警醒,不让我们的敌人从我们身体的任何一个肢体或任何一个部分,得到背弃的任何迹象。
80)灵魂中隐藏的激情,并非单凭肉身劳苦就能修正;它们无法遏止由感官时刻唤起的念头。这些劳苦有助于保守人,不致被境况所胜,但却不能赋予灵魂安宁与寂静。为此,人必须将自己从散乱的思绪中收敛入内,从外在的纷扰与漂泊中回归自身,并在自己里面得享安息。若人能善于持守于此,他便会逐渐进入一个状态,迈向灵魂的纯洁。
81)一个人若积极地、主动地或通过他人、借由感官,更新自己对旧习的记忆,又怎能期望他的灵魂得以洁净呢?如果心灵日日受玷污,那人又怎能从污秽中得洁净呢?除非河水在上游被截断,否则下游的水流将永不枯竭。
82)洁净开始在心中扎根的标志是什么?——即是当人蒙受了无拘束地流泪的恩典之时;因为泪水被赐予心智,如同肉体与灵性之间,情欲状态与纯洁之间的一道界限。除非人领受了这份恩赐,他的工作就仍只在外在的人里面进行,他根本还未曾感受到那隐藏在属灵之人中的真实效力。
83)有焚烧之泪,亦有滋润之泪。那些从内心深处因罪孽而破碎所流淌的泪水,会使身体枯槁、焚烧。然而,藉着它们,人得以开启进入第二层阶的大门,此阶胜于前者;这是一片喜悦之地,人在此蒙受恩典。这已是柔和之泪,它们既能美化亦能滋润身体,且是自发、不假造作地流淌而出。
84)灵魂的复活是什么?——灵魂的复活,应当称之为从旧有状态中走出,即,让一个新的人诞生,这新人身上没有任何旧有之人的痕迹,正如经文所言:「我也要赐给你们一颗新心,将新灵放在你们里面。」(以西结书 36:26)。
85)众圣徒皆浸于哀恸之中。若圣徒曾哭泣,且在其未离此生之前,他们的双眼常盈泪水,那么谁能不哭泣呢?若那些完全且得胜者在此处哭泣,那么一个满身疮痍之人又怎能忍住不哭呢?谁若眼前躺卧着一位逝者,又见自身亦被罪孽所杀,此人是否还需教导该以何种心境运用泪水呢?你的灵魂,比整个世界对你都更为珍贵,却被罪孽所杀,躺卧在你面前:它难道不需要哀哭吗?——让我们在心中常常向主祈求,愿祂赐予我们哀哭之恩。因为若我们获得此恩典,便能借此达到洁净。哀哭者,不会被情欲所扰。
86)除非隐修者在远离一切喧嚣的独处中,其心却仍为世俗事务所牵绊,或者他怠惰懈怠于自己的本分,否则情欲绝无法侵扰其灵魂,也无法使其心神不定。更甚者,若他专注于研习神圣经典,则在探究其深义之时,他将丝毫不受情欲之扰。因为随着他对神圣经典的理解日益增长并根植于心,那些虚妄的念头便会纷纷退散,他的心智也无法舍弃阅读经典或默想所读之物的渴望。由于沉浸于此等伟大的喜悦之中,他完全不顾现世生活,在不被干扰的沉思中被经典所吸引。因此,他忘却了自身和本性,仿佛进入了神魂超拔的状态,完全不忆此世,而是专注于对上帝伟大之处的思考。心神沉浸于此,他便会赞叹:「荣耀归于祂的神性!荣耀归于祂的奇迹!祂一切的作为都不可思议——在创造之中,在普照之中,尤其是在救赎与万物未来的再造之中。」
87)我们应当最先寻求什么?——乃是寻求人能蒙受恒常祈祷的恩宠。因为,一旦他达到了这一点,他便登临了所有美德的巅峰,并已成为圣灵的居所。然而,如果有人尚未毫无疑虑地领受这慰藉者的恩典,他便不能自由地沉浸于此祈祷中;因为,如经文所言,当圣灵降临于人心中时,他便不会停止祈祷,反而是圣灵自己常常祈祷(罗马书 8:26)。那时,无论人在睡梦中或清醒时,祈祷在他灵魂深处都不会中断,无论是吃喝、睡眠,或是做任何事情,甚至在酣睡之中,他的心也能不费力地发出祈祷的芬芳与馨香。
88)「没有一个时刻,祈祷恩赐的领受者其内在的活动是不在祈祷中的。他们不需要冗长祈祷的形式,也不需要站立和繁复的礼仪。对他们而言,只需忆起上帝,便立刻被祂的爱所俘获。然而,他们也并非完全不注重站立祈祷,因为他们以此向祈祷致敬;除了那不间断的祈祷,他们也会在特定的时刻站立。因为我们看到圣安东尼在第九时辰站立祈祷时,感受到了心意的提升。——一个人获得这恩典,是当他通过遵守主抵抗罪恶的诫命,在内心和外表上都脱离罪恶时。主在福音中应许,凡遵守诫命的,祂必在他那里造一个居所。」
89)什么是属灵的完善?——那便是,当人蒙受恩典,得以完全爱慕上帝之时。人如何知晓自己已达此境?——当他一忆起上帝,他的心便立刻被对上帝的爱所激动,双眼涌出丰沛的泪水。因为爱,常常借由对所爱之人的思念来激发泪水。而浸润在上帝之爱中的人,永不匮乏泪水;因他从不缺少那滋养他忆念上帝之物,为此,他甚至在梦中也与上帝交谈。
90)人如何能克服傲慢的念头?——乃是凭着这番确信:一旦屈从于此念,他便会像枯叶从树上坠落一般,与神分离。因为,他岂是凭自己的力量获取了美德,并为之忍受了一切争战,而主却收回了他的帮助,任他独自与魔鬼搏斗,不曾与他同行,就像他通常参与并协助那些奋斗者的争战那样吗?——神的护理总是与圣徒同在,保守并坚固他们。它激励着各样的人,若有人在苦行之中,在殉道的苦难之中,或在其他因神而至并为他所忍受的灾祸之中。这乃是清晰、显明且毋庸置疑的。凡认识到这一点的人,便不可能生发傲慢。
91)肉体心意的挂虑与营生,便是:财富、尊荣、华饰、身体的安逸,以及对世间治理所用之言语智慧的追求,这种智慧流溢于各种发明、技艺与科学的更新之中,还有其他一切使身体(外在生命)在此可见世界中得以冠冕的事物。这便是赤裸裸的理性,因为它排除了任何神圣的眷顾;然而,它却以此给人的灵魂带来了全然的无力。这理性自以为能掌管人的一切,无论外在还是内在的生活。因此,它不将任何事归因于神的护理,而是将人的一切——从有害事物中得救、免于困境与逆境(这些或隐或显地伴随着我们的本性)——都看作是其自身勤勉和自身方法的成果。这就是肉体心意对自身所持的骄傲看法。它幻想着一切都依循它的筹划而发生;然而,它自身却常在不断的忧虑和不安中。它无法摆脱对身体的恐惧;因此,小信、忧伤、绝望、魔鬼的恐惧、人的惧怕、强盗的谣言、死亡的传闻、病中的焦虑、匮乏与所需不足时的操心、死亡的恐惧、苦难和恶兽的恐惧,以及所有其他与此相似、如同海洋般的事物,都攫住了它。在这海洋中,波浪昼夜不停地拍打、冲击着船上的水手。这就是骄傲的理性;它的汁液与血液,便是狂妄与骄傲!它与信仰完全对立,使人处于低于本性的状态。
92)人在祷告祈求之时,若能坚定对神的信靠,便是信德恩典中最上乘的部分。然而,信德在神面前的坚定,并非仅仅是健全的认信,尽管认信是信德之母。那能引领至坚定不疑信靠的信德,是未受洗之人,或受洗却心智被情欲败坏之人,永远无法企及的。在那些灵魂高尚的人们身上,信德的坚定会随着他们对遵行主诫命的生活越发警醒而显现出来。
93)仔细研读圣经是灵魂的光明,因为它向灵魂指出有益的提醒,使之警惕情欲,常存对神的爱,以及祷告的洁净,它也为我们描绘出一条和平之路,沿着圣徒的足迹前行。
94)若善念在心中回想时能更新我们的德行;那么显然,恶念在心中重现时也会更新我们心智中那可耻的欲念。若你是一位渴慕洁净之人,那么你必当深化前者,并根除后者。
95)据说,圣天使们会化作某些可敬圣者的模样,在睡梦的异象中,当灵魂的思绪翱翔之际,向其展现这些形像,以带给灵魂喜悦、丰裕与狂喜。而在白日,天使们也持续引导这些形像的出现,当灵魂审视自己的思虑时。这常发生在那些热心追求美德的人身上;他们也因此在自己的道路上日益精进。- 那些惯于将思绪专注于邪恶之人,在魔鬼的协助下,同样在睡梦的幻象中见到这些邪恶的形像。魔鬼们化作形像,在灵魂中制造幻象,以便激起灵魂对情欲之事的共鸣与同意,随后再以白日的记忆折磨灵魂,使其倾向于罪恶。
96)你想在侍奉中享受诗歌的吟诵吗?——让你的心神深入研习圣灵的言语(预先将诗篇熟记于心,加以思索并感悟),直到你的灵魂被那神圣的安排所唤醒,生发出对这些高深意义的惊叹,并因此被感动,或发出赞颂,或生出有益的忧伤。若有任何适合祷告之处,便将其融入己心。接着,在你吟诵诗篇之时(回忆你所探究并感悟的一切),不要像是在借用他人的言语;而要像你自己发出的请求之言,带着温柔与明辨的理解,如同真正洞悉你所行之事。在此过程中,你必须完全放下吟诵的数量,并摒弃高声喧哗。
97)灰心(在祷告规则中感到厌倦)源于心意的飘荡,而心意的飘荡则源于懒散、阅读(过多且不加选择的)以及虚浮的言谈,或是腹部的过度饱食。
98)若有人不与仇敌播撒在我们思想中的意念相争辩,而是通过向神的祷告来截断与它们的对话;这便是一个记号,表明他的心智因着神的恩典,已寻得了智慧与一条简捷之路,以止息意念的飘荡(与喧嚣)。因为,没有比来自神的帮助更有力的了。
99)祷告时流泪,乃是圣恩的表征。灵魂因悔改而蒙受这恩典,此乃祷告蒙受接纳的明证,泪水使祷告步入纯净之境。若不摒弃对浮世的思虑,不生发预备离世的关切,魂中亦不涌现对彼岸的遐想,则双目无以泣泪。泪水实乃不杂思虑之默想与忆念所致,回想足以令心悲恸之事,便会潸然泪下。
100)你当确信,你的守护者与你同在,你的智慧也必全然精确地使你确信,你与万物生灵同在一位主宰之下,祂以一念之间使万物运转,或动摇,或平息,或安排。没有一个仆人能够在未经那位掌管万物并治理一切的允许下,伤害任何一个与他相似的仆人。
101)一位伟大的教父曾论及自身,言其在历经三十载的苦修、忧患与求索之后,上主终赐予他心灵深处的宁静。他说道:「正因如此,当我欲起身行侍奉上主之礼时,我尚能诵念一荣赞(即卡西斯玛的三分之一);至于其余部分,即便我伫立三日,亦能与上主同在,心神沉醉,丝毫未觉疲惫。」
102)一位圣洁的长老,他常在夜间守夜不寐,他曾说:「若我守夜至天明,并在诵唱圣咏中入睡;那么,当我从睡梦中醒来,在那一天里,我便如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任何世俗的念头会涌上心头,我也不需要遵循既定的规矩,而是整整一天都处于一种惊奇赞叹之中。」
103)怀揣善愿之人,无有阻挠能使其愿景落空,除非那恶者在这些心向良善的人心中觅得不良借口。此情此景,皆因如下缘由:每逢善念萌动之初,必有一股热忱随之而至,其炽热如燃炭般灼灼。此热忱常能护卫此善念,不容任何敌意、障碍或阻碍近身。因这热忱汲取了巨大的力量与不可言喻的能耐,足以护佑灵魂,使其不致在各种压迫情境的冲击下萎靡或恐惧。它推动、激励、点燃并坚固人心,使其在苦难和那迎面而来的可怖试探中,能轻忽肉身,不断将灵魂置于死地,并勇往直前,迎击那背叛的势力,只为成就灵魂所切切渴望之事。
104)这股热忱之力,被一位披戴基督的人称作美德与神圣律法的忠犬与守卫,它以两种方式被唤醒、巩固与燃炽,以守护家园(灵魂);也以两种方式变得疲惫、昏沉与怠惰。确切地说,唤醒与燃炽发生于(首先)当一个人心中生起某种恐惧,使他为自己已获得的,或意欲获得的善事而担忧,深怕它被盗窃或毁灭。当这种恐惧被激发时,热忱便如炽热的火炉般熊熊燃烧,并如同基路伯手持火焰之剑,守护着内在的美善,不懈地警惕周遭的一切。当恐惧是为身体而生时,它被称为撒旦的,并因动摇对神圣旨意的信心而对灵魂有害。但当恐惧是为灵魂而生,担心它被窃夺或因某些缘由遭受损害时,那么这种思虑便是神圣的,这种关怀是良善的,这种忧伤与煎熬都是出于神的眷顾。其次,这忠犬(热忱)的力量与燃炽,彰显于灵魂中对美德的渴望最为增长之时。因为灵魂中渴望增长的程度,正是这忠犬,即对美德炽热的热忱,燃炽的程度。
105)当心中欲念减退或止息时,这是使热切之火冷却的首要原因。其次,当某种确信与大胆的念头进入魂中并安住下来,人便开始希望、思想并坚持这样的念头:他没有理由惧怕会受到任何力量的伤害。因此,他便放下热切的兵器,如同没有守卫的房屋;狗儿睡着了,长久地离开了它的岗位。
106)许多思想的殿堂都被这种念头(即无所畏惧)所窃夺。这发生在灵魂中的洁净,那被圣洁知识所照耀的光芒暗淡之时(遗忘的黑暗降临)。它为何会暗淡呢?当然是因为某种最细微的骄傲念头进入了灵魂,并在那里筑巢;或者人开始更多地沉溺于对转瞬即逝事物的担忧,或者频繁地、对他而言充满诱惑地与世俗交往;或者这源于口腹之欲——这万恶之源。
107)选择良善的意愿,乃是人自己的事情;但要成就这良善的意愿,却是上帝的作为。为此,人需要上帝的帮助。因此,愿我们如此行:当心中生发良善的愿望时,便继之以频密的祷告;并且我们不仅要祈求上帝施予帮助,更要祈求祂指示我们,此愿望是否合乎祂的圣意。因为并非所有良善的愿望都源自上帝,只有那些有益于我们的才从祂而来。有时人渴望良善,但上帝却不施予帮助,因为有些愿望表面看来是良善的,实则来自魔鬼,意在损害或搅扰人的灵魂。因此,当心中生发良善的愿望时,我们必须恳切地向主祷告,祈求祂指示我们所渴望的良善开端是否蒙祂喜悦,若蒙喜悦,便祈求祂帮助我们去成就它。因为凡以明辨的心智渴慕良善之人,其惯常做法便是以祷告作为行事和获取智慧的助益,以便分辨真理与虚伪。
108)一位长老在他隐修室的墙上写下话语与各种思绪,当有人问他:「这有何寓意?」他回答说:「这些是从那与我同在的天使那里,降临于我的正义思念,以及我心中自然生发的正直想法。我将它们在涌现时记录下来,是为了当我心智蒙蔽时,能够研习它们,它们便能将我从迷误中拯救出来。」
109)另一位长者因其心念而蒙受祝福,因他得以在转瞬即逝的世界中获得不朽的希望。长者答道:「我仍在旅途中,你们赞美我是枉然的;我的路程尚未走完。」
110)倘若你置身于美好的德行之中,却未曾觉察从中尝到欢愉,请勿讶异。因为除非人谦卑下来,否则便不会因其所行而获得报酬。报酬并非因着行事而来,乃是因着谦卑而赐予;凡是冒犯了这谦卑的,便会失去那前者。
111)若蒙受恩赐而未经试炼,那接受者便会因此而沉沦。如果你在神面前行善,而他赐予你恩赐,恳求他教导你谦卑,或将恩赐收回,以免恩赐成为你灭亡的缘由。
112)灵魂,若已将美德之关顾担负己身,并活在严谨与敬畏上帝之中,则无日不与忧患相伴;因美德与忧患紧密相连。若你渴慕美德,则当委身于诸般苦痛。因苦痛能生发谦卑。然而,若有人在美德中却无苦痛,骄傲之门便向他敞开。
113)起初,人因自己的思念而偏离了应有的看顾,此后,骄傲之灵便靠近了他。当人沉溺于骄傲之中时,那位在他身旁、在他心中激起对公义看顾的护理天使便会远离他。当人得罪了这位天使,他便会离去;那时,陌生的灵便会靠近这个人,从那时起,他便不再有对公义的看顾了。
114)「在破碎以先,必有骄傲」,智慧者如是说(箴言 18:12)。灵魂中显现出多少骄傲,上帝便会以同等分量的破碎来教诲灵魂。我所指的骄傲,并非其念头偶现于心,亦非人一时为其所胜,而是那恒常盘踞于人内在的骄傲。首次出现的骄傲念头,其后将伴随破碎;然而当人钟爱骄傲之时,便已不知何为破碎。
115)上帝之道乃是日日背负十字架。无人能安逸度日而升入天堂。至于那安逸之道,你可知其终点何在。
116)以下是灵性之村的教诲:要不断地敦促自己顺服,即使有方法在平静中完成事情;因为这正是圣灵的旨意:祂所居住的人,祂不让他们习惯于懒惰。相反,圣灵激励他们不要寻求安宁,而是要更多地投入劳作和更大的悲痛之中。圣灵藉着试探来坚固他们,使他们得以亲近智慧。圣灵的旨意是,祂的至爱之人当常存辛劳之中。
117)圣徒的心,通过他们为神圣事业所忍受的苦难,获得了无需遮掩直视神并怀着盼望向他祈求的勇气。这种大胆祈祷的力量是巨大的。因此,神容许他的圣徒们被各种忧愁所试炼,也让他们亲身经历他的帮助,并了解神是何等眷顾他们,因为他们通过试炼获得了智慧。——如果人最初未曾受过恶的试探,他就不会对善有任何体会。
118)那在经验中认识到自然之软弱与神圣之助佑,并对此坚信不疑的人,将获得莫大的力量。行走在正途上的人们,唯有当上帝首先收回祂的帮助之力,使他们意识到自身的软弱、试探的艰难以及仇敌的诡诈之后,才能认识到这一点。然后,当祂显现出祂的帮助与庇护时,便会在他们心中印下坚定的信仰:神圣的力量将永远守护他们,并且唯有借着这力量,他们才能永远战胜一切内外敌对的事物。
119)人,在疏忽怠惰之时,惧怕死亡之刻;而当他亲近上帝,则惧怕审判之遇;及至他全然迈入前方的道途,彼时,爱将吞噬这两种恐惧。
120)那蒙受神圣恩典的人,尝过并体验过某种至高之物,他不会让世俗的诱惑进入他的心;因为在心中,另一种更美好的渴望已取代了它们;他的心已对世俗死去,而活在别样的事物中。
121)人只要在世,就需要那份清醒、那份殷勤、那份警醒,以守护他内在的珍宝。不可只劳作到眼见果实结出之时;却要奋力不懈,直至生命终了。因为,纵然是那已然成熟的果实,也常被突如其来的冰雹所摧。
122)此世之生活,如同在书板上描摹字迹之人,仅从已绘之字中引出部分;当有人欲增欲减、欲改字形时,便可随意而为。而未来之生命,则如同书写于洁净卷轴之上,并加盖君王印玺之手稿,其上再无增减之可能。因此,当我们身处变幻之中,当自我警醒,且当我们仍握有书写自身生命手稿(即我们之所行所为)之权时,当努力以善行充实之,并抹去过往生活之瑕疵。盖因吾辈身处此生时,上主尚未对善恶盖上印玺,直至离世之那一刻。
123)心思放下对一切可见之物的牵挂,并为未来的盼望所萦绕的程度,便是在祷告中变得精微和蒙受光照的程度。因此,主首先吩咐我们要追求无财,远离世俗的纷扰,并放下众人所共有的忧虑。主使我们避开一切这样的忧虑,为的是因此而渴慕与独一的上帝交谈。然而,祷告还需要操练,好让心思在其中长久地居留而变得智慧。在无财解除了我们思想的束缚之后,祷告要求我们居留其中;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心思会获得操练的习惯,懂得如何抵挡意念,并从长久的经验中学到那些无法从其他源头汲取的东西。
124)请勿将不事浮华、收敛心神且悠长的祷告视为虚掷光阴,即便你因此而搁置了圣咏。反而,要将祷告中的叩拜置于吟诵诗歌的操练之上。祷告,当它向你伸出援手时,便能替代上帝的崇拜侍奉。
125)当礼拜(或祷告规程)中赐予你泪水的恩赐时,不要将沉浸其中称为祷告中的闲懒;因为泪水的恩典是祷告的圆满。
126)当你的思绪散乱时,与其祈祷,不如多加阅读。然而,并非所有的著作都有益。如若可行,请将阅读置于站立祈祷之前;因为阅读乃是纯净祈祷的泉源。
127)在任何情况下(咏唱圣诗时),都不要疏忽大意(对待圣诗),务要警醒,从心神的游荡中清醒过来:因为(没有心神游荡的)咏唱圣诗是生命之根。然而,你也要明白,身体的劳作远比心神游荡的吟诵圣诗更有益。而心神的悲伤则超越了身体的劳苦。
128)所有我们在夜晚进行的祈祷,愿在您的眼中比一切白日之功德更为尊贵。切勿过饱,以免您的心智蒙昧不清,使您在夜晚起身时,不至于思绪纷乱而惊扰不已;也不致使您的肢体软弱无力,让您自身充满女性般的慵弱;更重要的是,以免您的灵魂黯淡无光,您的悟性变得晦涩不明,以致于因这晦暗而全然无力将思绪凝聚一处以吟咏诗篇;也免得您对万物失去兴致,诗篇吟诵不再令您感到愉悦,而原本在心智轻盈明亮之时,它常以其多样性令人心满意足。因为一旦夜间的秩序遭到扰乱,那么在白日的工作中,心智也会感到困惑,在晦暗中徘徊,并且不再像往常一样喜爱阅读。白日赐予修道者的愉悦,乃是从纯净的心智中,由夜间操练的光明所流溢而出。
129)请留意,不要让你的身体过度劳累,免得因此怠惰之情趁机滋长,使你的灵魂冷淡下来。每个人都应当像用天平称量一般,仔细衡量自己的生活。在你饱足之时,切记不要放纵自己,哪怕是微小的自由也要警惕。
130)当你内在生发良善的转变时,务要保守自己,免于自负。对于这等自负的细微之处,你当殷勤地在祷告中向主敞开你的软弱与无知,如此你才不至于被撇弃,也不至于被任何可耻之事所引诱。
131)当人陷于疑虑时,上帝便停止对他的眷顾。然而,祂之所以停止眷顾,并非因为思想的萌生,而是因为心神滞留于此思想。因为即使人一时与此思想相合,上帝也不会因不自主的冲动而惩罚或审判他。若我们即刻在自身内刺透这激情,且悔悟之情显现于我们之中,那么主便不会追究我们这般的疏忽;但若心神当真沉溺于疏忽,以至麻木不注视,主便会追究这样的疏忽。
132)当有任何出于右侧的意念开始频繁地浮现于你心,启示你进行某项善行或善举时,你却心生疑虑,无法清晰辨明它是源自自身还是窃贼,是助益者还是诽谤者;那么,请你以加倍的祈祷,并日夜警醒,来武装自己对抗它。你既不要将它推开,也不要与它苟同;但要殷切而热忱地为此意念祈祷,并不住地呼求主。祂必会向你显明此意念的源头。
133)将万物之上,热爱寂静;因它使你趋近那果实。起初,我们当强迫自己进入寂静,然后,从寂静中将为我们生出某种,引我们归向寂静本身的事物。愿上帝赐你感受那寂静所生之物。借由这行持的操练,时日久了,便会生出一种快慰,它会强有力地引导身体,使其安住于宁静之中。在此生中,我们涌出许多泪水,在奇妙的默观里,心灵清晰地感受着泪水中那份难以言喻之物,有时是带着艰难,有时则带着喜悦;因为心灵变得谦卑,如同一个婴孩;一旦开始祷告,泪水便会泉涌而下。
134)我曾遇见许多圣父,他们伟大而奇妙,他们不只是关注行动,更致力于感官的端庄与身体的习惯;因为思想的端庄由此而生。人会遇到许多身不由己的原因,迫使他走出自由的界限。若他不在感官上受到预先获得且永不松懈的习惯的护卫,那么他可能长时间无法回到自身,也无法寻回他原初的内在秩序。
135)愿施予的善行永远在你心中占据上风。铁石心肠、毫无怜悯之心的人,其灵魂永不得洁净。仁慈之人,乃是自身灵魂的医者;因为他能如强劲之风般,从内心深处驱散情欲的阴霾。
136)世人哪,将这事实铭刻于心:你即将启程远行,并不断自语:那奉差遣来接我的使者,已在门外。我为何仍坐守此处?我的迁徙是永恒的,再无归返之途。
137)我们当常将死亡铭记于心,并在此思绪中,以诚挚之心接近上帝——如此,世间的欢愉在我们眼中也将变得微不足道。
138)静默,截断了新思的借口与根由,并在其围墙之内,令我们既往所执之念渐趋陈旧与枯槁。当旧有之物在思绪中变得陈旧时,心智便能修正它们,重归其本然之序。
139)选择一项令你喜悦、不间断的操练:夜间的警醒。在这警醒的时刻,所有的圣父都曾脱去旧人,并得以心思意念焕然一新。在这些时辰里,灵魂能感受到那不朽的生命,并因着这感受而脱下黑暗的衣裳,将圣灵摄入自身。
140)理性的灵魂,既然与感官本质性地结合与联结,若人不在隐秘的祷告中警醒,其思想便自然而然地被牵引。
141)在漫长的时日之后,当劳苦与守护隐秘之事伴随着你,当感官远离一切外境,那静默的力量将荫庇你;那时,你会遇到一种无缘由的喜乐,不时地攫住你的灵魂。自此,灵魂中的情欲之感便被这愉悦所夺去。
142)爱是祷告的果实,它从自身的沉思中提升心智,使其达到一种永不餍足的渴望。当心智不带沮丧地安住其中,人仅凭心智,在寂静的理解思绪中,热烈而炽诚地祷告时,此番渴望便油然而生。祷告是肉身生命意志所特有概念的枯萎。因为勤勉祷告的人,就如同已经向世界死去一般;而耐心安住于祷告,则意味着一个人弃绝了自己。在灵魂的自我弃绝中,最终方能寻得神的爱。
143)正如那贞洁的麦穗,从禁食与汗水的种籽中萌发;污秽亦自饱足与过剩中滋生。当腹中饥馑,心怀谦卑时,那些羞耻的念头绝无可能潜入灵魂深处。
144)贞洁啊,你的美如何被照亮?借由卧于裸地,借由那夺去睡意的饥馑之劳苦,借由肉身的苦楚——当禁食之时,肉身在肋骨与肚腹之间,变得如同深邃的壕沟。
145)空虚的腹腔与我们的思绪,使我们的心灵成为一片旷野之地,不受思想的扰乱,亦沉寂于一切骚动的念头。
146)在你所迈出的每一步中,都要探寻你所行的究竟是正途,抑或你已偏离了它,正行走于某条偏离真正道路的羊肠小径。切勿单凭显明之事,便确信你所度过的生命是真实无伪的。
147)若你曾于行事服役时,尽力使心神远离散逸,而吟咏之诗篇忽于你舌上止息,于你灵魂上加诸寂静之桎梏,非关乎你自由之意愿;那么,你当知晓,你正向前迈进,且温良已开始在你内增长。——若你察觉自己灵魂之中,当美善思虑与默观涌现时,你的双眼充满泪水,泪水无需勉强便淌过你的双颊;那么,你当知晓,障碍之门已开始在你面前洞开,以摧毁那与你为敌者。——若你发现自己,有时你的思绪,未经事先筹划,反乎寻常之道,沉浸于你自身之内,并在此状态中停留约一小时,或片刻光阴——且平安在你思虑中称王;那么,你当知晓,云彩已开始荫蔽你的帐幕。
148)所说的掌管生命的信心,并非指所有信仰共同的基础,而是指那股在理智之光照耀下滋养心灵,并以良心为证,唤起灵魂对上帝的伟大盼望的思维力量;使灵魂不再为自己忧虑,而是将一切关怀,毫无挂虑地全然交付于上帝。
149)并非所有情欲都以攻势争战。懈怠、沮丧、忧伤并非主动攻击,而只是给灵魂带来重负。灵魂的坚韧是在战胜那些以攻势争战的情欲中得以验证的。
150)心中那份甘甜的暖意有两重境界:第一重,是那从心底涌出的欢愉,有时在祷告的时刻,有时在诵读圣言之时,有时则因着对神明的沉思默想而生,它温暖着人的心智;第二重,则大多无需这些外缘,常常在劳作之时显现,亦不少在夜深人静之际。当这份从心底迸发出的欢愉降临于人时,在那一刻,他会认为天国无非就是这同一份感受。
151)恒常的警醒,伴随着阅读,并继之以频繁的叩拜,必会迅速地赐予殷勤者那属灵长进的恩福(心头的甘甜)。
152)圣马克,追随圣马卡里乌斯,说:「变化在每个人身上都会发生,如同在空气中一般。」请你理解「在每个人身上」这句话。本性是同一的;因此,为了不让你以为他所说的仅指那些低劣和败坏的人,而完美之人则免于改变,坚定不移地停留在无情思绪的同一境界中,如欧希特派所主张的那样,他才说:「在每个人身上。」
153)当恩典降临于你,守护你的圣天使们靠近你时,即便所有试探者都因此退避,你也不要心生骄傲,不要以为你的灵魂已抵达了风平浪静的港湾……仿佛已无仇敌,也无邪恶的际遇。因为许多人曾如此幻想,却因此陷入了危险,正如蒙福的尼尔所言。
154)要知道,站稳并非你之力,亦非你之德,而是那恩典所成,它将你托于掌上,使你免于恐惧。
155)谦卑使许多无行之罪得以赦免;反之,若无谦卑,善行亦归无用。谦卑之于诸般美德,犹如盐之于一切食物。欲求得谦卑,需心怀贬抑之念,以明辨之忧,持续不断地哀恸。
156)悔改,乃是怀着全然破碎的祈祷,坚定不懈地向神恳求赦免过往之罪,并为将来能持守圣洁而心存忧伤。因此,我们的主在祷告中指出了我们软弱的支柱,祂说:「总要警醒祷告,免得入了迷惑」(马太福音 26:41)。因为主深知,在死亡来临之前,祂不会夺去我们从美德偏离恶行的可能;所以祂命令我们要殷勤,并要在不间断的祷告中竭力奋斗。
157)我们切莫怠惰于祷告,也不要懈怠于恳求主上主的帮助。我们当在思虑中坚定地立定,只要我们仍在世间,仍然寄居于肉体之中,即便我们已然升达天穹,也无法脱离劳作与辛勤,更不能免于挂虑。
158)祷告需要什么?——是心神从世间万物中获得自由与解脱,是心灵完全转向,渴慕那未来所盼望的一切。而若有人远离此道,他便是在自己的田地里撒下混杂的种子,如同把牛和驴套在同一轭下(申命记 22:10)。
159)那些满怀希望的人,不再感受劳苦,反而对悲伤麻木不仁;他们的注意力每时每刻都转向他们天父的怀抱;他们所有的思绪都延伸到那里,并总是急切地赶着要抵达。希望燃烧着他们,如同烈火,使他们能以喜悦完成自己的急速奔流。对上帝的记念在他们心中运行,他们因着对上帝许诺的希望而沉醉。
160)无情欲并非只在于不感受情欲,更在于不将其纳入自身。圣徒们因着众多且各异的、或显或隐的美德,情欲在他们心中已然衰弱,难以轻易地重新向灵魂发起攻击:心智无需持续不断地警惕思虑情欲,因为它时时刻刻都充满着那些由思索和谈论卓越品德,以自觉的方式在理智中唤醒的念头。一旦情欲开始被唤起,心智便会突然间被一种渗入其间的领悟所提升,从而远离与情欲的亲近,情欲,正如蒙福的马尔克所言,便留在它里面如同虚空无用。
161)圣者们沉浸于丰盛的默观之中,他们的心智从不匮乏领悟之对象,也从不缺少那在他们里面结出圣灵果实的事物。经过长期的习练,那些搅动灵魂情欲的记忆在他们心中逐渐消逝,魔鬼权势的力量也随之减弱。因为当灵魂不与情欲的思想为伍时,由于它持续不断地专注于其他的关切,情欲的力量便无法以其利爪钳制住灵魂属灵的感官。
162)谁若沉溺于繁芜琐事,便无法摆脱思绪的纷扰;因事务繁多则忧虑丛生,众念交织缠绕。如此,人心便不再能于思绪的宁静中超然于世间诸般劳役。若这些需求不停地将他从更美好的思虑中羁绊,那么,情欲之门便会洞开,审慎的平静将离去,而平安之门亦将紧闭。
163)当你在祷告中侍立于神面前时,在你的意念里,要使自己如同蚂蚁一般,如同一个不能言语的婴孩。在神面前不要凭着知识说些什么,但要以婴孩般的心思接近祂,并在祂面前行事为人,好使你配得那份父辈的关怀,正如父亲对他们的婴孩所怀有的那份关怀。经文有言:「上主保护愚蒙人」(诗篇 116:6)。
164)祈求上帝赐予你达到信心的量度。若你心中感受此种甘甜,则再无何物能使你远离基督。那时,你便不难时时被掳,远避尘世之羁绊,并藏身于这孱弱之世界,远离世间万物之忆念。为此,当勤勉不怠地祷告,热切地恳求,以极大的虔诚祈求,直至得着。并祈祷不至软弱。你若能先以信心勉力将你的忧虑卸于上帝,并以祂的眷顾取代你的顾虑,方能得蒙此恩。当上帝察觉你心中这份意愿,即你以纯全的思想全然信赖上帝,甚于信赖自己,并勉力仰望上帝,甚于仰望自己的魂,那时,那不可言说的力量将居住在你之内,你必能清晰感受,确有力量与你同在。
165)恩典教导信徒辨明隐藏之事,在他们面前揭示纷繁复杂、难以捉摸的思想与意念。人们便能轻易寻得其意义、相互间的关联及其诱惑,知晓它们如何层层生发并戕害灵魂。恩典在他们眼前羞辱魔鬼的一切恶意。——于是,信徒心中由此生发出这样的念头:无论大小事务,都应当在祷告中向他们的造物主祈求。
166)恩典一旦察觉人的思想中开始出现一丝疑惑,并且他开始自视甚高,便会立刻允许试探加强并牢固地对抗他,直到他认识到自己的软弱,在谦卑中奔向并紧紧抓住上帝。如此,人方能达到在信德和对上帝之子的盼望上臻于成熟的境地,并升华至爱的境界。
167)主在最初的时候将十字架赐予你,是为了让你首先将死亡置于定命,然后再差遣你的灵魂追随祂的脚步。当一个人在思想中剥夺了自己生命的希望时,那么就没有什么能比他更加无所畏惧的了;——没有人、也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战胜他。
168)对安宁的盼望,在任何时代都曾驱使人们改变德行。如果一个人轻忽了天国,岂不正是因为盼望着这世间微薄的慰藉吗?
169)当心灵因圣灵而发热心时,身体便不会为苦楚而忧伤,不会陷入恐惧,也不会因惊骇而蜷缩。让我们也以属灵的热忱,为耶稣的旨意而发热心,如此,一切滋生懒惰的懈怠便会从我们思绪中被驱逐;因为热忱能生发出勇气、灵魂的力量以及身体的勤勉。
170)只要人安住于无得的境地,他就会不断地思念着生命的迁徙,并始终关怀着复活后的生命。他时时筹划着彼处的一切预备,由此获得了忍耐,远离一切的尊荣与身体的安适——甚至连死亡也不再惧怕。然而,倘若他因某种缘由而获得了一点点世间的浮财,那么就在那一刻,他心中便会萌生对肉身的眷恋;他会开始思虑长寿之事;片刻间,肉体安逸的思绪便会涌现并占据主导,肉身的欲望便会胜过他。因此,他便失去了那份他因无得而超乎世俗时所获得的心灵坚韧。
171)在一切激情之先,是自爱;在一切美德之先,是舍弃安逸。就如在战场上怜惜敌人者无法毫发无损,同样地,修行者若怜惜自己的肉体,便无法使自己的灵魂脱离灭亡。
172)如同那献上厚礼予君王之人,蒙受君王温和的垂顾;同样,凡在祷告中流泪之人,那永恒的伟大君王,上帝,必赦免他一切的罪愆,并以慈爱的目光眷顾他。
173)当你渴望站立侍奉(守夜)之时,请将你内心的目光投向上主,并带着忧伤恳求他坚固你的软弱,好使你的诗歌颂赞和你心底的思念,都能蒙他圣洁旨意所悦纳。
174)若你正在进行礼仪(或守夜),有思虑在你心中低语,向你耳语道:稍微快些吧;切莫与这思虑同流。若它因此更强烈地搅扰你,你便立刻回溯一「荣福颂」,或随你所愿,并反复默想每一句包含祈祷形式的经文。若思虑再次困扰并压迫你,便暂停诵经,改为叩拜,并说道:我并非为丈量言语的堆积而来,乃为向上帝祈祷。
175)仅仅站立或咏诵诗篇,并非全然的守夜。守夜的方式多样:有的人通宵咏颂诗篇,有的人则在悔罪、在恳切的祷告和叩拜中度过,还有的人则为自己的过犯流泪和哭泣。关于我们的一位教父,据说他的祷告四十年间只由一句话组成:「我,作为一个人,犯了罪;而祢,作为上帝,是慈悲的,求祢怜悯我。」教父们听见他悲伤地重复这句话,同时哭泣不止;而这一句祷告,取代了他日夜的侍奉。
176)我们应当潜入内在的人,并独自留居于此,不停地耕耘我们心之葡萄园。或许,借由这与内在之人的亲密相处,我们能与我们所期盼、那活在我们里面的基督之真知,达成完美的结合。
177)灵魂的纯净,乃是我们天性最初的恩赐。若无圣情之洁净,灵魂便无法重获因堕落而失去的荣光。若有人得蒙洁净,即是灵魂康健,那么他的心智便会以属灵的感受,真实地领受喜悦(此乃福祉之存有)。
178)情欲是紧闭在纯洁面前的一扇门。若有人不打开这扇紧闭的门,便无法进入内心那无瑕纯净的境地。忍耐与自我克制,为着纯洁与情欲搏斗。若灵魂战胜情欲,便能获得纯洁;而真正的纯洁,能使心智在祷告之时获得坦然无惧的信心。
179)开启心门,并非靠着行为,而是那颗破碎的心和灵魂的谦卑,当它以谦逊胜过情欲之时。
180)一位圣者曾写道:「凡不尊己为罪人者,其祷告不蒙主悦纳。」
181)我们当以悔罪之功与蒙神悦纳之生活,来整饬心田。如此,主之莅临自会应允,若心之所在洁净无染,则主必降临。
182)心魂所持守的隐秘操练,以及那崭新而属灵的诫命,当其心怀敬畏上帝之念时,便能更新并光照其心魂,且在隐微之处医治其所有的肢体。
183)若灵魂中情欲的部分未能得蒙医治,则灵魂便无法获得健全。凡借由遵行诫命,并透过真实生命中艰辛的操练(苦修),战胜了诸般情欲之人,他当知晓,自己是合法地获得了灵魂的健全——他已在灵性领域中显现,并将那崭新而纯粹的平安接纳于自身之中。
184)借着与上帝不住的祈祷对话和在祷文中的自我沉潜,将你心中预先领受的一切形象和类比连根拔除。训练你的心思,使其常常沉浸于救主神圣计划的奥秘之中,并且停止祈求知识与默观,因为它们届时会自然而然地到来。
185)如果心灵的视觉不通过遵行诫命和寂静生活的工作得以洁净,它就无法成为神圣沉思的真正观者。所有在那之前心灵为自己构建的属灵形象,都称为幻象,而非实相。
186)洗礼无偿地赐予罪愆的赦免,并且除了信仰别无所求;然而,在洗礼之后为罪愆悔改时,上帝并非无偿地宽恕,而是要求劳苦、忧患、悲哀、痛悔、泪水、长久的哀哭——然后才赐予赦免。
187)身体上的操练先于灵魂上的,如同尘土先于吹入亚当体内的气息。未能获得身体操练的人,也不能拥有灵魂上的操练;因为后者是由前者产生的,正如麦穗从光秃的麦粒中生发出来。而没有灵魂操练的人,也就失去了属灵的恩赐。
188)谁人明智地避开虚妄的浮名,他的灵魂便已品尝到未来的世代。谁人逃离此生的安逸,他的心智便已洞察到未来的世代。
189)凡言已舍弃一切,却为任何所需与人争执,以求自身无所匮乏以得安宁者,此人全然盲目。因他虽甘愿舍弃整个身体,却仍为一个肢体争战不休。莫以为唯有求取金银方为贪婪;贪婪者,乃是获取任何与你意愿相系之物。
190)请勿赞扬那些身体承受苦楚(进行肉体苦修),然而感官却任其放纵之人——我所指的是听觉、张开且放纵的口舌,以及游荡的眼睛。
191)若慈悲者未能超越其公义,则他非慈悲;亦即,慈悲者不仅以己之所有施予世人,更欣然忍受不公,并怜悯众人。为弟兄舍弃性命者,方为慈悲;而非仅以施舍对弟兄示以慈悲者。
192)当您饥渴地阅读教导者们关于神之神谕的著作时,常常会发现它们指引心智去洞察受造物和神之作为中的秩序。这些著作以其自身、以其精微来坚固心智,预备心智获取光明的思想,并使其在纯净中领悟神之受造物。
193)你的阅读,当在不为万物所扰的静谧中进行。且要从对身体的诸多挂虑及尘世的喧嚣中解脱,好使你能在甜蜜的领悟中,于灵魂深处感受那超越一切感官的、至为甜美的滋味;并且,让灵魂在其中安住,从而长久地感受这滋味。
194)当你斩断并完全止息了外在的交谈,— 将你的祈祷与施舍结合起来,你的灵魂将看见真理之光。因为灵魂习惯于迅速地以另一种交谈取代一种交谈,以与人的对话取代与神的对话,只要我们努力展现出微小的热忱。而为了以一种交谈取代另一种交谈,请潜心阅读圣经。因为当你此后站立祈祷并遵循你的规矩时,你将不会再思索你在世上所见所闻,而会在你心中寻得对所读神圣经文的思虑,籍由这份思虑,你对世俗的记忆将被遗忘,心智也因此得以澄净。
195)没有什么能像施舍那样,使心更贴近上帝;也没有什么能像甘愿的贫困那样,在灵魂中产生如此的宁静。
196)当一个人关闭城门,即是说,感官:那么他就在内部争战,也不惧怕城外那些心怀恶意的人。
197)当上帝在你的心中唤起柔和与感动之时,要不住地做大礼拜和跪拜。当邪魔开始劝诱你去做别的事情时,不要让你的心被任何其他事物所牵挂;那时你便会看到并惊叹,这将会为你带来何等奇妙的果效。在修持的挣扎中,没有什么是比这更重要、更艰难,更能激起邪魔嫉妒的了,即一个人若能在基督的十字架前俯伏,日夜祈祷,如同双手被束缚在背后一般。你若希望在你的热忱中不致冷淡,在你的泪水中不致枯竭,那就投入到这当中吧;你这人是蒙福的,若你日夜关注我所告诉你的这些事,不寻求其他任何事物。那时,光将会在你内里照耀,你的公义也将迅速闪耀,你将如同一座盛开的花园,又如同一口永不枯竭的泉源。
198)除非外在之人向一切世俗之物——不单是罪恶,更是任何肉体之事工——而死,除非内在之人向邪恶之意念而死,并且肉身之自然运行疲乏至心中不再被罪恶之甜蜜所激动,否则,神之圣灵的甘甜便不会在人心中被唤起,他的肢体在此生亦不会得享洁净,神圣的思想亦不会进入他的灵魂。并且,除非人能在其心中使对世俗之事的挂虑——除了维持其自然生命之必需——归于沉寂;否则,属灵的陶醉与在神中的安息便不会在他里面被唤起。
199)凡不自愿远避激情根源之人,必不由自主地堕入罪恶。而罪恶的根源如下:酒、女人、财富、身体健康。然而,这并非因为这些事物本身在本质上就是罪恶,而是因为人的天性容易因此而倾向于罪恶的激情;因此,人必须谨慎地防范这些。
200)你曾如何损毁良善,便当再次如此重获良善。你若损毁了贞洁,上帝便不会悦纳你的施舍,如果你仍沉溺于淫乱之中,因为祂愿你身体圣洁。
201)趁着过犯尚微,尚未成熟,务要将其铲除,勿令其枝蔓滋长,渐趋老熟。莫要因那瑕疵在你看来微不足道便心生懈怠;因为日后,你将发现它竟成了残酷的奴役之主。凡在起始便抵制情欲之人,必将迅速地将其制服。
202)切勿在言语中夸耀自己的功绩,以免蒙羞。凡人所夸耀之处,上帝必使其变幻不定,以期他能受辱,并学习谦卑。
203)若无舍弃一切,灵魂便无法从思绪的喧嚣中得解脱,感官若不归于寂静,思想便无法体验到宁和。
204)灵魂若不凭着知识而尝尝基督的苦难,就不会与基督相交。
205)谁怜悯贫者,谁就以神为自己的看顾者。神一无所缺;然而,当他看见人安抚他的形象并为他尊崇时,他便欢悦。当有人向你求取你所有之物时,切勿心想:「我将此留给我的灵魂,以便在此中得享安息。」智慧而良善之人不会将自己的尊荣拱手让予他人,也不会任由恩典的时光虚度。你若遣走贫寒之人,便是偏离了神所赐予你的尊荣,也使神的恩典远离了你。因此,当你施予之时,当欢喜,并说道:「荣耀归于你,我的神,你使我得以寻见可以安抚之人!」
206)当你的心时时追念着神,他便会在你身陷苦难之时追念于你:就像眼前的眼睑彼此相近,试炼也同样近在咫尺。神为此预设,是为着你的益处,好让你不断叩击他的门扉,好让那苦痛的惧怕将对他的记念深植于你的心神,好让你在祷告中亲近他,并使你的心因着对他不住的记念而得以圣化。
207)在主面前,你要不住地洁净自己,心中常存对祂的记忆。这样,即使长时间没有思念祂,当你来到祂面前时,也不会发现自己失去了那份坦然无惧。因为在神面前的坦然,是源于与祂频繁的交谈和众多的祷告。长时间地持守对神的记忆,灵魂有时会被引向惊异和赞叹。
208)至慧言曰:「遮掩己罪者,必无益处;惟有承认己罪,且弃绝之者,必蒙上帝之怜悯(箴言 28:13)。」
209)身体的劳作,若无心灵的洁净,则如同不结果实的子宫和干瘪的乳房;因为这样无法接近对神的认识。他们使身体疲惫,却不思在心灵中根除情欲;因此,也一无所获。
210)「禁食未能带来应有的益处。」「主说:『在你们禁食的日子,你们仍然随心所欲,』」(以赛亚书 58:3)——也就是说,你们随从自己邪恶的意念,并将它们献上,如同献给偶像的燔祭,即是献给你们认作神明的私欲。你们将自己的意志献给它们作祭品,这意志原是比一切馨香更宝贵之物,本该在你们行善和良心纯净之时,献予我。
211)若灵魂因着对神的记忆和昼夜不倦的警醒而光芒四射;则主必在那里为护卫她而设立云彩,白昼遮蔽她,夜晚以火光照亮她;在她的幽暗中,光明将璀璨。
212)耽于逸乐的肉身,无法承载上帝的圣知;凡是爱惜自己身体的人,都不能得蒙上帝的恩典。
213)修道士——乃是那居于尘世之外,恒常祈求上帝,以获赐他未来之福祉的人。
214)若你钟爱贞洁,当以阅读之操练与恒久之祈祷,驱逐羞耻之思绪;如此你便能拥有抵御本性冲动之兵刃;盖无此二者,则魂灵内纯净无由得见。
215)若你渴望明了自身是否心怀谦卑,那么请你检验自己:当蒙受伤害之时,你的心是否会陷入纷乱?
216)当魔鬼意欲以淫邪之念玷污谨守者之思绪时,它首先会以虚荣来试探他们,以此巧妙地铺设淫念的开端,使其初现时并不显其邪恶。一旦以这般伎俩将人从其坚固的堡垒(即谨守)中诱出,使其开始与这初生的念头交谈,并渐渐偏离其坚固的阵地时,魔鬼便会抛出某种能令人联想起淫秽之物,从而将心智引入不洁之境。即便未能使其彻底败坏,也必使其从原有的尊严中沉沦。然而,倘若心智能够预先察觉那最初的念头,那作为后续侵袭之源的念头,那么,借助于神圣的帮助,便能轻易地战胜这股情欲。
217)身体的劳作与神圣经文的教诲守护着纯洁;劳作由希望和恐惧所支撑;希望与恐惧则借由远离人群和不间断的祷告,在心中得以确立。
218)除非人领受了安慰者,他才需要神圣的经文,好让善的记忆印刻在他的思想中,并通过不断的阅读,使他向善的渴慕得以更新,并守护他的灵魂免受罪恶之道的微妙侵扰。因为他尚未获得圣灵的能力,那能力能驱除迷惑。当圣灵的能力降临到人内在运作的灵魂力量时,圣灵的诫命便取代了经文的律法,深植于他的心中。那时,他将秘密地受教于圣灵,不再需要感官物质的帮助。因为,当心灵从物质中学习时,教导之后往往是遗忘;而当教导由圣灵赐予时,记忆便能完好无损地得以保存。
219)存有善念善愿,亦存有恶念恶心。首度之境,乃思绪涌动于魂中,犹如狂风激荡于海面,掀起波澜;次度之境,乃思绪扎根筑基,得以依靠与持存。善行之报偿,乃依根基之坚固,而非思绪之飘摇。莫因魂灵偶然之变迁,或善或恶,而断定己身;当审视其深处所蕴,构成其品性之基石者,方能真切认识自己。
220)那方才借悔改之功,脱离情欲捆绑的心灵,犹如羽翼未丰之雏鸟;在祈祷之时,虽奋力欲超脱尘世,却力不能及。反之,它仍匍匐于地面,无力展翅高飞。然而,借着阅读、行善、敬畏以及对众多美德的殷勤关切,它得以将思绪汇聚一处;因为除了这些,它尚不能知晓其他。如此,这心能短暂地保持洁净:但随后,忆念纷至,搅扰并玷污了心。因为人尚未体验到那自由的宁静空气,在那空气中,他能短暂地因遗忘尘世而使心智进入其中。因他所获得的仅是肉体的翅膀,即那些外在施行的美德,却尚未得见观想性的美德,也未蒙福感受它们;而它们才是心灵的羽翼,人借此得以亲近天国,远离尘世。
221)只要人以任何感官事物服事主,感官事物的形象就会烙印在他的意念中,他便会以肉身形象来呈现神圣。然而,当他获得内在的感受时,他的心智便会随着感受的程度,不时地超越事物的形象。
222)「上主的眼目看顾义人,祂的耳朵听他们的呼求。」 (诗篇 33:16)。谦卑之人的祷告,仿佛直接从口入耳。
223)当你的灵魂接近那走出黑暗的时刻;那时,这便是你的标记:你的心会燃烧,如火般昼夜炽热;因此,你会视整个世界为粪土与灰烬,甚至因灵魂中不断涌起的新颖、炽热的思想之甘甜而不愿进食。突然间,你会得到泪水的泉源;它如河流般不假外力地流淌,并融入你所做的每一件事中,即在你阅读、祈祷和默想时,在你进食和饮水时,在你所做的每一件事中,泪水都与之交织。当你看到这一切出现在你的灵魂中时,要心怀盼望,因为你已渡过大海;并且要如此殷勤地处理你的事务,如此仔细地守卫,使恩典日复一日地在你里面增长。然而,在你遇到这一切之前;你尚未完成你的路程;也未踏上上帝的山。如果在你获得了并领受了泪水的恩典之后,它们却止息了,并且你的热忱在其他方面没有任何变化(即,没有身体上的软弱)的情况下冷却了;那么你有祸了。你因陷入自负、或怠惰、或懈怠而失去了什么。
224)那些以淳朴与不求甚解的心性束紧腰肢,且不转身离去的人,是有福的。他们迅速得救,进入天国的港湾,得享安息,获得慰藉,并被其盼望的喜乐全然充满。而那些多方思虑、渴望变得极其智慧、沉溺于迟疑与思想的恐惧之中、预备自己并试图预见有害原因的人,他们中的大部分,总是发现自己坐在家门前。
225)凡事欲求尽善尽美者,必无所成。而无知之人,却能以最初的炽热扬帆起航,丝毫不顾虑肉身之安逸,亦不思忖此番劳作能否有所成就。过度的智慧,切莫成为你灵魂的绊脚石,你面前的罗网;反之,将你的盼望寄托于上主,勇敢地踏上这条充满血汗的道路,以免你永远匮乏,并被剥夺上主之圣知。当你欲开启上主之事工时,当先立下遗嘱,如同一个不再存于此世之人,如同一个已预备好迎接死亡、对今生已然绝望之人,如同一个已届命期之人。你当切实将此铭记于心,以免延长今生之希望阻碍你奋力争战并取得胜利;因为延长此生之希望会使心智懈怠。因此,切莫过度追求智慧,当在你的心智中为信德留出位置。当以勇气开启一切善行,切莫以二心接近此类事工,在仰望上主时,莫要心中摇摆不定,以免你的劳苦归于徒劳,你的善工成为重负。
226)事奉上帝之人的善工如下:一人终日叩首于地,以此代替平日的礼拜,即时辰祈祷。另一人则以持续不懈的跪拜,连接无数的祈祷。又有一人,以其丰沛的泪水,替代了上帝的礼拜,并以此为满足。另有一人,力求深究所读之义,并以此与他所定的规矩结合。又有一人,虔诚研习诗篇,使其事奉不曾间断。另有一人,以阅读度日,其心因而温暖。又有一人,甘愿成为俘虏,在神圣的经文中探寻那神圣的意义。——当常以喜乐与热诚,为上帝的圣工肇始。若汝心无摇摆不定,上帝自会将汝提升至巅峰,并助汝,按其旨意赐汝智慧。
227)源于紧张的操练,无尽的热忱得以迸发,由心中炽热的思绪所点燃,这些思绪又不断涌现于头脑之中。此等操练与保守,以其热忱涤炼心智,并赋予心智以洞见或沉思。沉思则倍增热忱。由此便产生泪流,初时细微且间断,继而绵延不绝。由不绝之泪,心灵接受思绪的平息:而由思绪的平息,心智则升华至纯净之境,在心智纯净之时,人便得以窥见上帝的奥秘。
228)亲近上帝的道路如下:始于在上帝面前美好的意愿。继而,斩断并远离世俗之事,立志于蒙主喜悦和苦修之行,这些苦修乃是:饥饿、阅读、彻夜不醒的虔敬守夜,并依各人能力叩拜无数次。这些叩拜在白日进行有益,且不时于夜间亦然。其尺度可设为——先行三十次叩拜,然后恭敬地朝拜十字圣像,便可结束。然而,亦有蒙恩者,依自身能力,增添叩拜之数。另有虔者,以清醒之心,在一次祈祷中持守三小时,俯伏于地,无一丝强迫与思虑飘摇。至于何种祈祷方式能使你在其中自在无碍,待你循上述道路而行,自会明了。
229)魔鬼根据个人的心境,改变其争战的方式。对于那些意志怠惰、思想软弱之人,魔鬼从一开始便猛烈攻击,为要使他们从最初的争战中便被病痛缠绕,使他们的道路显得难以通行,以致他们在心中说:「如果这道路的开端已如此沉重与艰难,那么谁又能坚持到最后,忍受前方更大的争战呢?」——魔鬼与他们争战的时间并不长,为要使他们溃逃。更确切地说,是上帝容许魔鬼胜过他们,并且在任何事上都不帮助他们;因为他们是以疑惑和冷淡的心情踏入主道的争战。——正因为他们一开始便不勤勉、松弛懈怠,并未决意将自己置于死地;所以在所有的争战中,他们都显得毫无勇气。——魔鬼从一开始就洞悉他们是怎样的人,即他们胆怯、自爱,并且最爱惜自己的身体;因此,魔鬼如同暴风般驱赶他们,因为它在他们身上看不见圣者(462–463)身上常见的那种灵魂力量。这是仇敌争战的第一种方式!
230)那些刚毅之人,视死亡如无物,以极大的热忱投身于事业;魔鬼不会立刻迎上前去与他们交战,它会克制自己,不与他们争斗。它这样做,并非惧怕他们自身,而是惧怕环绕着他们的神圣力量。因此,只要看到他们保持这种状态,它甚至不敢触碰他们,直到它看到他们热忱冷却,并且将他们思想中预备好的武器,因偏离了那助益并扶持他们的神圣言语和记忆而放下。当他们懈怠之时,魔鬼便会用恶毒的目光注视他们——当他们稍稍偏离最初的意念,并开始凭自己发明出那些通过他们自身流淌出的思虑的奉承来战胜他们的事物,并且因懒惰而生的意念的飘荡,为自己挖掘毁灭的深渊,那飘荡在他们,即他们的思想和心中,播撒了冰冷。
231)「追随神而行的灵魂,在其灵性操练的旅程中,务必恒常铭记其最初的开端和那份炽热的虔诚,如同你初次离家,投身于圣战的队伍时,心中所燃起的火焰般的思绪。每日省察自身,切莫让你灵魂的热忱,在任何一件你所披戴的属灵兵器上冷却,亦莫使你最初投身圣工时的那份热忱有所消减。在灵性的营寨中,你要不住地高扬你的声调,鼓励并激励右侧阵营的儿女——即你内在的善念——去勇敢奋战;至于另一方,即敌对之阵营,则要向他们表明你时刻保持警醒。—与此同时,你要不住地呼求神,在祂的恩典前哭泣,倾洒泪水,并辛勤劳作,如此,神的护佑之翼将永远遮蔽你(467–468)。这是仇敌作战的第二种方式。」
232)第三种方法。当仇敌看见上帝的大能庇护着热诚者,不让仇敌以诱惑靠近他时,仇敌便开始想方设法,试图将那帮助此人的天使从他身边赶走。如果仇敌能蒙蔽他的心智,并在他心中激起骄傲的念头,使他自以为所有的力量都源于自身,这财富也是他凭自己的力量所得,并凭自己的力量至今才得以免受敌者和杀手的侵害,那么仇敌就成功了。但如果一个明智之人能克制住这些念头,更确切地说,能铭记那一直帮助他的,并且他的心眼不停止仰望天堂,不去看那些在他心中低语之物,那么仇敌便会再次设法创造新的方法。
233)他仍拥有另一件争战的工具(第四件),即是借由人类自然的匮乏、人际的怨怼、以及他那或魅惑或可怖的可见攻击来压迫人类。
234)那助佑我们的力量是不可战胜的。因为主,祂是全能的,超越一切,并总是在血肉之躯中得胜,只要祂在争战时降临到那些受苦之人身边。如果他们被击败了;那么显然,他们是在没有祂的情况下被击败的。而这些人,正是那些因着心智的疏忽、或是骄傲和忘恩负义而将上帝从自己身边推开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感到自己被剥夺了克服争战的常有力量;他们看到自己的堕落在其眼中变得愉悦而甘美,而且他们发现难以承受与仇敌争战的残酷,而这争战,他们以前曾以热切的决心,借着自然的冲动,伴随着当时的热忱与迅捷,坚决地克服了。如今,他们却在自己的灵魂中找不到这些了。
235)那深知自己软弱的人有福了;因为这认识将成为他一切美善的基石、根源与肇始。——然而,除非被允许经受哪怕是微小的试炼,无论这试炼是疲惫身体还是灵魂,无人能真正感受自己的软弱。那时,当他将自身的微末与上帝的助佑相比照,便会即刻领悟其浩大。——然而,凡是认识到自己需要上帝帮助的人,都会献上无数的祷告。祷告愈多,其心便愈加谦卑。
236)人一旦谦卑,即刻便有恩典环绕。那时,心便能感受神圣的助佑;因为它寻得了一种在其中被唤醒的自信力量。当人感受到神圣的助佑确实在帮助他时,他的心便立刻充满信心。由此,他便明白,祷告是寻求帮助者的避难所,是救赎的泉源,是盼望的宝藏,是黑暗中之人的光明,是争战中拯救的盾牌,是对抗仇敌的利箭。从那时起,他便开始享受信心的祷告;他的心因盼望而变得光明;并因极大的喜悦,他将祷告的形式转变为感恩的赞歌。那时,人不再费力劳顿地祷告;不像他感受这恩典之前所做的任何其他祷告;而是以由衷的喜悦和惊奇,不停地流淌出感恩的意念,在无数次的屈膝和因对神圣恩典的惊叹而涌起的巨大感动中,他突然高声歌颂并赞美上帝。——从今以后,他当停止思虑虚妄之事,当带着敬畏和恐惧,恒久地、不懈地在上帝面前持续祷告,以免失去上帝的伟大帮助(477–479)。
237)深知自身孱弱之人,怀着对上帝帮助的炽热渴望,以祷告亲近上帝。他以自己的愿望亲近上帝多少,上帝便以祂的恩赐亲近他多少。因他极大的谦卑,上帝不收回他的恩典,也因他如同那寡妇在审判官面前,不住地哀求,求他保护她脱离对手。因此,那慷慨施恩的上帝暂不赐予他恩典的礼物,好使这成为人亲近上帝的缘由,也为使人因自身之需,不离不弃地常居于那施予益处者面前。上帝速速应允他一些祈求,尤其是那些无人能藉以得救的祈求;而另一些则迟迟不予应允。在某些情况下,祂会击退并驱散仇敌灼热的力量,而在另一些情况下,祂则允许他陷入试探,好让这考验成为他亲近上帝的缘由,也为使他学习并获得应对试探的经验。
238)因此,主将圣徒们谦卑和痛悔的缘由留在恳切的祈祷之中,好使爱他的人能借由谦卑亲近他。他并非罕见地以他们本性的情欲和可耻不洁意念的诱惑来恐吓他们;也常借由人们的斥责、侮辱和掌掴,有时是挫折和身体的疾病,另有时是贫困和必需品的匮乏,有时是强烈恐惧的折磨,有时是被弃之感,有时是魔鬼明显的攻击——他常用这些来恐吓他们——有时则是各种可怕的事件。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们有谦卑的缘由,并避免他们陷入怠惰的沉睡。
239)当你的灵魂内在被黑暗充满,如同太阳的光芒被地上浓密的云雾遮蔽,灵魂在一段时间内失去了属灵的慰藉,恩典之光在内在黯淡,这是因为那笼罩灵魂的激情之云,以及你心中那使人喜乐的力量有所减弱,并且心思被异常的阴霾遮蔽;你不要因这念头而烦恼,也不要向灵魂的松弛屈服,而要忍耐,阅读教师们的书籍,强迫自己祈祷,并等待帮助。它会很快到来,你甚至不会察觉到。
240)在你达到泪水之境前,当知你隐秘之处仍旧事奉世界,你以外在之人行上帝之事,而你内在之人仍旧不结果实;因为其果实始于泪水。当你抵达泪水之境时,那时当知你的心智已脱离这世界的牢狱,已将脚步踏上新世代之路,并已开始嗅闻那奇妙新空气的芬芳。泪水开始涌流,因为属灵婴孩的诞生已近。众生之母,恩典,热切期盼在灵魂中神秘地孕育出未来世代的神圣形像。—凡与上帝同在之人,时而会有此种慰藉,即是泪水,或在他心智沉思之时,或在他专注于圣言之时,或在他祷告交谈之时。但我所言并非此种泪水,而是那昼夜不停哭泣之人的泪水。这样的人,其双眼如同水源长达两年或更久;而后他进入意念的平静;在意念平静之后,他进入圣保罗所言之安息(希伯来书 4:3);在此平静安息之后,心智开始默观奥秘。那时圣灵开始向他启示天上的事,上帝住在他里面,人开始在自身中感受,虽不甚清晰且如猜谜一般,那在万物更新之时内在性情所将承受的改变(491–493)。
241)人所进益的三重境地:初阶之境、中阶之境、以及圆满之境。——凡处于「初阶之境」者,其心念虽趋向良善,然其理智之活动仍受制于诸般情欲。——「中阶之境」乃介于情欲缠绕与无情无欲之间:或善或恶之念头于人心中同时兴起,光明与黑暗并流不息。若人稍停片刻,不再勤读圣经、不再于心神中默想神圣之意念,且外在谨慎之心稍有懈怠(此谨慎乃内在持守与适度善行之源泉),则人便会堕入情欲。然若他能以上述方式滋养其天然之热忱,并不倦寻求,反而顺应圣经之启示,在自身中培育善念;且能避免偏离歧途、不受任何魔鬼之引诱,以爱心保守其灵魂,并以忍耐之心、不懈之祷告祈求上帝;则上帝必亲自成全其所愿,并因其谦卑而特为他开启其门。若他怀此希望而离世,即便未能亲睹那应许之地,但我以为,他的产业将与古代的义人同享,那些期望达到圆满却未能亲眼得见之人,正如使徒所言(希伯来书 11:39)。他们终其一生辛劳,却在希望中安息。
242)有一种对上帝美好的盼望,也有一种虚假的。当一个人将他全部的勤勉都投入到德行和取悦上帝上时,那么他盼望主是美好而明智的。这样的人配得上上帝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向他彰显祂的眷顾。但是,一个心被埋藏在世俗之中,从不关心取悦上帝之事的人,他怎敢转向上帝呢?——当他被匮乏或死亡所压迫,被他罪孽的果实所击垮时,或许他也会说:「我将我的盼望寄托于上帝,他会帮助我。」——直到此刻,你这愚昧的人从未记念上帝,反而以你行为的无用亵渎了祂,并因你之故,上帝的圣名被不信者所亵渎;而现在你竟敢张开嘴说:「我将我的盼望寄托于祂;祂会帮助我。」不要自欺;对上帝的盼望先于为上帝所付出的劳苦和为之所流的汗水。
243)没有什么能如此将我们与世界隔绝,熄灭我们里面的情欲,唤醒并使我们活出属灵的生命,除了哭泣和内心带着忧伤的痛悔。反之,没有什么能像戏笑和思想在交谈中恣意飘荡一样,使我们如此成为世界的同伴。——这乃是淫荡邪魔的作为。
244)务请警惕那仇敌的邪恶,免得他以粗鄙之言冷却了你心中对基督炽热的爱,祂为了你,曾在十架苦树上尝尽胆汁。切莫让仇敌在你的清醒之时,以诸多幻想充斥你的灵魂,取代了那甜蜜的操练和在上帝面前的坦然无惧;也莫让他在你沉睡之际,以荒诞的梦境掳掠你的心神,其恶臭连圣洁的上帝天使都无法忍受。强迫自己效法基督的谦卑,好让那被祂置于你内的火,能更快地燃起。这火能根除世间一切的扰动,那些扰动扼杀新人,并玷污圣洁全能之主的殿宇。因为我敢与圣保罗一同宣称,我们是「上帝的殿」(哥林多前书 3:16)。因此,正如上帝本身是纯洁的,让我们也洁净祂的殿宇,好让祂愿意居住其中。并且,正如祂本身是圣洁的,我们也当使这殿宇成圣;以各样的善行和正直之举来装饰它,以顺从上帝旨意的芬芳,以纯洁而发自内心的祷告来熏香它,这种祷告是无法通过频繁参与世俗纷扰而获得的。如此,祂荣耀的云彩将会在心中闪耀,上帝居所的所有居民都将充满喜乐与欢愉,而那些傲慢无耻之徒将会在圣灵的火焰中消逝。
245)你当不住地责备自己,言说:「我真有祸了,可怜的灵魂啊!你与身体分离的时刻已然临近。为何你还因今日必须舍弃、且永不复见之物而欢欣雀跃呢?回顾你过往的生命,省思你曾做过什么,为何如此行事,你的作为又是如何?你与何人共度此生?或是,谁曾蒙受你世间劳作之益?你曾以何种争战令谁喜悦,使他能在你离世之际前来迎接你?你曾于奔行之时令谁心满意足,使你得以安歇于他的港湾?你曾为何人困苦劳碌,得以欢欣地来到他面前?你在来世结交了谁为友,以便他能在你离去时接纳你?你曾在哪片田地受雇劳作,谁又会在日落西沉、你将离别之时,将工价付予你?」
246)你应当将自己置于神的面前,并且若你真心渴求守护你的心智,你就当始终不渝地将你的目光归向神。如此,你方能察觉、止息并驱除那些悄然潜入的、哪怕是极其微小的思绪涌动,并能在沉静的默想中,辨明何为进入、何为离去。
247)若无牵挂尽除,莫在灵魂深处寻觅光明,亦莫在感官松弛之际,奢求宁静与寂默。
248)正如一位高贵受敬的人,当他沉醉时,便忘却了自己的高贵,他的境况也因此蒙羞;同样,灵魂的贞洁也会因与人相见及交谈而搅扰。人会遗忘自己的谨慎,他意志中的初衷会在思绪中被抹去,一切赞美之生活构建的基础都将被根除。
249)自腹府蒸腾而出的烟气,使心智无法领受神圣的知识,反而像湿土上升的雾霭,遮蔽了空气一般,使心智黯淡不明。
250)若身体无法禁食,则心智仅凭守夜便能使灵魂高贵。因此,我恳求你,愿在神前获得清醒心智并认识新生命之人,在你一生中,切勿对守夜心生怠惰。当体力不支时,即便坐着,也要警醒并以心祷告,切勿入睡,并尽一切办法,坐着度过无眠之夜,沉浸于良善的思绪中。
251)恒常的静默伴随着阅读,适度的饮食和警醒,若无扰乱静默之因,便能迅速唤醒思绪至惊叹之中。
252)当你以节制、警醒和静默的专注来驯服你的身体时,却感觉到你体内无自然地升起了淫欲的激情;那么,你就该知道,你正被骄傲的思想所试探。因此,查明你所思所想,并悔改。为此努力,直到你再次获得谦卑,你的心在上帝中得到安宁。
253)谁若爱慕引人堕落的缘由,便会不由自主、身不由己地成为情欲的奴仆,为其所役。人若不先对罪恶生发仇恨,便无法摒弃罪恶的习性;人若不先忏悔己过,便无法获得赦免。倘若我们不憎恶那应受责备之事,那么只要我们心中仍存有这些,便无法察觉其行事之中所散发的恶臭与腐朽。除非你舍弃那不合宜之物,否则你将无法知晓自己被何等羞耻所覆盖,又该为此而脸红到何等地步。
254)慎防你自己的自由,因为它先于奴役。慎防慰藉,因为它先于争战。谨记,在一切的欢愉之后,必随之而来的是厌恶与苦涩,犹如不离不弃的伴侣。
255)在肢体安歇之后,接踵而至的是思绪的狂乱与混杂;在过度的劳作之后,则是忧郁,而忧郁之后,又是狂乱。然而,此狂乱与彼狂乱有所不同。那因安歇而起的狂乱,其后跟随着的是淫荡的争战;而那因忧郁而起的狂乱,其后则是遗弃自己宁静的隐修室,并四处迁徙。至于适度而又热切持续的劳作,其价值却是无法估量的。
256)热情如同小小的狗,它们惯于流连于肉铺,一闻声便跑开。若是不理睬它们,它们便会像最凶猛的狮子一样扑上来。
257)在你尚未获得真知洞察的属灵力量时,当勤读圣书与诗篇,常念死亡之终,并怀抱未来之望。凡此种种,皆能收摄心神归一,不使其流荡盘旋,直至真知洞察降临;因为圣灵之能,远胜乎诸般情欲。在怀抱未来之望时,当以忆念上帝为务,并警惕一切外在引诱你生发贪欲之物。
258)除非以真切可见的美德,否则无人能胜过情欲;除非深入研习属灵知识,否则无人能降服心神之飘荡。我们的心念轻浮,若无任何思虑将其系缚,便会不停地游走。情欲阻碍着灵魂深藏的美德,若不以显而易见的美德将其制伏,那么内在的美德便会隐而不显。正如在黑暗中无人能见日光,在情欲持续的汹涌中,无人能见灵魂本性的美德。
259)向神祷告,愿祂赐予你感受圣灵渴慕与热切的渴望。因为当这圣灵的默观与渴慕降临于你心,你便会远离世俗,世俗亦会退离于你。若无寂静、苦修以及在为此指定之阅读中的虚己,无人能感受此境。每一种美德都是另一种美德的母亲。若你舍弃生养美德的母亲,却在寻得她们的母亲之前,先行去寻找那些女儿,那么这些美德对灵魂而言,便会化为毒蛇。
260)对神的爱自然是炽热的,当它毫无节制地临到某人时,就会使那灵魂变得狂喜。此爱的迹象如下:人的面容变得炽热而喜悦,身体也随之温暖。他将可怕的死亡视为喜乐;他的心智观照绝不允许任何对天界思虑的阻碍。即便他在做些什么,也完全不察觉;因为他的心智翱翔于观照之中,他的思想总是仿佛在与他人对话。使徒和殉道者们曾一度被这属灵的陶醉所沉浸。
261)若在进入谦卑之城前,你察觉自己已从情欲的喧嚣中平息下来,请不要信赖自己。仇敌正为你设下埋伏,在这份宁静之后,你将面临巨大的不安与骚乱。
262)苦修乃圣洁之母。以泪水、斋戒与幽独的静默,抚平你贞洁的良善。为神忍受的小小苦楚,胜过未带苦楚所成就的伟大事工。若身体不为基督受苦,心智便不能与耶稣同享荣耀。身体的荣耀在于贞洁;心智的荣耀在于对神的真实默观。登临十字架有两条途径:一是身体的受难;二是进入默观;前者是脱离情欲的结果;后者是圣灵之工的果实。若身体不顺服心智,心智便不会顺服神。心智的国度,即是身体的受难。
263)万善之基石,奠基于以下两途:其一,收敛心神,使之归一;其二,恒常斋戒,即以智慧与审慎,为自身确立节制口腹、足不出户、不住默想上主的法则。由此,感官得以顺服;由此,心智得以清明;由此,体内炽烈之情欲得以驯伏;由此,思绪得以明澈;由此,乐善好施之美德得以勤勉;由此,死后之记忆得以存留;由此,真我之人方得自由……(534)。
264)若有人轻忽这两种修持之道,他便会动摇所有美德的根基。因为谁若偏离并远离它们,谁就会堕入与此相对的两种恶习之中,我所指的是——肉体的游荡与无耻的饕餮,这两者在灵魂中为一切情欲敞开门户。
265)魔鬼首先竭力使人放弃那不间断的内心祷告;然后,他唆使人轻忽按时进行的祷告,以及身体所应行的规例。就这样,起初,意念被引向软弱,在未到时候便尝食少许,或任何微不足道、渺小之物……随后,其他种种也相继而起。
266)仇敌日夜盘桓在我们眼前,窥伺着我们情感的哪扇敞开之门可供它潜入。当我们稍有懈怠,在某处容许了疏忽,那狡猾而无耻的犬便会向我们射出它的毒箭。
267)曾有智者一人,因体力不支而摇晃欲倒,即刻坐下,恢复原状。另一人见状,不禁发笑。然而智者回应道:「我所惧者并非此景,而是怠惰之念;因微小之疏忽,往往引致巨大之危厄。」此即智慧所在——无论所为何事,即便至微至渺,人亦当恒常警醒。如此,方能为自身备下深邃之宁静。
268)一个胆怯的人显露出他正受两种疾病的折磨——贪食和信心不足。但那些对此不以为意的人,则证明他们全心信靠上帝并期待着未来。
269)人若不首先尽其所能地遵行神的旨意,便无法获得对神的盼望。因为对神的盼望和心中的勇气,皆源于良心的见证,唯有我们心思的真实见证,方能使我们对神怀有信靠。而心思的见证在于,人的良心丝毫不会定罪他,仿佛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忽略了任何当尽之事。若我们的心不责备我们,「我们就可以向神坦然无惧」(约翰一书 3:21)。坦然无惧是德行长进和良心纯全的结果。
270)静默与无言至高无上的缘由,乃是当人在自身内在拥有一种神圣的对话,而其心智被吸引向这对话之时。
271)心神纵然不藉肉身之劳,亦能行善。然而,属神之人,一旦寻得便当之机以成就善工,便无法抑制,必以自身劳作之功来彰显其对上帝的挚爱。
272)当一个人回想他往日的罪愆并惩罚自己时,那时,上帝便会悉心关照,使其得享安宁。上帝喜悦他因偏离上帝之道而自行施加惩罚,这正是悔改的明证。他越是勉强自己的灵魂,上帝就越是加增他的尊荣。
273)诸般美德,次第相承,使人能循序渐进,从中得享轻安。因人若不坚信并预备自己,甘愿忍受诸般试炼,便无法获得真实的无财之德。而人若不确信苦难之后,必能领受远超肉身安逸之物,亦无法忍受诸般试炼。
274)获得经验,并非只是走到某物近前,观望一番,却不将关于它的知识纳入己心。乃是经过长久地与它们相处,方能在亲身体验中清晰地感受其益处与害处。因为,事物外表看来有害,但其内在却可能尽皆充盈着益处。反之亦然。
275)依照所受的试探,上帝也按其智慧赐下了恩赐。祂的智慧,受造之物无法测度。试探不会临到,除非灵魂首先秘密地接受了远超其限度的伟大,以及它先前所领受的恩典之灵。如此,在善良的上帝看来,与众人行事皆称美善。
276)按着神所过的属肉体的生活,是由属肉体的行为所构成的;而属肉体的行为,指的是那些为要洁净肉体,在美德的活动中,藉着显明的行动所完成的,人借此得以洁净脱离肉体的污秽。属灵智的生活,是内心之事工,藉着对如何在诸般感官中取悦于神、那无所不在又无所不见者的细心思想,而持续不断地进行着,也包括不住的内心祷告,以及保守自己脱离隐秘的激情,使隐蔽与属灵的领域中,不致遭遇任何带有激情的事物。所有这些,皆属内心之事工;它,便是所谓的属灵智的生活。
277)属灵的生命是赞叹上帝,是复活后不朽生命的前奏。人性在那里将永不止息地赞叹上帝,丝毫不会思念任何受造之物;因为若有与上帝相似之物,心智或会被其牵引。然而,既然受造之万物,即便是未来更新后的形体,其美亦低于上帝之美:那么心智又怎能从上帝之美中移开视线呢?
278)洁净肉身,乃是不沾染肉体的污秽;洁净灵魂,乃是从潜藏于心智中的情欲中得以解脱。至于心智的洁净,则借由奥秘的启示而成就。唯有上帝亲自使人配得用无遮蔽的心智来默观祂。
279)信仰是奥秘之门。正如肉眼能看见感官之物,信仰则以属灵之眼凝视那隐秘之境。我们有两只属灵之眼:一只看见神荣耀的奥秘,隐藏于万物本性之中;另一只则瞻仰神圣本性自身的荣耀。
280)恩典迭加恩典,人类在受洗之后蒙赐悔改,因为悔改是来自神的第二次重生。悔改是怜悯之门,向那些热切寻求它的人敞开;我们借此门进入神的怜悯;除此入口,我们将无法寻获怜悯。悔改是第二次恩典,它从信心和敬畏之中生于心间;敬畏则是父辈的杖,引领我们,直至我们抵达那属灵美善的天堂。
281)天堂乃是神的爱,在此爱中,万般福乐皆可尽享。魔鬼心怀诡计,故而那树上的果实禁止亚当食用。生命树即是神的爱,亚当却从这爱中堕落了;自那时起,喜乐便不再与他相遇,他只得在荆棘遍布的大地上劳作不休,辛勤耕耘。 那些缺乏神之爱的人,即便行事正直,他们所食用的,仍是那在自身劳作中渗出的汗水之粮,正如那受命于原祖堕落之后所食之物。除非我们获得爱,否则我们在荆棘之地的劳作便永无止息;纵使我们的播种是公义的播种,我们仍旧在荆棘丛中播种与收割,时时刻刻被它们刺伤,而我们为自证清白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汗流满面地度日。 然而,一旦我们寻得了爱,我们便将以天上的粮为食,无需劳作辛勤,也能在力量中得到坚固。
282)正如没有船只和扁舟便无法渡过大海,同样地,若无敬畏之心,无人能抵达爱。我们与那思绪中的乐园之间隔着一片恶臭之海,唯有乘坐忏悔之舟,其上载着敬畏的桨手,方能渡过。忏悔是船只,敬畏则是舵手,而爱,则是神圣的港湾。敬畏引领我们登上忏悔之舟,载我们横渡这恶臭的生命之海,并指引我们驶向那神圣的港湾,即是爱。当我们抵达爱时,我们便已抵达了上帝——我们的旅程已然完成,我们已然来到了那彼岸世界的岛屿,那里有圣父、圣子和圣灵。
283)有一种认识先于信仰,也有一种认识由信仰而生。先于信仰的认识是自然的认识;而由信仰而生的认识是属灵的认识(恩典的认识)。自然的认识是神置于我们理性本性之中的,借此我们无需学识,便能自然辨识善恶。这正是通往神的路途。自然的认识,亦即神置于我们本性之中对善恶的辨别,本身便说服我们,必须相信那使万物存在的神。而信仰在我们心中产生敬畏;敬畏则促使我们我们悔改并遵行(诫命)。从遵行中便诞生了属灵的认识。
284)那在人的心中,凭藉着上主的仁慈,第一道进入并指引灵魂度此生旅程的思绪,便是那深植于心,关于此番尘世本质之终结的念头。紧随此念而来的,自然是对世俗的轻忽;借由这思绪,人心中一切导向生命的善行善念,便由此发轫。撒旦对此念头深恶痛绝,它会竭尽全力攻击,以期将此念从人心中根除。
285)那与神合一,且常思念祂审判的人,便是恩典的殿宇。我们在自身中建立起对神的记念,便是让神居于我们之内。
286)心之功用,乃系缚外感之绳索。若有人效法先贤圣父,以明辨之心修持此道,则有三相显现于其身:一则不为肉身之逸乐所囿,二则不恋口腹之饕餮,三则则远离忿怒之恼。
Глава 9.Св. великих старцев Варсонофия и Иоанна. Наставления о молитве и трезвении
章 9:圣大长老瓦尔索诺菲和约翰。关于祷告与警醒的教诲。
这些数字指明了问题和回答的编号
1)请你警醒自持,时刻将上帝置于你的面前,如此,先知之言亦将应验于你身:「我常将上主摆在我面前;因他在我右边,我便不至动摇」(诗篇 15:8)。
2)关于冷淡与热忱,我将如此言说:众所周知,主称自己为火(申命记 4:24,希伯来书 12:29),这火温暖并点燃人心与肺腑(诗篇 26:2)。因此,若我们感到冷淡,便当呼求上帝,他必降临,以其完全之爱温暖我心,不仅爱他自己,亦爱邻人。如此,那憎恶良善者的冷淡,便将自其热忱的面容前被驱逐。「我曾耐心等候上主,」经上说,「他垂听我的祈祷。」结果如何呢?「他从祸坑里,从淤泥中,把我拉上来」(诗篇 40:2-3)。这祸坑之中,亦包括心之麻木不仁。
3)凡未有谦卑静默为先的意念(欲行某事的意图),皆非源自上帝,乃显系出自左道。我主降临,常伴宁谧;凡属仇敌者,则必扰乱喧嚣。是以,我之挚爱,凡你所能为者,皆当置上帝之敬畏于眼前而行,事毕则向主献上感恩。
4)愿那灵火永远在你心中炽燃,这火正是主基督所言:「我来要把火投在地上」(路加福音 12:49)。愿主的平安常驻你心(歌罗西书 3:15),愿你洁净自己,摆脱愤怒与恼怒——这凶猛的私欲。愿主使你的灵魂安住于纯良与温柔之中,如此你便能成为基督的门徒,成为一只温顺的羔羊(耶利米书 11:19)。愿你的双眼得见上帝,如同心地纯洁者所见(马太福音 5:8)。
5)勿求我赐你规条。持守明辨,如同舵手,随风向而掌舵。凡事皆应以智慧行之,如此方能引你至我主耶稣基督里的永生。
6)当我们祈祷,而上帝迟迟不应允时,祂这样做是为了我们的益处,为要教导我们忍耐;因此,我们无需灰心丧气,说:「我们祈祷了,却未蒙垂听。」 上帝深知何为对人有益。
7)当心,免得「新郎来了,你们出来迎接他」(马太福音 25:6)这话语忽然震撼你的耳畔。请牢记关于门已被关闭的教导;务必急速,以免你与那愚拙的童女一同被关在门外。你的思绪当从这虚妄的尘世,转向那另一个永恒的世界;放下地上的一切,寻求天上的宝藏;放弃那必朽坏的,你将寻得那永不朽坏的。在思想上远离短暂的事物,你将亲近永恒;彻底地向旧我死去,以便你能在我主耶稣基督里活出完全的生命。
8)莫要惧怕任何向你袭来的诱惑,它们皆为你的试炼;因为上帝绝不会离弃你。当有类似之事临到你时,不必劳神探究其因,只管呼唤耶稣之名,言道:「耶稣,助我!」祂必垂听你的祈求:「凡呼求祂的,祂便与他们亲近。」 (诗篇 144:12) 切勿陷于沮丧,当勤勉向前,你必能在我们主基督耶稣里,达成所愿。
9)我们救主的至光教导是:「愿你的旨意成就」(马太福音 6:10)。真心发出此祷告的人,便放下自己的意志,将一切交托于神的旨意。
10)经文有言:「不可再有骄傲的言语从你们口中发出」(撒母耳记上 2:3)。然而你竟敢在上帝面前开口,说你的情欲已然减弱,而非说:它们都潜藏在我心,如同储物之所。为此,你便被离弃,你所有的悲苦也随之显露。从今往后,务必警醒自持,不懈怠地根除那八个异邦民族。
11)未到时候而行事,乃是随顺己意,并源于傲慢。
12)你必须与基督一同登上十字架,被钉子钉住,被长矛刺穿。忍受这一切,并为所有事感恩,如同经文所言:「凡事谢恩」(帖撒罗尼迦前书 5:18)。显然,无论是在困境中、疾病里,还是在慰藉之时,都应当感恩。不住地呼求神,他便会与你同在,并以他的圣名赐予你力量。
13)请这样坚固你的心,毫不迟疑地在其上划定十字圣号,奉父、子、圣灵之名。并要深信,这能帮助我们踏碎仇敌的头颅。
14)倘若你渴望在万事中都得享宁静,那么请你向所有的人死去,你便会获得安息。
15)我们若身为异乡客,就当持守异乡客的本分。莫要自视甚高,即便无人将我们放在眼里,也要心境平和。最要紧的是,努力向一切世人死去,你便能得救。告诉你的思绪:我已然死去,安卧坟墓之中。
16)我们不要接受邪恶思绪的搅扰,以免我们因此而起来对抗并搅扰我们的邻人:这完全是出于魔鬼的作为。
17)当你心中涌现一个意念,催促你按神的旨意行事,而你在此事中既感到喜悦,同时又有一股与之对抗的忧愁,那么你要知道,这意念是来自神的。那时,你要强迫自己忍受,正如使徒所言:「我克制己身,使其顺服,免得我传福音给别人,自己反被弃绝了」(哥林多前书 9:27)。如此,便能成就神的旨意。至于那些源自魔鬼的意念,首先总是充满迷惑和忧伤,并且会暗中、悄然地将人引向歧途;因为仇敌披着羊皮,也就是说,它们灌输看似正确的思想,但内里「却是残暴的狼」(马太福音 7:15),它们掠夺并「用花言巧语欺骗那些心地纯朴的人」(罗马书 16:18),以那些看似美好的事物,实则却是有害的。圣经论及蛇时说它比一切走兽更狡猾,因此,你当常常留意它的头部,以免它在你这里找到藏身之处,一旦安顿下来,便会带来毁灭。所以,你要知道,当你听到、思想或看到任何事物时,如果你的心哪怕只是稍稍感到不安,那便是魔鬼的作为。如果你尚未达到属灵的境地(无法自行辨别意念),那么请在导师面前谦卑自己(向他敞开你的意念),好让他「以慈爱责备你」(诗篇 140:5)。并且,无论什么事,即便在你看来是好的,也不要未经商议便行事(西拉子 32:21);因为魔鬼的光芒最终会转变为黑暗。
18)真正的道路在于,我们所经历和抛诸身后的,不应将我们拉回,否则我们就会回到原点,成为配受谴责之人,我们的努力也将白费。将你的意志抛诸脑后,一生谦卑,你便会得救。
19)「唤醒你那因沮丧而昏沉的心灵之眼吧,免得你陷入死亡的沉睡」(诗篇 118:28,12:4)。警醒着,好让你的心思知晓如何看守你那美好的土地,不让荆棘滋生,压制了种子。要小心,因为「恶人四处游荡」(诗篇 11:9)。
20)「我们的天父」(整段祷文)奉命要由完全之人与罪人同诵。令完全之人诵念,是为了让他们知晓自己已成为谁的儿女,并努力不离开祂;而令罪人诵念,则是为了让他们羞愧地称那位他们屡次冒犯者为父,从而谴责自己,并悔悟过来。
21)倘若你照着使徒的话语不住地祷告(帖撒罗尼迦前书 5:18),那么当你起身祷告时,便无需冗长的祈求;因你的心神整日都浸润其中。当你安坐于手工劳作时,应当默读或口诵诗篇,并在每篇诗篇的末尾,仍旧坐着祷告,例如:「上帝啊,怜悯我这悲苦之人!」倘若有思虑扰乱你,便可加上:「上帝啊!你洞察我的愁苦,求你助我。」然而,有时也需起身祷告,屈膝而跪,口中仍是相似的言语。在吟唱或背诵诗篇时,若四下无人,便应朗声而出。
22)至于夜晚,当你在日落后开始计算,祈祷两个小时;完成赞美后,睡六个小时;接着起身守夜,警醒其余的四个小时。
23)若欲涤净污秽,请以泪水洗涤:因泪水能纯净地洗去一切污垢。在你的喉咙未止息之前,向耶稣呼求:「夫子!我们丧命啦!」(路加福音 8:24)。洁净你心中的灰烬,并点燃主降世为要投掷于大地的火焰:这火焰将焚尽一切,使你的黄金纯粹。我们亟需警醒。
25)世人何其奇妙,他们追求财物,却不顾野兽的威胁,不惧强盗的袭击,不畏大海的险阻,甚至不怕死亡,他们的心灵毫不动摇,只为得到心之所愿,尽管他们不知能否如愿以偿;然而我们这些可怜而怠惰之人,明明已得了权柄,能践踏蛇和蝎子,并胜过仇敌的一切权势,也听闻过这句:「是我,不要怕」(约翰福音 6:20),我们确切地知道,我们并非凭自己的力量争战,而是凭那加添我们力量的上帝,却仍然力竭而沮丧。这是何故?只因我们的肉体尚未被钉在对上帝的敬畏之上(诗篇 118:120),我们从未忘记「因我们唉哼的声音,我们的骨头紧贴着肉」(诗篇 101:5-6)。因此,我们从一境转入另一境,是因为我们未曾完全接纳那主降世要投掷于地上的火(路加福音 12:49)。这火必能焚尽并摧毁我们思想田地里的荆棘。对自己的宽纵,懈怠,以及对肉体的爱恋,使我们无法奋起。
26)完美的祈祷在于与上帝对话,不让思绪散漫,而是汇聚所有的思想和情感。当一个人对所有世人、对世界以及其中一切都已死去时,他便进入了这种状态。这样的人在祈祷中无需再对上帝多言,只需说:「愿您的旨意在我身上成就。」并心中谨记,他正侍立于上帝面前,与祂交谈。
27)你所见、所闻、所行的一切记忆,除了与谦卑、辛劳、泪水以及舍弃己意相结合的祷告,没有任何事物能将其抹去。
28)守护心灵,意即拥有一颗清醒纯洁的心智,不受那引致争战的思绪所扰。起初,心智会轻忽自己的思绪,然而一旦仇敌察觉到我们的懈怠,便会竭力将争战引入其中。若你渴望辨明思绪,它是你的敌人抑或朋友,就当祈祷并质问它:「你属我们,还是属我们的敌人?」(约书亚记 5:13)它必向你吐露真情,因背叛源于不经心。切勿反驳(这些思绪),因为仇敌正巴望如此(看见你的反驳),便不会停止攻击;反之,当为它们向主祈祷,将你的软弱倾倒于祂面前,祂不仅能将其驱逐,更能彻底将其废除。
29)安居斗室,意即忆念己罪,为之哭泣、悲叹,并警醒自守,以使心神不为所掳;倘若心神已被掳,亦当竭力使其速返本位。
30)心灵有时会变得如同被野兽撕咬的生灵那般凶猛残暴,这发生在一个人未能及时预先自责之时。这样的心灵,承载着牙齿咬啮与爪甲撕扯的痕迹(乃是思想野兽的印记),因此,它亟需医治,亦即悔改。
31)当你的肉体起来反抗你时,急速以祷告奔向耶稣,你便会得享安宁。
32)你之所以会论断他人,是因为你内在的自义尚未泯灭:审判你自己,你就会停止论断他人。
33)恐惧是绝望的姊妹。它削弱人心,使人远离上帝。让我们逃离它,并唤醒我们内心沉睡的耶稣,呼喊道:「夫子,救我们,我们丧命啦!」(马太福音 8:25)。祂必会起来,斥责风,风就平静了;祂也会对我们说:「是我,不要怕!」(约翰福音 6:20)。
34)耶稣离你究竟有多远,以至于你无法靠近祂并祈求祂的帮助呢?你的耳朵难道听不见你口中所唱的诗句吗:「凡求告上主的,就是诚心求告祂的,上主都与他们相近……祂必成就敬畏祂之人的心愿,也必听他们的呼求,拯救他们」(诗篇 144:19)。你要紧紧依附于祂,祂必将你从内在的主宰和外在的奴役中解救出来。
35)祈求那位「愿万人得救,明白真道」(提摩太前书 2:4)的良善之主,赐予你属灵的警醒。这警醒能点燃属灵的火焰,这火焰是天地的主宰与君王,主降临世间所要降下的(路加福音 12:49)。凡辛劳恳切祈求之人,上帝必赐予此恩典。这恩典降临之时,将光照心灵之眼,驱散懈怠与疏懒之沉睡,并洁净那因怠惰而锈蚀于地上的兵器。
36)耶稣不曾弃绝任何人:即便是在第十一个时辰,祂仍旧雇佣工人进入自己的葡萄园。紧紧依附于祂,辛劳片刻,便可与众人一同获得赏赐。上主赐予你智慧,将它奉献予祂吧,使它专注于天上之事,「寻求在上的事,思念上面的事」(歌罗西书 3:1,2),并朝向祂之所在之处奔赴。唯有以此方式,每个人方能摆脱那老旧之人。耶稣对使徒们说:「你们是世上的盐」(马太福音 5:13)。愿你成为自己的盐,在自身中将腐朽与蛆虫,即邪恶的意念,加以盐渍与枯干,并将其毁灭。我们的上主和救主切愿我们得救;但我们必须不住地呼求:主啊,拯救我!——祂必将拯救。
37)我们应当寻求的尺度,乃是要改变并洁净那旧人,以获得灵魂与肉体的圣化。
38)如果你的心神被牵引,因着行为或言语冒犯了某人,你就去到他那里,向他致敬并请求宽恕。上帝看见你的举动,便会护佑你,使你免受敌人的侵扰。
39)何时忧郁会止息呢?——当我们的主降临,当那坐在美门旁瘸腿之人的耳边,因祂的名响起欢欣之声:「起来行走」;那时他便进入圣所,「又走又跳,赞美神」(使徒行传 3:6,8);那时忧郁与懒惰的沉睡便会止息;那时忧郁与懒惰的困倦便会从眼帘上飞离;那时五个聪明的童女便点亮她们的灯,在圣洁的殿堂里,与新郎一同欢庆,毫无纷扰,同声歌唱:「你们要尝尝,看上主是良善的」(诗篇 33:9)。那时争战、污秽和扰动便会止息,圣三一的圣洁平安得以建立,宝藏被封存,变得无法被劫夺。
40)当上帝为约伯作见证时,恶魔们是何等恼怒他;同样,当他们预见到那少年人洁净的时间已近时,他们又是如何「使他抽搐」(马可福音 9:20)的啊:因此,每当他们看见有人有所成就时,他们便出于嫉妒而试探他。这乃是出于上帝的允许,为的是让人认识到自己的软弱,不致因所得的恩赐而心生骄傲。
41)拥有一个名声或荣耀,超越了他实际所行的,对于那些不以此为乐、不认同他人所言之人,丝毫没有损害。这正如同那被诬陷谋杀,却未曾做过类似之事的人(诽谤对他无损)。这样的人应当思忖:世人对我抱持善意,却不知我究竟是怎样的人。
42)你当谨记圣使徒保罗的教诲,他言道:「凡事察验,善美的要持守」(帖撒罗尼迦前书 5:21)。凡人在敬畏上帝中完成的每一件事,都将滋养他的灵魂。因此,若与诸位教父的交谈能使你受益,你便可与他们交流。我以为,为着上帝而交谈是好的,为着上帝而不交谈,亦是好的。
43)柔和你的心,它便会更新;你使它柔和多少,便会在其中寻得多少关于我们主耶稣基督永生之思念。
44)对于居于斗室之人,截断己意,便是不在乎身体在各种形式下的安逸;肉体的意志在于在任何情况下使身体得享宁静,因此,若你不予身体安宁,须知你是在斗室中截断己意。——而魔鬼所煽惑的意志,则在于自我辩护和自以为是——届时那人便被它们所擒获。
45)那么,操练「主耶稣基督,上帝之子,怜悯我」这句祷文好呢,还是研习圣经、诵读诗篇更好?——两者都当行。交替进行,一点这个,一点那个,正如经上所记:「这都是你们应该做的,而那也不可忽略」(马太福音 23:23)。
46)在您祷告仪轨的结尾,为圣教会的和平、为沙皇、为执政者、为所有百姓、为贫者、为寡妇以及为其他众人献上祷告,这是美好的;因为这是使徒的训诫。但在履行之时,必须深知自己是不配的,也无此力量。——为所有请求祷告之人祷告,亦是美好。因为使徒之言说:「你们要彼此代求,使你们可以得医治」(雅各书 5:16)。也曾有人为使徒们祷告。凡不重视诫命者,乃是定自己的罪;因此,无论您能或不能,都当勉力自己去遵行这诫命。
47)探访弟兄是善行,闲谈却是恶习。要教导你如何行事,其精髓在于:探访你的近邻,并戒绝闲谈,效法圣教父们的谈吐。
48)何为善与恶的意愿?— 我们神的眼中,一切肉身的安逸皆为可憎;因为祂亲自言明:「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马太福音 7:14)选择这条道路便是善的意愿,而凡在一切事上坚守此道者,便是在其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自觉地选择困苦。难道你不知使徒所言:「我克制己身,叫身服我」(哥林多前书 9:27)吗?你可见那神圣之人是凭着意愿使其身体服从,即便身体对此有所抵触?凡对救赎怀抱善愿者,于其一切所需之行动中,皆会掺入些许困苦。例如:我本可在柔软的床榻上安睡,但我选择些许困苦,出于自身意愿,躺卧于草垫之上 — 诸如此类。— 这便是合乎神意的意愿。而肉体的意愿则与此相反,即在于一切事上寻求安逸。救赎之路何其艰难!凡以为在一切事上安逸便可得救者,是何等迷失啊!— 天国只属于那些勉强自己的人(马太福音 11:12)。若我们不稍加勉强自身,又怎能得救呢?
49)清晨时分,意念会来袭扰。该如何应对呢?——当一个人无所事事时,他便会专注于那些向他涌来的意念。然而,当他忙碌起来时,就没有时间去接纳它们了。所以,从清晨伊始,便要掌控住你的磨盘(即你的心智),如此你便能磨出小麦,以制作成养身的饼食。但若你的对手抢在你前头,那么你将用磨盘(心智)磨出的,就不是小麦,而是稗草了。
50)如何才能蒙受洁净而属灵的祷告?——因为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曾说:「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路加福音 11:9);所以,你要向那位至善的上帝祷告,求他差遣圣灵保惠师。圣灵一旦降临,他将教导你一切,并向你启示所有的奥秘。你要寻求他作你的向导;他不会允许迷惑或心思的涣散,也不会容忍懈怠和沮丧,或是思想的昏沉。他将开启你的眼睛,坚固你的心,提升你的悟性。你要紧紧依附于他,信赖他,爱慕他;因为他使愚昧者变得智慧,使思想充满甘甜,赐予力量、纯洁、喜乐与公义;他教导人忍耐与温柔,爱与和平,并慷赐这些恩典。
51)主不向病者求身体的服事,而求心灵的服事,即祷告;因为祂说:「不住地祷告」(帖撒罗尼迦前书 5:17)。— 你当稍稍少给身体所求的:因为先父之道在于,在其整个居世中,不为饮或食所累。
52)不要容许自己去推敲那些涌现的意念;而是将你的软弱全然倾覆在上帝面前,如此说:主啊!我全在您的掌握之中,求您帮助我,并从他们的手中解救我。至于那在你心中盘桓并与你争战的意念,务要向你的神父坦陈,他必在上帝的助佑下医治你。
53)不要放弃研习圣咏;因为这同样属于属灵的操练,并且要努力背诵它们:这对于你大有裨益。
54)愚昧者啊,切莫受辱!你不应相信你的仇敌。若你放弃了对自身的照看,并变得疏忽大意,那么仇敌将卷土重来。战士在和平时期所学习的,正是他在战时所需要的一切。看哪,主对那蛇说了什么:「他将要伤你的头,你将要伤他的脚跟」(创世记 3:15)。直到最后一口气息,人都不应放弃对自身的照看。所以,我的兄弟啊,务必警醒,当心愤怒、虚荣、沉睡以及其他各种情欲,须知仇敌从不沉睡,也从不疏忽。
55)洁净你的心,除去那旧人的思虑。神的恩赐只容纳于洁净的心中,并施予给它们。只要你的心被愤怒、怀恨以及那旧人类似的激情所驱动,智慧便不会进入其中。如果你渴望神的恩赐,就将那异己的器皿(激情)从你里面倾倒出去,神的恩赐便会自然而然地进入你。
56)若你渴望明了真道,须知其在于此:将击打者视如温暖者,将羞辱者视如荣耀者,将冒犯者视如敬重者,将压迫者视如安抚者。倘若未能按常所得,切勿忧伤,但当言道:若此乃上帝之旨,我必将得之。当自视为不配,并摒弃自我辩护。若你言语之后,心生「我言甚善」之念;或心思领悟之际,自谓「我悟甚透,此举甚佳,彼事甚美」,则你离上帝之道甚远矣。
57)仇敌正猛烈地攻击我们;但若我们谦卑己心,主必将它废除。我们要时常责备自己;如此胜利便会永远属于我们。有三件事总是所向披靡:责备自己,将自己的意志置诸脑后,以及看自己低于一切受造物。
58)我们当竭力洁净我们的心,使之脱离那为神所憎恶的、旧人的情欲:我们是祂的殿,而神不住在那被情欲玷污的殿中。
59)将你的重担卸给上帝,让他来照管你。你一切的忧虑都可托付于他,他必按照自己的美意,为你安排好一切。凡将自己奉献给上帝的人,都当全心全意地将一切献上,甚至倾尽性命。上帝对你别无所求,他所要的,唯有感恩、忍耐,以及为罪得赦免的祷告。
60)须知,那些在一切事上渴求安宁之人,终有一日会听见这番话:「你生前享尽了福乐」(路加福音 16:25)。我们切莫懈怠;我们拥有一位仁慈的上帝,祂比我们更了解我们的软弱。为了不致灰心丧志、不被重担压垮,请仰望忍耐的终点。上帝临近,祂曾说:「我总不撇下你,也不丢弃你」(希伯来书 13:5,约书亚记 1:5)。
61)若你无法持守肉体的禁食,切勿为此忧伤:因为若无灵性禁食相伴,肉体禁食便毫无意义。神所要求的禁食,并非针对身体孱弱之人,而是为那些健壮有力者。稍微体恤你的肉身,这并无罪过。神不要求你禁食(当你的身体无力之时);因为祂深知那降于你身的疾病。因此,当为这一切而感谢神。
62)你每日当操练什么?——你当稍作诗篇颂唱,稍作口祷;也需要时间去省察并守护你的思绪。在宴席上若有许多不同的美食,人就会吃得多且心满意足;而若每日只食用一种食物,人不仅食之无味,有时甚至会感到厌恶。我们的境况亦是如此。只有完全之人才能使自己习惯于每日食用同一食物而无厌恶之感。在诗篇颂唱和口祷中,切莫束缚自己,只管按照主所赐予你的力量去做;也不可放弃阅读与默祷。稍作此,稍作彼,如此你便能度过一天,蒙神喜悦。我们那些已臻完善的圣父们没有固定的规矩,而是在整日之中履行他们的规矩:他们稍作诗篇颂唱,稍作口祷,稍作思绪省察,少许但用心关照饮食,所有这一切都怀着对神的敬畏而行。因为圣经说:「无论何事,你们或吃或喝,都要为荣耀神而行」(哥林多前书 10:31)。
63)当如何审视自己的思虑,又如何避免被其掳掠呢?——审视思虑在于以下几点:当一个思虑向你袭来时,要考察它会带来什么后果。我将为此举一个例子:设想某人惹恼了你,一个思虑促使你想对他说些什么;而你则对你的思虑说:如果我对他直言不讳,这会使他不安,他会为此对我心怀怨怼:不如我稍作忍耐,这股冲动便会过去。因此,对于每一个邪恶的思虑,都要问问自己,这些邪恶的思虑会导向何方——如此它们便会止息。——至于被掳掠,你要知道这需要极大的警醒。教父们说:如果你的心神被引诱向淫乱,便提醒它贞洁;如果被引诱向饕餮,便让它回忆起禁食。对于其他的激情,也应采取同样的方式。
64)不住地祷告,关乎着无情欲的境界;由此也彰显了圣灵的降临,祂将教导一切。如果祂教导一切,那么祷告亦在其中。因为使徒说:「我们本不晓得当怎样祷告,只是圣灵亲自用说不出来的叹息替我们祷求。」(罗马书 8:26)
65)「需要定下规矩吗?」——你当像那人,饮食皆因其带来愉悦。同样,若你心生阅读的渴望,且在你心中看见感动,你便尽力阅读。诵唱诗篇时,亦当如此行。要尽你的力量,不住地向上帝献上感恩,并呼喊:「上主,怜悯我!」不要害怕:上帝的恩赐是不可改变的。
66)为一切向神献上感谢;因为感谢能为我们的软弱代求。你的准则应当是,在生活中留意自己的思绪,并怀有对神的敬畏,对自己说:「我将如何与神相遇?我将如何度过过去的时光?」
67)切勿自视为有何特异之处,亦莫汲汲于与人等齐;如此,便无事能使你心生烦扰,即便有人待你苛刻。此外,请铭记:若你向弟兄有所苛求,则上主亦将追究你自幼年以来所行的一切过犯。
68)若你训诲他人时,心生困扰,则此番训诲非神所喜悦。因其间杂自义,且出于魔鬼之作为。
69)我们当厌弃肉体的安逸,免得它使我们远离神,因为它为神所憎恶。神容许我们受些许的苦楚,因为若无苦楚,便无法在敬畏神的事上有所长进。
70)谦卑在于真切地——而非仅是口头地——将自己视作尘土与灰烬,并能说出:「我是谁?谁又将我当回事呢?」
71)你那时便已善美地争战,当你细心省察自身,以免坠离对上帝的敬畏和对祂的感恩。你是有福的,若你真正地成了异乡人与贫者,因这样的人必承受上帝的国度。
72)如果人里面的敬虔操练无益于他,那么他外在的劳苦就尽都枉然。那带着心痛的内在操练,能生出真实的内心静默;这样的静默生出谦卑,而谦卑使人成为上帝的居所;由于上帝住在人里面,邪恶的魔鬼和它们的头目——魔鬼,连同它们可耻的情欲,就被驱逐出去,人也成了上帝的殿堂,被分别为圣,被光照,被洁净,并充满各样的恩惠、良善与喜乐。这样的人便成了负有上帝圣德者。所以,你要尽你内在之人的力量,去努力降服你的思念;那时上帝将开启你心眼的视力,使你得见真光,并能说:我靠着我们主基督耶稣的恩典得了拯救。
73)谁若渴望蒙神喜悦,纵然在近人面前勉力克制,摒弃一己之私意,这或可部分印证主所言:「天国是努力争取的,努力争取的人就夺得了」(马太福音 11:12)。
74)除非身体臣服于灵性,否则我们内心的情欲便无法减弱。
75)请在一切事上获得极度的谦卑和顺服,因为它们能根除所有情欲,并栽种一切美善。
76)请在对上帝的敬畏中温暖你的心,将它从由遗忘和冷漠这两种最邪恶的激情所带来的心智沉睡中唤醒。心被温暖后,它将生发对未来福祉的渴望,从那时起你就会为它们而劳心。通过这份劳心,不仅心智的沉睡,连感官的沉睡也会离你而去,那时你将像大卫一样说:「在我默想的时候,火就燃起来」(诗篇 38:4)。对这两种激情所说的,也适用于所有激情:它们都像干柴,被那属灵的火所焚烧。
77)我将向你阐述属灵的操练,若没有对心思的保守,它们对人而言毫无价值。
78)无论你是阅读,还是(背诵)诗篇以学习,都当不住地忆念那言说的主:「你们当学我的样式,因为我心里柔和谦卑,这样,你们的灵魂就必得安息。」(马太福音 11:29)。
79)「生死祸福,都由我们自己选择。」(申命记 30:19)若我们不再重蹈往昔的罪愆,那么我们已从上帝那里获得了赦免,只愿我们不再心生疑惑。「看哪,你已经痊愈了。不要再犯罪,免得你遭遇更不幸的事。」(约翰福音 5:14)请远离绝望,以爱、以信、以望紧紧依附于上帝,便能在祂那里获得永恒的生命。
80)在任何时刻,若人能断绝自己的所有意愿,并常怀谦卑之心,常将死亡置于眼前;那么他便可蒙受上帝的恩典而得救。
81)「奠定基础」意味着什么呢?难道不是要远离一切为上帝所憎恶的事物吗?然而,我们又该如何远离这一切呢?——那便是,凡事未经请示和咨询,便不擅自行动;也不出言不逊;并且,要承认自己是愚拙的、无味的、卑微的,并视自己为一无是处之人。
82)你之所以无法得享心意软化,是因你的意志作梗;因为人若不弃绝自己的意志,便无法获得心灵的痛悔。而你无法弃绝自己意志的原因,乃是不信;不信的缘由,则在于我们贪求人的荣耀。——若你真心渴望为自己的罪孽哀哭,便当留意自身,并向所有世人死去。弃绝这三件事:你的意志、你的自我辩护、以及你取悦世人的倾向;那么,心意软化将真实地降临于你,而上帝必将护佑你免受一切邪恶。
83)莫因肚腹饱饫而自欺,亦莫因饮食之乐而自悦,除非为满足身体之所需。慎勿论断他人;当存顺服之心,如此你将臻于谦卑,一切情欲亦将自你身中消逝。
84)莫以为救赎是轻省之事:它需付出汗水与劳力,更要自我克制。莫要松懈,以取悦你的肉体;否则它将把你倾覆。即便是伟大的人物,若不警醒自守,亦会因此被其击败。
85)阿爸以赛亚说,除非人不再感受到罪的甘甜,否则他的罪尚未得赦。我仍旧感受到那甘甜,于是意念搅扰我,令我以为自己没有得赦。——阿爸以赛亚的话语,是指向那些不仅感受到罪的甘甜,而且沉溺其中,以此为乐的人。至于那些人,即便罪恶的甘甜浮上心头,但他们不让这份甘甜持续下去,反而加以抵制,奋力抗争,他们过去的罪已被赦免了。
86)事奉者(执事)应当如同革鲁宾:浑身是眼,浑身是心。他必须以敬畏与战兢之心,默想并思索属天之事,并要赞美颂扬;因为他承载着不朽君王的身体和宝血。他也代表着撒拉弗的形象,因为他咏唱赞美之歌,并以扇形圣器——如同圣洁的翅膀——遮蔽隐秘的奥迹,以此象征他超拔于大地和一切物质。他必须在内在之人的殿中,以心神不住地歌颂我们上帝伟大荣耀的得胜之歌:「圣哉,圣哉,圣哉万军之上主,祂的荣光充满全地」(以赛亚书 6:3)。
87)若你不断地自我谴责,你的心便会破碎,转向悔改。那位曾藉圣先知说:「你要述说你的罪孽,好使你得称为义」(以赛亚书 43:26)的主,必将称你为义,并使你摆脱一切的定罪。因为经文说:「有上帝称我们为义了。谁能定我们的罪呢?」(罗马书 8:33,34)。
88)有一种自然的烦躁,也有一种反自然的烦躁。自然的烦躁抵制贪欲的满足,它无需治疗,因为它本是健康的。反自然的烦躁则在贪欲未能满足时而勃发。这后一种烦躁,比贪欲本身更需要强力的医治。
89)主起初创造灵魂与身体之时,原是无有情欲的。然而,因悖逆之故,情欲便侵染其间。情欲如同火中之薪,唯有谦卑,方能将其焚尽。
90)为要根除那邪恶的情欲(淫邪),需要心的劳苦与身体的劳作;心的劳苦在于让心不住地向神祷告;身体的劳作在于让一个人克制己身,并尽力使其顺服。务必要竭力不与思虑相合。与思虑相合通常是指,当某事物使人喜悦时,他便在心里以此为乐,并欣然思量。然而,若有人反驳那思虑,并与之争战,为要不接纳它:这并非相合,而是争战,且此举能引领人走向经验与成功。
91)当有人对你说:「请为我祷告」,你在心中默念:「愿神怜悯我们。」这就足够了。至于常常为他代求,那是属于那些能彼此代祷的完全人的事。
92)(对抗淫欲之情)——当看守你的双眼,且勿饱食。当习得谦卑,因它能撕破仇敌的一切网罗。不要向仇敌屈服,并要不住地祈祷,说:「主耶稣基督啊,求你救我脱离可耻的欲念。」 神便会怜悯你。——有时,人因不留意自身,被自己的情欲所试探,只因他任凭自己的心思想过去所做的,或类似的事情。若任凭思绪沉浸其中,争战便会加剧,甚至跌倒,即便不是身体上的,也是灵里的,与念头相合。这样的人,是在自己里面点燃了火焰。因此,当警醒自守,仔细提防邪恶的回忆,以免被情欲的思想所诱惑;当远离相遇和交谈,以及一切导致罪恶的缘由,因为害怕自己会点燃内心的火焰。为此,你当调整你生活的全部秩序。当爱慕谦卑和哀哭,并在一切事上努力剪除自己的意志。不要因交谈而使自己松懈,因为它们不会让你在 神里面有所长进。当竭力勒住你感官的器官:眼、耳、鼻、口和触觉——你便会靠着基督的恩典有所长进。看啊,不要向迦勒底人展示你家中的宝藏(列王纪下 20:12-18),否则他们会掳走你,把你带到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那里(列王纪下 24:13)。(意思是:不要在自己里面自夸,因为这样你会向魔鬼展示你属灵的宝藏,他们便会掳走你。)奔向耶稣,以便能抵达祂。如果你渴望有所长进,就当努力。
93)以坚毅之心抵挡淫邪之思:因为搏斗者若不争战,便无法得冠。修士的操练在于忍受争战,并以心之勇毅抵抗。而我(阿爸瓦尔萨努菲)在我的青年时代,曾多次被淫邪之魔试探,受其诱惑甚巨,我劳苦争战,对抗这些念头,驳斥它们,不予苟同,反而在眼前呈现永恒的苦痛。我每日如此行了五年,上帝便解除了我这些念头。唯有不辍的祷告与泪水,才能平息这场争战。
94)若汝欲摆脱羞耻之情欲,切勿与任何人轻率往来。借此,你将从虚荣中解脱,因人悦己之情常与虚荣相伴,而轻率往来又滋生人悦己之情,轻率往来实为诸般情欲之根源。
95)没有什么比心思更迅捷了;在一切需要中将它提升到上帝面前,祂就会赐予你所需的指引或帮助。
96)除非心中患病,无人能领受分辨意念的恩赐。当上帝将此恩赐赐予某人,他便能借着上帝的灵,永远地分辨意念。
97)请教我心当如何劳作,方能得分辨之恩赐;也请您写下关于不间断地忆念上帝。——你心之劳作,当在于持续不断地向上帝祈祷,求祂不要容许你误入歧途,也不要随从自己的欲望:籍此你将获得分辨。——至于不间断的忆念,亦即沉思,请你开始吧,不要害怕;上帝必坚固并建立你。然而,当怀着希望播种,如此便能收割,只要你不懈怠(哥林多前书 9:10,加拉太书 6:3)。
98)「有时,一股暖流涌来,有时又消逝;有时,对上帝的忆念被热切地持守,有时却勉强维系。此外,我的心,不随我所愿,流溢出激情或愚妄的忆念,或是未经思量的念头:我该如何是好?」—— 「请你劳心以心灵的痛苦来求得暖流与祷告,上帝必使你恒常拥有它们。驱逐它们的,是遗忘,而遗忘本身则生自懈怠。思虑的侵入,不为警醒之恩赐所容许;即便它们进入,警醒也不会让它们造成伤害。愿上帝赐予你警醒与警醒。」
99)切勿懈怠;反之,趁你尚有时日,当勤勉,当自谦,当顺从,当服从,如此,上帝必会助你。祂将恩典赐予谦卑之人,却抵挡骄傲之辈(彼得前书 5:5)。当恒常祈诵:「耶稣,求你帮助我。」——祂必施予援手。
100)清晨,你稍稍敛神,归于自己;然而,事务接踵而至,使你分心,到了傍晚,你显得迟缓、阴郁而沮丧;该怎么办?我岂非失丧了。——你不可因此而灰心绝望。舵手在船只遭受波涛冲击时,并不绝望于自身的拯救,而是掌舵引航,直到将船驶入港湾。你亦当如此,当你看到自己被事务吸引和分散时,便呼唤自己,回到道路的起点,如同先知所言:「我便说:我今开始」(诗篇 76:11)。此外,也要审察所遇到的事务,并思量如何处理它们,而不偏离你内心的属灵操练。为着上帝而操心挂念,乃是属灵的操练,是为了灵魂的救恩而实行并完成的。你要尽你所能,努力不让自己被琐碎的事务缠绕,仅限于那些最迫切需要的。——对你自己要有理性的专注,上帝必会帮助你。
101)愿上主赐予你属灵的悟性,使你在一切行事中都能明智。勒住你的舌,远避虚言;节制你的肚腹,远离贪食;且不要激怒你的邻人。不要放肆无礼,当视自己一无是处,心存对众人的爱,并恒常将上帝铭记于心,默想:「我何时能朝觐上帝的面呢?」(诗篇 41:3)。谨守此言,你的田地将为上帝结出百倍的果实。
102)将自己视为「无有」是何意?——其意乃是不与任何人比较自己,亦不言及自己的善行说:「此事我亦曾为之。」务要警惕那高傲的心思,以免因此而丧失一切。
103)我尚未达到那样的境界,能够将自己视作低于一切受造之物;然而,当我省察自己的良知,却发现我配得如此,配得将自己视作低于一切受造之物。——此刻你才刚踏上正道。这便是最真切的道理。愿上帝引领你达到那样的境地,将自己视作低于一切受造之物。
104)「通过哪条道路才能更快地达到救赎,是劳作还是谦卑?」——真实的劳作不可能没有谦卑;因为劳作本身是虚妄的,不被算作任何。圣经说:「求你垂顾我的困苦和我的劳作,赦免我一切的罪」(诗篇 24:18)。因此,将谦卑与劳作结合的人,很快就能达到目标。拥有谦卑并身处卑微境遇的人也能达到;因为卑微的境遇可以替代劳作。而只有谦卑的人,虽然也能成功,但速度不会那么快。那些渴望获得真正谦卑的人,绝不能在任何情况下自视甚高。这便是真正的谦卑所在。
105)如何摆脱遗忘?——那领受主降于世上之火的人(路加福音 12:49),不会有遗忘和被掳的困扰,因为他常感受到这火。请以世间的火为鉴。无论人正为何事所困,若有燃着的炭火落于其上,他片刻也无法再沉溺于其中。若你渴望摆脱被掳和遗忘,你唯有借着在心中获得属灵的火才能达成;因为只有其温暖能使遗忘和被掳消逝。这火是通过对上帝的渴慕而获得的。如果你的心日夜不以痛苦寻求主,你便无法成功。然而,若你舍弃一切,专心致志于此,你便能达到此境地:「你们要安静,要知道」(诗篇 45:11)。
106)谦卑在于无论任何境况,都不要自视甚高;在凡事上舍弃自己的意愿,顺服众人;并且无有烦恼地承受那自外而来的遭遇。这便是真正的谦卑,其中虚荣无处可寻。——谦卑智慧之人,不应试图用言语来显露自己的谦卑,对他而言,只需说:「请原谅我」,或「请为我祈祷」,便已足够。也不应主动请求去承担卑微的工作;因为这两者都会导向虚荣,阻碍灵性进展,并且弊大于利。然而,当被吩咐去做任何事时,不应反驳,而应以顺服的心去执行;这才是带来灵性进展的途径。——自卑有两种:一种是发自内心的,另一种则源于外在所受的羞辱。自外而来的羞辱,比发自内心的自卑更为深刻;因为自己贬低自己更容易,而承受他人的贬低则更难,因为后者在心中会带来更大的痛苦。
107)(当受人称赞时,谦卑地谈论自己来反驳这种称赞,这是否好呢?)——保持缄默要益处得多。因为如果有人回应,那便意味着他接受了赞扬;这本身就已经是虚荣了。即使他认为自己是谦卑地回应,那也已经是虚荣;因为如果他从别人那里听到那些他对自己所说的话,他便无法承受。
108)舌头和言语的自由,以及暴食的习性,若无心间的疾患、警醒和泪水,便无法驯服。一切情欲皆为谦卑所胜,而谦卑则须经由辛劳方能获得。
109)泪非由哭生,哭乃泪之源。若人只审己罪,不顾他愆,便得哭泣之恩。因其心念借此收敛,此番收敛遂在心内滋生按神旨意的忧愁(哥林多后书 7:10),此忧愁复生出泪水。
110)不要自视过高,因你必为此受损。圣教父们指定了省察自身意念的时辰,他们说:「清晨当省察自己如何度过夜间,夜晚亦当省察自己如何度过白昼。」而在白昼,当你被意念重压之时,也当省察自己。
111)如果一个充满情欲的念头进入心扉,我们当如何抵挡它呢?是反驳它,或是对它发出禁令,并仿佛对它生怒?抑或是奔向上帝,并在他面前倾诉自己的软弱呢?——情欲即是痛苦,主并未将它们分开,反而说:「在患难之日求告我,我必搭救你,你也要荣耀我」(诗篇 49:15)。因此,面对任何情欲,没有比呼求上帝之名更有益的了。至于反驳,并非适合所有人,只适合那些在上帝内刚强有力、连魔鬼都顺服的人。若有不刚强者反驳,魔鬼便会嘲笑他,因为他既在魔鬼的权下,却又反驳它们。同样,禁止魔鬼也是大有能力之人的事,他们对魔鬼拥有权柄。圣者中有多少人曾像总领天使弥额尔那样禁止魔鬼呢?他之所以能如此,乃因他拥有权柄。而我们这些软弱之人,唯有投奔耶稣之名;因为情欲,如前所述,便是魔鬼——它们会因这名的呼唤而离去。
112)请你务必警醒自持,竭力遵行诫命。倘若在某些事上你被罪所胜,切莫因此而懈怠,亦不可陷入绝望。反要重新站立起来,因为上主必会扶助你。时常怀着泪水,将自己全然交托于主的慈恩之中,祈求他将你从诸般情欲中解脱出来。
113)请您避开冗长的谈话,因为它们会滋生懈怠、松弛、悖逆与嚣张的狂妄。
114)一个念头告诉我,静默是最为必要的,而且对我大有裨益;它这样启发我,是否公正呢?静默,不就是克制自己的心,使其不予不取,远离口腹之欲以及其他类似的作为吗?当主耶稣通过那落在强盗手中的人的比喻来指责文士时,并问他:谁是他的邻舍,文士回答说:「就是那怜悯他的」(路加福音 10:37);主还在圣经中说:「我喜爱怜恤,不喜爱祭祀」(马太福音 12:7)。如果你也相信怜恤胜过祭祀,那么就让你的心倾向于怜恤。静默会给人带来骄傲的缘由,尤其是在他尚未获得自我,即尚未无瑕之前。唯有当人背负了十字架之后,真正的静默才得以存在。所以,如果你能怜悯(你的邻舍),你将得到帮助:如果你压抑自己的怜悯之心,渴望达到超越你尺度的境界,那么要知道,你连你所拥有的也会失去。所以,不要偏向内,也不要偏向外;而是要持守中道,「要明白主的旨意如何,因为这世代邪恶」(以弗所书 5:16)。
115)「不偏离内里,亦不偏离外在,而是持守中道」,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意味着:既不应贸然追求寂静无言的境地,也不应在身陷俗务之时疏于对自身的警醒。这便是那条中庸之道,得以安稳无虞,免于跌落:在寂静无言之时(当你独自面对自己),应当怀抱谦卑;而在俗务缠身之际,则要对自身保持警觉,并紧系你的思绪。所有这一切,并非局限于某个特定的时辰,更非仅限于某些日子。
116)断不可隐藏自己的思绪;因为隐藏思绪之人,将不得医治,唯有频频向神父们请教,方能得以修正。
117)谁若能像雅各那样(创世记 31:40)守护自己的羊群(思绪),沉睡便会远离他;即使他稍作小憩,他的睡眠也如他人清醒一般;因为那心中燃烧的烈焰不允许他沉溺于睡梦之中,他会与大卫一同歌唱:「求你光照我的眼睛,免得我沉睡致死」(诗篇 13:4)。谁若能达到这个境界,并已尝到其甘甜,便能理解此言;这样的人不会沉醉于感官的睡眠,而只会享用那自然的休憩。
118)若你在侍奉中为神闭目之时,思绪纷扰,切莫在意某些人,即便这在与你同站的弟兄看来,或有些许怪异。
119)先披上绿叶吧,然后当上帝命定之时,你便会结出果实。
120)当跌倒与复起之时,当匍匐前行并自责不已之时,切勿心灰意冷,直至主将慈悲显明于你;只愿你莫要懈怠;——仅以你之力省察己身,上帝自会助你。
121)当你的思绪困惑之时,切莫开口,因为恶念不会生出良善;然而,请耐心等候,直到你的心绪平静下来,那时,你再温和地诉说(那一切为着改正所需的话语)。
122)务要警惕骄傲、自义与虚荣,当以谦卑、敬畏上帝与明辨抵挡它们。尽你所能努力安住于这些美德之中,上帝必将助佑你。
123)谁若对自己的意念说:「唯有我与上帝,我们在此世间孑然一身;倘若我不遵行祂的旨意,我便不再属于祂,而将归于异己」;并且每日都期待自己的灵魂脱离躯壳,思索着他将如何与上帝相遇,这样的人便能寻得救赎之道。
124)让我们带着敬畏上帝的心来审视自身。即便仁慈的上帝,因其对人类的爱,减轻了我们的争战,我们也不可疏忽怠惰。因为许多人,在得到宽慰后,便对自己疏忽大意,结果一落千丈。但是我们,在得到宽慰后,要感谢上帝,忆念祂将我们从何种境况中拯救出来,并要恒切祷告,以免再次陷入同样的或其他的激情之中。正如若有人食用了不洁之物,以致胃、脾或肝部病痛,而因医者之勤勉与技艺得以痊愈;他便不再疏忽自身,而是铭记曾经历的危险,以免陷入更糟的境地。正如主对祂所医治的人说:「看,你已痊愈了:不要再犯罪了,免得有更不好的事临到你。」(约翰福音 5:14)。优秀的战士,即便在和平时期,也持续学习作战之术;因为战时不允许从容学习战争所需之物;经上说:「我已准备妥当,毫不迟疑。」(诗篇 118:60)。一个人无法在没有思虑和争战的情况下度过其最后一口气,否则他便会像被狡猾的敌人所捕获那般,被摔倒在地,愿主「用他口中的气息」(帖撒罗尼迦后书 2:8)将这敌人从我们身上废除。记住那位长老所言:即便一个人创造了新天新地,他也无法摆脱思虑。
125)使徒保罗,深明忍耐之力,曾书此言:「你们需要忍耐,好使你们行完了神的旨意,就可以得着所应许的」(希伯来书 10:36)。那渴慕与基督同登十架之人,必当分尝祂的苦难。
126)论遗忘:若有人已臻至那般境界,因着自己叹息之声而忘却带走自己的饼(诗篇 101:5,6),他便不会被仇敌的遗忘所胜过。
127)若你不因辛劳而沮丧,便能获得谦卑;而当你拥有谦卑,便会得到罪过的赦免。因为经上说:「求你垂顾我的困苦和我的劳碌,赦免我一切的罪」(诗篇 24:18)。当你谦卑下来,便会领受恩典,而恩典会帮助你。怀着盼望留意神的工作,神便会在你不知不觉中成就你的事务。
128)若你无从向长者请教,则凡事皆当三次祈祷;此后,观察心之所向,即便微乎发丝,亦当循此而行;盖因启示昭然,必能为心所洞悉。
129)虚假之知(又名「假冒之理」)在于何处?——它在于深信自己的意念,以为事情果真如其所显现的那样。凡 жела摆脱此境者,切莫在任何事上信赖自己的意念,而当凡事请教自己的长者。
130)如果你渴望得救,那么就当悔改,斩断一切带给你死亡的事物,并与大卫一同说:「我今已开始」(诗篇 76:11)。因此,从现在起,舍弃你的私意、自我辩护、傲慢和怠惰,转而持守谦卑、顺从与服从。在一切事上,都视自己为卑微,你便可得救。
131)断绝自身的意愿,在于善良之事上断却己愿,而承行圣者的意愿;在恶事上则需自身竭力,远离罪恶。
132)(论细微与粗鄙之意念,譬如淫邪、不洁、妒忌等等)。——有人若只顾细微之意念,却不理会粗鄙之意念,此人犹如其家不洁,满屋堆积杂物,其中亦有微尘细屑。他若想清理房屋,便从搬运细屑开始,却留下石块与绊脚之物。即便他将所有细屑清除,其屋亦未能整洁美观;唯当他搬走石块及其他杂物,自然不会留下尘屑,因尘屑亦有碍观瞻。
133)如何能让对上帝的敬畏坚定不移地常驻于我这刚硬的心中?——你当凡事都以敬畏上帝之心去完成,并预备好你的心(尽你所能地去调整你的心),祈求上帝赐予你这份敬畏。当你将这份敬畏呈现在你眼中,贯穿于每项事务之中时,它便会在你的心中变得坚定不移。
134)我多次经历,心中会忆起对上帝的敬畏,一想起那审判,我便立刻心生柔和。我该如何看待这份记忆呢?——当这记忆临到你,即是说,当你为自己无论在明知或无知中所犯的罪孽而感到心生柔和时,请务必警醒,免得这并非出于圣灵的感动,反是出于魔鬼的作为,为了引你陷入更深的定罪。如果你要问:如何辨别这记忆是真实的,还是魔鬼的作为呢?那么请听:当这记忆降临于你,而你努力以行动来表明悔改与修正时,这便是真实的记忆,借此你的罪孽得以赦免。但当你发现,想起(对上帝的敬畏与审判)后心生柔和,随后却又故态复萌,甚至陷入更恶劣的罪孽时,那么你当知晓,这种忆起是来自那敌对者,是魔鬼将这些思想植入你的心魂,为要定你的罪。此乃两条清晰的道路。因此,倘若你渴望避免定罪,就请远避那些引致定罪的行径。
135)早晚时分,是你省察思想的合适之机。在这些时刻,你当自问:我如何度过了这一夜或这一日?若你察觉到任何过犯,便当靠着上帝的帮助,努力改正。
136)我灵魂上既有许多创伤,为何竟不哭泣?——谁若知晓自己失去了什么,便会为此哀哭。谁若有所渴慕,便会历经许多旅程,忍受许多磨难,只为期盼得到他所渴求之物。
137)让我们努力从事神的事工,不是为了别的,而仅仅是为了独一的真神。若非如此,你的劳苦就必归于虚空。所以,当我们行善时,当警醒自守,免得因为我们自己的意愿,而使我们的辛劳归于无用。
138)若你缜密且深入地查究,在某件你看来是善的事物中,发现了虚荣、或困扰、或任何类似之处;那么,当知此非源自上帝;因为上帝的恩泽总能倍增心田的光照与谦卑:并赋予人宁静。
139)若一件看似良善的事物,在经历考验后,竟显露出其邪恶的本质,那么我们必须毅然摒弃它。这便如同有人品尝食物,初时觉得美味,却忽感其苦涩,便会即刻从口中吐出。
140)美好的思想有时会因自然的意念而生发,这并不少见;然而,这也应当归于上帝;因为我们的本性是他的创造。我们必须明白,若非借由上帝的诫命,我们无法将这美好付诸实践:也就是说,当我们将其呈现在眼前时,我们的心便在其中得以坚固,从而完成这美好。
141)若要使思念谦卑,即便你已行了所有的善工,并遵守了所有的诫命,也要牢记那说过的:「你们做完了一切所吩咐的,就当说:『我们是无用的仆人,所做的本是我们应分做的。』」(路加福音 17:10),更何况我们连遵守一条诫命都尚未达到。因此,在行善时,当恒常如此思想,并责备自己说:我不知道这是否蒙上帝喜悦。按上帝的旨意行事乃是大事,而成就上帝的旨意则更是重大:这包含了所有的诫命;因为按上帝的旨意做某件事,是局部且小于成就上帝旨意的事。因此,使徒曾说:「忘记背后,努力面前的」(腓立比书 3:13)。他无论向前伸展多远,都不曾停歇,却总是看见自己的不足,并因此而进步。
142)若有人行善,而其心并非为蒙神喜悦,则此善行因其意图而变为恶。每个人都当努力,恒常行善,如此,借着神的恩典,他终将蒙赐,使他的行为发乎敬畏神的心。
143)当你做任何善事时,你当明白,这是出自上帝恩慈的圣赐:因为上帝怜悯众人。因此,你要省察自己,以免因自身的软弱,辜负了祂向你所施的恩慈,这恩慈也普施于所有罪人。不要将上帝赐予你的善念,在邪恶中耗散;若你自诩其功,并忘却了那位施恩于你的上帝,这圣赐便会消逝。此外,一旦你胆敢将本应归于仁爱上帝的感谢,归功于自己,你便会招致谴责。使徒曾言:「你有什么不是领受的呢?若是领受的,为何自夸,仿佛不是领受的呢?」(哥林多前书 4:7)。因此,切勿被那因你的善行而赞美你的意念所诱惑。一切的良善都源于上帝。
144)圣者们蒙受恩典,得享圣灵内住,并成为祂的殿宇。经上说:「我要在他们中间居住,也要在他们中间行走」(哥林多后书 6:16)。罪人则与此无份,正如经上所言:「智慧不入邪恶之魂」(智慧篇 1:4)。然而,他们却蒙受上帝恩典的保守(以期悔改)。
145)当你的心因颂赞诗篇而高扬时,请忆念那书写下来的话语:「那惹怒主的人,切莫在自己心中骄傲自满」(诗篇 65:7)。——而所谓惹怒主,正是指没有以敬畏神的心,明智地颂赞。请你审视,你的思绪在颂赞诗篇时,是否有所散漫?你必然会发现它确实散漫了,如此一来,你便惹怒了神。
146)当我在诵读诗篇或不诵读诗篇时,因思想沉重而感到负担,并呼求上帝的圣名以求帮助时,仇敌便暗示我,持续地呼求上帝的圣名会导致骄傲,因为人可能因此认为自己做得很好。对此,我们应当如何思虑呢? 我们知道,病人总是需要医生和医治,而受风暴侵袭的人总是不断地奔向避风港,以免遭受沉溺。正因如此,先知呼喊说:「主啊,你世世代代作了我们的居所」(诗篇 80:1),又说:「上帝是我们的避难所,是我们的力量,是我们患难中随时的帮助」(诗篇 45:2)。如果祂是我们的避难所,那么我们就当记住祂所说的话:「要在患难之日呼求我;我必搭救你,你也要荣耀我」(诗篇 49:15)。因此,我们当学习在患难之时,务必呼求慈悲的上帝。然而,在呼求上帝圣名时,切勿心生骄傲。 除了愚昧人之外,谁会因为得到他人的帮助而自高自大呢?我们这些需要上帝的人,在抵挡仇敌时呼求祂的圣名以求帮助,若我们不是愚昧人,就不应当心生骄傲,因为我们是因需要而呼求,因患难而投奔。 此外,我们必须知道,不断地呼求上帝的圣名是一种疗法,它不仅能杀死情欲,也能杀死情欲的实际作用。就像医生为受苦之人的伤口寻找合适的药物或膏药,它们便发挥作用,而病人却不知道这是如何发生的:同样地,上帝的圣名在被呼求时,会杀死所有的情欲,即使我们不知道这是如何实现的。
147)当我感觉我的思绪宁静无声,不受搅扰和重压之时,此刻是否也应恒常操练呼唤主基督的圣名?因为我的思绪告诉我:现在我们身处平安之中,无需如此。——我们不应以为自己拥有此等平安,只要我们仍承认自己是罪人,因为圣经记载:「恶人必不得平安」(以赛亚书 48:22)。若罪人无平安可言;那么你所谓的平安又是什么呢?——我们当警惕,因为经文写道:「几时他们说:平安稳妥的时候,灾祸就忽然临到他们,如同产难临到怀胎的妇人一样,他们绝不能逃脱」(帖撒罗尼迦前书 5:3)。有时仇敌也会狡猾地让心在短时间内感受片刻宁静,目的是为了中断对上帝圣名的呼唤:因为他们深知,呼唤圣名会削弱他们的力量。明悉此理,我们切勿停止呼求上帝圣名以求助佑:因为这便是祷告,而圣经说:「不住地祷告」(帖撒罗尼迦前书 5:17)。不住地,便意味着永无止息。
148)如果在颂唱圣咏、祷告或诵读时,恶念悄然降临,我们是否应当留心于它,暂时放下颂唱圣咏、祷告或诵读,转而用纯洁的思想来抵制它呢?请你轻蔑地忽视它,更专心地投入到颂唱圣咏、祷告或诵读之中,以便从你所诵念的言语中汲取力量。因为如果我们沉溺于仇敌的思想,那么我们永远无法成就任何善事,(听从)仇敌所诱导的一切。当你察觉它的诡计阻碍了你颂唱圣咏、祷告或诵读时,即便如此,也不要与它争辩,因为这并非你能力所及之事,但要努力呼求神的名,神必会帮助你,使仇敌的狡计归于虚无。
149)如何在祷告、阅读和颂唱诗篇时获得柔和的感触?——柔和的感触源自永恒的回忆。因此,祷告者当回想自己的行为,思量那些行类似之事的人将如何受审,以及那可怖的声音:「你们这蒙咒诅的,离开我,进入那为魔鬼和他的使者所预备的永火里去!」(马太福音 25:41)。而在阅读和颂唱诗篇时,柔和的感触(取决于)人是否能激发心智,专注于自己所吟诵的字句,并将其蕴含的力量纳入灵魂;从善言中,当热切追求良善;从那些提及恶行报应之处,当竭力避免那威胁作恶者的命运。当沉思于此,即便心中仍存上述的麻木,也不要气馁;因为上帝慈悲、丰盛、恒久忍耐,祂接纳我们的努力。常常忆起那位诗篇作者所言:「我曾耐心等候上主,他转向我,听了我的呼求。」(诗篇 39:2)。以此自勉,仰望神的慈恩必将速速降临于你。
150)当我竭力深入揣摩赞美诗作者的言语真义时,不时会从其中转入邪恶的意念。——当你察觉仇敌狡猾地通过赞美诗的言语向你挑起争端时,便无需特别深究诗篇言辞的力量,而应以专注而不分心的方式诵读它们:因为只要你口出诗篇之语,仇敌便深知其力量,无法抵挡你,而这样的赞美诗歌将成为你向上帝的祈祷,并助你战胜仇敌。
151)当我在诗篇诵唱的练习中,或在与人相遇时,意念困扰着我,而我又不便以口呼求上帝,若我用心呼求祂,或仅仅忆念祂,这难道不足以助我吗?——若在诗篇诵唱之时,或与人同在之际,你恰好呼求上帝,切勿以为没有口头的发出,你就没有呼唤祂。但要铭记,祂是鉴察人心的主,祂察看人心,所以要在你的心中呼求祂。这正是经文所言:「关上你的门,向你在隐秘中的父祷告」(马太福音 6:6)。那么,让我们紧闭双唇,在心中向祂祈祷吧:因为凡是闭口并呼唤上帝,或在心中向祂祈祷的人,都遵行了这条命令。即便你没有在心中呼唤上帝的名,而仅仅忆念上帝,这其中更具迅速(便利)——且足以助你。
152)心中时常默念上帝,抑或不借言语,只以心灵向祂祈祷,是否为好呢?当我偶然尝试此举时,我的思绪便沉沦于涣散之中,仿佛身处睡梦般的幻境。—— 心意不偏离,不深陷于涣漫或幻象之中,乃是达臻至境者方能做到,他们能驾驭自己的心念,使其常存敬畏上帝之心。至于那些无法持续在上帝面前保持清醒的人,则不妨让口舌也参与教诲(即口中也重复向上帝所说的话语)。我们可以在海中航行的人身上看到类似的景象:其中那些技艺娴熟的,敢于无畏地投身大海,深知大海无法淹没那些精通泳术之人。然而,初学此艺者,一旦感到身处深处,便因害怕溺水而急忙从深处游向岸边;稍作歇息后,又再次跃入深处,如此反复练习,直至彻底掌握此艺,达到那些先于他们学习并已精通此艺者的水平。
153)当为许多事物祈祷时,是否应该在祷告中一一提及它们?——若你渴望为众多事物祈祷,既然上主知晓我们所需,便如此祷告:「主宰、主耶稣基督啊,请依您的旨意指引我!」 若是为着私欲而祷告,就说:「请依您的旨意医治我。」 当为着诱惑而祷告时,便说:「您深知何为于我有利,请帮助我的软弱,并依您的旨意,赐予我从诱惑中得蒙解脱。」
154)在祷告中,我们尤其需要留意,将一切都交托给全能上帝的旨意;祷告的最终目的也应该是,我们所祈求的,都依照上帝的旨意成就。
155)当我坐着阅读或做手工,并想祈祷时,我的意念催促我转向东方,我该如何做呢?——无论你坐着、行走着、忙碌着、进食着,或因身体所需做着其他事,无论你碰巧面向东方或西方,都不要犹豫去祈祷;因为我们领受了要不间断地、在任何地方都如此做的诫命。你只需留意不要敷衍了事地去做这件事。
156)思念向我低语:你凡事都有罪,因此在你的言语、行为和思虑的每一刻,都应该说:「我犯了罪。」因为若你不说「我犯了罪」,那便意味着你认为自己没有罪。——我们理当常怀此确信,即我们凡事,无论言语、行为或思虑,皆有罪愆。然而,我们不可能在每一个场合都说「我犯了罪」。此乃魔鬼所煽动,意图使我们陷入沮丧。它们又向我们灌输,若我们不以这种方式评论自己的每一件事,就等于认为自己没有罪。但让我们回想《传道书》所言:「有说话的时候,也有静默的时候」(传道书 3:7)。清晨为过去之夜,黄昏为过去之日,我们在祷告中以怜悯之心向主上帝说:「主啊!因着祢圣名的缘故,赦免我一切罪过,并医治我的灵魂,因我得罪了祢」(诗篇 40:5)。这便已足够,正如一个常年有债主的人,不时从他那里借钱,无法每次都精准结清,而是一次性偿还。此处亦然。
157)当我的心智在诵读诗篇时迷失方向,我该如何是好?——若你的思绪飘忽不定,你当回转,从记忆中尚存的当前诗篇之语句开始。若你回转一、二、三次之后,仍难忆起诵读中断之处的语句,或者忆起却难以寻得该从何处继续诵读,那么,请你从头开始诵读那同一首诗篇。仇敌的目的,乃是以遗忘来阻碍我们的赞美。按照顺序诵读当前的诗篇,即是赞美,而要做到心无旁骛,唯有那些拥有纯净感官的人方能办到;然而我们依旧软弱。但当我们察觉自己的心绪散乱时,便当使清明之心回转,以领悟所诵读之内容,以免其反倒成为我们的罪证。
158)若我在祷告时心神不定,该如何是好?——当你向神祷告时,若心意流离,你当力争,直至你能够心无旁骛地祷告,并警醒你的心思,勿使其再行散乱。倘若此境迁延不绝,那么至少在祷告将尽之时,你当内心自责,并以柔和之心言说:「主啊,怜悯我,赦免我所有的罪过。」如此,你将获得赦免,赦免你所有的罪过,亦包括祷告时的一切心神散乱。
159)当我的弟兄诵读圣咏之时,我的心思有时安宁,有时却为之纷乱。我当如何是好?——当你的心思安宁,且你见从弟兄的诵读中得获柔和与感动时,便要持守这桩功课。然而,一旦你察觉你的心神被牵引入其他思绪,便要自责并勉力自己,专注聆听弟兄的赞美之言。——若你再见它又被牵引,便再次禁止它,如此行至三次。倘若它仍旧耽溺其中,那时便将你的心神从诵读中抽离,但不可任其空闲,而当思量审判与永恒的刑罚,并祈祷于神圣的圣名,言说:「主耶稣基督,求你怜悯我。」
160)如果有人与弟兄们一同唱诵圣咏时,却不熟悉他们所诵读的圣咏,那么对他而言,何者更为有益:是聆听他们,还是诵读他自己所熟悉的圣咏?——对于不熟悉弟兄们所诵读的圣咏之人,与其聆听他们,不如诵读他自己所熟悉的圣咏更为有益;因为聆听之中,常会掺杂着心神的分散。
161)抵御邪念的行动,在于不向那狡诈的意念屈服,亦不与之苟同,而是平静地投奔于上帝。因此,若有邪念入侵,切勿烦乱,但要审视其意欲何为,并以平静之心,呼唤主名,与之对抗。主耶稣曾降临犹太之地,亦即人的心田,他将驱逐魔鬼。所以,当如门徒般呼求他:「夫子,救我们,我们丧命啦!」 (马太福音 8:25) 他必被唤醒,斥责那心头的狂风,使之平息;因为权柄和荣耀永远归于他。
162)你当倾尽所有气力,日夜贬抑自身,迫使自己视己身低于一切世人。此乃真道,舍此之外,别无他途。
163)若我看见某人行事不端,我是否能评判这不端?我当如何避免因此而来的对近人的论断呢?——那确实不端之事,我们无法不承认为不端;否则,我们又怎能避开其所招致的损害呢?然而,对于行此事之人,却不应当论断,正如经文所言:「你们不要论断人,免得你们被论断」(路加福音 6:37),也因为我们当承认自己是罪人中之罪魁,并且我们当将弟兄的过犯视作自己的过犯,只当憎恶那诱惑了他的魔鬼。若有人将另一人推入坑中,我们谴责的不是那跌入坑中之人,而是那将其推下之人:此处亦然。——有时,人所行之事,在旁观者看来似乎不端,但其行事乃出于行事者良善的意图。——同样,我们也不知道,那犯了错的弟兄,是否会藉着忏悔、藉着他的谦卑与认罪,而变得蒙上帝喜悦。那法利赛人因其自负而离去时被定罪。深知此事,我们当效法税吏的谦卑,并论断我们自己,以便得蒙称义;并逃避法利赛人的自负,以免被定罪。
164)当我与他人同处时,常因羞怯而感到困扰,言语变得不智,话语中夹杂着无意义的笑声。我该如何是好?—— 对神的敬畏是全然远离一切困扰、一切混乱与喧嚣的。因此,在交谈之前,我们当以对神的敬畏来坚定自己,并仔细审视内心,探究我们为何困扰、为何发笑:因为在对神的敬畏中,并无笑声。圣经谈及愚妄人时说,他们「在笑声中高声喧哗」(德训篇 21:23)。愚妄人的言语是困惑且缺乏恩典的。而论及义人,则说他的笑「仅止于微笑」。所以,如果我们能唤醒对神的记念,并思忖我们当以谦卑和宁静的心思与弟兄们交谈,并以此为念,常将神可畏的审判置于眼前;那么这样的准备将能驱逐我们心中一切邪恶的思绪:因为在寂静、温柔与谦卑之处,神便居于其间。最重要的是,我们要牢记,我们必须呼求神圣的圣名,因为神之所在,一切美好便在那里;显而易见,魔鬼之所在,一切邪恶便在那里。
165)自由的交谈有两种:一种源于无耻,是万恶之根;另一种则源于欢愉。然而,即便是这后一种,对于持守它的人来说,也并非全然有益。但既然只有坚韧有力之人方能避开这两者,而我们因自身的软弱而无法做到,那么,至少让我们有时容许那源于欢愉的自由交谈,但要留意,勿因此给弟兄留下跌倒的因由。——即便是欢笑,也不应任凭自己放肆,而当克制思想,以求得体地度过那欢笑。因为,让那些在欢笑中放纵自己的人知晓,他们会因此堕入淫乱之中。
166)从取悦人的愿望,人便堕入虚荣。当虚荣滋长,便会生出骄傲。
167)我们是否应该探究神圣的奥秘?罪人接近它们是否会因不配而被定罪?——当你来到圣殿,为领受基督的身体和宝血时,并领受它们时,请留意自己,以便毫无疑问地相信这(圣事)的真理。至于这如何发生,不要去探究,而要相信,正如所说的:「这是我的身体……这是我的血」(马太福音 26:26,28,马可福音 14:22,24)。主将它们赐予我们,是为了赦免罪过。我们希望,凡如此相信的人不会被定罪,而不相信的人,已经被定罪了。因此,不要因自视为罪人而禁止自己前来,而是要承认,罪人接近救主,便会蒙受罪得赦免的恩典。在圣经中,我们也看到那些怀着信心接近他的人,听到了那神圣的声音:「你的许多罪都被赦免了」(马太福音 9:2,5,马可福音 2:5,路加福音 7:47,48)。请听主自己所说:「我来不是召义人,乃是召罪人悔改」(路加福音 5:32)。因此,承认自己是罪人,便可接近那位能拯救失丧者的主(马太福音 18:11,路加福音 19:10)。
168)当许多污秽的思想涌上心头,我羞于向人启齿时,该如何是好?——向神祷告:「主啊,求祢赦免我,因我或有意或无意地,思虑了违背祢旨意之事;因祢的怜悯直到永远,阿门。」
169)我该怎么做,我正受淫荡之情的煎熬?——尽你所能地劳役自己,然而要按你的力量而行:但不要指望这个,却要指望上帝的爱与庇佑,并且不要陷入沮丧,因为沮丧是一切邪恶的开端。
170)我该怎么做呢?我正为贪食、贪财、贪婪及其他情欲的争战所困扰。——当贪食的情欲来袭时,要竭尽全力,为着上帝的缘故,不给身体它所要求的一切。——对于贪财(和贪婪),也当如此行。——只要这场争战还在困扰着你,就绝对不要购置任何多余之物,哪怕是一件衬衫或一个陶罐也不要,在最微小的事物上也要与(贪婪)争战。当借着上帝的帮助,你战胜了这场争战时,再按照上帝的旨意购置你所需之物。对于其他情欲,也当以同样的方式(即积极地反其道而行之)去应对。
171)致那位易怒的弟兄:——若是你强迫自己对众人死去,并获得一些谦卑,你便能拥有平安,并免于诸多祸患。愿你的心在上帝面前谦卑,愿他的恩典在一切事上庇佑我们。
172)倘若你(因着身体的软弱)只能坐着吟诵圣咏与祷告,然而心怀谦卑与感动;这并不会阻碍你的事奉蒙神喜悦;因为那些即便站立着事奉,却心神涣散的人,他们的劳苦也必归于虚无。
173)无论你站立,或安坐,或躺卧,愿你的心在你的诗篇颂祷中儆醒。委身于祈祷,昼夜不息地投奔上帝,那时,与灵魂争战的仇敌必蒙羞退去。
174)一个人拥有对神的信靠,以及罪得赦免的凭证各是什么? 对神的信靠之凭证,在于舍弃一切对肉体的思虑,并且全然不思量自己在此世拥有任何事物,否则你将信靠于那些世物,而非神。 罪得赦免之凭证,在于恨恶罪恶,并且不再重犯。当一个人思念罪恶,他的心被其诱惑,或他实际去行了罪恶:这便是他罪恶尚未得赦免的迹象,他仍为此受谴。
175)要读教义书籍吗?——我并不希望你研读这些书卷,因为它们使心智高傲;不如多研习长者的言语,它们能使心智谦卑。我说这话并非为了贬低教义书籍,而只是给你一个忠告,因为食物各有不同。
176)经文有言:「掌权者的灵若临到你,你不可离开你的本位」(传道书 10:4)。这句是何深意?——其意为:勿容思虑「临到你」,勿与它交谈,当立即归向神。因为,若你欲回应那思虑,便会为之所惑,深陷沉思,此沉思将使你远离祷告的炽热心境。
177)当我听闻有人恶言议论我时,我当作何是?——当即起身祈祷,首先为那人,其次为自己,如此祷告:「主耶稣基督啊!求您怜悯这弟兄,也怜悯我这无用的仆人,并以您众圣者的祈祷,庇佑我们脱离那恶者的侵害。阿们。」
178)若有人开始诽谤他人(并醒悟过来),他应尽快停止,并将谈话转向另一个更有益的话题,但也不应在此话题上拖延,以免因多言(再次)陷入诽谤。
179)乐意聆听诽谤之言,亦属诽谤,应受同等谴责。
180)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沮丧,源于无力;还有一种沮丧,源于邪魔。若你想辨别它们,请这样分辨:邪魔的沮丧会在你应当休息的时间之前到来。因为当一个人开始做某事时,在事情完成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之前,它就催促他放弃工作并起身。那时,你无需听从它,而应当献上祷告,并怀着忍耐坚持工作。当仇敌看到这个人为此献上祷告时,它就会停止与他争斗,因为它不想给人祷告的机会。
181)方丈对弟兄们说:「愿无人隐藏自己的思想,因为若有人隐藏思想,恶灵便会欢欣,(借此增强力量)以毁灭其灵魂。」 若有弟兄向你表白他的思想,你便在心中呼求:「主啊,为了我弟兄灵魂的救赎,凡是祢所喜悦的,请赐予我,使我能对他说,并使我所说的乃是祢的话语,而非我自己的。」
182)视自己(修道院长)低于众人,也视自己为众人的管理者,你当为自己所领受的圣职交账。
183)如果我看见有人做任何事,然后告诉另一个人,说我没有论断,我们只是在交谈:我的意念中是否带有了毁谤?——当一个人在说这些话时,若感到其中带有一种情欲的冲动,那便是毁谤了。但如果他内心没有情欲的牵引,那便不是毁谤,而是为了防止邪恶滋长而说出来。
184)谁是那些甘愿身怀罪恶与邪秽之人,谁又是不甘愿的呢?——甘愿身怀邪秽者,乃是将自己的自由交付予邪恶,陶醉其中,并与之结为挚友。此类人与撒旦和睦共处,在思虑中不与撒旦争战。而不甘愿身怀邪秽者,则是如使徒所言(罗马书 7:23),感受到那在肢体中交战的对敌之力,有一股幽暗之力与遮蔽笼罩着他们,但这仅限于思虑之中。对于这些思虑,他们并不认同,不为其所诱惑,不顺从,反驳、抵抗、抵触、抗拒,并因此对自己生出愤懑。
185)如同身体虽一,却有许多肢体,若缺少一个肢体,身体便不完全;你当如此推断内在的人,其肢体乃是众多的美德。若缺少其中一种,人便不再完全。正如一位匠人,虽精通其手艺,且因其聪慧敏捷,亦涉猎其他技艺,却不被称为那些技艺的师傅,而仅被称为其本门手艺的师傅;此处亦然:拥有所有美德的人,是借由其中那使其圣灵恩典最为闪耀的美德而被认识,并因此得名。
186)若我见到有人轻贱圣物,或亵渎神圣的信仰,我心中仿佛因热忱而生出对他的烦乱:这样做对吗?——你已听闻,邪恶并非通过邪恶来纠正,而是通过良善。因此,当以温柔和恒忍对那行此恶之人言说,怀着敬畏上帝之心劝导他。倘若你见到自己心生烦乱,则不应言语。
187)我该如何做——我很快就会被情欲所吸引?——不要与它们结盟,并且「掉转我的眼睛,免得看虚妄」(诗篇 118:37),也要使你的手远离贪婪,上帝会把你从它们之中解救出来。举止端庄,不要贪食或暴饮,那些情欲就会在你里面平息,你也将拥有安宁。
188)思虑向我灌输恐惧,说道:「即使你不愿意,魔鬼也能让你犯罪;因为你已经臣服于他了。」——我为此感到非常悲伤。——不要以为魔鬼对任何人有权柄:罪的根源在于我们自由的意志,而非来自那似乎拥有(我们)权柄者的强迫;人既不会被迫得救,也不会被迫犯罪。魔鬼是凭着自己的权柄还是凭着计谋诱惑了夏娃呢?他的权柄无处可见;否则,如果他有权柄,就无人能够逃脱(罪了)。我们如同一个自由人,自愿将自己卖为他人的奴隶——时日一久,他幡然醒悟并懊悔不已。但在此情形下,如果他不投奔一个比他的(仇敌)更强有力者,他就无法自救;而当他投奔之后,(他那虚假的 Mf. 11:28 主人),知道他并非自己的奴隶,就不敢因那位全能者而对他做任何事。因此,显而易见魔鬼对人并没有权柄;你也对你的思虑说:「我确实欠债,但我已投奔了那位能将我拯救的,祂呼召我,并说:『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马太福音 11:28),我必须时刻警醒,以免再次落入仇敌之手。」
189)当您谈论圣父们的生活及他们的应答时,您应当谴责自己,并说:「我真是有祸了!我竟谈论圣父们的德行,而自己却一无所获,丝毫没有进步。」— 使徒所说的岂不会应验在我身上吗:「教导……别人,却不教导自己」(罗马书 2:21)?当您如此自省时,您的心便会柔软,您的话语也会谦卑。
190)在与人交谈时,呼唤神的名是好的吗?——无论在交谈中、交谈前、交谈后,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应当呼唤神的名。圣经说:「不住地祷告」(帖撒罗尼迦前书 5:17);因为借此一切试探都得以消除。
191)人如何能不住地祷告?——当人独处时,应勤于诵咏诗篇,并以口舌和心灵祷告;若人在市集或与众人同处时,则不应以口舌祷告,而仅以心智。在此期间,务必看顾双眼,以避免思绪散漫和仇敌的网罗。
192)当我在祷告或诵唱圣咏时,由于心境麻木,未能感受言语的力量:那么这(祷告)对我有什么益处呢?——纵然你未能感受(所诵之言的力量),但邪灵却能感受,它们听见并战栗。因此,切勿停止诵唱圣咏与祷告的操练,如此日积月增,借着上帝的帮助,你的麻木将会转化为柔和。
193)当所有围坐桌旁的人皆为俗世之人时,我们该如何行事,若无能祝圣(膳食)之人呢?——即使是俗世之人,在享用食物前祝颂上主亦是美善之事,因为对上主的忆念能使食物得以圣化。然而,此等祝颂并不具备圣职人员祝圣之意涵:它仅仅是对上主的颂赞与忆念,因为所有人都适宜忆念上主并颂赞他;因此,当俗世之人中无能祝圣食物者时,他们如此行事亦是美善之举。
194)主曾说:「哀恸的人有福了。」(马太福音 5:4)而按照使徒的教导,我们应当常常喜乐(帖撒罗尼迦前书 5:16),并对所有人敞开(罗马书 12:10)。请告诉我,何种行为被算作哀恸,何种行为又被算作常常喜乐?这二者——哀恸与喜乐——能否同时存在? 哀恸是因着神而生的忧伤,它由悔改而生。悔改的标志是:禁食、诵诗、祷告、研习神的话语。喜乐是因着神而生的欢愉,它在与人相遇时,无论在面容还是言语上,都得体地展现出来。愿心灵持守哀恸,而面容和言语则保持得体的欢愉。
195)如果有人在礼拜进行中进入教堂,又在礼拜结束前离开,这是否算是一种罪过呢?——最完美且蒙神喜悦的行为,是凡进入教堂的人,都应当恭听圣经,并全程参与礼拜,直到圆满结束。因为若无充分的理由,不应在礼拜结束前离开教堂,此乃一种轻慢。然而,若确有必要,这便可以得到宽恕;即便如此,人也不应自我辩解,而当祈求神的宽恕,说道:「主宰啊!求您宽恕我,因我未能尽到应尽的本分。」
196)在教堂里可以交谈吗?——在神圣的礼仪期间,任何人都绝不应该在神的殿宇里交谈,而应该专心祈祷,并仔细聆听那宣讲我们灵魂得救之事的圣经。一旦有必要说些什么,也应当简短地说,因为对当前时刻怀有敬畏和敬畏之心,并且只能将此事视为对自己的谴责。
197)有一个念头向我展示了我的必要资源的匮乏,它暗示我无法养活我的家人,由此我便陷入了忧愁;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是人的忧愁。如果我们对上帝抱有希望,那么祂必会按照祂的旨意亲自管理我们,因此,「你要把你的重担卸给上主」(诗篇 54:23),祂有能力在没有忧愁和悲伤的情况下,赐予你和你的家人一切所需。你对祂说:愿你的旨意成就,祂必不会让你陷于忧愁和悲伤之中。
198)在主日做任何事都是有罪的吗?——为荣耀上帝而做的任何事,都不是罪;因为使徒曾说:「我们昼夜劳碌,免得叫你们一人受累」(帖撒罗尼迦前书 2:9)。然而,若非出于上帝旨意,而是带着对(主日)的轻蔑,出于贪婪以及低劣的贪求之心去做任何事,那就是罪了。不过,通常来说,在主日、在主的节期以及纪念圣使徒的日子,放下俗务,前往教堂是有益的,因为圣使徒的传统正是这样教导的。
199)我的牲畜病了,请人来为它祝祷(заговорит)岂不是愚蠢之举吗?——祝祷(Заговариванье)为上帝所禁止,无论如何都不应使用;因为违背上帝的诫命乃是灵魂的沉沦;你最好以其他方式治疗你的牲畜,向兽医寻求建议——这并无罪过,或者用圣水洒在它身上。
200)上帝创造了人类,赐予自由,而祂自己也说:「离了我,你们就不能做什么」(约翰福音 15:5)。那么,我们该如何协调人类的自由与「离了上帝就不能做什么」这两者呢? 上帝创造人类,赋予自由,是为了使人能够倾向于善。然而,即便人以自己的自由意志倾向于善,若没有上帝的帮助,他仍无法成就善事,因为经上记着:「这不在乎那定意的,也不在乎那奔跑的,只在乎发怜悯的上帝」(罗马书 9:16)。因此,当一个人将心倾向于善,并呼求上帝的帮助时,上帝就会垂听他的善心,赐予他行善的力量。如此一来,两者便各得其所:既有人的自由意志,又有上帝所赐予的帮助;因为善源自上帝,却通过祂的圣徒得以成就。因此,上帝在万物中得荣耀,也荣耀他们。
201)「以马内利」解作「上帝与我们同在」。因此,请自行省察,上帝是否真正与我们同在。 如果我们已远离诸恶,并与那诸恶的始作俑者——魔鬼——全然隔绝,那么上帝就真地与我们同在。 如果恶行的甘甜对我们而言已变得苦涩,而我们却乐于渴慕善行,并渴望在天国中永居,那么上帝就真地与我们同在。 如果我们以同样的心看待众人,并且视所有的日子(无论是悲苦或顺遂)为平等,那么上帝就真地与我们同在。 如果我们爱那些憎恨我们、诽谤我们、指责我们、蔑视我们、损害我们并压迫我们的人,如同爱那些爱我们、赞美我们、使我们获益并安抚我们的人,那么上帝就真地与我们同在。 达到此等境界的标志是:这样的人恒常与上帝同在,因为上帝也恒常与他同在。 倘若上帝不与他同在,他也未曾拥有上帝与自己同在,那么他必然是与那对敌者同在。由此,对于有悟性之人而言,其余的一切亦不言自明。
Святитель Феофан затворник о молитве и трезвении
圣隐士费奥凡论祷告与警醒
何为祷告?乃是心思和心灵向着上帝的升华,以颂赞、感谢并祈求所需恩惠。因此,祷告的精髓,便是心思在心灵中向着上帝的理智提升。当心思在觉知中立于上帝圣颜之前,并充满敬畏之情时,便开始在祂面前倾吐自己的心扉——此即理智祷告!1
祷告,或说内心向着上帝的倾慕,必须被唤醒,而这被唤醒的倾慕则需被坚固,换言之,就是需要在自身中培育出祷告的灵。
达到此境的第一途径,便是我们诵读或聆听的祷文。若你虔心诵读或聆听祷文,必能唤醒并坚固你心中对上帝的升华,亦即进入祈祷之神髓。圣教父们的祷文蕴藏着伟大的祈祷力量,凡全心全意浸润其中者,必将——遵循相互作用之法则——尝到祈祷之力,其深浅依其心境与祷文内容之契合度而定。为使我们的祷文成为培养祈祷的有效途径,我们必须以思与心皆能领受祷文内容的方式来诵祷。
清晨初醒之时,请务必专注于内在的收敛,并燃炽起那份暖意。将此视为您本然的状态。倘若这份暖意阙如,您便当知,您内在有所失序。 清晨,当您将自己安置于这种收敛而温暖的状态之后,便当如此:所有必须完成之事,皆应妥善处理,使之不至于扰乱您内在的心境;而对于那些出于自愿的事务,则只做那些能维系此心境的;至于那些会破坏此心境的,无论如何也不可为之。因为那样做,无异于与己为敌。 此乃您通行的准则。至于它如何在各种境况中得以实践,事态本身自会教导您。请您自行审视,并从中得着智慧。旁人是无法界定此事的。 您只需将其奉为圭臬:恒守内在的收敛与暖意,使您的心智安住于内心,侍立于主前。届时,这本身便会指引您,何事当如何行,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耶稣祷文乃是全能之助,能襄助我们臻此。我等须习之,直至其不辍诵于心之所在。而欲精熟,则须勉力而为。
思想上帝在生命中的真实运用,乃是将信仰中的某项真理,带着相应的情感和意向呈现出来,而无需推理的运作,如同它早已被一次性地完成一般2。——在圣教父那里,这被称为「沉思」,即是用心灵带着情感去观看真理。请您努力将所有的真理都重新审视一遍,就像您审视过其中一项一样……而每一项被审视过的真理,之后都要更频繁地去沉思,以免遗忘。当您审视完所有的真理之后,您所剩下的就只有沉思它们了。沉思的运用方式如下:清晨,在从睡梦中完全恢复清醒意识之后,立即对它们进行一番总体的回顾,从三位一体上帝的永恒存在开始,直到末日的审判和万物的永恒结局,不疾不徐,但要全神贯注。您可以依照《信经》来完成此事。所有这些真理的总和,构成了思想的、灵性的、神圣的世界的秩序。通过重新审视它们,意识便被置入其秩序之中,并进入灵性世界。这与我们醒来后进入外部环绕我们的世界的秩序,并自觉地身处其中是相对应的:太阳和天空在我们头顶,元素和地上的一切受造之物围绕着我们,同样还有家庭、邻里、国家及其所发生的一切。后者是不自觉地自行发生的,而前者则需要努力,尽管这并不太困难。这两个世界——被思想沉思的世界和外面可见的世界——在意识中,要从思想的世界中寻求指导性的指引,如何在这可见的世界中行事。这是沉思的普遍法则!具体而言:清晨,在完成思想的回顾之后,应当停留在那个对情感影响最大的主题上,并以此来激活祈祷的精神。如果未能达到此,那么就让对整个灵性神圣世界秩序的普遍的敬畏情感,成为祈祷精神的激活之源。请您努力,不要让任何一个早晨没有通过这般思想上的沉思来更新您的内在,就像您习惯于通过引入清晨的新鲜空气来更新您的房间一样;然后整天都要保持这样的感受:除了可见的,还有一个无形的世界也在荫蔽和环绕着您,并非没有影响。
您希望能听到一些关于祷告的事情。我还能告诉您什么,是您所不知道的呢?有一种祷告是人自己所做成的;还有一种祷告是上帝赐予祷告者的。前者有谁不曾知晓呢?后者也应为你们所知,哪怕只是初步的认识。 最初,当一个人归向上主时,首要之事便是祷告。他开始去教堂,并在家中,或借助祷告书,或不借助祷告书,进行祷告。然而思绪总是四处奔逸,无法掌控。不过,越是在祷告上努力,思绪就越是平息下来,祷告也变得越发纯净。 然而,灵魂的氛围并不会得到洁净,除非灵魂中燃起属灵的火花。这火花乃是上帝恩典的作为,并非是特殊的恩典,而是普世性的恩典。它出现于寻求者在整体道德结构上达到一定程度的洁净之后。当这火花燃起,或者心中形成持续的温暖时,思虑的沸腾便会停止。这灵魂会变得如同那个血漏的妇人一样:她血漏的源头立刻止住了 (路加福音 8:44)。在这种状态下,祷告,或多或少,会趋向于不住的祷告。耶稣祷文则成为其媒介。这便是人凭自己所能达到的祷告的极限!我想,所有这些对您来说都是非常明白的。
再者,在此境况中,所赐予的乃是莅临的祷告,而非人自身所发。祷告之灵降临,并牵引人进入内心——这如同有人牵着另一人的手,用力量将他从一个房间引到另一个房间。在此,灵魂被一股外来的力量束缚,并心甘情愿地持守在内心深处,只要那降临的灵仍在其中。我知道此种莅临分为两个层面。在第一个层面,灵魂能洞悉一切,察觉自身及其外在境况——它能思辨,也能自我掌控,甚至若其愿意,还能瓦解此种状态。这一点,想必您应当明白。
在圣教父们的著述中,尤其是在叙利亚的圣艾萨克那里,还提到了另一种被赐予或临到的祷告的境界。在他看来,超越上述境界的是一种他称之为「神魂超拔」或「被提」的祷告。此时,祷告之灵同样会降临;但被其牵引的灵魂会进入一种深奥的默观之中,以至于忘记了自身的外在境况,不再思辨,唯有默观,并且无法自主掌控或打破这种状态。请记住,《教父言行录》中记载,有人在晚膳前开始祷告,醒来时已是早晨。这便是处于被提状态下的祷告,或称默观式祷告。在某些人身上,这种状态伴随着面容的明亮,周身发出光芒;在另一些人身上,则伴随着身体的腾空离地。圣使徒保罗正是在这种状态下被提到了乐园。而圣先知们也曾处于这种状态中,当圣灵将他们提升之时。
请看,我们这些罪人蒙受了何等宏大的神恩。少有人肯劳苦,却能蒙受什么恩典呢?对于一切劳苦之人,大可坦然言说:劳苦吧!因为这劳苦,实有其价值!
发自内心、出于自我、带着对自己灵性需要及其他诸多需要的真切感受所献上的内在祈祷,这才是真正的祷告。祷告的核心,在于心中对上帝的感受。此时,祷告的言语可随心选取。即使没有言语,对上帝的感受亦是祷告。言语能支持,有时更能深化感受。 至于教会事奉的祷告规程,则必须一丝不苟地遵照执行。而家庭祷告的规例,则没有一成不变的要求,它可以在时间、长短和内容上有所调整。只需谨记一个原则:所做的一切皆不可出于对懒惰的迎合,而祷告必须发自灵魂深处。你现有的祷告规程很好。你可以增添或修改。圣金口若望(圣约翰·克里索斯托姆)的简短祷文甚佳——夜间十二则,白日十二则。你可以从圣咏(诗篇)中挑选那些更具感染力的诗句。 凡事皆应以完全的自由来行。有时,你可以根据眼前的真实需要,在整个祷告时间里用自己的言语祷告;或者将这样的祷告穿插到你的规例中,放在开始、中间或结束;又或者,仅仅保持对上帝的感受,而无需言语……只呼求:「主啊,怜悯我!」或者:「愿您以您所知晓的定数,拯救我。」 然而,有一种不间断的祷告,它持续不断地从心中升向上帝。这是恩典的恩赐。圣马卡里乌斯大帝(圣马卡里乌斯·维利基)曾说:你当祷告,并努力在祷告中操练自己,上帝看见你如此热切地渴望祷告,便会赐予你祷告。在斯拉夫语的《爱善集》(Dobrotoliubie)中,年长的马克西姆·卡普索卡利维特斯(马克西姆·卡普索卡利维特)论及自己时说,他曾向上帝之母(圣母)祷告了两年,求她赐予或代求祷告之恩。他说道,有一次,当他祷告完毕,亲吻上帝之母的圣像时——霎时间,一团甜美的火花3滴入心中,自此便一直在那里温暖燃烧;这就是祷告的恩赐! 你们也当寻求这恩赐,并在用言语祷告时表达出来,心中同时怀着那位马克西姆所提及的祷告。有时,这火花会在神父于告解中赦罪时降下,有时则在领受基督圣奥秘(圣体)时降临。无论如何,你们都要寻求[95–97]。
醒悟是一种恩典的赐予,人凭己力无法获得,唯有辛勤寻求,并带着对神造访的盼望,为此向主祈求。如何寻求呢?您是否注意到,当心中存有感受时,注意力便不会离开心间?因此,我推断,若能如此行,即在开始心思祷告之前,先在心中唤起某种感受,那么注意力便不会离开心间,心智也会随着注意力同在,心思祷告便会随之而来。您可以尝试这样做,或许事情会顺利进展。
清晨起身,在你的晨祷中,更坚定地将心安立于上帝面前,然后,前往你由上帝所托付的事工,不要让你的情感和意识与祂分离。在上帝的智性与心中,以你灵魂与肉身的力量,履行你所肩负的职责。